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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鹄书院-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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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应该不是他。”关何摸着边角上的浮灰,沉声道,“这灰尘起码沉了十天半月了,若是他昨日来此,书上不应当有这许多灰才是。”
    他皱眉道:“你再看看书里有没有什么别的线索。”
    “好。”
    这本书并不厚,内容所讲的无非是东汉末年张角几人起义的故事,寥寥数页一过,那其中却又有几个字被人用朱笔圈了出来。
    而此回字边画的并非框,却乃圆。
    “想来不该倒着看了。”奚画歪着脖子若有所思,“何况这几个字,倒着看也不像那么回事儿……”
    关何抬首道:“那你顺着念念。”
    “嗯……这好像是个多字的对子。”
    “青山清,日月为明。
    骨中谷,白水成泉。”

☆、第33章 【深山老林】

“青山清,说的应该是白骨山,骨中谷,大约是白骨山里的山谷,至于日月为明……难道是指天光?”
    奚画合上书,“不过图纸是百年前留下的,而天光出现的时间在此之后,想来不会是。”
    “这么说来,宝藏是在白骨山里了。”关何垂眸一想,“不过没有藏宝图纸,偌大一个山,该怎么找?”
    “倒也是……”奚画俯身去将书放回原处,“好在这次我告了一日的假,明天可以上山去看看。”
    关何有些奇怪:“眼下时候还早,不去么?”
    她忙摆摆手:“不行,我对那山不熟悉,要是迷路了怎么办?听闻上山夜里有猛兽的。”
    “况且……”奚画赦然一笑,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耳根,“我还想回去补个觉……”
    听她这般说,关何颔首点头:“那好,明日我随你一同去。”
    “嗯!”
    *
    天鹄书院北边的偏门外便是白骨山。昨夜下了场小雨,早晨天刚放晴,山间云雾缭绕,一眼望去不见人影。
    这山南面为阳,草木葱郁,百花盛开,头顶的古树参天蔽日,不时闻得几声清脆的鸟鸣;北面则为阴,怪石嶙峋,危崖兀立,遍地只浅草而已,风势甚大。
    奚画抱着一袋的油果子,边爬上边啃着吃。山林的空气甚是清新,满目皆是青绿之色,光是看着都觉得心旷神怡。
    因为南面多生有大树,故而附近的樵夫有不少会在这附近来砍柴,山上便有一条由人踩出来的小道,一路蜿蜒盘旋。
    尽管如此,周遭的草丛仍旧长得十分茂盛,身侧的鸡血藤甚至高过人肩胛之处,叶片交错,擦着身子而过,难免有些不易行路。
    因昨夜下过雨的缘故,地上湿气微重,奚画拿出水袋来喝了一口解渴,随意道:
    “这地方好潮湿啊,不知道会不会有蛇。”
    关何走在她前面,闻言便道:“应该不会,没听到蛇行的声音。”
    “上次连书院那地方都能有蛇,这山里头保不准还有很多……”
    说着她不自觉吞了几口唾沫,往前走了两步跟他稍稍拉近了些距离。
    “不妨事,我带了镖刀。”关何说得颇为自信,“只要手速比蛇快就行了。”
    南面山经常有人来往,采药的种菇的砍柴的,要是有宝藏没理由没人发现,故而奚画琢磨着多半是在北面山。
    青山清,日月为明;骨中谷,白水成泉。
    她皱着眉偏头思索。
    宝藏是在山谷里?可从未听说过北面山有山谷……难道是在泉水之中?哪里有泉呢……
    正沉吟间,关何忽然停下脚步来,奚画只顾低头走,迎面便撞上他背脊。
    “小四。”
    她捂着鼻子,不明所以:“啊,好疼……怎么了,干嘛不走?”
    “有蛇。”
    “有蛇又怎么了……”奚画反应了一瞬,猛然一震,“有蛇?有蛇?!哪哪哪哪儿的……”
    正抬头时,感到肩上似被何种条状之物缠绕,她登时吓得手脚冰凉,抱头惨叫。
    “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啊啊啊——”
    惊呼声直冲云霄,把枝头树上的鸟雀全骇得展翅扑走,落叶羽毛簌簌而落。
    然而过了半晌,四周依然静悄悄的,半点动静也没有,奚画不敢睁眼,只得小心翼翼开口问道:
    “那蛇走了没?”
