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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嫡女商妻-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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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源是走了,许绣忆却再没了睡意,看外头天色,月亮都已经爬过半天高了,再瞧一次更鼓府上的丫鬟就要起床做活了。
她等了一晚上的,该来的没来,不该来的却来了。
苏锦源回来了,这事情她要怎么和安承少说?
也或许索性别说了,等到苏锦源查到凶手回家那天,她就收拾包袱求安承少把自己带走,去哪里也行,总归她是不会和苏锦源一起过日子的。
*
安承少失约了,因为秦烟割了腕。
他原本打算先回家一趟,好歹把武墨送回去,武墨醉成那样他也不放心。
可一回房,武墨不在,躺在床上的却是血染了衣袂的秦烟。
秦烟割了腕,见到他的时候人已经迷迷糊糊,脸色一片惨白,两行清泪晕挂在眼角,见到他的时候,唰唰落了下来。
他又生气又恼怒又心疼,赶紧的把秦烟送去了附近的医馆,索性发现的早,止了血包扎一通,这命好歹是没丢。
如今四更天,秦烟还扒着他的手臂躺在他腿上,眼睛睁的大大的,就像是怕他走似的。
安承少终归是不能丢下这样的秦烟。
“你睡觉吧,我不走。”
他语气淡淡的,委实觉得秦烟这般举动,叫他讨厌的很。
可也不敢表现出来,怕秦烟再想不开。
秦烟却摇摇头,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便是如此,血还是渗出来,她那样怕疼的人,会对自己做出这种事,委实是因为太爱安承少了。
那日在安承少这里大哭大闹一回,她也学着洒脱,可是终究不甘心,她始终觉着安承少就该是她的。
若是清白人家的女子,她输也就是输,虽然输不起却也不至于这样想不开。
可是那人是个寡妇,她越想越不值,替安承少不值,替自己不值。
又越想越觉得如果自己不做些什么,安承少心里更没有她,她就彻底的被许绣忆比了下去。
所以,她想到了割腕。
她想,就算真死了,安承少一辈子心里也不可能好过,肯定对她充满了愧疚,以她对安承少的了解,带着这样的愧疚,他是断不可能和许绣忆安生在一起的。
她会像是个鬼魅和阴影,一辈子绕在她们两人之间。
如果她侥幸没死成,那更是好,她就要让安承少瞧点颜色,让他清楚如果他胆敢喜欢上别的女人,她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如今,她的手段初见成效,她扒着他的手躺在他腿上贴着他睡他也没拒绝她。
她想他大约是尝到了她的厉害,以后也不敢随便伤她的心。
想到这她心里就得意,觉得那些血没白流。
“承少,我想回关外了,我们一起回去吧,这里气候不好,我住不惯,刚好我爹爹也说,家里有些生意上的事情,要请教你帮忙。”
她知道父亲是安承少的恩公,安承少对她父亲如同生父一样尊重,她父亲又需要,安承少肯定会力不容辞的赶去帮忙。
安承少那,一阵的沉默。
秦烟从他腿上抬起头,眼泪汪汪楚楚可怜的看着安承少:“我想家了。”
安承少又是一阵沉默,少卿才点了头:“好,等你养好一点伤,我送你回去。”
秦烟脸上露出欢喜的神色,只要回去了,她就有法子让安承少再也上不了京城。
她就不明白安承少上京城做什么,在关外,安承少已经是呼风唤雨的人物了,就连京城里的人也知道关外有个安爷,顶顶的厉害,跺一跺脚整个关外都要震一震,番邦的几个大王都主动的来和安爷交好,京城里的皇帝都要忌惮上安爷几分。
这样一个风云的人物,却在京城碌碌无为的不知道要做什么,整日和那五王爷厮混在一起,她是知道承少不是断袖,可是别人都以为承少时五王爷的新宠,她听着都不舒服死了。
她想和安承少回去关外,天高云淡风轻水蓝,他们和以往一样车马奔腾在蓝天白云之下,风吹草低现牛羊,一切都是那么的轻松愉快,好过在京城里,处处憋气。
自然,她先带安承少走最大的目的,便是原理许绣忆。
她听安承少愿意回去,心里头别提有多高兴,终归比起来,她还是较那个许绣忆要重要的,也是,许绣忆不过认识了承少几个月,她和承少的感情,是那几个月比得起的吗?
