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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门医娇-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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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她的医术,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他记得她上一次分明就不会医术,不然也不会死得不明不白了,那这一次,为什么会发生了改变呢,就像她的母亲这一次竟然至今还活着一样。
  难道他回来了,无形中发生了一些变化,冥冥中,其他的人和事,也是发生在变化,并不是重来以后,一切都是不会改变的?
  傅御想着,本来昨夜来之前,便已决定了今晨就走的,这会儿却忽然不想走了。
  他真的很想更深入的了解一下敏敏,了解一下她前世今生都不为他所知的另一面。
  她这里也委实太舒服,竟然让他生出了家的感觉来。
  所以昨夜他才会忍不住睡得那么沉,半昏半睡间,也忍不住一声声唤起她的名字来,固然有病邪侵体,意志力变得比素日薄弱的原因,但何尝又没有他自己有意无意的放纵呢?
  可问题是,敏敏怕是不会同意他留下,他的苦肉计和以退为进,在一个大夫面前,只怕也不会一直都好使,他要怎么做,才能顺利留下呢?傅御正发愁,许夷光已经醒了,短暂的迷糊过后,立刻什么都想起了,站起身来看向傅御道:“公子什么时候醒的?看起来气色已经好多了,想必休息一晚后,已经没有大碍了,既是如此,趁着现在还早,公子请尽快离开吧,后会无期。”


第67章 不接招
  许夷光说完,才发现傅御一直在盯着自己看,昨晚上光线昏暗,他又伤着,眼神很多时候不能聚焦也就罢了,她还可以告诉自己,他并没有时不时的在看她,都是她的错觉,可现在,他的眼神清明而专注
  ,好似还夹杂着其他她看不透的情绪,许夷光便没办法再自欺欺人下去了。
  可他为什么要盯着她看,这辈子她和他才第二次见面,就算她也叫敏敏,也是此敏敏非彼敏敏,他不觉得自己这样很失礼?也不担心会因此万一生出什么不必要的误会来吗?
  “咳咳……”许夷光假意咳嗽了两声,又道,“难道公子现在还不能走吗?”
  傅御闻言,总算恋恋不舍的收回了目光,敏敏肯定不知道她的脸红了,就跟三月里枝头开得最艳的那朵桃花一样,真是好看。不过,再好看他也不能操之过急,不然只会适得其反,他只能微哑着声音道:“我已经好多了,姑娘放心,我这便离开,不会再给姑娘添麻烦的。只是一点,昨夜我发烧时,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胡话吧?
  ”
  昨夜已经开了个好头,他完全可以过几日便以道谢做借口,再次登门来见敏敏,如此有了一和二,难道还怕没有三和更多吗?
  怎么可能没说,不但说了,还说了很多好吗?
  许夷光腹诽,嘴上却道:“没有,公子一直安安静静的睡着,除了偶尔叫一声‘水’以外,什么都没说过,所以只管放心吧。”
  “那就好,那就好。”傅御一副松气的样子,心里却大是失望,他都已经想好了,若敏敏问她为什么一直叫她的名字,难道是巧合,不然他怎么会知道她的小名儿?