    耳畔隐约听到一声压抑的闷笑,她愣了一瞬,怀疑自己听错:
    “关何?”
    “小四……”
    奚画从手缝隙间抬起眼皮来,正见他面上带笑,手拿着一簇藤蔓抱臂看着自己。
    “我骗你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奚画气得咬牙切齿,伸手抓了一把泥扑上去就往他脸上糊。
    “好啊,你现在学坏了,连我都敢耍!”
    怎想他身形一闪,奚画正扔了个空,身子却因没个着点往前栽下去,关何忙扶住她腰肢。
    奚画稳住脚跟,随手又抓了一把,他赶紧松开手,后退一步要躲,却听她狠狠道:
    “你还敢躲?”
    “……”
    半个时辰以后。
    脚边的植物越发变得稀疏了,隐隐现出一些地皮的颜色来。
    脸上被湿泥糊得密不透风,幸而两眼睛还能看得见路,前头就瞧得奚画步子轻快,一蹦三跳上了一块光滑的大石。
    “快点儿快点儿!”
    她回头招呼了一句,随即便转过身,抬手覆在眉上,举目而望。
    似乎是到山上了,北方吹来的风很大,直将她衣袂抖得猎猎作响。
    关何跟着跳上那被风吹得干净的石头上,左侧便是一处断崖,放眼看得远处青山如黛,明日照松间,石上流清泉。
    “这里便是有情崖了。”
    奚画取了水囊一面喝一面指给他瞧。
    但见断崖一旁的山石上,正被人用朱砂提了“有情崖”三个字,一旁还摆着那首绝句。经历多年风吹雨打,题字已经有些剥落,与后来加上去的三个字相比显得并不起眼,乍一看很容易忽略。
    眼下已是巳时末,走了这许久,倒有点口干舌燥。
    关何侧目问她:“小四,还有水么?”
    “有。”闻言,奚画把水囊递过去,“你要喝?”
    “嗯。”
    正看他将塞子拔下,有些困难把唇边一圈泥抹开,奚画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她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地走过去,自怀中掏了绣帕出来,抬手替他擦着脸上已经快干了的泥。
    “哼,叫你作……”
    关何要高上她许多仰着头难免有些酸软,故而奚画不得不踮起脚尖。大约是给糊得太多,尽管将大半泥抠下来,脸颊却还剩了不少痕迹。
    她就举了帕子,耐心地一点一点细细打理。
    而关何也拿着水囊,站在原地静静地看她。
    “好了。”
    奚画笑着拍了拍手,又把绢帕抖了两下,转身往前走,“前面就是北面山下山的路了,我们走过去罢。”
    他喝了一口水,抬袖擦着唇边水渍,淡淡一笑:“好。”
    白骨山的北面山果然如传闻中一样,山势陡峭,草木稀少,很是荒芜,直到走至半山腰处才稍微有些变化。
    奚画拾了根细枝,一路甩着身边的草丛,嘴里不由埋怨:
    “都要下山了,也没看到泉水没见着山谷,哪儿能有宝藏呢?”
    北面山少有人来往,越向下走,杂草丛生,难能找到下脚之处。奚画正拨开前面一簇茼蒿,背后却听关何急声道:
    “小四,别动!”
    她奇怪道:“怎么了?”
    关何面色凝重:“有蛇!”
    奚画颇为鄙夷地睇了他一眼:“烦是不烦,老玩这个?”她叉着腰,哼道:“同样的戏码,以为我还会上当呢?”
    “这次是真的!”他眸中焦急,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小心往前挪了几步,“你千万莫往前看。”
    都说若是不让谁做什么事,那好奇心一上来,偏偏就习惯性的去做了。
    瞧得他这般表情,奚画禁不住回头,这一看险些没将她吓得跪在地上。
    那草丛间竟真的有一条蛇,此蛇不同寻常,粗壮无比,背脊两侧各有一根黄色条纹,色彩鲜明,此刻正盘在一具腐尸之上,活生生是条巨蟒啊!
