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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姬_林家成-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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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高树之巅,便这么远远地看着自己,看着自己,然后长袍一振,转身飘然而去,再不回返。
这感觉很不好。
当下,他双手一拊。
两个剑客嗖的一声,出现在他身后。
公子泾陵盯着卫洛的房间处,沉声命令道:“看紧主母!”
“诺!”
应诺后,两剑客身子一晃,便消失在公子泾陵的眼前。
公子泾陵却还是浓眉紧锁地盯着那里,盯着盯着,他暗暗忖道:“小儿功夫过人,以她的身手,如要强行脱离,可如何是好?难不成要派稳公等人盯着?”
他想到这里,便是一阵自我厌恶:我堂堂公子泾陵,什么时候,竟要如此防备一个妇人离我而去?什么时候,我竟要如此小心了?
想到这里,,他心中无名火起,长袖一甩,转身回房。
第四卷 有凤清啼 第二百三十四章 倾诉
接下来,局面便有点僵住了。
这齐国公主何等尊贵的身份,她甘愿附于无宗无名的卫洛之后,为她陪嫁,可卫洛偏生不愿。
这消息传到齐国权贵耳中后,他们都有点恼火了。当下问了晋使,见晋使吐词模棱两可,也没有明确说,是想换别的贵女陪嫁。于是,齐国权贵们商量来商量去,便决定暂且把这件事按下。
时人讲究一诺千金,这事本来便是公子泾陵提起,可事到临头却出现这种状况,实让齐人恼火。
何况陪嫁一事,还是两国之间的一种政治交易。这一泡汤,很多约定好的事便有了变数。
唯一庆幸的是,这事还没有公开,完全可以按下而不被世人耻笑。
只是齐人在暗地里,不免嘲讽公子泾陵无能。
这一点,公子泾陵知道。
可是他知道也没有办法,在这事上,他真切地感觉到了无力。
他是绞尽脑汁,也不知道卫洛在想些什么,怎么说出‘不愿与他人共夫’这种荒唐之极,闻所未闻的要求来。
时间紧凑,马上就要到了冬天了,再不赶回晋国,就怕冬雪一降,便寸步难行了。
他思前想后,最后决定把这陪嫁一事压下,壮行的奴隶也不购买了。一切先回到了国内再说。
决定一下,晋使便在半月后,正式启程了。
那一天,启程的并不止是晋人,诸国使者,也都是在这几天开始赶回国内。
绵延十数里的队伍,一眼望不到边的人群,卫洛坐在马车中,半倚半躺着。
喧嚣声声中,公子泾陵还在与齐人寒暄。
众马嘶鸣,人声纷纷中,一阵马蹄声传来。不一会,卫洛的车帘便被人拉开,公子轶清俊的面孔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温和地望着卫洛,,半晌半晌,才低叹一声,说道:“卫洛,一切小心。”
他实是不知道要说什么的好。
卫洛点了点头,她低低地回道:“然。”
公子秩盯着她,有心想问她陪嫁一事,可是想到前阵子自己几次相访,想当面询问卫洛,却被公子泾陵拒绝了。现在木已成舟,她都要回晋了,这问不问,已经没有必要了。
他只能叹息一声。
随着车帘放下,卫洛垂下眉眼。
也不知过了多久,队伍中的喧嚣声渐渐少去。
看来,要启程了。
正当卫洛如此想着的时候,马车门被人拉开。
卫洛错愕地转头,怔怔地对上纵身跨上马车的公子泾陵。
公子泾陵没有理她,他抬眸向她身后的四侍婢。
四女对上他的双眼,同时打了一个寒颤,她们低下头来,这时,公子泾陵淡淡的吩咐道:“留一人!”
