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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妇再嫁:情撩冷面将军-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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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凤锦手一抖,下错了子,故作镇定:“魏大人承让罢了,要不然顾某这棋艺哪里目得台面。”
魏与贤欲言又止,屋中烛火忽的被风拂灭,他手无意间搭在了苏凤锦取棋子的手上,面色一沉猛的将手抽了回去。
苏凤锦一头雾水。
“取了我的尚书令去刑部接人罢。”他将那令牌扔给苏凤锦,转身拂袖而去,苏凤锦捧着那令牌有些懵,救顾府就这么简单?下一盘棋就得了?这魏与贤,可要比魏逸仁难沟通多了。
苏凤锦前脚刚出门,后脚便被那魏兰馨跟上了。
她赤着一双眼,瞪着苏凤锦,满眼厌恨:“呵,你们顾家人都如此不知廉耻吗?你那姐姐苏凤锦原已经同我夫君和离了,如今何故又粘着青城哥哥不放,她这般破坏我们夫妻的感情,若是当真想入战家的门,也大可让她来同我说一声,我同她原也是当过姐妹的,如今便是再做姐妹,倒也没什么。”
这话说的,倒真真是个深明大义的世家小姐,若非这是苏凤锦本人,真换了一个,许就对魏兰馨高看两眼了。
“魏夫人这是什么意思?细说起来,我也有许久不曾见过她了,不知她如今身在何处?”
魏兰馨恨得咬牙切齿:“还能在哪儿,无非就是在青城哥哥那间老房子里头!”
苏凤锦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说不定他是想做顾家的女婿呢?”
魏兰馨气得面色发白:“你这是什么意思,若是没有我哥扶持着,你以为你能在这魏府里头来去自如?!哼,你怕是还不知道吧,你那姐姐原就是个水性扬花的人,五殿下殁了户部去清查,查出了大量苏凤锦的画像呢,想不到她倒会处处留情,可惜了,五殿下那个姘头如今已经死了,便是再如何,怕也是帮不得你那姐姐了。”
苏凤锦狐疑的瞧着魏兰馨:“五殿下怎会有我……姐姐的画像,我姐姐从未见过五殿下!”
魏兰馨理了理衣袍,红肿的眼睛迸射出异样的光彩来:“那可就说不清楚了,许是你姐姐喜欢勾人呢?如今竟连前夫也不放过。”
苏凤锦瞧着远去的魏兰馨,沉着一张脸出了魏府。
见生生怕苏凤锦受委屈似的,迎了上来,低声问:“少爷,如何了?可有转机?”
苏凤锦将那令牌扔给见生:“拿着这令牌去将人都接回来吧,我想一个人走走。”
见生捧着那令牌狐疑道:“少爷,莫不是他欺负你了?你怎的这表情?”
苏凤锦揉了揉眉心,答得有气无力:“没什么,你且去吧。”
见生转身跑去接人去了,苏凤锦抬头,瞧着碧朗的晴空发怔发,直到脖子疼了才默默收回目光。
苏凤锦倒也没去旁的地方,只去秦淮河岸边走一走,秋季的风和着太阳的光,倒也不冷,来来去去的人那吆喝声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
在这秦淮河岸边有人饮酒作乐,有人悲伤隐忍,每一个人的情绪都只装在那个小小的世界里,虽看似靠得那样近,却又到底是不同的两个精神世界。
便是哪一日有人心疼你的疼,那人也不会知道那疼到底是有多疼。
苏凤锦穿过秦淮河岸来到云绣坊,云绣坊的门开着,前去买绣品的人不在少数,苏凤锦脚不自觉的也跟着挪了进去,挽珠一眼便瞧了出来,提着裙摆奔来,朝苏凤锦福了福身,惊慌得将他拉到一旁低声道:“如今整个长安城的人都在找你,你怎么还在张旗鼓的走在街道上。”
苏凤锦拍了拍挽珠的肩膀,笑盈盈道:“不必担心,不会有事的。”
挽珠泪眼娑婆:“顾爷,我家小姐是您的姐姐,不知我家小姐近来去了哪儿了,前些日子有好些人过来寻她,生得凶神恶煞的,瞧着真真是吓人。你若是见了她,可得让她好生躲起来。”
苏凤锦哭笑不得,又生狐疑:“什么人来寻我……姐姐。”
“不知道,瞧着好像是军营里头出来的一样,那身子骨可结实了,顾爷,我悄告诉你一个秘密。”
苏凤锦点了点头:“你说。”
“其实,其实小姐,小姐不是老爷亲生的。”
苏凤锦默了默:“你便是要引她出来,也不能用这样的话来引呐,好了,我先走了,如今这云绣坊有你们盯着,我倒也放心了。”
挽珠忙扯了苏凤锦的衣袍,紧张兮兮道:“这是雨薇姐姐的书信,你若是见了小姐还请转交给她,那人说了,雨薇姐姐过些时日会回来一趟。”
苏凤锦收了那书信,眸底泛起一片明暖的笑意:“好,我若是见了她定转交给她。”
挽珠急红了眼睛,整个人瞧着有些憔悴:“您说我家小姐能去哪儿,她又不会武功,身边也没个人伺候着,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的,挽珠便是以死谢罪也赔不起啊!”