    “呃、呃呃……”
    奚画已然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脑子里虽第一反应是跑,可手脚不听使唤,就那么愣着,怎么都挪不开。
    这会儿,那蟒蛇似也发现她,把蛇头一掉转,吐着信子慢慢移了过来。
    “关、关何……”
    话音刚落,便觉眼前一花,身子倏地一下腾了空,关何一手抱着她,一口气跳到树上,继而飞快从袖中射出两枚镖刀。
    听得一声嘶鸣,那蛇头被他死死钉在地面,但由于蛇身过大,一时尚未死。关何自树上而落,放下奚画,从手臂上抽出弯刀来,一刀斩落蛇头。
    鲜血飞溅而出,听说这般冷血动物,即便断头也不会立马死去,他未及多想,抬脚就把蛇头踢下山去。
    眼看着蛇尾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再动弹不得,奚画方是松了口气。
    好险好险,她拍着胸口,腿脚不住发软,登时就着草丛里一坐,半晌没缓过神。
    把蛇身捡开,关何这才回头去看那地上躺着的尸体,也不知死了多久了,烂的面目全非,不止是腐烂有几处骨肉还被秃鹫乌鸦一类的鸟雀叼走,残缺不全。
    “这地方,如何会有尸骨?”
    “是被蛇咬死的吧?”奚画并未在意,“这边人迹罕至,有猛兽也不奇怪。”
    “不像是。”关何摇了摇头,“尸身腐烂得连脸都辨认不出了,起码死了半月有余,不是被之前那条蟒蛇咬死的。”
    “而且……”
    他眉峰一蹙:“他所穿的是我们书院的衣服。”
    “真的假的?我看看。”
    听他这么一说,奚画撑着站起身凑过来瞧,那尸身上爬满蛆虫,只一眼就恶心的不行。
    “啧啧……不看了不看了。”
    她别过脸,忍住没吐出来。
    关何倒是无甚反应,将她方才拿在手里的树枝捡来,从尸体袖摆内挑出一块骨角制的牌子。
    “这不是书院的牙牌吗?”
    奚画偷眼瞥道,心自狐疑:“死的是谁?翻过去瞧瞧。”
    “嗯。”
    关何依言翻到牙牌正面,只见那上头以楷书清楚地刻了三个字。
    “赖水三?”
    奚画当即愣住:“怎么会是他呢!”
    这人看上去已死去多时,但水三前几日不还在书院的么?
    如果他当真是赖水三,那书院里的那个赖水三又是谁?!
    “他才是真正的赖水三。”关何沉下声音,抬头看她,“如此说来……只怕宝藏之事是真,绑架之事是假。”
    奚画头疼地摁了摁眉心:“要是他是水三的话,跑到这边山上定是来寻宝的。那群匪贼的确以什么理由要挟了他。”
    “看他这模样,若不是饿死的,就是从山上失足落下摔死的。”关何挑着尸体周遭散落的几根断木,忽然问道,“赖水三死了,十里坡的匪贼找不到他定然着急,可又没有宝藏的下落,如果你是他们,你会怎么做?”
    奚画猛然明白过来:“书院里的那个水三是匪贼假扮的?!”
    “嗯。”关何颔首,“如今只有这个结论解释得通了。”
    “不行不行,那些可都是亡命之徒,潜入书院定没安什么好心。”奚画赶紧起身,拉着他就走,“得快些把此事告诉院士才行,现在下山还赶得及!”

