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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门医娇-第2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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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的确有些紧张,不然也不会一路都喋喋不休的说个不住了,闻言忙笑道:“是有些热,这可才刚进四月呢,看来今年夏天八成要比往年更热了……四夫人请。”
如此又走了一会儿,远远的果然看见了一个建在水上的八角亭,还能看到里面有人影晃动,想来就是飞虹阁了。
固然沉香笑道:“四夫人,前边儿就是飞虹阁了……看来丽贵嫔早已到了,那我们稍微加快一下脚步吧,总不好让丽贵嫔久等了。”
许夷光“嗯”了一声,如沉香所愿加快了脚步,片刻之后,便抵达了飞虹阁的入口。
就有宫人笑着迎了上来,屈膝行礼后道:“沉香姑姑,这位便是康宁县主了吧?我们娘娘已经等候多时了,请县主稍等片刻,容奴婢去通传一声。”
许夷光笑着点了点头:“有劳了。”
嘴角微哂,许宓应当会摆一会儿谱,才让她进去吧? 果然那宫人很快出来了,屈膝一礼后小声道:“我们娘娘久等县主不至,已经睡着了,因娘娘日夜都要服侍皇上,很是辛苦,所以娘娘睡着了时,我们都是不敢惊动的,只能委屈县主,在这里稍站片刻
了。”
其时太阳已经很大了,在屋里或是树荫下还觉着有些凉,让太阳直接暴晒着,却是要不了一会儿,便难受至极。 关键旁边便是芜廊,廊里有美人靠,哪怕丽贵嫔的宫人们不敢惊动了她,请了县主去芜廊里坐着等却是无碍的,偏这宫人要刻意强调‘委屈县主在这里稍站片刻’,不是摆明受了丽贵嫔的指使,在为难人
吗? 沉香不由一阵忿然,忍不住小声与许夷光道:“四夫人,丽贵嫔这是摆明了为难您呢,大上午的,睡什么觉啊……可她如今一枝独秀,连娘娘见了她,也得受她的气,您好歹忍一忍,到底青天白日,人
来人往的,想来她也不敢太过分。”
心里却想着,丽贵嫔能更过分一些,让四夫人越生气才越好呢。
许夷光就睨了一眼沉香,她这是劝人呢,还是火上浇油呢? 直睨得沉香有些讪讪的,不敢再看她后,方低笑道:“这算什么为难,何况我本来就是让她为难来的,只要能为娘娘和家族尽一点绵薄之力,再过分我也能忍,姑姑就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多划不来啊
?”
才怪! 许宓若真敢过分,她是绝不会忍的,更不会让某些人如愿!
第1039章 掌嘴
飞虹阁里。 许宓歪在大迎枕上,正由两个小宫女给她轻柔的捏着腿,右手边是内务府昨儿才送来的贡品樱桃,红艳艳的装在甜白瓷的盘子里,不知道多可爱,左手边则是一杯热气腾腾的雪顶含翠,散发着缕缕清
香。
眼睛一抬,还可以看到窗外的大好春光,稍微一皱眉,一咳嗽,便能让两旁服侍的宫人们都立时围上来,众星捧月,惟恐哪里服侍得不周到了。
便是天上神仙的日子,想来也不过惬意至此了。
许宓自然也很是受用,可让她更受用的,还是她隔得老远,依然一眼就能看见正在太阳底下暴晒着,等她召见的许夷光。 虽然离得远了些,她看不见许夷光这会儿的表情,可光想,她也想象得到她这会儿心里是多么的悲愤与憋屈,却还不得不忍着,以免事情没办好,任务没完成,回去后受婆婆大姑子和丈夫的责骂惩罚
与进一步的逼迫。
真是太痛快了!
