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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门医娇-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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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银楼,他的银子,还有他吃喝玩乐和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的好日子,眼见就要一去不复返了,看他饶得了哪一个?
  李氏却对许明孝的话充耳不闻,也不看他,只是面无表情的转身慢慢的复又进去了。
  余下许夷光冷冷的定定的看了许明孝好一会儿,看得许明孝越发怒不可遏之余,心里竟莫名生出了几分寒意来,眼神也不自觉开始躲闪起来后,才叫了一声“吴妈妈”,“我们进去陪着娘。”
  与吴妈妈一道也进了李氏的内室去,至此对许明孝彻彻底底死了心。


第47章 唇亡齿寒
  许夷光一觉醒来,天已大亮了。
  因昨晚一直守着李氏,一直到交了四更,确定李氏终于睡着了,她仍不敢放心的睡下,一直都强撑着,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睡得极晚极不好,所以睁开眼睛后,许夷光的脑子一度木木的,好一会儿才慢慢清醒了,想到了昨日的事。
  忙侧身看起一旁的李氏来,见李氏还睡着,虽眉头微锁,眼角隐有泪痕,呼吸却是清浅均匀,显然睡得正熟。
  遂忙又轻轻探了一下她的脉,见她的脉象也平稳有力,方暗自松了一口气,只要娘身体好好的,其他都不重要。
  许夷光轻轻躺下,想起昨日后面发生的事来。
  许明孝被李氏不要银楼这个在他看来绝对损人不利己的举动气得发疯,等她们母女一言不发,却摆明了态度坚决的进了内室后,更是气得一脚踹翻了就近一张椅子。
  口口声声要休了李氏,“当年我就不想娶她,是爹非要逼我娶的,爹倒是因此得了好名声,我却只能受一辈子的委屈,谁不知道‘妻贤夫祸少’,十几年来没给过我任何助力,只知道贴补娘家,拖我后腿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还、还这样的可恶,我今儿不休了她,我再不活着!”
  气得许明忠大骂他:“你再胡说八道,口无遮拦我就打断你的腿,反正长兄如父,我打了你也是白打!这么多年的书,你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这么多年的官,你也都白做了是不是,你别忘了,如今你的官位坐得稳坐不稳,可能就在二弟妹的一念之间!”
  他也不改口:“大哥今儿纵真打死我,我也要在死前休了那个蠢妇!至于官,我连死都不怕了,还怕没官做?反正不管是丢官还是死,今儿谁也休想让我改变主意,连那个逆女我也不要了,姓李的你要带走就带走,反正她早被你养得眼里只有你这个娘,没有我这个爹了,我管她以后是好是歹,是死是活呢!”
  越说越是不像,越说越是绝情,终于连大太太都听不下去了,冷笑道:“明明今日受委屈的就是二弟妹母女两个,怎么到头来我瞧着受委屈的竟成了二弟,还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难道是二弟妹逼二弟宠妾灭妻,是二弟妹逼郭姨娘的娘家人那般嚣张,是二弟妹逼二弟这般绝情绝义的?我活了快四十年,今儿总算开了眼界,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颠倒黑白,贼喊捉贼了!”
  不止大太太,三太太虽没说话,却也是一脸的同仇敌忾。
  她们平日固然与李氏不对付,可做正房太太的,哪个心里对小妾通房不是深恶痛绝?
  如今眼见李氏母女被郭姨娘一个做妾的欺负成这样,做夫君却一点不在乎她们的委屈,只知道维护小妾和自己的利益,眼见事情的发展不顺着自己的心意来了,就连那样绝情的话都说得出来,她们岂能不觉得兔死狐悲,唇亡齿寒?
  再由许明孝想到各自的夫君,都是身上流着相同血液的兄弟,许明孝能这般绝情,她们的夫君难道又能好到哪里去?便原本没这么绝情的,见许明孝这般绝情,也跟着有样学样呢,那李氏的今日,岂非就是她们的明日?
