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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店小娘子-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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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这是最好的安排,谁知道毕寒汐带着重伤归来,却是一踏入京城,就被自己的亲爹又卖了一次。
那日,毕丞相托昔日交好如今还在职的同僚,向皇帝递了折子,表示他愿意将自己的女儿毕寒汐,许配给哈斯王子,以缔结大齐与西罗国秦晋之好。
令人意外的是,皇帝竟然答应了。
毕振业到宫门外求见皇帝,内侍来说皇上无暇,他便说自己等下去。等不到半个时辰,二山来了,与他在宫门前说了几句话,就将大哥带走了。
深宫里,帝后正在下棋,小公主乖乖地坐在边上,给父皇拿一颗棋子,又给母后拿一颗棋子,十分可爱。
棋局变幻,皇后胜券在握,她正拈着棋子蹙眉计算如何致胜,忽见女儿扑在棋盘上,双手一挥,将整盘棋搅乱了。
棋子散落,噼噼啪啪的声响后,是皇帝的大笑,果然见似烟急了,冲着女儿说:“母后难得要赢一次,你做什么呀?”
“你凶她做什么?”皇帝立刻护犊子,将宝贝女儿搂在怀里,得意洋洋地说:“朕怎么能输?”
似烟不高兴,伸手要拍女儿的屁股,小公主哇哇大叫,项润护着闺女,嗔怪似烟:“真小气,一盘棋而已。”
似烟说:“到底是谁小气,明明要输了,还说不会输。”
皇帝傲然道:“朕当然不会输。”
只见内侍总管来,禀告帝后,说毕振业已经离开,他道:“是凌出凌大人来将毕大人带走的。”
皇帝捡了几颗棋子给小公主把玩,不以为然地说:“凌出倒是长进了。”
皇后示意他们退下,自行端着棋盘将散落的棋子捡回来,小公主见了,便从父皇怀里爬下来,帮着母后一起捡。
项润道:“这一回可是你答应的,倘若你哥哥对毕寒汐当真毫无感觉,那姑娘就要坐船嫁到西罗国去了。”
似烟道:“若真是这样,皇上就让毕夫人免去苦役吧,也算对她的一点补偿。当然了,倘若哥哥把毕寒汐抢下来,那就是他们两个共同的福气。”
皇帝问:“你能狠心?你不是说,要以大齐国母的身份,来恳求朕,不要嫁任何一个姑娘?”
似烟却道:“皇上就当是,我更想给我哥哥找个好妻子。”
项润托腮,轻轻扣着棋盘:“你真的觉得,你哥和毕寒汐能有结果?”
似烟道:“一个弱女子,为了救他而身负重伤,我哥哥是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寒汐去西罗国的,不论他有没有想过,要娶这个女人做妻子。”
项润道:“若是你赌输了怎么办?”
似烟莞尔:“我连人都是皇上的,皇上还打算要我的什么?”
小公主学着娘亲的语气,奶声奶气地问父皇:“要什么?”
皇帝搂过女儿,说道:“父皇想要一支属于大齐的强大水师。”
似烟捧着棋盘,看着父女天伦,她道:“皇上,不亲自去看看?”
项润抬起头:“你去吗?”
此时,凌出带着毕振业回到了郎中府,家里一片寂静,朗中府不大,走几步便是祖母的卧房,祖母正坐在一边闷声不响,眼圈儿是红的。
床上,寒汐靠在连忆的怀里,眼神直直的,见到两个哥哥回来,才露出淡淡笑容。
毕振业道:“汐儿,哥哥一定求皇上收回成命。”
寒汐却是道:“那不如求皇上,用我来换娘亲。哥,你去求皇上,就说我愿意和亲,但是求皇上免去娘的苦役,让她不要受折磨,好不好?”