“诺。”
三个侍婢先后退下马车,只留一个年长最显沉稳的在马车中。
公子泾陵走到卫洛身边,他在榻上坐下,然后,右手一伸,便紧紧地锢制着卫洛的手臂,把她扯到膝盖上。
他的动作十分的猛,隐隐带着戾气。
卫洛安静地坐在他的膝头,任他搂紧。
马车晃动,开始启程了。
这时的马车,颠得十分厉害,卫洛坐在他的身上,有这上好的肉垫子护着,倒是安稳得很。在摇晃中,她眼皮上下打架地,睡意沉沉而来。
公子泾陵低着头,冷冷地盯着她。
他眼神很冷很冷,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盯着她。
可是他的手臂却很紧很紧,完全地把她牢牢地抱在胸前。
此刻,他见到她如此舒服——都差点睡着了,不由喘息了一声。
他深呼吸了一下,转头看向外面。
车帘已经掀开,漫天烟尘中,送行的齐臣,那身影已经越来越远了。
半晌半晌,公子泾陵的声音沉沉传来,“小儿?”
卫洛没有理会他。
她紧紧地闭上双眼,长长地睫毛扑闪着,那模样,仿佛在告诉他,他已经睡着了,而且睡得很香。
公子泾陵见状,不由苦笑不得。
他叹了一口气,望着渐渐看不到了的齐人,徐徐说道:“卫洛,有齐公主陪嫁,有齐人为你后盾,实是尊贵之事。我多日奔走,才为你说得这一切。”
他的声音,很温和。
卫洛还是紧紧地闭上双眼。
公子泾陵见状,不由又是一声长叹,“你这般随我归国,没有陪嫁,没有仪仗,没有奴隶,连我带来的嫁妆也无法启用。小儿,你可知,这于你不利啊。日后,其他妇人入门,你势必孤!”
他这话,依然是苦口婆心。
卫洛缓缓睁开双眼。
她睁开墨玉眼,静静地看着他。
好些天了,两人都没有说一句话,他这般诚心地向她分析其中的利害关系,实在让卫洛觉得,自己不能再假装沉默。
因此,她望着他,望着他那山棱河岳般,鬼斧神工雕塑出来的俊脸。
望着望着,她长长的睫毛扑闪了几下,她垂下眼来,低低地说道:“如此,你不娶其他妇便可以了!”
她的语气,依然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公子泾陵怒极反笑,他盯着卫洛,盯着她浑然不同已往,显得特别执着,坚定的表情,半晌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他只能哧笑。
卫洛听到了他的哧笑。
她长长的睫毛扑闪了几下,半晌半晌,她的声音低低的,弱弱地传来,“泾陵?”
“恩?”
“我无法接受你有别的妇人。”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很弱很弱,她喃喃自语般地说道:“你曾言,我心悦你久矣。可是泾陵,你要我日日守在后苑,盼你偶尔垂幸。你要我与其他妇人一道,争你一夜之欢,你要我手段用尽,心机百出,只为孩子求继承之位。我实在是不屑也!”
她的声音幽幽传来。
公子泾陵在听到她说出,“我实不屑”几个字时,身躯一僵,瞬时,一阵阴冷之气充塞了整个马车中。
卫洛仿佛没有感觉到,她只是痴痴的望着车窗外,望着那渐显荒芜的原野,低低的,幽幽的说道:“那样会很累很累的,你不知道吗?那样的生活,比孤单更可怕!那样的我,我光想想就会恶心,后怕,人生很短的,你不觉得吗?我实在是不想这样过日。泾陵,悦你有如何?心被割破了,流流血,痛过后许会痊愈。可那样活着,那样与你的妇人一起争宠的活着,实在比死还不堪。”
卫洛幽幽说着时,公子泾陵在冷冷地盯着她。突然间,他哈哈一笑,笑声一止,他冰寒彻骨地沉喝道:“荒谬之极!”
丢下这四个字后,他厉喝一声,“停车!”