☆、第34章 【三合为一】

【从前有山】
    关何往身后看了一眼,赖水三的右手直伸向前,似乎指着什么方向,他眯眼本欲细瞧,奈何奚画催得紧,终究只得罢了。
    因山路陡峭耗了不少时间,从山上下来时,正午已过。
    奚画与关何马不停蹄地往书院里赶去,刚进后门,大观楼上钟声便乍然而止,想来那边开始上书讲课了。
    她不由加快速度,怎料这一路跑来,周遭竟没碰到半个人影,连往常在孔子祠附近打扫的周二婶也未见着。
    不知为何,她感觉今日的书院有种莫名的安静,只听风吹树梢莎莎而动的声音,气氛异样难言。
    在讲堂外站定,奚画“嚯”地一下推开门,扶着墙气喘吁吁。
    学堂内,案几前坐满了人,闻声便抬起头来看来,眸中满是不解。
    “哦,奚画啊。”
    冉浩天正拿着书卷,一见是她,连忙抬手招呼道:“宋先生说你今日告假,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不错不错,病里仍不忘读书果然是毅力非凡,大伙儿可都学着点啊。”
    底下一干人等附和着应声。
    冉浩天颇为满意地捋捋胡须,转头对奚画道:“去找个位置坐下罢。”
    “先生。”她咽了口唾沫,好歹缓了口气儿,举目往众人扫了一圈,问道,“水三呢?他今日来了么?”
    “赖水三啊?”冉浩天闻言即朝前看了看,琢磨道,“好像是不曾……怎的?出了何事?”
    “出大事了。”奚画转身就要向外走,“有山贼潜进咱们书院了,我得赶紧去报官,先生你记得和院士说一声,叫大家都提防着一些!”
    “诶!”冉浩天听得一头雾水,忙叫住她,“什么山贼,你说清楚一些再走。”
    “哎……是这样的。”她挠了挠头,也不知从哪里解释,“我们适才在白骨山上发现了水三的尸体,他已死去多日,故而怀疑前几天来书院的那个恐怕是……”
    一语未毕,耳畔忽觉察到一丝利器划破空气的嘶响,关何猛地一挫身,拉着奚画急速后退。
    转瞬之间,她方才所站之处,两只羽箭深深定在墙上,尾羽犹在轻轻颤抖,射箭之人显然是带了杀意的!
    一旁的冉浩天看得心惊肉跳,目瞪口呆,愣了好久方回过神,颤着声音喝道:
    “谁、谁在屋外放冷箭!”
    门外听一人不屑冷笑道:“老秀才,识相的,快快把里头的人全带出来,否则一会儿可不是中两箭这么简单了!”
    冉浩天当即问道:“你……你是何人?”
    对方啐了口:“老子是你爷爷!废话那么多!”
    “……”
    来者是何人,竟如此口出狂言,讲堂内众学子面面相觑,小声嘀咕,却因冉浩天未言语,故而都没有动作。
    等了半晌,约莫是有些不耐烦了,那窗外又有三支利箭直飞而入,此回两支射到案几上,另一支则定在冉浩天身侧,吓得他当即一骇。
    “听见老子说话没有?!还这么磨磨蹭蹭的,下回射穿的就是你的脑袋!”
    歹人来势汹汹,冉浩天自不敢再迟疑,赶紧放下书,朝底下还坐着的一干学生道:“大家快些起身出去吧,都当心点啊……”
    众人犹豫了片刻,虽嘴中颇有微词,还是依他所言陆续从讲堂内走出。
    奚画行在人群之后,担忧地探头看了看,方对关何道:
    “怎么办,现在还能去报官么?”
    “嘘。”他竖指覆上嘴唇,皱眉向她摇了摇头,“先别提此事。”
    “哦……”
    自君子殿出来,一抬头,却见花坛一边几十个山贼抗刀抗枪,骑马牵马的站在那儿,而院士和几位先生正被一把明晃晃的钢刀架在脖颈上,屈膝而跪。
    这般场景,任谁看了都没法缓过神来,众学子目瞪口呆地望着那前头,表情无比震惊。
    山贼群里,为首的是个满面络腮胡的壮汉,浓重的眉毛别扭地挑出一个弧线来,瞧这一干步出门的青衿书生,表情似笑非笑。
    “不愧是天鹄书院,连书呆子都比旁家的清秀,好啊,好得很!”