毕振业摇头:“不行,你叫娘情何以堪?你叫我……”他拳头捏得咯咯直响,恨毒了自己的父亲。
正文 199 将门之女
“哥哥……”寒汐反过来安慰兄长,“皇上决定的事,怎么能轻易收回成命,你不要傻了。也许、也许爹爹也是为了娘,如果用我能换回娘亲不再受苦,我心甘情愿。我原本……就这么想过。”
毕振业怒视着妹妹,几乎要把她的眼泪都瞪出来,寒汐自然是很委屈的,伏在连忆的肩头不再看他。
兄妹俩没再说话,僵持许久,毕振业便拜别祖母。
毕老夫人拉着孙子的手说:“振业,你那爹根本不是人,你不要与他冲突,更不要做傻事。为了那个畜生搭上自己的人生和前程,不值得。”
毕振业却轻声念:“为了寒汐,什么都值得。”
老夫人没听清楚,只再三劝孙子,凡事要三思而后行。
年轻人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弟弟的郎中府,丢开一众下人,自己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可每到一处都是杀气腾腾的,叫人不敢靠近。
在大街上,他与一驾马车擦肩而过,马车上坐着刚从城外归来的沈晴,仿佛隔着车厢都能感受到外头的杀气,她不自觉地掀起了帘子。
只见毕振业满脸肃杀,目光如炬,印象里一贯温和的人,竟是盛怒至此,而沈晴已经知道,皇上哥哥选了毕家的女儿,要将那毕寒汐许配给哈斯王子。
“停车。”沈晴道。
马车应声停下,下人们殷勤地来询问有何吩咐,沈晴却下了马车,转身走了几步,见追不上怒气腾腾的人,她朗声道:“毕公子,请留步。”
倒是跟在毕振业身后的下人先听见了,着急赶上来提醒主子:“大少爷,有位小姐再叫您。”
毕振业没好气地转回身,一眼望见温婉美丽的女子,心头怒火顿时消了一半,只见沈晴莲步轻移,很快就走近自己,他忙躬身道:“郡主有礼。”
沈晴莞尔:“毕公子,附近有一家茶社很清静,可愿意去坐坐?”
毕振业愣了愣,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有姑娘家邀约他去喝茶,将军门下的千金,果然没那么些宅门闺秀的扭捏。
若是换做旁人,毕振业今日必定没这个闲情逸致,可是见到沈晴,不知怎么就迈不动腿,毕振业还在心里安抚自己,说他可能是想借郡主之力,为寒汐力挽狂澜。
等他回过神时,已经坐在茶社楼上,看着店主细致地烹茶,将香气扑鼻的茶汤奉上。
千里之外,凌朝风带着小晚再次出门了,这一回先坐船出白沙河,入江后再登岸换旱路,一路辗转。
但就连小晚都明白,河连着江,江连着海,她以为要一口气坐船到大海,便奇怪地问相公为什么还要换旱路。
凌朝风笑她:“你家粮食是种在江河里的?我们不是要去沿海看西罗国的舰队,我们是来疏通粮草通道,虽然江湖朋友都很可靠,我亲自走一遍,才能安心。”
小晚很认真地听着,如今不论是念书写字,还是开阔眼界,她迅速而努力地吸收着一切新的事物。
她很早就发现,凌朝风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相比之下,自己简直是个傻子。
可是小晚不自卑,她不是因为懒惰才及不上凌朝风,她也会做很多凌朝风不会做的事,就照顾霈儿来说,自己就比相公强百倍。
相公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像模像样地带孩子,可她早晚能把书念明白了,早晚把外头的世界都看个遍。
“你傻笑什么?”两人并肩坐在甲板上,凌朝风抖开自己的风衣,将小晚裹在怀里,“冷吧,我们回船舱去,这外头有什么好看的?”
“可我从来没见过。”小晚说,“下次再来,我就不稀奇了。”
凌朝风笑道:“下次还想来?这样奔波辗转的日子,你乐意过?”
小晚眼眉弯弯地望着他:“和你在一起,还有不乐意过的日子吗?”