  那他就说,自己对她一见钟情,所以上次见面后,私下里查了她,自然有关她的任何事,都知道了,如此以后便能光明正大的追求她,直至她答应嫁他为妻了。
  只可惜,他想得再美,敏敏不按他的设想接招也是白搭,只能徐徐图之了。傅御想着,又有些难为情的道:“那个,姑娘,我这会儿觉得有些饿了,能不能让我吃点儿东西再走,不然我怕刚出门,我就没力气继续走了。再就是,姑娘能否告知在下姑娘芳名?他日在下也好相报姑娘
  救命大恩。”
  许夷光想起他昨夜到现在,什么东西都没吃过,的确气力不济,遂很痛快答应了他前一个要求,“是我考虑不周了,这便给公子准备吃的去。”至于后一个要求,她的答案却不变:“我昨夜便说过了,当日承蒙公子解围,今日就当我还公子的人情了,所以我不想知道公子高姓大名,同样,也不想让公子知道我姓甚命甚,彼此只当萍水相逢,过后即
  忘即可。”
  傅御就不说话了,敏敏摆明了一副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架势,他和她这辈子难道也是有缘无分吗?不,他绝不会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就算他和她真的有缘无分,他也要逆天改命……良久,傅御才道:“既然姑娘不愿意告知在下芳名,那在下不问了便是,只是姑娘的大恩,在下铭刻于心了,他日一定会
  加倍相报的。”
  许夷光不好直说她根本不想与任何姓傅的人扯上任何关系,便只是淡声道:“随便公子了,我给公子准备吃的去。”
  说完转身要出去。
  门外却忽然传来了胡妈妈的声音:“姑娘起了吗?已经比往常晚一刻钟了,姑娘可不能再睡下去了,奴婢这便让春分和谷雨打水进来服侍姑娘可好?”
  许夷光听得心里一紧,早知道不该与傅御说这么多的,一说起话来,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都不知道。
  她只能装出一副刚醒来的声调,道:“我已经醒了,让春分一个人进来就是了,再让谷雨去瞧瞧娘起了没,我待会儿陪她用早膳去。”
  “是,姑娘。”胡妈妈应了,不一时,春分便推门进来了,看见屋里竟多了个男人,差点儿没把手里的水盆给扔出去,嘴里也控制不住的尖叫起来:“啊……”
  声音刚响起,就被许夷光给低声喝断了:“闭嘴!你想把所有人都引来吗?”
  春分被许夷光的气势唬得堪堪闭上了嘴巴,面上却是惊魂未定,目光在许夷光和傅御之间来回游移不止,嘴上则结结巴巴的说道:“姑娘,这、这、这……”
  ‘这’了半天,也没这出个所以然来。
  外面传来胡妈妈的声音:“姑娘,怎么了,是不是春分惹您生气了?奴婢能进来吗?”
  许夷光忙扬声道:“没事,她刚不小心滑了一下,幸好稳住了,妈妈不必担心,也不必进来,忙你的去吧。”等确信胡妈妈走远后,才瞪了春分一眼,低声道:“向来只当你稳重,所以才叫了你进来,谁知道也这么毛躁。这位公子昨夜被人追杀,可巧躲到了我屋里,我见他伤得不轻,医者父母心,总不能见死不救,何况他上次在郭记时,还帮过我们的忙,所以我替他包扎了伤口,还让他在我屋里歇了一晚,现在,你给他弄点适合他吃的东西去,然后,再趁房里没人时,把房间收拾打扫一下,该处理的东西也悄悄
  儿的都处理了,省得回头横生事端。”
  也是想着春分上次见过傅御,许夷光才叫了她进来的,不然没个人掩护帮忙,她一个人善后扫尾可不容易。春分听得傅御竟是上次在郭记帮过她们忙的人,忙细看了傅御一眼,见果然是熟人,整个人总算放松了些,道:“那我这就给这位公子准备吃的去,只是,只是姑娘跟他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也未免太不妥
  当了,要不,我把谷雨叫起来陪着姑娘?她嘴巴也很严,绝不会让其他人知道的……”话没说完,许夷光已小小的翻了个白眼儿,道:“都已过了一整夜了,现在你才来说什么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不妥当,不觉得太迟了吗?谷雨是嘴紧,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别叫她了,你快去准备吃的
  吧,有这会儿说话的功夫,吃的早准备好了。”
  也不想想,她如今就一个小女孩儿,傅御得多禽兽,才会对她不轨?他不是那样的人,如今他的身体状况也不允许他那样做,更何况,他有心上人的好吗?春分闻言,也想到了傅御这会儿正有伤在身,到底没再多说,屈膝行礼,自退下准备吃的去了。


第68章 苦尽甘来?
