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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店小娘子-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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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烟笑问:“你怎么知道的?”
      小晚说:“卫将军来过,知道他是卫将军,我们就猜想,您是皇后了。”
      卫似烟怔怔地望着她:“我哥哥来过?”
      小晚反而奇怪:“您不知道?”
      想来也是,卫将军从京城回川渝,路过这里的事,未必会再告诉京城,皇后不知道也不稀奇。
      “他来做什么?”卫似烟问,“找你们麻烦吗?”
      小晚摇头:“卫将军就吃了一顿饭,与我家相公说了会儿话,就走了。”
      卫似烟看看凌朝风,与他颔首致意,再回过来,便默默地吃起了绿豆糕,小晚给她倒茶,她说了声谢谢,小晚噗嗤一笑:“我们后来还议论,给您做什么,您都会说谢谢,去了宫里是不是也会这样子。”
      卫似烟笑道:“被你说中了,吓得那些宫女嬷嬷们,动不动就跪了一地,在宫里我已经不说了,刚才不经意地,又说了。”
      小晚好奇地问:“您出门多久了,是自己来的吗?”
      卫似烟继续吃绿豆糕,目光定定的,但还是回答了小晚:“皇帝带我去琴州祭奠先祖,我半路上跑出来的。一路坐马车驴车来的,走了五天。”
      小晚问:“为什么要来这里?”
      卫似烟举起手里的绿豆糕:“我说了呀,我来吃绿豆糕的。”
      反正,小晚是不懂的,果然皇后娘娘不是平凡人,这般的人中龙凤,想事情做事情,真真与众不同。
      下午刮起了大风,大家都留在客栈不出门,也没有人经过没有客人。楼上,卫似烟一个人在屋子里休息,小晚给她送去茶点,没敢打扰就退下了。
      终于能和相公说几句话,她便问凌朝风:“你会去报官告诉他们皇后娘娘在这里,让他们来接吗?”
      凌朝风却道:“不是说了,我们不认识她?”
      “相公?”小晚正经道,“这回可是你多管闲事,万一回头出了什么差错,你可不能算在我头上的。”
      凌朝风皱眉嗔道:“你怎么就这么喜欢跟我算得一清二楚?”
      小晚扬扬脸道:“那会子是谁,算了我要给你打一百年的工,我记着呢,我可不会忘。”
      楼下传来笑声,卫似烟便忍不住张望,看见小晚在和凌掌柜嬉闹,在他怀里扭啊扭的,凌掌柜看待她的目光,那样宠溺欢喜,好像他的妻子,是稀世珍宝。
      卫似烟想了想,皇帝是怎么看她的?她想不起来。
      大婚两个月,她就没仔细看过皇帝的眼睛,就算夜里行…房…事,她也是闭着眼睛,自然皇帝也只是交个差,大婚那几天之后,他们彼此就再也没碰过对方了。
      她不喜欢皇帝,皇帝也不喜欢她,宫女太监都是看在眼里的,估摸着,很快要纳妃了。

      正文 061 皇上待您不好?

      到了晚上,似烟与小晚他们一道吃的饭,众人说说笑笑,和平常没什么两样,相处了一天,小晚已经没那么紧张,而且整个客栈,好像从一开始就只有她紧张。
      待得要为皇后准备热水请她沐浴时,似烟问她们怎么洗,听说小晚都和张婶一道在后院澡房里洗,便要和她们一起,还问小晚借了衣裳。
      洗澡时,张婶说:“后天就放榜了,万一那小子没考上秀才,掌柜的怕是要把他打个半死,二山这两天可老实了,吃饭都只吃一碗。”
      小晚生气地说:“凭什么,当初也没人逼他去为了二山奔波,那总有考得上考不上,他自己厉害,他怎么不去考。”
      张婶笑道:“到时候你就这么说,别叫掌柜的打他。”
      小晚却怂了,说:“二山一定能考上。”
      似烟好奇地问怎么了,小晚便给她解释,她听得很有兴致,说:“后天我们一起去看榜吧。”
      小晚愣了愣,后天,难道她要一直住到后天?