“恩,你说话算话。”
“恩。”
安承少应的极冷,语气里没有一份情愫。
便是如此,只要他肯回去,秦烟就觉着他心里是有她的,也就高兴了。
*
三日了,许绣忆每天晚上都给安承少留门,但是他终究没有再来。
她忽然有些担心,想到初见那天晚上安承少一身的伤,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终于第四日早上,她坐不住了。
没带一个人,她大清早就出去了,穿街过巷的,到了安承少府上。
安府门紧闭着,许绣忆拉响门环,来开门的人不是吕红,也不是吕青,而是秦烟。
大早上,秦烟大约是刚从床上起来,还没梳妆,头发乱蓬蓬的堆叠在脑袋上,看到许绣忆,脸一下阴沉下来。
“你来做什么?”
许绣忆眉头一紧,显而易见的,秦烟昨天睡在这里。
她不答,只是问:“安承少呢?”
“还睡着呢,昨儿夜里他忙道很晚。”
见许绣忆表情一愣,秦烟眼波里流过一丝狡黠,道:“三奶奶要是有事找他,那我回房去叫醒他。”
她大约是故意的,将“回房”两字咬的极重。
许绣忆心头钝痛一下,脸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半分,只是淡淡道:“不必了,也没什么事,我先告辞了。”
“三奶奶留步。”秦烟喊住了许绣忆。
许绣忆闭上眼沉沉一口呼吸,转过身来,脸上堆了笑容。
“什么事?”
“原本是该亲自登门说一下,不过今天三奶奶来了,那就先在这里和你告个别,三奶奶,我们要回关外了。”
“哦?是吗?”
心头又是一阵钝痛,她却将所有情绪收敛的极好。
连个惊讶的“哦”字,都拿捏在恰到好处的地方。
秦烟原本以为能气到她,可见她这般模样,气到的反而是秦烟自己,她越发的替安承少不值。
这些日子,她是多辛苦才日夜缠着安承少不叫安承少离开半步。
而安承少每每入睡,睡梦里都要把许绣忆的名字叫上许多遍。
安承少对许绣忆情深至此,这许绣忆对安承少却不过尔尔。
她听见她们要走了,连一点伤心震惊的表情都没有,秦烟气不打一处来,都不愿意再和许绣忆多说。
“那就算告过别了,我们今日晚上的马车启程,往后若是三奶奶来关外,我们一定好生招待。”
“好,一路顺风。”
“三奶奶不送了。”
“再见。”
转了身,许绣忆脸上所有的伪装冷静和笑容,瞬间被击垮,她眼眶红了,包着两包泪水,就要落下来,她却倔强的吸了吸鼻子。
第一缕阳光落在她脸上的时候,那眼底,有浓浓化不开的伤悲。
她原本以为,安承少或许是出事了,看来她还真是白操心了。
没回苏府,她是去的保宁堂,看了账本,痴痴的坐了会儿,她忽然觉着不对。
秦烟对她素来有敌意,秦烟的话她怎能尽信。
电视电影里,这种桥段看的还少,第三者伪装和男主一夜风流,然后叫女主看出一些风流的痕迹,制造出一个天大误会。
这些狗血的场面,她一点都不陌生。
想到这,她心情豁然开朗,一切如何,她只消问问安承少不就知道了。
只要安承少说不是这样,她就相信。
她起身,放下了账本,心里一下轻松了些,再往安承少府上去。
她绝对也没有想到,看到的尽是安承少半搀半抱着秦烟上了一辆马车,然后,自己也上了车,这辆车,她躲在茶棚后,秦烟看着朝着城门的方向去。