  傅御这才笑着与许夷光道:“姑娘这个丫头倒是个好的,既聪明能干,又忠心耿耿。”
  还有那个‘谷雨’,听起来跟刚才那个春分一样,也是个好的,可前世她身边好像没有这两个丫头,不然她也不会在靖南侯府独木难支了……是了,这辈子她母亲至今还活着,那这两个丫头,自然是她母亲替她挑选调教的,想来也是因为她母亲至今还活着这个异数,她才会学了医,整个人瞧着也跟前世有些不一样了,就是不知道未来岳母的欢
  心好不好讨了?
  许夷光闻言,只是抿嘴笑了笑,没有说话,春分和谷雨自然是好的,她亲自挑选,调教至今的,能不好吗?说来还得感谢前世在靖南侯府挣扎的那几年呢,至少让她学会了看人、识人、用人,不是吗?
  春分想是不放心许夷光,所以动作极快,少时便端着一碗碧梗粥、几个煮鸡蛋、一屉小馒头并两样小菜回来了。
  傅御也不客气,向许夷光道了谢后,便动作极快的吃起来,只是动作虽快,却一点也不见粗鲁,反而一举一动都透着良好的教养,果然不愧是侯门贵公子。
  许夷光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交代了春分几句:“待会儿你悄悄的送公子出去,回来再把屋子收拾好,我先去娘那边了,省得她等久了生疑,我也会交代胡妈妈,除了谁,谁也不许进我屋子的。”
  然后冲傅御点了点头,说了句:“公子好走,后会无期。”款步出去了。
  剩下傅御本来还觉得她这儿早膳味道挺不错的,霎时也没了胃口,敏敏怎么就对他这么避之不及呢?是生性怕麻烦,还是有其他原因?
  再说许夷光去了李氏那里,因为有傅御在,她不方便梳洗换衣裳,少不得先找借口在李氏这儿梳洗了一番,再换了身衣裳后,才和李氏对坐着,用起早膳来。
  李氏见她眼圈下一圈淡淡的青影,关切的问道:“敏敏,你昨晚没睡好吗?”
  许夷光笑道:“是有些走困,想是昨儿午间睡多了,娘不必担心。倒是娘,今儿气色真不错,可惜近来家里事多,不然咱们娘儿俩还可以坐车出去到处逛逛。”李氏正要说话,吴妈妈进来了,屈膝行礼后道:“奴婢才听说老太太昨夜又吐又泄的,折腾了大半夜,今儿已是起不来身了,松鹤居那边正乱着打发人请大夫,大太太三太太大奶奶和姑娘们都过去了,太太
  和姑娘要不要也去瞧瞧?”到底许老太太是长辈,李氏这几日身体好了不少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不知道许老太太病了还罢,如今是阖府都知道了,就她们母女不知道也不可能,既知道了,岂能连个过场都不去走一趟?所以吴妈妈有
  此一问。
  李氏闻言,道:“既然老太太病了,我们母女自然要去瞧瞧,收拾一下,这便过去吧,不然都以为我仍怄气或是拿乔呢,那就过犹不及了。”
  于是母女两个收拾一番,被簇拥着去了松鹤居。
  果然大太太三太太等人俱在,瞧得李氏和许夷光进来,倒是都比以前客气了不少。
  李氏与妯娌两个厮见了,又受了小辈们的礼,便问起许老太太的病情来:“老太太这会儿怎么样了,我方便带着敏敏进去当面向她老人家问个安吗?”许老太太的病,说穿了都是气的,既气许明孝不争气,气郭姨娘一家不知天高地厚,气李氏不依不饶、许夷光多事,也气许明忠不听话大太太带着儿女一起逼她……总之就没有一件顺心的事就对了,她本来
  也是上了年纪的人,连日来郁气都积在腹中,终于压制不住了爆发出来时,岂能不来势汹汹?