      皇后明明说,不会留太久给他们添麻烦,可她好像压根没有要走的意思,第二天早晨彪叔要去山上挖笋,她兴冲冲地跟着一起去,小晚不得不一道跟上。
      他们在后山逛了半天,挖了一大筐笋,还采了蘑菇,回来做竹笋蘑菇焖饭,看着瘦瘦的人,吃下两大碗。
      下午张婶要去镇上扯布做春衫,便带着小晚和似烟一起,她们还顺便去茶楼听了回书,直到日落前才回来。
      似烟和张婶很投缘,聊得开心玩得也开心,只有小晚总是东张西望,回家路上似烟忍不住问她到底在看什么,小晚说:“我怕有人突然冲出来抓你。”
      她满不在乎地笑道:“那就抓呗,反正我跑出来,就准备好被他们抓回去的,现下见到你们了,吃到心心念念的绿豆糕,我就满足了。”
      小晚这下安心了,原来皇后还是知道,早晚要有人来找她的。
      马车从街面上过,思韵阁里,岳怀音在与客人攀谈,将客人送出门,回身听店里婢女说,瞧见凌霄客栈的小娘子在街上逛,身边除了那位张婶,另多了一位漂亮的年轻妇人。
      岳怀音朝街上张望,没见任何人影,心里想着,凌霄客栈又来什么客人了,那里真是有意思得很,可惜这些乐子,都与她不相干。
      让孟知府去见阎王,是岳怀音从前一贯做的事,但她不能无缘无故让穆小晚消失。虽然只有让穆小晚消失,才能有办法走近凌朝风,可若有一日凌朝风知道真相,他一定会把自己捏碎成灰。
      她怔怔地看着干净整洁的街道,在当地人眼里,白沙镇是热闹的所在,可她从小生长在京城最热闹的地方,到了这里,实在不以为然,贪的便是一份清静。
      然而浸在骨子里的,不是爱清静的血液,转眼半年多了,她开始厌倦了。
      “小姐,明天院试放榜,我可以出去一趟吗?”素素走来她身旁,笑着道,“小晚说了,二山若是考上了秀才,就顺道把我和我娘一并带去,在醉仙楼吃一顿庆贺。”
      岳怀音心想,怎么没人请她,是小晚不乐意吗?
      她温和一笑:“去吧,替我恭喜二山。”想了想又说,“我有一坛酒极好,你带去便是。”
      是日夜里,吃过饭,小晚和婶子还有似烟,都在云泽房里,白天在镇上买的料子铺在桌上,小晚团团转地由婶子给她量尺寸。
      张婶拍拍她的屁股说:“可比来的时候胖一些了,个头也高了。”
      小晚摸着自己的腰:“我胖了吗?”
      婶子笑道:“还嫌不够呢。”
      而她们说着话,似烟已经手脚利索地在料子上划好了线,拿起大剪子,刷刷几下就把布料裁剪好了,之后便穿针引线,要缝起来。
      张婶忙说:“夜里费眼睛,白天再弄。”
      小晚则万分惊讶:“您还会做衣裳?”
      似烟手里飞针走线,灵巧得叫人眼花缭乱,她说:“我家没有娘,虽然有下人,可我心疼我哥,他带兵的人,终日骑马练剑,山上爬泥里滚的,可费衣裳了。每年都要做好多衣裳,或是缝缝补补,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便都是我做的,我自己做的,叫他穿着也放心。”
      张婶去楼下,要再拿几盏油灯来,小晚见她走了,便轻声道:“那天卫将军和我在后门说了会儿话,因为我给他做了几个川渝那边的菜,他便有些难过,他说他怕您再也吃不到这一口家乡的饭菜。还特地谢谢我,那天给您包了绿豆糕,让你们兄妹和好了。”
      似烟目光怔怔的,手里的线也缝歪了,漂亮的眼睛里浮起一层雾气,哽咽道:“那他为什么,要把我嫁给皇帝。”
      小晚怯然问:“您不想做皇后吗,皇上待您不好?”
