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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妆[封推]-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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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对你也十分赏识,觉得我大胤朝终于又要出一位能臣,所以那会儿季阁老极力向朕要走刑部侍郎这个职缺给你时,朕也并没有多加阻挠。朕也期望你能够在侍郎位上给朕作出番成绩来!可你就是这样回报朕的,你当上侍郎才几日,竟然就放纵到去宿妓!朕要不办了你,愧对祖宗律法!”
  “皇上!”
  季振元见皇上不似说假,情急之下亦跪下地来,“皇上!还请三思啊!郭兴老臣便不说了,他是臣的女婿,如今做下这样的事,便是皇上不处置,老臣回头也定要严惩!可是谢荣一贯行正坐端,即使是去私娼馆坐坐,也不见得他就沉迷于女色,去私娼馆喝茶闲坐,与宿妓有着本质区别呀!”
  皇帝沉哼,并不理会。
  靳永道:“皇上,季阁老所说的吃茶闲坐与宿妓有着本质区别,微臣不同意。吃茶的地方大把,莫非只有窑子里才能吃茶?既然去都去了,又何必怕认下这桩罪?俗话说的好,既要立牌坊又要当婊*子,哪里有这么好的事?不如痛快认了,皇上说不定还能酌情轻判。”
  皇帝目光扫着地上一圈人,扬声道:“沽名钓誉,其心可诛!”
  季振元闻言一震,抬起头来。
  郭兴等俱都默然无语。
  至今为止,不管是谢荣自愿请罪,还是郭兴勇于承担,再者是季振元求情避亲,实则都是在冲着一个目标行进,那就是能够争取皇上轻判。虽然他们知道有靳永这把利嘴在,又有荣恩伯这个目击证人,他们要脱罪的可能性很小,但是能够争取从宿妓到闲坐,罪名自然有了商量的余地。
  因为自古以为所谓文人雅士也有其风流不羁的一面,从古至今官员*者不在少数,不过是到了本朝,律法更加严格罢了。但是私底下这种事并不能灭绝,因为官员也是人,而且都是权势在握的男人,几个不会被女色所诱?
  至今为止,官员宿妓当然是要办的,可是因为宿妓而真正按律严惩的官员却不在多数,皇帝如果真心要管,那一年到头吏部的委任状与解任状要堆积成山。
  并没有出现这种情况,这就说明,皇帝从某个角度来说,是允许官员有些微的毛病的。所以即使宿妓之罪不能幸免,那么只要争取到闲坐逛逛的理由成立,也还是能有转寰的机会。
  可是这句话,却把他们所有人的心都打到了冰窟里。
  季振元仍然是有几分相信谢荣不会做下宿妓这种事的,可是皇帝不信,那他就是再信也没有用。
  他侧眼看着靳永,开始觉得,今夜这一切都是个陷阱,就连顾若明也成了这网里的鱼。
  “靳永拟旨,谢荣郭兴还有顾若明,知法犯法,各自连降五级!即日起执行!”
  皇帝拂袖站起来,与靳永厉声道。
  “皇上!贱妾还有话要说!”
  靳永正要接旨,一直像朵受够了惊吓的小白兔的采薇忽然把腰挺了挺,说道。
  殿里的人全都往采薇望来,被这么多双眼睛注视着,采薇有点心慌,原本丰润的双唇此刻看起来更苍白了。
  但是她看了看谢荣,仍是壮着胆子说道:“皇上,谢,谢大人到湘园里来,真的只是喝茶吃酒,他连奴婢碰都没有碰过!寻常男子到了我们那里,几乎没有不为所动的,谢大人坐怀不乱真君子,不是更加显示出他的高洁品性吗?”
  没有一个人料到身为妓女的采薇会为谢荣求情,包括皇帝都愣了会儿。
  而季振元看看采薇又看看也在注视着采薇的谢荣,迅速回过神来,说道:“这女子说的不错!
