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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别进宫-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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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昏昏欲睡的朝臣们终于抬起了头,除了少数的几个露出惊诧之色之外,大多数人都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小皇帝轻咳了一声,正色道:“韩五在宫中多年,一向勤勤恳恳,这些罪状,只怕不实吧?”
林忠将折子递了上去,正色道:“臣不敢妄言!臣已呈上韩五罪状二十余条,条条皆有实据,请圣上明察!”
小皇帝接过折子看了一阵,皱眉道:“此事重大,若有妄言便是死罪,你可知道?”
“臣明白!臣请圣上恩准,与韩五当堂对质!”林忠高高地昂着头,一派凛不可犯的模样。
小皇帝似乎十分为难,皱眉沉吟了许久才道:“既然这样……依你就是。”
第209章。韩五是我的人
去寿康宫传话的小太监很快就回来了。
韩五气定神闲地跟在小太监的身后进来,丝毫没有为自己的处境而担忧。
“大胆韩五,金殿面圣,焉能不跪!”林忠厉声呵斥道。
这时门外忽有一个甜美的声音响了起来:“是哀家许他不跪的,如何?”
林忠微微一怔,慌忙跪倒在地。
一众大臣也忙跪地相迎,小皇帝的脸色难看起来,却还是不得不站起身,走到台阶旁边等着。
太后身穿正红色宫装,款款走了进来。
小皇帝只得陪着笑,明知故问:“母后怎会到这里来?”
太后冷冷地横了儿子一眼,提着裙子走了上去:“你要审我的人,我自然不得不来。”
小皇帝站在台阶上迟疑了很久,终于还是不得不恭敬地请太后在一旁的位置上坐下。
太后一来,林忠的气势立刻便矮了几分。
好在他也算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只微微迟疑了一下,便依旧恢复了义正词严的姿态:“请皇上、太后明鉴,我朝太祖皇帝有训:‘为国之治,秩序为先’。后宫干政、宦官乱政是最大的祸端……”
太后“嘿”地一声,冷笑起来。
林忠被她笑得头皮有些发麻,忙抬头看向小皇帝。
小皇帝向他点了点头,示意继续,林忠才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我朝自太祖皇帝以来,从未有宦官干政的先例,不料到了今朝……”
这时众官员之中忽然有人冷笑道:“自古明君出贤臣。林大人,你的言下之意,是说当今圣上昏庸愚昧,才会出现宦官乱政的局面么?”
林忠恨得直咬牙,偏又不敢在朝堂上跟人对骂,只得装着没听到,继续道:“圣上冲龄即位,奉先帝遗诏由太后垂帘听政,本是极妥当的,谁料韩五以侍奉太后之便,强行干预政事……”
先前那人冷哼一声,索性站了出来,原来是上书房行走的御史刘锦。只见他草草向小皇帝行了个礼,随后便朗声说道:“林大人此言,似有避重就轻之嫌!先帝遗诏之中,嘱咐的可不仅仅是太后垂帘,更有汝阳王摄政!汝阳王有不臣之心,岂能委以重任?当时圣上年幼,太后孤身挑起这江山的重担,难道不该择一二能臣辅佐么?韩总管智计过人、又忠心不二,难道不该为太后和皇上分忧么?”
刘锦一口气说了一长串,林忠几次要反驳,都没能插上话。等他说完,林忠却忽然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韩五默默地走到太后身旁站定,仿佛这殿中的争执,针对的根本不是他一样。
小皇帝向太后看了一眼,皱眉道:“刘御史言之有理。母后当年垂帘辛苦,身旁多一二人帮手,也并不为过。”
“可是他……”林忠十分不甘心,本能地嚷了起来。
小皇帝朝他使了个眼色,他只得无奈地止住,继续说道:“历朝历代,幼主长到十四岁之后便要亲政,韩五却出于私心,撺掇太后继续训政,个中缘由无非是恋权不放!这两年韩五如何结党营私,在场诸位想必都心知肚明,因为你们之中的绝大多数,正是韩某门下之走狗!”