凌朝风道:“我以为,你会更向往安定的日子,在客栈里,虽然会遇见一些奇怪的客人,可也比在外头风餐露宿的好。我曾一度想,往后我们有了孩子,我就该更关心你和孩子,朝廷的事……”
小晚打断了夫君的话,信心满满地说:“相公,我会追上你的步子的,你只管往前走。”
凌朝风一怔,此刻只想亲吻心爱的人,顾不得是否会被船上其他人看见,一阵缠…绵的吻之后,他才道:“晚晚,我身在江湖,又为朝廷做事,难免遇到一些风波和麻烦。若有一天我不见了,你不要害怕,在原地等我,不论在哪里,我都会回来找你。今生今世,我绝不丢下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记下了。”小晚甜甜地笑着,微微嘟着嘴,软绵绵地说着,“相公,再亲一口可好?”
凌朝风摇头:“被人看见呢。”
小晚说:“刚才你怎么不怕被人看见。”
凌朝风故意欺负她:“刚才我们怎么了?”
谁知小娘子彪悍起来,天下无敌,竟是主动扑上来,把相公压在甲板上。
小晚在上,凌朝风在下,彼此含情脉脉地凝望,忽然船主走来说:“朝风,你们吃不吃晚饭……”
船主干咳一声,转身就走了。
小晚竟是不在乎,也不害羞,狠狠亲了相公一口才罢休。凌朝风腹中一团火默默燃烧,一直到入夜回到船舱里,随着船的摇晃,把怀里的小人儿给狠狠“烫”着了。
夜色深深,船只静谧地随波而动,这条江通向大海,而往北也连接着京城,之后哈斯王子将如来时路一般,带着毕寒汐坐船,一路入海,返回西罗国。
此刻,京城沈王府里,沈晴给爹爹送茶来,沈哲正与部下议事,她悄然将茶盘和点心放下,便退出去。
郡主从小就出入父亲的书房,王爷议事从不避讳女儿,部下们早已习惯,自然该说什么说什么。于是在沈晴退出时,听见一位世叔说:“西罗国最近一场大战,是七年前,那一场海战中,他们最多动用了九十艘战船,每艘船上有两百可战斗的武力,近一万人。”
七年前,西罗国一场海战可以派出九十艘船,而沈晴知道,大齐的水师,统共只有三十艘战船,其中大部分还是从赵国留到现在,几十年的老船,能不能出海都令人怀疑。
伯父开疆扩土,集中对付周边接壤的大国小国,甚至吞并了昔日强大的梁国,真真是天下无敌的霸主。
然而,终究是忽略了海防这一块,自然那些年里,西罗国自己忙着开疆辟土,七年前的大战虽然赢了,但也损失惨重,一直以来没什么机会与大齐发生摩擦。彼此知道对方的存在,但没有正式通商也没有敌对。
七年休养生息,不知他们是不是又造出了庞大彪悍的战船,单单看哈斯来访所坐的那艘船,就足以揣摩一二。
家里有两个将军,沈晴从小玩的东西,都是从战场上扫回来的战利品,千金小姐该有的气质优雅她有,旁的姑娘一辈子也接触不到的事情,她也全看了个遍。
在沈晴的心里,她是和哥哥一样,和爹爹一样,作为沈家的儿女,此生就该奉献给大齐。
这一回,她已经做好了准备,要去西罗国和亲,她不认定自己去了就不能回来,反而想在那里闯出一番天地,大齐的女子是不能轻易让人欺负的。
可结果,皇帝哥哥选了毕家的女儿。
自然,如今的毕寒汐在她眼里和过去的印象完全不同,那么娇弱温柔的女孩儿,能有勇气和胆魄追随母亲流放,叫人刮目相看。
今日,在茶社里与毕振业攀谈,谈起了他的妹妹,沈晴一早就察觉,他欲言又止,但那些话直到彼此道别,也没能说出口。
可晴儿能猜到,她身份贵重,自由出入皇宫,帝后跟前得宠,太皇太后将她视若珍宝,她说一句话,可顶千斤重。
毕振业一定是想求自己去宫里为他妹妹争取,但是大家不过淡淡的交情,他开不了口,也不愿为难自己。
沈晴往自己的闺阁走,不知哥哥刚来家里找父亲,沈云站在路上,看着妹妹远去的背影,他心里莫名感到不安,说不出来的感觉。
郎中府里,连忆正为寒汐上药,虽然寒汐自己说伤势好多了,可背后还没能散去的淤血,看起来还是令人心疼,连忆温柔地说:“要是疼,你告诉我,我再轻一点。”
“大嫂嫂她,就会对我说‘你忍着点,不能不行’。”寒汐笑道,“不过小晚若是大嫂,那你们怎么办?嫂嫂你是二嫂,等我哥娶了妻子,才是大嫂嫂,可是凌掌柜的妻子,难道是大大嫂嫂?”
