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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夫请垂怜-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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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只有喝水的份。”说着,指了指面前的湖泊。

蝉衣却笑了笑,随手拾起一颗石子砸向湖中,小石子弹跳了几下,激起好几圈涟漪后方沉了下去。

“谁说这里没有酒?”微扬的语调,配合着抬眸的动作,蝉衣眉间眼底,忽现风情。

这话一落,蝉衣便拍了拍身站了起来,转眸一笑,眼底清亮,“跟我来吧。”

贺兰千不知道她做什么,但听她的邀请,再看她那带着一丝狡黠的模样,便也跟着站了起来,随着她沿着湖边往另一边走。

这一路走得有点久,而且是呈上坡趋势,似乎是要爬上山顶。

贺兰千默默跟了会儿,终是忍不住出口问到,“你这是要到另一个山头么?”

闻言,蝉衣头也不回地道:“不埋远点,被人挖出来了怎么办?”

听到这话,贺兰千眼角一挑,反问到:“埋?挖?”

蝉衣没有理会他,就听见他又笑道:“哎,你莫不是把我引到什么偏僻地方,然后一举擒获bBS?jOOyOO。nET吧?”

停步、扭头,蝉衣的目光上上下下的在他身上流转了一番,慢悠悠地说到:“要抓你需要这么麻烦么?刚才直接给你一棍棒,解决了!”

贺兰千闻言笑了。

两个人又走了一段路,蝉衣终于停了步子,朝前方一棵歪脖子树抬了抬下巴,说到,“喏,到了。”

跟着蝉衣走到歪脖子树下,贺兰千站在一旁看着蝉衣围着树转了一圈,抬手折了离自己最近的一根树枝,然后提了裙角蹲了下来,拿树枝在面前戳了戳,接着,本是没什么太大表情的面目忽然浮现一道笑,“对了,就是这里。”说完,她就扔掉树枝徒手去挖面前的土。

贺兰千站着看了会儿,就见蝉衣忽然抬起头来,瞪了他一眼,道,“你不是要喝酒的么?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啊!”

蝉衣说这话的时候,眼角微抬,眸中清亮,好似带着一丝难得一见的嗔意,弄得贺兰千轻笑一声,也跟着蹲下,帮她去拨开那一层土。

在往下挖了大约五六寸高度后,终于露出一只陶土坛子,上面用红色的布封得紧紧的。

看见这只坛子,蝉衣轻呼一声,拍了拍手,然后将那坛子小心翼翼地抱了出来。

两个人抱着坛子寻了最近的山泉洗了手,又将酒坛外面的泥土清洗了一遍,然后席地而坐,开了封泥,一股浓浓的酒香就扑面而来。

“上好的花雕哦。”蝉衣眯着眼,对着贺兰千晃了晃酒坛,脸上带着笑。

贺兰千看了她手中酒坛一眼,笑道:“你埋得?”

“嗯!”蝉衣耸肩,“很小的时候偷了一坛,就藏到了这里了。可惜埋的时间不太久。”

闻言,贺兰千扭头看她,饶有兴趣地问到,“很小的时候你总不至于就爱喝酒了吧。怎么想到会埋一坛呢?”

蝉衣将酒坛抱在怀里,伸了腿,仰头看着染墨般的天空,眸中像是落了星光一般,淡淡地酿着光:“小的时候听说中原有个风俗,生了女儿的家里,在女儿出生的时候就会埋一坛酒,等家中女儿出嫁的时候,就会把酒挖出来招待客人,俗称女儿红。你也知道我是孤儿,出生后没几岁父母就没了,被师傅捡了回来。也不知道我那父母可曾为我埋过酒。”

“所以你就自己埋了一坛?”

“是啊,小时候嘛!总是有些现在想来没多少意义的想法。当时想着别人家女儿都有父母埋的女儿红,我就只好自己偷一坛,半夜偷偷到了后山,埋了起来。当时还怕被人发现,特地走了好远,选了这么一棵歪脖子树,怎样,是不是觉得我做这种事,显得特别奇怪?”