  所以这会儿许老太太已是半昏迷了。但就是半昏半醒间,见了大太太等人,嘴里也没有一句好话,也仍嚷着让大家都出去,她不想见到她们,叫大太太如何敢让李氏和许夷光进去给她问安,谁知道她会把母女两个骂成什么样儿,她自己又会
  不会激动之下,病情加重?是故大太太听得李氏的话,只是道:“老太太这会儿正睡着,想是实在支撑不住了,有丫头婆子们守着,二弟妹只管放心吧,倒是不必亲自进去问安了,没的白打扰了她老人家,还是等大夫来了后,看大夫
  怎么说吧。”
  大太太都这么说了,李氏自然不会坚持,与大太太客气了两句,就与大家一起等起大夫来。不一时,大夫来了,给许老太太诊过脉后,说是气结于肝,郁结于心,所以风邪入体,吃几剂药疏散一下,也就没有大碍了,不过大夫还说,短时间内最好不要再让许老太太怄气,最好能让她多开怀,多
  高兴,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心情一好,自然身体也就好了。
  大太太听得大夫的前半段话,松了一口气,没大碍就好,真有个好歹,自家老爷才被罚了俸禄得了没脸,再丁忧三年,后半辈子哪还敢指望在官场上再所有建树?
  可听得大夫的后半段话,大太太那口气便又哽在了喉间。
  老太太还好意思怄气,若不是她当年收留了郭家那对贱人母女,再不然她素日好生约束许明孝,或是不那么抬举郭氏那贱人,又怎么会惹出如今这么多事端来,连累全家?
  偏她还牛心左性的生了病,也拦着下人不让报,以致拖到现在,差点儿就拖出个好歹来,真是气死人了!
  至于要怎么哄她开怀,哄她高兴,现下除非许明孝能官复原职,否则谁能做得到?还是别为难大家伙儿了,直接当没听见大夫这几句话吧。然而再气再恼,大太太也只能忍着,分配起接下来侍疾的任务来:“二弟妹身体不好,就我和三弟妹带了人,一人一夜轮流来吧,白日人多,诚哥儿媳妇也可以搭把手,倒是不必担心照顾不过来,未知三弟
  妹意下如何?”长嫂都吩咐了,三太太能怎么说,说她对许老太太的偏心十分不满,不愿意给她侍疾吗?她还等着借大伯子的官位和人脉,为自家儿子将来谋一条好出路,结一门好亲呢,纵有再大的委屈,为了儿女,也
  得忍着。
  遂笑道:“长嫂如母,自是大嫂怎么吩咐,我便怎么做。”
  心里倒羡慕起李氏来,虽然是受了大委屈,可如今全家上下都得捧着敬着,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就是整整十几年的苦,才换了如今一点甘,也忒不划算了,所以,还是别羡慕她了,她本也没什么值得羡慕的不是吗?


第69章 苦肉计
  等许夷光陪着李氏回到李氏院里,又陪着她说了一会儿话,回到自己院里时,傅御已经离开多时了。悄悄儿问春分,是怎么送他离开的,春分却道:“奴婢也不知道那位公子怎么离开的。当时他用完了早膳,奴婢自然要简单收拾一下,把碗筷都送回厨房,再就是顺便看看走哪条路出去最隐蔽最安全,没想
  到等奴婢回来时,他就已经不见了。奴婢先还以为他是藏起来了,到处都找遍了,才确信他是离开了,姑娘,他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许夷光摇了摇头:“他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了,该处理的都已经处理了吗?”心里一哂,她本来还想着,傅御此番伤得不轻,就算已经恢复了一晚上,也还很虚弱,所以才特地让春分送他出去,倒是没想到,他竟然一夜间就恢复得又能来无影去无踪了,也是,威名赫赫的少年将军
  ,岂能没有几把刷子?倒是她杞人忧天了。
  春分道:“已经都处理了,绝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的,姑娘只管放心吧。”
