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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门医娇-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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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母亲还是把那丫头收回来,服侍您吧,一看就是您跟前儿得用的丫头,留在我那儿只有粗活儿可做,岂非太浪费了?”
靖南侯太夫人的笑就僵在了脸上。
他竟然肥肉都送到嘴边了,也没吃?这与她预想的何止差了十万八千里! 片刻方强笑道:“再是得用,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一个丫头而已,我屋里丫头多得是,难道离了青蔷一个,就没人服侍了不成?还是留在你屋里吧,小子亲卫们再得用,有些事却是非丫头不可的,你若是
怕康宁回头知道了不高兴,等明儿吃年酒时遇见了,我与她说便是……” 话没说完,傅御已沉声道:“母亲,我不是怕谁不高兴,而是我自己愿意这么做,还请您不要再勉强于我,不然我手下亲卫多的是,就只能把那丫头赏给哪个亲卫,回头您送我多少,我就赏多少下去了
,您到时候可别心疼。”
“你!”靖南侯太夫人气得七窍生烟,“傅御,你这是与自己的母亲说话应有的态度吗?还有,你虽打小儿便重武轻文,家里也是名师给你请着的,总不会连‘长者赐,不可辞’的道理都不知道吧?”
说着看了一眼赵妈妈。 赵妈妈便赔笑接道:“四老爷,太夫人也是心疼您,京城像您这么大年纪的,别说成亲了,孩子都早满地跑了,您身边儿却至今连个知冷知热,端茶倒水的人都没有……康宁县主太夫人也与您一样的喜
欢,不喜欢也不会同意您娶她了,可她与您年纪相差了好几岁也是事实,总不能让您一直等她吧?” 说着觑了觑傅御的脸色,继续道:“所以太夫人才精心挑选了青蔷,这也是咱们这样人家的规矩,等明儿县主进门后,若是愿意赏她一碗饭吃,就留下她,不愿意,便打发了就是,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事儿,这大过年的,您又何必因此与太夫人闹得不愉快呢,这做父母的,赏子女几样爱物不是应当的吗?您欢欢喜喜的收下了,太夫人也高兴,多好啊?” 傅御沉默了片刻,方定定看向靖南侯太夫人道:“母亲,端茶递水小子一样可以做,不然我自己也可以做,何必非要丫头?说到底,不过是男人贪图享乐的借口罢了。我自然是很喜欢康宁县主的,不然
也不会一心求娶她了,可我不要丫头,并不仅仅是为了她。” 吐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记得我小时候,母亲常常一个人对着灯垂泪,再不然,就是连哭都不能大声了,只能与赵妈妈在夜深人静时,小声哭上一回,再……骂上父亲一回,那时候太小了,好多话都记不得了,唯独有一句记得牢牢的,就是您说父亲‘薄情寡义,不念夫妻情分,看不到您多年的付出’,好像还有什么‘见一个爱一个’之类的?二哥三哥都是怎么来的,如今还在家庙里养着的那几位老姨娘
,又是怎么来的,我怎么会不知道?” “所以我很小的时候,就在心里起了誓,将来我一定要加倍的孝顺母亲,让母亲过好日子,我也不会再让我的妻子,重蹈母亲的覆辙,得不到丈夫的半点心疼,只能让年幼的儿子暗暗心疼她。那些午夜垂泪与咒骂的情形,母亲都忘了吗?便您忘了,我也不会忘了,所以恳请母亲,‘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将来不但我,康宁也会加倍孝顺你,让您不后悔聘了她这个儿媳妇的!”
