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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店小娘子-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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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朝风道:“不是罪更不是孽,你不要压在心上。“小晚愣了愣,但旋即就点头:“我听相公的。”
话音才落,楼下有悉悉索索的声响,小晚往底下看,一眼就看见霈儿的身影。她刚想出声,被凌朝风拦住,而后悄悄下楼来,尾随霈儿来到厨房。
霈儿在给阎王爷爷送吃的,正努力将一只大烧鹅塞进烟袋,忽然听得门前脚步声,赶紧扯下来,捧着一只烧鹅腿,转过身,竟然是爹娘来了。
“霈儿,饿了?”小晚走上来,担心地问,“霈儿是饿了吗?”
凌朝风将灯火点亮,目光扫过厨房,他也不知道厨房里是不是缺什么,但他们的动静引得彪叔和张婶也来,听说霈儿在拿吃的,彪叔哈哈一笑:“傻小子,烧鹅凉了腻不腻,姥爷给你下碗面条卧着可好?”
小晚忙道:“他应该吃了不少了,再吃该停食。”说着擦了擦霈儿的手,抱起小家伙,与众人道了安,便带儿子回楼上去。
彪叔收拾了一下厨房后,就和妻子回屋里,张婶端来热水给他洗手,见丈夫眉头紧锁,自然要问:“怎么了?孩子吃两口有什么呢。”
彪叔摸了摸烟枪想抽烟,可大半夜的,还是作罢了,但他神情严肃地对妻子说:“你还记不记得那个吃霸王餐的老头子,把我们霈儿带走的那个人?”
张婶点头:“当然记得,那老家伙怎么了?他又来过了?”
彪叔说:“他来之前,厨房里偶尔就缺吃的,来过后更是少得厉害,特别是过节的日子。你看他头一回来我们店里,点的都是我的拿手菜,他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呢?”
张婶懵懵地问:“这该怎么说?”
彪叔道:“我怕吓着你们,再加上店里乱七八糟的事,有时候我就不说了,可总是少吃的,我管着厨房的账,我心里不踏实。”
他们很清楚,凌朝风是不会和他们计较什么账的,但这事儿并不小。
记得之前丈夫嚷嚷过两回,但抓不到小贼也没损失太多东西,就作罢了,后来不听他嚷嚷了,张婶以为就没事了,此刻才知晓,竟是回回过节都少吃的。
彪叔神情凝重地说:“今晚厨房里有一整只烧鹅,我预备明早热了给你们下碗面码在面上,霈儿手里只剩下一只腿,他是有多大的肚子,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吃完一整只烧鹅?”
张婶怎么觉得,越听心里越毛,背上也凉飕飕的,担心地问:“难道我们霈儿中邪了?被什么东西缠在身上了?”
彪叔摆手:“那也不能,可这件事,我该不该告诉朝风,没头没脑的,我从哪儿开始说?”
三楼卧房里,霈儿被抱回来,小晚摸摸儿子的肚子,软绵绵的并没有吃得很饱很撑,问他他也说没吃几口,小晚再三叮嘱夜里不能多吃,霈儿答应了,撒了会儿娇就假装睡过去。
小晚拍拍他,见儿子睡熟了,给他用椅子挡住床,这才回自己的房间。
凌朝风在屋子里看着两个小的,夫妻俩都不知道厨房一直少吃的,只是担心霈儿贪吃伤了脾胃,商量之后如何教导儿子,便也早早睡了。
地府里,阎王爷看着那只被扯掉一条腿的烧鹅,呵呵苦笑,而他今晚,竟然没胃口。
虽然身在地府,也知道三界的事,天下又要不太平了,近来已经有人被妖魔吞噬,阴魂无法归入地府,不得超生不得转世,生死簿上又乱了。
“这才过去五百年,天庭元气尚未恢复,若是又大闹一场,如何了得。”
阎王老爷叹息,翻了翻面前的生死簿,这半年,好多幼小的女孩子被勾去名字,他们的死因各有不同,但这些孩子都有个共同的来处,就是学堂。
“学堂,竟是成了吃人的地方。”阎王老爷合上生死簿,三界浩劫在即,凡间身在三界中,自然难逃,却不知这一次,能化解劫难的,是人是神还是鬼。
夜阑人静,已过子时,涵元殿依然灯火通明,内侍们将一大摞折子从清明阁搬来,以为是皇帝要通宵处理公务,却不知寝殿内,是皇后坐在灯火下,将奏折一本一本地看。
这些奏折里,不少粉饰太平、歌功颂德皇后督办女学的善举,但也不乏有血有肉的官员,痛心疾首地陈诉皇后此举的诸多不妥,以及好几桩呈送到刑部的人命案子。
不知看了多少本奏折,皇后已然头晕眼花,项润走到她身边,拿下妻子手中的折子,吹灭了一旁的灯火,扶着她的肩膀往榻上去。
似烟起身,腿一软,跌在了丈夫的怀里,皇帝紧张地问:“烟儿,你怎么样了?”
