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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妆[封推]-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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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又不是亲叔侄。
  郭兴虽然初初有些骇然,但这么一想,又立刻释然了。
  “那这事你准备怎么做?”
  谢荣正要开口,目光瞟见门外微垂臻首的两位伊人,又止住了话头,却说道:“此处不是说话之地,回头上你府上去。”说完又笑着往门外示意:“南君姑娘过来了。”
  郭兴扭头一看,果然门外站着娇媚如花的南君。便就回头把杯里酒饮了,扶着衣襟起身道:“那也成,明儿你到我府里来。我先歇息去!”
  谢荣微笑目送。
  郭兴挽着南君出去,采薇碎步进来给谢荣添酒。
  谢荣默然喝了一杯,采薇给他添上,也默然坐在一旁。
  夜色已渐深了,屋里似乎只有烛光在一动一动地。采薇起身,伸长手去拿靠墙的柜子上的铜签儿拨灯苗,然后隔着几案够不着,谢荣一伸手,将铜签儿拿了递给她。
  采薇红着脸接过,把灯苗拨了拨。
  屋里比先前更亮堂了些。
  采薇的头也比先前垂得更低了。
  谢荣瞟了眼她头顶米珍珠串成的玉兰花,说道:“我很可怕么?”
  采薇微怔,抬起眼来,迅速地看了他一眼,又把头垂下去,“不……”
  何止是不可怕,这昏黄的烛光下,他看起来竟比日间的俊美还要多两分魅惑。
  “那为什么不敢看我?”谢荣又道。
  采薇缓缓抬起头来,抿唇看着他。
  如玉兰花般的容颜呈现在眼前,眉目里的羞怯一露无遗。
  谢荣笑了下,将搭在手畔的外袍拿起来,起了身。
  采薇连忙站起来,送了他出门。
  谢葳去到书房院子没找到谢荣,转出门正要回房,半路却遇到急步过来的谢芸。
  谢芸问姐姐道:“我刚才听说棋姐儿又在闹腾了?”
  谢葳沉哼了声,遂咬着牙把方才的事说了。末了道:“母亲要把她送回去,送回去我也不解恨!这些人我统统都不能放过!”
  谢芸想了想,说道:“棋姐儿这里我且不管她,倒是这李家,别说姐姐气,我也容他不得!不如这样,我明儿夜里叫几个人去把那李峻给教训一顿,给他们李家点颜色瞧瞧!”
  听得这么一说,谢葳倒是又冷静下来,她沉吟道:“这事可行,不过可不能乱来,万一让人知道了只怕对父亲不利。”
  谢芸道:“这有何难?我不出面,随便找个由子让人揍他就是了。”
  谢葳正要否决,外头有人说老爷回来了。姐弟俩望过去,果然就见谢荣走了进来。
  谢葳谢芸颌首行礼。
  谢荣看了他们片刻,说道:“葳葳跟我来。”
  谢葳看了眼谢芸,随着谢荣进了书房。
  谢荣在书案后坐下,默然打量了谢葳片刻,说道:“你母亲最近怎么样?”
  谢葳闻到他身上的酒气,顺手从桌上沏了杯茶给他,“母亲挺好,正想为芸儿的婚事寻父亲呢。”
  “是吗?”谢荣眼里闪过丝火花,但面上仍是平静的,他下意识拿起张白纸在手里揉捻着,说道:“我听大夫说她忧思甚重,长久下去对身子不利。你们要听她的话,不要让她操心。”
  谢葳把头别开去,“母亲就是这样,什么都爱钻牛角尖。”

    212 造访

  谢荣凝眉,“葳葳!”
  谢葳缓下神色,柔声道:“女儿知道了,不让父亲操心便是。”
  谢荣默语,提笔在纸上写了几行字,折起来递给她:“你明儿去趟枫树胡同,让她想办法买通谢琅身边的人,然后想办法把谢琅手头给魏彬处理事务的一些内容都摘出来。——其实这件事得派个识字的人去方好,可惜当日情急,只能从权先把老太太塞进去了。”
  谢葳打开来看了看,然后道:“父亲若是要办这事,不如交给我。”
  “你?”谢荣微笑看着她。
  “正是。”谢葳道,“老太太识字不多,而且那些丫鬟哪有那么可靠?还得我亲自过去才成。”
  谢荣想了想,点头道:“那就交给你。”
  这边厢谢琬正在问钱壮。
  “谢荣最近在忙什么?”