  “皇上,既然是私娼馆的妓女亲自为证,自然就能证明他们的私德了!好一个坐怀不乱真君子!皇上,律法严禁宿妓是为的什么?是为的管束官员的私德,如果当官员能够自律到数次三番进娼馆都坐怀不乱的地步,难道不是更能说明官员们的操守可靠吗?”
  “季阁老的意思,难道是说谢荣结伴逛私娼这事,不但不应获罪,还应受到嘉奖?”靳永咬紧牙关,指着采薇说道:“娼馆妓女乃下下流之辈,她们的话又岂能信?私下娼馆只为吃茶,我倒是头次听说!皇上英明神勇,又岂能被你几句话便糊弄过去?”
  采薇双肩瑟索,她目光投向皇帝,连磕了几个头道:“皇上,贱妾说的都是真的!谢大人他们到馆四次,每次都是我接待的谢大人,他真的没有对于有过丝毫不轨之举!皇上若是不信,可让人验贱妾的元身!”
  “元身?”皇帝眯起眼来,“莫非你到如今还是处子?”
  
    230 太子

  谢荣也不由得直了身子。
  采薇两颊顿时由白转红,但是她咬唇道:“贱妾不敢欺瞒皇上。”
  皇帝探究地看了她几眼,又看向谢荣,摸起下巴来。
  全殿里都清静了,就连靳永也有些失措,他是真没想到采薇成了这件事唯一的变数!
  “启禀皇上,太子殿下驾到。”
  太监又进来禀道。
  皇帝闻言把身子坐直,目光投向门口。门外缓步走进来着一身月白色常服,头戴冠冕的太子,底下人俱都躬身行礼。皇帝温和地朝太子招了招手,等他近前,遂道:“夜这么深了,太子怎么来了?”一面让人搬坐。
  太子坐下,说道:“儿臣听说父皇深夜还在审案,担心父皇龙体,故而过来瞧瞧。不知道审得如何了?”
  既然直接问审得如何了,自然就是来之前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皇帝也不遮掩,指着下方道:“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现在,这娼馆的女子正说自己是处子之身,谢荣到馆几次都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眼下要出头为谢荣作证。——太子怎么看这事?”
  太子微凛,说道:“既如此,不如带下去查查这女子的身子再议。”
  皇帝赞同地点头:“正该如此。张珍,把这女子带下去,宣太医!”
  采薇被带下去,殿里又恢复了安静。
  不过自打太子到来之后,皇帝的面色就和煦了几分。太监也给太子奉了参茶,皇帝给了个他随意的手势,太子便道谢接过,喝了半口。
  底下呆着的这些人却都没这么轻松了,季振元这边是紧张加期待,采薇的验身结果可以为谢荣提供十分有力的证据,至于她所说的谢荣每次都是她接待,这些皇帝自然有办法去验证真伪。只要替谢荣澄清了冤情。起码就保下来一个,而顾若明根本就是与伍叙一道去劝阻的,这个事实也可以逐渐说明。
  郭兴虽然难保,但是起码比起三位要员同时宿妓来说情节要轻得多了。就是降个几级也还不要紧。
  而靳永这里也是有着几分紧张,这次谢琬布署得可谓计划周密,谁知半路闪出这么个程咬金,看来这次要直接把谢荣拉趴下,还是有些难度了。谁能想到一个妓女居然会出面为谢荣辩护?早知如此,他就悔不该顺手找了她来作证。而应该另外寻人才是。
  靳永这里又悔又恨,荣恩伯却越发觉得有意思了。
  今儿这戏是越唱越热闹,他跟文官们都不大熟,但是关于谢荣他还是说听说过几分的,此人厚积薄发。一入仕途便扶摇直上,本身风采过人却又不近女色,被多少人暗地里称赞嫉妒。湘园那种地方是干什么的是个男人都知道,季振元先前想拿这个说事实在是把人当傻子办。
  荣恩伯先时在湘园里见到谢荣居然在场时,顿时也以为自己看错了人。直到看见与他私交甚好的郭兴披着衣从房间里闯出来。他才肯定。谢荣逛窑子已经让人跌破下巴,谁知道居然还有妓女出面为他说情……莫非这又是一出传说中才子佳人的故事?