连忆笑了,嗔道:“哪有这样叫的。”
寒汐笑道:“其实比我还小一岁呢,那就叫名字吧,下回再见她,我就叫名字。”
“听说十七十八岁?”连忆应道,她好奇地问,“嫂嫂长什么样?”
“可漂亮了,真的。”寒汐特别喜欢小晚,“我觉得天下漂亮的女孩子,都跑咱们家来了。”
“大哥那样的人物,自然是要天仙来配。”连忆羡慕地说,“真想见见她。”
“可惜……我再也见不到了。”寒汐嘿嘿一笑,努力掩饰自己的悲伤,对连忆说,“嫂嫂,将来你见了小晚,告诉她,我没有哭,我是笑着嫁出去的,小晚她不喜欢我哭。”
正文 200 命是自己争取的
连忆答应了,为寒汐盖上被子,让她早些休息,说是再要去照顾祖母,便从屋子里退了出来。
郎中府不大,前院连着后院,如今住进了祖母和小姑子,已是塞得满满当当,一出门,她就看见二山站在廊下望着黑夜。
“在罚站?”连忆笑。
“我都多大了,谁罚我?”二山嗔笑,招手让连忆过去,深秋夜凉,他和他哥哥一样,最疼媳妇。
“小时候凌掌柜罚你吗?”连忆问。
二山说:“何止是罚站,当初为了我私自闯到你家里,被你爹抓住找我哥赎人的事,我被他狠狠抽一顿,拿鞭子抽的。”
连忆张大嘴巴:“凌掌柜这么狠?”
二山笑道:“那也不会往死里打,小的时候也一样,可怜霈儿,被亲爹娘遗弃,结果找了这么一个爹,他往后啊,不会比我好过。若是不好好念书,调皮不听话,或是叫嫂嫂生气,就死定了。”
连忆笑道:“做个好孩子不就行了,霈儿一定比你强。嫂嫂也不会生霈儿的气,我听寒汐说,嫂嫂和她在一起时,三句不离霈儿,欢喜得很。”
二山说:“哎,偏偏我们还没见过嫂嫂。”
连忆摇头:“我却觉得,好像早就相识似的,将来见了面,我也不会陌生。”
二山感慨:“你还有机会见到她,寒汐再也见不到了。”
气氛一下子低沉了,二山说奶奶决定明天进宫,求太皇太后,皇帝没有削去她的诰命,她还有资格去见太皇太后,毕家已经四分五散那么惨了,再把唯一的孙女送去西罗国,奶奶怕是……
二山心痛地说:“我不想报复他们,结果也变成了这样,最无奈的是,偏偏什么都报应在他们兄妹身上。”
“一定有法子的。”连忆道,“我们和娘娘,总还算有缘分,我们的姻缘还是娘娘赐的,二山,我进宫去求娘娘可好?”
