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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医娇娘-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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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王大夫深情震撼,便躬着身子相送。
陆钏走了几步,又顿下脚步,嗓音清晰一字一句道:“身为医者,当以济世活命为己任。放手去做,才方知前路生机无限。若不为所动,反倒束手束脚,又同杀人凶手有何异?能医者不医,不若不为医!”
王大夫躬着的身子更低了,擦了擦额边的虚汗,颤抖着声道:“谢神医提点,小老儿受教了——”
等陆钏走远了,一众人还没弄明白人到底是谁。
王大夫缓缓直起身子,这才嘘叹道:“这位小娘子就是失踪已久的‘白衣圣手’的后人,陆钏。”
另一边,陆钏推着苏钧走在街道上。苏钧道:“娘子有没有觉得那一家三口有些怪异?”
“你也觉得怪异?”陆钏试探性的问道。苏钧也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就是不知他想的会不会跟自己想的一样。
苏钧坐在轮椅上面色沉重的点点头:“嗯,怕不是小事。我已经让两位镖师跟上前去了。”
陆钏咯咯轻笑,俯身在他耳旁低声道:“我已经让另外两位镖师去购置马车了。”
“你呀~”苏钧不置可否的摇摇头。正说笑间,视线却见胡同口处,一个熟悉的人影微闪,身后的刑玉便不动声色的落下几步,悄悄跟上前去。
陆钏推着苏钧行至城门口附近的驿站处,马车停在那里。那一家三口已经被两位镖师请上了马车。
其中一个镖师快步走上前低声说道:“侯爷,这两人果真是怪异的很,见我们两人拦住后,也不挣扎,反而主动跟着我们到驿站里来了!您看这事儿——”
这一家三口,端看谈吐气质,衣着虽脏乱不堪入目,可是言谈举止却也不像是那种粗鄙下流之人。可是究竟又缘何落魄到如此地步,那就不好说了。
苏钧跟陆钏对视了一眼,陆钏就先开了口道:“你再去替他们置办些新的衣衫。”说罢,就命知秋奉上了几两碎银子。
苏钧依旧陷入沉思,只是这三人…恐怕不好办。又想到刚才那个熟悉的身影,心里便忐忑起来。
藏无法师虽远离尘世,却一心挂念家国天下。他也一直教导苏钧,‘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所以他当年,收留了两个同苏钧年纪相仿的男孩,悉心培养,这两人武功都格外高强,专门跟随在苏钧的身边。
其中一个叫刑玉。另外一个便是流星。
流星常年奔走在外,也时常会带回来各地的消息。故而苏钧虽腿疾不便,但也并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所以,当陆钏说要南下,他就一口答应了。
他也知道,近日来西南腹地不太平。
今年的水灾加重,粮产比往年减少,大量的难民冲入益州盆地,哄抢粮食。
加之新皇根基不稳,张太后又意欲执掌大权,如果张太后处理不好这些……那么国家怕是会有大患了。
苏钧摇了摇头,这消息传到他手里已经一月有余。从上一月到现在,流星让人带了缩砂密回来后,便已经许久没来消息,今日他竟亲自前来,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
现在益州的情形如何……端看那一家三口便知道了。就算他们不说实话,苏钧也大约知道,这一家三口恐怕就是益州逃难来的。
究竟是什么让他们避如洪水猛兽……
难道是缺粮?
