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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倾宫之如妃当道-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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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回,倒是皇帝有些愕然了。从前与如在一起的时候,满心欢愉,说的也尽是风花雪月,鲜少会提及后宫妃嫔恩宠之事。怎么今天,一说起来,便是自己心中所想的困惑之事呢?且丝毫不避讳君臣的身份。
    沛双将汤盅搁在了一旁的圆桌上,动作娴熟的打开盖子,一勺一勺的舀起,清香扑鼻。“皇上,这汤是小厨房自己熬得,我家小姐亲自监工了呢,保管比御厨熬得更有滋味儿。请慢用。”
    “多嘴。”如笑嗔,接过沛双手里的碗,递到皇帝的手中:“皇上尝尝看,若是喜欢,臣妾让人日日送去养心殿。”
    这一刻,皇帝似乎明白了什么。似乎一勺汤下去,心也跟着渐渐的温热起来。从前,先皇后亲手为自己熬过汤,然后是皇后,华妃,许许多多的宫嫔都这么做过。然而经过了许许多多的风风雨雨,很多人已经不在了。
    剩下的人,大部分眼中只有权势,没有情意。小部分人,既贪图权势又贪恋恩宠,什么都想要。这些人,即便是熬汤,也不过是上位的手段,以夺取自己欢心为目的。试问动机不纯的人,能熬出多么滋补的汤羹呢?
    唯有如不同。
    “怎么?不好喝么?”如见皇帝只喝了一勺,就愣愣的蹙紧了眉宇,不免忧心的问。
    “怎么会呢,是你亲自看着人熬得,岂会不好喝。”皇帝轻轻的将汤勺搁在了几上,双手端起汤碗,“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喝完汤,皇帝极为孩子气的舔了舔唇瓣:“朕再没喝过,比这个香甜的参汤了,如,你知道么,有你真好。”
    “皇上。”如没想到皇上会忽然说这个,不觉面颊绯红。那温热的感觉,好似皇上轻轻的在她耳边呵气,十分的暖也十分的甜蜜。
    ……就在永寿宫情意绵绵的同时,翠竹又吃了一回闭门羹,满心清冷的返回了启祥宫去。
    “怎么说的?”柳绵绵看到翠竹没精打采的回来,脸色也越发的沉。“皇上什么时候回来?”
    翠竹摇了摇头,喏喏道:“奴婢根本没看见皇上,马公公说,皇上一下朝就去了永寿宫,一直到这会儿也没出来。大抵……今儿会宿在永寿宫了。”
    “那你怎么不去永寿宫请皇上过来?”柳绵绵眉目里几许怨毒之色:“如贵妃都什么年纪了呵,还日日独揽皇上的怀抱,她就不嫌自己老的慌么?更何况,她才诞下了五阿哥没多久,怎么能伺候得好皇上?”
    翠竹不知道该说什么,唯有垂下眼睑,动也不动的听着柳绵绵发牢骚。这样的情景,日复一日,每每请不来皇上,总要闹上一出。起初她还会劝上几句,哪怕是不为自己也要为腹中的孩儿着想,可时间久了,次数多了,翠竹也懒得说话了。
    果然,柳绵绵絮絮不止,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腹中,怀的也是皇上嫡亲的骨肉啊,且还是好不容易才有的这个孩子。怎么皇上这样没有心肝,难道来看我一眼,就这么不情愿么?”
    咬了咬唇瓣,翠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贵人,您还是消消气吧,皇上的心思,岂是能随意忖度的。许是您的天花才好,还不便探视吧。四阿哥那里,皇上不是也还未去么!”
    一提起四阿哥,柳绵绵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竟然是用了咱们都知道的法子将四阿哥只好了!”