      似烟吸了吸鼻子,苦笑道:“说不上来,反正,我待他也不好,他不得不娶我,心里一定也憋屈吧,谁也没比谁强些。”
      待她们散了,各自休息去,小晚回到屋子里,凌朝风正靠在床头看手里的一卷书,见她回来了,才把书放下,小晚就扑进了怀里。
      “一整天都没和相公说上话了。”小晚把脑袋在丈夫胸前蹭了蹭,心满意足地说,“我都想你了。”
      凌朝风嗔道:“我看你玩得很开心,哪里想得到我。”
      “那是挺开心的,似烟姑……不,皇后娘娘人特别好。”小晚说着,抬起脸来问,“相公,她告诉我,她不想做皇后,皇帝也不想娶她,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要在一起?”
      凌朝风笑道:“你原先也不想嫁给我不是吗?”
      小晚有些转不过来,她觉得这是两码事。不过婚姻大事,从来也不是自己能做主的,在家听父母,没有父母也要从兄长叔伯,像二山和孟小姐这般对上眼,果然就是困难重重,哪能轻易在一起呢。
      而她这样,勉勉强强嫁来客栈,要死要活地闹了一阵后,发现自己嫁对了人的,也实在是不多,既是不多,她才拼了命地要好好珍惜。
      小晚亲了凌朝风一口,嫌不够又亲了一口:“相公,下辈子,你可还要来娶我。”
      “那你要乖乖地让我来找你。”凌朝风说笑着,却有一瞬的恍神,仿佛他记得事,好像出了偏颇。但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就没再出现,怀里的小人儿扭动着,两人便滚进床里去了。
      翌日一早,全家人连带卫似烟,都打扮整齐,准备去黎州府看榜。
      二山紧绷着脸,为了他这次院试,搞得客栈上下不得安宁,要真是考不上秀才,挨打挨罚无所谓,愧疚的是,对不起所有人的心血。
      张婶拍拍他的背笑道:“傻小子,那几天你不是考得挺嘚瑟的,这会子紧张什么?”
      小晚招摇地说:“放心,有我在呢。”
      凌朝风则板着脸把她拎上马车,又搀扶卫似烟上车,二山和彪叔赶车,凌朝风骑马,一家人欢欢喜喜往黎州府去了。
      科场外人山人海,都是来等着放榜的,小晚他们来得已经晚了,挤不进去,就把马车停在路边,一家子人站在车上张望。
      终于等到放榜吉时,主考官带人出来,大红纸卷下来,赫然醒目第一名院案首的下面,写着大大的“凌出”二字。
      小晚和张婶都欢喜极了,从马车上跳下来,拉着二山连声道恭喜。
      二山腼腆地笑着,之后目光朝周围找去,可是乌泱泱的人群里,没有连忆的身影,她是被看管了不能出来,还是不知道今天放榜,又或是,在哪里自己没找到?
      科场边上的酒楼里,比起外头的热闹,这里空荡荡静悄悄,大白天的门被关上了,几个高高大大的人守在门里。
      楼上雅间,一位年轻男子坐在临街的窗前,看着底下放榜的光景,边上一位中年男子恭敬地说:“皇上您看,那位大概就是这黎州院试的院案首,名叫凌出。”
      新君项润,神情淡漠,目光徐徐扫过去,却在他们身边的马车上,看见了他要找的人。
      而他身边的人果然也瞧见了,慌慌张张地说:“皇上,那是不是娘娘,是不是皇后娘娘?”
      他忙唤人来,命他们立刻去找皇后,项润一抬手:“不必了,朕想看看她在这里做什么。”
      “可是皇上……”
      “就这样。”项润沉静地喝了口茶,反而吩咐,“去打听一下,这个凌出的来历,却不知明年,还能不能在殿试上看见他。”
      这边对此浑然不觉,待二山去见了主考官,报了八月乡试,登户籍领名牌等等,许多事忙完后,一家人便转回白沙镇,去接素素和陈大娘,一道到醉仙楼好好吃一顿。
      一路上欢欢喜喜的,似烟竟是对小晚说:“等八月他来京城乡试,你们若是来,我想法子来见你们可好?”