摇晃中,马车停下。
公子泾陵手臂一甩,把卫洛一把重重甩开后,头也不回地跳下马车。车帘摇晃中,他的身影不再可见。
第四卷 有凤清啼 第二百三十五章 欲逍遥(一)
泾凌这一走,卫洛的马车又变得空荡了。
卫洛低着头,这时,一个弱弱的女子声音从她身后传来,“主母,丈夫为天,妇人为敌,天只有一个,地可分为山川河流,这不是开天辟地以来便有的道理么?为何,为何主母会有此要求?”
开口的,是最后一个呆在马车中的侍婢。
卫洛回头瞟了她一眼。
卫洛的目光,冷漠,沉郁,这目光一瞟,便让那侍婢如浸在冰天雪地中一般,当下她打了一个哆嗦,迅速的低下头来,急急的求道:“奴多言,求主母勿罪。”
卫洛轻哼一声,没再理会她。
长途寂寞,她索性掀开车帘,望着外面的漫漫荒原发起呆来。
她回头一看,便发现车队漫长,而自己的马车,处于中间居前的位置。
再回头瞟了几眼,卫洛迅速的发现,围在自己马车附近的剑客,个个都是大剑师级的高手。
观察了一会,她便有点无趣了。这前后左右都是剑客,他们和马车扬起的灰尘足有一米高。透过剑客的身影,以及漫天灰尘看到的景色,也只有一片荒原,无趣之极。
卫洛把车帘拉下,收回头来。
她懒懒地靠在榻上,垂下双眸,忖道:那两城地图,我是亲见晋人交到管公手中的。按道理说,地图交到齐人手中,我到了晋人手中,这交易便算成功了。就算我跑了,也应该是晋人无能,照看不周的错。
不过,出于稳妥,最好是到了晋境再走。
在卫洛而言,她不知道自己真走了,按照规则,晋人有没有理由迁怒于素。
不过她所理解的公子泾凌,是那种敢于承担责任的人,何况他又那么的骄傲,要是自己跑了,他只怕不会对外泄露出去…………将娶的妻子半途逃离,对他这样的男人来说实是奇耻大辱!
卫洛想到这里,便把此事放到一旁。他又透过车帘朝身前身后看去。
这一看,她不由暗暗叹息:要是剑咎能来就好了!
胡思乱想了一天后,队伍开始扎营休息。
这时候,人烟稀少,经常走了上百里,也不见几个像样的村落。众人就算身边有钱,实际上也没有花钱的地方,通常是露宿荒野,以干粮为食的时候多。
到了傍晚了,金灿灿的夕阳铺照在天地间,那一轮红日,浑圆鲜艳,耀眼之极。
剑客们纷纷扎营,埋锅造饭。
卫洛在马车中闷了好久了,待马车一停,便跳了下来。
众人扎营的位置,是一处荒原的土坡上,土坡后两百步处,有一条小溪流过。
再往北五百步,便是森森树林。
卫洛走过时,众剑客看到她走进,纷纷推开让路。
走不了一会,卫洛便看到北面的草地上,在靠近树林处,铺了厚厚的一层缎。缎上布有榻几酒食。公子泾凌正跪坐在那里,与对面的稳公等人饮着酒。两个侍婢跪在公子泾凌身侧,为他斟酒布食。
日光下,他那高冠系带,那雕塑般的五官,仿佛是来自远古的神像,华丽而遥远。
她只望了一眼,便转开目光。
卫洛大步向树林中走去。
树林中,到处都是大呼小叫的声音,有一队剑客正在其中捕猎者小动物。
卫洛听到他们的叫喊声,脚步一顿。
她转过头去,看现哪些正在埋锅造饭的剑客们。
这时代烹食,权贵们多数用的是鼎。这鼎四四方方,约有半米高,上面没有盖。
鼎下面腾腾燃烧的柴火,时不时的喷出烟尘,落入鼎中,与食物混在一起。
卫洛只看了两眼,便胃口全无。
她转身向树林中走去。