你许夷光不是狂得很,傲得很,谁都得捧着你,谁都愿意对你好吗?结果如何,你婆婆与大姑子不是转头就为了自己的利益,逼迫起你来,你还不敢不听? 哼,也不想想,当初许家那群狼心狗肺的玩意儿捧着你,不过是因为你地位忽然比他们高了,你能为他们带来利益了而已,如今你的婆婆大姑子们哪个地位不比你高,哪个又真有求于你的?平日无事
时捧着你,对你好还罢了,一旦有事了,哪有你说“不”的权利!
许宓只要想到这些日子以来,许夷光不知道受了靖南侯太夫人和贤妃多少的逼迫,心里就又解气与痛快了几分。
许夷光的性子她是最清楚的,从来都“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不然当初也不会在还没有封县主,她们母女完全处于劣势的情况下,依然毫不犹豫的与许家决裂了。 她又那般恨她,看不起她,如今却让夫家的人硬逼着,不得不来对她奴颜婢膝,等于是把脸活生生的放到她脚下,让她尽情的踩个够本儿,她这些日子应该悲愤煎熬得就没好好儿吃过一顿饭,也没好
好儿睡过一个觉,简直痛不欲生吧? 偏偏听说傅御还出京去了,摆明了就是站在家族一边儿的,怕自己留在京中,许夷光会软硬兼施的逼迫他,让他替她回绝了贤妃,索性直接躲出去算了,如此许夷光无人可依了,自然只能就范了——
还真是伉俪情深,情比金坚呢! 所以你许夷光有什么可得意的,丈夫爱你,婆家众人都对你好,不过是因为没有遇上事而已,一旦遇上了,你又算得了什么?被自己认为最亲的人逼迫与背弃的滋味儿,很好吧?这还只是开头而已,
后边儿还有的你受,且等着吧,姨娘,您在天有灵,也等着我钝刀子割肉的为你报仇雪恨吧!
很快半个时辰过去了。
许宓的贴身宫女见她还没有请许夷光进来的意思,暗暗有些着急了。 外面太阳那么大,万一康宁县主让晒出了什么好歹来,或是传到了皇后娘娘耳朵里去,皇后娘娘可自来很喜欢康宁县主的,待会儿直接打发人过来把人请走了,自家娘娘不是反倒成了笑话儿,以她的
脾气,更生气之下,倒霉的势必也只会是她们这些近身服侍的吗?
话说回来,她到底与康宁县主有什么仇什么怨啊,要这样找她的麻烦,就不怕有朝一日,会有求于人家吗? 贴身宫女想到这里,到底忍不住赔笑着小声开了口:“娘娘,都大半个时辰了,要不还是请了康宁县主进来吧?这外命妇入宫,都是有时间限制的,您巴巴的请了她来,就为了让她晒一会儿太阳,如今
的太阳又还不烈,晒在人身上,反倒暖洋洋的,不是白白浪费了吗?”
许宓对这个贴身宫女还是比较倚重的,闻言一想,还真是,她费心把人弄进宫来,却什么都来不及做,许夷光便到出宫的时间了,不是白忙活儿一场了吗?
这才不情不愿的松了口:“那请了她进来吧。”
贴身宫女如释重负,忙应了“是”,去了阁外传话。
在太阳底下站了足足半个时辰的许夷光,方终于得以进入了飞虹阁里。 就见许宓的打扮与上次又不一样了,身上是织金绣梅花的华美宫装,臂间还缠着一条长长的紫貂毛披帛,头发则绾成凌云髻,戴了一整套梅花白玉首饰,既淡雅又妩媚,既青涩又艳冶,矛盾却又契合
的风情与至少许夷光见过的后宫妃嫔们都不一样,也就不怪能迷得皇上神魂颠倒了。
许夷光只略看了一眼许宓,便收回了目光,屈膝行礼:“见过丽贵嫔娘娘。”
然后不待许宓叫起,已自顾站了起来,方才在太阳底下站的那半个时辰,她已是给足贤妃母女和靖南侯面子了,没兴趣再如许宓的愿,让她再为难自己一次。
许宓方才也从上而下细细打量了许夷光一回。
却见一身县主服制的许夷光一点没如她所预料的那般憔悴与狼狈,眼神神色里,也半点没有被自己丈夫和亲人逼迫背弃,自己却还不得不忍着的悲愤与憋屈,还有对她的仇恨与恼怒。
甚至才被迫在太阳底下暴晒了大半个时辰的不耐、不忿与疲惫都没有。
反而一张脸白里透红,气色比上次她见她时还要好,人也比上次更显娇美与从容……别说食不下咽,夜不能寐了,她这些日子只怕吃得更好,也睡得更好吧?