苏凤锦哭笑不得,她如今可过得极好:“别多想了,过段时日她许就回来看你了。”
哄了挽珠,苏凤锦便打后门离开了云绣阁,后门外是一条幽静的小巷弄,巷弄的两面墙爬满了爬山虎,如今入了秋,爬山虎的叶子尽数黄了,太阳稍稍一退,便是寒津津的。
苏凤锦方走几步,便被人挡了去路,来人体格分外健壮,苏凤锦记起挽珠提过的话,紧了紧手里头的信,只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那几个人扫了苏凤锦两眼,只当她是个男的,不曾多想,同身旁人急道:“小殿下如今也不知去了哪儿,你我候在此处怕是无甚用处。”
其中一个粗壮的大汉冷着个脸粗声硬气:“那有什么法子?这么多人都寻不着小殿下,你我守在这儿又能奈何。”
苏凤锦转了个弯,却见赵阮诚坐在马车里,车窗稍稍的撩开,见了苏凤锦,眸底透着明暖的笑意:“可巧,这是要去哪儿。不妨我送你一程。”
他手里头拿着一本书,也不知是什么,于这样略显昏暗的地方,总让苏凤锦觉得不大安全,思及那之前擦身而过的两个壮汉,苏凤锦想着,同赵阮诚在一块儿,想来也比再遇见那两个人来得好些,于是便登上了车舆。
初入将军府 第380章 过墙梯
车舆里点着一盏微弱的灯,将赵阮诚那儒文尔雅的面容衬得越发柔和,他忽的伸过手来,碰了碰苏凤锦的手背,微微拧眉:“怎的这样凉,喝杯热茶暖暖身。”
苏凤锦将手拢在衣袖子里,一时觉得有些尴尬:“有劳赵大人了,送我出巷弄就好。”
赵阮诚斟了杯茶递给她,见她未接,笑道:“怎么?难不成还怕我在这茶里头下毒?”
苏凤锦忙接过那茶抿了一口:“倒也不是,我刚从云绣坊里挑了绣样出来,你也知道我家忆秋对绣品的要求极高,在那儿坐得久了些,茶……”
她轻点太阳穴,整个人有一瞬茫然,随即便直直的扑进了赵阮诚的怀里人事不醒。
赵阮诚将她小心翼翼的抱着,记忆打脑海里跃出来,他已经好些年不曾这样抱过她了。
记得最后一次抱她,还是她下轿的时候,那时候的苏凤锦坐在轿子里睡着了,赵阮诚便将她抱了去拜堂,半道上醒了,闹了好些笑话,只那时候的自己,却也是真的高兴。
他垂眸,低头在她额间亲了亲,温声道:“你倒还是这般,不知设防。若此番碰着的是旁的人,可如何是好。”
秋夜多凉薄,夜雨下得淅淅沥沥,天越发的冷了。
苏凤锦身处之地倒是暖和,只是周围都是下雨的声音。
苏凤锦坐起身,披在身上的薄被自肩上滑落,烛光的剪影落在正看书的赵阮诚身上,赵阮诚见她醒了,合了书,温声道:“可有哪里不适?”