祖母要去求太皇太后,妻子要去求皇后,偏偏自己还把去求皇帝的毕振业带走了。
二山牢牢记着皇帝曾警告他的,遇到任何事,不要先想着如何威胁皇帝。
不是他如今胆怯了,不是为了保住官位而畏首畏尾,再也不敢做血气方刚的事,他是明白了,皇帝一旦决定的事,根本无法转圜。
“连忆,奶奶那里我拦不住,她便是去碰了壁也没法子。但是你听我的,这件事先静观其变,左右真正离开大齐还有一阵子,我们再看看,有什么法子能把人留下来,而不是一味地去求人。”
连忆颔首:“我听你的。”
翌日一早,连忆侍奉祖母穿戴诰命服,将她送到皇城门下,老太太求见太皇太后,消息传到长寿宫,太皇太后身边是皇后在侍奉她用早膳,她便问似烟:“你认为毕家的人,来见我做什么,难道为了她儿媳妇的事?”
太皇太后如今深居后宫颐养天年,外头的事不怎么知道了,毕家的事太皇太后只知道毕夫人遭流放,毕寒汐被指婚和亲,还没传到跟前。
似烟好好地解释了一番,太皇太后深深叹息,她的宝贝孙女嫁去了晋国,那阵子心里也不是滋味。可晋国好歹知根知底,且贵为皇后,三年五载地也能回来一趟,可这西罗国在大海那边的哪个方向,太皇太后都不知道。
“难为人家也是一把年纪,家里变成这样子,真是临了临了不得太平。”太皇太后慈悲,便命宫人将毕老夫人请进来。
“皇祖母,您会向皇上开口吗?”似烟问道。
“当然不会了,从他父皇那会儿起,我就从不过问朝廷的事,我连自己的孙女都没留下,我能留得下别人的孙女?”太皇太后叹息,对似烟道,“可是老人家可怜,我连见都不见一面,人家真要想不开了。”
如此,毕老夫人被迎进宫里,似烟提前离开了,老人家们说什么,事后自然有人来告诉她,但毕老夫人这一趟,多半是白跑的。
这会儿功夫,宣政殿上的朝会还没散呢,她刚走到涵元殿外,女儿便跑了出来,奶声奶气地说:“去看太祖母。”
似烟蹲下来,给女儿束一束衣衫,嗔怪道:“太祖母这会儿没空见你,你呀,天天睡懒觉,再长大一些,可不许了。”
小公主似懂非懂,甜甜地笑着,似烟抱起她要带女儿去用早膳,可心中忽然一沉,真有一天,她的女儿也要去和亲的话,虽然皇帝说不会,可当初太上皇也说不会,不是吗?
回到涵元殿,掌事的宫女便来禀告,赐给毕寒汐的陪嫁已准备好,请娘娘过目礼单。
似烟打起精神,将来的事将来再说,眼下毕寒汐是去做西罗国的王妃,还是做她卫家的媳妇,尚无定数,何况这一次,皇上本是不主张和亲的。
她该相信自己的丈夫,一代总比一代强。
宫外,沈王府里,沈晴一早起来,侍奉母亲洗漱,没多久就有别家的人来接,请王妃去府里游玩,王妃知道女儿不喜欢这些应酬,便没带上她。
就要入冬了,沈晴带着下人在厨房,亲自为母亲熬制阿胶,弄得满身中药味,下人却来说,有人求见郡主。
“什么人?”沈晴解开围裙走出来问,“我可认得?”
“是毕振业毕大人,原先毕丞相家的公子,不知您认不认得。”下人应道。
“他来了?”沈晴心里明白,他该是来说昨天没能说出口的话,便道,“前厅有请。”
是日午后,早晨还有些阴蒙蒙的天,变得晴朗起来,皇后料理完宫内宫外的事务,终于抽闲来陪伴女儿,沈晴忽然入宫了,小公主最喜欢姑姑,飞奔着跑了出去。
“去过长寿宫了?”似烟出来问道,“皇祖母早晨还在惦记你呢。”
沈晴却道:“有件事,要来求嫂嫂。”
“求我?”似烟心里略略猜想,但晴儿和毕家有什么交道,至于为了他们奔波?