她也一点不担心不害怕今日自己会受什么样的刁难,好像笃定了没人敢把她怎么样似的,半点也没有卑躬屈膝,悔不当初——这就是贤妃的诚意吗?!
许宓心里立时便气炸了。 谁知道更气人的还在后头,许夷光竟然不待她叫起,就自己起来了,她之前是婕妤时,她这般狂,这般不将她放在眼里便罢了,如今她都是一宫主位的贵嫔了,她竟然还敢这般不将她放在眼里,那她
那夜使尽浑身解数,服侍得皇上高兴了,才终于换来的贵嫔之位,又还有什么用! 许宓浑身的血液都冲到了脑门上,想也不想便怒喝道:“康宁县主,见了本宫竟不行大礼,还敢本宫不叫起,就自己先起来,真是好大的胆子,如此的不恭不敬,真当本宫治不了你吗?来人,给本宫掌嘴!”
第1040章 果然火气大
许宓这话一出,周围服侍的宫女们都是面面相觑,没一个敢应下这话,真上前掌许夷光嘴的。
别说康宁县主是正二品的县主,品秩比自家娘娘高了,就算她不是县主,她身后也还站着傅将军,站着贤妃娘娘和靖南侯府、永安伯府,还有皇后娘娘,她们谁敢掌她的嘴,除非不想要命了!
许宓见状,略一思忖也就明白众宫女的顾虑了,越发怒不可遏,喝道:“都还愣着做什么,耳朵都聋了,没听见本宫的话不成?荷叶,你去,不然本宫立刻让人将你拖去慎刑司!”
荷叶也就是她那个贴身宫女,闻言忙“噗通”一声跪下了,“娘娘息怒,奴婢不是没听见娘娘的话,实在是、实在是……康宁县主她品秩比娘娘高,奴婢们不敢啊……求娘娘息怒,求娘娘千万息怒。”
她一跪下,其他宫女忙也跪下了,都瑟瑟发抖着只恨自己不能变成一根针,随便哪里都能藏身,让自家娘娘再也看不见。 许宓简直要气疯了,随手抓起一旁的茶盅便向荷叶砸去,“贱婢,你是本宫的奴婢,那便只消听本宫的命令行事即可,旁的要你管呢?还是你也以为本宫品秩比康宁县主低,便治不了她了?来人,把这
贱婢给本宫拖到慎刑司去……” 话没说完,余光瞥见许夷光一脸的似笑非笑,眼里也满是轻蔑与嘲讽,就好像她是在无理取闹,虚张声势,垂死挣扎,她只消冷眼看着,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说,便自会有人替她料理了她一般
。
让许宓一下子回到了她们母女一败涂地,许夷光却风光得意无限的那一日。
那也是她们母女彻底堕入地狱的开端! 新仇勾起旧恨之下,许宓终于彻底气昏了头,也彻底失去了理智,猛地站起来,狰狞着脸扑上前就要亲自掌许夷光的嘴:“贱人,竟敢对本宫如此不恭不敬,宫女们不敢打你,那就本宫亲自来教教你规
矩吧!” 她都已经是主位娘娘了,全天下最尊贵最有权势的男人都宠着她顺着她,什么都答应她,以致宫里所有人,包括皇后,见了她都得客客气气的,她早已不是曾经那个她,她终于爬到了最高处,可以把
曾经伤害过她、对不起她的人,乃至任何人都踩在脚下了!
可许夷光这个贱人,竟然还是像过去一样对她,没有半点忌惮与后悔,没有半点小心翼翼,反而仍跟过去一样的目中无人,一样的不将她放在眼里,她凭什么,她又怎么敢?