  许夷光赞许的“嗯”了一声:“做得好,我有些累了,你服侍我躺一会儿吧。”春分应了,一面服侍许夷光去床上躺下,一面语带迟疑的小声道:“姑娘,那位公子是什么人啊?我瞧着他的长相气度,还有言行举止,都不像是普通人。他也应当不是坏人,不然上次也不会帮我们了,可就算他不是坏人,却并不代表,他就不会给别人添麻烦,姑娘,昨夜的事……不会引来什么,不好的事吧?以后夜间我和谷雨轮流给您值夜好不好,昨夜幸亏遇见的不是坏人,要是坏人,您不是已经……所
  以,您就算夜间再不习惯有人在屋里,奴婢这次也要坚持己见到底了,不然,奴婢就只能去禀告太太了。”
  许夷光一听这话,就知道春分是真后怕坏了,难怪到现在她的脸色都还不怎么好看,也亏得她稳得住,并没露出什么端倪来,还能像现在这样,有条有据,软硬兼施的劝谏自己。
  她笑起来,道:“好丫头,哪用得着去禀告娘,我应了你便是,就像你说的,万一昨夜遇见的是坏人,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好歹多个人,能多一线生机,只是以后要多辛苦你和谷雨了。”顿了顿,“至于昨夜之事,会不会引来什么麻烦,傅……那位公子说他把尾巴甩干净了,我们姑且信他的话吧,不然我们也没旁的法子不是吗?这才真是人在家里坐,祸从天上降呢,偏他一眼就认出了我,
  让我没办法见死不救。”
  春分撇嘴:“姑娘的性子我还不知道么,就算他没有认出您,您也不会见死不救的。不过天子脚下,那位公子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难道是仇家追杀?”
  许夷光打了个哈欠:“谁知道呢,也许……”话没说完,已是睡着了。
  看得春分一边摇头,一边给她扯起丝被来。
  彼时傅御已经回到靖南侯府了,丁卯正满脸焦急的等在他的院子里,脖子都快要望断了,好容易终于望见他回来了,立刻三步并作两步的迎了上去:“爷,您可终于回来了,您还好吧?”
  说着见傅御脸色苍白,双唇一点血色都没有,脚步也是虚浮无力,当下也顾不得多问了,忙忙扶着他进了屋去。
  等进了屋后,傅御再也撑不住,直往地上瘫去,唬得丁卯忙拼尽全力搀到了床边,急道:“爷,您先休息一下,我这就给您请大夫去。”说完就转身往外跑去。“回来!”让傅御给喘着气叫住了,“你一请大夫,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我受伤了吗?母亲身体不好,我不想她老人家担心,你替我解开伤口看看吧,应当是伤口又裂开了,上点药包扎一下也就是了,什么大不
  了的。”丁卯是知道自家爷脾气的,他发了话,便谁也改变不了了,只得依言给他解开了衣服和绷带,立时倒抽了一口气,结结巴巴道:“爷,我、我没想到竟会把您伤得这么重,还是伤在腹部,您不是说了,您会
  适当的躲闪一下,只伤在手臂上吗?爷,您打我骂我吧,再不然,您也射我一箭吧,我真是、真是罪该万死……”
  说到最后,着急自责得眼圈都红了。傅御却笑起来:“阿卯,你一个大老爷儿们,这会儿不会是跟个女人一样,要哭吧?有什么好哭的,不就是我受了点伤吗,以往我伤得还少了,也没见你哭啊,真是,快把你这副恶心的样子收了,不然爷可
  叫所有人进来,看你的笑话了啊。”
  丁卯听得这话,心里更难受了,拿袖子狠狠擦了一把眼睛,才道:“以往爷是伤得不少,可从来没有哪一次是被自己人,尤其是被阿卯所伤,叫阿卯心里怎能不难受?”
  早知如此,他就是死,也不该屈从了爷的软硬兼施,向爷射出那一箭的!傅御见丁卯这个样子,这回不笑了,正色道:“是我让你射的,你如今既然是军人,那服从命令便是你的天职,你是听从上官命令才射出那一箭的,不管后果如何,都不该由你,而该由你的上官来承担,所
  以你何罪之有?”
