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芍药记事-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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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铺里伙计哪里知道有多远,想着韩东庭闲聊时谈起的,便拿来哄他,小平安听得悠然神往,落后还跟夏南天道:“等我长大了,也要去波斯大食高丽去瞧瞧。”
    这个年到底夏景行还是没赶回来。夏芍药盼到了大年三十,也不见人影,与老父幼子一起守岁。
    她铺子里倒有烟火,保兴带着小平安去院子里放烟火,她与夏南天围炉闲谈。当初离开洛阳还觉得难舍,这才过了三年,想起洛阳的日子倒觉恍若梦中。
    “为父以前还觉得,大约这辈子都会在洛阳里过下去,没想到这把年纪还会迁居外乡。”日子过的悠闲舒服,正好缓解了前半生奔波劳碌,又再无烦心事儿找上门,他如今气色可是好过从前。
    夏芍药替老父斟了一杯酒奉上,笑道:“只要咱们一家人在一处,在哪里生活又有什么关系呢?”
    院子里,是小平安快乐无忧的笑声,“保兴哥哥,快点啊快点啊,不然让我来点好了。”
    夏景行是过了元宵节才回到幽州城的,年底换防是各州驻军大事,他这一路忙的马不停蹄,算着日子往家赶,到了城门口,守城的士卒向他拜年,他也只是点点头就骑着马儿直闯了进去。
    到得家门口,守门的小厮上前来接过缰绳,他张口就问,“夫人可生了?”
    “不曾。”
    他一颗心这才安然落了地,脚下也缓了许多。
    内院里得到消息,夏芍药还未起身穿戴起大毛衣裳去迎他,他已经直闯了进来,见到她眉眼安然,肚大如箩,顿时喜道:“总算赶上了!”
    夏芍药见他颊边耳朵上都生了冻疮,十分心疼,吩咐了丫环去抬热水来让他沐浴,又亲自去拿了冻疮膏子要替他抹。
    还是那一年他往上京城中掳了辽后,在雪地里冻伤之后,每年年冬,若不小心保养,耳朵上就先起了冻疮,其后便是面颊手上,裸露在外的皮肤都要注意。往年里夏芍药还能盯着他早早抹了面脂,又护着不教受冻,冬天也总能安然过去。只今年出去巡守军队换防之事,竟然旧疾复发了。
    夏景行一路奔波,好容易身子泡进了热水里,才觉得又累又乏,他洗澡是从来不用丫环服侍的,不觉间脸上盖着布巾子就睡着了,估摸着时辰,丫环们还不见人,又不敢进去叫他,还是夏芍药挺着大肚子进去叫醒了他。
    他歉然一笑:“路上赶的急,有些没睡够,等我收拾好了就去给爹爹请安。”
    夏芍药早让丫环跟夏南天传了话去,一会儿全家补上一顿团圆饭,见得他困成了这样,又有点不忍心,“不如你先睡会儿,等晚饭的时候再跟爹爹请安。”
    “那怎么行呢。”催了夏芍药出去,“这里有点潮,你去房里等着,我一会就出来了。”
    当日,夏家人总算补上了一顿团年饭。
    今年燕王不在幽州城内过年,燕王府的宴会便省了。幽州知府马廷伟原本也要宴请各处官员,只是打听到夏景行前去他州巡防,索性将知府衙门的宴请也延期了。听得夏景行回来,当晚便往夏家送了帖子来,三天之后办元宵夜宴。
    过年的时候,知府衙门倒送了年礼来,夏芍药也酌情增减,派人回了年礼。只知府夫人宴请,她以孕后身子发沉为由婉拒了。倒是何娉婷去了一趟,谈起知府衙门后院的盛景来,咋舌不已。
    “知府夫人身边只站班服侍的美妾就好几个,环肥燕瘦各有不同。有两位县令夫人说话,我倒听了一耳朵,听说马知府刚来的时候,可没有如今的排场,府里也就正头娘子带着一个妾室一个通房。互市才开了一年半,马知府倒是富了起来,府里还有个蓝眼睛的妾室,马夫人倒让那妾室当庭跳了一段舞,她穿的舞衣露出白生生一截肚皮……啧啧……”
    不说她是女人当时瞧的眼都直了,这要是换个男人,那还不得喷鼻血啊?
