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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门医娇-第2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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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南侯太夫人这才稍稍安心。
很快抵达了五皇子妃的卧室,许夷光照例先给她诊脉,末了笑道:“皇子妃的脉象明显比前几日健旺了些,脉象都能体现出来,可见皇子妃的身体是真在好转了,真是可喜可贺。”
五皇子妃自然比谁都能先感觉到自己有没有好转,笑道:“我也觉着这两日身上松快了些,多谢四舅母的妙手回春。” 顿了顿,又笑道:“更要多谢四舅母的医者父母心,什么都替我考虑到。昨儿您与殿下说的话,我事后听说了,那些话,我娘是最适合与殿下说的,可她不敢说,她都不敢说了,其他人谁能好说,谁又
敢说?敢说的人偏又不可能说,万万没想到,最后是您给说了,不管后边儿殿下待我会不会更关心与照顾,我都记下四舅母这份情了。”
这么好一个女子,真正是才德兼备,不怪傅家四舅舅会爱若珍宝,所有人亦是赞不绝口呢,她的确当得起。
许夷光却是摆手笑道:“五皇子妃言重了,我不过是出于医者的职责所在而已,对上旁的病人和病人家属,我也一样会这么做的,实在当不得您这般说。”
五皇子妃笑道:“于您可能是举手之劳,于我却是雪中送炭,所以四舅母就别与我客气了,我也没怎么感激您啊,不过空口白牙说了几句好听的话儿而已,实质性的谢礼可一样没有。”
心里却在想着,将来但凡许夷光有用得上她的地方,她一定会竭尽所能报答她的。
许夷光见她风趣,便也不客气了,笑道:“那我就受了皇子妃的感激之语,省得您回头准备礼物了。我开始给您施针了啊?”
五皇子妃应了一声,配合的趴下了。
许夷光便凝神给她施起针来,比起一开始时的艰难与滞塞,如今下每一针都已经容易多了,自然用时也是越来越少。
外边儿等着的靖南侯太夫人今日没人陪着说话儿,更担心五皇子会不会又跟昨儿似的提前回来,便觉得时间前所未有的难熬起来,到最后更是觉得全身都因为坐得太久,痛起来。
不免又一次在心里将许夷光骂了个臭死,都是贱人害的她,她绝不会让她好过!
总算到离开之前,五皇子都没有再跟昨儿似的忽然杀大家一个措手不及,靖南侯太夫人方心下稍松,又顺利度过一日了,可接下来还有不知道多少日,难道日日都提心吊胆么? 许夷光自不知道靖南侯太夫人的担心与烦躁,她下午接见了春分,春分与昨儿的许瑶光一样,是来辞行的,“……再不回去保定,那边医馆的人怕都要抓瞎了,只好得了闲,再回来给姑娘请安,为姑娘
分忧了。”
许夷光忙笑道:“请什么安呢,你如今都独当一面了,再不许这般妄自菲薄。你也不必担心你走了医馆忙不过来,有师叔在呢,光他一个人,就能抵好几个人了。”
春分点头笑道:“这倒是,伯爷的能干,可少有人及得上。”
说着敛了笑,皱眉道:“宫里的事我昨儿也听说了,那个恶毒的女人自来小人得志便猖狂惯了的,姑娘可千万要多加小心才是啊,尤其两个哥儿都还那么小,以后能不带进宫,还是别再带进宫里了。” 许夷光不欲春分走得不安心,笑道:“她如今连让我行礼的资格都没有,就算她再进一步,成了一宫主位,我的品级依然不比她低,何况要做一宫主位,谈何容易,你就别担心了,再不济了,还有将军
呢,你觉得这世上还有能难倒他的事么?”