贺兰千笑了笑,从她手里拿过酒坛,放到鼻子下闻了一闻,浓香四溢,“你本也是女子,有什么好奇怪的。”

蝉衣笑了笑,道,“其实还真没什么意思。”

“怎么没意思?”贺兰千反问道:“至少我们现在有酒喝。”

听到这话,蝉衣细媚的双目渐渐扬起,忽而笑了一声,道,“说得对,至少我们现在有酒喝,来吧,今晚不醉不归好了。谁先?”

“你埋的酒,你先吧。”贺兰千将酒坛给她。

蝉衣也不客气,仰头喝了一口,然后擦了擦嘴角,看了他一眼,说,“也没什么酒杯的,你要不介意,就这样喝吧。”

贺兰千答,“这有什么好介意的。”说完,接过酒坛也喝了一大口,一时间,满腹愤懑仿佛都随着这酒香散了干净。

到酒坛中还剩了一小半的时候,贺兰千将酒坛往地上一搁,转头忽而说到:“你说这酒是女儿红?”

奇怪贺兰千为什么又再度说起这个话题,蝉衣侧眸看他,答道:“是啊,怎么?”

“女儿红是女儿出嫁时宴请宾客的?”

“唔,对啊!”蝉衣接过话,愈发疑惑,“你有什么就直说吧。”

贺兰千俊冷的眼角无声一挑,修长的眸中霎时似有微光轻闪,“所以,是不是现在算是我娶了你?”

这话一出,蝉衣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月下倾城的玉容,清透眸光,潋滟了水色,颠倒了尘华。

“你我都是被遗弃的,凑一起似乎正合适。”

贺兰千将酒坛推到她身边,低眼含笑,“若有一日,你找不到人嫁,我寻不到人娶,不如我娶你。”

喝过酒的蝉衣白皙容色染上绯色轻轻,眸中波光流转而来,一瞬妩媚至极,“好啊,若有那么一日,我嫁你。”

到底是上好的酒,又埋了这么些年,酒劲十足,饶是不醉杯的贺兰千,也似乎有些迷离起来。

蝉衣则更甚。

她一手撑了下颔,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星,慢悠悠地道:“贺兰千啊,不如我们现在就拜天地吧,我觉得我已经嫁不出去了。”

贺兰千扭头看她,脸颊绯色被月光照得极为诱人,似乎也拨动了他的心,“还有这么些年,不急。”

“可是……我觉得只要他在,我就不想嫁给别人,但他又偏偏不要我。”蝉衣歪着头,长发顺着肩膀滑下来,落在贺兰千手上。

贺兰千虚握一把,道:“蝉衣,你醉了。”

“是啊,我醉了。”一边说着,蝉衣的身子一歪,就倒在了贺兰千的怀中,“借我靠一下。”

贺兰千揽住蝉衣的腰,将她的头轻轻搁在自己腿上,月色洒在两个人的身上,远远看去竟宛若璧人。

蝉衣借着酒劲,抬手滑过贺兰千的下颔,笑道:“其实你挺好看的,我不亏。”

贺兰千含笑握了她的手指,低眸看她,一双眼此刻竟然专注非常,“蝉衣,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愿嫁,我就娶。”

蝉衣回视他,眸意覆没了星光。

彼时,两个人正是借着酒劲一言一语,也没曾想,这么随口一句话,之后成为承诺。

更没想过,远远的一栋楼上,有人在窗口站了很久,视线直直落在这个方向。

叁 东岚卷 情不知所起 第二十八章我从来没有忘记过

一觉醒来,蝉衣发现自己躺在自己的床上,身上还盖着一床被子。

她的记忆停留在天空泛鱼肚白的时候,似乎昨晚喝的太醉,尽扯着贺兰千满口胡言,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而他听进去没。

想到昨晚的那坛酒,蝉衣有些口渴,便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又觉得自己头有些疼,穿鞋后连走路都有些发飘,颤颤巍巍的。

踏着奇怪的步子走到桌前,蝉衣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撑着桌子坐下来,缓缓头晕的症状。这一坐下,觉得身上也疼得很,腿上也疼,再一低眸,膝盖居然还是青的。

说起来,那酒也不至于这么醇厚吧,她酒量也不差的,怎的半坛子就成了这样,还给弄了一身伤?