这是一个极宽敞的屋子,屋子里头只在各个角落里了几盏微弱的光照着明,屋子虽宽,却无甚庶避之物,一目便看得清楚,苏凤锦抬头瞧着头顶上的房梁,有些茫然:“这是在哪?我睡着了?”
有侍从进来,朝赵阮诚福了福身,将茶盏摆在苏凤锦触手可及的案几上。
赵阮诚挥了挥手,屋子里头候着的人尽数退了出去,苏凤锦听着外头齐整划一的脚步声狐疑道:“这是赵府?”
赵阮诚近苏凤锦身前,握着她的手,叹了叹气,言语真挚:“凤锦,你放心,自今日起,我们会一直在一起,永远在一起,无论是谁也不会将你我拆开,我也必不会教你受半分伤。”
苏凤锦猛的将手抽出来,就地一滚滚进了床里头,冷喝道:“赵大人!你放尊重点!我是顾家家主。”
赵阮诚轻笑:“凤锦,我自始至终都知道是你,只是有些时候为了扰人耳目不得不刻意为之,当年放开你,原是我对不住你,那也是我第一次得知你的身份,在朝堂上,在军营里,有太多人对你虎视眈眈,我更怕因为你而替赵府招来灾难,所以我便联合母亲演了这么一出戏,凤锦,我知你怨我,可,自从将你逐出府那日开始,我便无时无刻不在后悔。”
苏凤锦低头瞪着自个儿的女装,气得脸都青了:“你换了我的衣服!赵阮诚,你怎么可以这样无耻!”
赵阮诚坐在床边,指轻抚过那床上大红被子上头的鸳鸯绣纹,温声道:“我差婢女替你换的,凤锦,你可还记得这床被子,这是你我大婚之日盖的,这鸳鸯还是你亲手绣的。这些年我日夜对着这床被子,你可知我有多想将你从战府夺回来,可是我不能,那个时候,时机不对。”
苏凤锦缩在角落里,绞尽脑汁的想着,如今这个地方她不熟悉,看来不是赵府,那么赵阮诚到底将她带去了哪里。
“你在说什么!”
赵阮诚拿了那书递给苏凤锦,笑道:“凤锦,你且看了这个再说。”
苏凤锦接了那书,打第一页翻起,这书里头说的是顾老爷了与先帝乃结拜的兄弟,兄弟二人一个君一个臣,君立誓永远信任顾府,臣立誓永远效忠君主,二人征战场沙,收复诸候列国三十有七,共出征上百次,最后只剩下了东晋、北晋、以及南晋。三国签订止战协议,顾其镗被封并肩王,顾家世代显赫,到了顾其镗这一任,更是一个巅峰!
顾家子嗣颇多,嫡长女下嫁给太子成了太子妃,嫡长子继承王位,原是极其荣耀的事情,可惜太子殿下急病亡故,太子妃葬身于一场火海,先帝常年征战子嗣单薄,便只得那一子一女,顾其镗收养的义子娶了长公子,成了附马,最后在先帝殁去时登基成了皇帝。
因着顾家是今上赐姓,所以皇帝与先帝同姓而不同血脉。
皇帝继位之后便大刀阔斧的收拾朝臣,并肩王自请除去王位归隐市集当起了商人,今上为堵众人之口,便立其子为怀安王。
苏凤锦合了书,望向赵阮诚,脑海里的疑惑越来越深:“你想说什么?”
赵阮诚接了那书,垂眸轻笑:“凤锦,你可知这其中还有一段秘事。事关你的身份。”
苏凤锦指尖轻颤,先前她舅舅说过的话,她爹隐隐约约里提及的话,所有的所有,最后都成了线索,串成一起,成了一链子。
赵阮诚自顾自道:“当年太子妃自焚于太子府,却并非是自焚,而是有人逼迫,先帝殁时曾留有遗诏,许多人传闻那遗诏是留给当时年幼的小殿下,今上为恐小殿下碍其道路,便逼死了你母亲。不曾想那日刚巧并肩王收养的义女去了府里,暗地里便将你偷龙转凤救了出来,后来与顾府绝决,下嫁给了苏正清。凤锦,你并非苏正清亲生,你是太子殿下的嫡长女,当年的小殿下。”
苏凤锦纠着被子微微瞪眼:“你胡说,我就是苏正清的女儿,我娘亲不是什么太子妃!你胡说!”