她今儿不狠狠教训她一顿,不让她跪倒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的磕头求饶,她再不活着!
可惜许宓的手在半空中就被许夷光给截住了,淡笑道:“贵嫔娘娘火气有点大啊,难怪要我来给你诊脉,只是这诊脉站着可诊不准,贵嫔娘娘还是坐了,我再仔细给你诊吧。”
许夷光约莫能猜到许宓何以会气成这样。 本来以为她是来卑躬屈膝奉承她的,指不定还要痛哭流涕的表达一下她的悔不当初才是,谁知道她的所作所为与她想的,根本大不一样,甚至她还敢“挑衅”她,她不叫起就起来,叫她怎能不气,怎能
不想掌她的嘴?
可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越让许夷光知道她的色厉内荏,知道她不过是一只纸老虎,与以前那个浅薄恶毒的她还是一样的,根本不足为惧!
许夷光说完,便一把甩开了许宓的手。 许宓被她甩得一个趔趄,好容易才稳住了身形,气得脸都红了,胸脯也一起一伏的,看向一旁的沉香便冷笑道:“原来这便是贤妃娘娘所说的‘诚意’,看来贤妃娘娘是瞧不上本宫,不想与本宫合作啊,
那本宫只好另寻盟友了!回宫!”
说完一甩袖子,作势欲走。 她可真是让贱人给气昏头了,何必亲自与她歪缠,没的白降低了自己的身份,如今可不是她有求于贤妃一伙儿,而是贤妃一伙儿有求于她,那她完全可以借贤妃等人的手给贱人难堪与罪受,必要时候
,指不定还能让傅御亲自出手,岂不是比她给的难堪与罪,更让贱人难受一百倍? 沉香闻言,忙赔笑道:“贵嫔娘娘息怒,我们娘娘是真心想与贵嫔娘娘合作的,比珍珠还真……那个,我们四夫人方才也不是故意与娘娘唱反调,只是那个、那个……娘娘请稍等片刻,容奴婢与我们四
夫人说几句话儿。” 说完压低了声音,急急与许夷光道:“四夫人,不是说好了,千万忍一忍的吗,您怎么……贵嫔娘娘心里有气,您让她把气出了,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什么都好说了吗?回头娘娘和太夫人知道了,一
定会念您的好,四老爷回来了,也一定会……”
倒是没想到四夫人还有这个本事,就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一个笑,便能激得丽贵嫔恼怒成那样儿,那她岂不是只消再加一把柴,今儿的任务就能完成了? “沉香姑姑的意思,我刚才就该一动不动的站着,任人打我,等她打完了我的左脸,我还要把右脸奉上了?”许夷光不待沉香把话说完,已冷声打断了她,“那我可做不到!我好歹是皇上亲封的正二品县
主,也不是是个人就打得起的!”
沉香就越发着急了,“可四夫人不是答应了娘娘,只要丽贵嫔不是太过分,就不与她一般见识的吗?您这一上来就这般的不客气,后边儿的合作还要怎么谈啊?” 许夷光勾唇笑起来:“一来便让我顶着大太阳站了半个时辰,这个下马威我忍了便罢了,竟还一见面就要掌我的嘴,这还叫‘不是太过分’,那什么才叫过分呢?便是皇后娘娘,也不能这样对待一个正二
品的县主吧?沉香姑姑也不怕传了开来,满京城的人都笑话儿娘娘和我们靖南侯府软骨头,唯利是图么?” 一上来就掌嘴什么的,的确太过分了些,大家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又不是那市井泼妇……沉香一时语塞了,片刻方低声道:“可如今是我们有求于她,四夫人,您要不就再忍忍吧,看她接下来怎么
说,若还是这般过分,我们立时便回去,好吗?”