“酒不醉人人自醉。”

耳边,似乎有谁说过这话,蝉衣眯着眼回想了下,好像是昨晚喝醉后,贺兰千将她挽回房中时说过这话。

慢着,他到底是不是把自己抱回来的?还是直接拖回来的?不然好端端喝个酒,她也不至于把自己弄得青一块紫一块吧。

这么一想,蝉衣就愈发怀疑贺兰千是一路把自己拖回来的。

无奈,她满身酒味,熏得脑袋愈发发昏,实在想不起昨晚到底是怎样的,只好放弃。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忽然响起,蝉衣问了声谁,外面传来弟子低低的声音,“大师姐,你起来没?新娘子那边等着你呢?”

一阵静默。

等在外面的弟子觉得奇怪,正要再问,忽然听到“呯”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吓得他一惊,还不待问是不是蝉衣摔倒了,就听里面传来懊恼的声音:“天啊,我忘了今天李岩成亲!”

莺莺坐在梳妆台前,嫁衣已然在身,肤上染着红晕,红彤彤的映在面前的铜镜上,衬得她比平时要明艳许多。

蝉衣多外推门进来,有些歉意地说到:“对不起,起得迟了些,来晚了。”bBs .joOyOO.n eT

莺莺笑着摇了摇头,道,“没事,倒是还是得劳烦蝉衣姑娘了。”

“是啊是啊,容掌门说你昨天太累了,今天可能起得晚些,一直耽误你的时间,我也过意不去。”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李母也对蝉衣的语气客气了许多。

听到这话,蝉衣的面色微微一动。容疏为何会和他们这么说?又怎么知道自己昨天很累?

“莺莺的头发已经盘好了,蝉衣姑娘你来看看,这些首饰该怎么戴?戴那些比较好?”李母的话打断蝉衣的疑惑。

她回过神来,看了梳妆台前的首饰一眼,然后笑着走过来,先是端详了莺莺的头发许久,然后挑出一些首饰,并一一给莺莺戴上。

梳妆完毕,又由李母给梳了头,就等着李岩过来接了。

蝉衣陪着莺莺在屋中,李母则先离开,去了李岩那里。

到了李岩房间的时候,她眼角看见月纤从一旁走了过去,不由得一顿,忙扭头去看,看了好一会儿才进得房中,抓着李岩就问:“你们派中除了蝉衣还有别的姑娘家?”

李岩愣了一会儿,不知道她说得是谁。见状,李母只得详细地描述了一番,李岩才恍然明白过来,“娘你说得是月纤么?”

“月纤,那是谁?”

李岩回答,“那是掌门的朋友,唔,也有可能是未来的掌门夫人,因为一直呆在自己的院子里,娘可能很少见到。”

“什么,未来的掌门夫人?”李母讶异地反问了一句,接着说到,“我瞧着她一脸高傲,很不好相处的模样,你说你这都要成亲了,她都从来没有来问一下,看一眼的,我还以为这派里就只有蝉衣一个姑娘家,她还未来的掌门夫人?啧啧,我看蝉衣姑娘比她要适合你们容掌门多了!”

李岩叹了口气,道:“娘,你不要瞎说,大师姐是掌门的入室弟子,他们怎么可能成亲。”

“师徒怎么了?又不是父女。”李母反驳道。

“可是掌门和大师姐也算是养父养女了。大师姐三岁那年被掌门带回来,一直到现在,所以大师姐也算是掌门养大的,而且,掌门大大师姐那么多。”李岩将往事简单道来。

听到这话,李母哽了一下,然后一挥手道:“这又怎么了,又不是亲生的,再说了,你那死老爹不也大我十多岁,若不是他去得早,我们照样和和美美的。”

