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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店小娘子-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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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今天好像无端端的,把内心的仇恨全撒在那个人的身上,她也就是想要点银子罢了,我何必呢。”小晚见儿子睡熟后,自言自语地说,“娘知道,心里的恶一旦放出来,就会控制不住,霈儿,你很担心娘对不对?”
霈儿是听得见的,可他还是假装睡得很熟。
“霈儿,娘会好好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能为了丁点小事就炸。不然时间久了,我会变,变得将来去黄泉路上见你爹,他却认不出我。”小晚把脸,埋在儿子的小胳膊胖,闻见他身上甜甜的奶香,内心感到安宁。
“霈儿,对不起,娘吓着你了。”小晚泪如雨下,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但不论如何,娘会保护你,保护客栈,保护姥姥和姨姨,娘是你爹的女人,我是凌朝风的女人。”
小晚闭上双眼,心中默默念:“相公,你会入梦来吗?”
这样的呼唤,可以传到千里之外,凌朝风虽然无法清楚地听见妻子在说什么,可他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晚晚的喜怒哀乐。
这是很奇妙的事,这一世已经结束了,他该斩断前缘,与穆小晚再无瓜葛。
前八世,每一次结束都不会有任何留恋,仿佛是看了别人的一生,和自己毫无关系,那一世又一世遭遇的人,不论如何都不会再牵动他的喜怒哀乐,可是这一世,分明就根本没断开。
“妖孽!”
蹲守在宣政殿上的嘲风,能眼观六路,看清皇城京畿内任何动静,此刻只见一道妖风穿过大殿,附体在一位手捧茶水的宫女身上,便要往清明阁去。
凌朝风飞身而出,将妖孽从宫女身上抽离,踩在脚下,这是一只有千年道行的狐狸…精,已能冲破天家气象,来扰乱帝王的心神。
“千年道行毁于一旦,畜生,受死。”凌朝风正要将妖孽撕碎,一阵风来,但见长兄囚牛现身,将这妖孽收入囊中。
他和善地与弟弟说:“蓬莱仙岛缺一个打扫后山的,我将它带去,她本性不坏,只是贪玩罢了。”
凌朝风抱拳:“烦请大哥处置这妖孽。”说罢,他便立时返回宣政殿飞檐之上。
囚牛踏云而来,见弟弟被困于石像之中,心中不忍,便道:“嘲风,不知你是否察觉,你这一世情缘未断。”
凌朝风声音沉重:“是。”
囚牛道:“如今你虽已魂归仙体,被贬入凡间守护君王,可前缘未断,前尘未了,你的第九世,似乎尚未结束。”
“大哥的意思是?”
“母后算到了今日,但没算到将来,她算到的或许只是你这一世中的劫难。”囚牛说道,“嘲风,你要沉下心,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不然生生斩断前缘,这一世便是臣弟结束了。”
大哥说罢,便乘云而去,凌朝风心中却像是被点亮了什么,难道一切,还有希望?他要敛心静气,等待时机。
静谧的夜色里,京城里有马蹄声传来,凌朝风睁眼查看,但见一驾马车驶入丞相府。
这一边,马车停下,毕振业跳下马车,带着满身疲倦踏进家门。
门里,母亲带着仆人等候多时,众人一见公子,俱是松了口气。
“娘,这么晚了,您怎么还在等我。”毕振业忙上前来,担心地说,“您这些日子身体不好,该早些休息才是。”
毕夫人却目光沉沉,质问儿子:“这么晚了,你去了哪里。”
毕振业道:“奶奶想吃怀西县的枣糕,儿子便去买,来去路程遥远,便耽误了时辰。”
毕夫人恨道:“这是下人做的事,你做什么?”
“娘,我也该孝顺奶奶,这是我的本分。”毕振业不以为然,前来搀扶母亲,“天色已晚,娘,您早些休息吧。”
毕夫人却怒斥:“这些日子,你总是被她差遣,做这些细琐麻烦的杂事,你是丞相府的大公子,不是大管家,你奶奶她到底想干什么?”