想到那些惨死的孩子,想到那些被拐卖不知去了何处与爹娘分离的孩子,想到那些带着希望和喜悦进到学堂,转瞬就堕入地狱的孩子,皇后心如刀绞。
她紧紧抓着丈夫的手腕,颤颤地问:“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项润早就与几位大臣商议过皇后此举是否妥当,奈何妻子一腔热情,他不愿打消她的信念和热血,虽然隐患重重,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就不能行,在那时候,皇帝也对这一切抱有希望。
他的二皇姐远嫁晋国,那是一个从前将女子与牲口同等对待的国度,可是他的姐姐从点点滴滴做起,以柔弱之躯改天换地,解救整个国家的女子于水火。
于是皇帝认为,在早已开化的大齐国土上,推行女学,也是行得通的。
然而结果恰恰相反,几乎没有哪几个地方还能坚持的下去,如此残忍的现实,以及面对一些势力对于后位的压迫,皇帝选择了暂时的沉默。
没想到,穆小晚成为了皇后的眼睛和耳朵,让她听见了,看见了。
搀扶妻子坐下,似烟气息沉重,皇帝去将灯火一盏一盏熄灭,从光明到黑暗,皇后仿佛能感受到孩子们的痛苦,但丈夫的手,握住了她的手,她感受到一丝安慰。
皇帝道:“已经出了的事,我们一桩一桩来解决,暂时停了女学,追责地方的责任,这些事就交给朕来办,待事态平息,我们再商量下一步。”
似烟情绪低落,曾经的信心荡然无存,轻声道:“皇上,这件事我不再管了,我的干政,才是激怒那些人的根源,我心里明白。这个世道,终究是容不得女子与男人并肩,更何况是站在您的身边,他们不能容忍。”
皇帝冷静地说:“你现在情绪激动,过几日我们再商量。待小晚入京后,你随她出宫去转转,散散心。”
正文 271 甜蜜
皇后并不激动,不然也撑不下今晚的中秋宴,只是在丈夫面前不用掩藏自己的情绪,既然皇帝早已知道,既然他已着手安排处置,而自己无能为力,那么就先把这一切交给他。
“皇上,待小晚来京,我想带她去平山住几天。”似烟道,“自然,要先等凌朝风的官司了结。”
“凌朝风为了救孩子才失手杀人,情有可原,赎刑即可。”皇帝道,“刑部的人很快就会有交代,到时候你再和小晚商议。烟儿,出去散散心,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似烟怔然,问道:“那天夜里的话,皇上听见了?”
皇帝含笑:“听见了,你睡不着,朕如何睡得着?”
