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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起邺城-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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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孝瑜浅浅地笑着,轻轻放下棋子:“茹茹,你确实长大了,你说的话和二弟如出一辙,都是汉人们总结出来的。只是有些事情即使我现在不再做,也难以挽回什么了…”
  “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已非昔日的他,如你所说他对我也难顾昔日之情…”孝瑜说这话时有些落寞。
  尘落的心不禁轻颤起来:“我去找九叔!”她猛然起身。
  孝瑜拽住了她:“没用的,妹妹,不必去了,一切就看老天如何安排了…我不能让你为我涉险,我早知道陛下对你的情,那日却没有阻止你入宫,险些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是大哥对不起你…”孝瑜起身上前,轻轻拂过她额角还未痊愈的伤,神色黯淡。
  “大哥…不是你的错,我明白九叔为什么总用那样的眼神看我…那日他喝醉了,所以我不会怪他…更不会怪你…”
  “茹茹,你一直都为别人着想,在这帝王之家真是难为你了…大哥答应你,今后行事会小心的,希望还来得及…”
  两人静默了良久,一盘棋终究是没有下下去…
  
  日子平静地过着,夏天时齐国蝗灾严重,大哥主动请命去做赈灾使节,也借此远离些朝中的纷争。回来时已是夏末,宫中也开始忙碌起庆功的酒宴。
  尘落已经很久没有参加过这样的宴席,其他几个哥哥又经常在封地,所以她更不喜欢自己来。今日若不是九叔下令,三哥又拽着她,她估计也不会来。
  席间觥筹交错,歌舞飞扬,却让她越加无心欣赏。无意间她看到太子高纬向他们这边看来。顺着他的视线,尘落发现太子正在看大哥。
  高纬这个堂弟从小就有些懦弱,胆子也小,与比他只小一岁的弟弟高俨比起来,确实没有什么帝王之才,可因为是嫡子,所以就名正言顺地坐上了这个太子的位置。但是九叔一直以来很偏向于高俨,登基后虽然立了高纬为太子,但却让年纪尚幼的高俨身居要职,仪仗什么的也都与高纬一样。说来,太子的位置也很尴尬。
  尘落收回神思,又看向大哥。此时大哥坐在席间,一个宫女正在为他斟酒,大哥的手轻轻按住宫女的手,似是心情愉悦,嘴角挂着温柔的笑容。这个宫女她觉得眼熟,仔细想想好像是在皇祖母宫里干事的,名唤摩女,以前大哥去给皇祖母请安的时候应该见过她…
  猛然,尘落回忆起了在皇祖母宫中看到的那幕…那个匆匆离开的宫女难道是她?!那日撞见大哥和一个宫女一起,之后宫女一直低着头,又很快离开,所以只注意到了背影,并没有在意太多。可是今日见大哥这样,再去回忆那日之事,想必大哥与这个摩女的关系并不一般。
  只是想到刚刚太子的眼神…尘落突然觉得手脚冰凉,心中生起不好的预感…下一秒她便准备过去提醒大哥,但还未起身,便被九叔的话打断了:“河南王,这次你赈灾有功,当赏!来人,赐酒!”