不一会功夫,她便拿了一根树枝,叉着一只兔子走了出来。
卫洛走出来时,众人频频向她望来。
她一袭红袍,袍服拖曳于地面。这样的装扮,华美而行动不便。她倒好,手中树枝中,兔血淋漓,她却不管是袍服,还是鬓角丝毫未乱。再一看,她行走时,几乎是寸尘不起。
秋风吹来,拂得她青丝微乱。
公子泾陵只是瞟了一眼,便有些移不开目光,这样的卫洛,直似神仙中人!让他看见了,又是一阵心跳加速。
他才望了一眼,心中恼意大生,当下重重一哼,不再理会于她。
卫洛大步走到溪水边,她拿了一把青铜刀,给兔子拔毛去了内脏,清洗起来。这溪水清澈,不远处 甚至还有几处芦蒿。卫洛大喜,连忙拔出根茎一并清洗了。
清洗后,卫洛架了一个火堆,拿来一个浅腹大口的青铜壶来。这青铜质地稍柔,她内力又极为浑厚,重重压了几下后,那青铜器便给她弄成了一个扁扁的小锅。
卫洛把小锅架在两块石头上,做了一个简易的小灶后,把兔肉切成小片,稍稍炒出一点油后,便认真的翻炒起来。
翻炒得香气大出后,她便把已经洗好切片的芦蒿放入其中。
不一会,一阵浓郁诱人的香气四散而溢。
这时的食物大多是煮食,熟食,蒸食,几乎没有炒的,卫洛这一弄,稳公已经频频吸着鼻子,搓着 双手来到她的身边,围着她好奇地转起圈来。
公子泾陵也来到她身边。
他沉沉地盯着翻炒着兔肉,命令侍婢拿来已煮好的饭食,准备用餐的卫洛。
他自是看得出来,这时的卫洛,一扫以前的沉闷,她仿佛想明白了什么似的,竟是那么的悠闲自在。
望着被火光逼的双颊红艳艳,鼻尖还渗着晶莹汗珠的卫洛,公子泾陵半晌半晌,都移不开目光。
正在这时,稳公大呼小叫的声音传来,“把榻几摆在这里,这里。对,给你家公子也盛上一碗,奇香浓郁啊,奇香浓郁啊,我说主母,你这一手闻所未闻,不知从何而来?”
这句话,也是公子泾陵想知道的。
他走到一边,在侍婢们移来的榻几旁坐好,静静的盯着卫洛。
卫洛正接过侍婢递上来的毛巾,轻轻地擦拭着鼻尖的汗珠。听到了稳公的问话后,她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流至泾陵府之前,偶得此法。”
到泾陵府之前?她不过十多岁,怎么会悟得这个法门?稳公摇了摇头,却是不怎么相信。
不过,这是一个时常有发明创造出现的时代。很多第一次,都在这时出现,卫洛也不过是弄了一个不规则的丑锅,然后使用了炒法,真摆出来,也不是那么的惊世骇俗。
兔肉不多,侍婢们分成三份,在稳公,公子泾陵,卫洛的几上各摆上一份,同时摆上的,还有一陶碗饭和一樽酒。
很久很久了,卫洛都没有吃过这后世的饭菜,她跪坐在几前,深深地吸了一口香气后,绝美的脸上露出一道满足的笑容来。
她这笑容一露,令得公子泾陵再次双眼一痴。
这时刻,稳公已大口大口地咀嚼起来。他啧啧有声的咀嚼声,和“咕咕”的吞咽声不断传来。
卫洛低着头,安静地用筷子夹起兔肉,秀气地咀嚼着。
直盯了她好几眼,公子泾陵才低下头去,慢慢的品起自己的那一份。
对于吃惯了烹食的人来说,炒食的出现,确实是罕见的美味。三人在这里用餐,他们的身周,已频频传来吞咽口水的声音。
稳公狼吞虎咽地把他那一份吃完后,一边拭嘴,一边对卫洛道“此法不错,可有名?”