  所以大太太才再也忍不下去,说了那番话,心里也对许明孝越发的嫌恶了。
  而许明孝吃她这么一骂,倒是没脸再继续骂下去了,到底他心里还是知道,今日理亏的的确是他自己,他也不可能真的休妻。
  可满腔的恼怒与忿恨却是怎么也压制不住,定要发泄一番才能稍减他心头之恨,于是目光在室内众人身上溜了一圈,最后落到了郭姨娘身上:“贱人,要不是你轻狂,不懂规矩,素日百般纵着你那不成器的娘和兄弟,又怎么会惹出这么多事来?看我今儿个饶得了你们哪一个!”
  光骂郭姨娘不算,骂着骂着,还上前在又给了郭姨娘一个窝心脚后,动起手来。
  场面一时是混乱不堪。
  最后还是许老太太气急之下,晕了过去,大太太与三太太都是大急,忙一边叫着人请大夫,一边扶了许老太太出去。
  许明忠则咬牙切齿的叫了自己的长随进来,帮着自己亲自把许明孝给押走了,临行前还不忘叫人把郭姨娘先关到柴房里去,李氏的正房方算是恢复了安静。
  彼时李氏已是连气都懒得生了,从头至尾都一脸的平静。
  反倒是吴妈妈,气的满脸通红,好几次都差点儿冲出去,将许明孝给骂个臭死。
  ‘当年你就不想娶’,你不想娶你就别娶啊,不敢违抗父命,就拿我们姑娘撒气,你算什么男人,就更不必说当年两家没正式定亲前,你和你们家都是如何的死乞白赖了,说到底,还不是嫌弃我们姑娘家道中落了。
  是与李氏一样满脸平静的许夷光拉住了她,嘴角甚至还有一抹笑容:“吴妈妈不用生气,不过一群不相干的人罢了,为他们气坏了自己,也太不值当了。我饿了,娘应该也还没用午膳,妈妈给我们弄点吃的来好不好?”
  这才让吴妈妈恨恨的收了声,依言出去给母女两个弄吃的去了。
  许夷光则在她出去后,上前握了李氏的手,轻缓却坚定的说道:“娘,两年,最多两年,我一定让我们堂堂正正的离开许家,让我们过上新的、好的生活,让您再没有后顾之忧,您相信我!”
  李氏笑了笑,手轻轻抚上女儿的头发:“娘当然相信我的敏敏,那娘就等着那一天了啊。”
  心里却一片悲凉,她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这样既脱离不了樊笼,又生不如死的日子,她真是一日都过不下去了,且等她的敏敏有了一个好归宿,她也为母兄亲人们谋得了一条后路后,她就可以安心的离开这个世界了。
  之后一直到天黑,正房都很安静,李氏也一直很平静,除了比往日吃得少一点,话更少以外,并无其他异样。
  许夷光却知道,娘心里必定一直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与煎熬,甚至指不定她已快到崩溃的边缘了,只是不想让自己担心,所以一直强忍着罢了,一旦背了自己,还不定会失控之下,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
  因此一直都不敢掉以轻心,也不敢离开李氏一步,最后索性还歇在了李氏屋里。


第48章 竟是故人
  现在看来,经过一夜的挣扎和沉淀后,娘的心情已经真平静下来了吧?时间果然是冲淡一切的良药,不过才一晚上的功夫,娘已好了这么多,假以时日,不愁她不能真正看开,不能真正走出来。
  那就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许夷光思忖着,慢慢坐了起来,轻手轻脚的想下床去,昨儿一整日都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人清醒了,立刻觉得肚子饿得厉害。
  脑中却忽然闪过一道白光,让许夷光整个人一顿。
  她想起昨日在郭记银楼自称大夫,关键时刻帮了她大忙的男子是谁了,那不是靖南侯府的四老爷傅御吗?
  虽然前世彼此男女内外有别,她见他的时候不多,但新婚次日认亲,再算上之后的几个大节家宴,她也见过他四五次,确信就算连上前世已好多年没见过了,也一定不会认错。
  难怪她会觉得他似曾相识,也难怪当时她会感觉到那个男人身上隐隐带着一股子肃杀之气,现下解释得通了,那股子肃杀之气,不正是军人所特有的铁血气息吗?