  话毕,侍从已经拿来海碗。尘落看到太子从上首走下,嘴角含笑,一颗心更是沉到了谷底…没想到软弱的太子竟然也会…她侧首看看身边的三哥,三哥在看到海碗时,脸色也不好看…
  孝瑜接过比普通杯大许多的酒碗,淡淡看了眼上首,嘴角笑容惨淡:“臣谢陛下…”说完,接过碗一口饮尽…
  “再给河南王斟满!”高湛又命令到。一杯,两杯,三杯…十多杯酒下去了,高湛还没有要停的意思,孝瑜已经有了醉意,身子开始摇晃,但却依旧在喝。
  尘落看得出来大哥很痛苦,也了解这痛苦更多缘于他对九叔的情谊。席间的气氛越来越让她难受。孝琬实在看不下去了,想要上前求请,尘落按住了他,自己先一步起身,对着上首一拜:“陛下,河南王已经醉了,今日是庆功之宴…”
  “堂姐说的哪里话,庆功之宴更要不醉不休才是,河南王兄海量,定是可以再喝的。这可是御赐的美酒,我等都没有这个荣幸。”高纬突然开口打断了尘落的话。周围也响起附和之声,纷纷夸赞起河南王海量,能得御赐美酒,让人羡煞…
  孝琬一拍桌子起身上前:“陛下,我大哥不胜酒力,请允许我送他先行回府。”
  “河间王,这可是陛下御赐的美酒,怎能不喝!”和士开开口道,嘴角也挂着笑意。
  尘落感觉到三哥的怒气,侧首看向和士开,他嘴角的笑让她很不自在,她又看向上座的九叔,欲再开口,高湛却已经开口:“和爱卿,淮安公主已有醉意,你送她去偏殿休息吧。”
  和士开上前称是。尘落还未开口,已有侍女上前来扶她,而且个个都是习武之人。她们半扶半押,不顾尘落的反抗,架着她出了殿门。她听到身后的大殿里九叔说:“河间王莫不是也馋酒了?”接着传来了三哥的声音,可是越来越小,她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进了含光殿,尘落费力地甩开两边的人,十分气愤。她看向和士开,想要质问他为什么还要害大哥。
  和士开小声的说:“公主,事以至此,您还不明白吗?赵郡王先前的话早已成为陛下的心头刺,没有帝王会希望子民只知道地方统领而不知天子的。今次赈灾河南王又立大功,陛下已经容不下他了。刚才河南王还在宴上与宫女动作暧昧…不顾陛下和周围的宗室大臣……太子早心仪那个宫女,想与其圆房,却在不久前听说那个宫女已经是河南王的人…刚刚他将此事告知了陛下。陛下认为河南王眼中无他才敢在宴上与宫女拉拉扯扯,所以十分气愤,才会罚他酒…即使我不说话陛下也不会放过他的…”
  尘落听完就要冲出门,却发现殿门已被锁上。
  和士开淡淡开口:“公主,陛下不想伤害你,所以才命我送你来这里,请不要让我们做臣子的为难。” 
  “你让我看着我大哥死吗…”尘落声音颤抖…
  
  沉默在含光殿中蔓延着,随着时间的流逝,气氛越来越冷,尘落只觉得心沉到了谷底…
  殿门再次打开,高湛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尘落见门开了,想要跑出去却被侍卫拦住。
  高湛对和士开摆摆手,示意他出去同时吩咐道:“去找人把河间王也送回府,好好的酒宴被他的哭声搞成了什么…”
  和士开退了出去,殿门再次关上……
  “茹茹,你过来…” 高湛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尘落没有动,泪水顺着脸颊流下,她回头看着九叔:“为什么…”
  “孝瑜从小和我玩到大,我们一起读书,一起学武,在朕的眼中他也不仅是朕的侄子,更是朕的挚友…”高湛嗓音沙哑…
  “那为什么……”尘落上前跪在了九叔面前:“九叔,茹茹求求您…放过大哥吧……”
  “已经晚了…朕赐了他三十七杯酒,已经命娄子彦送他去了…”高湛沉默了很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尘落被九叔突来的笑声吓到,抬头看着他。