见李母如此,李岩也不再和她争,只是转到今日的成亲上,李母这才没有多说什么。

门外,在门口站了许久的容疏微微垂了眼。

一脸平静的他,心里却有波纹暗生。

青水大厅张灯结彩,红绸满布,大大的喜字悬在高座之后,李母坐了一边,容疏坐了另一边,作为新人的高堂。

李岩和莺莺出现在门口,两人手牵着一段红绸,一起迈过门槛走了进来。

因为莺莺遮着盖头看不见路的关系,蝉衣从旁扶着。为了避过新娘的光芒,她特地换了一身浅色衣服,却在这满堂喜色下丝毫不掩风华。

一对新人进了礼堂,拜了高堂,拜了天地,又双双对拜,一套礼行完后,莺莺便被送回了新房,留下李岩和同门师兄弟喝酒助兴。

夜色慢慢笼罩了天空,四处灯笼红暖,欢笑声,敬酒声,一直明晰。

李岩端着酒杯,又仰头喝完一杯,靠在墙边,一直挂着的笑容一点一点地落了下来。

他没有来,到现在都没有来。

将酒杯扔在了一旁,李岩扶着墙壁走到外间。里面正喝得高兴,一时也没有人注意到新郎官离开了大厅。

屋外夜色浓重,晚风冷寂,他一身鲜艳的喜服被风吹了起来,竟然有些萧瑟寂寥。

从早上到现在,李岩一直在等左思出现。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等他,好像要等他的祝福,却又怕他祝福,之后觉得哪怕看上一眼就好。

明明左思已经忘了自己,他也决定忘和左思的那一段情,为什么还要在意他来或不来。

“李岩。”

夜风之中,忽然传来一道低低唤声。

李岩一愣,只觉得这声音像极了左思,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暗笑自己居然出现了幻听。

“李岩。”

又是一声,李岩一顿之后猛得转过身,乍然看见左思站在身后,长发用玉冠束起,依然俊朗,嘴唇上却不知道何时长出了青色的胡茬。

“你——”

“我去找了掌门,他说了你在这儿。”似乎知道李岩要问什么,左思直接了当地说了。

李岩微怔,然后摇头苦笑。

是了,容疏是什么人,所有人都可能醉了,不知道自己去了哪儿,容疏怎么会不知道。

“我来晚了,没有看见新娘子,但听说她贤惠透气,祝福你们了。”左思继续说到,声音低低凉凉,像是此时吹过的冷风。

听到这话,李岩并没有想像中的高兴,却相反有些空落。但他还是笑了笑,说到,“谢谢了。”

然而,下一秒,左思的话却出乎了李岩的预料。

“我想你此时应该希望听到我说刚才的话。可是抱歉,我实在无法真心说出来。你可知道就只是这么随口一说,我在心里练习了多少次么?从收到你请帖的那天,我就一遍一遍在心里说这话。我以为总会麻木的,却发现多少次都麻木不了,就像是告诉自己多少次要忘记你,却仍是做不到。”

这一段话从左思的口中出来,落在李岩耳中,瞬间像根冰凌,直插入他的心脏。

“你……说什么?”

“我说,你真的对我们之前的一切都不再留恋了么?你真的要成亲了么?那么,你又置我于何地!”最后一句话,左思的声音陡然提高,眼神黑得犹如这夜色。

李岩动了动唇,眼睛放大,连声音都开始发颤,“你想起来了?”

“没有。”左思摇头,又接着说到,“因为我从来没有忘记过。”

叁 东岚卷 情不知所起 第二十九章我喜欢上了他,这个理由够不够?

一句话,李岩的脸蓦然僵住。

夜风骤大,将两个人的衣服下摆都吹了起来,缠绕在一起。一明红,一藏青,像是从开始就不曾解开的梦。

“你没有患失忆症?”好半天,李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左思摇了摇头,说到,“我确实得了失忆症,也差一点忘记了你。爹娘上山将我带走,然后不知道从哪里请来了一位游医给我治病,慢慢的竟然渐渐好了起来,后来,娘说起要给我说门亲事,我不愿,一个不慎,说出了你。”

听到这里,李岩心里一个咯噔,连连问到:“后来呢?”