似烟心中一暖,靠进他怀里:“要是能一起去散心该多好。”
然而国家大事,怎能说放下就放下,皇帝的无奈,似烟全知道。但她想通了,不能同行,那就自己出走走,或许小别胜新婚,比她委屈自己闷在皇宫里要强。
小晚此刻还不知道皇后的心思,她收拾了出门的行装,带了好些厚衣裳,还带了好多银票和现钱。
跟着相公她不怕遇见强盗,只求到了京城后,能花些钱打点通融,好不叫相公在大牢里受苦。
中秋节一过,夫妻俩便说要上京,没有提起凌朝风杀人,只说去办一件重要的事。
三个孩子全要留在家里,自然就辛苦张嫂和彪叔,素素说她会来帮忙,叫小晚别担心,霈儿如今没法子掐算之后的事,也只能很乖地向娘亲保证,他会帮着照顾弟弟妹妹。
事不宜迟,辞别家人后,夫妻俩便一路奔往京城。
刚离开家的那一天,小晚很惦记孩子们,但走远到了第二天,小娘子就变得开朗了。
他们这一路看山看水,高高兴兴的,根本不像是去自首,还为了要不要给霈儿买玩具而拌嘴吵架,谁见了都只当是出来游玩的小两口,十分恩爱。
彼时,龙后在天镜中,时不时看一眼儿子,他一路脸上都挂着笑容,和平日里东奔西走办事时的严肃凝重,截然不同。
穆小晚的身上仿佛有神奇的力量,可以激化儿子所有的幸福。
“嘲风很爱小晚,情缘不断红线牵绊,以至于这一世一见倾心。”囚牛对母后说,“这样美好的情缘,为何非要与仙魔纠缠不清,母后,倘若凌霄殿当真决定用穆小晚去填补裂缝,朝风怎么办?”
龙后看着天镜中,小两口在河边休息,小晚去漂洗衣衫,凌朝风摘了野花戴在她发鬓,而小娘子却掬了水泼在相公脸上,朝风恼了,一把将她扛起来,小娘子连声求饶,两人嬉笑玩闹恩爱甜蜜,谁看了都会不自觉地嘴角上扬。
“母后?”囚牛再问。
龙后回过神,问儿子:“你们兄弟,可愿意为了嘲风去守护这一世?”
这一边,凌朝风带着小晚终于到了京城,他们直奔刑部衙门,刑部的人早已得到皇帝的传话,会慎重处理这件事。
二山虽然避嫌,但毕竟是他的兄长,刑部的人当然给他面子,没有人为难凌朝风,连大牢都没坐,判了赎刑交了罚金,这件事就了结了。
但凌朝风失手杀人的背后,有着那样残酷的现实,这才是事情最重要的所在。
若是闹大了,就会被那些企图废除皇后的人作为把柄,凌朝风和小晚早就商议好,刑部不提,他们也不追究,之后有机会见帝后,再当面向他们禀告。
相公得以全身而退,小晚安心又感恩,现下二山和连忆已经迁居去了大宅,凌朝风知道小晚这一路自在惯了,且一直不习惯有婢女仆人的伺候,便带着她住在之前的小宅里。
算起来,这还是小晚头一次夫妻俩单独住独门独户的房子,虽然夏天早已在这里住过一阵子,可如今没有别的人在,也没有下人婢女,小小的宅子顿时变得宽敞起来。
小晚很兴奋,夜里该入睡时,又担心外面的门有没有关好,凌朝风拗不过她,两人披着衣裳出来,看看宅门闩上了没有。
折回屋子时,一阵大风刮过,飞沙走石迷人眼睛,凌朝风将妻子护在怀里,他微微睁开眼,却是看到一阵黑影遮天蔽月。
小晚也抬起头来,看见了在月亮前晃来晃去的黑影,像是有什么人在缠斗一般,打得不可开交,于是时不时就遮挡月亮,忽明忽暗,邪风阵阵,叫人心慌不已。
“相公……”
“是云雾吧。”凌朝风说,他一贯不迷信鬼神,淡淡地说,“别害怕,我们去睡了。”
他牵着妻子的手进门,小晚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眼,好在已然云开雾散,恢复清明月色,她松了口气。
回屋躺下,小晚摸了摸枕头底下的莲花玉簪,其实她心里还惦记着那件事呢,许氏的生魂当时差点就把她掐死了,是玉簪救了她一命,她心里一直很好奇这是为什么。
可是道长说,缘分到了她自然就会知道缘故,不要强求。
“相公,明天你陪我一起进宫吗?”小晚伏在丈夫胸前,“我怕我说不清楚。”
“明天一起去。”凌朝风笑道,“我的确怕你说不清楚。”
小晚撅着嘴,显然不服气,凌朝风轻轻一点,爱怜地说:“好了,你最聪明了,聪明的一封信要写十几张纸。”
“说好了不许笑我的。”小晚翻腾起来,ya在相公身上,小娘子心中热火熊熊,忍不住道,“相公,虽然宅子小,可是……现在只有我们俩。”
凌朝风明知故问:“只有我们,怎么了?”