  “孝瑜他小时候就不擅酒量,今日竟然醉成那样还不求我,还一直硬撑着在喝,你说他傻不傻……”高湛蹲下看着尘落。
  尘落清晰地看着他眼中的泪光……
  “他帮朕除掉了废帝,除掉了六哥,帮朕登了帝位…只要是为了朕,他什么都愿意做…他……哈哈哈……他知道的这么多,又那么耿直,让朕怎么留他……”高湛边说边大笑,最后坐在地上近乎疯狂得边笑边落泪。
  “陛下,娄子彦求见。”外面有人禀报。
  “让他进来。”高湛站起身,背对着门。
  尘落无力地跪在地上。
  娄子彦进来跪地行礼。
  “怎么样了?”高湛依旧背对着他们。
  “臣用牛车载着河南王回府,路上将陛下赐的酒喂给了他,到西华门时,河南王觉得燥热烦闷,让我等停车。结果他下车呕吐时痛苦难耐,掉入了水中。等我等打捞上来,河南王已薨…”
  尘落只觉得一颗心在一点点破裂,从小看到亲人间的斗争和离世都没有在听到大哥薨世时来得痛苦…
  “传令…河南王赈灾有功,不幸落水而亡,赠其太尉、录尚书事…”良久,高湛才开口,声音已没有了刚才的颤抖。
  “是……”娄子彦领命退下。
  尘落依旧跪坐在地上,似乎被抽干了所以力气,从小到大从未如此这般无助过…
  “回去看看你大哥吧……”等到其他人退了出去,高湛才转过身来,“茹茹,我没想到自己会在今日下手,还让你来赴宴…你若恨九叔,九叔也…”
  尘落摇摇晃晃地起身:“臣不敢…陛下是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能死在您的手中,大哥也不会后悔……”
  说完尘落跑出了殿,她骑着马一路向着大哥的府邸狂奔,泪水肆意地落下,被夏末的风悄然吹干……
  
  含光殿中,高湛独自喝起了酒,时而对着空中举杯,似乎追悼着什么,时而又无声地叹息着…断断续续的咳嗽,让他十分难受。和士开见状来劝他,他却丝毫听不进去。和士开便在殿外跪了一夜,他也在屋中喝了一夜…气喘的憋闷感折磨着他,可是他不想停下来,只想喝下去…他敬了孝瑜三十七杯,他现在也陪着他喝上三十七杯…从此以后再没有那个陪他一起长大的人在身边,那个陪他骑马,陪他下棋,陪他饮酒,陪他吟诗的兄弟,从此与他阴阳永隔…
                      
作者有话要说:  孝瑜哥哥死了…哭…偶一直觉得高湛下决心杀孝瑜是很痛苦的,毕竟孝瑜是陪他长大的侄子,从高湛登基后待他的态度就能看出两人的感情…所以孝瑜死了也让高湛疯狂一下吧…




☆、战事前奏

  闻听大哥的死讯,其余兄弟也很快赶回了邺城。
  河南王府,大哥静静地躺在棺木中,湿漉漉的衣服已经被换下,也许是饮酒过多的关系,他的体型看着比平时要宽大,脸上早已失去了血色,苍白异常。
  孝珩等人进来的时候,便看到尘落拿着梳子轻轻梳着大哥凌乱的发丝,孝琬眼圈红肿,替大哥整理着衣襟。
  “大哥!”延宗冲到了棺木前,泪眼婆娑,他看向尘落:“怎么会这样?大哥怎么会死?!”
  尘落没有说话,依旧静静地梳着大哥的头发,好像失去了所有的情绪…
  “三弟,妹妹…”孝珩轻轻开口,却终究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说呀!”延宗摇着尘落。
  “五弟,你冷静点,妹妹她…”长恭拉住了延宗,看着妹妹呆滞的表情,心中不忍。
  “和士开那个狗东西!我不会放过他!一定是他背地里害的大哥…”孝琬突然开口,手重重地打在了棺木上,接着就起身要往外走。
  “三弟,你去哪?”孝珩拦住了他,“事已至此,你冷静点。”
  “大哥枉死,你让我怎么冷静!”孝琬的情绪依旧激动。
  “你要去送死吗?!难道你想要和大哥一样!”孝珩不让,指着大哥的棺木,对孝琬吼道。
  “高孝珩,你闪开!”孝琬抡起了拳头就要去打孝珩。
  长恭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三哥!”