秦烟说,我们要回关外了。
许绣忆的脚像是灌铅了一样的重,站在那里一步都无法动弹,眼泪从眼泪滑落,咸涩的落入唇瓣,她却浑然不知,直到茶棚的老板过来喊了她一句,她才猛然惊醒。
安承少,真的走了,招呼也没打一个,字也没留一个。
许绣忆想到秦烟早上飞扬的脸上,她原本以为是一个狗血的戏码,用来制造她和安承少的误会,现在她终于知道,为何秦烟可以演到那样无懈可击。
这个狗血的戏码,从一开始便是真的。
木木然看着安府那条巷子,她只觉得讽刺和痛楚。
曾以为的天长地久,曾以为的沧海桑田,如今也不过是过眼烟云,露水姻缘罢了。
想到和安承少的种种,如今却只叫她觉得恶心。
她不知道她是怎么回去的,只晓得回去的时候,金玉银玉又开始找她了。
她抬眼看着月色,才知道竟然午夜了。
好在金玉银玉依旧没有惊动大家。
她收拾了心情,叫金玉给自己弄些水来洗漱,这一夜,她想把关于安承少的种种,如同尘土一样洗净。
若是可以,她只但愿生命中从未出现过一个人,一个叫做安承少的人。
*
马车疾驰,飞奔了两天两夜,秦烟以前也和安承少出去到处转悠过,却从未见过安承少如此的归心似箭,一路几乎没有停留一下,生生的泡死了三匹马。
而她,也给颠簸的上吐下泻,腰肢瘫软,便是如此,安承少也只是给她置办了一些褥子垫的厚厚的坐着,没叫马车放缓速度。
到关外顶多还有半日的功夫,吃了两日干粮,颠簸了两日的秦烟终于受不了了。
“承少,歇歇吧,我好疼。”
安承少见她脸色不好,终于让吕青放慢了速度。
“就快到了。”
“你也说就快到了,也不急了,我这颠的就要散架了,承少,我想吃热腾腾的大米饭。”
她语气几分撒娇。
安承少略一沉默,终于还是答应,吩咐了吕青见着吃饭的地方,就把马车停下来。
走了半盏茶的功夫,就路过了一个小镇,吕青把马车停在一家小馆子,安承少搀扶了秦烟下来,秦烟腿一软,整个人就倒在了安承少怀中。
安承少只能半抱住他,进了小馆子,吩咐小二把马车牵了去喂马,又点了几个菜,几个人坐着等上菜。
秦烟的手,好了一些,伤口已经结痂,她原本割的也不深,只是等安承少等了许久,流了太多血。
吕青吕红是不做同一桌的,在边上桌子坐着不知道说什么。
安承少眉头拢着,心事重重。
秦烟伸手揉他皱着的眉头:“怎么了,一脸不高兴的,就这么想回家啊?早就叫你回来了,你偏不肯,如今倒是一刻都不舍得耽误了。”
安承少避开她的手,道:“我送你回家,就回京城,我有些事必须做。”
“不许。”
秦烟气鼓鼓站起来,引了小馆子客人纷纷朝这里看,秦烟面色一红,坐下嘟囔了一句:“叫吕青去做就行,我看你在京城除了和五王爷厮混,也没什么做的事情。”
“你回家后,不要再任性。”
安承少对秦烟,如今已经有些生了讨厌,其实从秦烟割腕那刻起,他就想离的秦烟远远的,他最是厌恶这样的女子,要死要活,若不是因为她是秦烟,是他恩公的女儿,又是因为他自杀的,他便是眼睁睁看着她死,也不会救。
他原本就是个冷情的人,秦烟面前尚且温和,如今这份温和,却也都断送在了秦烟冲动鲁莽无知的举动里。
秦烟恨恨的看着他,眼眶红了一片:“你若是赶走,我就继续任性给你看。”