屋外夜风徐徐,深秋时节,已然十分寒冷,但温暖的爱意从卧房里溢出来,囚牛带着手下徘徊了一圈,见再无异样,便含笑离去了。
这一晚,小晚睡得很踏实,隔日醒来,被相公疼爱过的人,变得格外妩媚娇软,凌朝风催了几次才把她提溜起来,夫妻俩神采奕奕地往宫里来,站在高高的宫门下,等待皇后宣召。
可是一驾马车,从皇城里直奔而来,在宫门前停下,帘子挑起,露出皇后玉容,似烟微微笑:“小晚,上车吧。”
小晚愣了愣,拉住了身边的相公,皇后浅笑,吩咐宫人们:“为凌掌柜备马。”
正文 272 荷塘生机
马车一路奔出皇城,皇后淡定从容,小晚不敢啃声,悄悄向窗外张望,她家相公正从容大方地和随行侍卫交谈,抬头看见她,便是微微一笑。
小晚转过身,恰与皇后对上了目光,她忍不住轻声问:“娘娘,我们要去哪里?”
“去平山。”皇后笑道,“我想去那里散散心,离京城不远,很快就到了。”
平山在哪里?小晚呆呆的,半天才明白过来,问道:“娘娘要带我一起去?”
似烟问:“你不想去吗?”
她答不上来,但皇后要她做的事,她不敢不做。再者,相公此次能全身而退,帝后干预自然是少不了的,她还不知道该如何感谢皇后。
“愿意的,只是……”小晚坦率地说,“出来这么多天,心里惦记着相公的事,就没怎么想孩子,但现在相公的事了结了,就满心都惦记家里的孩子。”
“我也惦记,临出门前还想着,要不要带上小公主。”似烟道,“可就这一回吧,让我放下一切,出去走走。”
“娘娘是为了那些事烦心吗?”小晚问。
信是她自己写的,她当然知道皇后的烦恼,好好一件事变成这样,换做谁也无法接受,现在那些失去女儿的人家,都把怨气撒在皇后身上,若非她多此一举,各家的女儿都还好好地在家里。
“皇上在得到消息后,立刻就派人去查,能查清的各地丢失的女孩儿,竟然有二十几个。”皇后目光冰冷,眉宇间凝聚着怒气,但很快就松弛下来,变成了沉甸甸的失落。
“小晚,是我的错对不对?”皇后问。
“是那些当官的错,娘娘,我们白沙县的女学虽然也快办不下去,可也不过是各家把女孩儿领回去。”小晚亦是激动地说,“因为县太爷管得紧,因为县太爷没有和坏人勾结,所以老百姓不让女孩儿念书,和孩子们丢了,根本是两回事。”
似烟怔怔地看着她,小晚生气地说:“娘娘,该请皇上把那些不做正经事的贪官污吏先抓起来,是他们不做正经事,才叫坏人能对学堂下手。”
似烟含笑:“皇上已经在办了,抓坏人查坏人,并不难,但这次的事酿成的悲剧已无法挽回,纵然你说是两回事,我终究责无旁贷。”
小晚记得相公说过,会有大臣要逼皇帝废后,他们是决不允许一个女人凌驾在他们之上,对朝政国事指手画脚。
太上皇后秋氏虽然也十分强势,但她没有插手过前朝政务,而在太上皇当政的那几十年里,那些男人们也早就憋坏了。
如今卫皇后羽翼未丰,膝下无皇子,处处都是弱点,唯一强大的是他的兄长手下握有重兵,可若卫腾飞以重兵压制,又会有人说他有谋反之心,兵权之于皇权,本就是历朝历代矛盾的存在,卫腾飞也不能轻举妄动。
好在眼下,皇帝抵抗住了压力,不允许任何人动中宫的心思。
“娘娘。”小晚再三思量,郑重地说,“皇上一定会保护您的。”
似烟笑了。
