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芍药记事-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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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王怪叫:“感情你娶了个母大虫?”又挥手赶他:“滚吧滚吧滚吧!两年未见,才喝了点酒就嚷嚷着要回去,难道别院里就没你一张床不成?”
    他派了人去送夏景行,保兴在外面候着,小心扶了他上马车,一路上还唉声叹气:“姑爷喝成这般,回去少东家会不会生气?”
    夏景行是什么来历,他至今弄不明白。进了王府别院,也只是被管事的派人带下了下去,待得要走又被唤了来,这会儿他还糊里糊涂的。
    夏景行大着舌头安慰他:“我今儿……给你家少东家谈成了一笔大买卖,她看到银子,肯定不会生气的!”
    来往
    
    第三十六章
    
    最近数日,夏芍药回来之时,夏景行已在房里候着了,今晚是个例外,反让她在房里进进出出,只感觉心烦气燥,坐不下来。待得保兴扶着醉醺醺的夏景行回来,她总算一颗心落了地。
    明知道他出去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可见到人与一个人在房里空候,还是有区别的。
    夏景行倒好,对自己的晚归半点歉意也无,见到夏芍药就涎着脸扑了上去,“娘子我回来了!”将娇妻整个儿揽在怀里,脑袋枕在她肩上,鼻端闻到她身上幽香,还放肆的使劲嗅了两下:“娘子你好香!”
    夏芍药红爆了一张脸去推他,却倒也知趣,朝后退了两步,闻闻自己身上,“一身的酒臭味儿,都快熏坏娘子了,为夫去洗洗。”
    ——知道自己一身酒臭味儿还敢过来?!
    夏芍药恨的咬牙,却又不能拿他怎么样。等到他沐浴洗漱完毕,换了葛纱袍子,半湿着头发就要往床上去躺。
    “你起来——”
    夏芍药已经上了床,抱着本帐册子看流水帐,猛不丁被男子颀长伟岸的身躯压了过来,头发上还滴着水珠,手忙脚乱就去推他,帐册子上已经沾了几滴水。
    夏景行耍赖不起,伸臂揽住了她的纤腰,十分委屈:“我已经睡了好几日榻了。那榻短的我脚都伸不开,睡的我骨头都要散架了,娘子你就可怜可怜我!”
    他这般伏低做小的无赖模样,夏芍药一肚子气都泄了下来,原本还想教训他一番的,到了嘴边也只余了一句话:“你……谁让你不怀好意,放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在我案子上?!”她这句话说出来,自己的脸先自红了。
    丫环们知趣,看到姑爷半湿着头发往床边走过去的时候,早早就退了出来。房里此刻只余了小夫妻二人,夏景行一点也不见羞愧之意,还大喇喇将自己的脸凑了过来,在媳妇儿面上细瞧了一眼,见她果然晕红双颊,凑近了她耳朵嘀咕一句:“这不是娘子一直不开窍,为夫也是被逼的嘛!”
    “你……你还说!”夏芍药被他贴靠的这样近,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直恨不得将他推下床去,他却伸臂揽了她的纤腰,在她耳边轻叹:“傻姑娘,不然你以为孩子是怎么生出来的?”
    夏芍药再想不到能听到这句话来,双目满含了惊诧之意惊愕转头,恰与夏景行的唇撞到了一处。
    他哪里还肯再等下去,合身便压了上去……
    天光大亮,思萱堂的正房里才有了动静。静候在门外的丫头们鱼贯而入,铺床的叠被的,准备侍候主子夫妇洗漱的,进得房来都是一怔。
    只不过一夜的功夫,前几日还闹矛盾的小夫妻俩此刻相偎在床上,见得丫环进来,夏芍药使劲推了夏景行几下,才将恨不得整个儿粘到自己身上的丈夫给推开了。
    夏芍药要沐浴,素娥便吩咐了院子里候着的婆子们抬热水进浴间,才要侍候夏芍药去沐浴,夏景行已经下床来,将床上的夏芍药轻松抱在了怀里,往浴间走去。
    “你做什么?让人瞧见像什么样子?”
    “娘子把眼睛蒙起来,就瞧不见了!”
    夏芍药在他胸膛之上轻捶了两下,力道绵软无力,见他执意不肯放自己下来,只好认命的将脑袋塞进他怀里,掩耳盗铃的不去看丫环们的神色。
    经过昨晚一夜的折腾,她腰酸背痛,只夏景行甜话儿说了不少,又顺便负起了过世岳母的职责,好好向媳妇儿普及了一番夫妻敦伦之事,二人出了一身大汗,又头并头在枕上喁喁私语半夜,不止肉儿贴着肉儿,就连心儿似乎也靠近了,不再隔着一层。
    大清早二人在浴房里洗过之后,婆子们去收拾残水,但见半个浴房地上都漫着水,浴桶里的水倒剩的不多了。这些婆子们都是过来人,想象力十分的丰富,暗暗咋舌。
    自经了人事,小夫妻两个又腻在了一处。
    这次还不比之前,一个坐在案前看帐册,另外一个便歪在罗汉榻上看话本子。如今倒好似连体婴一般,夏芍药坐在案前看帐册,夏景行便在旁磨墨端茶,做起了红袖添香的勾当,只七尺昂藏的男儿做起这些事儿来,透着三分行动流水般的潇洒,与妩媚却是不沾边的。
    他磨墨就磨墨吧,偏眼睛里似带着勾子一般,直勾勾盯着夏芍药瞧,夏芍药被他这热辣辣的目光给盯的面颊发烫,嗔他一眼:“做什么你?”做甚这般盯着人瞧?倒好似要吃人一般!