    他说完便仰天大笑,随即把刀一横,神情骤然变化,拎着院士的衣襟,脸贴上去。
    “姓曾的,现在说,还为时不晚。”
    曾澍远狠狠皱眉,表情坚定:“我曾某人从不打诳语,说不知就是不知。”
    “哼,你倒是嘴硬得很!”卫老九看起来并不着急,只收了刀,直起身子来,偏头往这边人群看,“你不知道,想来你这帮学生,定然是知道的。”
    曾澍远冷哼:“笑话,院士都不知晓的事,他们几个毛头小子能懂什么!”
    听他二人如此言语,想来是这十里坡的山贼等不及寻藏宝图,索性直接杀到书院里来找院士讨要了。
    奚画躲在木柱后面,看着格外担心。
    曾院士已是花甲的高龄,素来平易近人,从不难为大家,而今见他被这般羞辱仍昂首挺胸,宁死不屈,不由让人心疼。
    四下里正静得出奇,蓦地听屋顶上有鸟雀扑腾的声音。
    关何微抬眼看了一下,身子不自觉往前走。
    “你干甚么?”奚画忙拉住他,“这可是土匪,真刀真枪的拿着家伙,你别上去作死!”
    他轻轻颔首:“我知道。”
    “……没准儿咱们书院还有未被逮到的人呢,眼下只能奢想能有人溜出去报官了。”
    话音才落,前头四五个山贼便绑着张伯和二婶两人,推推搡搡走了过来。将刀一收,对着那卫老九抱拳道:
    “大哥,全部人都在这儿了。”
    “确定没有漏网之鱼?”
    “决计没有,兄弟们把那茅房地窖冰窖都翻了个底儿朝天,再没第二人了!”
    “好,做得好。”卫老九一屁股往花坛边沿一坐,如打量猎物般的,摸着下巴扫视众人。
    “爷爷我有的是时间陪你们耗,整整一个下午呢,不怕撬不开你的嘴!”
    这群匪贼倒也会挑时候,偏生等雷先生不在时才下手,如若是平日雷先生上课,书院门外总会有卫兵把守。
    而今书院上下连张伯周二婶都被抓了来,要偷溜出去报官,想是艰难万分。
    奚画心急如焚,却又想不出别的办法,眼睁睁看着那卫老九对着院士又是打又是骂,大呼小叫,好不得意。
    隔了少顷,她似是意识到了什么,转头到处张望。
    奇怪,关何去哪儿了,刚刚不是还在旁边的么……
    *
    孔子祠门口,四个山贼手持长/枪来回巡逻,恰从一棵槐树下走过,头顶上呼啦啦一阵响动。
    “什么人!”
    几人当即警惕地握了长/枪四顾又抬头,树枝上一只灰白翎羽的鸟雀正抖着翅膀,偏头理毛。
    见得不过如此,便有人松了口气,笑嘲:
    “我还道是什么呢,原来是只扁毛畜生,看把你给吓得。啧啧……”
    “你还好意思说我,方才自个儿不一样喊出声儿了?”
    “我哪有你这么惊乍乍的!”
    “诶,你们俩啊,大哥不说二哥……”
    一行人吵吵闹闹地往学堂方向走去,孔子雕像背后,一道黑影闪过,速度甚快叫人看不清模样,只见得平地里乍起一股疾风,枯叶飞卷,沙尘盘旋。
    书院青墙之外,关何纵身翻落而下,落地时悄然无声,梢头的白隼见状,展翅飞到他肩头站定。
    两排垂柳树荫下,花深里一袭黑衣朝他走来,拿眼瞥过四周,低声问道:
    “十里坡的山贼现下可是在书院里的?”
    “嗯。”关何颔首,“人数不少。”
    “几人?”
    “少说有一百。”
    “那还好。”花深里颇有信心地点了下头,“我们带的人手足够了,一会儿只等他们问出藏宝之地再动身……你也要去么?”