    这一声惊得翠竹噗通就跪了下去:“贵人明鉴,奴婢虽然知道这法子,可是奴婢从来未对人提起过。更不可能会禀告御医,去救四阿哥,白白的费了贵人您的苦心。”
    “知道这个法子的人,除了我于你,便只有死去的絮絮、翠枝和她知道了。不是你不是我,亦不可能是死去的人……”柳绵绵眼珠子一转,不觉冷冷的笑了一声。
    这感觉,似乎是冰凉的手伸进了你温热的脊梁,让人又怕又抗拒,想躲也无可奈何。毕竟碰到哪里都是凉的。
    “把她给我带上来。”柳绵绵的声音,透着一股子杀意,钻进了翠竹的耳朵。
    “是贵人,奴婢这就去。”翠竹连连点头,一分一毫也不敢耽搁。
    走进来的,不是旁人,正是一直伺候在柳氏姊妹身边的翠屏。翠屏年纪并不大,刚十四岁。嫩的就上枝头上含苞待放的花蕾,巴掌大的小脸仿佛能掐出水来。“贵人,您找奴婢?”
    “跪下。”不容置疑的声音,怎么也不像是柳绵绵这个一贯和婉的女子发出来的。可事实上,和婉的不过是她的容颜罢了。内心从来就不是这个样子。
    翠屏大惊失色,不由哆嗦了唇瓣:“贵人……奴婢……”
    “跪下。”柳绵绵丝毫不给她申辩的机会。
    到底还是年轻的女子,没见过这样的场面,翠屏失了魂儿似的,才跪下,泪水涌了出来。
    “你到底背着我做了什么?”柳绵绵往前一大步,正停在翠竹的面前。
    翠竹连连摇头,慌乱不已:“奴婢没有,奴婢从来都是按吩咐办事啊。”
    “按吩咐办事。”柳绵绵微微一笑,犹如一株迎风的百合,清香怡人,却偏偏与她眼底恨意不符。“好一个按吩咐办事儿。”提起花盘底儿的绣鞋,柳绵绵几乎想也不想,一脚落在翠屏细嫩的尾指上,用力的碾了下去。
    “啊……”翠屏痛的恨不能抽回自己的手,可饶是用尽了力气,也没有分毫的挪开。“贵人,奴婢真的没有做对不起您的事儿,求您饶了奴婢吧……” 
                  
第二百五十五章:又一重天
    一边是柳绵绵阴狠恶毒且笑意吟吟的绝色容颜,一边是翠屏因为害怕和痛楚而扭曲的狰狞五官,翠竹看得心惊肉跳,恨不得立时掉头冲出去才好。然而她并非不了解柳绵绵的性子,即便是借她个胆子,她也不敢这样慌慌张张的闯出去。
    “贵人,您消消气吧,翠屏她不敢的。”翠竹自己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替翠屏求饶,只是知道贵人会在意什么:“有身子的人,怕是受不得委屈。贵人不看僧面看佛面,总得保住了才稳妥。”
    柳绵绵倒也不是心里没数的人,这么一听,顿时就敛住了怒意,抬起脚松开了翠屏的手。非但如此,她反而略带了几许笑意,微俯下身子,柔柔的伸手意图拭去翠屏脸上的泪痕。
    只是翠屏哪里会知道,这一刻眼前的贵人到底想要干什么,惊惶的锁紧了身子,惶恐的避开了柔荑玉手。“奴婢真的不敢了,贵人,您就饶了奴婢吧!”
    “说什么傻话。”柳绵绵轻轻哼了一声,微乎其微,若非站在她身边,兴许根本就听不见这样的声音。“我不过是想给你擦去泪水,翠竹,拿帕子来。”
    翠竹紧忙递上了绢子,复又乖巧的垂下眼睑恭顺的不敢再有旁的动作。
    柳绵绵轻轻的拭了拭翠屏脸上的泪珠子,心疼的咂嘴:“瞧瞧,若是你早一点说清楚,也不用受这样的皮肉之苦了。翠竹,你扶她起来,身子要紧。”
    “谢贵人。”翠屏咬了咬唇瓣,伪装欣然之色,缓缓的站起了身子。她知道,自己稍微一个不注意的神色,都可能再次激怒柳绵绵。因此,她不得不这样小心翼翼的伪装好脸上的表情,甚至连一个细微的不满都不敢宣泄。
    总算柳绵绵还是满意了。“傻丫头,你和本贵人都是极有福气的。”手抚摸了自己的腹部后,又请不自己的移动到了翠屏的腹部:“这次南巡,他不是一直都陪着你么,现下好了,你也有了与自己心上人的骨肉。