      张婶和小晚对视一眼,小晚轻声道:“娘娘,您还是不该随便跑出来才是,当然了,若是皇上知道的,您是大大方方来的,能再见面自然是开心的。”
      似烟目光微微黯下,笑道:“是啊。”
      虽然这有些扫兴,但今天是高兴的日子,卫似烟有幸参与到一起,才不会委屈自己,去接了另外两个她没见过的母女,一家子人在醉仙楼大吃一顿,日落前才回客栈。
      可回到家,马车还没到客栈门前,却突然停下了。
      小晚掀开帘子,被唬了一跳,客栈外,齐刷刷站着上百号人,卫腾飞首当其冲,满身怒气,等在路口。

      正文 062 能吹一辈子呢

      凌朝风已翻身下马,众人也纷纷就地下了车,卫似烟站定见这光景,心中一叹,她许是在场唯一不惧怕哥哥的人,又或是知道,怕或不怕,都是一个结果。
      那些士兵模样的人,倒也没为难大家,整齐地让出一条道路,好让小晚他们回家。
      凌朝风上前向卫腾飞行礼,小晚怯怯地跟在皇后身边,小心地问似烟:“将军是从川渝赶来的吗?”
      卫似烟只是一笑,再看向哥哥,他一双眼睛像是燃了火,长这么大,他从没这样瞪过她。
      进了客栈的门,店里黑洞洞的,张婶彪叔忙着将烛火点亮,彼此的视线越来越清晰,小晚看得见卫将军风尘仆仆,眼中布满了血丝,像是连夜赶了很久的路。
      小晚看向凌朝风,凌朝风微微摇头,他们已经可以用眼神心意交流,小晚问相公是不是他背叛了皇后,凌朝风否认。
      却是在这一刻,卫腾飞开口了,一巴掌拍在他身旁的八仙桌上,震天响。
      “卫似烟,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在拿三十万川渝军的性命开玩笑,我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吗?“卫似烟别开目光,倔强地不言语。
      卫腾飞盛怒至极:“父亲为了川渝军鞠躬尽瘁,把一生都献给了军队,你是想看川渝军毁在我的手里?没有将士们,哪里来你锦衣玉食的安宁,卫似烟,不是要你去龙潭虎穴,不是送你去刀山火海,只求你安安分分做个皇后,做个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你都做不到?你对得起川渝百姓吗,对得起三十万大军,对得起爹娘吗?”
      卫似烟一道寒光射向哥哥,已然被激怒了,将门虎女,岂是柔柔弱弱之辈,一步逼上前,凝视兄长道:“爹娘生下我,没养过我没管过我,我要对得起他们什么?而你们三十万个男人都搞不定的事,指望我能做到什么?你怕皇帝裁撤军队是吗,可太平盛世,要你们做什么用,太上皇打了两年梁国,都没带你们一兵一卒,可见这大齐,早就不需要你们了,你们又何必牺牲我来抵死挣扎?”
      小晚在边上听得心惊胆战,连她都明白这话说不得,生怕卫将军一个巴掌就招呼在皇后脑袋上,皇后到底瘦弱,哪里经得起……
      可让她目瞪口呆的是,卫将军没有扇妹妹的耳光,却是一转身,将靠在门里的扫把拎起来,平日在小晚手中巨大的扫把,在他手里就跟玩具似的。
      身形高大的人,行动如此敏捷,一眨眼就冲回了皇后身边,拽起她的胳膊,竹竿在空气中抽出骇人的呼啸,一声又一声,一鞭又一鞭,抽打在皇后的屁…股上。
      “只怪我没教好你,我现在来教你。”卫将军怒火冲天,仿佛离开八丈远都能被点燃。
      卫似烟先是被打蒙了,待痛楚让她清醒,哥哥手里的竹竿依旧不停,她本能地挣扎想要逃,却被哥哥轻易就按在八仙桌上,当着这么多的人撅起了屁…股。
      小晚吓坏了,想要冲上来阻拦,却被相公死死拽住。
      她这边就要和凌朝风挣扎上了,那边抽打的声音还不停,忽然听见冷冷的声音在门前想起,一声“住手”,仿佛镇住了店堂里的空气。
      瞬间的肃静,抽打声停止了,只听得见皇后的喘息和抽噎,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店门前,那里站着长身玉立的男子,很年轻,二十来岁的光景,淡漠神情,不怒而威,走进几步,对怒气冲天的卫将军说:“看在我的份上,别打了。”
      趴在八仙桌上的似烟,瘫软地跌坐下去,脸上满是泪水,身体微微颤抖。渐渐的,她把脸埋了起来,不知是不想看见别人,还是不想被别人看见。
      小晚跑来搀扶似烟,要送她去楼上的屋子,但见卫腾飞走向那年轻的男子,可男子却一伸手挡住了,似乎不要他行礼,反而缓缓走到了小晚和似烟的面前,他打量着狼狈不堪的人,却是道:“现在是跟我走,还是要再留几天?”