春分想了想,眉头舒展开来,笑道:“这倒是,有将军在呢,我实在是杞人忧天了,不过,姑娘还是得加倍小心才是。”
许夷光忙做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知道了啦,你几时变得这么啰嗦了?看来得找个人治治你了。”
“我早说了这辈子不想嫁人的,何况谁治谁还不一定呢……”春分笑回。
主仆两个说话儿时,靖南侯夫人也正与靖南侯太夫人低声说话儿。 却是靖南侯夫人派去许家打探的人,已打探到她们婆媳想要的东西了,“……许家的下人都说他们家四姑娘几年前便已因病夭亡了,但许家已经大不如前,下人们的日子自然也是大不如前,所以多砸几两银子,便什么都问到了。据说当年许四姑娘并不是夭亡了,而是在许家的一个庄子上失踪了,在那之前,她姨娘已被发落去过一次庄子上,是仗着又有了身孕,才回了许府的,谁知道回去后没多久,四弟妹便封了县主,她们母女偏又在那期间,明里暗里与四弟妹母女斗了好几个回合,当时还在生的许老太太与许二老爷都多偏袒许四姑娘母女,惹得四弟妹那个怀恨……心生不满,封了县主后,便立时带着
李氏搬出了许府,扬言以后她们母女与许家再没丝毫关系。”
靖南侯太夫人久在内宅沉浸的人,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但仍咝声问道:“还有呢?” 靖南侯夫人便继续道:“许老太太与许大老爷挽留不住四弟妹母女,大怒之余,便把账都算到了许四姑娘母女头上,当即要将二人去庄子上,惹得她那个姨娘胎气大动后落了胎,就这样许老太太仍坚持要将人送走,许四姑娘一气之下,拿剪子把自己胸前扎了个血窟窿,依然没能改变她们母女被送去庄子上的命运。等去了庄子上不几日,她那个姨娘便一命呜呼了,剩下她听说受尽了折辱,偏连许二老爷身为亲生父母,也不管她的死活,她终于在一个夜里,不堪再继续受辱,逃走了。”
第1014章 不约而同
靖南侯太夫人听罢,沉吟道:“这么说来,当年直接逼迫伤害丽婕妤母女的并不是许氏母女,而是已故的许老太太,对她们无情无义的也是许老太太和许二老爷,并不是许氏了?也是,这嫡庶之间虽永远都隔了一层,怎么都不可能真正亲如一家,到底是一家人,无缘无故的,也不会跟乌眼鸡似的,恨不能你吃了我,我吃了你,关键还得看长辈们和当家做主的人公不公平,不是连孔圣人都说‘不患寡而患不均’
么?只要长辈和当家人公平了,泰半矛盾都可以避免,反之,便是祸家的根源了。” 靖南侯夫人点头接道:“母亲说得极是,只要长辈和当家人公平了,一应矛盾都是可以避免的,反之,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谁又能在一再的不公平后,不奋起反抗,不为自己打算呢?搁到四弟妹和丽婕妤身上,便是谁又能不为自己的生母打算呢,那总是她们的母亲,叫她们如何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生母受委屈?可她们之间,说到底却是没有矛盾与仇怨的,如今没有了利益冲突,就更不至有多仇恨彼此
了,只要四弟妹肯先给丽婕妤一把梯子,想来姐妹两个的误会立时便能解清,此后也能相互扶持,再无嫌隙了。”
“可不是,她们两个如今都才多大的年纪呢?几年前就更小了,怕是连是非好歹都还不大分得清,哪至于就这样结仇一辈子了?只要有心,这个结肯定是能解开的。”
靖南侯太夫人缓声道,“对了,当年丽婕妤逃走时,怕是至多就十二三岁吧?她比许氏小,许氏也不过才过了十七岁的生辰……也是个可怜见的,还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才熬了今日呢!”
所以丽婕妤心里有多恨许氏那个贱人,可想而知。
想想吧,在许氏一战成名,再大名远扬,什么都有了之前,其父专宠她姨娘,她自然也是要什么有什么,日子必定比许氏这个嫡女还要风光不知道多少倍。 可一夜之间,她什么都没有了,姨娘也死了,就算决定是已故的许老太太和许家的男人们做的,那始作俑者也是许氏,当中她们嫡庶之间经历了怎样的明争暗斗,你死我活,也只有她们彼此才知道,
——靖南侯太夫人当年也是与家里姐妹们明争暗斗过的,其母弹压小妾庶女们的手段,她亦是从小儿看到大。
等嫁进了靖南侯府后,就更是“生命不息,争斗不止”了,她怎么可能看不出许宓与郭姨娘的忽然失宠与忽然倒霉,许夷光到底在当中出了多大的力,又做了多少的功课?