毕振业大惊,忙阻拦道:“娘,您这样说,奶奶和爹听了如何了得。”
毕夫人气得脸色苍白:“她做得出来,还怕人说吗?她不知道你马上要参加会试吗,她不知道自己的孙儿要考功名吗,难道她不希望你考上状元,不希望你为毕家光宗耀祖?”
“娘!”毕振业见母亲越说越激动,只能强行将她送回去。
毕丞相已经入睡了,被吵醒见妻儿归来,他不耐烦地问:“这么晚了,你在做什么?”
毕夫人已是忍耐到了极限,冲着丈夫道:“你娘到底想怎么样,是不是要害得振业考不上状元,她才满意?振业还是不是她的亲孙子,她这样折腾自己的孙子,图什么?”
“你发生么疯?”毕丞相起身来,嘴上这么说,心里其实已经明白了。
毕振业夹在中间,十分为难,被他爹呵斥:“混账东西,还不滚出去?”
“你骂他做什么,他怎么就是混账东西了?难道我生的儿子,在你们眼里就这样不值钱?”毕夫人被激怒了,压抑许久的怒气,一倾而出,浑身颤抖着,含泪道,“我做错什么了?这么多年,她还是看不起我……”
毕丞相示意儿子退下,毕振业不敢不从,将房门关上后,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带着下人,端着辛辛苦苦买来的枣糕,往内院祖母的卧房去,更是一路叮嘱他们:“方才的事,不许你们在老夫人面前提起。”
正院卧房里,毕丞相将妻子搂在怀中,她瑟瑟发抖,哭得十分可怜,他好生说:“母亲年纪大了,她还能活几年,你不要和她计较。”
毕夫人哽咽:“我忍了一辈子,她怎么对我我都能忍,可她不能对我的儿女不公平。”
毕丞相说:“不要胡思乱想,母亲待你和孩子,还不够好吗?”
毕夫人坐起来,直视丈夫:“那你呢?你恨我吗?”
丞相轻轻一叹,不言语。
“凌出到底是不是毕行业?”
“不是,行业早就死了。”
毕夫人目光凄厉:“那好,让他滚出京城,不要让他耽误振业考取功名。”
丞相大惊:“你不要胡来,你难道不知道,皇上和沈将军都与他有渊源,你难道要我去触怒皇帝?”
毕夫人冷笑:“少来了,你有法子的,你只是不想做。”
正文 126 手心手背都是肉
见丈夫沉默,猜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毕夫人幽声问:“你是不是从开始就相信他是行业,想让他为他娘报仇,想让他看着我不得好死?”
“胡说……”毕丞相怒视着他,“且不说行业已经死了,若他真的是行业,我也不能由着他将家里搅得天翻地覆,不能由着他毁了毕家的门楣。”
“好,那你不要坐以待毙,你要主动出手。”毕夫人紧紧抓着丈夫的胳膊,眸光凶戾地说,“皇上和沈将军认识的人多了,谁会在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你想我安生,想你自己安生,把他赶出去,永远不要让他踏入京城。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他还在这里的话,我就回娘家找人。”
毕丞相冷然道:“你父亲现在自顾不暇,他不会管你。”
毕夫人呵笑:“是吗?”