      卫似烟目光纠结地看着他,又看向一旁气势汹汹的兄长,终是倔强地别过脸,什么话也没说,一瘸一拐地扶着栏杆上楼去了。
      小晚不知如何是好,见凌朝风向她递眼色,立时安了心,便跟着上去了。
      不知楼下现在是什么光景,似烟进了房,就趴在床上,把脸埋在被褥间呜咽哭泣,小晚在身后轻声问:“娘娘,您疼吗,打疼了吗,要紧吗?”
      刚才那一阵乱,皇后起码被抽了十几棍子,他哥哥下手又快又狠,看得小晚心都要跳出来了,她怯怯地问着:“要是很疼,拿冷帕子敷一敷才好。”
      “他打我,他打我……”卫似烟抽噎着,泣不成声,“要是皇帝不来,他要打死我吗,他还是不是我哥哥,卫腾飞这个混蛋……”
      皇帝?小晚脑袋嗡的一下,她刚才就没工夫去想,来的那位年轻人是谁。
      只听见咚的一声,卫似烟抬起泪容,见小晚跌坐在了地上,冲着她呆呆地念:“是皇上,是皇上?”
      平民百姓若得见天颜,能吹一辈子呢。
      楼底下,卫腾飞与凌朝风已向新君行礼,项润悠悠将客栈里看了一圈,见楼梯下也站着两个人。一位身形高大样貌粗犷,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妇人眼眉里带着几分说不出意味的骄傲,似乎得知他的身份,一点也不惊讶。
      项润反是淡淡一笑,没有计较他们是否行礼,转回来问凌朝风:“可以在这里住几天吗?”
      凌朝风从容应道:“客栈有上房,只怕怠慢皇上。”
      项润不以为然,但他随行的大臣着急得不行,连声劝阻:“皇上,这荒郊野外的,实在是住不得。不如您到黎州府,再不济县衙也……”
      “卫将军在此,你怕什么?”项润不屑地瞥他一眼,负手便要往楼上去,撂下话说,“有卫将军在,哪里都住得,朕累了,在这里歇两天再走。你派人告诉琴州,朕与皇后迟几天再去。”
      皇帝这般说着,大步上楼来,在走廊里转了几圈,似乎不知道他们进了哪间房,正好小晚开门出来,一见皇帝,吓得腿软又跌倒在地上,项润朝她走来,神情平淡地问:“皇后住这里?”
      “是……”小晚瑟瑟发抖。
      “那朕也住这里,你们安排一下。”项润站在门前,朝里头探了一眼,见卫似烟趴在床上,撅着的屁…股身子一抽一抽像是还在哭,看样子被打得不轻。
      “你们这住店多少钱?”皇帝忽然问。
      “这、这间屋子是、是十两银子一晚上。”小晚颤颤地回答,她在和皇帝说话呢,她竟然在和皇帝说话。
      “十两银子?”纵然是天家,也被吓到了,有些生气地说,“你们开的是黑店吗?”