  钱壮这些日子就光盯谢荣的梢了。
  他说道:“新上任邢部侍郎,最近忙着接手公务,私下里并没有什么异常,仍然和郭兴走的很近。郭兴很少到四叶胡同来,都是谢荣往郭府去。不过——”说到这里,钱壮眉头皱了皱,又道:“最近这些日子,谢荣时常一去郭府就是直到深夜才回来,而且每回身上都酒气很浓。”
  “酒气很浓?”谢琬皱眉。
  谢荣既与郭兴交情深厚,两人常在一起喝两杯也是正常。可是若说没事也要喝半夜,总不会太正常了。她想了想,说道:“仔细盯着他们。看看除了他们俩,还有什么人在郭府。”
  钱壮点头。
  谢琬又问道:“顾若明呢?”
  顾若明这个人爱财,虽然说上次让谢琬破费了一万两银子,可是这却也正好暴露出他的一个弱点,一个能够拿钱买动的人,自然是不会嫌手上钱多的。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从顾若明这里着手。是最好的离间季振元和谢荣之间关系的途径。
  谢荣已经跟魏彬势同水火,如果与季振元也分道扬镳,那谢琬的机会就大多了。
  钱壮道:“顾若明自打谢荣升到了邢部侍郎,面上倒没什么。但是每每私下里与谢荣会面时却总藏不住心里的不平,显然这次并没有把谢荣从季振元身边扒下来,令他更加恼怒。最近倒没见对谢荣有什么动作,可能是没有机会。”
  谢琬点点头,“那眼下你就去盯谢荣和郭兴,有任何发现都来告诉我。”
  眼下她跟殷昱结亲的事弄得人尽皆知,这虽然有好处,但也有坏处,有些人是肯定不会愿意见到她跟殷昱联姻成功的,比如说谢荣。
  因为她只要嫁到了殷府。谢荣拿她已无可奈何,而他也更加无法阻止她对他的报复,而且他身为殷曜的侍臣,他的侄女却嫁给了殷昱,这种身份不能不让他在季振元内部党派之中处于极尴尬的位置。为了避免下一个顾若明出现。他也定会先行想办法阻止这场婚事。
  谢琬自从打定了主意接受这门婚事,就再不会容许任何人对它有所图谋了。
  她这里把钱壮派出去盯了谢荣的梢,又把虞三虎遣出去盯着顾若明。自己这些日子却是深居简出,殷昱暗地里对手那么多,她能够少出门便少出门。
  而谢琅夫妇这里忙完自己的事,却也要开始筹备妹妹的婚事。前几日殷府已经过了大礼,聘礼中各色金银珠宝便不说了。约计总共是两万两银子上下。于是谢琅最近也开始琢磨起谢琬的嫁妆来。
  “我原先预备的是把咱们家所有商铺分一半给琬琬。如今殷家给这么重的聘礼,你说我们是不是要再加点什么?”
  他问洪连珠道。
  洪连珠在给他缝衣裳,听见这话,便就说道:“按说咱们家的家业都是小姑挣下来的,就是全给她也不为过,可小姑又没有什么不如人的地方。若是一味地加钱进去倒容易引人猜疑。
  “依我看,明面上咱们就按殷家来的聘礼加倍,暗地里再把这些产业册子另造给她。我们最赚钱的是米铺,你把米铺挪三分之二出来,再另外添置两所宅子。几座田庄给她。这样到时她各处都有进项,才叫不吃亏。”
  谢琅听完不住点头:“还是娘子考虑得周到。”说完看着含笑垂首的妻子,又不由感慨道:“娘子深明大义,可见老天爷并不负我。”
  洪连珠被他这一夸,不由得又脸红了。
  两人正春心荡漾之间,忽听门口一声咳嗽,却是谢琬背对着门口站在那里。
  洪连珠连忙拿手背印了印脸,站起来:“琬琬怎么不进来?”
