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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奸臣的"后宫"-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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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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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钱程的头痛欲裂,浑身上下仿佛被碾压过了一样,酸痛无比。她忍不住低声诅咒着,挣扎着想要从这片虚无缥缈的白雾中清醒过来。
“李明启,我这样煞费脑筋为的是什么?要不是我是你的经纪人,我才不会睬你,光脚跳草裙舞幸灾乐祸还来不及!”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可你这样做有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你污蔑我的喜欢的人想要潜规则上位,还制造了一堆我的花边新闻,她自杀了,你满意了吗?”
“那她死了没有?”
“钱程你太冷血了!”
“冷血总比血流光了强些。昨天那种情况,不是她死就是你亡,在你没能力保护她之前,所有的爱情都是一根葱,一揪就揪掉了!你不冷血,那不如你站出去开个招待会,说是你潜规则那女人,说你潜了不下百名想成名的女人,这样,保管没有媒体会去管那女人的事情,一窝蜂地都来挖你的老底了,哈哈哈,这个场景够刺激,怎么样?”
“你!好,钱程,我看以后谁会爱上你!你根本没有心!我要和你绝交,我要换经纪人!”
……
钱程咧开嘴笑了,这种话李明启已经和她说过了无数次,可是到了最后,他却不得不承认她是对的。白雾越来越浓,李明启渐渐地被白雾吞噬了,四周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她有些茫然,尝试着往前走了一步,不一会儿,一阵失重的感觉传来,耳边忽然响起了嗡嗡嗡的声音。
“到底是谁来暗杀大人了,那帮子狼心狗肺的东西!”
“嘘,哥哥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大人这次是翻不了身了,瞅个机会乘早逃了吧。”
“呸,大人待我不薄,我才不做这种狼心狗肺的事情呢。”
“那你就等着陛下抄家的时候一锅端了吧。”
……
钱程努力地睁开眼睛,她依稀记得自己和李明启吵了一架以后,一个圈内的朋友带了一个美少年来找她,想让她这个金牌经纪人提点,钱程忍不住嘴贱调戏了几句,没想到那个美少年听了圈内的谣传,还真的主动扑上来想要被潜,吓了钱程一大跳,摔了一跤便晕了过去。“不会真的被一个小毛孩强了吧……”钱程喃喃自语着,往四周打量了几眼,旋即又闭上,喃喃地说:“这两天太累了,都有幻觉了,看来真要好好休息一下。”
“扑通”一声,只听见有人趴在了地上,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一个战战兢兢的声音响了起来:“大人,你醒了,大人你保重身体啊。”
“大人你可算醒了,小人都守了你好久了了,”另一个声音惊喜地响了起来。
钱程犹豫了片刻,重新睁开眼睛,只见入目的仍然是一张只在电视里看到过的雕花架子木床,四角立柱,三面围栏,正中顶上大块雕着图案的棂子板,露出一个椭圆形的月洞门。两个身着青衣,头顶方巾的奴仆状的人跪在床榻下,一个以头伏地,一个直愣愣地看着他。不远处,各种古意盎然的案几、柜子、长榻映入眼底,屋内没什么装饰,只有案几上放着两个个青花瓷,墙上挂着一幅山水横幅,龙飞凤舞的草书跃然纸上……
“这两个青花瓷一定很值钱。”一个念头倏地钻进了她的脑海,让她不由得钦佩起自己来,这个时候居然还能想着赚钱。
旋即,各种各样的念头纷杂地钻入了脑海,幸好,她前世最擅长的就是应付各种危机和突发事件,再难的事情,在她钱程手里,也能把它拧过来。她定了定神,忽然想起了什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胸口,顿时悚然一惊:我的胸呢!我那饱满诱人的B罩杯呢!