  文人们的世界,他真心不懂。
  门口传来很细微的脚步声,张珍回来了,后头跟着太医和采薇。
  “回皇上,太医已然验过,这女子确定是处子元身。”
  听到张珍的话。季振元等人顿时松了口气,而靳永则依然凝眉不语。
  季振元道:“皇上!现在可证明谢荣的清白了!”
  采薇出了面,她的话就是她自己的生死令,而且她的话很容易分辩真假。假若她话里有假,就是眼下放走了她,事后也容易再拿她问罪。采薇不会傻到在这个时候替个嫖客出面求情。所以,她的元身被验明,事实上就已经等于作出了有力证明。
  皇帝看向太子。谢荣原是詹事府的人,皇帝这是在尊重他的意见。太子道:“此事事关重大,自然还要着人去娼馆分开拷问下别的人。看看这女子所言属实与否。谢荣究竟去过几次,是不是真的每次都是由这同一个女子接待。”
  皇帝挑挑眉,着人立即去查。
  湘园已经被靳永临时指派了北城兵马司的人看守住,不会有人逃离。
  这里等了约摸一个时辰,皇帝都靠在龙椅上打了个盹,去拷问真相的人回来了。
  “回皇上,娼馆老板交待,谢荣每次都是与郭兴一道去的,顾若明并未曾去过。而郭兴每次都是由一个叫做南君的娼女接待。谢荣则由被带入宫来的这名叫采薇的女子接待。采薇是郭兴特地留着侍候谢荣的,据说是因为知道谢荣平日不近女色,担心他厌烦,所以郭兴特地挑了个手段生疏的雏妓侍候。”
  皇帝似乎早料到是这样的结果,面不改色嗯了声,说道:“下旨查封这家私娼馆,即日起命五城兵马司的人全体启动搜查各家娼馆妓院,着都察院御史靳永协同办案,若有发现官员宿妓,一一记录下来呈交与朕。不得有丝毫懈怠!”
  荣恩伯一听果然牵扯到自己头上,连忙躬身称是。
  而靳永听见皇帝这话,却是有些无可奈何。虽然说这么风光的差事皇帝交给他协办,这是毫无疑问地器重他,可是皇帝是不会无缘无故就会把这差事单派到他头上的,这只能说明,皇帝已经决定从宽处理这事了。
  他俯身称了是。
  皇帝看向太子,“这几个人,太子觉得要怎么判?”
  太子俯首:“儿臣以为,应当按律法严办。”
  皇帝望着他,又看了季振元两眼,叹了口气。
  季振元道:“皇上,法不外乎人情,请皇上允准他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皇帝默语了半晌,说道:“既然证明谢荣并无宿妓事实,那么就从轻处罚,罚俸半年,下不为例。郭兴有既成事实,按我大胤律法,原该按理判你个永不录用!不过看在你素日为官还算本份的从上,降你为正六品吏部主事。顾若明——你既然没曾去过,那么本该放了你。”
  顾若明听得此话,立时将脖子伸得老长。
  皇帝接着又道:“可你知情不报,朕也要罚你半年俸禄!”
  顾若明悔青了肠子,却不敢不从,半日才从喉庞里挤出个遵旨二字。
  季振元默默地舒了口气,伏地道:“谢皇上!”
  “皇上。”靳永踩着季振元的话尾,说道:“臣以为,纵使谢荣并未形成事实,却也动机不纯。此事看上去证明了谢荣私德无损,可是深想想,与朝纲上影响可就大了去了。假若明日我等搜查娼馆之时,别的官员也找人出面证明自己只是去闲坐吃茶,这又该如何是好?往后这不就形成一股风气了么?”
  皇帝和太子都看向他。
  “靳永,你该适可而止!”季振元终于也忍不住怒了,“皇上不是已经判罚谢荣半年俸禄了吗?你如此不依不饶,意欲何为?”
  靳永道:“季阁老勿怒,下官是御史,直言劝谏是下官的本份。季阁老如要拿这个来斥责,那下官倒要问问,维护朝纲的事下官不说,又该说什么事?”