  “你给我让开。”孝琬甩着长恭的手,又看向孝珩,“看看你平时都在和什么人来往,巴结到大哥都死在他手里了,竟然还在这里拦我…你…”
  孝琬的身子突然僵住,他感觉到后面有人抱住了他,回过头,正看到尘落跪坐在地上,身子不住地颤抖着,双手从后面环住了他…想要说的话就这样卡在了嗓子里,终是没有说出口…
  “三哥,别说了…二哥没有错,他一直都担心着大哥。大哥与陛下情同手足,这事如果陛下不同意,十个和士开也动不了大哥…更何况这件事情不只和士开一人…”尘落终于哭出了声音,她抬头看着三哥,“大哥已经不在了,我们不能再没有三哥…”
  孝琬颤抖地放下拳头,又猛然举起砸在了自己的掌心。
  屋内静默一片,只听到那一声重重的闷音…诸人都看着孝琬,眼圈不免也有些红肿。延宗走过来扶起了尘落,将娟帕递给了她,轻轻拍着她的背。
  良久的沉默后,孝琬才再次开口:“我去练箭总行了吧!”说完便拂袖而去……诸人也没有再阻拦他。
  孝琬连续几日都在对着草人射箭,手被弓弦划出长长的血痕,他却浑然不觉…几个人见了劝了多次都没有用。尘落远远望着三哥射箭的背影,泪水总是抑制不住…
  和士开听闻孝琬几日的行为,将此事传到了高湛的耳中,不免又惹来了一些闲言碎语…不过高湛想到孝瑜的死,也就暂且压下了这事,没有深究,只是命人去了河间王府,下令将草人都拆除…
  大哥的葬礼在风光中过去…只是人死了,这死后再怎么加官进爵,再有多少华丽的仪仗又有什么意义…
  尘落日日坐在府中的水堂龙舟中发呆,每每这时就会想起大哥,想起他们兄弟姐妹一起快乐的日子…只觉得物是人非,悲伤不已…孝琬因为府中的草人被拆,无处发泄,遂向陛下请命,带着妹妹去了并州,暂时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
  
  一场场雨后,天气开始转凉,不知不觉已是秋季,树上的叶子也都变成了黄色,在明媚的阳光下闪着耀眼的金光,也清晰地呈现出生命的脉络…
  随着秋天的来临,齐国也迎来了大敌。周国新登基没两年的皇帝宇文邕派周国的随国公杨忠带兵,联合了突厥的人马一起攻打太原。
  雨雪连月,两军的交战让太原城成了修罗的道场。不久周帝亲至同州,遣大将郑国公达奚武来接应杨忠,很快便攻破了齐国的长城,直逼晋阳。
  尘落正同孝琬一起在晋阳,听闻周军将至,便一起登上了城墙观望。冬季的大雪让整个世界变成了白色,周军的黑色旗帜在洁白的雪中格外显眼。看着城外远处那黑压压的一片,再想到周军所过之处的狼藉,尘落心中只余愤怒,她暗自下定了决心!
  高湛几日前也来到晋阳行宫,却不想周军如此之快,来了没几天便已是兵临城下。看着周兵与日俱增,高湛命人速去备马返回邺城。
  孝琬见状,拦马叩谏:“请陛下留在晋阳!如果由赵郡王高睿领军,定能壮我军威,阻挡周军!”
  高湛犹豫不决。
  孝琬起身,命人取来战甲,当着高湛的面穿戴整齐,又抱拳言道:“臣河间王高孝琬愿领兵出城迎敌,请陛下回晋阳宫等候,臣定当守住晋阳!”说完便骑上了战马准备出城。
  尘落被三哥的豪气所染,对高湛施礼道:“陛下请回宫中等候,淮安定会保护好陛下…我愿随河间王一起守护晋阳,等到援兵到来!”说完便接过随从手中的弓箭,背在身上,跨上了马…
  “茹茹,你不要胡闹。” 高湛忙上前拉住她的马,又回头对侍卫说,“赶紧派人把河间王也追回来!传高睿来见!”
  高湛依着孝琬的请求,让赵郡王领兵抗击周兵,又在高睿的请求下亲自登上了晋阳北城阅兵。齐军见到皇帝登城,军容整齐,齐声高呼,声势浩大震动了整个晋阳城。
  尘落随着师傅平原王段韶在城上观望良久,见到周军以步兵为前锋,从西山而下,离晋阳城不过二里多的路程。见师傅只是看着城下黑白分明的景色淡淡笑着,她禁不住问道:“师傅,如今兵临城下,你是否已有良策?”
  段韶看看尘落:“公主近来可有读兵法?”