这番话,算是一竿子打翻了一船人,殿中立刻起了一阵“嗡嗡”的响声。
太后冷笑道:“当日哀家提议还政于皇上,是你们极力反对,如今反要指摘哀家之过?林忠,你好大的胆子!”
林忠跪伏在地上,心里渐渐开始慌乱起来。
韩五在一旁不慌不忙地道:“太后大概是记错了。两年前太后提议还政于皇上的时候,林大人只怕还在家中临窗苦读呢!”
“哦?我说怎会如此不知轻重,原来是新近入京为官的毛头小子!”太后冷笑着,丝毫没打算给这朝中的栋梁之臣留点面子。
韩五平静地微笑着,继续说道:“依林大人的意思,朝中的这些老大人们,个个都是我韩某人的党羽么?莫非的林大人要以三闾大夫自比,叹一声‘举世浑浊我独清’?”
林忠又是一阵气结,却又不好半途而废,只得继续说道:“太后明鉴,微臣确实是今春的恩科进士。也正是因为微臣在民间日久,才更加了解百姓的疾苦……如今天下百姓只知韩总管而不知有天子,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太后冷冷地道:“他先前帮皇帝批阅奏折,是哀家的吩咐;何况如今他已不问政事一月有余,你一直揪住不放,是何居心?” 林忠不敢多言,无奈事情已经开了头,无法半途而废,只得咬牙继续说道:“古训宦官不得轻易出宫门,韩五却在外修建府邸,强娶民女为妻……”
这番话并没有人打断,因为韩五只顾替太后揉肩,完全不曾留意到他说了什么。
林忠松了一口气,又继续道:“寿康宫本是先帝的后妃颐养天年之地,可是韩五在寿康宫服侍期间,日日撺掇太后听戏看曲,沉迷声色之娱,这难道还不是罪大恶极?”
韩五依旧漫不经心,太后的脸色却是越发难看起来。
林忠说的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都与她有关系,她自然免不得要生气。
小皇帝的心里暗暗叫苦,知道今日的事情是没法子继续下去了。
看来,下次给韩五定罪时,应当先想个法子把太后支开才行!
这时太后已缓缓站了起来,满脸怒容:“皇帝,你亲政不久,天下便已乱成这般模样,可见你是做不好的了!你若不想做亡国之君,最好立刻把你儿戏时候安排的那些官员撤下来!否则,哀家只得效仿孝贤皇后,为国为民大义灭亲,给这天下换一个能称得上这把椅子的皇帝!”
“母后!”小皇帝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怒容。
太后站起身来,冷冷地道:“你自己掂量着吧!韩五是我的人,以后我不想看到任何人对他的事情说三道四!”
他说罢便要带韩五离开,小皇帝本能地想要阻拦,最终却还是不得不放弃。
这时角落里的一名官员忽然高声叫道:“前面的罪名皆可以掩饰过去,唯有一条不可不提:韩五秽乱后宫,罪不容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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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3)
第210章。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放肆!”太后立时黑了脸,厉声喝道。
那官员却昂然站了出来,面北跪下,沉声说道:“社稷为重,私情为轻,请太后为了天下苍生,割舍私情,严惩此乱臣贼子!”
朝堂中一时鸦雀无声,众官员齐齐垂下头,再无人敢发一言。
小皇帝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太后气得浑身发颤,伸手怒指着说话之人,也已完全发不出声音。
唯有韩五仍是浑不在意的模样,淡淡地道:“你知道得倒多。”
太后心中剧震,猛地转过身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殿中寂静了一瞬,随后从每一个角落里发出令人心烦意乱的“嗡嗡”声来。
先前那官员十分得意,昂首道:“这么说,韩总管是愿意认罪了?”
“我没有罪。”韩五面色平淡,眼睛微微眯着,让人看不出他的心思。
太后稍稍松了一口气,怒声道:“简直一派胡言!一个阉人如何‘秽乱后宫’?照你这么说,这宫里的内侍宫女那么多,每个人都难保干净了?你可知道,恶意诽谤、冒犯皇家威严,该当何罪?”