两人若是现在便一拍两散了,后边儿的计划还要如何实施,不是都白瞎了? 所以无论如何,她也得再拖延一会儿时间才是。
第1041章 可恨又可悲
许夷光是真懒得再与许宓歪缠了,她已经来过一次,算是完成了任务,后边儿谁也不好再逼她,谁再逼她就是谁理亏了,总不能要她唾面自干吧?
靖南侯这个一家之主,也不能一再的自打嘴巴,最重要的是,再过几日,傅御就该回来了,等他回来后,她便不是孤军作战了,更是谁也休想再逼迫她!
不过许宓这般上蹿下跳的,都站在冰面中心最薄弱最危险的那一块儿上了,还不知道自己离死就只隔了一层冰,还在得意洋洋,她看得真是又可笑又可恨又可悲。 好歹也算相识一场,就算是孽缘,也沾了个“缘”字儿,那就与她多说几句,就当是她日行一善,看能不能让她稍微聪明一些,收敛一些,以后走阳关道的走阳关道,过独木桥的过独木桥,最好余生再
无交集,而不是非要逼得她劳神费力的弄死她,永绝后患吧!
许夷光想到这里,总算松了口:“既然沉香姑姑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那就再看看吧。”
沉香大喜过望,忙道:“那奴婢这就留人去,求四夫人好歹说句软话儿,给个台阶,她有了台阶,后边儿的事自然也就顺理成章了……就当奴婢求四夫人了,不然回头奴婢没法儿向娘娘交代啊。”
许夷光见沉香满脸的哀求,想着她在贤妃跟前儿再得用,也只是一个奴婢,生死好坏都掌握在贤妃手里……到底心软了几分,道:“那姑姑去吧,我尽量。” 沉香就吐了一口长气,赔笑着小声安抚许宓去了,“贵嫔娘娘,我们四夫人好歹是御封的县主,您一上来就不分青红皂白的要掌嘴,也不怪她不肯配合,这‘树活皮人活脸’的道理,谁都知道不是?当然,她没等您叫起,便直接起来了,也是她不对,大家就各退一步好吗,您今儿主要是让我们四夫人给您诊脉来的,可不能误了正事儿啊……娘娘请坐,请坐,荷叶妹妹,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娘娘换热
茶来呢?” 好说歹说,又不停的冲许宓使眼色,才总算安抚得许宓复又坐下了,却仍是横眉怒目,打定主意马上许夷光给她赔不是时,绝不会轻饶了她,许宓只当沉香已经又逼迫过许夷光,许夷光也已服软了,
不然沉香怎么敢这样苦留她,就不怕她待会儿更生气,弄得局面更不可挽回吗?
可惜等来等去,等来的仍不是许夷光的赔礼道歉与示弱服软,而是她竟径自走到她对面坐了,淡笑道:“贵嫔娘娘不是要我给您诊脉吧?请伸手吧。”
然后更是喧宾夺主的吩咐所有人:“你们都退开,面朝外面,我有话与贵嫔娘娘说。”
直气得许宓的太阳穴又是一阵乱跳,在看到她的宫女们还敢不待自己发话,便真依命行事后,她的太阳穴就更是一抽一抽的痛了。 许夷光却看也不看她,只淡淡道:“许宓,过去的事到底谁是谁非,你我心里都清楚,你和你姨娘后来落得那样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毕竟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只想着把自己的快乐
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只想着得到与伤害别人,还想别人逆来顺受,却不想承受别人的反击,不想承受报应,这世上岂能有那么便宜的事?” 顿了顿,继续道,“你能有今日,只怕不容易,同样的,我有今日也不容易,我也很珍惜如今的生活,看在大家当初都多少为许明孝和许老太太所祸害的份儿上,我希望大家以后能桥归桥,路归路,你
过好你的日子,我也过好我的日子。反之,你不客气,我也绝不会客气,毕竟当初你和你姨娘就斗不过我,如今自然也是一样,不信大家只管走着瞧便是!” 许宓听她说完,怒极反笑,咬牙切齿的道:“贱人,你不是说不认识我,想不起我是谁吗,终于装不下去了?你还有脸提我姨娘,当初是你害死了她,如今竟还有脸提她,我真是恨不能吃你的肉喝你的