    两家男人收到马知府的贴子,夏芍药与何娉婷先是如临大敌。
    赵则通回来的时候,何娉婷才闹过了一场笑话,这会儿就不太好意思严诫丈夫,只婉转暗示:“我是闻不惯别人的脂粉香。”
    轮到夏芍药了,她如今顶着个大肚子,哪里耐烦与夏景行费神绕圈子,直接开口:“听说知府后院里就是个脂粉窟,你可别给我惹了桃花债回来。”
    夏景行临出门前,还摸着媳妇儿的大肚子保证:“我哪里敢让娘子生气呢。”
    马廷伟出任幽州知府之后,对军方多有善意。尤其幽州乃是燕王藩地首府,此处又驻有重兵,凡事必要看燕王脸色行事,就算是燕王麾下大将,也极为客气。他出任幽州知府,原本以为是个苦差使,都是大家走关系不肯来上任的地方,战后重建可不是一桩轻松事儿。
    哪知道燕王本事大,与辽国建交,倒成全了他。
    燕王府都在互市上发财,他作为一府主官,自然也想尽了法子捞钱,虽然不敢明着加税,可各方客商的孝敬也没少收。
    知府衙门的夜宴办的十分隆重,不但请了知府辖下属官陪坐,还请了乐伎前来助兴。
    马廷伟出自寒门,一路爬的比较艰难,好容易爬到知府位子上,手里又富余起来,于女色上头便不太节制,府里后院姬妾通房不少,仍时不时与本地文人吟风弄月,传些风流佳话。他既宴客,以已之心度人,便十分贴心的替在座宾客安排了美人相伴。
    侍儿美艳,席中又有纤手调弄丝弦,席间美酒佳肴不断,堂上一团和乐,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坐在怀化大将军身边的美人儿几次三番要往大将军身上贴,都被他强行扒下来了,冷着一张脸制止她贴过来。
    马知府可是将最美貌的留给了怀化大将军,哪知道他还瞧不在眼里,听说将军夫人异常美貌,他思虑再三,才想到一个好主意,朝身边捧酒的小丫环使了个眼色,招她过来嘱咐几句,那小丫环入内不多时,便带着个蓝眸的异族女子过来了。
    那异族女子光着一双脚,只身着纱笼裤,脚腕上束着两串银铃,走动间叮叮作响,衣服短的只护住了胸乳,果真露出一截白生生的蛮腰来,头上披着纱巾,蓝色的眼睛海水一样湛蓝深远。
    她从后面屏风转过来之时,堂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所吸引,相对于大齐女子穿着的保守,眼前的女子走动间那细腰丰臀让座中不少男子的眼睛都要脱眶而出了。
    夏景行眼看着那美人儿扭着细腰,脚下犹如踩着舞步一般,跟着小丫环向自己走来,马知府朝他露出殷勤客气的笑容,座中诸人都艳羡的看着他,赵则通朝他挤眉弄眼,他心里暗暗叫苦。
    那美人儿到得夏景行面前,他身边原来侍坐一旁,好几次试图将自己粘在他身上的女子只能低垂了头默默往后退去,那异族美人要坐下来,夏景行立刻阻拦:“且慢——”
    赵则通暗暗发笑,堂上诸人不明所以,那美人儿被他一拦,深蓝色的眸子里充满了疑问,夏景行忙道:“有曲无舞,岂不寂寞?”
    马廷伟以妾飨客,原本也有些不舍,可怀化大将军眼光太高,只能另出奇招,这才将自己异族的妾室唤了来陪客。听得大将军之意,顿时明白过来,忙指着那妾,示意她跳舞。
    这妾室来大齐一年,汉话也学了不少,只发音仍旧有些古怪,不张口倒是个十分富有风情的异域美人。
    夏景行既有此意,不一时座上乐起,美人脚踏节拍,跳了起来,脚腕上银铃叮噹作响,一截细腰荡人心魄,果然别有风情,座中不少人何曾见过这等旖旎风情,酒杯端在手中都忘了。
    “你知道后来怎么样了吗?”赵则通回家搂着媳妇儿表完忠心,就将席间趣事讲给她听。
    “难道夏将军当真带了那胡女回家?”