虽然京中贵族高官夫人之间,都知道毕丞相夫人原是府里的妾,可她本身的出身却并不低微。
她是侯府千金,与当年的毕侍郎一见倾心爱得轰轰烈烈,之后甘愿委身为妾,要嫁入毕家。
彼时侯爷大怒,着实闹了一场,几乎危及毕侍郎的仕途前程,最后是原配毕夫人托人通融,亲自进宫向秋皇后求情,才由天家出面,使得侯爷点头,答应了这桩婚事。
如今的毕夫人,当初是带着腹中的毕振业嫁进门的,可多年不孕的原配夫人,却在她生下毕振业时,竟然有了身孕。
一年后,毕行业也就是二山出生了,可母子缘浅,六岁那年,母亲就丢下二山,撒手人寰。
此时,毕振业到了内院,将枣糕送给祖母,祖母早就入寝了,是她身边的嬷嬷接的。
“少爷,辛苦你了。”嬷嬷轻轻叹,“老夫人近来性子不好,总想些奇怪的事辛苦您,奴婢知道您是最孝顺的。可没几个月就要举行会试,您每日学堂里课业也十分辛苦,能推诿的事,您便推诿了吧。不然……夫人那边,只怕要忍受不住了。”
毕振业好性情地说:“不碍事,孝顺奶奶是我应该做的事,奶奶高兴便是了。”
他离了内院,带着下人往外走,然而心里却格外沉重,母亲已经受不了了,方才那样失态地大喊大叫,不再是平日里温婉贤淑的模样。
不过,就连毕振业自己也觉得奇怪,祖母从来不差遣他做这种小事,甚至不让他骑马出门。
怕骑马摔了,怕出门被别人撞了,在外面吃东西也怕不干净。从小到大,毕振业到哪里都是仆从如云前呼后拥,贵族官家子弟之间,没少笑话他。
他长长一叹,一切的问题,就在于凌出是不是毕行业。
在他看来,是的话那就认亲带回家,从此兄弟俩一起侍奉爹娘孝敬祖母,若不是,凌出有才学,将来同朝为官,为国为民,也是一桩美事。
偏偏事情没那么简单,毕振业不傻。
弟弟突然丢失那年,他已经七岁,当时祖母急得病危,族里叔伯婶母都赶来要准备后事了,他去正院时,却见母亲欢欢喜喜地抱着妹妹,她笑得那么开心。
再后来,母亲被扶正,父亲受皇帝器重升了官,她成为了体面尊贵的丞相夫人。
夜色深浓,府中十分安宁,往前可以看见爹娘的正院,往后是祖母的内院,他夹在中间,无奈极了。
然而眼下,二山却没心思要从毕府讨回什么,二月至今,就快两个月了,凌霄客栈音讯全无。
连忆送来的信,言辞也越来越敷衍,每次都说安好,却避重就轻,不回答他的疑问。
二山再也坐不住了,他的生命里不仅仅是复仇,他的家在白沙镇。
他已经打定主意,到月末若还得不到家里的消息,四月初便向学堂告假回乡,原本这学也不是强迫人人都要念的,想来不会为难他。
四月初回去,不论如何也赶得上八月回来参加会试,如此不耽误他求功名,也不耽误他回家看一眼。
巧的是,隔天一早,他下楼吃过早饭,便要往学里去,客栈里来了几个远方的商客,连夜赶路十分疲倦,叫掌柜的准备些吃的,就要去睡觉。
二山本是不管闲事的,自己吃了早饭就要走时,却听见那两个商客说:“凌掌柜真的没了,我听威武镖局的人说,他们去吊唁,夫人将他们带去后山,但只是个衣冠冢,好方便江湖兄弟上柱香,说是尸首已火化撒入江河。哎……凌掌柜那么义气的一个人,我们跑码头生意的,都愿意把货物寄存在他那里,从没丢失过。”
“你说什么?”二山直直地冲了过来,站在那两人身后,一把拽过其中一个的衣襟,“你说什么?谁死了?”