  尘落摇了摇头。
  “公主聪慧,多看看就懂了。”段韶笑道,遂转身对诸将言道,“周军既是步兵,兵势力量很有限,现在积雪很厚,迎战很不方便,我军只需严阵以待,等待斛律老将军和兰陵王到来,那时周军将会因着天气和水土不服产生疲劳,而我方却以养精蓄锐,同援军一并出击,定能克敌制胜。”
  众将领命而去,以逸待劳,不出几日,周军果然渐生疲态,更是生了归家之念。长恭带兵赶到后,段韶立刻下令齐国士兵呐喊着全数出击。突厥人闻声震惊,领着军队上了西山,不肯出战,还埋怨起周人:“你们说齐国混乱,所以我们才来讨伐。现在齐人眼中都放出铁一样的光来,怎么可能抵挡!”。
  周军失去了突厥的支持,就像失去了一臂,大败而去,晋阳之围得解。此战中兰陵王高长恭身先士卒,斩杀了不少周军,一时间骁勇之名大起。
  斛律光闻听杨忠已退离晋阳,便写信给达奚武言:鸿鹄已经在浩瀚的蓝天上翱翔,撒网的人却还在观望着水草丛生的沼泽。达奚武收信后知道此战大势已去,便也只得退兵了。
  回到晋阳,斛律光便来参见皇帝,不想高湛因刚遭到此番劫难,心中忐忑,见到斛律光竟冲上前抱住他的头痛哭起来…任城王高湝见状忙上前劝说:“九哥何至于此。”高湛这才停了哭声,大赞斛律将军威武勇猛,退敌有功。此情此景让所有人感慨不已。想当初,文宣帝在世时,周军常常怕北齐军队西渡,每到冬天,守在黄河边凿冰,以抵御齐军。而如今,奸佞小人当权,朝政逐渐混乱,一战便让陛下惊恐至此,到成了齐人需要凿冰防备周军入侵了…
  斛律光被高湛褒奖后并未露出喜悦之情,反而很是担忧,感慨道:“国家常有吞并关、陇的志向,到了今天这样的地步,我齐国却只喜好声色犬马!…”此言一出,高家宗室之人皆面露羞愧之色…想想邺城那华丽的三台,再想想如今的太原城,不知该说些什么…
  
  庆功宴上,尘落坐在角落,静静喝着茶,完全没有周围人把酒言欢的喜悦之感。虽然这场仗齐国胜利了,但是突厥败走之时沿路烧杀抢劫,晋阳以北的七百多里地方,人畜被劫掠一空…师傅一路追击却不敢近前,好在上天最后惩罚了这些突厥人,让他们的马都被冻死,最后只能拄着棍子回去…
  高湛因为胜利心情大好,拿着酒壶在席间欢歌,还让和士开弹起了胡琵琶。不得不说和士开的乐技确实不错…
  酒过三巡,高湛放下了酒杯,要论功行赏。这首功便是给了平原王段韶。孝琬也因劝谏有功做了并州刺史。轮到长恭时,高湛打量了良久,不禁感慨了句:“兰陵王貌美如妇,不想竟然能如此勇猛。”说着便笑了起来,席间众人也跟着笑起来。
  尘落看着四哥骤然难看的脸色,明白了四哥的苦恼,所以和三哥商量了一下,准备去铁匠铺打一份礼物送给他。
  
  几日后,尘落回到了邺城,一进府邸,便有种阔别已久的温暖,但是这里终究是少了些什么…
  孝琬和长恭进来的时候,尘落正一个人站在府中的池边,呆呆地看着水堂龙舟…
  “妹妹…”孝琬的话让尘落回过了神。
  “三哥!四哥!”尘落收回了有些落寞的表情,跑了过去。
  “你…”孝琬欲开口,却没有说出来。
  “我没事,三哥,快点带四哥去看礼物!”说着她一手拽着一人就往房里跑。
  孝琬和长恭在后面无奈地摇摇头,但都露出了笑容。
  进了屋子,尘落取出了一个木盒,小心翼翼的拿到四哥面前,让四哥闭上眼睛。
  长恭感觉脸上一重,似乎有什么挡住了光,等到尘落让他睁开的时候,他下意识摸了摸脸。
  “四哥,以后就没人敢说你长得太美没有威慑力了!”