应该不至于此,历史上比这此严峻的水灾、旱灾不是没有过,怎么今年事态就格外严重?苏钧眉头紧锁,纤长的手指在轮椅轻轻的划着圈。
这时,刑玉就从后面跟了上来,在苏钧耳旁说了几句——流星那边有消息了,陆镶上任太守,正在招兵买马,重整武器库。
苏钧手中画圈的动作慢了下来。
一旁的陆钏不知刑玉跟苏钧说了什么事,只瞧见苏钧的表情好像不大对。
第51章 ,阆中险情
刑玉退下后,苏钧沉吟了一会儿才望向陆钏,道出实情:“你伯父在招兵买马,重整兵器库。”
对于自己在外面有眼线的事情,苏钧并未打算隐瞒,否则早前就不必让流星带缩砂密给陆钏吃了。
陆钏表情微微震惊,视线望向苏钧,有些许不解。
她震惊于苏钧的话,同时也震惊于苏钧的行为。在她的印象中,前一世的苏钧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一个炮灰一样的存在。
到了这一世,她跟他成亲后,她本就抱着要保护这个‘小人物’的心态,去跟他相处。
只想让他活着,逃开苏康的魔爪。
可是直到现在,陆钏才明白,苏钧恐怕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人。就如那些远在交州种植的缩砂密、比如那些彷如天兵临世的兵法布阵,又例如现在,陆镶的一举一动,竟然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陆钏不禁在心里纳罕,那么苏康呢,苏康想登基当皇帝,苏钧知道吗?
对于这个表面平凡、腿脚不便,内里却不断发光发亮的小夫君,陆钏心里微微紧张了一下。
毕竟,苏钧的异常,于她接下来将要做的事情来说,是个变数。
现在——
陆镶官复原职,便是太守之位,自古以来,太守便掌管着整个郡内的所有事物,包括领兵权,和武器库的管辖。
虽然九江郡的职位一直空缺,但是郡内还是有常备兵队驻守的,九江郡的人口大约在五万,常备军队的数量是五千人。
苏钧道出了重点:“九江郡原本就有军队,为何现在还要征兵?原来的五千名常备军去哪里了?”
“这时候招兵买马,也不过是战斗力低下的散兵……”陆钏推着苏钧小心翼翼的说着。
苏康重生一世,一举娶到陆舒,进而将扬州刺史收入囊中,再顺带着陆镶官复原职并为他所用。
这一步步的走的,可谓是大刀阔斧,却又暗藏心机。
现在陆镶又弄出来征招兵队的事情……这几千兵力倒不是大患,关键是——
苏康到底要干嘛?他要斗张太后,区区五千常备军够张海东塞牙缝吗?
“你说的对。新征的士兵不足为患。”苏钧坐在轮椅上,张嘴轻轻吐出这句话。
张太后的嫡亲弟弟张海东手握重兵权。另外长安城外京兆尹、左冯翊、右扶风三处各驻扎着三万精兵。
而这三处之外的濮阳郡、太原郡、河南郡、南阳郡又分别置着重兵把守……
几番心思不过是一念间,两人便到了马车里,那一家三口已经等候多时。
那位男子见陆钏进来了,一改之前的冷漠神情,当即起身扑通一声跪拜了下来:“小人谢神医搭救之恩!”
男子前后态度的巨大差异,让陆钏和苏钧两人一时间捉摸不透。
陆钏只好上前虚浮了一把:“马车之上,不必多礼了。”
男子擦了擦眼泪,羞愧的起身。这才坐起身子慢慢的道出了事实——
“两位恩人有所不知,小人周鸣元,本是益州巴郡阆中县下,十源村的教书先生。小人父亲本是十源村的里正,男耕女织,自给自足,我们生活的本也不错。可是谁成想……”
马车内的气氛变得哀伤起来。
阆中县地处西南盆地,若是没有猜错,那么今年的水灾应该还未蔓延到阆中县。
况且阆中县山势险扼,就算发了洪水,他们也完全可以选择一处地势较高的山地驻扎下来。
何必苦苦逃难于此地?
又或者是山上的泥石流比往常严峻?