  谢琬自己也是大姑娘家,打趣的话就不说了。走进来道,“那嫁妆的事刚才我听到了,我要那么多钱做什么?哥哥还没入仕,手头用钱的地方肯定多得很。哥哥嫂嫂便按规矩在聘礼上添一倍就是了。不过钱壮和邢珠她们几个我都想带过去。”
  洪连珠忙道:“这姑娘,哪里有嫌嫁妆多的?我们又不是倾家荡产的给你,这些本来就是你挣回来的,多给些你也是正常。你要哪些人,你自己挑便是。你看中的我们没有不给的理。只是这嫁妆的事,你得依我。”
  谢琬知道洪连珠是真心实意,前世她能把夫家打理得红红火火,就是全靠的自己。
  何况如今谢家家底并不薄,就是谢琬真分走三分之二,他们也能过得十分宽裕。可是反过来说,既然这么多家产都是谢琬挣回来的,那么她就更不缺这些铺子了,只要罗矩他们仍在她身边,不出三五年,她依旧能再创下一番家业。
  可是她也知道她就算说到最后,他们也还是会把这些塞给她的。
  想了想,她便就说道:“这样吧,积宝和聚福两间米庄都不用分家,铺子仍归你们,我每年只从中抽取三成的利润。至于我的嫁妆产业,嫂嫂说的也对,哥哥就另外给我置几间小铺子吧。”
  米铺若是分给谢琬,那就等于是分了家,这样是有害无利的。相反这样以分红的方式抽成更利于长远发展。可是就算另外置几间铺子给她,那也花不了多少钱,谢琅觉得还是对不住妹妹,于是道:“你说的抽成我同意。不过哥哥怎么能让你吃亏?三成太少了,六成!”
  “哥哥!”谢琬叹气,“我知道哥哥不愿亏待我,可是你难道不相信我有这三成的分红也能把日子过得很好吗?难道哥哥觉得我只能任这些现成赚钱的铺子才能维持花销?”
  谢琅没话说了。这么多年下来,他若是还怀疑谢琬的能力他都要觉得自己是个猪脑子了。他就是随便给几间铺子给她,她也一定能够把它红红火火地经营起来。所以这样扯来扯去,是真的有些生分。
  所以他看了眼洪连珠,便就说道:“既然你坚持不要,那哥哥也随你。反正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妹妹,不管你什么时候要用钱,哥哥都会第一时间给你送过来。”
  洪连珠点头。
  谢琬笑道:“哥哥放心,我要用钱的时候,一定不会跟你们客气的!”
  屋里头正说得热闹,玉雪这里快步进了院子,问廊下丫鬟:“姑娘可在这里?”
  丫鬟连忙引了她入内,玉雪见了屋里人,先跟谢琅洪连珠行了礼,才与谢琬道:“那边大姑娘来了,去了老太太院子里。”
  谢葳来了?来了也不先过来跟谢琅夫妇打招呼,就直接去了见王氏?
  谢琬皱起眉来。洪连珠虽知谢葳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毕竟没见过面,人家头次上门也不好拿这个去见怪,见状忙道:“大姑娘过来只怕是给老太太请安的,我也还没见过她,不如咱们一道过去说说话吧。”
  谢琬虽觉她颇有些长他人志气,可是细想想她作为新媳妇也很难为,也就不说什么了,直接与她去了碧落轩。
  谢葳到了王氏屋里,一见这院子收拾得倒是干净利落,可是四面侍候的人却是一个个透着精明气,便也知道王氏在这里行动受制,谢琬应该是早就起了防备之心,王氏要想做点什么并不如想像中那么容易。
  于是便道:“老太太这些日子可好?”
  王氏见了谢葳便不由想起谢荣,想起谢荣便又不由得心里发寒,听见她这么问,一张脸便不由得沉了下来:“我好不好,你不是看到了么?我只怪我造了孽,竟然养出个你父亲这样的孽子!”