她问小晚,学堂里是否还有女学生,小晚告诉她还剩下几个,先生更是没有放弃,挨家挨户地去劝说,似乎劝回去了几个人,反正他们白沙县的女学,是绝不会出现女娃娃被欺侮拐卖的事。
“如此越发证明,是我没把这件事办好,没能好好考量各个地方的民风人情,以及当地官员的清廉腐败。”似烟此刻已然冷静,缓缓道,“倘若一开始,先调查各地的条件,再决定是否开班授学,就算难免有悲剧发生,也不会这么严重。”
小晚不会说深奥的道理,但是在家听家人们分析,记下了很多话,她道:“娘娘,我家婶子说,朝廷要让老百姓吃饱饭很容易,可是要改变一个地方的民风人情,绝不是一天两天能做到的。可能要好几年,甚至几十年,就说您办女学的事,大家一开始是图个新鲜,可回过神来就发现,让女娃去念书,还不如让家里多个人干活。”
似烟颔首,轻轻叹息:“是我太轻率了。”
小晚笑着安慰她:“凡事开头难,娘娘,做错了才知道将来怎么做是对的,至少将来您再遇见什么,就会多个心眼儿多些主意。”
“和你说说,心里敞亮多了,怪不得皇上叫我带上你一道去散心。”似烟感慨,“不过这事我和皇族里的人也的确说不上来,大家都只会不以为然,我不知道该对谁说。”
“太上皇后会责怪您吗?”小晚问。
“她不在宫里。”似烟道。
小晚没听明白,皇后解释道:“父皇母后在外云游四海,当然这事儿是秘密,可也不是秘密,那些狡猾的大臣们可不会相信二老能憋在深宫里不见人。”
“原来是这样。”小晚道。
“父皇退位后不再干涉朝政,皇上登基以来,大小事务都是他一人决策。我想这次的事,就算他们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似烟含笑问,“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母后?”
小晚笑道:“您别笑话我,我是想,婆婆看儿媳妇,总是不大顺眼的,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儿……”
似烟道:“说来你一定很惊讶,小公主这么大了,还没见过祖父母。所以,与其说母后她不会责怪我,其实是根本不管我们。”
小晚的确惊讶:“娘娘她难道不想念孙儿吗?”
似烟想了想,无奈地笑道:“大抵没见过,所以也谈不上想念。”
小晚啧啧赞叹:“太上皇和太上皇后娘娘,真是了不起的人物。”
似烟颔首:“是啊,却不知几十年后,百姓们会如何评价我。”
小晚莞尔,率真地说:“娘娘不如,先把眼门前的事做好。”
这话听来,似烟很是受用。
马车一路奔向平山,这里是皇家温泉胜地,时下秋风习习,正是泡温泉的好时候。
而进入行宫的路上,有整片整片的荷塘,此刻已是残荷枯黄一片萧条。
皇后屏退宫人,将凌朝风也留在山下,独自带着小晚漫步在小径之上,眼前满目萧然,叹道:“可惜夏日里她们开得灿烂,却无人来欣赏。”
小晚见路边有野菊花,她弯腰想摘一朵给皇后,不料发鬓上的莲花玉簪不小心滑落,扑通一下落入池塘。
“我的簪子……”小晚跪伏在岸边,想伸手去捞。
“小晚!”忽听得皇后惊呼,她抬起头,只见满塘残荷生机重现,碧绿碧绿的荷叶浮在水面之上,优雅清丽的莲花亦接连次第地绽放。
“娘娘?”