“名?这叫炒菜。”
稳公点头,这时,公子泾陵的声音淡淡地传来,“此法甚妙,从此后,便唤晋姬炒。”
他的声音一落,一个剑客便纵声大喝,“此法名晋姬炒。”
“然,然。”
“已记之。”
乱七八糟的叫嚷声中,众人纷纷传达。想来过不了多久,这法子便会流传到外面,渐渐为世人所知。而创下这个法门的卫洛,也会因此被人记在史册上。
卫洛一抬头,便对上了公子泾陵沉沉逼视的目光。
她转过头去,避开了他的注视。
她知道,只要一成婚,世人称呼她时,便会以晋姬氏代之。她的丈夫是公子泾陵,而公子泾陵是晋人,姓姬,所以,她的名字便成了晋姬,别人称呼她便是晋姬氏。这三个字中,都没有她卫洛的半点影子。
三人吃完饭菜,喝了几口酒水后,公子泾陵站了起来。
他缓步走到卫洛的面前,慢慢蹲身。
他个子高大,便这么跪坐着,也比卫洛高了大半个头。
他跪坐在卫洛对面,静静地盯视着她。
他的目光沉凝地盯了卫洛好一会后,徐徐开口了,“小儿。”
卫洛没有抬头。
他的声音沉沉地传来,“那荒谬之言,以后不可再说!”他伸出手来,轻轻的抚摸着她的眉毛,她的眼睛,她的鼻梁。
粗糙的指节划过她细嫩的皮肤,他的抚摸是那么的温柔,他的声音也是低沉温柔的,“小儿,便这般伴在我的身侧,为我生儿育女,不是很好么?你是我心悦之人,无论何时,我绝不允许任何妇人欺辱于你。”他说到这里,轻轻一笑,晒道:“以小儿的狡诈,怕也无人可以欺辱于你。如此,小儿又何必自寻烦恼,徒令你我不快?”他说到这里,手一伸,便抓着了卫洛的手臂,把她拖向自己的怀抱中。
第四卷 有凤清啼 第二百三十六章 欲逍遥(二)
公子泾陵这一拖,力气很大。
眼看就要被拖入他的怀中时,卫洛却是一挣,她一扭一甩,便从公子泾陵双臂间挣出。
卫洛直起身来,她仿佛没有看到公子泾陵那满脸的沉怒,径自冲他淡淡一笑,“公子的心悦,便是如此么?”她静静地说到这里,樱唇一扬,灿然说道:“卫洛福薄,受之不起。”
轻飘飘地丢出这几个字后,卫洛身子一转,衣袍一扬,便飘然向溪边走去。
公子泾陵目光沉沉地望着她的背影,他的眉心,这时急促地跳动了两下。
片刻后,他牙齿一咬,重重地一拳,“砰”地一声砸在几上。他是练武之人,这一砸力气很大,令得几上的酒樽等物,“砰砰”地一阵晃动。
卫洛没有理会,她静静地站在溪边。
这时一阵簌簌秋风吹来,她的长袍,给吹得向后远远扬起,猎猎作响。
卫洛扬着头,正面面对着吹来的寒风,她半闭着眼,让自己清楚地感觉到那瑟杀之气。
片刻后,她脚步一挺,轻飘飘地踩有溪水间的小石头上,便这般在溪水中行走起来。
纵使行走在水面上,她依然是长袍不湿,步履生风。
这时的卫洛,有一种特别的悠然自得。
公子泾陵背靠着榻,紧紧地盯着她,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不知为什么,看到不再用幽怨希翼的目光仰望着自己的卫洛,他的心,一点也不快活。
他不喜欢看到这样的卫洛。
这样的她,长袖飘扬,仿佛下一秒便会凌风化去。
盯着盯着,他的薄唇抿得紧紧的,低低喝道:“稳公!”
“恩?”
“妇人有离意,你留意些。”
稳公正在侧躺在厚缎上,闭着双眼,高高翘起的脚尖一晃一点的。他时不时的吞咽一下,仿佛还在回味刚才的美味。
闻言,他动作一顿,转过头看向公子泾陵。
稳公发出了一声长叹。
他叹息道:“公子,你已心乱!不过一妇人,何至于此?”