陆钏和苏钧表情严肃的对望了一眼,心里各怀着担忧,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男子拭泪,女子也轻轻抽泣。连带着孩子也呜咽起来。
等了片刻男子才道:“现在阆中县已经被封闭了。我们是拼了命才逃出来的。”
“为何?”苏钧蹙眉,陆钏心底却有种不良的预感。
男子痛苦的抬起头,又扑通一声跪下,道:“神医大人在上,恳请您大发慈悲,前往阆中县医治天下苍生。”
陆钏手中的动作一紧,沉稳道:“你细细说来。”
“今年三月起,水患严重,村内交通颇为不便。也不知为何,村中陆续有人病倒了。病症就同小人方才的病症大体相仿,后来村里的老郎中说,大概是水患原因,加之今年粮价高涨,村中凡是田中耕种者皆体力不支。”
“于是大家努力开垦田地,谁成想,田地还没种出来,村中的病重却更加严重了。”
苏钧的眉头紧促,忍不住问道:“如何严重?”他到看不出这病症如何严重来。
那男子泣不成声:“先说我父亲……两个月前,开始觉得身体疲乏无力,常觉头部晕眩,看不清东西。后来……在我出逃前,我……我父亲,脖颈已经肿大成鼓状。”
苏钧听的心中大骇,世间怎会有如此怪病!
又望向陆钏,见陆钏也紧锁着眉头,便知这不是小症候。那男子继续说道:“我父亲声音嘶哑、食不下咽,当真是痛苦万分。而且,村中已经有十多户人家发了此病……”
陆钏只觉的太阳穴突突的跳动,心中觉得大不妙,急忙问道:“你们可曾向巴郡太守或者益州刺史上报此病?”
男子擦拭了眼泪,点点头道:“上报了,结果……上头下来文书,据说是准备压着这件事不让上报朝廷。我父亲心知难捱此关,竟以性命相挟,另我妻子三人连夜出逃……”
“我只知道,半夜时分——我们三人爬在半山坡上时,回头便瞧见……整个村里浓烟滚滚!还要相对较远的村民,亦是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他们、他们下了特杀令!”
男子捂着脸,痛苦的呜咽起来……
“我们不敢赶路,在山上躲了一日才启程。”
陆钏在马车中,听闻这些,也惊得身子直颤抖。
马车里响起压抑的哭泣声,陆钏只觉得心底的悲哀无限蔓延开来。
几个村,那是多少条鲜活的性命,竟这样一把火烧死。朝廷当真是连治病问诊的大夫都拨不下来吗?那些可都是人命!
苏钧已经惊的完全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这哪里是人间的模样,那分明是地狱深渊。不,比地狱深渊还要可怕,他仿佛听闻半夜时分,无数的村民在火光中哀嚎吼叫,到最后却只能掩埋在灼热的火光中……
他握了握拳,视线望向窗外的一片静好之中。当真是讽刺至极。
陆钏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着声音,强作镇定的问道:“所以你们就连夜逃到这里来了?”
“对,一路上我们走的地方比较偏僻……而且还发现,有这种症候的不止是十源村,整个巴郡都有!”
第52章 ,林中打斗
陆钏苏钧两人听到这里再也坐不下去了,叫来镖师,连夜赶车,一路疾行进入豫章郡南城陆府。
陆钏回到裴菁生前的院子中,她的屋内整洁清朗,一目了然。窗边落了一层薄灰的案几上,放着小块儿砚台。
除此之外便是两片巴掌大的铁片做成的‘书立’。
按照前一世的记忆,书立里面应该放着娘亲留下的——‘人体器官描绘’手册、‘外科手术注意事项’、‘钢板固定骨折手术技巧’、‘软组织手术注意事项’、‘手术器械清洗消毒’等等。
但现在案子上空荡荡一片,很明显,书籍已经被人取走了。
陆钏神色不变,走到母亲的雕金檀木床边,蹲下身子在床头处轻轻一推,便弹出来一个抽屉似得匣子。里面摆放的满满当当的全是母亲留下的手写书册。
时间紧张,她来不及翻看这些手册,命人装在马车上,又清点了一下家中遗失的物品清单,令刑玉叫来了陈县令的人。
因早些年间,陆修远身处困难中,陈县令曾帮助过他,此后陆修远便同陈县令交好。
陆修远去了后,陈县令也颇有照顾陆钏的意思,奈何陆镶一直横亘在中间,于是陆镶跟陈县令两人,也生出了许多怨怼。
现在陆钏不声不响的回到府中,一纸‘家中遭窃文书’上告到陈县令那里。
陈县令当然会为好友之女做主。至于陆镶,他跟他本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于是,陈县令恭恭敬敬的接待了陆钏和苏钧,屏退左右,这才打开窗户说亮话。
道:“我跟你父亲曾交好,所以你远嫁他乡后,我也格外关注陆镶的动作。你放心,你府中一应古董贵重物器,我定帮你们如数追回——”
陆钏放下心来,道:“府中的确是有许多前朝文物,贵重的很。陈伯伯可是有什么线索?”