客栈里的人,以为二山要与人打架,纷纷上来劝解,这次把话说清楚,那人说:“小哥你别激动,我们也是听威武镖局的人说,他们的分舵就在前面那条街,你自己去问问便是。”
二山的胸像是裂开了,仿佛一张口就能呕出鲜血,他丢开书包奔向威武镖局,客栈里的人赶紧跟过去。
经镖局的人证实,凌朝风的确已经去世,但是他们去吊唁时,夫人请他们来京城后,千万不要告诉二山。
二山失魂落魄地走回客栈,上楼拿了几件东西,便下楼往外走。
掌柜的追上来问:“你要回白沙镇,不去学里告假,只怕影响你之后的考试。”
二山目光冰冷,一言不发,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这边厢,毕振业坐着马车往学里去,昨夜一折腾没睡好,今日只觉得头晕眼花,想挑起帘子透透气,却见凌出走在那里,没有穿学里统一的服制,而是穿着常衣带着包袱,像是要出远门。
“停下。”毕振业如此吩咐,便跳下马车,朝凌出走去。
“你要去哪里?”跟上了二山,毕振业开门见山地问,“凌出,你要离京?”
二山回眸见是他,心中莫名觉得凄凉,他们是同一个爹生的儿子,可命运却相差如此巨大。
本以为老天把他送去客栈,总算是一分优待,可掌柜的竟然英年早逝。
他还不足三十岁,还有大好的年华,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这样残忍地剥夺了他的生命。
客栈里的大大小小怎么办,现在,比起向这些人索回本该属于他的一切,他更想去守护那个真正的家。
“家中有事,我要立刻离京。”二山看着毕振业,“正好遇见你,劳烦代我向学历告假,向先生告罪我不辞而别,时间紧迫,不能耽误半刻。告辞。”
他迅速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地就走了,也不顾毕振业会不会替他转达,现在他只想奔回家去看看家人,其他的一切都顾不得了。
毕振业一头雾水,但方才凌出说的话,他是听清楚了,如此回到学历,便代他向先生告假。
但是今天,是发布上一回考试结果的日子,学里效仿会试举行了一场大考,人人都很期待今天的结果,可最后能力竞争头名的凌出,却突然告假。
待先生放榜,不出所料,凌出果然是头名,毕振业只得了第十一名,即便五个月后有资格进入殿试,只怕是连探花都挨不上。
带着这样的成绩回到家里,毕丞相自然一头冷水泼下来,将儿子骂得体无完肤,甚至要对他动家法。
老夫人到底心疼孙子,赶来劝阻,不料儿媳妇却在这一刻爆发,当着众人的面质问婆婆:“您天天差遣振业为您东奔西跑,那时候就不怕耽误他念书?还求娘放过孙儿,让振业安心读书,您要做什么,只管差遣儿媳妇,就是刀山火海,儿媳妇也在所不辞。”
她霍然跪在老夫人跟前,大义凛然一般:“儿媳妇若有不敬,还请娘恕罪,只求您不要再折腾振业,求求您了。”
满室的人,俱是一脸尴尬,老夫人气得变了脸色,扶着身旁的嬷嬷,冷笑道:“可惜,你只会疼自己的儿子,不会在乎我的孙子。”
这话说的不清不楚,可明白的人,一听就知道老太太什么意思,幼年失踪的二少爷,是她的孙子,却不是夫人的儿子。
毕振业不愿家中鸡犬不宁,只怪他自己学识浅薄不如人,倘若能一边为祖母妥善诸多杂事,一边又能考出令人满意的成绩,也不至于如此。
“奶奶,是孙儿自己的错,母亲她太失望太激动了,她不是故意冒犯您。”毕振业上前劝阻,搀扶祖母道,“奶奶,我送您回去休息,爹不会责打我,他只是恼我不争气。”