      “是啊。”小晚应道。
      项润却是笑了,他摇了摇头,转身又下去了。
      小晚扒着门,心里颤颤地念着:“相公,相公你在哪里,我站不起来了。”
      且说上一回,太上皇带着秋皇后逼着唐大人带他们出来逛逛,彼时没有表明身份,凌朝风便依旧带着晚晚住在三楼自己的屋子里,可今天便不同了,皇帝亮明了身份,就不能不严谨对待,小晚今晚和张婶睡,而凌朝风与彪叔二山住一间屋子。
      皇帝与皇后同住云泽,卫将军住在对面朝北的房间,其余的人在外头安营扎寨,小晚出来送晚饭茶水时,见客栈周遭不知几时迅速扎起的帐篷,简直跟变戏法似的,吓得她合不拢嘴。
      夜里终于消停了,小晚和张婶躺在床上,她的心还跳得飞快,傻傻地说:“婶子,我见到皇帝了,我竟然见到皇帝了。”
      张婶心里暗暗笑:傻丫头,你早就见过皇帝的爹娘了。
      云泽房里,卫似烟在床上翻了个身,神情有些痛苦,皇帝上来后,就坐在桌边看堆成山的奏折,那些送奏折的人也真是有本事,竟然能追着送到这里。
      可是,已经两个时辰了,卫似烟想解手。
      客房里有恭桶,也有帘子隔着,可是能隔着视线,隔不开声音啊……
      项润听见翻腾的动静,回眸看了眼,淡漠地问:“你不舒服?”
      卫似烟脸涨得通红,虽然他们已经大婚两个多月,也有过床笫之欢,可其实两个月来,初初那几天后,两个人就像陌生人似的,见面也不会说什么话,甚至也几乎见不上面,皇帝很忙,新君初立,所有的事都要重头来。
      “能出去一下吗?”卫似烟憋了半天,实在忍不住了,“皇上,请您出去一下。”
      “你要解手?”项润问。
      卫似烟的脸像熟透的柿子,耳朵脖子都红了。
      “说不就得了?”项润摇头,转身出去了。
      可是等卫似烟解决了,在水盆里洗手时,皇帝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只小瓶子,托在手里进门,对她道:“这是化瘀的膏药,抹上吧。”
      卫似烟瞪着他,皇帝步步走近,她慌张地伸出手:“皇上,臣妾自己来。”
      项润道:“夫妻之间,何必介怀?”
      不等似烟回过神,她就被推倒了,感觉裙子被人掀起来,脑中一片空白,本能地想要挣扎,可皇帝早就把她按住,裙子被掀起,亵裤被扯下来,屁…股上蓦地一凉,羞耻得她想死的心都有。
      “你别碰我……别碰我……”似烟哭了。

      正文 063 我们彼此彼此

      可是大大的手掌还是带着凉凉的东西摸了上来,似烟浑身一抽搐,奈何腰窝被按着动弹不了。
      她自己看不见,本是雪白浑圆的屁…股,此刻很是狼狈,如玉的肌肤上,纵横交错着好些红肿的印子,卫腾飞真真是下了狠手打。
      且说皇帝的车架,比凌朝风他们早到些,比卫腾飞也早些,不过他刚好停在了后门。而卫腾飞那一群人也是刚到不久,凌霄客栈的马车就回来了,等他绕过客栈走过来,刚好听见皇后在对卫腾飞叫嚣那番话。
      确实挺气人的,而她在祭祖的路上一个人跑出去,更气人。
      看着自己的妻子,被她哥哥按在八仙桌上打屁…股,这是皇帝从不会想象的场景,又无奈又可气,本是想让卫似烟长长记性,谁知打了几下卫腾飞竟然来真的,他才出言阻止。
      皇后被打得梨花带雨,委屈上了天,此刻项润一边揉…捏着她嫩嫩的臀瓣,一边想,是不是该再早些出面的好。
      “好了。”项润轻轻在似烟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虽然手下的身体不断扭动抵抗,到底还是上了药,他说,“药抹开了,自己把裤子床上。”
      可是趴着的人一动不动,甚至任凭屁…股露在外头,她一直哭,把脸埋在枕头里,哭得枕芯都要湿了。
      “你再哭,卫腾飞听见,又要过来打你了。”项润凑到她耳边说,“你可是皇后,这世上除了朕,没人能碰你,包括你哥。为何不喝止他,难道要朕治他一个以下犯上欺君之罪?”