自然许宓最恨、最恨不能除之而后快的人,也只会是她许夷光,她害得她们母女死的死,受尽委屈的受尽委屈,本来彼此就是天敌,水火不容了,再有这些仇恨,彼此之间可谓早已是不共戴天。 何况许老太太再不好,那也是亲祖母,还早死了,许二老爷更是亲生父亲,虎毒不食子,反过来亦如是,许宓再恨许二老爷,也不能真拿他怎么样,那自然她所有的仇恨与报复,都只能由许氏一个人
来承受了。
那许氏要求得丽婕妤的原谅,让她与她、与傅家守望相助,只怕不是一件易事啊,还不定得许氏怎样做小伏低呢,啧!
靖南侯夫人不知道靖南侯太夫人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看起来、听起来倒都像是赞成许氏那贱人去奉承丽婕妤,并不在乎过程中许氏会受怎样的委屈与折辱的样子,以她一贯唯利是图的性子,会有这样的态度也是一点不稀奇,许氏再是才为她生了两个孙
子又如何,难道还及得上娘娘和五皇子在她心目中的地位,还及得上大局重要不成?
何况她还自来不待见许氏,婆媳之间早就水火不容了……可到底她没明确说出来,自己还是别自己当这个恶人的好。
靖南侯夫人因点头叹道:“可不是吗,小小年纪,熬到今日可不容易,也不知道四弟妹当姐姐的知道了,心里会是什么滋味儿?” 靖南侯太夫人道:“想来老四媳妇知道了,会为自己妹妹的遭遇大是怜惜与愧痛吧?回头我再细细的与她说,她行医之人,医者仁心,连待陌生人且那般的宽容细致,体贴周到,对自己的亲妹妹,自然
更是如此了。何况攸关大局,攸关将来老四与她的两个儿子能不能有更好的前程,她自己也只有丈夫与儿子更出息了,才能越发的夫荣妻贵,母凭子贵,这个道理,以她的聪明通透,岂能不明白的?” 靖南侯夫人忙笑道:“四弟妹一定会明白的,咱们女人这辈子,不就是为了丈夫和儿子活吗?譬如我吧,为了侯爷和焕儿烨儿流血割肉,甚至是死,也心甘情愿,绝不会皱一下眉头,想来四弟妹自然也是一样的心。何况还不是让她流血割肉,只是让她去稍稍做小伏低一下呢?对象还是自己的亲妹妹,就更没什么大不了的了,指不定,丽婕妤压根儿就没存过难为她的心,只是一时拉不下那个脸来呢?四
弟妹既是做姐姐的,难道还与自己的妹妹一边见识不成,宽容大度一点,姐妹之间自然也就和好如初了。” 许氏当年才十二三岁,便已敢给人开膛剖肚,心有多狠手有多辣,可想而知,还不定当年整治丽婕妤母女的手段有多酷烈无情,丽婕妤又因此有多恨她,能轻易与她‘和好如初’就怪了,她且等着看好戏
吧。
老天爷也总算是开眼一次了,知道她不能动手,便送了个丽婕妤来,让她与许氏狗咬狗,她真是光想,已觉得无比的解气与痛快了! 靖南侯太夫人点头“嗯”了一声,“可能丽婕妤真只是在等一个台阶下,不然她巴巴的出现在你四弟妹面前做什么,不是白让她事先提防自己吗,她就该直接使坏才是了。对了,你侯爷知道这些了吗?他
怎么说呢?” 靖南侯夫人道:“我已经打发人禀知了侯爷。侯爷的意思,先让娘娘找机会与丽婕妤谈一次的好,看她要什么,万一她要的,根本就比我们想象的少,我们却直接给了她加倍的,岂不是白白助长了她的
气焰与胃口,让她以后越发的变本加厉吗?” 丽婕妤纵再得宠,再有恃无恐,有娘娘与侯府替许氏那贱人挡在前头,她只怕也不敢太过分,真是可惜了!