这一刹那,她顿时想买块豆腐来撞死!幸好,她的手再往里探了探,触手可及是厚厚的白布,然后她立刻冷汗涟涟地伸手一摸□,顿时放下心来——还好,没有穿越成一个男的。
后脑勺一阵疼痛,她忍不住半抬起身来,哑声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下面跪着的有一个稍瘦,膝行了半步,大声说:“大人,我在后院发现你倒在地上,头上流了好多血,身旁还有一个刺客,想必是被大人你杀死了,府里这两天人心惶惶的,居然都没人发现大人不见了,我好不容易叫到我大哥把大人你抬到房里,管家让小人照顾你一会儿……那些人都没良心,大人得势的时候,都上杆子地拍大人马屁,大人一有难,就都连影子都不见了……”
那个人说慷慨激昂,让钱程微微蹙着眉头,打断了他的话:“你倒是说说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人有些啰嗦,来来回回讲了一会儿,另一个人在旁边哆哆嗦嗦地帮腔,想来是十分害怕钱程的缘故。听了半天,钱程终于有些明白了,这位钱大人是朝廷大官,十分受先帝宠爱,她拥立最受宠的五皇子一党,明枪暗箭地和二皇子对着干,如今二皇子即位,好日子到头了。
钱程暗暗地唾弃了一把自己那倒霉的前任,居然会这么不识时务,然后她慢慢地起了身,笑嘻嘻地说:“患难见人心,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叩了个头说:“大人可能忘记了,小人的命是大人救的,名字也是大人赐的,小人叫钱正。”
钱程不免有些沾沾自喜,这样看来自己穿越的这个主应该就是那电视剧里那种忠臣,被昏君、权臣欺压,满腔抱负无处可抒,威武不移,宁死不屈。她不由得挺起了胸膛,觉得头也不那么痛了,再次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觉得这屋子里除了几个青花瓷,没什么其他值钱的玩意儿,不免有些泄气,暗想:不会这么倒霉吧,穿到一个女扮男装的朝廷命官身上,居然还是一个两袖清风的清官,你说忠臣就忠臣,但好歹要攒点保命钱,不然让我怎么跑路?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往外踱去,身后那个奴仆跟了上来,担忧地说:“大人,你头上的伤处还没有好,不如再歇一会儿。”
钱程瞥了他一眼,只见他眉清目秀、身材矮小,大约才十五六岁,放在现代是个实打实的童工。另一个奴仆则大约二十岁上下,浓眉大眼,身材高大,“你叫钱正?这个名字太难听了,改成钱多吧,也好应应景。”
那人愣了一下,垂首应了一声是。
屋外颇有几分萧条的景象,秋风乍起,院子里的树叶已经枯黄,几片落叶落在小径上,凭添了些许凄凉。
钱程在院子里感怀了一阵:不知道自己忽然离去了,公司里会不会乱成一团?李明启会不会找她?会不会有人替他收拾烂摊子?家里的贵宾犬添添会不会有新主人?
公司老板八成为了年底可以不发给她巨额红包而心花怒放;竞争对手八成为了拔掉了她这颗眼中钉弹冠相庆;李明启正生气,八成不会理睬她的失踪;唯一可能记挂她的可能就是她的小添添了……
钱程长叹一声,捋了捋发髻,忽然有些小忧郁:“唉,人太聪明了就是遭人嫉妒啊,连老天爷也嫉妒我,把我发配到这种地方。”
钱多有点不明白,凑上去说:“大人的确是很聪明,我听说当初大人是被先帝钦点的文武榜眼。”
钱程更是忧郁了:“先帝为什么这么早就走了,为何不等等我,留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
说着,她走到紧闭的大门边,使劲地往外一推,钱多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听见门外稀里哗啦一声响,一堆东西打碎了,发出了一阵腥臭味,钱程收势不及,一脚踩在了那堆东西上,低头定睛一看,居然是一篮臭鸡蛋!