公子泾陵闻言,薄唇抿得更紧了。
他沉沉地盯着顺着溪水,走来走去的卫洛,好一会,才徐徐回道:“我亦不知,从何时起被小儿乱了心。”
他说到这里,低叹一声,举起几上的酒樽一饮而尽。
酒水汩汩而入,大量的酒水顺着他的唇角流向他的喉颈。
一口饮尽后,他把酒樽重重地朝几上一放,头一低,闭上双眼,喃喃说道:“真不知,真不知,为何会心乱至此?”
稳公同情地看着他。半晌后,稳公喃喃自语道:“幸此妇忠义贤良,堪为夫人!不然,实是妲己褒姒之流,她虽无意,君王却已倾之慕之,恨不得奉上江山家业,只为博其一笑。”
稳公这句话,已经是在讽刺公子泾陵了。
可公子泾陵此时低着头,以手支额,一动不动。也不知道稳公的话有没有入耳。
卫洛轻飘飘地行走在溪水之上。
随着太阳入地平线,一缕缕红霞铺散而开,染得半空红透。那红色是如此鲜艳,连半边山林也被染红。卫洛顺手从一颗树上摘下一片树叶,含着唇边,试了几下,待清吹起来。
这一次,她所哼的歌曲是笑红尘。
笑红尘的全曲,她已不太记得了,她印象中最深的,只有那一句,“红尘真可笑,痴情最无聊。”
是啊,红尘真可笑,痴情最无聊。
可是,要怎么做,才能真正放开心怀,耻笑这滚滚红尘,耻笑这痴心妄想?
她昂起头,怔怔地盯着那夕阳西下之处,唇间,乐音如流水一样从树叶间宣泄而出。
明明是朝不保夕了,明明是辗转流离了,明明心都给撕成了碎片,可为什么还会见一次痛一次,望一眼伤一眼?
乐音如流水,如清风,如月光,徐徐而来,铺泄满天。
转眼间,不管是还在搭着营帐的剑客,还是正在忙碌的侍婢,都顺着这乐意向她看来。
夕阳似血,层林尽染,青山如黛,美人如画。。
这一刻的卫洛,让所有人都看痴了去。
这个时代,乐音是很稀罕的。一般而言,钟鼓之音,只有帝王诸侯才可以听到。而丝竹之音,如琴瑟笙芋类的,也只有大夫阶层的人才可以听到。
如普通百姓,想听一下乐音,也不过是击缶为音。
也正是因为如此,那些歌舞伎大家出现的地方,往往满城空巷,无论权贵平民,都视为盛大的节日来欢庆。
卫洛吹出的行云流水,节奏分明的乐音,在他们听来,实在是神秘之极,飘渺之极。
而这乐音中的逍遥之意,也飘然而来,飘然而散。。公子泾陵听着听着,发现自己的心又揪起来了。
他不知从何时起,已抬起头来,他不知不觉中,已一瞬不瞬地望着那悄立溪边,眉目如画的绝代佳人,望着她那双越来越显得遥远的墨玉眼,倾听着她随意吹出的曲子中,那股飞翔九天,逍遥而游的自在之意。
突然之间,他感觉到了莫名的烦躁!
腾地一声,公子泾陵站了起来。
他这一站很猛,撞得几向前一翻,“砰砰叮叮”的酒樽陶碗洒落于地。
正在聆听乐音,听得入迷的众人一凛,转眼对上公子泾陵那冰寒的面容,瞬时,所有人都是大惊,转眼间,一个个“砰砰砰”地跪倒在地。
没有跪下的是少数,卫洛是其中之一。。她静静的站在溪水边,静静地看着公子泾陵,乐音慢慢止息。
她的目光清澈之极,毫无波澜,甚至,连好奇和吃惊也不可见。
这样的卫洛,更是令得公子泾陵怒意大生。
他咬着牙,大步一跨,黑袍连甩中,向着卫洛紧紧地逼来。
卫洛没有动,她依然静静地看着他。
不一会,公子泾陵便冲到了她身前。
他离卫洛仅有三步远时,卫洛动了,她向他盈盈一福,清脆靡软地问道:“君何故动怒?”