  谢葳余光扫着一旁丫鬟,说道:“老太太怎么这么说?父亲可是让您过来享福的,难道琬丫头和大嫂嫂她们对你不好?您可是两府的老太太,她们要是苛待您,那大哥哥的仕途可就堪忧了。”
  丫鬟紧抿着双唇,岿然不动。
  王氏虽然听得出来她话里有话,可是憋了这么多天的气也是要找个口子发泄出来的,顿时就冷笑道:“原来我是两府的老太太么?我竟不知道!我还以为我不过是个体面些的囚犯!”
  “是囚犯么?”
  门口响起谢琬的声音,屋里丫鬟们俱都弯腰退开,谢琬与洪连珠并肩走进来,到了屋里看也没看谢葳,便走到王氏面前道:“如果老太太自认为是囚犯,那我可不敢留您了。我可没限制你行动自由,这府里你爱上哪儿上哪儿,若这样也是囚犯,我这便要请三叔来把您接回去了。”

    213 机会(柠儿1437*和氏壁+1)

  王氏腾地站起来道:“行动自由?那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谢琬不理会她,与谢葳笑了笑,“大姐姐过来了,怎么也不过来找我?”
  谢葳站起来,先对着洪连珠弯腰行了个礼,唤了声“大嫂子”,然后便皱眉与谢琬道:“你这样对待老太太,实在有些欠妥。”
  “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谢琬沉静地看着她,“老太太在这里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我觉得我已经做到够好了。”
  谢葳抿唇不语。
  她知道,王氏跟任夫人合伙对谢琬做过那样的事,她还能怎么对她好?
  她自己也曾经受到过谢棋和王氏的陷害,虽然不是有意的,终归也让她受到了伤害。她心里也恨着王氏,所以对于谢琬的心情不难理解。即使她也恨着谢琬,可是眼下她也不至于像疯狗一样乱咬,更不至于傻到在这个问题上去与她争个高低。
  谢琬见她不语,也就缓下神色道:“大姐姐难得过府,还是去外头吃茶吧。”
  对于谢葳,谢琬并没有很执着的恨意,甚至有时候她还觉得她摊上谢荣这么个父亲有些可怜,她跟她之间的恩怨,也不过就是因为谢荣而不得不彼此站在对立面的一种必然的敌对。这从当年谢葳临进京前在颂园里最后一次聚首时,她就预估到了今日。
  说到私怨,她倒是真想不起她做过什么好值得她必须拔除她不可的,她并不是嗜血的狂魔,不分青红皂白对谁都要施加打压,只要谢葳不跟随谢荣一道掀起什么大风浪,她是不想把她当必除的仇人的。
  谢琬率先转了身,谢葳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反手冲花旗比了个手势,才又跨出门槛。
  花旗走到门廊下,忽然道:“姑娘的帕子落在老太太那儿了。您先走,奴婢回头就来。”
  她说着转身进了屋,在王氏床头不住的翻找,王氏走过来:“哪有什么帕子……”话没说完。花旗一脚已经踹到了她腰间盘上,她痛呼了一声便栽下地来!
  门口丫鬟一拥而入,花旗惊慌地道:“快去请大夫!老太太摔伤了!”
  丫鬟们不敢怠慢,立即去请医的请医,上报的上报,留守下来的已没几个,花旗一面朝着地上痛呼不止的王氏瞪眼,一面使唤留守下来的丫鬟:“快去倒点水来!”丫鬟连忙就又去了。
  这里趁着屋里没人,花旗低声跟王氏道:“老太太这下伤的厉害,您要想回四叶胡同。就照我说的做,千万别说穿是我做的!”
  王氏年纪也大了,冷不丁地被她这么一踹,早疼得冷汗直冒,哪里还顾得上去责问她因由。再听得她耳边这么一说,更是气得两眼圆瞪,却是又无可奈何。
  这边谢琬刚刚才与谢葳到了枫华院,碧落轩的婆子就风也似的冲进来了:“姑娘!老太太刚才在屋里摔伤了!现在疼得起不了身!”
  王氏受伤是大事,谢琬早就嘱咐过她们不能出一丝差错,否则谢荣借题发挥怪罪上了谢琅,那就成了大麻烦。没想到这里才分了分神。王氏这里就出了大事故,这怎能让他们不心慌?