钱程呆了呆,嫌弃地甩了甩脚,问道:“钱多,莫不是百姓们仰慕我,送了我一篮鸡蛋?这府里人也太不会过日子了,早些收了起来就好了,不吃也能卖几个钱。”
钱多讪笑着说:“大人,这几日不知怎地,府门前老有这种奇怪的东西。”
钱程陶醉地深吸了一口气,这里的空气新鲜,不像以前她居住的城市,一吸气就好像有沙子在鼻腔中起舞。府门外站了两个带刀侍卫,离府门数丈远的地方稀稀拉拉的有几个人,指着钱府指指点点,带着一脸的鄙夷,府门前居然放着两个白色的花圈,几篮菜叶,菜叶……很明显已经发黑发臭……是烂的!
钱程终于回过神来,又惊又怒,往后退了两步问道:“钱多,你不是说我是个好人,忧国忧民,普救众生,只是被奸人陷害,遭皇上误解吗?”
那个个子高大的奴仆终于忍不住捧腹笑了起来,一个箭步蹿到门口,一手拉着钱府的大门,显然准备一个不对就往府外跑:“大人,你说的话简直太好笑了,钱多从来没出过府不知道你的底细,你自己还会不知道你自己做的事情?你拍马奉承、陷害忠良、欺男霸女、草菅人命,不知道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如今天理昭昭,恶有恶报,你却装着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还想要蒙骗谁啊!”
钱程只觉得一阵发晕,她终于明白了,老天爷这不是在嫉妒她,而是根本要玩死她——她穿越成了一个奸臣,一个失了宠的奸臣,一个失了宠的女扮男装的奸臣,而最关键最要命的是,这个失了宠的女扮男装的奸臣居然还是个穷兮兮的奸臣!
作者有话要说:开新坑了,走过路过,捧个人场,花花评论包养,一个都不能少哈~~~
第 2 章
钱府的议事厅里,钱程头包白布,颓丧地坐在上位,底下分别坐着两个中年男子,据说是她的谋士,下首站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眼露精光,神态恭谨,据说是钱府的管家钱平。
“大人,你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这可怎生是好?”一个谋士长叹一声,脸都垮下来了。
“大人,你昨日还说让我们放宽心,你已经有了好主意,怎么今日就成了这样呢?”另一个谋士愁眉苦脸地说。
“张先生、杜先生,我心里十分愧疚,不如先生们再叹会气,说不准叹着叹着,这我就又记起来了。”钱程一脸诚恳地看着他们。
两个谋士不由得语塞,顿时不说话了。
“你叫什么来着?钱……”钱程看向自己的管家,看了府里这么多人,只有这个管家长得还算有几分俊朗,让这数年来一直在美男堆里打滚的钱程总算有了几分慰藉。
“小人钱平。”管家答道。
什么不好叫,居然叫钱平!这还能财源滚滚吗?钱程顿时想拍桌子,忍了半天才说:“你们不要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有这时间,不如和我说说,我和今上,到底有什么冤仇?”
下面几个人面面相觑,半晌才说:“这个,一时半会恐怕说不清楚……”
钱程顿时说不出话来,瞪着眼睛看着这三个人,良久,她冲着钱平招招手:“把账房先生叫过来,府里有多少钱,大家都分点,乘早散伙了吧。”
钱平犹豫了一会儿,吞吞吐吐地说:“只怕散不了了,这些日子府门前都不太安生,陛下说是要保护大人,派人日夜在府门前轮值,这几条街都有人巡逻。”
两个谋士也连连摇头:“大人,走不得啊,这一走,大人这几年的心血都白费了,不如再去福王爷那里想想办法,福王和陛下总归是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
钱程在心里嗤笑了一声,想起自己看过的那么多宫斗剧,夺嫡失败的兄弟还能连着筋?真是笑话。“先生这个主意嘛……我看不如我先去洗干净脖子等陛下来宰我比较好。”她微笑着说,随即挥了挥手,“你们先退下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两个谋士对视一眼,尴尬地退走了,钱平却没有走,迅速地把议事厅的门掩了起来,低声说:“大人这个主意甚妙,我们下午便把风声放出去。”
“什么主意?”钱程的脑中闪过几个念头,心不在焉地问。
“大人的意思难道不是假装失忆,以博取陛下的同情吗?”钱平有些愕然。
钱程的心里一跳,重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这个管家,想了一下,凑了过去,在他耳边说:“主意自然不错,可若是我说,我真的失忆了,那可如何是好?”