这罪名当然是极重的,但那官员竟然丝毫不惧,依旧朗声道:“是不是微臣诽谤,太后心知肚明。别处的情形不好说,只是太后的寿康宫里,倒确实人人难保干净!所谓寿康宫,无非是一个藏污纳垢之地而已!”
“大胆!”小皇帝终于醒过神来,重重地在龙书案上拍了一把。
立刻便有带刀侍卫冲上前来,打算将那胆大包天的官员拖下去。
岂知那官员却是个不怕死的,见状非但不畏惧,反而更加尖锐地喊了起来:“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太后便是灭了微臣九族,也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我朝内监入宫者皆有记录在册,何处出身、何人担保、何时净身,分毫错乱不得!敢问韩总管:翻遍八十三卷宫人册,无一卷记载尊驾大名,是何缘故?”
韩五眯着眼睛看着前方,完全不打算回答。
太后的脸色却煞白起来。
小皇帝再次催促侍卫上前,林忠却已朗声大笑道:“韩五其人确实罪大恶极,但叶大人此言,实在荒唐可笑!太后是一国之母,如何能与韩五此等贼子牵扯不清?下官本中所奏‘秽乱后宫’者,乃是指韩贼调教妖艳女子送进宫而言,并非指其本人与宫中女子有染!叶大人您自己信口开河,可莫要牵扯林某在内!”
被称作“叶大人”的那名官员闻言,不慌不忙地道:“叶某是否信口开河,其实也不难知道——韩总管,你敢在这金殿之上,当堂验明正身么?”
“不必,我认。”韩五的神情依然平淡,唇角甚至还微微勾出一个愉悦的弧度。
殿中的众臣却无法像他一样平静。他的话音未落,一众朝臣已经炸开了锅。
太后的身子晃了一晃,韩五下意识地伸手扶了一把。小皇帝忙推开他,任由太后连连后退了几步,靠在椅背上才站稳了身形。
那“叶大人”显然极为得意,笑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小皇帝紧握着双拳,双目圆瞪。林忠吓得脸色发白,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此事重大,万不可草率用事!韩贼狡诈多端,今日定是为了自保,买通叶大人中伤太后,玩的便是‘金蝉脱壳’之计,众位大人可莫要被他迷惑了!”
本来这种猜测也未必没有道理,但此时太后和小皇帝的脸色摆在那儿,事实如何,已经完全不需要再讨论了。
叶大人只以一个冷笑,表达了自己对这个质疑的不屑一顾。
“嗡嗡”的议论声持续了许久,终于渐渐地静了下去。
几个老臣互相打了个眼色,颤颤巍巍地出列跪下:“无论如何,事关皇家颜面,韩五都已留不得了!此贼既已认罪,便请皇上下旨吧!”
“请皇上下旨!”朝中众臣齐齐跪了下来,声振屋瓦。
小皇帝紧攥着双拳,迟迟不肯应声。
韩五已经招认了,他若此时下旨定罪,岂不是等于定了韩五的罪名?韩五死不足惜,可是太后……
小皇帝虽然恨极了这个女人,但她毕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啊!
何况,这件事关系到的又岂止是太后的性命?还有比性命更重要的,那是皇家的颜面啊!
事情闹到了这个地步,完全超出了小皇帝的预期。他本以为今日即便不能给韩五定罪,也总能让他受到些教训,谁料竟把自己逼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见小皇帝迟迟不语,朝中一些急性子的大臣们早已按捺不住,只苦于无人敢出头而已。
林忠跪在阶下,偷眼看着小皇帝的脸色,吓得连喘气都忘了。先时小皇帝授意他在朝堂上揭韩五的罪状,他以为是一个平步青云的机会从天而降,谁知事情竟会出现这样的局面啊!
韩五漫不经心地看着眼前的闹剧,忽然微笑起来:“这不是很稀松平常的一件事么?诸位大人何必垂头丧气如丧考妣?”