  季振元凝眉不语。
  皇帝看了他们二人片刻,说道:“谢荣虽然品性高洁,不过靳爱卿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逛私窑这事不能放纵。谢爱卿这官实在也跳得太快了,频频得志有时未必是好事,可是你才到刑部不久,若是就此把你调了,也于公事无益。
  “这样吧,你这次的过错朕先给你记着,若是下回再有犯事,两罪并罚!拟旨下去,从即日起,若再有官员同例,不管是否事实,直接按律处理!”
  话说到这份上,也就差不多了。靳永也知道天子面前得适可而止。终归客观点说,刑部右侍郎等于掌管着一半的刑部事务,在谢荣没有造成既成事实的情况下,他不可能撸他的官。不过有了这两罪并罚的承诺,好歹也为下一次对阵做了铺垫。
  靳永也就不说什么了。
  季振元这里也松了口气,瞪了眼靳永,与谢荣道:“微平还不快快叩谢皇恩!”
  皇帝等到众人叩拜完毕,便挥袖让人都退了下去。
  太子也要告辞,皇帝道:“谢荣到底是个人才,来日对你应有用处。你方才不该那般不讲情面。”
  太子颌首:“父皇的苦心,儿臣知道。只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殷昱都已经贬为庶民,身为朝廷臣工,自然更不能轻怠。”
  皇帝年事已高,太子地位稳固,如今提拔的年轻俊才,自然都是为太子继位准备。谢荣是东宫侍讲出身,按理说太子就是为他讲几句情也不为过,如此一来皇帝顺水推舟,太子的威信立起来了,臣子们自然也会记住太子这番人情。
  可是方才,太子是直言不讳让皇帝严惩谢荣。
  如今再听得他这番话,皇帝目光便凝聚在他脸上。
  “你是不是,仍在记恨朕?”
  “儿臣不敢。”太子俯身下去。“儿臣拥护父皇做的一切决定。不过,儿臣也有一事相求。”
  皇帝挑眉:“何事?”

    231 缘尽

  靳永这里与荣恩伯在宫门外道了别,直奔魏府。
  谢荣等人出了宫,却少不了跟着季振元去季府得番训斥,采薇因着替谢荣出面,季振元也让她同上了车回府。顾若明则在半路就让他挥退了回去。
  这里几个人到了季府,季振元吩咐下人把采薇带下去歇息,把郭兴谢荣二人叫到了书房。
  “你们真是胆大包天!”他负手走到二人面前,抡起掌来把依然服饰凌乱的郭兴扇了两个耳光,而后打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来:“可知这动辙便是关乎前途命运的大事!那靳永分明就是有备而来,你们在被人虎视眈眈的当口竟然还敢这样任意妄为?!而你,自然犯贱还不够,竟然还敢拖着别人下水!”
  郭兴被扇得后退了几步,却是半个字也不敢吐。
  谢荣虽然未曾被打,但身子却也深深躬了下去。
  “那女子不能留了,来人!”季振元高呼,等人进来,他斩钉截铁道:“弄点砒霜,给她服下去!”
  谢荣蓦地把头抬起来,但是也只有半刻,他就又把头垂了下去。
  虽然这件事是再也瞒不住,但是采薇这样出面替他说情,难保放出去后将来不被人反过来利用。为了根除后患,季振元这样做是没错的。
  “阁老!阁老!宫里有人来,命微平接旨!”
  左必之这时又忽匆匆进来禀道。
  季振元三人同时顿住,这个时候来旨意,任谁都觉得不是什么祥兆,但是这可不是可以轻怠的事情,季振元示意谢荣一道出去。
  到了二门下,果然乾清宫的大太监张珍与东宫大太监崔福同时站在门下。
  能让两位大太监同时出动的旨意,自然是重之又重的。
  “吏部右侍郎谢荣接旨!”
  谢荣上前跪下,崔福宣旨道:“太子殿下获皇上恩准,特此下旨:谢荣洁身自爱。品性高洁,然采薇情义可嘉,令寡也为之动容。故,今特将娼女采薇赐回良籍。并赐与谢荣为妾,着好生待之。钦此!”