左思转眸看他,眼底深深,“做父母的,谁希望自己的儿子喜欢一个男人?自然是将我留在家里,瞒着我向掌门提出了离派。”

一阵安静,李岩声音微颤问到:“所以,那日我去寻你,你说的话都是假的。”

轻轻地点点头,左思看定了他,说到,“是,全都是假的。与其说是骗你,不如说是骗我自己。我不能让爹娘再为此事操心,便指望自己也真的是忘了的好,却发现……根本做不到。”

夜愈发冷了些,李岩却觉得心里一阵火热,像是有滚烫的熔浆在心头翻滚,烫得他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你……你为什么瞒着我?”

“我若不是瞒着你,你这个亲可还结得成?”左思声音低得快听不见了。

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李岩此刻却觉得眼睛涩然,有微微的温热,“若不是以为你真的忘了我们的事,我又何必劝自己忘记。”

一片安静,左思叹息一声,“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纵使我不想说这般祝福的话,可事已至此,也只能祝福。”

“不!”李岩断然反驳,“这亲,我不结了。”

“什么!”

李岩直直看着他,眼底一片明亮,“我无法带着对一个人的情去娶另一个人,这对谁都不公平。”

看见李岩一说完,便转身朝新房大步走去,左思想要阻止,便连追几步,却猝然停在原地。

两人前面不远处,莺莺一身嫁衣站在原地,眼睛直直看着他们,满脸泪痕。

今晚的月亮不算很亮,又有云絮半遮半掩,使得那光愈发的浅淡。

蝉衣站在假山石旁边,仰头看着那不甚朦胧的月,也不知道到底在看什么,眸光凝滞不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是眼酸了,她转了转眸,蓦然发现不远处立着一个人影,仔细一瞧,竟然是本该在大厅陪着众弟子喝酒的容疏。

瞧见容疏也在这里,蝉衣便不想多呆,转身就朝来路走去,刚走了一步,就听见一旁传来幽幽的声音:“既然来了,怎么又要走?”

蝉衣顿住脚步,没有回身,只是低头道:“外面有些冷,徒儿想回屋。”

谁知,她话音刚落,只听见耳边风声一道,接着,就有带着温度的外衣落在肩上,她微微侧眸,看见容疏修长的手正从自己肩上抬起。

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下意识的去拉那外裳,却被容疏一下子按住了手。

“冷就多穿些,你身子也不算太好,小时候极喜生病。”容疏温温的声音响在耳边,他手掌的温度如同这件外裳一样,通过接触的肌肤直直地传了进来。

蝉衣抽回了手,侧了头,扯了唇笑了笑,说到,“师傅是属火的么?这BBS。JOoYoO.nET么冷的天,衣服也被熨得这么热。”

容疏沉黑的眸子看着他,没有回答,反而相问,“昨晚睡得可好?”

蝉衣愣了愣,嘴角微微落了些,“还行。”

容疏依旧看着她,声音微沉,“既然不能喝酒就别喝那么多!”

这话一出,蝉衣转过身来,凤眸看进他的眼底,语声诧异,“师傅?”

“你可是想问我为何知道你昨晚喝了酒?”容疏轻轻勾了勾嘴角,问到。

蝉衣没有回答,只是表情说明了一切。

微微敛眸,容疏削薄的嘴角带出一道浅弧,有些似笑非笑的味道:“因为昨晚是我抱你回去的。”

“砰”的一声,蝉衣觉得心里的自己现在肯定重重砸在地上。

“是师……师傅?”

不相信似的再反问一句,蝉衣清楚地看见容疏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不然你以为是谁?”

蝉衣尴尬地移开眼,没接话。

两个人一时都没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蝉衣才咳嗽一声,问到:“我昨晚很不老实么?”

奇怪蝉衣为什么忽然这么说,容疏还是如实答道,“没有,靠在为师怀里,挺乖的。”

忽略掉中间那一句,蝉衣再问,“既然我昨晚很老实,为什么身上还会青一块紫一块的,师傅你到底做了什么?”