赵阮诚取了一张画像打开递至苏凤锦跟前:“此人可认得?”
苏凤锦面色惨白,指节因紧握而微微的泛着白:“不认得。”
“凤锦,你可记得幼时你说你要嫁给我。”
苏凤锦扯了被子砸向赵阮诚:“不记得,我小时候根本不认识你,我要回去了,你让开。”
她起身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就想往外头跑,赵阮诚将人抓了回来,沉声道:“你可知他当年为什么要途经苏府救垂死挣扎的你?因为他与你母亲是旧友,他得你母亲所托去寻你,也借此躲过了伏令司的搜查!”
苏凤锦有些无力,嗓子低哑面色惨白:“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我是苏正清的女儿,你以为你胡扯出这么个消息出来,我便会信你吗,赵阮诚,你不要玩了,我要回去了。”
赵阮诚凝了她半响,叹了叹气:“凤锦,不要怕,无论你是何种身份,我都会护着你,以后再不会有人欺你了。”
苏凤锦抄起枕头砸他:“你走开,走开!”
外头有沉重的脚步声过来,那人一手推开门,身着铠甲手持战剑,见了赵阮诚,行了个军礼:“小殿下,郡爷,军营已经整合完毕。”
苏凤锦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军营……
据她所知,赵阮诚一个刑部侍郎,是掌不了兵权的,而且如今的今上格外谨慎,他好不容易将兵权从战家那里坑过来,又岂会轻易再交出去,苏凤锦只当什么也没有听见,什么也没有看见。
那三大五粗的将士扫了眼苏凤锦,狐疑道:“郡爷,殿下这是怎么了?”怎么瞧着傻愣愣的,这同当年那个精灵鬼怪的小殿下可有着天壤之别啊。
赵阮诚理了理衣袍,垂眸望向苏凤锦,温声道:“你乖乖在这儿等我,若是饿了便差人去做吃的,我晚些再来看你。”
苏凤锦缩在角落里,瞪着赵阮诚:“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为什么这里会是军营?”
那将士有些懵:“郡爷,您这,还没同小殿下说呢?”
赵阮诚点了点头:“此事我自会解释,走吧。”
待人一走, 苏凤锦便打床上蹦了起来,赤着脚透过纸糊的窗打量着外头,外头的军队穿着沉重的铠甲来来去去,那长枪在夜里折射出寒冽的光,苏凤锦在屋子里绕了一圈,这屋子里虽大,却空荡得厉害,除了一张床,一副桌椅与几件小架子放书之外,连个书桌也没有,且旁的窗户都被封得死死的,房梁又极高,苏凤锦上天入地也逃不出去。
她坐在床上,有些泄气,将那书复又看了一遍,又将那画像看了一遍。
有人推门而入,她们手里端了食盘摆在桌案上,苏凤锦扫了眼外头的天色,如今天还未亮,看来这个地方离长安城并不远。
“小殿下,若还喜欢吃什么只管吩咐奴婢们去做。”为首的姑娘生得十分和善,面目含笑,眸色若水,苏凤锦扫了眼她腰间那个浅青色的荷包,若她没记错,这荷包是赵阮诚最喜欢的一个,还出自于她之手呢。
“姑娘,这是哪儿?我一觉醒过来就到了这里,实在惶恐得很。”
这姑娘忙跪下:“回殿下话,这儿是齐英山东山脉。”
苏凤锦虽说当了这么久的家主了,可到底还没有见过说跪就跪下的:“起来吧,别跪着。”
这奴婢谢了恩起身,苏凤锦道:“你方才唤我什么?”