老夫人爱怜地抚摸着孙儿的手,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并没有因为小孙子回来了,就不在乎大孙子,她只希望行业能回到这个家,希望两个孙儿能和睦友爱互相扶持,那样毕家必定会越来越兴旺,可偏偏……
那日她强行脱去二山的衣衫,在孩子身上找到了胎记,自己的孙儿,她怎么会认错呢。
可是二山恳求祖母为他保密,他希望自己考上状元后,堂堂正正地回到毕家,为他死去的母亲争口气。
老夫人的确有私心,想影响大孙子的学业,好让他把状元让给弟弟,可事实上是她急了糊涂了,没有振业,还有别人家的孩子,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她何必这样折腾自己的宝贝。
“振业,奶奶对不起你。”老夫人泪如雨下,跟着孙子离开了。
书房里,毕夫人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仆人已经散去,寒汐也不敢在这种时候撞枪口,也只有毕丞相,能劝几句了。
可毕夫人却甩开了丈夫要搀扶她的手,回眸瞪着他:“三天,还有一天,我等你的答复。”
千里之外,凌霄客栈里,每天都有得到凌朝风故世的噩耗,而赶来吊唁的江湖朋友。
威武镖局的人所谓的那个衣冠冢,就是小晚临时拾掇出来的,客栈里没有灵堂没有牌位,朋友们来了,她都不知道该如何招待,于是在后山立了衣冠冢,好让大家上香烧纸钱。
五湖四海的人汇聚在这里,各色各样,白道黑…道,小晚大部分都不认得,可不论他们之间是否有恩怨情仇,来了客栈,只为吊唁凌朝风,并给遗孀小晚留下金银钱财,绝不生事。
小晚本是一分钱也不敢要的,可她不要那些人就会生气,遇见些魁梧高大的人,小晚就招架不住了。
一转眼,地窖里又堆满了东西,小晚带着霈儿来收拾,儿子把玩着金元宝说:“娘,爹爹到底有多少朋友。”
小晚说:“我也不知道,娘很感激他们,可几时才能消停。娘倒是想渐渐振作起来,不要再沉浸在你爹不在的悲伤里,可是这些人不停地来,不停地提醒我,真是为难极了。”
霈儿跑来抱着她,笑眯眯地说:“姥姥说,娘这几天气色好了,她很放心。”
小晚蹲下来,在儿子的小肉脸上亲了一口:“娘还要养大霈儿,娘一定要好好的。”
小家伙嘿嘿笑着,奶声奶气地说:“娘,霈儿饿了……”
这样的日子,一直到四月初,总算来吊唁的人越来越少,终于能清净下来。
这日一早,小晚起来开门,刚好大庆带着素素来了,小晚嗔怪她不安分在家养胎,两人在门前说话时,有人骑快马赶来,给客栈送来一封信。
信是威武镖局送来的,说他们不得不告诉了二山家里出了事,听说二山丢下学业回白沙镇了,特来告诉他们。
信上写着二山离开京城的日子,如此已经七八天过去了,他若是快马加鞭地赶路,早该到了,就算是坐马车驴车,也该到了,他总不见得是走回来的。
“信都到了,人还没到。”小晚眉头紧蹙,二山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正文 127 夫妻相见
四月初五,威武镖局押镖经过白沙镇,镖师们特地来探望小晚,那位曾经被凌朝风削掉脚趾续命的镖师,还从家里拿来自家老婆做的小孩儿衣服赠给她和孩子。
虽然现在人人都知道,霈儿是凌朝风和小晚收养的孩子,可他们也将霈儿当做凌掌柜的骨肉,期待凌霄客栈在将来能有一位新当家。
只是眼下,客栈里的人忧心忡忡,这都过去十多天了,若是走得快些,都能在京城和白沙镇之间打个来回。可二山不见踪影,这里等不到他,京城那边也没有消息。
送走镖局的人,小晚请彪叔去一趟黎州府将连忆接来,这件事不能不和她商量,她毕竟是二山的未婚妻。
彪叔走后不久,张婶便来屋子里找小晚,果然见她在收拾东西,张婶心下一叹:“晚儿,你要上京?”