这无疑是越发惹了安承少厌恶。
“你别胡闹了。”
安承少冷吼一句,秦烟委屈憋着嘴,眼泪掉了下来,一双手,小心翼翼的来抱安承少的手臂,委委屈屈道:“你不要凶我,我难受。”
“秦烟,不要叫我讨厌你。”
秦烟猛然一顿,随后眼泪落的更急,饭馆里的人纷纷向这边侧目,安承少只觉得懊恼至极,一把拍了银子在桌子上,对掌柜道:“不用上了,不吃了。”
然后,抓起秦烟的胳膊,往外走。
他是真叫秦烟惹恼了。
他素来喜怒不形于色,可秦烟此次,却死缠着他,让他连和许绣忆说一声的时间都没有,他归心似箭,却不是因为回关外的家的,而是为了早日回到许绣忆身边。
那日他爽约,后来一直被秦烟日夜缠着不得抽身,和许绣忆的事情又不能叫吕青吕红知道,他真正是烦恼的要死,这几天窝着一腔的火,偏生秦烟火上浇油,他终于发了出来。
拖着秦烟上了车,他不愿意管她死活,回去丢给恩公,恩公素来明白秦烟的心思,但是更明白他的心思,在这件事上绝对不会强求他。
把秦烟丢回去,他要赶紧回京。
他只怕失踪太久,许绣忆要担心。
马车又开始在路上飞奔,这次是安承少亲自驾车,驾的比吕青还要凶,他脸色,一片乌压压的黑,眼底死一般冷酷。
秦烟在车里,呜呜的哭着,哭的好不凄凉,他却充耳不闻。
车子一路疾驰,到了关外,就奔着秦府去。
安承少让吕红把秦烟带进去,回头吩咐了吕青把府上的汗血宝马牵出来,自己进了秦府,秦烟父亲的书房。
秦学艺对于突然出现的安承少甚为吃惊,转而大喜,上来拍安承少肩膀:“小子,怎么回来了,大仇报了,这么快,想不到闻名天下的苏家,也不过如此,不堪一击,哈哈哈哈哈!”
秦学艺笑了半晌,才发现安承少的脸上,可没有报仇了的喜悦和轻松。
听了笑声,他蹙了眉,小心试探问道:“难不成,出了什么事?”
安承少没说话,只是忽然抱拳,对秦学艺道:“恩公,请看好秦烟,我先走了。”
说完,大步而去,离秦学艺在那摸不着头脑。
除了秦府,吕青也已经从家里牵了汗血宝马出来,安承少一个翻身上马,对吕青吩咐:“和吕红缓缓歇两天,再上京来。”
说完,不等吕青答,双腿夹紧马肚子,一鞭子抽下去,那马儿如同脱了弦的弓箭一样,飞着的奔了出去,只是转眼的瞬间,留给吕青的就只有那飞扬的黄土了。
“这是有什么事,急成这样。”
吕青摸摸鼻子,不明所以。
第六十八章 不如不见(小虐怡情)
只一日的光景,差点跑死了那汗血宝马,安承少终于近了进程,他已是一日一宿没有闭过眼睛,极是疲倦,眼底布满血丝,但眼见着京城还有不到五十多里地,他的嘴角噙了笑。
他是多想此刻就飞到许绣忆身边,为了爽约是事情同她道歉,然后把她紧紧实实的纳入怀中,亲吻个遍。
他大约绝对想不到,此时的许绣忆,却宁愿一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他。
苏家佛堂,许绣忆不信佛,但是却不否认这是个让人静心的地方,她一早上就来了,吃了三顿斋饭,到了天色擦黑的金玉来请示什么时候回去歇息,她才恍然察觉天色已黑。
她起了身,面色淡薄:“回吧。”
金玉颇有几分担忧:“奶奶这几日是怎么了,可有什么心烦的事情?”