  谢荣石化在地。
  而季振元也顿时僵在那里。
  太子将采薇赐给谢荣为妾……这是什么意思?
  “谢荣快快接旨!”
  崔福催道,
  谢荣伏地叩首,伸手接旨。
  不管是什么意思,既是获了圣上恩准的旨意,那是必接不可了。
  “季阁老,采薇呢?”张珍问。
  季振元忙道:“方才出了宫便分了道,这会儿并不知上哪儿了。”他给左必之使了个眼色。
  “既然这样,”崔福陪了个笑脸,说道:“那还得烦请季阁老派人去找找。太子殿下有旨,采薇如今可已经是圣赐下来的妾侍,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谢大人到时少不了又要背个黑锅。”说完他朝季振元拱了拱手:“老奴言尽于此,就此告辞。”
  季振元微凛。也朝之拱了拱手。
  太监们离去,庭院再度恢复寂静。
  季振元望着谢荣,拂袖一甩,进了书房。
  太子殿下亲赐的姬妾,又有崔福额外提点,采薇自然是不能死了。
  这一夜对于谢荣他们来说,真是漫长而压抑的一夜。
  谁也不知道太子这是什么意思。谁也不会真正把这道赏赐当成是他对谢荣的安抚。但是这赏赐让人推不得毁不得,除了听凭旨意把采薇带回府去,谢荣已别无选择。
  可是采薇若是跟他回了府,黄氏怎么办?
  谢荣心里很空洞,感觉自己好像卷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明明以为当上了侍郎。可以有一番作为,为将来入仕为铺垫。也以为在湘园被捉之后,采薇的勇于出现是他的生机。可是当他保住了官职,获得了轻饶,却又被太子塞过来个采薇——
  站在季府庭园里这一刻。他觉得命运其实还并没有掌握在自己手里,他所认为的现阶段的成功,其实并不牢固,他整个人就被季振元和殷曜这一条线转成的漩涡里旋转,甚至都没意识到要挣扎,他还是在被人牵着鼻子走,而且是如此被动。
  天亮时分,他带着换洗一新的怯怯的采薇踏上了回府的道路。
  很快,黄氏会知道他出去一夜未归,回来时身边多了个私娼馆出来的妾侍。
  很快,随着京师四处掀起的督察百官私行的风潮,满京城的人都会知道太子殿下爱才惜才,体恤下属,法外开恩,赏了位知己红颜与他。
  季振元为怕留下采薇被人利用,所以下令让人将之毒死,而太子直接让人赶到季府来宣旨,是不是早就知道季振元会这么做呢?
  谢荣不得而知,他只知道进了府门,很快便要面对前夜还与他缱绻缠绵的黄氏。他再出现在她面前的身份,是个背着妻子在外宿妓的背信弃义的丈夫。
  黄氏已经端坐在正厅里等候了,黎明的微光映在她脸上,使静坐的她看起来脸色青白。
  两个时辰前,她已经从赶回来的庞鑫嘴里知道了真相。
  也没有哭泣,也没有悲伤到无法自制,只是心里有什么东西砰地碎了,变成粉碎,再也拼不回原来的样子。一件瓷器有了裂痕,粘一粘还能再用,可是再一摔,就再也不像话了。她跟谢荣之间,也从她知道他去宿妓这件事开始,无法回复原样了。
  她想做三从四德的贤妻,可是她有她的私心。她爱谢荣,她愿意为他三从四德,也愿意为她强忍着屈辱去卑躬屈膝地奉迎上司内眷,还愿意说服自己包容他的权欲和野心,可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他对她的忠诚之上,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知道他心里还有她,所以她愿意这样忍让。
  可是现在他用行动告诉她,他的忠诚不在了,她的原宥成了个笑话!
  她自以为的破镜重圆,不过是她一个人的梦想,谢荣一面与她在闺帏痴缠,一面却在外与娼女对坐闲谈!她不信什么他洁身自好,常言道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他如果真有那么坐怀不乱,为什么人家娼女都会自愿为他请命说情!