    且说不定,这一块肉,还是能换太子的那一只狸猫。哦,不,应该说是能换走太子的太子。若是我的孩儿保不住了,你的孩儿便是皇上嫡亲的骨肉。或者真就能成为太子,也未知呢。”
    “贵人……”翠屏根本无心想让自己的孩子成为什么金枝玉叶,只求他能平安长大也就是了。“您福气之大,必然能平安的为皇上诞下皇嗣。奴婢卑贱之躯,实在当不起这样的重责。求您,发发慈悲,恩准奴婢出宫吧。”
    柳绵绵冷冷的睨了她一眼,又转了凉薄的脸色为笑:“我不过是以防万一罢了。承你贵言,倘若我的孩儿真的可以顺利的出世,自然圆了你的心愿,送你们母子出宫,与你的心上人团聚。”
    翠竹很不争气的哆嗦了一下,当她听见柳绵绵口中的“圆了你的心愿”时。幸亏柳氏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翠屏身上,并未发觉,她才侥幸的逃过了一劫。可任是谁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若是贵人能平安诞育皇嗣,那翠屏的孩子,许久保不住了吧。
    谁会留下这样的活口,日后诋毁自己的清誉呢!宫规根本不许不说,也太显得贵人司马昭之心了。即便自己只是小小的一个宫婢,也能明白这其中的厉害,更何况是连自己亲妹妹都算计在内的柳绵绵呢。
    “多谢贵人。”翠屏竟然从柳绵绵的眼中,看见自己翘首盼望的曙光,泪水还没有干就换上了一脸欣喜的微笑。“多谢贵人开恩。”
    “让人给你上点药,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柳绵绵挑了挑柳叶眉,眼里尽是期许的锋芒:“有了身孕自然是最开心的事儿了,只是你也知道本贵人我,如今的处境。”其实说到此时,柳绵绵心中已经有数了,救治四阿哥的方子必然不会是这个翠屏说出去了。
    原本猜测,她是因为有了身孕,心急着出宫,才会将此偏方敬献给皇后,以救治四阿哥立功。可如今看来,翠屏不过是个不经世事的小丫头罢了,她的心思哪里会有这么深。何况,她也没有这样的胆子。
    毕竟如果皇后不帮她呢,那她和腹中的孩子就必死无疑了。
    “你且去吧。”柳绵绵冲着翠屏摆了摆手:“记住我的话,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
    “是,贵人。”翠屏又是一福身,才抹干了脸上的泪痕,略微轻松的退了下去。
    翠竹也总算是送了一口气,这会儿见柳绵绵脸上的表情温和了些许,才道:“贵人要当心自己的身子,不要随意动怒才好。”
    柳绵绵一听,顺手抓过身旁的茶壶一用劲儿砸在了翠竹脚边。
    “啊……贵人,您……”翠竹不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惊慌的一下子就跪在了那堆锋利的碎片之上。“呃……”碎片扎在肉里,痛的钻心。可翠竹不敢乱动,她不知道柳氏究竟是怎么了。
    “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对我说?”柳绵绵看着她跪在那一堆锋利的瓷片儿上,心头一沉:“你若现在还不肯说,别怪本贵人翻脸无情。”
    从翠枝惨死的时候开始,翠竹就已经认清楚了柳绵绵的嘴脸。那是伺候她从小到大,像亲姐姐一样的人啊,她根本就不会顾念半点亲情。或者说,从柳氏谋害自己妹妹的那一日开始,就应该知道随后会发生的事儿。
    只不过翠竹心里还是有个疑影……所以她并不敢对柳绵绵说,救治四阿哥的方子,是如贵妃娘娘身边的石御医呈敬于皇上的。
    “还是不肯说么?”就在翠竹愣神的同时,柳绵绵一直都盯着她在瞧,看着她膝上流出来的血水,然后了雪白的瓷片儿。那嫣红的血液,像是春日里娇艳的花朵,竟然美的格外眨眼。当然,这会儿即便翠竹依然不肯说,她心里也有十足十的把握了。