  说完放缓了神色,又道:“好了,我知道你的担心和自责,你放心,我没事,何况这一箭,千值万值,说不定明年的这时候,你家爷就有媳妇儿了,这下总能高兴起来了吧?”
  ‘这一箭,千值万值,说不定明年的这时候,你家爷就有媳妇儿了’?
  难道,爷这出苦肉计,竟是为了讨老婆?丁卯果然顾不得自责与难过了,忙道:“爷,您终于愿意成亲了?是哪家的千金啊?既已定了人选,直接回了太夫人,请媒人上门提亲便是,您玩这一出,又是为的什么?那位小姐就那么好,让您为了她,
  连命都可以不要吗?”
  傅御笑起来:“对,就那么好,好到我可以命都不要。好了,先不说这些了,快给我上药吧,咝,真他妈疼啊……”
  偏他都疼成这样了,敏敏也不肯再收留他一夜。
  丁卯见他汗都疼出来了,也顾不得多说了,手脚麻溜的给他清洗了伤口,上起药包扎起来。
  等一切终于都忙完了,傅御才擦了额头的汗,喘着气问道:“阿寅探亲还有几日回来?传信给他,让他快点回来,爷等着用他。”以往有关许夷光的事,都是傅御另一个小厮兼亲兵辛寅在打探,他又心细嘴紧,这么多年也就他约莫知道傅御的心思,如今傅御暂时还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他这辈子非许夷光不娶,可他又实在想更多的了解许夷光这几年的经历,所以是前所未有的迫切希望辛寅能快点儿回来。


第70章 请帖
  晚间许明忠回来后,听大太太说了许老太太生病的事,立时沉下脸来,道:“这么大的事,怎么没打发人去衙门请我回来?”
  半夜许老太太开始又拉又泄时,她跟前儿的丫头婆子便唬得要立时回了许明忠和大太太去,老太太万一有个什么好歹,她们这些服侍的人可吃罪不起。可许老太太却不许她们去,说一家子都气她,一家子都没个好的,她既这么苦命,还活着干吗,还不如趁早死了干净,撂下狠话‘谁敢违背我命令的,一律打得半死,再全家卖到煤窑去!’这话一出,哪个丫
  头婆子还敢再动?只得更尽心的服侍她,一面盼着早点儿天亮,大太太送了大老爷上朝后,早点儿过来服侍老太太。
  也因许明忠四更天便起来上朝去了,自然不知道许老太太半夜就病了的事,所以有此一说。
  大太太听得许明忠的话,满心都是委屈,她还不是不想他太累吗。却也不能与他硬碰硬,只得道:“老爷公事冗杂,妾身想着老太太病得不算重,家里人也多,便没打发人去请老爷。老爷也不必担心,老太太吃了药后,已经好多了,大夫也说,老太太吃几剂药就能大愈了
  ,只是,只是最好能别再让她老人家怄气,能多让她开心,开怀,身体自然也就好了。”
  许明忠就不说话了。
  自己的老娘自己知道,这次是真窝了一肚子的火,觉得所有人都跟她做对,所有人和事就没有一件顺她心的,可她也不想想,便是皇上,尚且不能事事时时都顺心,何况她?他端起茶喝了几口,才放缓了声调与大太太道:“既然大夫说了,要让老太太多开心,开怀,那便做些让她老人家喜欢开心的事便是。家里如今这个情形,不好请戏班子,叫两个女先儿来说书,却是可以的
  ,再不然,等老太太好些了,你服侍她老人家去上个香,逛一逛,让她散淡散淡,自然也就不会怄气了。”
  说得倒是容易,那个老东西是那么好讨好的吗?就怕做得越多,吃的挂落越多,明明做错事的又不是他们大房,凭什么要她来收拾这个烂摊子,咽这个苦果啊!