许绣忆摇摇头:“没有。”
她兴致不高,金玉也不好多说什么,打了灯笼跟在她后面,直觉许绣忆有心事。
回了屋,金玉点了一盏茶给许绣忆,又问许绣忆要不要吃糕点,是从五福斋买回来的,今年夏天的新花样,冰皮糖糕,说是放了薄荷,吃到嘴里凉飕飕的很舒服。
许绣忆没这胃口,兴致索然的摇摇头。
金玉见她委实不愿意说话的院子,也便不打扰她,只顾着在一边绣花。
绣着忽然又想起来什么,起身出去了一趟,回来时候手里多了一个荷包,荷包绣工十分精致,开口处别出心裁的缝了一圈祥云纹,荷包上头是一朵富贵牡丹,金玉把荷包送到许绣忆面前,道:“奶奶不是说让晴姑娘给你绣一个荷包,你要送人,早上晴姑娘就过来过,知道你再佛堂,让我交给奶奶你。”
是,她原本是要送人,送给安承少,不过如今大约也用不上了。
难为晴姑娘细心,荷包两面绣了不同图案,是双面绣,一面是富贵牡丹雍容华贵,翻开里头那一面,绣的是清雅墨竹。
大约晴姑娘不知道她是要送男送女,又不好来问她,就绣了个两面绣。
看着那绣花的功夫,真正是一绝,便是金玉的两面绣,也绣不到如此地步,这晴姑娘的女红针黹,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许绣忆看着荷包,心里有些感伤,可脑子里却忽然也起了一个心思,看向金玉:“京城最好的绣庄,是锦娘绣庄吗?”
许绣忆这几日对任何事情都是兴趣萧索的样子,难得主动来和金玉说句话,金玉忙道:“恩,说是锦娘绣庄出的东西,宫里头的娘娘都争着抢着要呢。”
“改日去看看。”
金玉不明白她是要做什么,只以为她是不是想买些绣品,于是道:“奶奶想要什么,只管教晴姑娘帮你绣,晴姑娘的手艺,可不比那锦娘绣庄的差。”
“我知道。”
许绣忆揉着那个荷包,这门功夫着实了得,她近日与其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伤怀难受,倒不如想写法子对付苏锦艺。
她虽闭关佛堂,可是每次送来的账本以及阿福的汇报她都有听,那苏锦艺,终于还是动手了的。
苏锦艺仗着楼勇等合伙人的财力,先开始和保宁堂打价格战。
许绣忆早料到苏锦艺不可能那样安分,阿福说,苏锦艺把所有的药价都降了一成,现在正直春夏交替,伤风热感病症许多,如今这些客流,几乎都进了苏锦艺的保安堂,保宁堂里生意萧索的很,只大奶奶看不下去雇了几个人当托儿,保宁堂才勉强看上去还有点生意。
托儿始终不是长久之计,许绣忆这几日佛堂静修,只想把心从安承少身上都收回来,如今看到的晴姑娘的荷包,她心头生了一计,把心思放在了正事上,果然就不再更耿耿于怀安承少的事情。
这一夜,许绣忆躺在床上,睡的很安稳,她想她和安承少那茬儿,在这里该过去了,用了五天的功夫,她也消沉的够久了。
*
早上起来,许绣忆就和金玉去了锦娘绣庄。
锦娘绣庄的老板是个女的,如今四十来岁,一生未嫁,因为爱好针黹女红,经营了一个小作坊,后来手艺超群,很多皇宫贵胄家的女眷都慕名而来,原先的小作坊,就发展成了如今的大绣庄。
锦娘这个人,在京城算是个传奇人物,鲜少有人见过她本人,绣庄上下,都是她娘家兄嫂在打点,许绣忆此次前往,自然接待她的,也是锦娘的兄嫂。
五十出头一些的一个女子,身体微微发福,起色很好,和许绣忆坐在内堂,说话客客气气。
“苏三奶奶今日怎么得空过来?”