    “贵人,奴婢当真没有什么隐瞒。只是听人说,那方子是石御医呈献给皇上的。”翠竹刻意避开如贵妃之类的话题不说,也是希望言尽于此,不要再徒生事端。可惜,她太低估柳氏的狠辣,也太低估她的用心了。
    好半晌,谁都没有说话,柳绵绵轻柔的吸了一口气。浅浅的笑着:“原本我还以为自己演的很像呢,原来长得一模一样,也并非真的就这么不容易分辩。”仰起头看了看窗外的景致,其实乌泱泱的密云阴沉沉的遮住了一切,根本什么也看不清楚。
    可柳绵绵却看得津津有味,似笑非笑之间,周身散发着一股浓郁的忧伤。“你起来吧,这会儿天阴了,皇上又在永寿宫,不便出门。明儿一早,就替我准备好车辇,也是时候去好好拜会拜会如贵妃了。哼,如贵妃……”
    “是贵人。”翠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强忍着痛站起来的,可那忍让还有瓷片扎在自己的膝盖处,血水也止不住的顺着瓷片往下落。她狠了狠心,咬着牙将那一片瓷片儿拔了出来,在走出了柳绵绵的视线范围之后。
    若是如贵妃当真保住了柳絮絮,究竟是存了什么样的用心呢?翠竹弄不清楚旁人的心思,却十分明白自己的心思,倘若如今的丽贵人当真是柳絮絮,她与翠屏何至于如此啊。
    次日一早,推开房门进来侍奉自己梳洗的人,除了沛双竟然还多了柳絮絮。如揉着惺忪的睡眼,朦胧中笑意渐浓,她知道自己看见的不是幻象。
    “想清楚了就好。”如轻轻的坐起身子,倚着床榻招手:“难为你昨个儿在云石屏风后面躲了那样久,皇上的话你也应该听得很清楚了不是么?”
    柳絮絮没有说话,也没有对上如贵妃的眸子,双眼空洞的落在某一处,像是远远眺望着什么,难以聚焦。
    沛双撇了撇嘴,心里越发的不满:“从前的丽贵人雷厉风行,得势不饶人,最是尖酸刻薄。现在倒好,瞻前顾后的不说,还总是拖泥带水的,不抽上一记鞭子,就只会晃晃悠悠的原地打转。真是让人着急。”
    柳絮絮侧首,对上沛双的眼眸,愧疚一笑:“现在的丽贵人,陪着皇上出巡数月,有身怀有孕。且大有靠拢皇后的趋势,怎么会原地打转呢!姑姑忘了,站在你眼前的絮絮,不过是个已死之人。哪里还能拖泥带水呢!”
    如下了床,缓缓的走了过来,沛双赶忙搁下手里的东西,去扶。如道:“人死了不要紧,双眼一闭,就再不用焦心了。可怕就怕这人没死成,倒是心先死了。行尸走肉一般的度日,连自己也分辨不出自己究竟是死了好,还是活着更好,这才可怖呢!”
    “娘娘说的极是。”柳絮絮绞了帕子,又折好,恭敬的双手递给如:“臣妾知道娘娘的心意,昨儿也听清了皇上的话,知道自己当做什么。只求姐姐能平安的诞下这一胎,于愿足矣。后宫从来就只是如贵妃娘娘您一个人的,从前是,往后也是。”
    沛双皱了皱眉,没有说话,心里倒是赞同柳絮絮的说法。
    却是如,冷冷笑着,从容不迫:“你这样说,亦或者这样想也无妨。但旁人并非与你一样的想法,尤其是柳绵绵,她不会是个认命的。能否保住她腹中的孩儿,并非我的心思,而是看她自己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不值
    柳絮絮将想说的话咽了下去,只是莫名的睨着如贵妃姣好的容颜,湿漉漉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动容:“臣妾从来不知道,除了自己,还有贵妃娘娘您这样了解姐姐。”
    如还未说什么,却是乐喜儿躬着腰走了进来:“主子,启祥宫的丽贵人来了。”
    沛双冷哼了一声,不由得转回头白了乐喜儿一眼:“这些日子天花肆虐,将你和小马子隔在了宫外头,越发的不晓得咱们永寿宫的规矩了么!没瞧见娘娘还未梳洗完毕么!只管请了贵人往偏厅等着也就是了,又不要紧,至于你这样急匆匆的闯进来?”