血!” “对,我这些年的确过得很不容易,有今日就更不容易,可正是因为那般的艰难,我才更不会放过你,若不是你,我当初又岂会……我姨娘也不会死,我便至今仍是那个受父祖长辈喜爱与看重的许四姑
娘,我也能嫁一个好人家,有一个好夫君,可能如今还已生了几个可爱的孩子了!” “就因为你,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姨娘还死得那么惨,叫我怎能放过你,这些年要不是时刻都想着要让你血债血偿,我根本撑不到今日,也根本不可能有如今的丽贵嫔!你如今不是夫妻恩爱,儿子可爱
,婆婆和夫家的长辈兄嫂都看重吗?我一个光脚的,有什么可怕的,该怕的应该是你才对……” 说着,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咯咯”笑了起来,“不对,你也就是嘴硬,实则心里早怕得不得了了,对吧?不然也不会变相的向我求和,说什么‘桥归桥,路归路’了,这样吧,看在好歹姐妹一场的份儿上
,你跪下向我磕三个响头,说你错了,求我饶了你,我就不与你一般计较了。否则,你就等着我让你把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失去吧,届时你再想向我磕头求饶,可就迟了!”
许夷光这回终于正眼看许宓了。 却也只是漫不经心的一眼后,就收了回来,勾唇道:“许宓,你说若不是我,你和你姨娘当初不会怎么样怎么样,那我是不是也该说,当初若不是你们母女,我和我娘一个嫡长女,一个原配嫡妻,理当面子里子都占尽才是?可结果如何,我娘让你姨娘算计得几乎要活不下去,我也是该有的什么都没有,那我该找谁说理去?我们母女都让你们母女步步紧逼到那个地步了,我再不反击,岂不是要让你们吃
得骨肉渣子都不剩了?” “你不能只想着你和你姨娘多不容易,多么苦命,你们的所谓苦命,说到底都是源于你们的不知足,源于你们的只想踩着别人的血泪往上爬,‘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可用别人的血泪来铺路垫脚,还不让别人反抗,你觉得这世上会有这么便宜的事吗?你做不到逆来顺受,以德报怨,就不该指望别人也能做到,你若实在要怨,也该怨你姨娘,当初不该自甘下贱,给人作妾才是!”
第1042章 凭什么
“你!” 许夷光迎上许宓的怒目,勾唇继续道:“你姨娘既选择了自甘堕落给人作妾这条路,那后边儿一应好的坏的,都该自己承受才是,只想享受富贵荣华,甚至还想谋夺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却不想受路不好走时,脚上打了血泡那钻心的痛,你以为你姨娘是谁,你又是谁?我方才之所以与你说了那么多,不过是想着罪魁祸首不是你,也不是你姨娘,甚至从某种程度上说,你和你姨娘同样也是受害者,落得如
今的下场,也不全然都是咎由自取,不全然都是你们的错,才多说了几句而已,可如今看来,你显然不需要。” “既然你不需要,那就当我没说过,你要想怎么打击报复,都只管放马过来便是,看我怕不怕,看你又能在我手底下走几个回合。哼,当初我能连许家都给扳倒,也没放过许老太太和许明孝,如今自然
也能打倒你一个以色侍人之辈,更不会对你心慈手软,大家就接下来见真章吧,告辞!”
许夷光说完,站起来便要走。
果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自己也是脑子被门压了,才会忽然想起要与许宓多说几句,以后可再不能做这样的蠢事儿了!
许宓本就被许夷光的话给气了个半死,偏还找不到机会打断她,且多少有几分心虚,当初的确是她们人心不足蛇吞象,乱了嫡庶尊卑在先,可人的心本来就是偏的,又怎么能怪她们?
这会儿见许夷光终于说完了,却起身就要走,仍是半点不将自己放在眼里,许宓不由更气了,她让她走了吗,这里可是皇宫,她当是她家的菜园子,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她又以为她是谁?