君何故动怒?是啊,我为什么动怒呢?我为什么这么不开心?
公子泾陵一僵。
他怔住了。
他怔怔地盯着卫洛,盯着她平静无波的面容,盯着青山夕阳掩映下,她的眉眼如画,她的风情万种。
突然间,他苦涩地一笑。
。。。。。。
他这一笑,真的很苦,似是从心底,从灵魂深处泛出的酸苦无奈,失落和无力。
苦笑中,他盯了卫洛一眼,大袖一甩,竟是嗖地转身,二话不说便向回走去。
他走得很急,很匆忙,完全是在逃之夭夭了。
他刚冲出几步,身后乐音再起,响起的,依然是刚才的那首《笑红尘》。
不知为什么,公子泾陵突然觉得很是狼狈,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在意,与她那乐意中的逍遥一对比,显得那么可笑,可叹。
他的脚步更快了。
卫洛望着他那高大巍峨的身影,渐渐隐入营帐间,望着那令她心跳加速的气息,终于不再可闻。
她的唇间,那句“红尘真可笑,痴情最无聊”重新响起,一遍又一遍地流泄而出,绵绵无休止时。。。。。。
第四卷 有凤清啼 第二百三十七章 冷漠的卫洛(一)
诸国使队本是一道出发的,当夕阳沉入地平线,月亮挂在树梢头时,又有一对使者队伍赶来。
这方圆十数里,晋人选定的地方是最有利于扎营的。何况,人数越多,在这样的荒野之中越是安全。
所以这队陈国使者靠近时,连招呼也没有打,便在荒原的另一边,也是离溪水不远的地方扎营。
他们扎好营后,陈国公子连同使者一道前来会晤公子泾陵。
侍婢们在草地上,铺上厚厚的锻,摆好榻几后,便点燃火堆,开始煮酒烹羊,以待贵客。
火把燃起不久,站在树梢上,想尝试一下自己的轻身功夫的卫洛,便看到官道上又出现了两条长长地火龙。这两条火龙相距有三里远,看来,又有两个使者队伍过来了。
随着人越来越多,草地上已是越来越热闹,笑声喧嚣,酒香浓郁。
这时公子泾陵,已经一脸从容,似乎刚才的郁恼都已消失了。
树梢上秋风徐徐而来,拂起她的衣袍猎猎作响。,卫洛虽然有心向公子泾陵表明去意,想令得骄傲的他自行放手。可这样完全的暴露武功,毕竟不习惯。
于是,她跳下树梢,倚在一棵大树上,静静地仰头看着天空的明月。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剑客便来到她身后。他朝卫洛双手一叉,低头恭敬地说道:“贵客纷纷而来,主上令主母出见。”
卫洛缓缓回头。
她盯着来人,徐徐说道:“请回主上,有贵客在,妾言行无当易伤君之颜面。还是不出见的好。”
她居然说,有外人在,我如果伤了他的面子他会难做。
这剑客微微一怔,双手一抬后,转身回返。。
火把熊熊中,公子泾陵正与陈国公子,鲁国公子,邾国公子一起饮酒谈笑。
这些人频频向后望去,目光殷殷,显得期待美人出现的意思。
本来,卫洛作为公子泾陵将娶得正妻,身份自是尊贵,这些人就算倾慕,也不可变现得这么明显。不过她不但是晋太子的正妻,还是名扬天下的女将军,等于说,卫洛这个女人,在天下男人的心目中,已有了她的一席之地。所以时人也没有刻意掩饰对她的向往之情。
不一会,那剑客来了。
那剑客走到公子泾陵旁边,见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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