“小晚,这……”
两个人呆若木鸡地站在岸边,而一片丰厚碧绿的莲叶,正托着小晚的那支玉簪。
彼此对视一眼,小晚伸手去拿簪子,簪子离开莲叶的一瞬,满塘荷花变回了原先的萧条之色。
若是一个人,必定怀疑自己眼花,可两个人都亲眼看见的光景,如何假得了。
“娘娘,有件事您想听吗?”小晚声音颤颤的,她先问皇后,“娘娘,这支簪子,是您从宫里拿来赠给我的,还是您原有的东西。”
似烟道:“是宫女们准备的诸多首饰里,我挑中了这支簪子。”
小晚点头,便将许氏生魂作孽的事,告诉了皇后,她知道皇后是不会信的,其实连她自己也不信。
皇后这才想起来,黎州府曾递上折子,说白沙县的百姓无缘无故死亡,后来证明是妖孽作祟。当时皇帝本想追究,但是似烟劝他,说不过是一些危言耸听好大喜功的事,不必理会,于是这件事就被他们遗忘了。
“娘娘,是真的,我当时就快被掐死了,总觉得身上有个人,我就随手抓了这支簪子刺过去,然后我就喘过气了。”小晚正经神情,严肃地说道,“道长们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不肯告诉我为什么。”
而似烟则想起旧年夏天的事,她分明看见一朵莲花浮在半空,可当时她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所以,我们都能看见奇怪的事?”似烟笑了,反而不害怕了。
正文 273 皇后心事
小晚没想到,原来这世上还有人也曾经历过奇怪的事,见到过奇怪的景象,而这个人竟然还是皇后。
她们并肩坐在温泉池旁,暖暖的泡着双脚,手里剥着柑橘栗子分食,像寻常人家的好姐妹,似烟告诉小晚,她在大前年的年末大病一场,虽然身体早已康复,当初醒来时的感觉,至今难忘。
“我总觉得,睁开眼的世界和原来的不一样了,虽然皇上还是皇上,小公主也还是原来的模样,虽然所有的事都和曾经没有差别。”皇后捧着手里的橘子,想了想后,剥下橘皮,对小晚说,“橘皮还是橘皮,可变不回原来的模样……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小晚僵硬地点了点头,她似乎能懂,可不知如何表达给娘娘知道。
似烟笑叹:“很难理解?。”
小晚也点头。
似烟笑了:“不提了,反正也是意念上的事,我大抵是觉得自己劫后余生,有了重新活一遍的错觉。”
小晚吃着手中的栗子,皇后娘娘果然是个感情丰富的人。
似烟则好奇地说:“小晚,我们再试一次,看看簪子到底灵不灵。”
“要是被别人看见,一定会吓到他们。”小晚反而很谨慎,“娘娘,这种事,咱们还是避开吧。”
可小晚没能拗得过皇后,皇后终究是皇后,是她仰望的人物,他们又回到枯萎萧条的池塘边,小晚颤颤地拿着簪子插入水中,一瞬间,便见满塘生机勃勃。
小晚将簪子收回,一切又恢复原来的模样,方才的一切不是巧合,不论她试了多少次,都灵验了。
皇后不仅不害怕,她还亲手拿着簪子试了一回,为了证明是她和小晚具有灵通,更是唤来贴身信任的宫女,让她试一试。
小晚吓得要死,可结果却如皇后所料,那位宫女拿着簪子放入池水,池塘毫无波动,而后小晚再使得枯叶重生,皇后问她看见什么,那宫女老实地回答:“没什么变化啊,娘娘,您要奴婢看什么?”
皇后胆大心细,很快就证实这奇怪的事,仅仅是小晚和她之间才有,小晚垂着脑袋半天憋出一句话:“娘娘,您说我家相公能看见吗,我和相公是一样的。”
似烟莞尔:“你想说,一心同体吗?”