闻言,容疏深深的目光直直看了蝉衣半天,漆黑瞳仁凝成了两汪深潭,好似有吸人神魄般的深邃,让蝉衣心中一个咯噔接着一个咯噔。

“为师昨晚为了徒儿的安危,和贺兰千打了一架,唔,好像记得开打之后,你一个人喝醉了,为了帮为师就耍了醉拳,结果一不小心把自己打到了地上。”

打架?醉拳?还自己把自己打到地上?

每听到一句,蝉衣的眼就瞪大一分,嘴角微抽,“师傅,你确实你没编故事?”

“没有。”容疏很镇定地摇头,然后继续说到,“最多就是夸大了一下而已,其实也就是我和他过招时,没有人扶着你,你没站稳,摔倒了罢了。”

好吧,这一段听起来就正常多了。

蝉衣默默拉紧了衣服,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知道是蝉衣这口气叹得不是时候,还是除了这事,两人再找不到其他的话题,便又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蝉衣耐不住沉默,率先出声道,“师傅,若是没有什么事,蝉衣先回去了。”

“蝉衣,”蝉衣刚转身,容疏便唤住她。她便只好转回来,见容疏夜色中眸光都染了墨一般,“昨夜为何和贺兰千喝酒?”

蝉衣静默了会儿,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开口回答道:“如今,蝉衣也唯有他一个知己,喝酒消愁可否?”

“知己……”容疏重复了一遍这个词,“什么时候你和他成了知己?”

“在师傅坐享美人福的时候。”蝉衣回答犀利。

容疏皱了皱眉,想说些什么,却又终是没有说,只是转而道:“你该知道,他和我们青水是对立的。”

“那又如何?”蝉衣显得很无所谓,“月纤不是也是曾和青水对立?师傅照样对她照拂有加,甚至接了回来,我不过和贺兰千存知己之情,为何就不可,还是说,师傅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蝉衣!”听到这话,容疏显然有些不悦,“你说话愈发肆无忌惮了。”

闻言,蝉衣却笑了,笑声带着些凉意,“师傅若是不喜欢我说的话,便不用和我说了,我回去便是。”

看见蝉衣这模样,容疏只觉得一阵头疼,他很想知道到底是哪一点出了问题,使得他们师徒之间成了这副模样。

而实际上,容疏知道是什么缘由,却不愿去深究。

或者说,探究到底,也无法解决。

“蝉衣,我不管贺兰千对你有过什么恩,你既然救了他一命,便也算是抵了。今后,但凡他还是赤火派的掌门,而你也还是青水的大师姐,为师希望你们不要再有来往。”

风声将呼吸声淹没。

“如果我不同意呢?”须臾,蝉衣看着容疏,一字一句地说到。

容疏的眸色一瞬沉了下去,“为师不希望对你用罚。”

“如果这样的话,”蝉衣深吸一口气,认真说到:“师傅便用罚吧,蝉衣做不到。”

心然后落下,容疏深吸一口气,问到:“你为什么宁愿领罚也不愿和贺兰千断了联系?”

蝉衣扬眸看他,一双眼幽冶清澈,像是凝了所有的湖光山色。

“因为——我喜欢上了他。这个理由够不够?”

叁 东岚卷 情不知所起 第三十章这婚事作数不作数

容疏只觉得一阵极冷的风吹过心头,而心里竟像是被挖空了一般,由得那风呼呼灌了进去。

“师傅还有什么要问的么?”几乎是由着性子说出那句话,说完后,蝉衣忽然有些后悔,却又犟着不肯收回,几乎是凭着那一股子气,和容疏对视。

这一回,先败下来的却是容疏。

“为师……没有了。”说出这几个字,容疏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思了。

蝉衣笑了,在夜里有种幽凉迷离的美,“那徒儿先回去了,师傅早些休息。”

看着蝉衣的身影穿过夜幕消失在灯火明亮处,这一刻的容疏,连唤一声的力气都没有了。

“莺莺。”

同一时间,另一处,看着不知道哭花了妆的莺莺,李岩发现自己喊她的声音都似乎有些颤抖。

他知道莺莺肯定站了很久,将之前他和左思的话都如数收入耳中,就连想好的摊牌,现在看来,根本不需要他摊牌,莺莺已然全部听见。

莺莺隔着夜幕看着他,呜咽出声,“为什么?”