“您是太子殿下的嫡长女,自是要唤一声小殿下的。”
苏凤锦摸了摸她这张脸,狐疑道:“你凭什么认定我就是那位小殿下?你见过那位小殿下?”
她垂眸,摇了摇头:“原是小郡爷吩咐奴婢们这般唤的,旁的奴婢们不知,小殿下可问一问小郡爷。”
初入将军府 第381章 出逃
苏凤锦揉了揉眉心,推开门打量着四周,这儿确是一个不错的地方,苏凤锦幼时曾同她师父在齐英山呆过,方才在屋子里瞧着觉得陌生,如今出了门才发觉是个她熟悉的宝地。
门外是十人一队的将士组成的队在巡逻,那最上头打着一个大大的瑜字,瑜字是前太子殿下的字,苏凤锦心肝抖得厉害:“这是什么意思?私自屯兵可是重罪!”
赵阮诚忙了事过来,笑意温润:“凤锦错了,我不过是替先帝爷除害罢了。今上杀了大舅子与岳父登上的帝位,人人得而诛之,我不过是在做应该做的事罢了。凤锦,如今江南七十二路将臣都在助我们,这是一场一打必赢的仗,你只需要安心呆在我身边做我的皇后即可。”
苏凤锦拍开赵阮诚揉着脑袋的手,以前总觉这么个动作很温暖,可如今却觉惊恐,这一双杀人无数的手,是如何带着万千怨气抚弄她的头发的,苏凤锦心里慌得厉害:“你知道你这是做什么吗?你这是在谋反!如今天下好不容易太平,你为什么又要起战事!”
赵阮诚垂眸轻笑:“凤锦,你太良善了,许多场面都不曾见过,若是你见过无数婴儿被杀只为送进宫去炼丹你可还会觉得天下太平?若是你见过凉州城成千的百姓被活活封死在毒气蔓延的城中,你可还会觉得天下太平?凤锦,天下在那个昏君手里,是没有太平可言的。”
苏凤锦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那些消息她原也不是没有听过的。
赵阮诚又揉了揉她的发,温声道:“凤锦,你信我,我若是即位,必是一代明君,必会还你一个真真的天下太平。”
苏凤锦迈进屋子里,垂眸低声道:“我累了,要休息了。”
赵阮诚被她挡在门口,他推开门便径自走了进去,门外的人顺手替赵阮诚关了门。
苏凤锦瞪着赵阮诚,有些慌:“我要休息了,你出去。”
赵阮诚拂衣在窗边坐下,那红泥小火炉里头的水已经滚开了,他优雅的动手彻了一杯茶,茶香在屋子里头缭绕。
苏凤锦坐在赵阮诚对面,细细瞧着这气质依旧温和儒雅的赵阮诚,心里压抑得有些难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她曾掏心掏肺喜欢过的人,如今便是坐在她面前,她也再喜欢不起来了。
赵阮诚倒了盏茶递至对面的位置:“想问什么?”
苏凤锦慢吞吞的挪了过去,坐在他对面:“你这是谋反!”
赵阮诚吹了吹茶雾,笑意温雅:“我不过是做了为人臣子当做的事罢了,凤锦,年少的那些事你可以忘掉,可是我忘不掉,我费尽波折才找到你,这一辈子我再不会放手,你若是从我,他日我若登基,还可留战青城一命,光复战家。”
苏凤锦捧着茶不敢喝,只用来暖手:“我不是你说的那个人,想来你定是误会了,我听闻小殿下是顶漂亮顶有才华的,你瞧我……”
赵阮诚续了盏茶,叹了叹气满眼心疼:“原是你小时候的苦受得多了,有一段时间又常年恶梦,你师父便替你清了记忆,如今才会什么也记不得,凤锦,你信我,我做了这么多原都是为了你,恨只恨我当初太软弱,竟将你从身旁推开。”
苏凤锦搁了茶盏,凝着赵阮诚,温顺的面容上满上绝决:“赵大人,送我走吧,我真的不是你们说的那个什么小殿下,苏府当年还有一个小姑娘,唤作云锦。”
“她不是。”
苏凤锦纠着衣袖,指尖发颤,她不敢吃这里的东西,怕赵聊城诚又给她下些什么旁的,如今因着未喝水,又加之心絮着急,声音也哑了:“你到底要怎么样才放我走?我只想平平安安的过一世罢了,赵大人……”
赵阮诚来到她身旁,捧着她的脸,眸光里满是真挚,只是不知道这真挚里有几分真几分假:“凤锦,以前你都爱唤我阿诚,如今却要与我这般生疏吗?”