    乐喜儿倒是不在意的,和沛双相处了这些时候,他也颇为了解沛双的秉性和心思了。借他来做做文章,不过是宣泄对启祥宫那一位的不满罢了。“姑姑恕罪,奴才只是怕怠慢了贵人,这才着急来禀告主子。”
    “哼。”沛双撇着嘴,冷嘲热讽:“倒也是呢,如今那一位贵人,可是名副其实的贵人了。肚子里怀着皇嗣,可不是身价倍增么。你且去吧,好好的让人侍奉着,加着小心。”
    抬眼看了看如贵妃的脸色如常,乐喜儿才应了声“”,动作麻利的退了下去。
    “不成想姑姑你竟然这般的厌恶姐姐。”柳絮絮确实有些失落,昨个儿躲在屏风后面,听见皇上的那番话,她满心的委屈犹如无声的泪水,肆意在胸中翻滚。原以为皇上对她,是根本没有情意的,可竟然他还是能感觉到不同。
    若是自己没有帮衬着姐姐逃出冷宫,自己没有为了一个冷血不仁的姐姐,而断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那么现在,又会是什么样子?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如惋惜的叹道:“你以为你这样的退让和牺牲,就能换来柳绵绵的恩宠与前程了。孰不知害死的不仅仅是她,还有你自己。”
    对着镜子里的淡扫蛾眉的自己,如也觉得满好,却拣了一支五福临门如意金步摇别在了鬓边。有时候华贵是一回事儿,身份是另一回事儿,如今后宫,早已经是她钮钴禄如的天下了。“走吧。”如就着沛双的手站了起来,高傲而威严。“柳絮絮,你也跟着来。”
    “如贵妃娘娘。”柳絮絮有些胆颤:“臣妾……臣妾只怕自己见不得光……”
    “不当死之人都见不得光,倒是顶着旁人皮囊的招摇过市了。”沛双轻蔑的瞟了柳絮絮一眼,硬生生的扭过头去,再不想多看她一眼。
    柳絮絮忽然觉得很紧张,似乎是要去做一件很大逆不道的事情。双腿沉重的如灌了铅一样,好不容易才挪动了步子。跟在如贵妃身后走着,落下了好长的一段距离。
    快走到偏厅的时候,如稍微侧目,瞥见极为慌乱的柳絮絮一眼。怅然若失道:“还未走进去,你还能选,一旦迈进这门槛儿,你们姐妹之间总归要有个了断。你自己想清楚吧。”示意乐喜儿盯着点人,如才和沛双一并走了进去。
    柳绵绵犹如一尊佛像,纹丝不动的坐在鸾凤和鸣的红木椅上。直到如贵妃停在她面前,她才缓缓回过神儿来。“如贵妃娘娘,万福。”起身的一瞬间,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命数,从来都没有改变过,即便是今时今日身怀帝裔,她还不是要向如贵妃福身屈膝。
    “怎么絮絮不和娘娘您一起进来?”柳绵绵竭尽全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至少没有愕然也没有畏惧。
    如没有搭腔,兀自坐稳,才对沛双摆了摆手:“想来丽贵人是不喜欢咱们宫里的糕点,去换些时令的瓜果来。”
    沛双有些别扭的不愿意离去,毕竟柳绵绵的性子太过阴毒,没有人知道下一秒她会使出什么招数来。“小姐,即便是换了果品来,想必丽贵人也食不知味。再者,贵人身子娇贵,旁的宫里有什么好东西,也未必入的了她的口啊!”