    “怎么可能?!”赵则通想想就好笑,“夏少东雌威太盛,他不敢让那胡女近身,只好使劲拍手,赞地胡女舞跳的好。让那胡女跳了一晚上的舞,宴散的时候我瞧着那胡女身子都有些打漂,脚下步子都虚了,晕头转向,大冬日的跳出一身热汗……”
    何娉婷再没想到夏景行赴宴,居然会出这等乐子。她估摸着若是让夏大将军亲自往夏芍药面前去招认,大约不能,自己便做了回好心人,过府去讲给夏芍药听。
    夏景行赴宴回来,夏芍药也曾旁敲侧击问过席间之事,只是他自己既没带了美人回来,又矢口否认,夏芍药还真当马知府的宴席之上与他后院的风格截然不同,想着这位知府大人大约在同僚下属面前还是十分要脸的。
    待听得那胡女跳了一夜的舞,顿时捧着肚子大笑,边笑边叹,“真是可怜!”正到了开心处,只觉下腹一股热流滚滚而下,倒似失禁一般,紧跟着肚子就开始抽痛,“我好像要生了……”
    何娉婷哪里还敢耽搁,立刻扶了她往产房里去,又吩咐丫环婆子,分别给夏南天翁婿俩报信,请产婆的请产婆,又将自家燕喜嬷嬷请了过来,先来瞧一瞧。
    燕喜嬷嬷过来摸摸肚子,“不急不急,这才入了盆骨。”吩咐灶下煮了荷包蛋来,素娥喂了她三两口吃了,还扶着她在地上走了几圈。
    夏景行接到消息,打马就往家里跑,才到了家门口,正遇上从园子里回来的夏南天爷孙俩,小平安见到亲爹就喊:“爹爹,我娘要生了——”
    这小子还记挂着夏芍药要生的是儿是女。
    夏景行将儿子一把从马车上抱了下来,挟在肋下就往内院跑,夏南天到底上了年纪,腿脚没他利落,愣是没追上,眼瞧着他跑的没影了。
    夏景行不是初次当爹,可初次侯在产房外面等着老婆生孩子却是头一次。到了院里就瞧见何娉婷走来走去,他也顾不得了,张口就问,“生了没?”
    何娉婷瞪着他,愣大个头,好歹也是朝廷重臣,难道真当女人生孩子是母鸡下蛋,咯咯一时就落了地?
    夏景行见她神色不善,心里顿时打起鼓来,早听得妇人生孩子就是一脚踩到了鬼门关上,难道房里人有了不测?他正胡思乱想,房里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吓的这位千军万马里拼杀出来的怀化大将军脚下一软,差点趴地上去,怀里的小平安都差点被亲爹失手甩出去。
    他挣扎着从亲爹肋下脱出来,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我娘要死了?”从来没听过亲娘叫的这般惨烈的。
    何娉婷忙将小平安搂在怀里,轻轻拍了拍,“你娘在生宝宝呢,小平安乖乖跟着丁香姐姐去祖父院里,等回头你娘就生出宝宝了,再来看她好不好?”
    哪知道这孩子却犯了倔劲,死活不肯跟着丁香去,就连夏景行也吓着了,一言不发就要往产房里闯。何娉婷忙使了人拦着他,这才道:“妇人生孩子都这样儿的,哪个不是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将军且别瞎闹,胎位正着呢,晚点就出来了。”百般安抚,夏景行才不再往产房里闯,只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满院里走来走去。
    夏南天赶过来,听得闺女惨叫,被何娉婷劝着,才将小平安带走了。小家伙对于祖父的话还是十分信服的,一步三回头的往外走,还一直追问不休:“娘真的没事吗?娘生我的时候也这么疼吗?”