第1015章 恶心
靖南侯太夫人蹙眉道:“你侯爷考虑得极是,咱们也算是拿到了丽婕妤的把柄,纵然暂时还没有真凭实据,真安了心要找,又是什么难事不成?当年见过她的人,可不只咱们,许家上下都是证人,何况就算
实在找不到人证,现安几个又是什么难事不成?只要皇上相信,那就行了。拿到了她的把柄,若还要任她狮子大开口,她如今已是这般嚣张,届时岂非得越发嚣张了?” 靖南侯夫人忙道:“可不是,决不能长了她的志气,灭了咱们自己的威风,那回头是母亲安排人递话儿给娘娘,还是等侯爷安排呢?总归离下个月初一还有十来日,咱们还有足够的时间,就是四弟妹那
儿,只怕得稍稍抓紧时间了……再就是四弟处,只怕母亲得先征得他的同意才成……”
她活了几十岁,也就只见过傅御护妻护到那个地步了,没想到他们傅家还养了个情种呢,不过,也是许氏太狐媚子,天生会勾男人的魂儿,总算这次恶人自有恶人磨了! 靖南侯太夫人听她提到傅御,脸色立时不好看起来,片刻方沉声道:“老四既享受了家族的荣耀与庇护,就该不遗余力的为家族贡献自己的力量,别说只是让他老婆去向自己的妹妹稍稍做小伏低了,就
算是要他老婆的命,他也该毫不迟疑才是。这事儿我自有主张,你就别管了。”
靖南侯夫人忙应了“是”,不再多说。
傅御是夜当值宫中,没有回家,许夷光用过晚膳后,与两个孩子玩了一会儿,便梳洗了,早早睡下了。
却是翻来覆去的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心里的烦躁也因为睡不着,越来越盛,末了还是去看了两个孩子的睡颜半日,方觉得心里平静了些,迷迷糊糊睡着了。
清晨起来,便难免有些精神不济,可想到五皇子妃还在等着她,也只得收拾一番,照例去到清心堂,与靖南侯太夫人回合后,一道坐车去了五皇子府。
一时给五皇子妃施完了针,见五皇子妃已是睡熟了,许夷光方吁了一口气,一面擦起额头上的汗来,一面与她的贴身妈妈道:“劳烦妈妈让人送文房四宝来,我要给皇子妃换方子了。”
贴身妈妈忙低声应了,出去吩咐一通后,再折回来,请了许夷光到外间去坐下开方子,“……整好四夫人可以坐着好生吃一杯茶,这些日子,可真是辛苦您了。”
许夷光一面由她引着往外走,一面低笑道:“妈妈客气了,只我不吃茶,给我一杯温水吧……对了,我们太夫人去哪里了,才不是还等在外面吗,也不知现下由谁陪着?” 詹夫人回去了就这点不好,靖南侯太夫人再没人陪着了,可就算没人陪着,只能一个人百无聊赖的等将近一个时辰,她也依然一日不拉的要与她一道来五皇子府,也不知到底图的什么,就为了让五皇
子更亲近她么? 贴身妈妈见问,忙笑道:“才小殿下哭得有些厉害,乳母们哄不住,想着太夫人她老人家见多识广,就请了她老人家过去瞧瞧,这会儿倒是听不见小殿下的哭声了,想来是见了曾外祖母,已经好了吧?