她心知是陆镶所为,但陆镶现在官复原职,职权比陈县令大很多,明面上,陈县令拿陆镶是没办法的。
陈县令既说有法子,那肯定是摸到门道了。
陈县令抚着胡须点点头,神色严肃道:“你成亲走后,我恐他将挚友一生心血散尽。于是派人日夜堤防监督。
果然,就在陆镶闺阁之女也出嫁后,不出数日,他便将家中珍器拉到古董店中倒卖。奈何古董店一直就记在你爹爹名下。所以古董店断是不肯收下的。
他便如数拉回家中,不出翌日,又一一分赠给几户人家,但都不是什么名门望族。”
陆钏神色严肃起来,“陈伯伯可有人员名单?”
陈县令从怀中取出一张纸,将上面的名单递给她过目,只见上面罗列了十几户人家,姓名和地址都详细记录。
如陈伯伯所述,上面的确都不是什么名门望族。
首列的三人分别是郑邱,褚世高,孔昌,剩下的分为四五列。
她认真数了数,这里面统共列出了十五个人。密密麻麻的名单中,陆钏只认得两人,便是褚世高和后面的陶龚。
这两人表面上看没什么,若不是陆钏重生过一世,恐怕她也不知道,这两人身份不简单。
就例如褚世高这个人,他祖上是专门研究战车的!
陆钏拿到这份名单后便起身告辞。带着书籍、名单以及周鸣元一家三口北上赶回钟离县,预备着回去和舅舅一同商议去巴郡治疗‘大脖子病症’。
谁知,匆匆忙忙行至半途中,便被皇宫中羽林军的高手围下了。
陆钏深色差异的望向外面,欲探究竟,却被苏钧伸手拦下了。他面色严肃的暗暗摇头。
这一行人带头的是那天陪同李公公去裴家下旨的羽林军副将,冯毅。
十多个羽林高手将三辆马车团团围住。
冯毅向前一步,“相羽侯、陆钏听命!——本将乃皇帝亲信羽林军副将、冯毅!张太后病重,着皇帝口谕,特令女神医陆钏前去宫中会诊!
如有违令者,杀——无赦!”
此话一出,十几个身着便衣的高手刷刷的将刀剑亮了出来,寒光逼人。
这边,四个化作赶车马夫的镖师凌空而起,足尖于空中轻点,齐刷刷的亮出腰间软剑。
中间车子里的刑玉眼底也闪过一丝杀机,正待飞身而出。
陆钏便低沉的喝道:“住手——”
林子中穿过一阵风声。
“娘子——”苏钧伸手拉她。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彼此眼中包含着太多蕴意。
陆钏收回视线,反手握住他的手,“诊病而已,不碍事。”便抽手,转身撩起正逆风飞舞的帘……
陆钏轻轻跳下马车,面色无畏的走进包围圈。抬眼打量着对面这个魁梧的男子——身高八尺,手中的宝剑将出未出,眼中有着坚定和执着,嘴唇紧紧的抿着,左手握在剑柄处,盯着陆钏的身后,一脸的寒凉杀意。
这就是冯将军。
前一世跟随羽林军统帅韩司英,为少帝苏鑫而战,后被张太后乱刀砍死的冯将军。
“我跟你走。”她站在那里。
终究是没想到,张太后竟然来的这么快……
“好。相羽侯,得——罪了!”冯将军抱拳,运出内力,脚下如飞,只‘蹬蹬蹬’几步便闪到了陆钏的身旁。
一把提住陆钏的肩膀,运起轻功,冲天而起。
“将军也欺人太甚。”苏钧话音一出,刑玉径自出轿在空中推着轮椅飞来。
苏钧伸手一勾帘子,身着白衣的少年自轿中飞出,稳稳落在空中轮椅上。
眼底寒芒闪过,抬手一杖击打在冯将军握住陆钏肩膀的手臂上。
电光火石间,冯将军右肩部一麻,擒住陆钏火速后退几步。
空中尘土飞扬,苏钧轮椅落地,十多个羽林军齐刷刷杀过来。
冯将军面色微微冒汗,咬牙托着右臂死死拉住陆钏的肩膀:“还请夫人跟我走一趟。太后病危,事情紧急,冯某多有得罪!”