…
钱平花了整整一个下午,才让钱程弄清楚了现在的形势,现今她所处的一个朝代是大乾,钱程四年前由当朝大儒莫上今举荐,参加科考,殿试得中榜眼,又于同年参加武举,得中武榜眼,一时之间,京城风头无两,少年成名。先帝在位时深受宠爱,从翰林院开始,一路提拔到吏部侍郎,并被封为安平侯。先帝刚刚于三天前驾崩,不知为何,先帝原属意于皇五子景裕之,然到了宣读诏书那一天变成了皇二子景恒之即位,为武成帝,年号建德。
“说起大人你和陛下的宿怨,小人只说一件可能大人就能明白一二。陛下原来是寿王的时候,寿王妃做寿时宴请各位王爷,途中离席,不知为何被人发现和人幽会,寿王妃羞愤之下,自尽身亡,寿王为此大闹了福王府,追杀大人,被先帝斥责,因而不喜于先帝。”
钱程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半晌才啧啧叹道:“难得我前世今生,干的事情都差不离。”
钱平有些听不懂,只是恭谨地答道:“大人天纵奇才,必然有解决的法子。”
钱程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问:“那个行刺我的人在哪里?”
钱平一怔,答道:“多事之秋,小人唯恐惊动别人,又平白惹出事端,找了辆马车拖到无人处埋了。”
“我认识他吗?”钱程皱着眉头问。
钱平摇摇头:“小人不认识,想必大人也不认识。”
钱程踱了两步说:“照你这么说,我的武功应该不弱,怎么可能在毫无察觉之下被人头上砸了一下?应该是认识的人才对。”
钱平沉默了片刻说:“小人不知,不然我们把人挖出来看看?”
钱程笑着说:“钱平你糊涂了不成,你家大人失忆了。”
钱平不由的拍了一下脑袋,两个人对视片刻,都呵呵笑了起来。≮我们备用网址:。。≯
“钱平,你去账房要点银子,我去外面散散心,说不定散着散着,就把事情都想起来了。”
…
钱程借口让钱平去安排散播失忆的事情,婉拒了钱平要随身陪同的好意,虽然钱平看起来精明可靠,但她总是有种错觉,好像他向自己隐瞒了一些东西,远远没有那个傻头傻脑的钱多来的可靠;而且按照她的试探,钱平根本不知道她女扮男装的事情,一定不是她的心腹。
钱程带着钱多大大方方地走出了钱府的大门,天色已近黄昏,门口没了那些指指点点的人,烂菜叶和臭鸡蛋也被钱平收拾走了,两个侍卫面面相觑,刚想上前阻拦,钱程却只是诚恳地说:“陛下仁厚,派两位兄台保护钱府,下官感激不尽,下官只是在附近走走,两位兄台若是不放心,尽管在下官身后贴身保护就是。”
那两个侍卫语塞,商量了一会儿,果然远远地辍在了他们的身后。钱程在心里长出了一口气:看起来,那个先帝新丧,新帝总还要做做样子,不能一下子把先帝的宠臣赶尽杀绝。
出了钱府,钱程便开始好奇地打量了起来,只见这个闻所未闻的大乾朝大约和史书上的唐朝差不多模样,大街上行走的男子大都穿着圆领窄袖长袍,头戴方巾或幞头;也有一些女子街上行走,身材微胖,服饰也并不保守;偶尔有富户、官人骑马或驾马车走过,气派十足。
钱程一边走,一边本能地打量街上的行人,半晌才颇为失望地说:“钱多,怎么大乾朝没几个看得上眼的帅哥?”
钱多还在消化这突如其来的恩宠,半晌才小心翼翼地说:“大人,你说的是不是长得俊朗的男子?”