“韩五,你……你藐视宫规、罔顾人伦,居然说什么稀松平常!你的眼里可还有王法么!”葛从忠霍然站了起来,厉声喝道。
韩五避开他的目光,淡淡地道:“韩某人从来不曾见过什么‘王法’。在寿康宫中,太后便是王法——请问叶大人,您翻遍了八十三卷宫人册,可曾找到过寿康宫中任何一名内监的名字么?”
叶大人微微一愣,朝臣已是一片哗然。
“莫非,寿康宫中所有的太监,都是不曾净身的?!”回过神来的叶大人尖声叫了起来,嗓子都哑了。
韩五微笑不语。
葛从忠厉声喝道:“愣着做什么?去寿康宫将所有的奴才召来,当堂验明正身!”
小皇帝面如死灰,已没有力气出言阻止。
太后颓然跌坐在地,怔怔地看着韩五,许久才喃喃道:“我掏心掏肺待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韩五,你果真是没有心的么……”
回复(9)
第211章。 将韩贼拿下!
韩五别过脸去,不肯与她目光相触。
太后强撑着站起身来,一步步极缓慢地走到了韩五的面前,直直地看着他。
韩五避无可避,索性坦然与她对视。
太后怔怔地看了许久,忽然笑了:“五年了……韩五,一转眼,你到我身边,已经五年了……”
韩五微微皱眉,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太后竭力保持着微笑,泪光闪闪地看着他:“你的心里,恨极了我吧?”
韩五依然不答,面上也不见任何表情,仿佛根本看不见、听不见太后在他面前说话一样。
太后凄然一笑,继续道:“我早该知道的,可我还是喜欢自欺欺人……你待我有一点点好,我便信你是真心的……我总想着,五年了,哪怕是养一条狗,也该养出几分感情来了吧……”
“太后,您定是累了,先坐下歇歇吧。”韩五指指身后的椅子,语气淡漠地道。
太后冷笑了一声,退到椅子旁边,却没有坐下。
她仍是遥遥地看着韩五,满面苦笑:“这些年,实在是辛苦你了。”
韩五面无表情地看着门口,并不在意太后的絮叨。
太后怔怔地站着,口中断断续续地呢喃着什么,却并没有什么人用心去听。
过了一会儿,远远地已能看到寿康宫的小太监们跟在侍卫身后来了,太后立刻绷紧了身子。
韩五感觉到她的异常,忍不住回过头来看她。
太后见状微微一笑,脸色随即冷了下来:“可笑我先时费尽了心思为你开脱,却想不到这原本就是你设的局……韩五,为了报复我,你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韩五垂下眼睑,淡淡道:“都是太后教得好。”
涵太后苦笑了一声,低低地道:“想不到你竟然这样恨我,拼着自己名声扫地也要让我无颜见人……韩五,你的眼里,果真只有‘复仇’二字吗?我当初为什么拼死救下你,为什么冒险让你假扮太监跟在我身边,你真的不懂吗?”
韩五依然不为所动,只专注地看着门外。
太后见状低下了头,低低呢喃道:“既如此,干脆便多恨我几分吧……韩五,我既看上了你,你便注定只能是我的……生生死死,你都只能陪着我……”
韩五隐隐听见她在说什么“生生死死”之类的话,只是他的心思不在这里,所以并未听清。
小皇帝站得更远一些,自然是什么都没有听到。
朝中众臣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太后和韩五的一举一动,声音却是半点也听不清楚,只得暗暗着急。
便在这时,太后忽然转向朝臣的方向,提高了声音咬牙切齿地道:“五年前,我便不该忍的……为了皇家的颜面,我已忍耻偷生五年之久,实在也已经受够了!我死不足惜,只恨皇家因我而蒙羞……韩五,这五年,你折辱我还不够吗?这五年来你日日凌辱于我,更逼迫我为你谋取荣华富贵,我何时敢说过一个‘不’字?我已隐忍到这般地步,你为何还是不放过我?今日你害得我无颜苟活于世,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韩五皱眉听着,心下暗暗赞叹。
这老妖婆颠倒黑白的本事,倒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他自是心明如镜,朝中众臣却大半是糊涂的,听见太后这番话,立时齐齐看向韩五,性子躁的已摩拳擦掌起来。
太后一脸痛不欲生的神色,与韩五的淡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众人自然愿意相信太后的话。
何况,韩五从始至终都没有辩解过一个字。
小皇帝也忍不住看向韩五,暗暗猜测太后的话有几分可信。
若果真是这个奴才胆大包天,强占凌辱当今太后五年之久,那么此贼之罪,千刀万剐、挫骨扬灰都不为过!