    三个时辰之后,夏家大姐儿出生了。
    产婆出来报喜,听得生了个千金,房里也没了惨叫声,夏景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产房里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也没人阻着他进去。
    房里床边放着个小床,襁褓里裹着的小人儿脸蛋通红,只头发浓黑,已经盖到了额间。夏景行瞄一眼闺女,挪到了床边去,握住了夏芍药的手。
    夏芍药生完了孩子整个人倒好似水里捞出来的,丫头才替她换了干净的中衣,又拿布巾子替她擦干净了身上的汗,她此刻意识已经有些昏沉了,感觉到手上被握住的熟悉的手感,睁开眼来朝着夏景行一笑,这才发现他脸色有点发白,倒好似被吓着了。
    “你……还好吧?”
    “那个胡人姑娘真的很美吗?”
    “啥?”被老婆吓的神魂几乎出窍的怀化大将军听到这个问题,脸上有一瞬间的呆滞,与他平日英武的形象全然不符。夏芍药纵是才生完了孩子精疲力竭,也不觉缓緩露出个笑来。
    事后夏景行才知道,她对马府后院的胡人美女这么有怨念,就是因为发动之时正在聊那位美人儿。
    “你也太不怜香惜玉了!”她对丈夫前往知府衙门赴宴之事下了个结论,这一节就算是翻过去了。
    夏景行心道:我若是怜香惜玉了,回头……可没人怜惜我了!
    这么想来,还是宁可不要怜香惜玉的好。
    事后马知府大约误会了,还当怀化大将军喜欢这胡女的舞蹈,居然趁着夏家小闺女满月宴,将这胡女送了来。
    将军府满月宴,幽州城内文武官员皆来道贺,夏家后院乍然冒出来这么一件礼物,倒让夏芍药一愣,回头就派人将这胡女悄悄儿送到了知府夫人的马车上,等到宴散送客,她站在内院门口,向马夫人道别:“夫人今日赏光,我心里实是高兴,还替夫人准备了一份回礼,已经送到了夫人马车上,还请夫人千万别推辞。”
    马夫人心中诧异,还谢过了她的回礼,等扶着丫环的手上了马车,瞧见高鼻蓝目的胡女,顿时恍然大悟:这位将军夫人好大的醋性。
    马廷伟忍痛割爱,只当夏府收了这份重礼,回头在互市是夏将军对他多关照一二,可是财源广进,哪知道夏家女儿满月宴之后,他又在自家后院里瞧见胡人姬妾,还怒冲冲跑去质问马夫人:“不是将她送到将军府去了吗?”
    马夫人对于夏夫人这份不动声色的手腕倒是佩服的紧,又觉得她仗着年轻貌美,能笼络住丈夫,夏家后院倒是十分清静,心中也叹,若是等她年老色衰,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管得住丈夫。
    “将军夫人拿她当了咱们家的回礼,塞到我马车上了,难道让我打滚撒泼请夏夫人收下这份礼物?”一个异族女子,就算生个孩子那也是杂种,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马夫人还真没将这胡女放在眼里。
    马廷伟听得这礼物居然是将军夫人退回来的,倒不好再说什么了。
    夏家满月宴散,夏景行倒还记得宴席上,马知府神神秘秘向他提起,自己送了一份大礼,一定要大将军笑纳。夏景行忙忘了,过得两日再提起知府衙门送来的重礼,就被老婆揪着耳朵教训了一顿:“你是不是后悔我将那重礼退了回去?”
    夏景行大吃一惊:“马知府虽然为人有些不太妥当,可是人家好心好意送了重礼来,至不济咱们也回一份差不多的礼过去,也没必要退回去吧。”媳妇儿向来是讲理的人,怎么生完孩子坐月子坐的郁闷了,竟然有些不讲理了。
    “你是说我做错了?”
    堂堂大将军弯着腰被老婆揪着耳朵,惹的房里丫环全捂着嘴退了下去,经济命脉捏在老婆手里,若是得罪了她,回头被赶去睡书房,那乐子可就闹大了。全府里多少双眼睛瞧着,夏大将军还丢不起这个人。
    “当然没错,只是……”
    “那你还念念不忘马府的重礼做什么?”