论年岁,她都称得上许绣忆的母亲了,许绣忆对她自然也是尊敬。
“尉太太,我今日来,是有桩买卖想同你们绣庄做。”
“哦?”尉淑芬吃惊了一声,道,“三奶奶难道是要做绸缎生意了?”
和她们打交道做生意的,只有一行,那就是绸缎店和成衣铺。
绸缎店供货,成衣铺取货,她能想到的,是许绣忆要入这个行。
却听许绣忆道:“隔行如隔山,我哪里做得了绸缎生意,我此番算是慕名而来,也是有求而来。”
“苏三奶奶倒是说说是什么事?”
尉淑芬对许绣忆的事情略有耳闻,没见面之前就好奇是怎么个泼辣能干的角色,居然能把苏家二爷给气到分家。
见了面之后颇为出乎她的意料,这是个生相十分纤柔的女子,不过言谈举止间,却透着一股不俗和不凡。
她倒是很愿意听一下许绣忆是要求什么,若是帮得上,也愿意帮衬一把。
只听许绣忆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她初是有些吃惊,不过很快点了点头,道:“这不难办,赚钱的生意,怎能说是三奶奶有求于我呢,我们这是互利共赢。”
许绣忆觉得这尉淑芬当真爽快,心里头满意的很,起身拿了昨儿夜里晴姑娘的双面荷包送到尉淑芬手里:“这荷包是我家的大房的姑娘绣的,知道我要过来,巴巴的求我把这带过来,想叫锦娘姑姑给看看,尉太太,就劳烦您转交一下了。”
尉淑芬接了荷包,自己先看了两眼,眼睛都亮了,啧啧称赞:“好手艺,好手艺。”
“尉太太,如此我们的事情就先那样说定了,我侄女好针黹,对你们崇拜的很,改日我带她来见见世面,我今日就先走了。”
尉淑芬送她到门口,许绣忆上了马车,车子往保宁堂去。
车上,金玉好奇问她:“奶奶没买东西?”
“没啊。”
“那奶奶到底是来做什么?”
“做品牌。”
她说品牌,可是金玉也听不懂。
“什么东西?”
“过上几日你就知道了,到柜面上去走一圈,我倒是想看看,我倒是要看看苏锦艺那副嘴脸,能得意到什么地步去。”
说到苏锦艺,金玉义愤填膺起来:“委实可恶,居然把药价下调,奶奶,不然我们也下调,如何也要打压打压他,不然他还以为我们怕他。”
价格战?
这绝对不是明智之举,许绣忆清楚,价格战的后果就是两败俱伤,而苏锦艺是和人合伙,这伤也能三人一起承担,她不一样,她不能拿保宁堂耍脾气开玩笑。
“到店里再说。”
店里,包括苏锦业,阿福,陈三在内的所有人,对于此事的意见,基本和金玉一样,也是说不然也压低价钱,压低两成,势必要比保安堂低。
“再这样下去,店里的生意都要给抢光了的,上几个月进了那么多的药材,若是卖不出去都要屯着发霉了。”
说这话的是陈三,他到现在还是觉得许绣忆有些急功近利,为了解约采购成本,一次进那么多的药材,这些药材如今囤积在库里,按着这个速度,加上苏锦艺从中使绊,怕是到明年也卖不光,只能等着发霉扔掉。
许绣忆听出来他话里头抱怨,也不生气,只是起身看着大家。
“压价,是不明智的,那苏锦艺正是要在价钱上击垮我们,我们压价下两成,他就会下三成,我们再下四成,他如果下五成,那我们还下不下?”