因想也不想便尖声喝道:“站住!本宫让你走了吗?你当这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许夷光嘲讽的睨向她:“那贵嫔娘娘还有何指教?我还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实在没多余的时间与贵嫔娘娘多说了,还请贵嫔娘娘长话短说。”
若不是皇上被迷了心窍,实在宠爱她,就她这个心性脾气,和与心性脾气远远不相符的心智,在后宫里怕是早已死不知道多少次,指不定都等不到她动手了吧? 许宓双眼气得赤红,咬牙道:“贱人,你就知道狗仗人势,以前是,如今依然是,不但狗仗人势,还狼心狗肺,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不放过,你就不怕遭报应吗?可惜老天爷不开眼,至今没降下报应来
给你,不过没关系,天不报我来报,我哪怕粉身碎骨,也绝不会让你好过,上天入地,都定要让你血债血偿!”
“到底谁在狗仗人势,你心里应该更清楚才是。”许夷光扯唇一笑,“毕竟我能有今日,全凭的是自己的努力与本事,你呢,凭的是什么,床上的十八般手段吗?” 声音压得越发的低,“可惜你就算床上手段再多,脑子空空也是无用,也不想想,你凭什么报复我,凭你的贵嫔位份吗?你还没我品秩高呢,何况除了位份,你还有什么?人权势财?你什么东西都没有,哦不对,好歹你还有个御马监的孙奎可以一用,可你以为就凭一个孙奎,再凭皇上宠着你,你就能打倒我了?再不然,你以为贤妃要用你,我就得听你摆布了?别说贤妃了,就是天皇老子来了,我不愿
意做的事,也谁都休想勉强我,所以你只管上蹿下跳便是,看到底能不能伤到我的筋动到我的骨!”
许宓听许夷光提到孙奎,眼里有慌张之色一闪而过,这么快贱人就查到她与孙奎有往来了,假以时日,不是连她与孙奎早年……也能顺藤摸瓜,查个一清二楚了? 不行,她决不能让那样的事情发生,这世上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女人让人看光摸光的,哪怕那是个太监也不能容忍,何况那还不是寻常男人,而是皇上……而且贱人说得对,她除了皇上的宠爱,什么
都没有,拿什么来打倒她呢? 她敢这般的张狂,必然有她张狂的底气,除了一身的医术,她还有永安伯府这个娘家,哪怕事情到了最糟那一步,大不了与傅御和离便是,李氏那老贱人当初和离就是她一手撺掇包办的,听说后来许
瑶光与丈夫和离,也是她给撑的腰,轮到她自己,自然更不会委曲求全了。
所以,贤妃可能是真的诚心结盟,只不过贱人压根儿无意配合而已,如此的狂傲,如此的目中无人,她到底凭什么,凭什么啊!
许宓想到这里,心里就跟被猫的尖爪子才抓了似的,鲜血淋漓的说不出的钝痛与难受,甚至让她觉得自己下一瞬就要痛死了。 她以为她已爬得足够高,足够将许夷光踩在脚下,狠狠出一口昔日的恶气了,可到头来,却发现许夷光还是丝毫不将她放在眼里,她费尽了心力才得来的一切,在许夷光眼里也仍是那般的不值一提,
不屑一顾,她根本丝毫都不怕她。
因为她在变强的同时,她也在变得更强了,老天爷怎么就这般的厚待于她,这般的不公平,她难道真一辈子都报不了仇了吗?
许宓到底在宫里待了快一年了,有些事也渐渐明白了。 世人都当做娘娘很风光,她以前也是这样以为的,还是等真当了后,她才渐渐明白了,后宫的女人都是金丝雀,看似风光无限,实则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所以若狐假虎威不奏效了,她一时半会
儿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报复许夷光了。
先韬光养晦,积存力量,等待将来自己足够强了再报复她?
别说等不了那一日,她就极有可能先让许夷光给灭了,就算许夷光不先动手,她也等不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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