    夏大将军冤枉啊,“我这不是想着官场礼仪,你退了回去,万一让马知府还当我对他有什么意见呢……”
    “你自然对他没意见了,不好意思告诉你,我对那位马知府可是非常有意见。你若对那截细腰念念不忘,不如一会就收拾包袱去马府生活,我没什么意见!”
    “什……什么细腰?”
    懵懂的夏大将军总算听出了一点言外之意,似乎觉得有哪里不对。
    夏芍药紧盯着他的眸子,似乎是想从他的眼睛里瞧出他有没有在说谎,盯了好一阵子,见他果然是懵懂不知的样子,也觉得不可思议:“你不知道知府衙门送来的厚礼是什么?”
    夏大将军十分委屈:“娘子,就席上马知府说送了一份厚礼给我。我这两日忙忘了,今日得空就问了一句,就招来你雷霆大怒,这会儿还不知道是什么呢。什么好东西不能给我看?”
    “不就是你念念不忘的胡人美女嘛,在我面前装什么相?”夏芍药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手上倒是松开了他的耳朵。
    “娘子娘子!这可是天大的冤枉啊!你一定要信我!”他心里暗暗埋怨马廷伟添乱,又觉得老婆吃醋的小模样十分可爱,厚着脸皮上前来往她身上蹭,“这事儿我真不知道,娘子你真是聪慧,当时就送走了,不然留在咱们家里过两日再送过去,定然不妥。”一堆赞美的话往夏芍药身上砸,只盼着将眼前事情抹过去。
    夏芍药还当他一早回来问起那胡女,是心中存了绮念,如今瞧来不是,到是松了一口气。说实话她心里也梗着一口气,虽然自己能够赚银子养孩子,可若是孩子的爹真恋上个异域胡女,对她来说也是不小的打击。
    到底还是虚惊一场。
    那胡女她也瞧过了,果然姿色动人,又带着异域风情,按何娉婷的话来说,“可不是个女妖精嘛,我家夫君看完了她跳舞,回来可是提了两三回,听的我肚里暗暗拱火,他又没做什么,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但教我拿住了他做出什么事儿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她可是爽脆的性子,眼里揉不得砂子。
    夏芍药想起何娉婷那些话,今儿发怒可不就是因着夏景行问起此事来。他若不问,这一节倒也揭过去了。
    此后很长时间里,夏景行都对老婆伏首贴耳,只要他回来的晚了,或者哪里惹她不高兴了,她必拖长了调子,“那个胡女——”夏大将军立刻就绵软了起来,堂堂七尺男儿立刻变作了绕指柔,再没一点火气。
    知府衙门再来宴请,夏景行死活不肯赴宴,好几次都推脱了,暗道这马知府脑子里的想法与众不同,酒色上面爱倒爱,又生成了个豪爽的性子,自己的爱妾可以随意赠人,可是这等潇洒的作派他可消受不起,还是远着些的好。
    马廷伟还当自己哪里得罪了怀化大将军,思来想去唯有胡女一事,托人悄悄儿去说合,道是替大将军置了个外宅子,夏景行一听就心惊肉跳,托中间人回去告诉马知府,“家有河东狮,万不敢有非份之想!”倒让马知府惋惜了好一阵子。
    瞧着也是个英武气概的年轻将军,怎的倒是个老鼠胆子,畏妻如虎,原本应该风流快意的人生,生生过的毫无趣味,碰上这样妇人,竟然还不休回家去,留着作甚?
    倒是有消息灵通的,悄悄儿将怀化大将军入赘之事讲给他听,马廷伟才恍然大悟。
    他一直外放,京中消息又不灵通,世家勋爵之事也无人讲给他听,若是身后有背景,何至于就被派到了幽州任职。不过是机缘巧合,这职位才成了肥差。
    “倒是可惜了!”