他运功,再次擒住陆钏凭空一跃而起。
陆钏被擒住不得动弹,回眸间,就见苏钧坐在轮椅间,眼睛焦急的望着自己,抬手间每一招每一式简单粗暴,正中敌人要害。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被十多个羽林高手拖住了身子。
紧接着一眨眼间,陆钏的身影就消失在苏钧的视线中……
那几个高手也心知苏钧几人不简单,得了手,一点头便飞入林中,再也不见身影。
刑玉快步走来,面色沉沉,低声道:“侯爷,现在怎么办?”
“张太后的病怕是不好——”苏钧望着空中。
流星送来的消息,当然不止这一条。
他本想告诉陆钏,两位舅舅已经被请进宫中,可是又怕她心中担忧。
本想,或许舅舅可以将张太后的病症治愈,这样一来,阿钏就不必出手。
但是现在看来……
张太后这趟浑水,陆钏是不蹚不行了!
“追上!”苏钧压制住内心的烦躁,借着拐杖之力飞入轿中。
第53章 ,另有其人
随着距离长安城越来越近,陆钏的心跳便愈来愈快。
虽说时隔一世,却也不过是两个月,长安城的繁华再次展现在眼前,视线移到城门口,前一世,霍将军便是在那个闹市被斩首示众。
两人又自空中越过宽阔整齐的‘八街’‘十陌’(纵街、横街),来到了此起彼伏,气势宏大的皇宫建筑群中。
李公公正等候在锦荣殿门前。
瞧见‘锦荣殿’三个字后,陆钏心中便觉怪异。
锦荣殿,是皇帝临时休憩的住方,张太后治病,怎会选在这个地方?
“冯将军辛苦了——”李公公向前挪了一步,又转身对陆钏拱了拱手,道,“侯爷夫人快请吧——太后娘娘已经恭候多时。”
“好。”陆钏压住内心的疑惑,淡然一笑,便镇定的跟在李公公身后,脚步轻快的进入到锦荣殿中,穿过一道道厚重的金色鲛绡纱落地帷幔,来到了少帝的寝室里。
龙床上的帷幔半遮半掩,一只纤细修长的手臂自帷幔中伸出,无力的垂在床沿边上。
半人高的三脚鎏金瑞脑香炉中,散发出桂花的馥郁芬芳。
只见张太后坐在一旁的紫檀嵌象牙盘龙祥云宝座上,侧目休憩。
“民女陆钏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陆钏垂眸凝视地面,屈膝,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
不大不小的声音传到张太后耳内,张太后缓缓的睁开眼眸望向大厅中那个十二三岁的女子。
“起身罢。”她坐直身子,往后靠了靠,身后的大宫女紫鹃便主动上前,轻轻的给她垂着肩膀。
陆钏起身,低眉垂首站在原处,眼中的余光便瞧见两位舅舅和陆舒正跪在鎏金帷幔的另一旁。
陆舒抬眼,视线同陆钏交集了片刻,便垂下了眼眸。
陆钏收回视线,看来这次陆舒也出师不利。只是——张太后的声音听起来虽略微疲乏,但大抵是中气十足。并不像是病重的模样。
陆钏心底一惊,病危的既然不是张太后。那么只有另外一种可能,即——少帝病危!