  可傅御为什么会帮自己,二人这辈子素不相识,傅许两家也素无交情,不对,现在两家多少算是有几分交情了,然傅御应该才回京,极有可能还不知道两家的渊源才是,他帮自己到底有什么目的,总不会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吧?
  不过,这也说不准,毕竟昨儿之事于她来说虽至关紧要,于他来说却不过是举手之劳,不值一提。
  所以,她继续当不认识傅御吧?
  反正彼此也只是萍水相逢,以后再见不到了,她一个深闺女流不认识人更是理所应当,都不认识了,自然不用道谢,甚至继续礼尚往来了……
  “姑娘,您终于醒了?”
  许夷光正想得出神,吴妈妈轻手轻脚的进来了,见她醒了,满脸的如释重负,小声道:“大太太跟前儿的闵妈妈过来好一会儿了,说是奉大老爷和大太太之命,给太太送地契来,还说大老爷说了,那银楼太太坚持不肯要也就罢了,可也不能白让太太和姑娘受委屈,所以已经回了老太太,把公中在城郊的一个庄子给太太,聊作补偿,还请太太千万不要再推辞,不然大老爷做兄长与大伯的就越发无地自容了。”
  这样的事吴妈妈怎么敢做主,偏李氏与许夷光又一直睡着,她只能过一会儿便进来看一次母女两个醒了没,以期能早些送走闵妈妈,省得再与之大眼瞪小眼的干坐着,找不到话说。
  “城郊的庄子?”许夷光挑眉,“城郊哪个庄子,五百亩那个,还是八百亩那个?”
  据她所知,府里在京郊就三个庄子而已,比之酉阳老家十亩地里五六亩属许家的盛况,实在差得远,但京郊的地岂是酉阳的地能比的?一亩的价值顶酉阳的五亩还要多,关键还有价无市,如今大伯父却眼也不眨的给了她娘一个,可真是下大本钱了。
  吴妈妈摇头:“都不是,是那个一千二百亩的。”
  说完一脸的欲言又止,“姑娘,要不,咱们就劝太太收下吧?且不提那庄子本身的价值,只说每年的出息近千两……有了这些银子,太太便不必时时为银子发愁,老太太和舅爷们在碾伯所,日子也能好过许多了……”
  话没说完,已被许夷光摆手打断:“这话妈妈还是别再提了,娘昨儿便摆明了宁折不弯,那我们自然要尊重、支持她的选择。银子的事你就别担心了,以后我自会想办法的。”
  倒是没想到大伯父岂止是下了大本钱,简直就是下了血本,一出手就是府里最值钱的一个庄子,也就不怪饱经世故如吴妈妈,也忍不住动心了。
  许夷光当然也忍不住动心,谁让她们母女现在最缺的就是银子呢?
  可再缺银子,也不能拿尊严去换,就现在这样,父亲已口口声声说娘‘娘家一家老小都得靠着我周济,以后一两银子也不送去碾伯所,你就等着你娘家一家老小十几口活活饿死冻死吧!’,再拿了府里的庄子,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父亲以后岂非得越发变本加厉,娘在他和阖府上下的面前,岂非也越发直不起腰来了?
  吴妈妈立时满脸的羞愧,讷讷道:“姑娘,都是我一时想左了,以后一定再不说这样的话,咱们宁可站着死,也绝不跪着生。那闵妈妈那里,我这就去打发了她?”
  “还是我去吧,闵妈妈未必听得进妈妈的话,指不定还会以为娘是在欲擒故纵。”许夷光说着,下了床,就要出去。
  手却让人轻轻给拉住了,回头一看,正是李氏,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醒的?