要不说亲的始终是亲的呢,想来太夫人她老人家也快回来了。” 许夷光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小殿下成日里大半时间都只有乳母照顾,也不怪他哭,都只当这么小的孩子,什么都不懂,其实不然,他心里都明白呢,只不会说而已。好在皇子妃身体康复有望,想来
要不了多久,就可以亲自带他了。”
贴身妈妈笑道:“都是四夫人妙手回春,我们娘娘与殿下才能有望早日母子相亲,奴婢都不知道该怎么感激您才好了……您喝水……”
许夷光接过她递上的温水喝了一口,正要再说,就听得一个声音笑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感激四舅母才好了。”
不是别个,竟是五皇子。
许夷光忙站了起来,屈膝行礼:“见过五皇子殿下。”
五皇子不待她福下,已笑道:“四舅母不必多礼,快快请起……詹妈妈怎么只给四舅母一杯白水呢,把我前儿得的大红袍沏来四舅母品一品,别人去我不放心,你亲自去。”
詹妈妈并未多想,应了一声“是”,便却行退下了。
许夷光待詹妈妈离开了,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屋里除了五皇子、她自己和大寒以外,竟没有第四个人了,偏她方才竟然没察觉到,心下不由没来由的一紧。 嘴上已笑道:“多谢殿下赐茶,只我最近身体不适,不宜饮茶,只能辜负殿下一番美意了。殿下是来看皇子妃的吗?她才睡着了,殿下请进去吧,只手脚千万轻一点,别惊醒了她,我也要出去给皇子妃
重新开方子了,就不多陪殿下说话儿了。”
说完屈膝一礼,就要出去。
却让五皇子稍一晃身,给挡住了去路,笑道:“四舅母就在屋里开方子吧,屋里暖和一些……你这丫头,也退下吧,省得打扰了四舅母。”
后面的话,却是对大寒说的。
大寒虽不如许夷光敏锐,到了这个地步,也已意识到不妥了,忙陪笑道:“奴婢还是留下我们夫人的好。”
许夷光也笑道:“是啊,这丫头还要给我研磨呢,我们主仆就先告退了。”
笑容已经冷了许多,只限于嘴角,再未抵达眼底。
五皇子却再次挡住了许夷光的去路,“这丫头退下了,我可以替四舅母研磨啊。”
说话间,还笑着伸手想去拉许夷光的手,他肖想了这么久的,今儿总算可以一偿宿愿了。
许夷光猛地后退一步,躲开了五皇子的手,到了这会儿,都还不明白五皇子打的什么主意,她也好去死了,心里简直比生吞了一只苍蝇还恶心。
立时冷声低喝道:“五皇子殿下,我是您的舅母,还请自重!” 五皇子却没被她喝退,反而逼近一步,挑眉笑道:“我自然知道四舅母是我的舅母,可毕竟只是舅母,不是吗?何况我们年纪还相当,若当初不是让四舅舅捷足先登了一步,如今四舅母姓什么,还不一
定呢。不过没关系,等将来……四舅母要什么,我就可以给你什么,岂不比四舅舅强出百倍吗?”
许夷光从来没觉得五皇子的脸这般恶心过,简直让她恶心欲吐! 怒极反笑之下,正要说话,就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殿下几时回府的?我才去看了小殿下,真是越来越可爱了呢!”
第1016章 借酒
不是别个,却是靖南侯太夫人,她不知道几时回来了,也不知道方才五皇子的话,她听见了没有,又听了多少去,反正她脸上的笑,是怎么看,怎么勉强。
万幸五皇子总算还顾忌她这个外祖母,立时退开一步,换了一副面孔,笑道:“我才回来,想着看过皇子妃后,就去看翀儿呢,倒是没想到,外祖母先去看过他了。” 靖南侯太夫人走近几步,笑道:“才乳母说小殿下一直哭,想着我见多识广,便请了我去瞧瞧,好在我去了没一会儿,小殿下便睡安稳了……殿下身上怎么一股子酒味儿呢,总不能大清早的,就有应酬
吧?仔细回头皇上和娘娘知道了说您。” 五皇子过来之前,的确喝了几口酒的,既是为壮胆,到底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事,也是为了无论是事成还是事败后,都为自己找一个说辞,他喝了酒的,酒后认错人或是控制不住自己,都是人之常情
不是吗?