她心中大惊,怪不得张太后迟迟不肯派兵南下,原是被苏鑫的病情拖住了手脚!只是,前一世新帝虽然年少体弱,却也并不曾患过不治之症啊!
为何又突然得了不治之症?竟然严重到整个太医院乃至舅舅都束手无措?
陆钏心中思量时,张太后便声色俱厉的开口道:“既然来了,便给哀家尽心尽力的治!你来的路上,哀家可是听说了——滁州城空降神医。百姓口口相传,神医临世,咱们大靖朝的百姓有福了!
哼,但愿你当得起这个名号——
否则,新帝有个什么闪失,哀家便治你个庸医无能,欺上瞒下之罪!”
欺上瞒下,当诛九族!
陆钏立刻跪下了“民女——愿全力一试。”
陆钏自觉身上压力倍增,恭敬起身后,便小心翼翼的上前几步。
另一旁,裴楷之两人也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陆钏面色沉重的在苏鑫床前坐定,便有一旁的小公公上前,在少帝皓腕上搭过一方丝巾,道:“请~”
陆钏这才将手搭在少帝的皓腕上,仔细诊断起来。
搭诊片刻,陆钏便心中惊骇,少帝的脉象——轻按则坚,重按,脉象则好像弹丸转动一般。这是、这是死症啊!
陆钏侧身,面色沉重的望向不远处跪着的两位舅舅。视线相交,两位舅舅也无奈的摇摇头。
张太后的声音从侧面传来,厉声道:“诊的如何?”
陆钏恭敬起身,道:“肾之常脉当沉而有力,今圣上之脉,轻取之坚而不柔,重按则乱如转珠,躁动不宁。尺部更加明显,乃真阴不固,真阳欲脱,阴阳即将离绝。”
张太后揉按着太阳穴:“你那两位舅舅也是如此诊断——你有几分把握?”
脉象上已显示出死症,这个张太后也知道,她只问有陆钏几分把握治好,而不是能不能治的问题!
陆钏连忙躬身道:“请恕民女面诊一番,才能详细定论。”
“允!”张太后摆手。
身旁的小太监立即上前将少帝的帷幔挂起。随着小太监的动作发出声响,本在沉睡中的少帝便转醒过来。
闪烁的烛台映在他苍白的脸上,见陆钏向他走来,便颤抖着身子缩成一团。
随着他情绪越来越激动,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嘴角处开始溢出鲜血……
陆钏登时停住脚步,面部表情瞬间变得凝重。新帝的病症比她想象中还要棘手。
陆钏当即转身道:“太后娘娘,圣上情绪激动,不易再受刺激,但民女接下来的行为,可能实属大不敬,能否……”
“允!”张太后毫不犹豫的答道。
“谢太后!”陆钏福身后向苏鑫走去。
“别——别过来!”他眼珠凸起,口中含血,挥舞着手臂将金丝钩花缎面锦扔到地上。
空荡荡的床上,苏鑫惊恐的缩在角落里,两个眼珠子睁得硕大。四肢开始剧烈颤动,伸手胡乱的在空中抓挠着,发出惊恐的叫声。
“啊!——不要过来!我不要!”苏鑫霍的睁大眼睛,颤抖着身子,跪在床角处,猛地磕头,将床磕的咚咚直响!
一旁,李公公担忧的望向张太后:“太后娘娘,这……”
张太后闭着眼,靠在软垫上没有动,李公公也只好息了声音,耐心的等在一旁。
裴楷之裴宗德两人提心吊胆的跪在一旁。
少帝本是睡眠不好,容易夜半惊梦。
前阵子让太医院的瞧过后,便给开了安神养血的药方。谁知病症非但没有减轻,反而一天天加重。
到这两日,苏鑫已经完全神志不清,无法上朝,甚至严重到亲手拿剪子自裁,若不是两位宫女拼死抢下剪刀,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方子是太医院开的,大家也反复研究了,却始终找不出哪里出了问题。
少帝的吃食,甚至一应用品所有能接触到的也全都检查过了,竟是找不出一丝的蛛丝马迹!