第518章 为何偏偏是他
傅御一席话,说得靖南侯太夫人抽搐着脸皮,红着眼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万万没想到,万万没想到……
好半晌,她方闭上眼睛,无力的摆了摆手:“你先出去,让我一个人静静……青蔷也送回来吧,我不会、不会再……”想说‘不会再送丫头去他屋里了’,想到以后,到底还是堪堪忍住了。
傅御却只当是自己终于说服母亲了,忙道:“多谢母亲体谅,也请母亲别生我的气,我不是故意要、要说这些话的,我只是、只是……”
揭了母亲陈年的伤疤,他到底还是有些不安,可他说的也是实话,他是真的心疼母亲,并不只是为了让她不再往他屋里塞人,才故意这么说的。
“好了,我都知道,出去吧。”靖南侯太夫人再次摆了摆手,傅御只得行了礼,退了出去。
赵妈妈确定他已走远了,方小心翼翼的问起靖南侯太夫人来:“太夫人,您、您没事儿吧?” 靖南侯太夫人摇了摇头,睁开眼睛自嘲的笑道:“我没事,就是没想到这么多年了,我的那些委屈与不甘,自己亲生的两个从来没说过一句心疼我的话,娘娘还每每劝我想开点,别再作茧自缚了,到头
来,却是他,偏偏是他,说心疼我……这叫什么事儿,老天爷是故意在捉弄我吗?”
这要真是她亲生的,该有多好? 赵妈妈忙道:“四老爷是您一手带大的,待他比侯爷和娘娘反倒还要疼爱些,他心疼您也是理所应当,就是……就是那么小时的事情,他竟然也还记得,您说,他会不会也记得其他的,便如今记不得,
指不定将来什么时候,又想起了呢?早知道,当初就不该……”
就不该以为小孩子记不住话,就什么就当着他的面儿说了,不过也不对啊,那时候她们多是在四老爷睡着了时才说的,难道他竟是装睡的不成?
他那时候才多大呢,那也太可怕了吧! 靖南侯太夫人却是摇头道:“他三岁后,便都是跟着奶娘睡在西厢房里,很少睡在我屋里了,三岁的孩子,哪可能真什么都记得?能记住一点,已是够不错了,只怕,还是因为那时候就成了执念,才会记得的。可他哪里知道,让我痛苦的根源,除了那个没良心的,就是他那个狐媚子亲娘了,若不是她,我当年怎么会那般的屈辱,偏生生忍下了那样的屈辱,到头来还是挽不回已经变了心,不,都不叫变
了心,人可是说了,对我从来就只有夫妻间的道义,而没有男女之情,呵……” 当年老靖南侯去世后,靖南侯太夫人一度连个可以恨的人都没有了,心里每日有多煎熬,可想而知,对着傅御这个她三十好几,才“老蚌生珠”得来的儿子,心情又有多么的复杂与矛盾,亦是可想而知
。
一方面,她那时候已经养了傅御一年多,对着一个天真无邪,什么时候见了自己,都会冲自己笑,还会含混不清叫自己‘娘’,伸手要抱抱的婴孩儿,天长日久的,又怎么会不生出几分真感情来?
然另一方面,老靖南侯的绝情,又让她恨得五内俱焚,对傅御的亲娘,更是恨不能啖其肉喝其血,又怎么会不迁怒傅御几分?
于是白日的她与夜晚的她,就成了两个极端,差别大得几乎让人怀疑要是两个人了,只不过除了赵妈妈,没有其他人知道而已。
却没想到,她的那些个每一刻都是煎熬,如今都不敢回头去想,她到底是怎么熬了过来的夜晚,除了赵妈妈,还有另一个人知道,并且那个人还与赵妈妈一样的心疼她。
可为什么偏偏是他呢,他为什么又偏偏不是她生的呢,老天爷待她真是太不公了!
赵妈妈见靖南侯太夫人半晌都不再说话了,心里毛毛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犹豫再四,只能壮着胆子再次小声问道:“太夫人,那接下来,咱们要怎么办呢?” 靖南侯太夫人却没有立时回答她,又等了好一会儿,方低声说道:“暂时不往他那儿塞人了,虽不是我亲生的,养了这么多年,与亲生的又有什么两样?甚至比亲生的还更可心……可那个贱丫头仍然不
能留,烨哥儿都成什么样儿了,还不知道五殿下是不是也……总归我一定不能让她进我们傅家的门,祸害我的儿孙们!”