    柳绵绵懒得理会一贯牙尖嘴利的沛双,好气的问道:“娘娘怎么知道我是绵绵,又何以会暗中护下了絮絮。难道我们姊妹之间的事儿,还要劳动你堂堂的如贵妃来插手不成么?”方才还是一副镇定的样子,这会儿倒是沉不住气了。
    若是不解开这个谜团,不找出如贵妃心底隐藏的真相,柳绵绵恐怕自己会发疯了。这一夜,她辗转难眠,坐立不安,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恨不得趁着夜色就闯进永寿宫来。好不容盼到这个能与如贵妃当面对峙的时候了,她的心却冷静不下来了。
    如扬起脸来,目光徐徐的打量了柳绵绵的周身,唇角微微提起似乎是在笑,却又让人看不出什么笑意:“丽贵人还是坐着说话吧,当心一激动,有什么闪失可就不好了。关乎龙裔,本宫可当不起这么大的干系。”
    “娘娘何必兜圈子。”柳绵绵板着脸,严肃的不行,却依然能看出心底的不安。她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见如贵妃依然含着清冷的笑意,又重整旗鼓般的敛住了怒意。
    “这就对了。”如见她顺从的坐了下来,脸色也越发的柔和了几分。“兜圈子与否,本宫也懒得与你分辩。你自有能力能走出冷宫之地,亦属你的能耐。能陪伴于皇上身侧岁月,得了皇嗣,也是你的福分。”
    言尽于此,如把好听的算是说完了。僵起笑容,一声缓慢的叹息,似乎有穿透人心的震慑力。“只是本宫也有不明的地方,玉妃与你无冤无仇,何以当日你要买通她身边的罗兰,置她于死地。”
    柳绵绵一早已经猜到如贵妃会问这个,眼珠微微转动,清冷的笑意跃然脸上:“娘娘问的话,臣妾当真不知道如何回答。娘娘可别忘了,臣妾是丽贵人。”
    “那么我呢?”如一串骊珠似的声音,格外的悦耳。声音才落,柳絮絮便端正的走了进来。尽管她一身如常的衣裳,简单的装扮,依然不失清丽与婀娜。“你是丽贵人,那么我呢?”
    在看到柳絮絮的那一瞬间,柳绵绵的心里忽然就升出了一股恼恨。却没有惊讶,更没有畏惧,很显然她一早就猜到了柳絮絮尚在人间。
    如少不得在心里长叹了一声,可惜了这样好的年华这样好的面庞,为何心却不能如外表这样青春美丽呢!“怎么丽贵人不奇怪,站在本宫与你面前的人是谁么!还是你根本早就已经猜到了这一切,所以有备而来。”
    柳絮絮对如福了福身子,苦涩的笑道:“娘娘何必多问,治愈四阿哥的方子一经出现,姐姐便该猜到我还没死呢!只是比预计足足晚了这些许天,或许姐姐心里还有些不忍吧……”
    “是不是不忍,只消问一个人便清楚了。”如唤了沛双,身后跟着的宫婢,竟然是翠竹。
    “好一个吃力爬外的东西,难怪我被蒙在鼓里这样久,分明是你……”柳绵绵愤怒的伸出兰指,直直的朝着翠竹指去,恨不得能从指尖喷出一道火光,活活的穿透翠竹的心房,烧死她。“你故意不说清楚,让我怀疑自己身边的人。还是你根本就倒戈相向了,一早已经知道柳絮絮没死!”
    翠竹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话,半晌也没说出什么来。蜷缩着身子跪了下去,硬是连头也不敢抬起来。
    沛双看不过眼了,一开口便是揶揄的语气:“丽贵人,哦,不是,应该是柳氏罪妇才对。实不相瞒,翠竹也是今儿一早才来的永寿宫,将你已经知道丽贵人尚在人间的消息知会了本姑姑。并非你说的那些什么一早就知道,更没有倒戈相向。她不过是请娘娘提防你,怕你再生出什么乱子来,害人害己。”
    心如死灰大抵就是这样的滋味吧?柳絮絮方才没进来的时候,还有千万个理由来欺骗自己。也许姐姐只是来接她回宫的,也许姐姐很开心她尚在人间,也许姐姐不会这么绝情,在失去了亲妹妹之后,早已幡然醒悟,也许这是上天要给她一次与姐姐重修情分的机会……太多太多的也许,终于破碎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原来柳绵绵她,只不过是想要亲眼求证自己还没死罢了。
    “我这样为你,难道你就不会觉得有那么一丁点的愧疚么?”柳絮絮总觉得自己的眼眶特别浅,情绪才一波动,泪水便稀里哗啦的往下淌,怎么也控制不了似的。她看不清柳绵绵的样子,却能清楚感觉到她根本就没有一星半点的悔意。
    “这样的话,到今天你才来问我,难道不是你心甘情愿的么?”柳绵绵根本没有悲痛之意,更被说愧疚与伤怀了。她的眸子微微的转动,却也是想要隐藏自己内心的愤恨。“为什么你不坚持到底?为什么你要站出来,受旁人的唆使,取我的性命?”