屋内鸦雀无声,账房先开的口。
声音满是担忧:“如果下了无成,我们就要折本了。”
许绣忆点点头:“折本了,那倒不如关门大吉,何苦劳心费力还不赚钱,关键是要呕死这口气,大家听着,我自有法子对付那苏锦艺,你们只管做好自己的事,别慌,别气,一切都有我呢。”
她这句话极是有力量又叫人的佩服。
阿福先站了出来:“我们相信三奶奶。”
然后是苏锦业,声音不及阿福响亮,但也却很笃定:“三弟妹,我相信你。”
之后众人纷纷站出来,喊着口号:“我们相信三奶奶。”
这股激情和信任,对许绣忆来说非常的受用,她对大家点头示意:“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都去做事吧,若是没客人,那就各自带带小徒弟。”
“是,奶奶。”
一众都散去,许绣忆一番话,算是鼓舞了人心,便是她真的拿不出什么对策来,只要她说她有办法,大家也都信任她。
鼓舞一番士气,许绣忆对金玉道:“回去了。”
金玉出去叫备马车,她收拾了几本账本,带着出门,却见阿福面色红扑扑的站在门口。
“怎么了,还有事?”
阿福不敢看她的眼睛,声音如蚊讷:“三奶奶,你喜欢喜欢吃甜的?”
许绣忆娇笑一声,这阿福毛头青年,显然是爱慕她,不过他也只是没找到真正喜欢的姑娘而已,等到了懂得情爱的年纪,就知道暗恋和爱恋,是全不一样的东西。
虽然对于感情,许绣忆懂的也太少。
她点点头:“还好,太甜的就不喜欢。”
“那这个给三奶奶。”
阿福拿了一个纸包给许绣忆,飞快说了一句:“我去忙了。”
转身便进了后堂。
许绣忆愣的看着手里的纸包,轻笑了一声。
出了门, 马车还没从后院赶出来,她拿着纸包朝着对面保安堂看了一眼,正巧苏蒋氏带着苏丽英从保安堂出来。
两厢对视,那苏蒋氏显示一愣,许绣忆以为苏蒋氏少不得要对她门口罗雀的保宁堂讽刺几句,却见苏蒋氏拉了苏丽英,也没上来,转身走了。
苏蒋氏,真是难得的发了慈悲心,没有当街给许绣忆难堪,这可一点都不是她苏蒋氏的脾气。
看着苏蒋氏的背影,她总觉得有股莫名的萧索。
“绣忆。”
她看的慌神,隐约听有人喊她,循着声音望过去,左边巷子里探出半张脸孔,是苏锦源。
许绣忆眉头一紧,苏锦源小声喊她:“过来一下。”
许绣忆挪了脚步,朝着巷子去。
这条巷子,曾是她和安承少第一次亲吻的巷子,如今同一个隐蔽的屋檐,眼前的男人却不再是以前那个。
他也有深情的眸子,他也有温柔的声音,他也有俊朗的容颜。
他喊她:“绣忆,你这几日可好?”
“恩。”
许绣忆的态度十分冷淡。
苏锦源几分受伤:“你当真这样恨我,便是笑也不愿意对我笑一句,还是,你其实巴不得我真的死了才好?”
“没有!”按着以往那个许绣忆的脾气,她这样的冷淡和疏离确实有些叫人觉得奇怪,她勉强扯了一个笑容,只想赶紧走,便是没有安承少,那个人也不能是苏锦源。
“绣忆,我知道以前对不起你,我以后会百倍的补偿你,我在逃亡的那段时间里,天天想着你对我的好,想着我以前的混账事,想着我怎会那么混蛋不好好珍惜你,我就想扇自己两个耳刮子。”
苏锦源说的倒是大实话,其实以前的许绣忆的,对他是好到了卑微的程度,因为新婚夜惹了苏锦源不痛快,所以之后的日日夜夜里,许绣忆在安承少面前,都是小心翼翼处处讨好,整一个将自己当作了丫鬟使。
偏是苏锦源被季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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