  许夷光叫了一声“娘”,就要说话,李氏已先轻声道:“敏敏,对不起,也谢谢有你一直陪着娘,谢谢你……”
  话没说完,已然红了眼圈。
  李氏说‘对不起’,是因为她终究还是做不到为女儿妥协委屈到底,收了庄子,至少女儿以后的吃穿用度会宽裕许多,将来的嫁妆,也能丰厚不少;说‘谢谢’则是因为女儿懂她的‘不食嗟来之食’,虽然事实是已经食了这么多年了,但她就是可笑的还想守住最后的底线,也是最后的尊严。
  万幸女儿懂她,可这么好的孩子,为什么偏薄命托生到了她肚子里呢?
  李氏没有说出口的话许夷光都明白,她也有些眼眶发热,反握了李氏的手,笑道:“娘,您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您从来没有对不起我过,反倒是我,才真的该谢谢您。好了,我先出去打发闵妈妈,您再休息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松开李氏的手,去了外间。
  果见一身官绿色潞绸比甲,头戴赤金双股簪子,白白胖胖的闵妈妈正等在外间,一见许夷光出来,便忙起身上前,满脸堆笑的屈膝行礼:“奴婢见过二姑娘。”
  许夷光一抬手:“闵妈妈不必客气,请坐,谷雨,换热茶来。”
  闵妈妈忙赔笑:“二姑娘跟前儿,哪有奴婢的位子,奴婢还是站着回话吧,茶也不生受二姑娘的了,没的白折杀了奴婢,就是不知道二太太这会子醒了没?奴婢好给二太太也请个安,顺便……”
  “闵妈妈不必再说了。”许夷光摆手打断了她,“你的来意我都知道了,请妈妈回去告诉大伯父大伯母,他们的好意我娘心领了,但无功不受禄,所以庄子还是继续留作公中产业吧。”


第49章 不信打个赌
  闵妈妈一脸的错愕,差点儿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那可是京郊一千二百亩的庄子,以京郊如今最低的地价五两一亩算,那庄子已价值六千两银子了,何况那可都是良田,还是连成一片的,五两一亩怎么可能买得来,至少也得七八两银子一亩朝上,那就是小一万两了,还不连庄子每年上千两的出息。
  自家太太因此肉疼心疼得什么似的,差点儿就跟大老爷吵起来,还是大老爷好说歹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趁早把二弟妹彻底安抚住,只怕后患无穷,反之,她若收了庄子,就是拿人手短,以后便再不能拿此事做文章,给咱们整个许家带来麻烦甚至是祸事了’。
  又说自家太太‘我已是半截身子埋进土里的人,你不看我也就罢了,总不能因小失大,连儿子们的前程也不顾了吧?’,才让自家太太勉为其难同意了给一千二百亩的庄子,而不是再坚持只肯给五百亩或是八百亩那个,——要想引大鱼上钩,不下最大最香的饵,这么可能?
  万万没想到,咬牙忍痛下了最大最香的饵后,竟然还是钓不起大鱼来!
  闵妈妈忙赔笑:“二太太与二姑娘都一身傲骨,宁折不弯奴婢知道,不但奴婢知道,阖府上下谁不知道?可此番二太太与二姑娘受了委屈也是事实,总不能因为二太太和二姑娘刚烈,就无视了二太太与二姑娘的委屈吧?那根本就是两回事,并不冲突。要不,奴婢还是等二太太醒来,把事情再回二太太一遍,请二太太定夺吧?”
  那么大一块儿又香又嫩的肥肉,谁能忍得住不吞下去?
  便是日日大鱼大肉的且未必忍得住,何况二太太还向来寒酸,恨不能一文钱掰作两半花,所以,她们母女这是在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欲擒故纵?
  偏此番之事闹得实在不好收场,不然她和她家太太才懒得陪她们母女玩儿!