    
    第一百零四章
    
    夏家新添了个小闺女,何娉婷羡慕不已,见天带着荣哥儿往夏家跑。荣哥儿正是学说话的年纪,但对着比自己小的孩子,十分有兴致,时不时伸出小手指头,试图戳一戳睁着眼睛的绮姐儿,被旁边侍候的乳母阻止了,他便去摸摸绮姐儿的小手,倒好似在逗小猫小狗一般。
    小闺女生下来之后,夏景行便为闺女起名夏绮安,算是跟兄长的排行。小平安乃是乳名,夏家这一枝儿已经除了族,如今祖谱便从夏南天父母辈开始载起,到得小平安这一辈,夏南天端端正正记了夏弘安,上香禀告父母,算是入了祖谱。
    夏景行忙过了换防之事,整个人又闲了下来,还在互市上遇到过好几次马知府,这让他对马廷伟升起了探究的念头。
    这位马知府自上任以来,还真算不上勤勉,春耕秋收都不曾下过田,只将事情分派到下面属官手里去做,自己在府里逍遥,比起他在政绩上的声望,更出名的则是马知府的风流才名。
    夏景行自知与马知府并非同类人,频繁偶遇,且每次遇见了他都要盘桓一两个时辰不放,不得不让夏景行探究他背后的深意。
    不过马知府偶遇了几回,似乎也懒的绕圈子了,再遇见夏景行,说不过三句话便开始谈起太子殿下的贤德。
    比起与太子并未有过多少接触的马廷伟来,在宫里做过数年皇子伴读的夏景行对太子殿下的了解可谓更深。他心中一动,朝着长安方向一礼,“太子殿下可是将来的天下之主,自然是贤德的,马大人怎的想起太子殿下来了?”
    马廷伟见他总算上道了,除了大赞太子殿下的贤德之外,还道:“为人臣属,自然要为主君着想,太子殿下倒是对大将军赞不绝口,只不知大将军心中作何想法?可有想过以后?”
    夏景行心中暗笑,燕王身在长安,太子趁势招揽他手下武将,这是不止对燕王不安,甚至已经想着对付燕王了?!
    他正色道:“咱们为人臣子的,势必要忠心为主。且不说马大人掌管着一州政事,不会轻易懈怠,就算是夏某,那也是为着大齐江山稳固,边疆安宁而尽自己的一份力量的!”话说的大义凛然,半点承诺归顺的意思都没有。
    马廷伟官做到这份上,也不能拉着夏景行直接逼问:夏大将军追随太子可好?
    他心里暗暗着急,只恨做武官的神经粗,凡事讲的太明白了,总不能连余地都不留吧?
    马廷伟招揽夏景行的意思表露之后,没收到相应的结果,他又试探了两三回,每次都被夏景行给糊弄过去了。反让夏景行知道了马廷伟已经投靠了太子。
    他如今替燕王代理藩务,王府里又留了岑先生与喻先生两位幕僚。这二位年后早早归来,夏景行便前去请教,如今情势要如何处理。
    他跟燕王殿下是打小相处的情份,自然态度坚决的站在燕王身后,但其余武将他便不敢保证,在燕王不在幽州的情况下,会不会真的被马廷伟延揽成功。
    岑先生是个耿直的脾气,张口就骂太子无耻,当初用得着燕王的时候对这个弟弟尚好,如今幽州互市成了一块大肥肉,倒又趁着弟弟不在挖起了墙角。
    喻先生却是个旷达的性子,一派悠然,“太子试探过殿下,想要在互市上分一杯羹,结果被拒绝了,现在趁着殿下在长安,他自己想办法,也不奇怪啊。太子倒还有几分脑子。”
    气的岑先生破口大骂:“姓喻的,你到底是谁的人,向着哪边的?”
    夏景行才讲了个开头,这二位倒掐了起来,他只能努力说合:“二位先生先别吵,殿下命我坐镇幽州,可太子的手已经伸了过来,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吧?”
    岑先生主张向燕王写信告之此事,喻先生主张想办法砍了太子的爪子,前者保守,后者大胆。夏景行忍不住抚额:“写信给殿下是应该的,只……咱们也不能将马知府给弄走啊。再说了,马知府现在张口,好歹知道了他如今到了太子麾下,万一把他给弄走了,再弄一个满肚子诡计的过来,到时候更难对付,还不如就让他在幽州呆着呢。”
    喻先生便叹:“恐怕燕王殿下已经踏进了长安的风暴里去了,也许日子过的也不太舒心。”
    这一点,岑先生倒没有反对。
    夏景行写给燕王的密信发出去没几日,赵则通便找上门来诉苦:“……知府府上最近请了我好几次,我推了三次去了一次,去了之后这位马知府还藏着掖着,含含糊糊不说什么,只召了歌舞伎来吃酒玩乐,我也就喝了两杯侍儿斟过来的酒,坏事一样没做,回来身上染了脂粉香,倒被媳妇儿揪着不依不饶了好几日,能不能麻烦你请夏少东去劝劝我家那位?”