至多她下一次,也任傅御挑选他自己喜欢的女子迎娶便是,唯独那许二不行!
许夷光回到家后,便不用出门给谁拜年去了,反正几家要好的女眷,回头吃年酒时都要见的。
遂用了午膳后,便美美睡了一觉,起来后又叫了吴妈妈胡妈妈作陪,加上她和李氏,四个人围了一桌打马吊。
到了晚间,吃了热气腾腾的火锅后,又让立夏白露等人围了击鼓传花大家玩笑取乐,还烤了玉米烧了芋头,大家一起分食,直热闹到交三更才散了。 翌日大年初二,是出嫁女回娘家的日子,大太太一早就打发了闵妈妈来请许夷光,把话说得十分的好听:“知道县主与二太太爱清净,所以前两日也不敢来打扰,可今儿是大姑奶奶与大姑爷回家拜年的
日子,大太太想着县主自来与大姑奶奶要好,所以特地打发奴婢来请问县主一声,可得闲回去一趟,若是得闲,当然就最好,若是不得闲,也只能以后找机会再聚了。” 许夷光自然不会去许府,一来许老太太与许明孝回来了,又是大过年的,许明忠只怕不好狠拘他们,万一遇上了,没的白影响自己的心情;二来她去了,李氏就得一个人在家了,难得过年,她当然更
愿意留在家陪自己的娘。
于是笑道:“我今儿不得闲,就不去叨扰了,等回头得了闲,与大姐姐再聚便是。”
然后示意胡妈妈赏了闵妈妈一个红包,端了茶。 闵妈妈无奈,只得行礼告退了,想到回去后大太太只怕不会有好话,更是心里一阵阵的发苦,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已经碎了的镜子,哪是那么容易就能补得与以前一般无二的?
第519章 不该辜负
闵妈妈离开后,李氏方道:“敏敏,你若是想与你大姐姐她们聚一聚,就去一趟吧,你大姐姐就嫁在了京城还好,其他几个妹妹,将来会嫁在哪里,谁也说不好,如今这样姐妹能齐聚一堂的机会,是聚一次
少一次了,我一个人在家没事儿,觉得无聊了,不还可以与吴妈妈她们打马吊吗?你不用时时都想着我的。”
许夷光闻言,笑道:“我不是因为娘才不去的,这么大冷的天儿,若非万不得已,谁愿意出门啊,再说,傅……将军他不定什么时候便会登门拜年,所以……”
李氏也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那熠之说了他什么时候来吗?我得让厨房时刻都准备着才是,省得他忽然来了手忙脚乱的,胡妈妈,胡妈妈——”
却是说曹操曹操到,李氏还正与胡妈妈说话儿呢,胡阿吉便已引着一身宝蓝长袍,挺拔如松,面上带笑的傅御进来了,一进来便抱拳给李氏行礼:“太太新年大吉,万事如意。”
李氏满脸都是笑,道:“快起来,都是自家人,不拘这些俗礼。”一面递了个红包给傅御,“熠之你虽没说‘恭喜发财’,我的红包却仍是要给的。”
傅御笑道:“我都这么大的人呢,太太还给红包呢,我真是受之有愧。”话虽如此,知道是李氏的一番心意,仍是双手接过红包,向李氏道了谢。
许夷光立时凑上前道:“快拆开我看看娘给了你多少压岁钱,我才二十两,娘向来偏心,你的一定比我的多。”
惹来李氏的笑骂:“快给我坐好了,你这副样子成何体统。”
得亏熠之一直都很包容她,换了别人,可就未必了,不过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若不是吃准了熠之无论何时都会这样无条件的包容她,也不会这般的有恃无恐。
许夷光便扁着嘴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傅御忍笑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待会儿红包直接给她。 见她又高兴起来,方自己也坐了,与李氏说起话儿来,“……我母亲说虽还未成亲,名分既定了,大年初二我便理当登门拜年才是,倒是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了,所以我今儿便来了,太太千万别觉着唐
突才好。”
又道:“我带了些礼品来,旁的还罢了,有一包血燕与两支老山参是我母亲给太太的,太太回头千万记得吃,对身体极有好处的,等回头吃完了,我再送来。”
李氏忙笑道:“我高兴且来不及了,怎么会觉着唐突?太夫人可好?府上其他人也都好吧?回去后千万记得替我向太夫人道谢。”
娘儿两个说了一会儿话,李氏便起身往厨房去了。
傅御立时把自己的红包递给了许夷光,顺道还捏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小财迷,拆吧,不拆开亲眼看一看,你怎么能知道太太到底有多偏心我呢?”