然而,这少帝的病情到底是在张太后眼皮子底下,一天天的严重起来了……
朝堂上的抗议声越来越大。新帝的病情却丝毫没有起色,张太后大为恼火,就在前几日太医院的人,已经有三个被直接拉出去问斩了。
更是有无数的宫女太监死无全尸!
苏鑫身边的伺候的人换了一茬接一茬。羽林军的人也昼夜不分的将锦荣殿围的跟铁桶一般,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可是折腾一阵子,到底是没找到病根子!
若不是亲眼见过苏鑫肌肉抽搐的厉害,甚至吐出血物来,张太后也要怀疑苏鑫到底是不是在装病?
可是很显然,苏鑫是真的病了。
毫无缘由的,且病的很严重。
第54章 ,深宫面诊
陆钏吩咐小公公上前,钳制住正在发狂的少帝。
趁着少帝挣扎的功夫干净利落的伸手,猛地一把擒住苏鑫的下巴,动作之纯熟,让一旁的李公公看了都为之咂舌。
且不说少帝得不得势,再怎么着他也是皇帝,旁人见着了都得战战兢兢,倒是这个年岁不大的陆钏,真是个有勇气的女子。
一旁裴宗德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张太后,见她没有愤怒的反应,这才放下心来。
陆钏的胆量的确是遗传了裴姜的,别说是捉人下巴了,用针线缝人皮白骨的事儿她也干过。
想当年她娘裴姜,干的可不就是开膛剖肚的营生。
只不过,对象不是皇上罢了!
说实话,他心里很期待陆钏接下来的动作。不知从何时起,他就觉得只要有陆钏在,天下就没有她治不了的怪病。
一时间,所有人都仔细的盯着陆钏手中的动作——
只见,陆钏一手钳制住苏鑫的腮帮子,另一手上前娴熟的将苏鑫的嘴皮子掀开了——
“……”
这……
一屋子人表情顿时哑然,视线齐刷刷的停在陆钏的手上。终于明白她先前那句让太后应允的‘实属大不敬的动作’究竟是什么动作了……
大家汗颜,敢掀皇上嘴皮子的,古往今来估计也就她一人。
陆钏神色淡定的掀开新帝的嘴皮子,凑上前去观看。方才,她瞧见苏鑫口唇无故流血,于是便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熟练的将少帝的口腔全都翻看了一遍。发现少帝口腔内部呈现棕红色。
且有一股腥臭的异味传来。
陆钏微微皱眉,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又连忙将苏鑫的嘴唇向上翻起,露出一排牙龈,她凑上前去仔细翻看,只见牙龈上方显露出一道道暗蓝色的线条……
“可有何发现?”张太后端坐在位置上问道。
“据民女初步诊断,……少帝乃慢性中毒之症!”
此话一出,殿内所有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
竟然是中毒?
而且,还是慢性中毒?
张太后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双手扣住扶手,表情中显现出一丝怒意,炯炯有神的双眼紧紧盯住陆钏道:“你如何得出中毒的结论?”
“启禀太后娘娘——皇上牙龈上的这几道暗蓝色线条,便是中毒的依据!”
张太后起身瞧了瞧,脸色顿时大怒,拍桌:“来人!”
李公公顿时上前一步,躬身道:“奴才在——”
“传哀家口谕,所有伺候过皇帝的奴才宫女,包括膳食部、太医院的全都拉到刑部!
其亲属一应押入天牢!”
李公公领命而去,锦荣殿里的温度骤时降了几分。
张太后突然发怒,少帝苏鑫的吓得乱坐一团,奈何仍被身上的小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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