苏凤锦拂开他的手,连着退了两步,险些摔倒:“赵大人莫不是糊涂了,你我早已经和离,而我也早已经另嫁发,赵大人这话说的,似有不妥。”
赵阮诚眉宇轻拧,面容阴沉,苏凤锦从未瞧见过他这般阴暗的一面,吓了一跳。
他猛的将苏凤锦扯进怀里,转身朝那床的方向走去,苏凤锦慌了神,手舞足蹈的挣扎,赵阮诚失了耐性将她扔到了床上,伸了手开始解衣,这样的动作在战青城做起来,是极赏心悦目的,可在赵阮诚做起来,却这样令人厌恶。
苏凤锦拔了簪子抵着心口,五指因着力道而泛着青白:“滚!你若不滚出去,我死给你看。”
赵阮诚的手僵在原地,眸底透出几分伤情:“凤锦,你的心里,如今就只剩下他了吗?你我之间的承诺,你还记得多少?那些承诺难道也只是说一说而已吗?”
苏凤锦手里头的簪子是战青城送的,用特殊的材料打造,其质地很轻,但杀伤力很大,只要稍稍用力,那簪子尖锐的尖便可轻易刺透骨髓。
赵阮诚又道:“凤锦,我不管你心里如今有了谁,你都只能是我的,你好好休息,我便不扰你了,晚些我来寻你一道用午膳。”
他转身退了出去,苏凤锦将床上的东西都砸了个遍,整个人无力的坐在床上,外头的婢女鱼贯而入,将苏凤锦弄乱的东西一一整理妥当。
苏凤锦紧握着簪子坐在床上,视线扫过窗外,外头黎明的曙光已经亮起来了,太阳打窗外跳了进来,落在床边,今儿,原也是一个不错的日子,只是苏凤锦身处美景之地,却再无心去欣赏。
苏凤锦失踪了一夜,她之所以被发现失踪了,那是因为顾府的人都放了出来,怀安王跑去书房寻苏凤锦,却见书房里没有人,一时觉得奇怪,将见生叫来好一番询问才知去了云绣坊,再这么一追问,这才发现人出事了。
如今顾府上下倒是难得齐聚一团,顾东风有条不紊的指挥着顾府的人出去寻人,见生打外头回来,在众人充满希冀的目光中摇了摇头:“还是没找着发,要我说,干脆将战二爷那头狼狗唤来闻一闻味道,顺着那味道去寻人,岂不快些。”
怀安王觉得这话在理,顶着胖乎乎的身子去找人发,被顾东风拦了下来守着顾府,顾东风只带了见生一道去了小旧屋寻战青城。
战青城正在与柳客舍下棋,阳光暖融融的散在身上,于这样寒凉的天总容易让人变得慵懒。
顾东风简单的说明了来意,战青城棋也没心意下了,掏出个帕子让那狼狗闻了闻,随即一行四追着那狼狗奔了出去。
四个人里头有两个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相较之下这书生就比较聪明了,知道买两匹马跟着跑,那两武功高强的直接迈开腿,风一般的窜出了长安城奔向了齐英山。
齐英山山势陡峭,荆棘与枝叶格外繁茂,根本极难登上去,狼狗这种动物又不会挑好走的道来走,于是四个人便跟着一条狼狗四处乱晃,一路晃晃悠悠的在山里头转。
柳客舍按住战青城,指了指远处的峰腰:“你看,那边还挂了战旗,莫不是那已经揭杆起义的江南七十二将官?”