听得许夷光是直磨牙,拆开红包一看,李氏果然偏心,给自己的就二十两,给傅御的却足足一百两! 心里知道李氏到底还是分了内外亲疏的,何况还涉及到面子问题,面上却仍一副气鼓鼓的样子,道:“我娘果然偏心,还不是普通的偏心,都快偏到天边儿去了,幸好我的是我的,你的还是我的,所以
大过年的,我就不与她计较了。” 傅御笑不可抑,忍不住轻掐了一把她嫩得能掐出水来的脸,道:“敏敏,你这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可千万别让太太看见了,不然太太要打你,我可没办法啊。不过你这句‘我的是我的,你的还是我
的’,我倒是极为赞同的,那我明儿便把我名下庄子铺子的地契房契都送到你这儿来,以后每季度和年底奉账,也让底下的人直接来见你啊,那些什么盈利啊支出的,每次都是看得我头晕眼花。”
可惜许夷光想也不想就给回绝了,“你头晕眼花,我就不头晕眼花啊?还是得清闲时且清闲,以后再说吧。”
知道傅御是想让她手上宽裕些,甚至变相的补贴她,那她更不能现在就接手他的产业了,还是两人成了亲后再说也不迟。
傅御见许夷光仍是不肯沾手自己的产业,只得暂且作罢,道:“那就以后再说吧。对了,敏敏,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大年三十那天晚上,我母亲……” 把青蔷的事大略说了一遍,只没说青蔷长得有几分肖似她,再把他与靖南侯太夫人说的话也大略学了一遍,末了道:“事情虽已处理好了,我想着还是得告诉敏敏你一声才是,总归我不会有任何事瞒你
,也绝不会有负于你的,想来经过此番之事,我母亲以后也不会再有同样的念头,再做同样的事了。”
许夷光听得一张脸阴晴不定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靖南侯太夫人的行为之于她来说,自然是不利且可恶的,但像靖南侯太夫人那样的婆婆,满京城乃至全天下都委实不在少数,据傅御的说法,她也曾是一个可怜人,那为什么自己吃过的苦受过的痛,
偏又要原样甚至加倍的加诸至自己的儿媳身上呢?
是因为觉得她抢走了他的儿子,所以才百般的看她不顺眼呢,为什么不能换个角度来想,以后又多了一个人爱她的儿子,对她的儿子好了呢?
傅御见许夷光一直不说话,吃不准她在想什么,是不是生气了?只得握了她的手,轻声道:“敏敏,你不会是恼上我母亲了吧?”