  许夷光不用想也知道闵妈妈正想什么,笑了笑,道:“我娘其实已经醒了,所以,我的意思,就是她的意思。这样吧,闵妈妈带了东西先回去,我换件衣裳,随后便亲自去见大伯母,当面向大伯母表明我娘和我的态度,如此闵妈妈便不必为难了。谷雨,送闵妈妈。”
  谷雨便忙应声上前,对着闵妈妈做了个“请”的手势:“我送妈妈出去。”
  闵妈妈这下吃不准李氏和许夷光是什么意思了。
  难道不是在欲擒故纵,而是真的不想要那庄子?可怎么可能,自家太太连地契都一并送了来,长远来看,远比郭姨娘那贱人的铺子值钱多了,毕竟那铺子是租的不是买的……难道,二太太与二姑娘想要的不止一个庄子?
  闵妈妈想着,暗自冷笑起来,人心不足蛇吞象可都没有好下场的。
  也罢,她且先回去回了太太,跟太太一道等着接二太太母女的招吧……遂不再多说,只屈膝一礼:“既是如此,那奴婢就先告退了。”随谷雨出去了。
  许夷光看她走远了,方问吴妈妈:“公中已打发人去将郭姨娘的铺子收回了吗?郭姨娘人呢,被送走了没?”
  她一直守着李氏,这会子才算是得了空追踪事情的后续发展。
  吴妈妈见问,脸色一下子不好看起来,沉声道:“铺子倒是收回了,听说那郭婆子嚎天嚎地的,要去衙门状告咱们家谋夺她女儿的嫁妆呢,让她儿子和儿媳堵着嘴,给拖走了,应当闹腾不起来了。就是郭氏那贱人,因为老爷坚持,这会子还在府里,没被送走……”
  许明孝昨儿是在怒极之下,毒打了郭姨娘一顿,但被许明忠主仆弄出二房,渐次冷静下来后,他却更恨李氏了,你以为就你会损人不利己?
  既然要损人不利己,那就一起来啊!
  于是等许老太太从“昏迷”中悠悠醒来后,直挺挺就跪到许老太太床前,说如果要送郭姨娘走,那就将他一道送走,总之郭姨娘去哪里,他就去哪里,郭姨娘生他就生,郭姨娘死他就死,末了还挑衅的看了许明忠一眼。
  许老太太与许明忠做母兄的,如何看不出许明孝此举分明是在跟他们赌气?
  可许明孝能赌气,他们不能,毁了他一个人的前程也就罢了,毁了整个许家,就真是糟糕透顶了。
  更兼许宓与许宵许定一直跪在外面哭求,许宵许定年纪小,只知道哭着反复的求许老太太和许明忠不要送郭姨娘走,许宓大一些,也更有心计一些,哭的却是郭姨娘才受了伤,又恼着不争气的娘家人,正是气痛交加身心俱焚之时,一路颠簸着去庄子,万一有个什么好歹,岂非有损许家宽柔待下的美名?
  求许老太太和许明忠大发慈悲,好歹宽限几日,等郭姨娘身体好些后,再送郭姨娘走也不迟,只要她的缓兵之计奏效,暂时把人留下了,之后会发生什么转机,谁能说得准?
  许老太太与许明忠无奈,只得同意暂时留下了郭姨娘,如今仍关在柴房里,也不知道是好是歹。
  但已足以让吴妈妈气愤不已了,老太爷与老太太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把太太许了许明孝这样一个人!
  倒是许夷光,满脸的淡然,道:“妈妈别生气,父亲不过是想着他不好过了,也不能让娘好过,所以非要留下郭姨娘给娘添堵罢了,真要说对郭姨娘有多少情义多少舍不得,却是未必,所以,等他受到了应得的惩罚后,不用谁发话,他第一个便会把郭姨娘送走的,不信我们打个赌?”