太后没有给众人留下太多思考和追问的时间。趁众人愣神的工夫,她忽然提起裙角,疾奔几步猛地向殿上一根粗大的柱子上撞去。
等众人回过神来的时候,只听“砰”地一声大响,太后的身子已缓缓地滑到了地上。
众人在一瞬间的错愕之后,齐齐惊呼起来。
韩五下意识地向前冲出两步,随后生生停住。
“母后!”小皇帝疾奔过去,抱住太后的身子,大哭起来。
太后的脸露了出来,额头上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蜿蜒而下,融入了那一身鲜艳的宫装之中。
她的眼睛并没有闭上,一道血痕滑进了眼眶,更添几分诡异可怖。
韩五并没有再试图上前。
看到太后撞柱子的那一瞬间,他已知道她是必死的了。
这也是一个决绝的女人,选了这条路之后,就没有再给自己后悔的余地。
他应该高兴的,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五年的隐忍,没有人知道他的内心是如何煎熬。
太后刚才说过“忍耻偷生”这四个字,极为贴切。只不过忍耻偷生的是他而不是太后罢了。
他对这个女人,起初是恨之入骨的,但后来却多了几分感激。
是这个女人救下了他,给了他一个活下去的机会,也给了他报仇雪恨的机会。
这五年来,他的仇人已经一家一家地死在了他的手中。得到如今这个结果,已经可以算是差强人意了。
太后的意思,显然是要栽给他一个天大的罪名,但韩五不在意。
再大的罪名又如何呢?不过是一死罢了。
如今的他,何惧一死?
虽然最终没能废掉小皇帝,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段御铖迟早有一日会做到的。
唯有一个孩子是他放不下的牵挂,但他并不认为自己活着是那个孩子的幸运。所以,这一生的使命,算是已经完成了吧。
侍卫们已涌了上来,各持长刀将韩五团团围在中间。
韩五神色淡然,双手掩在袖中,完全没有拔剑的意思。
寿康宫的小太监们终于来到,但此时已经没有人关心他们的事了。
太医被人匆匆抬了进来,只轻轻给太后搭了一下脉,便跪地痛哭不止。
于是太后薨逝的消息眨眼间传遍了京城,那“罪魁祸首”韩五,自然成了众人眼中罪不容诛的乱臣贼子。
小皇帝哭了一阵,缓缓站起身来,厉声向众侍卫吩咐:“将韩贼拿下!”
回复(7)
第212章。说来话长
“慢着!”门外一声断喝,将原本便心存犹豫的侍卫们拦了下来。
小皇帝攥紧双拳,冷冷盯着来人:“你做什么?”
段御铖难得地穿了一身厚重的朝服,蟒袍玉带,昂然走了进来。
一直走到阶下,他规规矩矩地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随后昂然抬起头来,冷声道:“今日你为君我为臣,我跪的是你身后的龙椅和你身上的龙袍,而不是你本人!皇上,论辈分,你是不是该唤我一声‘皇叔’?”
许是因为段御铖从来没有这样正经过的缘故,一众朝臣竟齐齐愣住,谁也没有站出来指责他对皇帝无礼。
小皇帝咬牙半晌才冷冷地道:“皇叔一生洒脱自在,难得今日竟也学会将规矩放在眼里了!只不知道皇叔今日闯殿有何贵干?如果朕没有记错的话,您此时应该正在淮南王府闭门思过才对吧?”
“臣今日前来,正是要与皇上说说这‘闭门思过’!寿康宫戏楼一案,微臣无愧天地,无‘过’可思,故冒死前来,请皇上明察!”