  谢琬听说王氏出了事,顿时也顾不上再喝茶了,立即就又抬腿往碧落轩来。
  洪连珠正在招呼茶点,闻声也连忙与谢葳一道跟过来。
  王氏仍然躺在地上,几个婆子正在合力把她往床上抬。家中奉养的大夫就是胡同口宝庆堂的李大夫。谢琬这里刚进门,李大夫就挎着药箱进门来了。
  “怎么会这样?”
  谢葳沉声问花旗。花旗嗫嚅道:“奴婢回房来给姑娘取帕子,老太太听说也过来帮着找,谁知道一扭身被凳子绊倒摔在地上,就成这样了。”
  谢葳喝斥着她:“怎么也不小心些?怎么能让老太太找帕子……”
  她们这里一唱一和。谢琬却管不着,她在等着李大夫的诊断结果。
  若跟花旗所说的那样,王氏只是无缘无故被绊倒,那也太巧合了,怎么别的时候不绊倒,偏偏就在她回头来的时候绊倒了?她虽然想不到这个中因由,但谢葳不会没事跑到枫树胡同来看王氏,这是肯定的。如果说花旗是受谢葳的指使绊倒了王氏,那么她们的动机就很值得深究了。
  “老太太伤势无大碍,不过因为伤在腰椎上,最少也要休养几个月才能下地。不然很容易落成残疾。”
  李大夫诊完了,这么跟谢琬和洪连珠说道。
  满头大汗的王氏听得残疾二字,立即尖叫起来:“我不要成残疾!我不要!”成了残疾,谢荣就更加不会管她了,那她这辈子也就真的完了!
  谢琬皱眉:“不是说摔伤的吗?怎么会伤到腰椎?”
  花旗连忙道:“是摔倒时腰撞到凳子了。”
  谢琬看了她一眼,跟李大夫道:“请开方子吧。”
  总而言之谢葳的来意十分可疑,王氏这要躺上几个月,谢琬可就没办法撵她走了,不管怎么说,人是摔在这里的,她就是再争辩也争辩不过谢荣去。难道说王氏真的是花旗故意弄伤的,而谢葳此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谢琬把王氏送回去?
  那王氏躺在床上都下地都不能,她又能做出什么影响到府里?
  她看了眼洪连珠,洪连珠示意先出去再说。她遂交代了邢嬷嬷好生服侍,便就又回到了枫华院。
  谢葳皱眉道:“竟然出了这样的事。”
  谢琬早习惯了她和黄氏的虚伪,当下连嗤也懒得嗤,说道:“花旗刚才怎么说的,大姐姐回去还请如实告诉三叔,老太太毕竟年纪大了,我们一来担起不这个干系,二来也担心她的身子骨。若是能早些接回去让儿子媳妇亲自奉养,还是早些接回去。”
  谢葳道:“你说的有道理。不过眼下可不好挪动,若是真落个三长两短,咱们两边都担不起这干系。”
  说来说去还是要把人撂在这儿。谢琬知道她有备而来,一时之间倒也想不出好法子应府,这里再说了几句,就端了茶。
  谢葳目的达到了,也就知趣地告了辞。
  谢琬这边自然会把碧落轩的下人招过来有番询问,而晚上谢荣回来,谢葳也进了他书房,把日间的事说了。谢荣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嗯了声便让谢葳出来。
  谢葳临出门时吸了吸鼻子,回头道:“父亲给母亲买了胭脂么?怎么会有香味儿?”
  谢荣顿了顿,平静地道:“没有。”
  谢棋被拘了一日,见得黄氏果然没有放她出来的意思,心头气怒倒是又逐渐冷静下来,多年来在内宅应敌的经验到底没有令她完全失去脑子,眼下形势对她极其不利,她是不想回清河去的,回清河就要嫁给董湖,就要受董家人的白眼而且在穷苦中过一辈子!
  在京师多好,吃穿不愁,花销虽然少点儿,也不至于时常空着手没钱,如今连王氏也在这里,这一回了清河便连个唆钱的人都没了,那日子可怎么过?
  她不能回去!一定要想个办法留下来!
  一个人在屋里坐了半晌,她起身把从清河跟过来的丫鬟锦如叫进来:“你去找大姑娘,问她想不想坏了谢琬的婚事?”