    见他已然将外袍褪下,里头穿的正是一套玄色劲装,腰间两个暗器囊,背后还有装着千机弩的百宝袋子。
    花深里倒是看得讶然,愣了一阵才笑道:“这身行头可齐全得很,换都不用换了。”
    “走吧。”不欲与她多言,关何正将转身,却又被她一把拦住。
    “你且等等。”
    花深里自怀中摸出一块银色面具递给他,“带上吧,比蒙面好些。”
    思及自己的身份特殊,如若不慎叫人看见,此前潜伏这许久的功夫都将功亏一篑,关何也未再推辞,接过手来,轻轻扣上面门。
    日头照下,一抹白光闪烁,似流银溅玉,一泻而下。
    *
    君子殿前,眼见已过了半个时辰,却还是没问出什么名堂来,卫老九明显有些沉不住气,一脚踏在花坛边,拿小指掏了掏耳朵,凑到嘴边吹了一下,忽然站起身来。
    “没意思得很,老子不玩了,跟你们这帮掉书袋子的榆木脑袋说话,弯弯绕绕的,真费神。”
    他一把揪起曾澍远正举刀要砍,在场人瞧得一惊,却又见他手上停滞下来,转头看向那边人群,唇边一笑。
    卫老九放开手,活动了几下筋骨,哼道:“你这老头子不怕死,我不杀你,不过……”
    他伸手一抓,便把那排头的金枝拎了过来,一刀抵上她咽喉。
    “这丫头是死是活,那可就说不准了。”
    因听他此言,曾澍远果然变了脸色。
    “你……”
    “哎呀,就这么杀了怪可惜的。”
    他一张脸仔仔细细打量了金枝半晌,舔了舔唇角,“不如,杀之前先供我兄弟们耍一耍可好?”
    金枝吓得花容失色,泪水顷刻流了下来。
    “你、你敢!我爹是平江城监州,你敢动我,我定叫你不得好死!”
    “哟,还不得好死呢?”卫老九像是拎动物一般,拽着她一头长发扬了扬给自己弟兄们看,“兄弟们,这丫头说要让我们不得好死啊……”
    在场山贼顿时大笑出声,这声音何其刺耳,一干学生皆咬牙握拳,若非看对方手持刀刃,怎么也不愿如此这般在原地坐以待毙,任人羞辱。
    “我告诉你。”卫老九把她头往上抬了抬,疼痛钻心刺骨,金枝眼里噙泪,抿着唇狠狠瞪他。
    “爷爷我们哪个不是没几条人命在身的,还怕你个监州?笑话!”
    他挽起袖子,朝左右吩咐:
    “来啊,搬凳子来,老子我今儿要在这里把她给办了!”
    这话听得奚画浑身起鸡皮疙瘩,头皮发麻,眼见底下两个山贼当真跑到讲堂里要抬椅子,她将眼一闭,猛吸了一口气,朗声便喊道:
    “且慢!”
    一瞬间,数十道目光齐刷刷看过来。
    奚画打了个冷战,气势立马弱了下去。
    “我……我知道,那宝藏在哪儿……”
    【山里寻宝】
    “哦?”
    卫老九闻言将手一松,一脸鄙夷地看着她。
    “你知道?这老头子都不知道的事……你个黄毛丫头能晓得?”
    “我……我自然知晓!”奚画鼓起勇气,上前一步,“你们的人,前些天不还拿此事来问过我的么?如今我已经查出来了。”
    她一语言毕,那山贼中便有一人凑到卫老九耳边耳语了几句,说话时还不忘朝她这边看两眼。瞧这举动,恐怕此人就是易容扮作水三的那个。
    思及如此,奚画微微皱眉,咬了咬下唇,眸色含怒,朝他瞪去。
    这厮演技真好,她之前半点都没怀疑!
    卫老九听完,似有所思地颔首,眼神示意左右,当下便有两人上前将她押了过去。
    “小姑娘。”卫老九俯下身去看她,“你可不能骗我呀,我老卫最记恨有人说谎了。”
    “不骗你。”
    尽管心头一点没底,但好歹知道宝藏在白骨山,等入了山,去了北面山头,地势那般隐蔽,她再想办法脱身也不迟。
    “那好,你说宝藏藏在哪里?”
    奚画迎上他视线,强自镇定:“宝物不在此地。”
    “那在何处?”