    柳絮絮险些没有咬断自己麻木的舌头:“我取你的性命?原来这才是你最关心的呵。原来如此……” 
                  
第二百五十七章:造就
    诚妃捧着那松下问童子的肚兜,看了又看,就是舍不得放下。“瞧瞧,这线脚藏的这样好,软缎的颜色与丝线搭配的也好,融融的黄色,既不刺眼也不失天家的风范。难为你想得这样周到,真是费了一番功夫的。”
    与她说话之人正是信贵人:“娘娘也看得入眼,那或许如贵妃娘娘也不会嫌弃呢。”
    “妹妹一番心意,如贵妃必然不会嫌弃的。”诚妃拉着信贵人的手缓缓的坐下,平静的面容之中,透着丝丝许许的欣喜:“难为你终于想明白了,本宫很是欣慰。”
    信贵人的脸色一晃失神,旋即却又恢复了如常的神色。“娘娘,臣妾,只是希望日子好过一些罢了,并没有旁的心思。您是知道的……”
    “我是知道。”诚妃抢过信贵人的话,连连道:“我是知道你的心思。如今如贵妃娘娘为皇上添了位阿哥,地位越发的稳固了。且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皇上对贵妃的恩宠有增无减。这个时候,只要咱们能仰仗些许贵妃的福茵,也就足够了。”
    微微叹息一声,诚妃才道:“毕竟你根本没有争宠的心思,我就更不必提了。咱们刘佳氏没有无尚的光荣,却不能门庭破落啊。安安稳稳咱们也算没白遭这一世的罪。”话题又被诚妃扯了回来:“这都是后话了,今儿天气好着呢,宫里的天花也都消尽了,干干净净的。”
    “那不如,咱们去永寿宫瞧瞧五阿哥吧?”提及五阿哥,信贵人眼中不免流露出羡慕的神色,绵绵软软的很有小女儿的情态:“五阿哥出生到现在,臣妾还没瞧上一眼呢。如贵妃娘娘风姿万千,想必诞育的阿哥也是极为俊朗的。”
    “也好,带着你亲手绣得这件小肚兜去,如贵妃娘娘一定喜欢的不行。”诚妃原是要唤人去准备车辇的,但想了想,还是觉得肩舆比较好。“这样难得的秋日,还是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下好好享受一番为好。”
    信贵人喜笑颜开,不住的点头:“是呢,硕果满枝的时候,自然是最好的。”
    两人说笑着,便往永寿宫去。而此时此刻,永寿宫里的三个人,依然僵持不下。
    “当日玉妃被刺,于皇上面前的那场戏你演的很好啊!”对于柳絮絮来说,凌厉本就是她的保护色。只是对旁人凌厉她轻车熟路,对着自己的亲姐姐,却是这样的难受。仿佛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砸在自己胸口的势头,锋利的棱角划的满心伤痛。
    “你脱簪待罪,跪在殿外等候皇上的传唤,一进殿,你就哭的稀里哗啦,口口声声为我求情。甚至不惜用自己的性命来代替我死。那样的姐妹情深,说真的,我信了。”柳絮絮两行清泪顺着脸颊连绵不绝的往下落,可她自己却丝毫没有感觉似的。
    “我甚至根本不相信,刺死玉妃是你一手策划的戏码。我告诉自己,这或许是皇后或许是完颜氏的伎俩,甚至……甚至是如贵妃看不过玉妃得宠,痛下决心自断羽翼……千百种可能在我的脑子里纠缠,却没有一星半点是对你的怀疑。
    柳绵绵,不是因为你聪明,没有一点蛛丝马迹让我察觉,而是我根本不愿意相信这么残忍的手段,会是你使出来对付自己亲妹妹的。你哭的险些闭过气去,那么真,当时的我犹如万箭穿心,痛不可当。是我笨,是我自己蠢,是我情愿相信你。”
    柳绵绵的兴许从未见过这样疯魔的妹妹,一时间也怔怔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是习惯性的虚伪早已竟成了她的本能,柳绵绵只是高傲是昂着头,似乎充耳不闻一般。好在没有人能看穿她内心的千疮百孔。
    当然,也没有人能看见,她千疮百孔的心,根本犹如顽石,至死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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