  还以为父亲对郭姨娘多情深意重呢,如今看来,他最爱的显然是他自己,她已等不及要看他知道自己被弹劾罢官后的“惊喜”表情了。
  许夷光说完,又道:“妈妈让人准备点东西来我吃吧,吃了我还得去一趟大伯母那儿,省得真让人以为娘是在欲擒故纵,还是趁早把该说的都说清楚了,一劳永逸的好,娘需要安静,我也希望在这个家里,至少娘和我的院子,是安静的。”
  吴妈妈仍忿忿的,不过到底没再说什么,依言退下给许夷光准备吃的去了。
  许夷光这才让谷雨回自己屋里去取了衣裳首饰来自己换,等换好后,吃的也来了,吃完后,她便辞了李氏,去了大太太处。


第50章 教女
  彼时大太太正与闵妈妈说话,说的自然正是李氏不要那庄子之事,“小一万两的庄子,一年上千的收益,到了谁手里都跟个聚宝盆似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李氏却不动心,口口声声不要,当我是傻子呢?”
  与闵妈妈一样,大太太的第一反应也是李氏这是在欲擒故纵,想要图谋更多,心下不由越发将许明孝骂了个狗血喷头,你宠妾灭妻惹出来的事,凭什么要我们给你收拾烂摊子,老天爷怎么就不早点将你这个祸害给收了去?
  闵妈妈闻言,也冷笑着附和道:“可不是吗,二太太真当全家都是傻子,她怎么狮子大开口都会答应呢?也不怕贪心太过,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得不到。”
  一旁的许瑶光却道:“娘,也许二婶是真不愿收下庄子呢?她虽穷些,懦弱无为些,瞧着阁老家小姐那种深入骨髓的清高与傲骨却仍保留了那么几分,不然这些年也不至将日子过成这样了,二叔那个样子,别说她了,我看着听着都心寒,哪肯再接受咱们家额外的钱财?”
  大太太一想,李氏的清高这些年的确并未被生活彻底磨去,也是,当年那样光彩夺目的一个人,就跟明珠似的,即便蒙了尘,也不至于就变成一颗普通的珠子了,明珠终究是明珠。
  那她不是在欲擒故纵,而是真的不想再要自家额外的钱财,也不是就不可能。
  念头闪过,大太太心里一喜,当事人都死活不肯收了,自家老爷总不能再逼自己硬给吧,牛不喝水,难道她还能强摁头不成?
  不过很快大太太便把喜意压下,正色看向了女儿:“瑶儿,此番你二叔的行为,的确让咱们做看客的都齿冷心寒,但娘却要告诉你,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如果将来你不幸也遇上了类似的情况,可千万别学你二婶,玩儿什么清高傲气,清高傲气只会让人举步维艰,每况愈下,只有先把能争到手的好处都争到了,才是实实在在的。他的心还在你身上时,当然人重要,他的心如果不在你身上,甚至他连最基本的责任心与良心都没有了,那就是实实在在的银子和好处更重要了,你记住了吗?”
  许瑶光被大太太一番话说得瞬间白了脸,“娘,您、您为什么要这么说,我听、听不大懂您的话……”
  她还没说亲呢,娘难道就不看好将来她能与夫君琴瑟和鸣,白头偕老了吗?那她还说什么亲出什么嫁,还不如一辈子老死家中呢,二叔那样的男人,世上能有几个,总不能她就倒霉的给遇上了吧?
  不过万一她就真那么不幸,给遇上了呢,那也太可怕了……
  闵妈妈见许瑶光明显被吓住了,忙道:“太太,姑娘还小呢,您慢慢教她便是,何必白吓唬她呢?何况咱们姑娘这样的人品才貌和家世,岂是二太太能比的,姑娘,您千万别自己吓自己,太太也就随口这么一说而已。”
  当年李氏的人品才貌和家世可是整个京城都拔尖儿的,甩自家女儿不知道几条街……
  大太太到底还是把已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缓和了脸色,道:“娘不是说了‘如果’吗,当然,最好这个如果你一辈子都遇不上。就像你闵妈妈说的,娘不过就是话说到了这里,顺口教导你几句罢了,这做人儿媳和女儿能一样吗,娘不现在教你,难道还指望将来你婆婆教你不成?好了,别想那么多,也别自己吓自己了,娘将来委屈了谁,也断不会委屈了你,一定会给你挑一个夫婿重情,公婆仁厚的人家。”
  女儿还小呢,离出门怎么也还得三四年,她慢慢教便是,那些见不得光的事,也慢慢的告诉她,慢慢的磨砺她的心智便是,心急哪能吃到热豆腐?