这会儿功夫,凌朝风已经带着小晚上了岸,策马扬鞭地赶到下一站,这里已经整整齐齐地堆满了满仓的粮食,都是要在日后运输给卫将军的。
小晚大开眼界,那仓库在山洞里,大得吓人,光是巡逻守卫的人,她眼里就见了几十号。他们防火防贼,十分严肃,看到小晚,也是将她上上下下地扫视,吓着小娘子了。
虽然主人家十分客气,但凌朝风还要继续赶路,只匆匆喝了几口茶,租了一驾马车,带着小晚就继续疾行。
第二次出门,小晚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颠簸,虽然累,可挨得住,还能有心情和相公说话,她特别好奇今天看见的这一切,不断地问为什么。
凌朝风很耐心地解释,小晚好奇这种事,不是应该朝廷自己解决,怎么却是从民间供给?
凌朝风说,因为太上皇好战,没事就带着队伍东征西讨,朝廷是死的,可百姓是活得,等着朝廷筹集粮草再运往前线,战士们要饿死了,且多了一道手续,就多了一层贪污。
于是渐渐实行这种直接从民间购取的制度,朝廷归朝廷的准备,民间的则作为储备,以备不时之需。
“爹娘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专门为朝廷奔波这些事。”凌朝风道,“据说刚开始也挺乱的,毕竟不是人人都有能力能满足军队的需求,还有各地财主之间的博弈,磨合了几年后,才有了今日五湖四海完备的脉络。而我只是其中之一,很可能你在路上擦肩而过的某个陌生人,也是秘密为朝廷办事。”
小晚很严肃地听着,凌朝风乐了:“害怕吗?”
“不害怕,就是震撼。”小晚一本正经地说,“我这样一个乡下丫头,也有一天能为朝廷办事,越来越觉得,只要好好活着,什么事都可能发生。我从前一心想死掉了就解脱了,真是太傻了。如果再活一遍,我哪怕用镰刀劈死许氏,也不能等有一天被她活活打死,或是叫她卖了。相公,命是要靠自己争取的,对不对?”
凌朝风反而被吓着了,笑道:“我家晚晚,真是了不得。”
然而此刻,另一个人,也正在为别人争取,沈晴来见皇后,果然是受毕振业所托,要为他的妹妹求情。
似烟反问晴儿:“你和毕家,有这样深的交情吗?我来得晚,倒是不知道呢。”
正文 201 王子的未婚妻
沈晴缓缓道:“我欠毕振业一个人情,是幼年时的事,但他好像已经不记得了。自然,除此之外,我们没有任何往来。”
似烟道:“幼年时的事,只怕撑不起这么大的人情。晴儿,这件事其实另有缘故,告诉你无妨,但希望你不要去告诉毕振业,毕竟结果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
皇城之外,毕振业站在寒风里,刺骨的冷风往脖子里钻,让他分外清醒。
他自幼养尊处优,冬天出门有炭炉跟着走,夏日里打伞摇扇子的下人也是前呼后拥,他从没受过半分苦。
记忆忽然飘向很久很久之前,他隐约记起小时候有一年的腊月,他随父亲母亲进宫赴宴,不知怎么的,被人骗去了御花园,成了别人打雪仗的靶子。
那天,冰凉的雪往脖子里钻,他冷得瑟瑟发抖,内侍宫女来找人,孩子们一哄而散,他浑身都湿透了,吓得差点尿裤子。
他记得自己被宫人拥簇着带走时,在路边看见一个女孩子,而就是那个女孩子,骗他去御花园的。
那天的冷,比此刻的寒风冷多了,毕振业摇头一笑,他怎么想起那么久远的事了。
此刻,宫门开了,宫女们拥簇着沈晴走来,王府的下人立刻上前迎接,但她却命众人退下,径直走向毕振业。
毕振业一恍惚,看着清丽温婉的女孩儿走向自己,他想起来了,当年骗他去做雪靶子的,好像就是郡主。
沈晴微微欠身,毕振业立刻作揖行礼,只听她道:“小姐的事,我尽力了,十分抱歉,皇命难违。但离出嫁还有一阵子,毕公子,我们再一起想想办法。”
毕振业并没有失望,本就是他强人所难,和郡主不过几面之缘,竟然恳求她做这样为难的事,又或者……毕振业看着郡主,难道,他只是想见见她?