  长恭走到铜镜前,险些被脸上的东西吓到。那是一个精致的面具,上面镶嵌了不少宝石,只是表情十分狰狞,初看时连自己都觉得有些恐怖,戴在脸上确实可以威慑对手:“妹妹,亏你想得出来这种方法。不过很好,谢谢了!”
  “可不是,她和我说的时候我都吓到了…”孝琬在一边附和道,“看来妹妹脑子里的东西确实不是我们能理解的。”
  “三哥!”尘落有些不满,不过看到四哥高兴,自己也开心,她又取出一个盒子,盒子中也是一个面具,不过要轻巧许多,这是她给自己打造的。
  孝琬见了不禁问道:“妹妹,你给自己弄这个面具做什么?”
  “三哥,我决定了,我要和四哥一起上战场!”
  “胡闹!你一个女孩子…”孝琬有些生气。
  “我是说真的,三哥,你不是也说了,我是平原王段韶的徒弟,现在我师父可是被封了太师,我这个徒弟自然要争争气,不能给他丢脸!”尘落自信满满。
  “妹妹,战场不比平常,你……”长恭也有些担忧。
  “四哥放心,对敌人,我不会手下留情的…太原城的一战,周军害了多少无辜的齐国百姓,我不要再看到那样的景象!”
  “我不同意!保家卫国是男人的事,你一个女孩子应该…”孝琬又开口了。
  “三哥,不要总女孩子,女孩子的,前朝不是也有木兰替父从军?鲜卑尚武,柔然的女子更是自小在马背上长大,我的身上有着柔然和鲜卑的血液,怎可像一般女子一样长于闺阁,整日感慨那些儿女情长!”
  “…天呐…我妹妹竟然有这样的想法…太让我吃惊了!”孝琬反应了一会,突然表情很是夸张地看向尘落。
  长恭笑勾着嘴角:“你这草原上的小野马看来已经迫不及待了?” 
  “可不是,四哥,记得我们小时候说过的吗?”尘落笑看长恭。
  “嗯!记得,既然你下定了决心,我也没什么可反对的,只是这件事不知道陛下他…”长恭有些担忧。
  “四哥放心,我会让九叔同意的。”
  “…拿你们没办法…可是妹妹,你要和一堆男的一起出去,让三哥怎么放心的下…”
  “不是有四哥在吗?谁敢欺负我。而且我挽起青丝,穿上男装,戴上面具的话,估计也是安能辨我是雄雌的!”尘落不再理会三哥,继续开始和四哥扯了起来…“四哥,明天起陪我练剑和枪吧,我以前只擅射,兵器里也就短刀还好点,上沙场的话,太过近身对我不利,还是练练长些的兵器好。” 
  “好!我陪你练,不过我很严格的!”长恭笑着摸了摸妹妹的头。
  孝琬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弟弟和妹妹聊得开心,却完全被忽视了…
  “我说……”
  “喂喂……” 
  “有你们这么忽视三哥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愿赴戎机

  尘落下定决心要上战场后,便开始跟着长恭练习武艺了。虽然她从小习武,但毕竟没有和人真刀真枪地打斗过,小时候同延宗的切磋也只是点到为止,还经常会被让着。所以当她真的拿起那些沉重的长兵器,不免有些不适,加上长恭严厉,也不会让着她,所以最初几日她总是不下几招就被长恭打飞了兵器…
  虽然懊恼,不过尘落也因此更加努力起来,一段时间下来,和长恭对打的回数也渐渐增多。同时为了兵器顺手,长恭还特意帮她去打造了一杆长枪和剑翼薄软的长铁剑。长枪虽然与普通的武器相似,但是却特意打制得精巧了很多,也稍稍减短了一些长度,方便她挥舞。而那种长铁剑不仅锋利结实,还比平时用的剑轻上不少,她用起来便也顺手了许多。
  尘落白天练完武,晚上也不会闲着,她找来各种兵书,经常一读便读到深夜。日子就这样平静的过着,转眼又是盛夏。
  这日尘落正坐在院中品着茶等长恭来一起练武,她府中的管家突然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生人。尘落见了不由有些吃惊,她府里的管家向来稳重,很少这样,遂开口问道:“你慌什么?”