小皇帝对上他凛然的目光,忽觉心中有些惊惶,忙别过头去,装着若无其事地道:“朕自然也希望皇叔问心无愧。只是今日朝中有大事发生,皇叔纵要伸冤,也该等朕处置了乱臣贼子再说!”
段御铖沿着一旁的小台阶走了上去,拨开几个碍事的侍卫,挤到了韩五的身旁,全不顾身前身后俱是侍卫和明晃晃的大刀。
一众大臣看得目瞪口呆,段御铖却气定神闲,朗声问道:“皇上所言‘乱臣贼子’者,可是指韩五而言?”
小皇帝心中气急,却还是不得不回答他的话。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段御铖冷笑一声,向着下方众臣朗声道:“你们只听老妖婆一面之词,就这样给韩五定罪了吗?你们读了一辈子圣贤书,都读傻了是吗?你们看到老妖婆撞死了,就相信了她的话是真的?拜托诸位用你们的后臀尖想想,如果你们自己是那个老妖婆,这么大的丑事被揭出来,还有脸活下去么?横竖是死,临死说几句胡言乱语,再来个死无对证,这样就把你们镇住了?庸才!蠢材!废物!”
他自方才进门,一直端着王爷的架子,直到这一番怒骂出口,才算是恢复了他素日的泼皮本色。
众臣被他骂得面红耳赤,人人俱是憋了一肚子火。
林忠冷笑一声,针锋相对地道:“王爷自己这番话,又何尝不是无凭无据信口开河?您口口声声咒骂太后,又要替此贼子开脱,可曾将帝王威严放在眼中?莫非您也要做一个乱臣贼子么?”
段御铖咧嘴一笑,语气轻松地道:“林大人可别把话说得太早,谁是乱臣贼子,这会儿只怕还没有定论呢!我问你,有人害父弑君,阴谋篡位,是不是乱臣贼子?有人滥杀无辜,残害忠良,是不是乱臣贼子!”
葛从忠站了出来,冷冷地道:“害父弑君、灭绝人伦,那是丧尽天良,人人得而诛之,岂止‘乱臣贼子’四字而已!”
“葛大人说得好!”段御铖昂然站立,朗声大赞。
被称赞了的葛从忠却并未以此为荣,反而冷声质问道:“只不知王爷口中之人是谁?何人害父弑君,何人阴谋篡位?此事与韩五之罪又有何关系?”
此话一出,立时得到了一大片响应,众臣为了表现自己的正直,人人摩拳擦掌,誓要将那贼人千刀万剐。
小皇帝在旁几次要插话,都被段御铖的一身气势盖了过去。
段御铖向众臣抬了抬手,笑道:“问得好!既然诸位大人想知道,本王今日就给诸位讲一个故事!”
“淮南王,我君臣商讨国事的朝堂,可不是你讲故事的地方!”小皇帝终于插上了话,也顾不得帝王的威严,用尽力气厉声呵斥道。
段御铖不慌不忙地向小皇帝露齿一笑,悠悠地问:“众位大人们爱听,讲一讲又何妨?皇上极力阻止,莫非心虚?”
小皇帝气急,有心阻止,却苦于无法说服满朝文武,只得在心里暗暗叫苦。
段御铖随手推开身旁的侍卫,不耐烦地道:“走开走开!本王保下韩五了,他没有罪,你们还不快退下!”
众侍卫自然是不敢退下的,只是谁也不敢跟他硬碰,只得处处避让。
段御铖走到台阶上坐下,用说书先生般的语气拉长了声音道:“说来话长,那是二十三年前的一个冬天——”
二十三年前,冬天。
被称作“千古一帝”的世祖皇帝,不就是在二十三年前的冬天驾崩的吗?
众臣知道事关重大,人人屏住了呼吸。
只听段御铖语气平淡地继续道:“世祖皇帝驾崩之时,本王尚未出世,无从得知当时的情形。在场的诸位大人,哪一位愿意给大伙儿讲一下,世祖皇帝何时染恙、如何服药、何时驾崩、有无遗诏?”