钱程怅然地点点头,想起现代自己公司里那些或俊朗或魅惑或阳光或秀气的男人们,想起自己每天用眼睛吃冰淇淋的日子,想起那些想要一炮而红的小男星围在她身边拍马奉承的日子……
“大人,我们大乾人杰地灵,京城中的美男子可数都数不过来,将军府的裴大将军,大理寺卿荆大人我都远远的瞟过一眼,气质出尘,还有几位王爷,听说也是天下少有的美男子……”
“真的?”钱程顿时来了兴致,转头问钱多,“那他们都在哪里出没?我什么时候偷偷去看两眼……”
正说得忘形,钱程的脑袋砰地一声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受创的脑壳顿时一阵发疼。她抬眼一看,只见一个锦衣玉袍的男子,正面无表情地站在街道的中间,冷冷地看着她。她本能地笑了笑,想起以前看到的古装剧,斯文地朝他拱拱手说:“这位公子对不住,一时忘形,见谅见——”
话未说完,她顿时愣了一下,只见眼前这个男子大约二十多岁,个子高大,足足比她高出了一头多,一张脸轮廓分明,一张薄唇紧抿,眉峰微蹙,目若朗星,犀利的目光仿佛如钉子般落在她的身上,令人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钱程凭自己多年做经纪人的经验,立刻觉得此人一定不是个善茬,立刻后退了一步,拍拍手便准备和钱多避而远之。
“钱大人何必走得如此匆忙?”那个男子嘴角浮起了一丝浅笑,低声道。
钱程一怔,立刻扶额呻吟了两声:“钱多……”
钱多立刻会意上前解释:“这位公子,我家大人的头受了重创,所有的事情一下子记不起来了,请问你是……”
那个男子怔了一下,良久,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伸手拍了一□旁的一个人,指着钱程说:“哈哈哈,李逸,他说他不记得了,你信吗?”
李逸看起来像是他的随从,恭谨地说:“公子,我不信,钱大人行事出人意表,想必在谋划什么大事。”
钱程面上不动声色地说:“公子看起来非富即贵,何必谈吐行事如此不留分寸?”
男子饶有兴味地盯着他头上的白布,敛了笑容,目光深邃说:“好,钱程你有本事就装,装到底。”
钱程心里恼火,不假思索地凑到男子身旁,伸手拍了拍他的胸脯,只觉得手触到之处,肌肉坚硬而有弹性,忍不住嘴里啧啧了几声:“看不出来,公子你的身上还挺有料的,脸上倒也细皮嫩肉,放在我那里,说不定还真能成个猛男脱星,可惜了,生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那男子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钱程恋恋不舍地又在他的脸上捏了一把,乘着他一时没有回过神来,拉着钱多飞一样地蹿到了街角,一眨眼就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阿程,你这是在做什么?这可是大乾朝,随便摸人是不对的,要遭大祸滴!
第 3 章
钱多跑得气喘吁吁,好不容易站定了,咧着嘴笑着说:“那人的嘴只怕都气歪了,只是大人,你就不怕是个熟人,到时候来找你算账吗?”
钱程惊异地发现自己居然健步如飞,不带喘气,闻言哼了一声:“那正好,要是他有能耐把我杀了,我说不定就回家了……”
她喃喃自语着,看看四周,都是古色古香的建筑,坚固高耸的古城门,街上行人稀少,没有污染的天空仿如黑丝绒一般顺滑,隐隐有星星闪烁,仿佛伸手可及,忽然之间,她从来没有象这一刻一样,怀念暴躁易怒的李明启,怀念奸诈小气的老板,怀念车水马龙的大街,怀念被高楼大厦遮住的天空……一股从来没有过的无力感油然而生,挥之不去,让她忍不住抱住了头。
钱多不知所措地看着她,嗫嚅着说:“大人,你头痛吗?”
钱程长出了一口气,叹气说:“钱多,你说我们俩现在逃出城去,有几成把握?”
钱多一脸的凛然:“大人要是想逃,小人一定紧随其后,绝不胆小怕事。”
钱程忽然笑了,拍了拍钱多的肩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一定是此处有人需要我,只是不知道此人是要我捧红他呢,还是要我将他踩成泥巴?”