  那个生人近前后未及行礼,便直接跪倒在地,抓住了尘落的衣角:“公主,求求您!救救我们王爷!”
  尘落不解地看向自己的管家。
  管家开口道:“他是乐陵王府的人。”
  “乐陵王府?你是百年哥哥府里的?你家王爷怎么了?”尘落听到乐陵王府的时候不知怎的心漏跳了一拍,但面上却依旧镇静。
  “公主,小的是太后挑选来侍奉乐陵王的。前段多有不祥之兆,天空又有鬼星出现,太史官说这是除旧布新之象,江山当有易主…结果今天早上乐陵王被陛下召进了宫…王爷似乎知道自己将有不测,走前割了衣上的玉玦留给了王妃…恐怕…求公主救救我家王爷!”
  还未说完,尘落手中的杯子已经掉在了地上,杯子应声而碎,茶水溅湿了她的衣角…尘落闭了闭眼,心想着九叔还是要对百年哥哥动手了吗?皇祖母的担忧果然成了现实…下一秒她猛地站起身来,对管家喊道:“背马,我要进宫!”
  管家迟疑了一下,本想开口劝说自己的主人不要去趟这个浑水…却看到尘落慌张着又对他喊道:“你还愣着做什么!”见他未动,已经自己往马棚去了…只得快步跟了上去…
  尘落一路快马加鞭,刚到宫门口,就跳下马往昭阳殿跑去,她的心又开始乱跳,大哥死去前的景象在脑海中不断地回放着…
  “叔叔饶命,我愿做你的奴仆…”昭阳殿西阁中传来高百年奄奄一息的声音。尘落进去时看到的便是高湛一手拿着酒壶还在给自己灌酒…一手拿着刀已经刺入了高百年的身体…殿中站着的都是手握大棒的侍卫,高百年浑身是血,刀口贯穿了他的胸口,他缓缓地倒在了地上…
  尘落失声叫了出来……
  高湛看到她时不由地一震,猛然拔出了刀,丢在一边。
  尘落忘记了行礼,只是上前跪坐在地上,抱住堂兄浑身是血的身体,任血水浸湿了她的衣衫…“陛下…为何要杀乐陵王!”
  “谁允许你进来的!”高湛端着酒壶,指着地上散落的纸张,“他想造反,朕为何不杀他!你看看他写的这些‘敕’字。这是他可以写的字吗?”
  尘落咬着下唇,身子薄颤起来,她定定地望着高湛:“就因为这一个字…九叔就要杀了他…这个字谁都会写,现在我也可以写很多个,九叔也要杀了我吗?”
  “你放肆!”高湛握紧了拳头,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吼道。
  “九叔你太残忍了!你…”
  “啪!”高湛一掌打在了尘落的脸上,力道带着她的身子歪倒下去。
  “看来是朕太纵容你了,你竟然敢这么对朕说话!”
  尘落捂着脸,倔强地抬起头,不知道是不是压抑的太久,泪水不自觉地落下:“我说的是事实…九叔你掌握着生杀大权,稍有不乐意就会杀掉对你有威胁的人,先是大哥,接着是百年哥哥,那下一个是谁?!”
  “住口!”高湛将酒瓶摔在地上,上前就踹了尘落一脚,接着又拿过侍从手中的大棒对着她的背就打。
  棒子过处,尘落的衣服渐渐泛起血痕,但是她一句都没有喊,只是默默承受着九叔的失控…
  “说你错了!说你错了,朕就放过你!”十多下后,高湛停了手里的动作,淡淡开口…
  尘落颤抖着,握紧拳头努力撑起自己的身子。她依旧不肯开口,也不知道是没有力气开口还是不愿意说…
  高湛见她这样,更是暴怒,举起大棒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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