  谢葳当然想坏了谢琬的婚事了!
  可是当初跟魏暹的婚事被谢琬破坏了,如今她又再次因为这件事弄得无人问津,可她谢琬呢?坏人姻缘后不但没遭报应,反而还还高攀上了殷昱!纵使殷昱与谢荣是敌对的,总有一天要垮台,可她也不想看她跟着他有一天的风光!
  尤其是这次去到枫树胡同,听说殷昱对谢琬是何等尊重,她一句也不想听下去!这些风光尊荣,不应该是她谢葳的而不是她谢琬的吗?
  这世上,总是坏人比好人活得更逍遥。
  她冷眼看着锦如:“她有什么办法坏谢琬的婚事?”
  锦如忙道:“姑娘若想知道,不如过去跟我们姑娘当面问吧。”
  小片刻后,谢葳到了谢棋屋里。
  谢棋把锦如挥退了下去,斜眼看着谢葳,“你还是来了。看来你也不比我高尚多少嘛!”
  谢葳沉了脸:“你骗我?”
  谢棋见她变脸,连忙道:“我哪敢骗你?我是说真的!”她当然是说真的,如今外人见她总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可知几年前她根本不是这样子!那时候她是谢府的二姑娘,纵使不是谢老太爷亲身所出, 好歹出门在外也要被人敬上几分!
  她自认从小比不过谢葳,但是,也没有人否认她是个端正的小姐吧?可是掩月庵那次之后呢?她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被谢琬毁了!可她自知没有反抗的力量,因为谢琬已经能耐到连王氏和谢启功也拿她没有办法的地步了。
  她只好得过且过。可是如今知道谢葳也那么地恨谢琬,那就不同了!她没有力量报仇,至少可以借助谢葳的力量去报一报啊!只要能使谢琬倒霉,谢葳必然不会再放她回清河,只要她对谢葳和四叶胡同还有用,谢荣他们兴许会心甘情愿养着她!
  “李夫人在谢琅成亲那日去道贺,是我出的主意。”她望着谢葳,慢腾腾说道。
  谢葳腾地站起来,咬牙死瞪着她。

    214 侍疾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若没有我,你也不可能有机会去坏她的事!”谢棋哼笑着,扭身在锦杌上坐下来,“我买通了李夫人身边的林嬷嬷,给了她堕胎药,帮助她解决掉她儿子勾搭李固房里的丫鬟惹出的麻烦,林嬷嬷便帮助我说服了李夫人在谢琅成亲这日当着宾客的面说起向谢琬求亲这事。
  “如果不是殷昱横插一杠子,谢琬回过头来勾搭上跟姐姐退了婚的人家的消息就会不胫而走,而在我们推波助澜之下,说不定还会被人怀疑起她跟李家沆瀣一气,唆动李家跟你退婚。那样的话她谢琬的名声也就好不到哪里去了。可惜偏偏被殷昱中途破坏!”
  她举起面前的茶一口喝尽,对当日计划被破坏似乎仍有怨气。
  谢葳听她说完,也走到桌旁坐下来,说道:“就算是这样,那眼下又能如何?”
  谢棋放下杯,斜眼道:“平日看你挺机灵,关键时候也不顶用嘛!那殷昱虽说是孤家寡人,但是身后还有个护国公府和太子妃不是吗?只要把谢琬唆使李夫人退婚的计划坐实,那谢琬就成了心术不正的女子,这样的人,太子妃和护国公府会同意殷昱娶她吗?”
  谢葳顿住,片刻道:“怎么坐实?”
  谢棋看着她:“你得答应我不把我送回清河。”
  谢葳咬咬牙,“我答应你!你说!”
  “好!”谢棋得意起来,说道:“说起来其实很简单,我们只要想个法子让李家那私通的丫环堕胎的事情败露,然后再买通林嬷嬷,让她招认把堕胎药给她的人是谢琬就成了。这样李夫人一定会气得七窍生烟有所行动。你只要舍得出银子,林嬷嬷那边是肯定没问题。”
  谢葳闻言沉吟片刻,也不由得点头。
  谢琬身为闺女家,居然偷拿堕胎药暗中给官户后宅处理后患,这事换成任何一个人都要气出个结果来。而这事败露之后。谢琬的丑行也就会随着她废太孙未婚妻的身份公布于天下,那时候宫里就是再不把殷昱当回事,也不会对此不闻不问了!