战青城吹了一声哨,狼狗窜了回来。
“你们三人去办件事,这儿我继续找。”战青城同这二人嘀咕了几句,四人兵分两路,战青城只身前往那峰腰处的营寨。
他到了那营寨之后便一直藏匿着,等待着一个绝佳的时机的到来。
夜色悄然来临,战青城远远的便瞧见苏凤锦与赵阮诚款款而来,二人有说有笑的模样真真是扎眼。
战青城身旁的狼狗一双绿幽幽的眸子在夜色里格外渗人,只是因为隔着一定的距离,那寨子里头的人不曾察觉。
苏凤锦不动声色的同赵阮诚挪得开了些,采取怀柔政策:“阿诚,我们小时候可有些什么趣事?好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无论她是不是那位小殿下,她依旧无父无母的孩子了,这一点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
赵阮诚摘了一朵秋海棠别在苏凤锦的发间,笑意儒雅:“你可记得这秋海棠?那时候你是极喜欢这花的,好几次你都将这花往我头上戴,还说男人戴花好看。”
苏凤锦望着远处的山脉有些恍然,那山脉之中她忽的瞧见一双绿色的眼睛,在那眼睛的旁边,隐隐约约的月光下,依稀里似乎藏匿着一个人。
苏凤锦的指尖发着颤,一颗心跳得厉害。
赵阮诚见苏凤锦怔怔的瞧着某处,抬眼望去:“如今的月色不大亮。过几日月圆的时候会亮上许多。”
苏凤锦慌了神,扯了扯赵阮诚的衣袖子,糯糯道:“阿诚,我有些冷,进屋吧。”
赵阮诚将披风扯下披在她的身上,笑意里添了些满足:“可要请个大夫过来瞧瞧?若是风寒了,可是要受罪的。”
苏凤锦摇了摇头,拳头悄隐在衣袖子里,笑得牵强:“不妨事,只是有些冷。阿诚,你不用去处理公务吗?如今这么多将士在这里呢,若是你不管着些,不会乱?”
赵阮诚细心替她系了衣袍,温声低语:“这些将士都是先帝与并肩王手下的重将,当年先帝殁了之后便藏匿在江南,如今既是要推翻好昏君,他们自是有大用处的,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初入将军府 第382章 国之不国
苏凤锦同他一道进了屋,关门时又朝那山脉处多扫了几眼。
赵阮诚在屋子里饮了茶,呆到月上三更也不走,二人便这么坐在茶桌前耗着,苏凤锦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却还要摆出一副极乖巧的模样来。
赵阮诚叹了叹气,近前来抱她,苏凤锦吓了一跳,他笑意温润:“去睡吧,我去书房。”
苏凤锦揉了揉眼睛,目送赵阮诚离开,亲自上了门闩才算稍稍放松了些。
如今她算是弄明白了,这些人是先帝爷也就是苏凤锦爷爷和外公的部下,只因先帝与她外公出了事,所以二位长辈便将这一批军队安排失踪,等到什么时候小殿下找着个厉害的夫君了,再行反。
不得不说,先帝爷当年连收边境三十六个诸侯国那也不是白收的,他死了这么多年,如今还在掌控着眼下的这一个局面。
相较于足智多谋的先帝爷与并肩王,苏凤锦觉得,她这个流有二位血统的,实在蠢的有点不像话,也不知是不是这几年将她的傲骨与气性都磨了个干净,又或者,其实那般尊贵的血统的小殿下并不是她,她只不过是临时被赵阮诚捉了来,演上一出戏罢了。
后半夜时,有人悄悄的打房梁上下来,动作轻巧的落到了苏凤锦的身旁,他刚凑近,苏凤锦猛的便使出了手里头的簪子。
战青城顺势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带进了怀里,低声痴笑:“我教你的手段,如今竟都用来对付我了不成?”
苏凤锦身上的力气忽的便消了个干净,她指尖发着颤,低声道:“你怎么找着的。”
战青城摸了摸她的额头:“那混帐可欺负你?”
苏凤锦摇了摇头:“没有,你这么进来若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战青城捏了捏她的脸,笑道:“如今最不安全的是长安城,今上听信皇后请来的那几位道士之言,捉五百童男五百童女意图杀之取其心来做药,时辰定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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