“也不是上京,就是沿路去找一找。”小晚说,“二山是相公最疼爱的弟弟,我是他的嫂子,我不能不管他。”
忽然失去丈夫,天塌了,让娇软的小娘子一夜之间长大。
她现在是客栈掌柜,是霈儿的娘,还要照顾他们两个大的,照顾素素一家。
曾经一碗卧鸡蛋的面条都能欢喜半天,吃得眉飞色舞的小娘子不见了,看着小晚满眼的坚强,浑身的勇气,张婶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她多希望,朝风还在,多希望小晚还是那个娇滴滴的小娘子,看着她捣蛋被朝风收拾喊救命,都甜在心里。
很快,孟连忆被彪叔接来,惊闻心上人失踪,她还算镇定,问小晚:“你有什么打算。”
小晚说:“我想带你一起去找二山,一路找到京城,若是在半道上就遇见他,就把他劝回去。相公已经没了,他回来也改变不了什么,我更希望他能考取功名,风风光光地将你娶进门。”
连忆立刻便答应了,道是之后出发,顺路到家里说一声便好,遂与小晚一起收拾东西。
傍晚等大庆来接素素,小晚托大庆这些日子在客栈照应,她则和连忆一起,带着霈儿和彪叔一同上路。
夜色渐深,霈儿吃饱了窝在小晚怀里睡得香甜,小晚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如今越看这对小犄角,越觉得可爱。
而现在,静下来,她若不看着儿子,就会思念相公。
所有人都以为她冷静了接受了,正在慢慢变好,不是的,她只不过是把自己千疮百孔的心,藏了起来。
她不要别人可怜,不求任何人同情,更不允许谁来笑话她,她是凌朝风的女人,她不能给相公丢脸。
“晚儿,你睡了吗?”张婶在门外问。
“没有呢,婶子,门开着你进来。”小晚说着,将霈儿放在床上,给他盖上被子。
张婶端着一碗面条,面条上卧着荷包蛋,她说:“你晚饭没怎么吃,我怕你饿着。”
小晚说:“是饿了,霈儿这小东西,总是喂不饱,快把我掏空了。”
她大口大口地吃面条,可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欢喜,仿佛只是为了给身体带去力气,为了给霈儿奶水,才把这些食物倒进肚子里。
等她吃完,张婶便说:“有句话,我想问你。”
小晚颔首道:“婶子,你说。”
张婶轻轻一叹,如今对外宣称凌朝风的死因,都是说失足从山崖坠落,并没有说是被人追杀,这是小晚的意思。
但当时发生的一切,他们都看在眼里,卫腾飞被她误会,可能到现在,她还认定是卫腾飞的错。
但卫腾飞不会无缘无故追杀凌朝风,能差遣卫腾飞的,只有当今皇帝。
张婶道:“你要二山继续考功名,是打算一辈子都不告诉朝风的死因?不然你叫他如何去做那个昏君的臣子。”
小晚点头:“说与不说,相公都不会回来,我不想其他人的日子,被搅得乱七八糟。没有这些事,二山可以飞黄腾达,做一个对百姓和国家有用的人,这也是相公的心愿。但皇帝若是连他也容不下,那就是没法子了。”
张婶想了想道:“我和你叔以为,你会想找皇帝报仇。”
“我想的,想杀了他。”小晚目光冰冷,“可那样,皇后娘娘就没有丈夫了,我知道失去丈夫有多痛苦,我不能让她和我一样苦,娘娘是无辜的。”
“晚儿……”
“更何况,我根本没法子杀他不是吗,痴人做梦。”小晚苦笑,抬起冷静的双眸,对张婶说,“您放心,我只希望所有人可以好好把日子过下去,恨也好,怨也罢,我不会转嫁在任何人身上。那天我那样对待许氏,一定吓着霈儿了,也吓着你们了,我也很累,我不想再变成那样。”
张婶想了想,上手抱住了小晚,曾经软绵绵的小娘子,会在她怀里撒娇,会跟她讲悄悄话,甚至闺房私密的事她不懂,也会来问她,她们不是母女胜似母女,可如今……