    “原来他都把手伸到你那里去了啊?”
    夏景行是从来没想过,有一天长安城的云还能飘到幽州城来下雨,实是隔的地方太远了些。
    他身处幽州,尚无燕王殿下的深切体会。
    燕王身在长安,每日入宫,见识到的就更多了。
    元宵节后开朝,太子就率先向他发难,提起互市不应该由藩王管辖,应交由地方官员管理,免得互市会成为藩王私库。
    当时齐帝并未答应,但燕王也有所察觉,圣人也分明有所意动,若非他去岁开始就提起要与圣人一起出资做生意,只恐今日圣人就要以为他这做儿子的暗藏私心,私下不知道吞了多少好处。
    燕王当然不情愿。他带着边军沐血征战,才有了这胜利的果实,如今是藩王与地方官员职权不明,巡防之事由幽州驻军出面,但税赋却并入地方府衙,算作地方官员的政绩,互市上常见幽州驻军与官府皂衣小吏混杂其中,马廷伟还算有点眼色,至少目前对他这燕王殿下都还算恭顺。
    但若是太子的提议被圣人允准,那往后互市就再无燕王插手的余地了。
    太子大约也瞧出了齐帝心思有所摇动,攒足了劲儿准备进行下一轮攻击。
    燕王收到夏景行的第一封信的时候,不禁勃然大怒,“好个太子殿下!”趁着他不在幽州,竟然将爪子伸到了他的人身上。而马廷伟平日的乖顺原来都是装出来的。
    他如今在长安城里处境也不是很妙,太子提议藩王府以后不得再插手互市之事,倒让多年来一直与他作对的二皇子也举双手赞同,且列举出了诸多好处。
    圣人难得见到这兄弟俩还有意见一致的时候,就连朝堂官员里也有不少人啧啧称奇,有那心眼明亮的便想到了,这还只是太子与二皇子较量的一个开始。
    恐怕等燕王无权再插手互市的时候,太子与二皇子就会为了幽州知府这一职位而大打出手。
    只要马廷伟三年任满,此后幽州知府这一职务就会是两位皇子争夺的目标。
    众人正在左右观望之时,夏景行的第二封信到了,随信附上的还有一封正式的奏报。
    原来,元宵过后,互市重开,却有已经不下于五队辽国客商在前来幽州的路上或者返程途中遇上了劫匪,有的丢了货保住了命,有的却连货跟命一起丢了。
    年冬十月开始,辽商就有好几队出了事,辽帝耶律贤闻得此事大怒,派了人专门调查此事,但最后的结果却是此乃流寇所为。至于这股流寇是从何而来,却是无人知晓,且行事手段狠辣不下于当初的夏景行初次带人劫掠草原部落。
    萧玉音听到此事忧心忡忡:“难道是齐人动的手?”想想两国修好也非一日,他们连重伤的耶律贤都肯伸出援手,实无道理啊。且互市可是与齐国也大有益处,除非齐国起了内乱,有人不想看到互市开下去。
    耶律贤倒是在幽州城住过一段日子,对燕王萧恪以及夏景行都有所了解,又想起自己遇到截杀之事,“难道是咱们自己的人?”
    这事儿也不无可能。
    跟着耶律德光的人有不少都是好战分子,他被送往帝陵圈禁,这些人倒组织了好几次行动,试图救了耶律德光出来,最后都被耶律贤设计抓捕,只余一二人亡命天涯,其余顽固份子已经被处死,士兵回家与家人团聚。耶律德光的部落最后被打散并入耶律平与辽帝的斡鲁朵,就算是想做劫杀之事,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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