殿中沉寂许久,还是葛从忠跪了下来,沉声说道:“当时世祖皇帝染的是寻常的风寒,服药数日之后本已痊可,谁知腊月初三那天夜里忽然驾崩……因为太过仓促,并无遗诏留下。三日后皇长子即位,便是后来的仁宗皇帝。”
这时众臣之中,忽又一人疑惑道:“不是说那时候已经立太子了么?”
小皇帝忍不住冷声斥道:“当时太子年幼,皇长子继位有何不可!如今时隔多年,你们还翻这些旧账做什么?”
“年幼?”段御铖忽然冷笑出声。
葛从忠沉吟许久,皱眉道:“当时太子年满十六岁,已娶了太子妃,若说‘年幼’,实在说不过去!”
话音未落,另一人立刻接道:“这就奇怪了!太子是世祖皇帝唯一嫡子,当时业已成年,论才论德皆不逊于皇长子,为何会……”
小皇帝冲到段御铖的面前,厉声斥道:“这么说,今日皇叔是替明德太子叫屈来了?虽然您与明德太子是一母所出,但您当时尚未出世,对当时的情形又能了解多少?如今天下大定,您却揪着陈年旧事不放,是何居心?”
没了笑容的段御铖,露出极罕见的伤感神色来,冷冷地道:“你问本王的居心?你的父亲,那个所谓的‘仁宗皇帝’弑君篡位,害得本王在出世之前便没了父皇;母后也在本王不足周岁时便郁郁而终!你居然还敢问本王有何居心!”
第213章。了结
众人心中虽然已有猜测,但亲耳听到段御铖说出“仁宗皇帝弑君篡位”这几个字的时候,还是免不了大惊失色。
小皇帝面色惨白,僵了半晌才怒声道:“先帝仁德无双,岂容你肆意诽谤!”
“诽谤?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为了掩盖这个事实,你父子二十年来杀害了多少忠良,真以为这样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么?”段御铖站起身来,冷冷地与他对视,毫不示弱。
在众臣的窃窃私语声中,段御铖朗声道:“我朝立国数百年,一向君臣和睦;可是仁宗在位短短十余年,灭族十七家共计八千余人!诸位大人可曾想过,个中缘由是什么?你们那些所谓‘犯上作乱’的同僚们,真的有不臣之心么?”
众臣的议论声低了下来,谁也不敢多话。
像葛从忠这样的老臣,已有许多偷偷地红了眼眶。
他们之中,很多人的亲人故旧因为“犯上作乱”而被诛杀甚至灭族。他们自然是不愿意相信的,可是皇帝下了旨,谁敢质疑?
十余年间,朝中的臣子大半都换成了青年才俊,个中辛酸,敢向谁说?
今日被段御铖的话勾起心事,人人都不免伤感起来。
段御铖见时机到了,便长叹了一口气,高声叹道:“当日的知情人并不少,他便是杀尽天下人,也未必能掩盖得住害父弑君的罪行!镇国将军韩成烈、左丞相陈鸿坤……那些背负着‘乱臣贼子’的罪名横尸街头的人,才是我朝最大的忠臣啊!”
朝臣之中,有不少人曾是陈阁老的门生故旧,或者是韩将军的旧部,闻言俱是心酸,有人已忍不住呜咽起来。
小皇帝回到龙椅上坐下,厉声道:“你口口声声说先帝害父弑君,总要拿出证据来,否则朕只能治你大不敬之罪了!”
段御铖冷笑道:“治罪?除了所谓的长兄之外,我还有七位兄长,到如今还剩几人,你知道么?我那七位兄长都是如何死的,你知道么?”
小皇帝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起来。
谁都知道,世祖皇帝共有九子,如今却已只剩段御铖一人了。
皇长子即位为仁宗皇帝,五年前驾崩。
皇次子受封为汾阳王,于仁宗即位当年犯上作乱,阖府被灭,上千人死于后山之中。
皇三子受封为汝阳王,因犯上作乱,去年已经伏法被诛,三族尽灭。
皇四子便是明德太子,于仁宗即位次年死于恶疾,遗下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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