  大太太一连深吸了几口气,才把差点儿就要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点头应了许明忠的话:“老爷放心,妾身一定会服侍好老太太,让她老人家尽快好起来,也会尽全力让她老人家高兴的。”实在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索性趁机岔开了:“老爷这些日子忙得人都瘦了一圈儿,事情可已有眉目了?妾身想来想去,仍觉得那落井下石之人,真冲的不是咱们家,而是二叔一人,不然那些人既那般神通广大,连二叔的功名都给革了去,要降老爷的级,还不是易如反掌吗?可到头来,老爷只是罚了俸,可见老爷只是被殃及的,所以,真有很大的可能,是二弟妹父亲当年的旧友门生做的,老爷不信顺着这
  个方向查查?”许明忠闻言,道:“你当我没顺着这个方向查过吗?可当年李阁老一倒台,他的门生故吏几乎都跟着遭了殃,便侥幸剩下几个,至今也没个四品以上的,哪来的那个能耐?若真有那个能耐,又真存了为二弟
  妹抱打不平的心,怎么会一直等到如今才出手,二弟这几年,又不是没有其他小辫子……罢了,这事儿你别担心了,我自有主张,总不会再吃一次亏的。”顿了顿,“对了,你有安排二弟妹侍疾吗?她身体不好,还是别安排她了,你和三弟妹就多辛苦一下吧,三弟和三弟妹此番心里也应当有些不痛快,所以我打算将来分家时,咱们四成,二弟四成,三弟两成
  ,你找机会把这话透给三弟妹知道,她服侍起老太太来,自然会别谁都跑得快了。”
  ‘咱们四成,二弟四成,三弟两成’?大太太肺都快要气炸了,这么大的事,听老爷的语气,竟不是在与自己商量,而是在通知自己结果,凭什么啊?他们是长房,依礼分家本来就该占大头,凭什么事先问都不问一下她的意思,便把她儿子们
  的家产,分薄了那么多?凭什么?许明忠眼见大太太的脸瞬间阴得能滴出水来,知道她心里不满意自己的分配,赶在她开口之前,道:“夫人,你先别急,听我说,家和万事兴,兄弟不和邻也欺,我呢,是奔着将来宣麻拜相去的,出了这次的事后,我实现这个愿望的心就更强烈了,那咱们家,就更不能再出事来拖我的后腿了,我们得让人说咱们许家,纵然出了二弟这颗……老鼠屎,也没坏了我们整锅粥才是,你明白吗?夫人放心,你的委屈
  为夫都记在心里的,将来一定会替你挣个一品的诰命回来,让你无限风光的。”
  话说到这个地步,大太太还能说什么,纵然仍不忿不甘,到底一品诰命夫人这个大饼太诱人了,若将来她家老爷真能让她如此夫荣妻贵,她如今受点委屈,又有何妨?
  遂点头应了许明忠的话:“话是老爷说的啊,我可就等着将来无限风光那一日了,只要真有那一日,别说只是六成家产了,纵然剩下的四成也不要了,我也心甘情愿。”
  许明忠捋须笑起来:“这就对了嘛,好男不吃分家田,我和儿子们,难道还会委屈了你们母女婆媳不成?”
  于是次日,大太太便抽空把许明忠的话,透露给了三太太知道,果然三太太立时喜得什么似的,抓住大太太的手,感激得红着眼圈,话都说不出来了。由来庶子分家,都是一所宅子几百亩地便打发了,这还是好的,有些做得绝的,连宅子和地都没有,就跟打发叫花子一样,把人扫地出门了便算完,如今自家大哥大嫂却肯分两成家产给他们三房,许家再
  不济,两成家产也值个几万两了,可见嫡母虽刻薄,大哥大嫂却是好的,就冲这一点,以后她家老爷越发尽心的打理府里的庶务,她加倍经心的服侍老太太又何妨?自此三太太服侍起许老太太来,果然经心多了,还说大太太忙,把大太太那一份儿也给分担了大半,让大太太少受了许老太太不少的气,回去后便忍不住与闵妈妈感叹:“那两成家产,到这会儿我才觉着给
  得还是有那么一点值得了!”只是许老太太虽在三太太的经心服侍下,身体很快好了许多,心情却仍持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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