“大概是的……”小娘子念书不多,四个字的话她总要想一想,不过对于自家相公绝不会怀疑,她信心十足地说,“相公一定也能看见。”
似烟托着腮帮子,细细考虑后道:“这事儿你若是要告诉凌朝风,也先叫他千万保密可好?毕竟,你要想一想我的处境。”
小晚说:“皇上一定不会觉得您奇怪的。”
似烟含笑摇了摇头:“小晚,我的丈夫是皇帝。”
小娘子似懂非懂,不过她今天很高兴,一则有了和自己一样能遇见奇怪的事的人,再则,她这辈子还是头一回泡温泉。
似烟让小晚不必担心有人来,可以尽情地玩耍,此处行宫求的就是自在,宫室里有铃铛,层层牵绊直到山下,她要宫人伺候了,才会摇铃把她们叫来,不要人伺候时,就清清静静的。
小晚感慨,天家的人果然会享受,但原来想要一份清静自在也这么难,心中又是羡慕又是心疼,知道皇后娘娘有太多的无可奈何,便定下心来陪伴她住两天。
到了夜里,在皇后的再三邀请下,小晚不得不与她同榻而眠,可怎么也睡不着,她们说了很久的话,直到皇后没声儿了,她一颗心便再也按捺不住。
侧身看了眼皇后,见她睡得安宁,小晚便悄然起身,就着昏暗的烛光,捧着衣裳拿着鞋子,蹑手蹑脚地走出了寝殿。
就在殿门关上的那一刻,似烟睁开双眸,她并没有睡着,可她感觉到小晚的不安,知道她一心要去找凌朝风。
多好啊,想见丈夫了就去找她,不必有任何顾忌,但是她……
天家皇室里该如何生存,道理她全都懂,也曾一度说服自己,可当问题浮出水面,当麻烦接踵而至,心里就乱了。
似烟很明白,做个安分守己的皇后,甚至该大度地为了皇室香火考虑,而鼓励皇上纳妃建立后宫,更不该出面干涉朝政推…行…法度,她就该做个女人,做个世人眼中贤良淑德的女人。
那样,朝臣们就不会找她的麻烦,皇帝也不用总跟在她身后收拾烂摊子。
“可我不甘心啊。”似烟将下巴搁在膝头,抱膝坐在榻上,眸中闪过坚定的光芒,“既然总要有人不乐呵,那我当然不能委屈自己,凭什么为了你们高兴和满意,叫我憋屈一生?”
这一边,小晚沿着来时的路一口气奔到山下,这里有层层叠叠的侍卫把手,也有宫女们随时听后吩咐,和山上行宫里的光景截然不同。
小晚的突然出现,引起了侍卫们的警觉,无数支长矛顿时指向她,把小娘子吓个半死。
好在凌朝风来了,也有宫女认出她是凌夫人,侍卫们这才散去。
“怎么了,大半夜跑出来?”凌朝风拉着小晚到一旁,避开人轻声问,“行宫里出事了?”
小晚脸上还带着几分惊吓,可已经欢喜地笑开了,眼眉弯弯地说着:“相公,你睡在哪里,我跟你睡可好?”
“胡闹。”凌朝风轻拍她的脑袋,嗔道,“你怎么好丢下娘娘。”
小晚说:“等天亮前,我就赶回去。”
凌朝风叹道:“说几句话,就回去吧,娘娘醒来若不见你,心里该多难过。娘娘把你视作挚友,而你呢?”
“我也是啊,可是……”
“听话,娘娘是带着伤心事来的,你还要再欺负她吗?”凌朝风好生地劝说,终于叫小晚点头了。
寝宫里,似烟凭栏而坐,这平山温泉的行宫,经多年改建,有了今日的规模。
她的婆婆太上皇后秋氏,天性乐水,曾住在太液池的中央,而这行宫里,也将温泉一路引到寝殿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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