      似烟抬起哭花的脸,狠狠瞪着他,项润却伸手轻轻拨开被泪水打湿的碎发,露出一张漂亮又可怜的脸蛋,他神情很严肃:“这就是朕的皇后?卫似烟,如果接下来,你还是做不好一个皇后,朕就该来教你了。不论你是为什么被选为皇后,是你哥哥给朝廷的礼物,又或是别的什么,既然成为了大齐的皇后,到死之前,朕也不许你再给皇室和朝廷丟半分脸。”
      “那你就杀了我。”似烟被激怒了,“你可以去找一个不会给你丢脸的女人来做皇后,我无所谓。可你要是不杀我,还把我留在身边,那从今往后,你若敢动川渝军一兵一卒,你敢伤我哥哥,我就从长寿宫杀起,把你项家的祖宗都杀干净。”
      项润淡淡一笑:“接着就用三十万川渝军,来给你和你哥哥陪葬?”
      似烟眼神一颤,缓缓爬起来,拉起亵裤放下了裙子,项润随手从架子上拿了一块毛巾丢给她擦眼泪,便回到桌前,展开一本奏折。
      他顿了顿,问道:“你对你哥哥说,太上皇打了梁国两年,都没动用川渝军一兵一卒,知道为什么吗?”
      卫似烟本想抱膝坐在床上,可屁…股实在太疼了,只能勉勉强强靠在被垛上,而皇帝问的话,她怎么会知道答案。她只知道,朝廷要裁撤川渝军的传言由来已久,川渝军不被朝廷重用已经很多年,甚至连军费也在消减。
      “其实大齐开国近三十年来,没有一件事和我有关系。”项润转身看着似烟,“除了随驾离京,除了到琴州祭祖,我从来没有走出过京城,这次跟着你,算是出来开开眼界了。”
      似烟愣愣的,她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川渝军,是我大齐的骄傲,是父皇在过去足以毫无后顾之忧,开疆扩土的存在。他永远不用担心大齐的军队远征时,胆敢有人乘机从别处侵入我国土,比起东南西北各地边境的守军,比起随父皇征战的沈家军,川渝军,才是大齐国运的心脏。”
      项润平静地说着:“不过这一切,和朕没什么关系,是父皇的功绩,是你父亲和兄长的血汗,我不过是现成的皇帝,大好的江山交在手里,兵强马壮,国富民强。”
      似烟脸上的戾气渐渐淡了,有些茫然地看着皇帝,以及止不住地微微地抽噎。
      皇帝一笑,带着几分洒脱:“元旦那天,你第一天做皇后,朕也是第一天做皇帝,其实,我们彼此彼此,都不明白自己到底该做什么。”
      似烟抽噎了一下,胡乱抹着自己的脸,皇帝放下奏折,强行把毛巾塞给她,皱着眉头说:“可至少,你别把自己弄得脏兮兮,你可是一国之母。”
      似烟抿着唇,从床上爬起来,去把毛巾打湿洗脸,但屁…股生疼,一瘸一拐地走,惹来了皇帝的嘲笑,她恼怒地瞪回去,项润却悠哉悠哉地看着她,笑道:“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选为皇后吗?”
      似烟洗了把脸,没理睬他。
      “因为在秀女里,朕只看上了你。”项润道。
      屋子里瞬间静了,只有水滴一滴一滴落在水盆里的动静,卫似烟转过身看着皇帝,洗干净的脸上,恢复了原本的美丽,她的肌肤娇嫩洁白,吹弹可破,是上天赐给所有川渝姑娘天生的瑰宝。
      她问:“你说什么?”
      项润道:“不然你以为呢,为了川渝大军,为了你哥哥?还是什么说出来吓死人的大阴谋大阳谋?”
      似烟擦去脸上的水珠,明明是凉水洗的,怎么却越来越滚烫了。
      “只是那么巧,你哥哥把你也送来选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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