许夷光回过神来,摇头笑道:“没有恼,只是在想你本来可以不告诉我这事儿的,却一样告诉了我,便是问心无愧,也信得过我,那我更不能辜负了你这一片心意才是。”
这么好的傅御,偏有那样一个家庭,那样一个母亲,要不说“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呢,罢了,为了他的这份深情与坦诚,她将来且尽可能的多容忍靖南侯太夫人一些吧。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便到用午膳的时间了。 李氏亲自指挥下人摆了满满一桌子的菜,然后招呼傅御许夷光都落了座。
第520章 好消息
李氏兴致极高,不但叫立夏给傅御斟了满满一大杯的金华酒,给自己和许夷光也各自斟了一小杯。
一杯吃完不算,又接连吃了几杯,才让许夷光给挪走了杯子,吃起菜来。
傅御也是有心逗李氏和许夷光开心,一直在讲自己行军打仗或是出京办差时的各种见闻,一顿饭自是吃得其乐融融。
可要傅御说,家里就李氏与许夷光两个人,温馨倒是温馨了,却也太冷清了些,尤其如今大过年的,谁家都是热热闹闹,客来客往的。 看来真得抓紧时间把当年的真相挖出来,再把李家老太太与舅爷们都自碾伯所接回来,李氏和离后,与汪思邈的亲事,也得提上日程了,不然明年过年敏敏指不定就不能陪着太太一起过了,那太太一
个人得多冷清?
偏要请了她去侯府一起过,她又是势必不肯去的…… 初三许夷光又陪了李氏半日,另外半日则用来宴请了细叶瑞香等人,打初四起,便开始往各家去吃年酒了,初四是承恩侯府,初五是新安王府,初六是镇国公府,初七是靖南侯府,初八则却不过陆夫
人的盛情,去陆府坐了半日。
一直到初九,才算是清闲了下来,遂去九芝堂换了春分与谷雨轮流歇息。
如此过了正月十五,赏过灯后,京城的年味渐渐散了,许夷光十四周岁的生辰也到了。 只去年便没有大办,今年自然也不会大办。到了日子,不过李氏一早起来,亲自给许夷光做了一碗什锦长寿面,给她从里至外做了一身新衣,家里上下人等则给许夷光磕了头,再散了寿面给大家一起
吃而已。
至于傅御,去年送的一匣子粉珍珠便已够难得了,今年更是直接送了一匣子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足有十二颗,璀璨夺目得让许夷光乍见时,禁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饶是如此,傅御依然觉得连个道贺同喜的人都没有,太委屈许夷光了。 许夷光却笑道:“有你和娘这两个我最亲的人陪着,哪里委屈了,难道非要摆酒请客的折腾,才算是不委屈么?那去年在承德你过生辰时,就我一个人陪着你,我送你的礼物也那般的寻常,你却说那是
你过过的最开心的一个生辰,这话也是骗我的了?”
傅御听得这话,想到去年七月她陪自己过生辰时,自己那满心的喜悦与满足,方不再多说了。
不过到得午间,却有不速之客登门。 先是承恩侯太夫人打发周嬷嬷送了一尊半尺高的五蝠捧桃翡翠石雕来给许夷光做生辰礼物,然后是新安王妃打发如柳送来了两匹缂丝两匹刻丝,再是靖南侯太夫人打发人送来了一对海棠并蒂花的步摇
,至于镇国公太夫人的礼物——一对芙蓉玉的镯子,则是颜曦亲自送来的,她自己自然也有礼物,不消细说。
再之后,许瑶光也打发人送来了一对她亲手做的香云纱穿珠莲花荷包,许宁许流光许宛三个则直接带着她们准备的礼物登门道贺。
于是傅御再不觉得连个道贺同喜的人都没有太委屈许夷光了,因为许夷光忙着与姐妹们说笑玩乐,直接顾不上他了,连午宴他都是一个人用的。
不过,明年许夷光行笄礼,一定要好生与她热闹热闹的念头,却是仍未因此打消就是了。
进了二月,京城的天气渐渐回暖起来,许夷光心里的急切也开始一日比一日更盛,这都这么久了,傅御的人怎么还没带那个关键的人证进京来,莫不是出什么事了?