  黄氏看着默站在她面前的两人,满脑子里都是他们在娼馆厮混缠绵的样子。
  纵使没有肌肤之亲,就不是出轨了吗?
  “伪,君,子。”她望着他,三个字从齿缝里冒出来。
  谢荣觉得胸口像是被什么沉沉地压住,他想张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在这样的黄氏面前,他觉得自己的确也很龌龊,使他不知不觉想要在她面前把身段放得更低。
  他扑通跪下来,一个字没说。
  “夫人。”
  采薇随着谢荣跪下来,纤瘦的身子在晨光里,像朵颤抖的小野花。
  黄氏目光一定紧粘在谢荣脸上,似乎压根没有采薇这个人。
  他嫖的人是谁有什么要紧,重要的是他嫖了。
  她顺手拿起桌上的剪刀,另一手拔下头顶的簪子,盘在头顶的乌发像瀑布样泄下来。
  谢荣抬起头,惊疑地望着她,而她在让人措手不及之时,已拿起剪刀咔嚓一声剪下一缕发,丢到他面前。
  “谢荣,因为我寄情于你,所以我从来就不是宽容大度到容许丈夫有二心的女人,你我的缘分尽了,从今日起,我过我的独木桥,你走你的阳关道,你的生死荣辱,再也与我无干。”
  “书蕙!”
  谢荣站起来,死抓住她的手腕。
  黄氏两眼空洞,挣开他的手,出了厅堂。长长的裙裾拂过他的脚背,带过一丝轻微的触感,但是落到心里,却像刀割一样痛到让人窒息。
  晨曦在天边露出来了,冬月的晨风撩起院里一地落叶,天亮了,有些东西却永远沉了。
  谢琬撑着腮在案后听完虞三虎的禀报,沉默了良久,最终也不由叹了口气。
  谢荣在娼馆居然坐怀不乱的事,让她也很意外,但更让她意外的,显然也是采薇出面替他求情那段。
  她不知道该说欣赏谢荣的自律,还是敬佩采薇的勇敢。总而言之与谢荣互斗以来,这是头一次让她心生感慨。谢荣在季振元如此得宠,果然不是没道理的,虽然他明知官员宿妓是知法犯法,可是说到底,如果没有时刻盯着他的她和顾若明,他并不一定会落得这般境地。
  而即使知道宿妓之事在官员之中普遍盛行,他也还是能保持头脑清醒不与郭兴随波逐流,也算难得。如果不是这样,季振元就是想在皇上面前保他也无从保起,这件事,终究还是他的克己救了他一把。
  这样一来,显然很多事就不能等闲待之了。
  不过,太子最后把采薇赐了给谢荣,这举动又十分耐人寻味。
  君主们为了表彰或者安抚臣工,赐与姬妾也是常有的事。谢荣是东宫侍讲出身,又做过东宫辅臣,他这次吃了闷亏,出于事后安慰,太子赏个妾侍安抚安抚他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可是偏偏赏的是为他求过情的娼女采薇,这就让人很不解了。
  采薇经过这件事,让包括谢琬在内的许多人都知道她对谢荣情义非常。
  这样一来,势必会有人借机利用他来对谢荣做点什么,这种情况下,如果是谢琬,肯定会先要了她的命以绝后患。可是太子却反而把她赐了给他,还交待好生待之——如果说谢荣真的很得太子的心,让太子十分信任,那么,这样一来岂不令得他左右为难了么?

    232 差事(宙小眉*和氏壁+)

  太子这道旨意,难道是为了保采薇的命?
  可是他又为什么要保采薇的命?难道他也希望采薇被人利用么?
  谢琬回想起谢荣今生的履历,不由坐直了身子。
  谢荣进东宫之后并不久,就被季振元要出来去了刑部。按说太子正当用人的时候,而谢荣又是曾经被皇上都认为颇具才能的人,那么他很该把他留住不让他走才是,可是季振元一去,太子就允了,接着还让季振元把骆七给放了。
  难道说,在太子心里,谢荣连一个骆七都比不上?