只一时慌乱懊恼之间,让他给忘记了。 这会儿经靖南侯太夫人一说,倒是立时想起了,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嘴上已道:“我也不想喝的,可实在推脱不过,偏回来急着看皇子妃和翀儿,也没顾上先醒酒更衣,外祖母可千万别告诉母妃啊,
省得她又生我的气。”
顿了顿,笑向许夷光道:“那四舅母继续开方子吧,我就不打扰您了。外祖母,皇子妃就多劳您看顾了,我先去更衣,更完了再过来陪您说话儿。”
靖南侯太夫人忙笑道:“殿下只管忙您的,就别管我们了,等您四舅母忙完,我们就回府去了。”她还敢让他过来,谁知道届时他又会发什么疯!
好在五皇子并未坚持:“我的确还有些事要忙,就不与外祖母和四舅母客气了啊。”
说完略一欠身,转身大步去了。
余下靖南侯太夫人确定他走远了,方看向了许夷光,淡淡道:“老四媳妇,屋里服侍的人都到哪里去了?皇子妃一直安睡着呢?”
再让五皇子妃也知道了五皇子心里那见不得人的心思,就更是雪上加霜,糟糕透顶了! 许夷光见靖南侯太夫人分明不高兴了,她自己还不高兴呢,便也淡淡道:“我也不知道屋里服侍的人都哪里去了,毕竟这是五皇子府,至于皇子妃,这两日已经可以深眠了,想来动静不是太大的话,醒
不了。”
得亏醒不了,不然要是知道自己都病成那样了,她为之病成这样的丈夫不但不关心担心她,反而满心的邪门歪道,畜生不如,还等同于是在自己的病榻前,非得直接气死过去不可! 靖南侯太夫人听得五皇子妃醒不了,心下稍松,“嗯”了一声,继续道:“皇子妃身体日益见好了就好,也省得殿下日日都担心,这大早上的就喝酒,未尝没有借酒浇愁的意思啊,可这谁都知道喝酒误事
,他方才,没有……冒犯老四媳妇你吧?”
贱人,她就离开了一小会儿,就已勾得殿下神魂颠倒,那般的失态,果然是天生的狐媚子,她真是恨不能立时把她的脸划得稀巴烂,看她还怎么勾引男人! 心里却知道,这是五皇子府,要把下人们都悄无声息的打发了,许夷光一个外人可做不到,同样的,将她给请过去看小殿下,只怕也是计划中的一环,亦连昨儿将詹夫人给请回了詹府去,定也是事先
就算好了的……而在背后操控这一切的人,除了五皇子,还能有谁?
想通了这一节,靖南侯太夫人心里更气,也更恨了。 至于跟狗见了屎似的,一刻都等不得,一定要立时吃到嘴里去才肯甘心吗?四周全是新鲜美味的肥肉,他眼瞎了看不到,非要把那坨屎吃到了嘴里,确定果然是臭的,才肯善罢甘休吗?就算他不只是
她的外孙,更是皇子,方才那一刻,她也恨不能一口啐在他脸上,一巴掌拍死他了!
万幸她很快便意识到了不对劲儿,立刻赶了回来,赶了个正着儿,不然现下后果必定已是不堪设想了,——她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一个孽障! 可就算她及时赶了回来,以许氏的奸猾,必定也什么都知道了,回头也必定会告诉傅御,可该如何是好?那个孽障自来视许氏若命,知道了这事儿,能不闹腾的吗?指不定,还会即刻冲到五皇子府来
,暴打五殿下一顿也未可知,更别想再指望他以后继续为殿下,为家族劳心劳力了……早知道,她无论如何也不该离开那一会儿的,不,她就不该带许氏来五皇子府治病,她就不该让她踏进五皇子府一步!