  况且自家正如日中天,哪是当初的李家能比的?自己真是糊涂了,才拿宝贝女儿跟李氏那个薄命人做类比。
  许瑶光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正要说话,就听得外面传来丫鬟的声音:“太太,二姑娘来了。”
  大太太遂趁机打住了话题,吩咐闵妈妈:“这二丫头倒是来得挺快,你去迎了她进来吧。”
  闵妈妈忙屈膝应了,却行退了出去,不一时便迎了一身浅碧色素面褙子,钗环俱无不施粉黛的许夷光进来:“大伯母,大姐姐。”
  大太太忙笑向许瑶光:“还不快搀了你妹妹起来?自家娘儿们,拘这些礼做什么,没的白生分了。”
  又让许夷光坐,叫人上茶果来。
  许夷光依言坐下后,不等茶来,已先笑道:“大伯母,我这会儿过来是为了什么,想必您已经闵妈妈之口知道了。大伯母千万别多想,我娘并不是在欲擒故纵,或是另有他图,此番之事,我娘生气的,不过是郭姨娘恃宠而骄不守规矩,更心疼我受了委屈罢了,如今郭姨娘既已受到惩罚,听说银楼也已收回,郭家人也算是受到惩罚了,那我娘和我的气自然也就消了,气都消了,一家人还来这些繁文缛节做什么,就像大伯母才说的,没的白生分了。”
  竟然真不是在欲擒故纵?
  大太太又惊又喜,又忍不住仍有几分怀疑,片刻方道:“可你娘和你此番受了大委屈也的确是事实,只是惩罚了郭氏一家,却不对你们稍作补偿,别说老太太和你大伯父了,就是我这心里,都觉得过意不去……”
  话没说完,许夷光已笑道:“大伯母这是什么话,有缺失才会需要补偿,我娘和我却什么都不缺失,那又何需补偿?何况这些年来,若非公中每年定时接济,我外祖一家十几口,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形,我娘心里已经好生感激,无以为报了,若再拿了公中的庄子,成什么人了?所以,此番我娘和我只能辜负大伯母、大伯父还有祖母的一番美意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大太太终于不怀疑了,取而代之的都是不可思议与嘲弄。
  那么大一注财产,竟然真出于清高,说不要就不要,难怪十几年下来,都拢不住男人的心,自己的日子也一年比一年糟呢!
  不过她本就不愿意给,李氏不要倒是正好了……大太太因说道:“这么大的事,夷丫头你真能全权代表二弟妹表态?要不,我还是亲自过去见二弟妹一面,亲耳听听她是怎么说的吧。”
  许夷光却正色摇头,眼里一瞬间锋芒尽现:“我当然能全权代表我娘表态,所以大伯母不必亲自过去问我娘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我也希望,这次的事是最后一次,否则,将来会发生什么事,谁也不知道不是吗?所以还要请大伯父以后多费心约束一下我父亲了。”


第51章 弹劾
  大太太等许夷光都离开好一会儿了,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刚才她跟自己说话时的那股子沉稳,可不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能有的。关键沉稳之余,竟还隐隐有几分居高临下的强势与不容反驳,让自己不知不觉间,就把她当做了一个与自己年龄相当,地位相当,甚至地位比自己稍稍还高出一些的人来慎重对待,以致她说的话,自己几
  乎都应了。
  真是太失自己身为长辈和一府当家主母的气势与威风了!
  大太太大是懊恼。
  一时间连不用为二房的破事损害自家利益的喜悦与庆幸,都大打折扣了。懊恼间,目光不经意落到一旁因说中了李氏心思,而大是得意的许瑶光身上,想到自家女儿自来都被人称赞大气沉稳的,以往她自己也是这么觉得,并为此暗暗满意得意不已,可如今与许夷光一对比,分
  明就是一个只沉稳在表面,一个却沉稳在不动声色间,高下立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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