  又或者说,太子其实并不像她想像中的那么信任谢荣,以及也并没想过要栽培和重用他?
  如果是这样,那显然就更让人费解了。可是这终究只是猜测,距离太远,所猜的也并不能当作实际论证结果。
  不过不管怎么说,采薇被赐给谢荣,这件事对她来说还是有着不少好处的。首先四叶胡同内宅就会有番闹腾,如果是寻常小妾,黄氏还可以任意拿捏,可是采薇是太子赐下来的,连谢荣都得好生对待,黄氏就更不敢对她下杀手了。
  不过黄氏对谢荣用情颇深,估计会不战自败——前世内宅里的事看的多了,有时候人就是这样,越是在乎越是争不赢,越是败得惨。因为付出得多,所以期望值也愈高,越是期望高,越是容易失望。
  这层不去提它,谢荣的被罚半年俸禄,再加上皇帝亲口承诺的“两罪并罚”四字,已经不算让这趟行动白费。
  而接下来她也有事要做。
  她交代罗缜:“谢葳不是回清河了么?你让人传个消息回去,就说谢荣纳了妾,试试她如何反应。”
  罗缜下去后,她又唤来玉雪:“最近这些日子,赵夫人在做什么?”
  赵夫人便是赵贞的夫人。玉雪笑道:“赵大人前些日子被升成员外郎了,赵夫人就忙着乐呵罢?”
  谢琬闻言也笑起来:“那我们明儿就上赵家蹭茶喝去。”
  随着五城兵马司奉旨清查京师各处娼馆的行动铺开。也随之惊起了许多私下违规的官员四下打点运作,最近的京师是十分热闹。
  靳永因为此次钦点的钦差,门槛差点被人踏破,而五城兵马司里的几位正副指挥史。每日也门庭若市。虽然都不敢在这个时候顶风行包庇之事,但有些人有些情面总是绕不过。
  而且这件事的起因也很耐人寻味,据闻那天夜里北城指挥司辖下的燕儿胡同走水之后,皇上就下了这道旨,紧接着翌日郭兴就被降级成了主事,而谢荣也被罚俸半年,虽然这事让季振元压制得很好,宫里也没有什么人会与季阁老直面作对,可是大家寻根究底,也就把这两件事很容易地联想到了一起。
  荣恩伯才进屋喝了口茶。连衣都还没来得及换,南城副指挥史曾密就过来了。
  曾密是广恩伯的三子,勋贵之家相互都熟,荣恩伯也比他不过大了十岁,早些年还常在一起斗鸡走狗。知道他是来打听虚实的。因而荣恩伯也没见外,语意含糊地道:“无风不起浪,总而言之这件事大家把差事办好就成了。”
  说的太白就得罪人了,如今勋贵们在朝堂混口饭吃不容易,他眼下是恨不能把自己从这事里头摘得一干二净出来,自然不会透露真相。也就是曾密,换了别人。他是半个字也不会说的。
  可是曾密能够在上头有两个哥哥的情况下出头冒尖,靠的并不只是运气。他得了这句话回头一琢磨, 越发肯定谢荣是去了宿妓。从皇上对郭兴和他两人的降罪来看,郭兴只是降了五级,而谢荣只是罚俸半年,这应该是看在季振元的面上轻判了的。
  季振元身为首辅阁臣。面子肯定非同一般,皇上也不可能真把谢荣他们一撸到底。
  从这件事上也看出来皇帝对季振元一党的态度。既然如此,有些事就不能随意为之了。
  他在南城副指挥史的位子上已经呆了四五年了,很应该往上挪挪位置。
  谢荣是季振元的得意门生,这次靳永这么整他都没整下来。可见根底稳固。任家原先跟谢府交情颇深,只是后来闹出些事变得生份了,所以前几年谢荣一路往上的时候他也没想过去上门攀交,如今谢荣接连遭遇了几番挫折,正可谓是他的低谷期,这个时候上门去联络示好,应该是最合适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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