有心催傅御吧,又怕催得太急了,本来没事的,反倒弄得有事了,于是只能面上不显,心里焦躁的干等着。
好在是傅御深知她的焦急,没过几日,便大中午的忽然来接她了。
是日傅御正该当值宫中,大中午的来找许夷光,也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所以许夷光听得他来了以后,心立时“砰砰”跳起来,直觉是好消息了。
果然上了马车后,傅御第一句话便是:“敏敏,那个太监已经进京了,辛寅把他安置在了我玉桥胡同的那处私宅里,我这便带你去见他,当年的事,马上就能真相大白了。”
许夷光的猜测得到了证实,高高悬着的心这才落回了原地,忙道:“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总要再过几日呢,倒是没想到……我娘必定也很记挂这事儿,还是先回去接了她一起吧。”
话一出口,立马又自己给否了:“算了,还是我先去见过了那个人,问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后,回去转告我娘吧。”
傅御道:“也好,总归这次绝不会让太太失望的。” 两人快马加鞭,很快便抵达了玉桥胡同傅御的私宅,宅子并不大,不过三进而已,却小巧精致,闹中取静,十分的宜居,是当初傅御置办来安置自己亲卫的,他的一些不便为人知道的事,也是在这里
处理。
不过许夷光这会儿却是连多看一眼这宅子的心情都没有,傅御也知道她没心情,带着她便直奔第二进院子的后罩房,那个太监就被安置在了后罩房的一间厢房里。
远远的,便见辛寅已亲自等在门口了,一见傅御与许夷光,便忙迎上前行礼:“爷,县主。”
傅御点了点头,问道:“人呢,这会儿神智清醒不?我和县主有话问他。” 辛寅忙道:“之前病得很重,满口胡言乱语的,差点儿就要救不回来了,好在还算命大,总算有惊无险,路上却是不敢走太快,怕他的病情又反复,可就算走得慢,他仍又病了一场,这会儿也还没痊愈
,不过神智倒是清醒的,我这便带爷和县主进去。”
说完几步上前,推开了厢房的门:“爷,县主,请。”
傅御便单手护着许夷光进了厢房里,一眼便看见床上坐了个四五十岁,又干又瘦,卑琐怯弱,一看便知素日日子过得极不容易的人。 他也不先说话,亦不让许夷光说,扶着许夷光到椅子上坐了,接过辛寅递上的茶先递给许夷光,自己再端了余下的一杯在手,慢慢喝了一口后,方淡声问道:“你便是小连子?”
第521章 破灭
小连子一看傅御与许夷光的气度,便知道二人富贵双全,乃是真正的上位者,——他早年在宫里和这些年在最底层为了生存,所练就的目力,可不是白练的。
自然,二人要给他一份余生无忧的生活,或是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捏死他,也是易如反掌的事,就看他所知道的东西,到底能不能让他们满意了。 念头闪过,小连子已挣扎着拥住被子,跪在了床上,急声说道:“小的就是小连子,两位贵人要问小的什么就尽管问,小的一定把小的知道的,一个字都不漏的告诉两位贵人,只求两位贵人能给小的一
条活路,让小的余生能吃饱穿暖有个窝,小的就心满意足了。” 那种一开始朝不保夕,每次睡着之前,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醒来看到明日太阳的日子,那种纵之后没人再追杀自己了,自己也彻底残废了,因为饥寒交迫,什么下贱屈辱事都做过,什么苦都吃尽了
的日子,他真是过怕了,一日也不想再过了。
尤其是在过了这段病了有人给治,饿了有饭吃冷了有衣穿的毕生最好的日子后,他就更不想再过会以前那样的日子了,可怜他才三十出头而已,可任是谁见了,怕都得以为他少说也四五十岁了。 傅御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你若把你知道的都告诉了我们,我们又觉得有足够的价值,让你余生衣食无忧老有所依,又有何难?那我现在问你,当年先帝二皇子府上忽然搜出了诅咒先帝和先帝皇长子