不,都是五皇子妃那个蠢材的错儿,当初若不是她坚持要自己生孩子,弄得自己一身的病,也就不会有今日的事了! 靖南侯太夫人指甲深深嵌进了肉里,才堪堪克制住了满腔的愤怒与焦灼,还有其他的种种情绪,听许夷光说话:“原来五皇子殿下喝了酒,难怪我一直隐隐闻着一股酒味儿,好在五殿下应该喝得少,又
自来人品贵重,倒是没对我有无礼或是冒犯的地方,母亲只管放心吧。”
天知道许夷光要怎样克制自己,才能逼自己说出这样一番言不由衷的话来,靖南侯太夫人把手心都掐破了,她何尝又不是一样。 靖南侯太夫人闻言,却仍是不敢放心,又强挤出一抹笑意来,道:“殿下没冒犯到你就好,到底你们虽隔着辈分,年纪却相仿,我这也是怕瓜田李下的,惹人非议,好在都是自家人,倒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只御儿那个暴脾气,你是知道的,若是知道五殿下大清早的就喝酒,还差点儿连长辈都冲撞了,必定会勃然大怒,指不定揍五殿下一顿都是轻的,可他虽是殿下的舅舅,到底君臣有别,这要是……所以
我的意思,这事儿就别告诉御儿了,省得他生气,老四媳妇,你说呢?” 许夷光笑了笑,点头道:“不瞒母亲,我也是这么想的,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何况还本来就是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儿,实在犯不着告诉四老爷。我要给皇子妃开方子了,母亲稍坐片刻啊,很快我
就可以开好,我们也可以回府去了。”
这么恶心的事,她实在不想再继续说下去了!
靖南侯太夫人见她应了,仍是半信半疑,这种事儿哪个做妻子的,能不告诉丈夫,不让丈夫为自己出头张目的? 可转念一想,对方可是五皇子,她该知道,与傅御不是普通的甥舅,自然也不是傅御随意打得骂得的,这要是回头惹出了大事儿来,她也休想有好日子过!
第1017章 不告
何况苍蝇不叮无缝蛋,五皇子不找别人,怎么偏找上了她呢?可见她自己也有问题,她若是告诉了傅御,傅御却疑上了她,她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把自己给坑进去了吗?
她势必不敢冒这个险的,不然没有了傅御的宠爱与无条件的庇护,她许夷光还凭什么在他们靖南侯府横着走,又哪还能像现下这般嚣张,这般张狂,谁都能不放在眼里?!
靖南侯太夫人这般一想,方又多信了许夷光两分,道:“那你开方子吧,我坐一会儿,不急,慢慢儿开,万不能错了一点半点,那可是要命的事!”
许夷光点头应了“是”,到一旁由大寒服侍着,慢慢儿开起方子来,见大寒一脸的愤怒与欲言又止,还冲她几不可见的摇了一下头。
詹妈妈终于端着两杯热气腾腾的茶回来了,见五皇子已不在了,满脸的纳罕与失望,“殿下不是特地看娘娘和小殿下来的吗,这么快就走了啊?”
靖南侯太夫人本就正满肚子的火儿,哪里听得这话? 立时沉了脸,冷声道:“殿下日理万机,哪能浪费那么多时间空等你只是上个茶?倒是你,很该寸步不离的守着皇子妃才是,其他人哪有你服侍得好,也是服侍了皇子妃多年的老人儿了,怎么会连这点
规矩都不知道?回头见了詹夫人,我可得好生说道说道才是!”
把詹妈妈骂得是又懵懂又委屈,当着满屋子服侍人的面儿,更是没脸至极,只得忍气小声辩道:“回、回太夫人,是殿下让奴婢亲自去的……” “就算是殿下让你去的,你就不能说你要照顾五皇子妃,就不能快点儿回来啊?”靖南侯太夫人却仍不依不饶,“要是在这期间,五皇子妃有个什么好歹,你负得起这个责吗?真是不知所谓,还愣着做什
么,还不放下茶,进去守着皇子妃呢?”
詹妈妈越发的羞愤,眼泪都要下来了,她自服侍五皇子妃以来,尤其是五皇子妃当了皇子妃后,可从来没人这么对她说过话儿,就是五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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