  谢葳忽然笑起来,望着谢棋:“你果然也有点脑子。”
  谢棋得意地托起腮。“别以为我很笨,我只是先天条件不如你们罢了。其实关键时候挺顶用的。”
  谢葳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忽然又道:“可是,你怎么让李夫人相信谢琬会是那种人呢?她为什么要去买通林嬷嬷劝说李夫人上门求亲?那样对她有什么好处?”
  谢棋闻言也怔了怔,默了片刻,她坐直身道:“谢琬为什么没有好处?李夫人当着众人上门求亲,这样不就显得谢琬比你还有面子,然后她再一拒绝,不就等于狠狠打了你的脸吗?要不然你怎么会到现在还生李夫人的气?这不就说明,不管有没有成功。李夫人都当着大伙的面让你和三叔下不来台了吗?”
  谢葳看着谢棋,忽然也不能再小觑她了。
  的确,一个能够私底下买凶奸污自己的妹妹,而且还险些成功的人,她的心眼是不会少到哪里去的。
  她提供的说辞也许是能站住脚的。枫树胡同和四叶胡同的矛盾在许多人心里不是什么秘密了。谢琬私下做点腌脏事来抬高自己,同时又把谢荣和她给踩下去,这是十分可能的!而且这样一来,被利用成了棋子的李夫人也必定会恨透了谢琬……如此四两拨千斤,让她们去反目成仇,这倒还真是个好主意!
  “就按你说的办。”谢葳站起来,“林嬷嬷要多少钱才能买通。这钱我来出。不过,我得当面交给她!”
  谢棋终归不是盏省油的灯,她不能不防。
  “当面交就当面交!你总得放我出去吧?”谢棋见她防她防得密不透风,顿时气恼起来。
  谢葳这边有了主意,私下里与谢棋自有一番布署,而谢荣自王氏摔伤。也到枫树胡同来探过几回。
  但是来了也只是在碧落轩默默地喝两杯茶,坐坐就走,并不进去跟王氏进面,也不去谢琅屋里。
  他不去见谢琅,谢琅谢琬却不能不来见他。但是他也只是打个招呼,什么也不问,他们愿意留下就留下,不愿意留下他也不勉强。
  谢琬对此也没有什么说法,总而言之,她不可能做出关着门不让人进来的事情。不过总是让人跟着便就是了。
  这日正在屋里做针线,小丫鬟进来道:“姑娘,老太太不肯喝药,还把药泼邢嬷嬷脸上了。”
  谢琬皱了眉,放了针线正要站起来,洪连珠也进来了,“老太太那边出事了,去瞧瞧吧。”
  谢琬点头,与她一道往碧落轩去。
  才到院门口,就嗅到股不寻常的气氛,丫鬟们站在门廊下,不住的交头接耳,而王氏所在的正房,却传来王氏斥骂不止的声音。
  谢琬走进门,只见邢嬷嬷与另两名丫鬟站在床前,邢嬷嬷身上湿漉漉的,脸上也还有些药渍的痕迹。
  “老太太又怎么了?”谢琬平静地问道。
  邢嬷嬷要说话,被她摆手制止住了。王氏气哼道:“这些人都不得力!连个药都侍候不好,我不要她们!”
  “那你要谁?”
  谢琬仍是不气不怒地道。
  王氏盯着她,说道:“我要葳姐儿棋姐儿过来侍疾!”
  “要她们侍疾?”
  谢琬眯起眼来。
  王氏哼笑道:“要不然,你来?”
  屋里气氛顿时就凝滞了。
  王氏这是在逼着谢琬把谢葳谢棋接过来?莫说谢琬如今是殷昱的未婚妻,不可能去放下身段侍候个压根没啥关系的继祖母,就是没订这门亲,就冲着王氏曾经对谢琬做过的那些事,她也不可能去在她面前去伏低做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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