的巫蛊之物一事,你知道多少?又是谁告密,说是李阁老指使先帝二皇子的?” 小连子早猜到傅御要问自己的是这件事了,当年若不是他不幸凑巧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也不至于有这些年的苦难了,还以为他要带着那些秘密到黄泉下了,倒是没想到,有朝一日还可能为自己换
来一条活路。
因忙道:“回贵人,当年小的是先帝大皇子府里服侍的小太监,因为侥幸辗转拜了先帝大皇子跟前儿服侍的大伴何忠做干爹,所以渐渐的也能偶尔近身服侍先帝大皇子了……”
可也正是因为能偶尔近身服侍先帝大皇子了,才为小连子招来了大祸。 那一日,小连子去给先帝大皇子和来见他的臣工奉茶,不想却在门外听见其中一个臣工说:“无毒不丈夫,还请殿下早做决断,不然泄露了风声,或是让二皇子抢了先去,就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谁不知道行巫蛊之事乃十恶不赦的大罪?可二皇子竟不仁在先,不念骨肉之情,起了以此陷害殿下的心,一心置殿下于死地,那就别怪殿下不义,抢先一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 小连子听得又惊又怕,本能的后退了一步,却不慎让茶盏发出了声音,立时越发的胆战心惊,转过身拔腿便跑,跑回自己的住处后,便开始收拾起东西来,然后借大皇子府厨房的狗洞,逃出了大皇子
府去。 得亏先帝大皇子是个极自负,自认御下极有方之人,认定能进自己书房服侍奉茶的人,都是自己的心腹,便听了什么不该听的东西去,也绝不敢乱说一个字,更不敢逃跑的,事后查证了是谁再来收拾
也不迟,才让小连子有了逃出升天的时间与机会。
傅御听明白了。
当年先帝大皇子以为,或者说是不知道从哪儿得来了消息,先帝二皇子可能要以巫蛊陷害自己,所以便先下手为强陷害了先帝二皇子,然后,也将李阁老给卷了进去。
许夷光也明白了,忙道:“那你当时看清楚了,与先帝大皇子说话的臣工是谁,屋里的其他人又是谁了吗?”
若是没有,他算哪门子关键的证人!
小连子虽在最底层挣扎了多年,有些规矩却仍是没忘的,譬如一直不敢直视许夷光。 这会儿听得许夷光问话,他仍是不敢抬头,不过却说道:“当时我虽又惊又怕,还是本能的往里面看了一眼,所以把与殿下说话的臣工都看清了,一位是礼部侍郎陈大人,一位是户部郎中关大人,一位
是光禄寺少卿申大人,还有一位大人倒是见得少,不过曾无意听我干爹说过一句,好像是工部侍郎许大人的长子……”
工部侍郎许大人的长子?!
小连子后面还说了什么,许夷光通通听不见了,满脑子都回荡着‘工部侍郎许大人的长子’这几个字,心情狂乱愤怒得难以言表。 虽然她早就有心理准备,当年外祖父被陷害,李家忽然覆灭的事十有八九就是许家作的孽了,但她总归还抱了那么一二分侥幸的希望,总归盼着事情不至于坏到那一步,可惜如今却是连那一二分侥幸
的希望也破灭了!
傅御见许夷光脸色惨白如纸,整个人都在发抖,忙握了她的手,低声道:“敏敏,你冷静一点,回头我们再慢慢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做,你放心,凡事都有我在!”
说完见许夷光深吸一口气,抖得不那么厉害了,方看向小连子,厉声问道:“你确定那位见得少的大人,就是许侍郎的长子吗?既然见得少,你又凭什么确定?” 小连子忙道:“回贵人,我们做奴才的,若没有一副好记性,谁知道什么时候便会冲撞了贵人,只剩死路一条?所以什么都要拼命的记住,以防万一……那位许小大人生得很俊俏,当时年纪轻轻的,便
已是举人了,我们殿下也是对他礼遇有加,这样的人,小的怎么敢记错记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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