小晚的身体是冷的,气息是冷的,她甚至不愿意对自己敞开心扉。
“晚儿,婶子在家等你,你要早些回来。”张婶含泪道,“要记得回家来了。”
“我找到二山就回来,我不喜欢京城。”小晚说。
一夜过去,第二天一早,他们便出发了。
霈儿很兴奋,这小家伙完全叫人看不出来是刚死了爹的。
连忆因为没见过出生时的霈儿,所以她和旁人一样,以为霈儿是收养的孩子。既然是收养的,凌掌柜没了他不悲伤也是正常的,见小晚当亲生子般疼爱着这个小娃娃,连忆自然也喜欢。
他们一路向京城,一路打听二山的下落,走得很慢很慢,饶是如此,也没法子在半道上遇见二山。
一次又一次挫败,一次又一次落空,大家渐渐没了信心,甚至担心二山会不会是走水路的。
这一日,马车进入荒凉之地,来时就有路人提醒,近来山贼强盗在这里出没。去年朝廷镇压过一次,他们死伤无数,于是今年卷土重来,变本加厉地伤害过路百姓。
小晚一行人十分低调谨慎,可他们似乎正在运势不佳的时候,什么倒霉的事都碰得上,眼看着远方的城墙进入视线,就快进入安定的地带,强盗却追了上来,二十几个人骑着马,吹着口哨挥着马鞭,将他们团团围住。
小晚在马车里,早已将金银全部拿出来,万不得已时,只求保命。
可是强盗冲过来,一把掀起帘子,看见小晚和连忆,立刻大声对兄弟们喊:“好漂亮的小娘子,你们快来看。”
“畜生,滚!”
彪叔大怒,与人打斗起来,他虽魁梧有功夫,也不能抵挡这么多人,很快就被制服。
小晚不愿彪叔受伤,大声喊着:“钱都给你们,不要伤我们。”
几个强盗将她围住,嘻嘻哈哈,直勾勾地看着这细皮嫩…肉的小娘子,贪婪地咽着唾沫,幻想着下…流的事。
“小娘子,陪大爷我睡一晚,我就把他放了。”强盗哈哈大笑,伸手就要来轻薄小晚。
忽然间,大地震颤,远处烟尘滚滚,马蹄声震天响,吓得人魂飞魄散。
“是川渝大军!”强盗中有人大声喊,他们顿时顾不得美人金银,策马溃散逃去,小晚在烟尘里看见旗帜,那个字她认得,卫。
大军如风而来,迅速席卷了强盗,这二十几个人,只不过是小喽喽,卫腾飞受命而来,要将剿灭强盗的老窝。
小晚和连忆一起抱着霈儿躲在马车里,彪叔挡在车前,只见地动山摇,飞沙走石,上千铁骑从他们身边飞驰而过。
待周遭终于安静下来,小晚才探出脑袋,远处烟尘滚滚什么也看不见,彪叔跳上马车说:“我们赶紧走。”
且说卫腾飞领命剿灭强盗山贼,是轻而易举的事,他闲在京城也是闲着,带来的一千将士不能荒废了功夫。听说有地方上折子,说百姓受强盗所扰,卫腾飞便主动请愿,带人出来练练拳脚。
他没想到,会在路上遇见小晚,当他策马经过马车身旁,从飞扬的帘子下,看见马车里躲着小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迅速剿灭山贼后,带兵往回走,没一天功夫,就追上了小晚的马车,他命令队伍缓缓跟在后面,不要惊扰她。
然而小晚这边,走走停停,经过任何村庄镇子都会停下来,询问是否有二山的下落,如此大部队跟在后面,走得那么慢,势必会耽误向皇帝复命。
于是大部队绕远路超过了小晚,卫腾飞带着几个人,沿路保护她。
彪叔早就察觉有人跟着他们,小晚也知道,一定是卫腾飞,可这个人与她是不共戴天的杀夫之仇,她根本不想见到他。
他们继续往京城走,这一天走到河边,彪叔带着霈儿下车去取水,小晚和连忆在车上等,不料他们的马不知为了什么受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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