李岩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得断断续续地道:“莺莺,我……对不起,我……不是……”

在之前和左思说话的时候,他本是铁了心要和莺莺说清楚的,可现在,看着莺莺这般,他只觉得满心愧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听说李岩吞吞吐吐的话,莺莺抬袖拭了把泪水,方哽咽着道:“你是有什么要和我解释的么?”

李岩张bbs.JOOYo O.NET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他有什么能解释的?事实就如莺莺听见的那般,没有任何误会,没有任何不对。

“李岩。”见李岩无话可说,莺莺的泪水又落了下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要我以后怎么办?”

看着李岩一脸为难的模样,左思往前走了一步,对着莺莺长揖一把,说:“莺莺姑娘,是我们对不起你。”

听见左思说话,莺莺这才将目光转到他身上,红肿着眼看了他许久,而后又看向李岩,说到:“我知道你有心上人,却没想竟然也是个男子。李岩你……你……”后面一句话,莺莺也说不出口,只是红着眼看他。

李岩仍是没有说话,虽然知道这个时候沉默并不是很好的选择,可是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莺莺。

头顶上最后一丝月光被云朵遮盖,在毫无星子的夜里,整个青水流派便只剩下周围红彤彤的灯笼。

可这些灯笼在此刻看来,似乎在嘲笑着这一场笑话。

此时莺莺心中一片酸涩,更有几分愤懑、气恼。她气李岩既然有喜欢的人还要娶她,她气李岩喜欢的竟然是个男人,她更气自己,明明知道李岩心中没有自己,却无法洒脱地弃了这场婚事。

“这亲,你是真的不结了?”

过了许久,莺莺才开了口。

李岩迟疑了片刻,才缓缓地点了点头,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到:“莺莺,对不起,我不能娶你,这样对你也不公平。”

“那你现在说不娶了,就是对我公平了吗?”莺莺猝然发问。

李岩哽住。

见状,左思知道李岩对莺莺心怀愧疚,不可能说直接或者极重的话,他只能替李岩出面对莺莺说到,“莺莺姑娘,确实是我们对不起你,但李岩这么做也是对你好的,若他真娶了你,痛苦的便不止是他一个人。”

听见左思说话,莺莺的神情一下子变了,隐隐带着厌恶,“是啊!你们对不起我!他对不起我,你更对不起我!”说着,莺莺抬手指向李岩,却是看着左思说到,“他对不起我,至少还敢在之前承认一切。你呢?比他自私一百倍,如果不是你骗他,我又怎么会到这个地步。”

被莺莺指着脸的两个人,面色都是一变,却知道莺莺说得是实施,便只能敛着眼,不再说话。

三人僵持不下,各自在风中站着吹凉风,直到莺莺打了个喷嚏,李岩才出声道,“莺莺,夜里凉,我们进去说吧。”

“不!”莺莺满脸戒备,“你休想解除这场亲事,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听到莺莺的话,看着她眼神直直地看着自己,李岩叹息了一声,说到:“莺莺,别这样。”

“那你要我怎样?”一句话,莺莺又哭了起来,哭声在夜里显得有些凄凉。

李岩心头酸了酸,说到,“我认识的莺莺,是温柔懂事的。”

莺莺的声音愈发哽塞,“那不是我……那不是我。我为什么要承担你们的错?你们这么自私,我为什么要温柔懂事?丢脸的是我!”

李岩没有说话,只是叫她,“莺莺”,语声温柔低沉。

莺莺突然哽住,抬手按在嘴边,呜咽道:“我为什么要成全你们,我为什么要成全你们……”

李岩看着他,双眸沉沉。

片刻之后,莺莺止住了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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