    “在书院的后山之上。”
    卫老九拧眉抬首往那山上看了半晌,略一沉吟:“具体又在哪儿?”
    “……那地方太难找了,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奚画吞了口唾沫,正色看他,胡诌道,“且宝贝不易取拿,所处位置太过危险,你得多派些人手才行。”
    “哦,是么?”
    他扯了扯嘴角,眼中一凛,忽然将手一抬,竟毫无症状地,落了个响亮的巴掌在她脸颊。
    只听“啪”的一声,清脆可闻。
    奚画的左脸瞬间红成一片,她转头看他,双目带怒,狠狠拿手抹掉嘴角的血,背脊仍挺得笔直。
    对面的宋初看在眼里,眸色不禁骤沉,正将起身来,不想却被一侧的山贼大力压了回去。
    “瞎动什么!”
    不远处君子殿屋檐上,花深里一把拉着关何回位,低声喝道:
    “作甚么?你疯了是不是?这时候出去,生怕谁看不出你是个刺客呢?”
    他冷声道:“那人迟早都是要杀的。”
    “是要杀,你急什么。”花深里冷哼,自知他心里所想,“不过是一巴掌,一会子有的是机会讨回来。”
    闻言,关何轻抿了一下唇,袖下之手紧握成拳,没再言语。
    那边的卫老九松活着手腕,眼神轻蔑,煞有介事地捏起奚画的下巴。
    “这巴掌给你个教训。想糊弄老子上山,找机会溜掉去叫帮手来?门儿都没有,再胡说八道,当心我拧断你脖子!”
    奚画拼命把泪水忍了回去,转眼看他:
    “水三家传的施工图纸上的那四个字,日、由、中、山,是该倒着来看的,我在书院藏书阁里找到了一张藏宝图,上写着有‘青山清,日月为明;骨中谷,白水成泉’两句对子,宝藏当然是在白骨山里,你若是不信,去找人寻那本书来一看便知。”
    “放你娘的屁,人人都知道我卫老九不识字,你还和我扯什么酸诗扯什么对子!”他说完,拎起奚画,拔刀就要砍。
    “大哥!”
    适才那假扮赖水三的山贼突然伸手拦住他,低声道:“这丫头有点本事,说不准她所言非虚呢?若是杀了,岂不是白白错过机会?”
    卫老九皱了皱眉,似在犹豫。
    那人忙接着道:“咱们只需派十来人随她上山便可,余下的在此地候着,量这丫头也搞不出什么花样来。”
    卫老九摸着下巴想了一阵:“嗯,也有理……”
    “那就你和老四他们带几个兄弟上去。”话语刚落,他转念一想,若这几个小子独吞了财宝,却又扯把子说没找到,可怎么是好。
    “等等。”他改口,把手一挥,“老子和你们一起去!”
    *
    行在白骨山南面山上,早上走了一回,山上下山一趟,而今又走一回,奚画本来体质就不强健,不过多时已然是累得疲软,上气不接下气,脚步也越放越慢。
    原以为这附近多少能碰得个砍柴打猎的,怎想时候偏晚,黄昏已至,一路上别说人,连鸟雀都没见得一只。
    起初她本在前带路,因速度太慢,最后倒让卫老九几人走在前头,她在后指路。
    “走快点!别慢慢吞吞的!”
    背上给人推了一把,奚画一个趔趄往前栽了几步,好容易才稳住脚。
    她除了早上吃了那几根油条,午饭晚膳一顿都没吃,到而今米水未沾,哪里还有力气走山道,只觉得头晕眼花,加上天色渐黑,视线模糊,连路都有些看不清。
    终于走到有情崖附近,卫老九在大石块上举目张望,回头问道:
    “丫头,接着往哪儿走?”
    奚画有气无力地抬起头来,她两手给人反绑着,只能努努嘴,轻声道:
    “朝北边儿。”
    于是一群人又开始陆陆续续向山下而行。
    北面山地势陡峭,砂石甚多,行路极难,偏生此时太阳也下了山,大约是走得匆忙,也未带上火把,没过多久便有几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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