回到钱府,钱程只觉得腹中饥饿,吩咐钱平上顿丰盛的夜宵填填肚子。钱平的神色颇有些奇怪,钱程大惊:“府中不会连夜宵的银子都没有了吧?”
钱平连连摇头:“不是,只是大人以前素来不喜暴饮暴食,每日的饮食都十分固定。”
钱程笑眯眯地看着他:“阿平啊,以前的事情我都不太记得了,这次我就好像在阎王殿里走了一圈,有什么不一样的,你也只好担待了。”
钱平一凛,立刻躬身说:“是,小人立刻去办。”
夜宵置办的挺丰盛,钱平还弄来了一壶酒,钱程在院子里,对着月色,自饮自斟,十分惬意,唯一的遗憾是菜的味道颇为粗糙,她自幼在江南长大,到了B市后也一直喜欢吃江南菜系,在他们那个圈子里是出了名的难伺候。
酒足饭饱之后,她伸了个懒腰,问:“阿平,先帝的灵柩送上陵寝了吗?”
钱平小心翼翼地答道:“没有,先帝要停灵七日,第七日做最后一场法事,第八日才能由陛下和文武百官送上陵寝。”
“哭灵哭了没?”钱程依稀记得电视上有这么一道程序。
“头日便要哭灵,这几日也有好多王公大臣轮番祭奠先帝,为先帝守灵,出灵前自然也要哭灵的。”钱平答道。
居然被别人赶了先!钱程颇有几分郁闷,想了想说:“明日是第几日了?祭奠先帝的人多吗?”
“明日是第七日,所有的王公大臣都要在场。”钱平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钱程,“大人问这个,可是有什么妙计?”
钱程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没什么计不计的,我只不过是想要发自肺腑地表达一下我对先帝的崇敬之情、思念之情而已。”
…
第二天,卯时钱平便不疾不徐地前来敲门,钱程素来有些低血糖,晨起的时候脾气总是差一些,穿越过来时居然把这毛病也带来了,随手一个枕头扔了过去,砸在门上发出一声巨响,顿时把她惊醒了过来。
门外钱平的声音有些急促了起来:“大人,大人你没事吧?”
钱程终于明白,自己依然还在这该死的大乾朝,依然还是这该死的奸臣,依然要为那倒霉的前任擦屁股。
折腾了好一会儿,钱程终于坐上了自家的马车,直奔皇宫而去。
车内钱平不无忧虑地看着自家的大人,叮嘱说:“大人,你一定要小心为上,最好躲在一旁,不要让陛下找到什么错处,借机发难;还有……”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对每一个人都要点头微笑,要看起来莫测高深,让人摸不清底细,这些我比你懂。”钱程笑嘻嘻地说。
“还有,大人的属下吏部田侍郎素来和大人相处得不是很愉快,曲侍郎和吴郎中常常来拜访大人,是大人在吏部的心腹……”钱平不放心,再次叮嘱。
“我知道,姓曲的胖,姓吴的杆子一样。”钱程耸耸肩,心里明白,这心腹以后还会不会是心腹,就看今天了。
说话间,马车停了下来,钱程下了马车,只见东华门前黑压压的一片马车,却鸦雀无声,许多王公大臣都身穿白袍,神色悲戚,往宫里头走去。她定了定神,随着人流,缓缓地朝前走去。
不一会儿,钱程忽然隐隐听到了嗤笑声,她四下一看,忽然惊觉周围的人群都和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仿佛以她为中心,划了一个隔离圈。
钱程不以为杵,只是高深莫测地朝他们笑笑,昂首阔步地朝前走去。
停放灵柩的上德殿在整个皇宫的东南角,两个侧殿摆放着各种法事的法器,幡旗招展,和尚们正在念经超度。先帝的灵柩停在上德殿里,上好的金丝楠木棺木被七七四十九道漆刷得油光蹭亮。各个王公大臣跪在蒲团上,很多人都连哭了七天,这会儿都颇有点有气无力了,只是垂着头,哀哀地啜泣几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钱程只觉得自己昏昏欲睡,膝盖发麻,正在左右挪动换姿势的时候,只听得外面传来一声尖细的叫声:“陛下驾到!”