宫里头,沈晴才走,皇帝就从清明阁归来,本是偷闲歇一歇,逗一逗女儿。
得知表妹来过,听似烟说完她的来意,项润笑道:“小晴儿是最善良乖巧的姑娘,和二姐十分像,这样的女孩子,怎么会害人去被人当雪靶子?”
似烟笑问:“那时候,皇上一般大的,您怎么没记得这件事?”
项润道:“朕小时候是个书呆子,成天只知道念书,这种玩耍嬉闹的事,从来不做的。”
似烟摇头:“皇上的人生,可真没意思。”
项润不以为然地说:“今年下雪时,你陪朕去打雪仗?”
皇后心里却明白,倘若和西罗国打仗,今年冬天势必不消停,而且他们很快就要出门了,很可能到了海边,直接开战。
皇帝此生头一回御驾亲征,就是去打一场毫无胜算的仗。可这是在大齐本土啊,若是在本土都斗不过那些登陆的贼寇,周边各国,必定要幸灾乐祸,蠢蠢欲动。
这一仗,无论如何都要赢。
日子一天天过去,冬日的脚步愈发紧了,大齐幅员辽阔,最北边的地方早已大雪封山,而南方还能穿单衣。
小晚跟着相公马不停蹄,一路旱路水路轮流转,终于在十天后,到达了沿海地带,这里气候温暖潮湿,小晚出门时,还傻乎乎地带了几件冬衣。
卫将军带着人乘船去接岛民了,要劝他们抛弃家宅田地,离开赖以为生的岛屿十分困难。可一旦西罗国攻来,占据岛屿,就会将他们变成奴隶,甚至jian污女子,刻不容缓。
卫腾飞见劝不听,这几日便是用强,一艘艘船派出去,直接把人抓回来。
小晚此生第一次见到大海,赤脚踩在细软的沙滩上,海浪一阵阵扑向脚踝,她追着浪花跑,又被浪头追着逃,扑进凌朝风怀里,兴奋极了。
凌朝风笑道:“你看这日头,仔细晒黑了。”
小晚一个激灵,赶紧把脸捂严实,他们家虽是开“黑店”的,可她也不能变成黑娘子。
她这样开心,但实则海滩上早已戒严,荒无人迹,打渔的渔民都被规劝送去了内陆,如今驻守在海边的,全是军队。
然而海岸绵长,哪里才是尽头呢。凌朝风轻轻一叹。
这样宁静美好的沙滩,一旦开战,便要成了杀戮的地狱。
这日傍晚,出去的船终于回来了,大海远比小晚想象得还要辽阔,分明看着船来了,可是等啊等,好久好久,才刚刚近了一些些。
眼看着黄澄澄的太阳将沉入大海,卫将军的船,终于靠岸了。
只是小晚看见的人,分开不到一个月,黑了瘦了,且纵然黑了,也能看得出面色不好,见面后她便关心地问:“将军,您是不是太累了?”
卫腾飞苦笑:“我在川渝练兵,比这里累百倍,我是坐不惯海船。这几日已是好的了,第一天出去,我还没上岛,就吐得腿软,丢死人了。”
小晚发现,从船上下来的人,走路都很奇怪,这种感觉她懂,这些日子水路旱路替换,她上岸踩在土地上,也是晃悠悠的。
反是那些被带回来的岛民,走路稳稳当当,那是早就以海为家习惯了,而将士们却还热心地搀扶他们,为他们抱孩子背行李。
当兵的人真了不起,百姓们只知道太上皇好战,却不知他历练出了多么强大的军队,来保卫这个国家。
回到营地,小晚便去伙房帮忙,为将军做爽口开胃的膳食。这次回家的日子虽然短,她也天天跟着彪叔学做饭,就想着将来跟相公出门,能做好吃的给他吃,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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