钱程顿时心头一振,低头看去,只见高高的门槛处跨进来一双炫黑色的靴子,上面绣着金丝线,缝着繁杂精美的花边;入目可见龙袍的下摆也是炫黑色的,想必是先帝新丧的缘故。
眼看着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皇帝陛下的身上,钱程立刻聚集丹田之气,凄厉地大叫了一声:“先帝啊!你怎么不将我也一起带走了啊!”说时迟那时快,她越过前面几排人影,一头扑在了先帝的棺木上,嚎啕痛哭了起来。
四周所有的声音一下子都消失了,只剩下钱程那抑扬顿挫、忽高忽低的哭声,简直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近百道目光倏地一下都射向钱程,惊诧、鄙夷、漠然……什么都有。
钱程的哭那可是受过专人的熏陶:当初李明启还是一个不入流的小龙套的时候,她为他争取来一个T剧的角色,T剧的收视率、曝光率都不错,唯一的缺憾就是所有的角色都歇斯底里,男主角、男配角也无一例外,惨遭荼毒,要求哭、吼、撞墙等十八般武艺轮番上阵,李明启为此去参加了为期两个星期的培训,她全程陪同,自此电视上那些悲情女主的哭戏都再也入不了她的眼了。
“先帝啊,臣这几日脑中空白一片,今晨的时候忽然忆起你的音容笑貌,宛如诛心之痛!先帝你待微臣,恩同再造,情胜父母,臣悲难自抑,唯有将你以前喜爱的东西小心保管,多加疼爱,就仿佛看到先帝亲至一般,以期能慰先帝在天之灵一二……”钱程一边哭,一边说,话中有话,哭里带喘,偶尔哽咽,偶尔抽搐,偶尔号啕,偶尔断气,偶尔轻轻以头抢棺……
大殿内渐渐地哭声四起,把整个上德殿渲染得无比悲伤。忽然,大殿上传来一声清咳,一直沉默看着钱程的武成帝景恒之缓缓地开了口:“钱大人不必太过忧伤。只不过昨日朕听说你得了离魂症,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怎么今日便好了?”
钱程泪眼朦胧地瞅准那个炫黑色的身影扑了过去:“陛下,臣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是昨夜先帝托梦,骂我忘恩负义,平时他如此宠爱我,居然连他都忘了……今早,臣便记起先帝了……”说着,她扯着龙袍的下摆,哀哀哭道:“先帝还说了,要微臣好好服侍陛下,说陛下英明神武、宽厚大度,先帝的眼光岂能有假?臣必然肝脑涂地,长伴陛下于左右!”
这个无赖小人!景恒之在心里暗骂,但对她失忆之事却是信了几分:以前的钱程,无论如何都做不出这样无赖的事情来。“钱大人有此心思,朕心甚慰。”他淡淡地说。
钱程一听,顿时心里大定,看起来,最近这段时间应该没有性命之忧了,至于以后,她说不定早就远走高飞了。一想到这里,她的胆子顿时大了起来,抬起头来,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个青年帝王来:剑眉薄唇,眼睛狭长,目光如鹫……这……这不是她当街调戏的那个男子吗!
钱程的脑中嗡地一声,只觉得背后一阵发凉,脑中顿时转过数十个念头,最后冲着景恒之咧嘴一笑,无声地说:“陛下,原来是你啊。”
景恒之的嘴角微微上翘,颇有几分狐狸的模样:“只是钱大人,你方才虽然情之所至,为先帝真情流露,但冲撞了先帝的灵柩,你看,先帝的灵柩都歪了,不得不罚,此乃重罪,念在你一片忠心,朕不忍苛责,来人呐,杖二十。”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的钱程,只怕是我所有文中最悲催的女主鸟……
咳咳,存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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