    忽想起夜间那些不可对人言说之处,整张脸都羞红了起来,偏眼角眉梢自带春意,倒比过去的青涩模样更为妩媚动人。趁着丫环们不在东次间侍候,夏景行绕过桌案便往小娇妻身上蹭,将脑袋整个的埋在她的肩头脖颈处,隔着纱衫领儿亲了一口。
    这时节天气渐热,夹袄是早就脱下来了,她身上穿的单薄,即使感觉不到肌肤相亲,可他呼出的热气就在脖子上拂过,实是让她定不下心神来看帐。
    她伸出玉白素手,一巴掌就按在他凑过来的俊脸上,坚决将他往旁边推:“不许再过来了,你搅得我心神不宁,这帐本子今儿可看不完了!”
    “我也没做什么啊娘子怎么就心神不宁了呢?”
    她听出了话里的调侃之意,咬牙,拖长了调子:“夏——景行!”
    “好好好我不打搅你!娘子你好好看帐,我这就出去转一圈啊!”不等她发怒,他已经扯了扯领口,长吁了一口气,散散心中燥意,果真不再打搅她,带着保兴出门去了。
    夏芍药:“……”她只是想让他走开一点别靠这么近而已!
    燕王府别院里,三皇子数日不见夏景行,这会儿再看见他,忍不住刺他:“我还当你掉进温柔乡爬不出来了!”这副餍足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夏景行心愿得偿,春风得意,一句话哪里刺得着他,难得还学会谄媚了一句:“小的这不是赶着来陪殿下了嘛,殿下如今可是我的衣食父母。”
    “滚!”三皇子被他气笑了,抬脚就踹了过去,却被他躲了开来。以前做他的伴读的时候都不曾谄媚行事,如今却为了王府采购几盆花,就做出这副谄媚的样子,给谁看呢?
    二人许久未曾拆招,索性拳来脚往练了一趟,最后夏景行被三皇子踹倒,他一个勾连脚,二人双双躺倒在地。
    “手底下倒还有两下子,你以后是怎么打算的?”难道真就作一世的商人?
    三皇子起身,居高临下问夏景行,“你还真不打算争镇北侯这个世子之位了?”
    夏景行翻身而起,唇边带了冷笑之意:“我若说执意要去争,你猜会怎么着?”
    “王叔……是有些护短的过了头。”晋王有多爱女儿,夏景行在他眼里有就多多余。
    三皇子在长安之时,夏景行作为他的伴读尚能安然无恙,只他离开长安之后,夏景行便接二连三的出事,到得最后不但声败名裂,还差点送了命。若说这其中没有晋王的默许与纵容,甚至推波助澜暗中插手,南平郡主能做到这一步,打死三皇子都不相信。
    ——他那位堂姐的智商在晋王的护佑之下,几十年如一日的停滞不前,凡事只会强取豪夺,能够设计让夏景行身败名裂,大约还真不是她自己的手笔。
    可惜今上对晋王十分信重,封地富庶,他又手握京中城北大营的兵权,在朝中素有威望,比起夏景行这位镇北侯府无足轻重的嫡长子,显然南平郡主生的次子宁景世才更能在世子之位上异军突起。
    有晋王这位护短的外祖,宁景世这世子之位是跑不掉的。
    三皇子相信,就算是南平郡主不出手,等到要册封侯府世子的时候,晋王也会出手阻挠,最后的结果与如今并无两样。
    这世上,到最后还是权力决定一切。
    老镇北侯曾经是夏景行的护身符,后来将他送进宫去做伴读,瞧他面上夏景行的安全也是无虞的,至于其余的……譬如侯府世子之位,他最好还是不要肖想的好。
    不然晋王又岂会答应?!
    这些事情,三皇子明白,夏景行又岂会不明白?
    “所以啊,那个烂摊子就留给宁景世吧,反正也是从根上就烂了。殿下驻守燕云十六州,若有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到时候但有召唤,我必前往幽州,也好为妻子搏个诰命不是?!”
    他这便是表明,自己不再回头往镇北侯府这泥汤子里跳了。而是打算另辟蹊径。
    “我就怕你不肯来幽州帮我呢。”三皇子往他肩上捶了一拳,总算是放下心来,这才将自己听到的消息告诉夏景行:“这两日接到信儿,说是王叔这次也伴驾,听说这次还带了外孙儿与外孙女。”
    夏景行轻笑一声,似乎半点也没影响他:“反正是与我不相干的人。”况如今他连姓都改了,表明自己早就放弃了镇北侯府的世子之争,晋王若还是紧追不放,真闹将起来,这种赶尽杀绝的名声恐怕也不好听。
    况本朝赘婿是一律不能参加科考的,他既不能读书科考,进入仕途之路已绝,又入赘商家,想来在晋王眼中,恐怕一辈子也就只能做个洛阳城里的商户,图个安稳日子罢了。
    独独只有跟随三皇子驻守燕云十六州,大约才有重新出人头地的希望。
    别的路,竟是再行不通的了。
    燕云十六州乃是本朝与辽国之间的天然屏障,地形险要,长城要隘山海关,喜峰口,古北口,雁门关都在这一带,是本朝抗击辽国重要的军事防御线。
    三皇子在诸皇子中并不算受宠,既不似太子备位东宫,是为国之储君,又不似二皇子一般有个受宠的贵妃之母,只为着他是养在皇后宫里的,算是太子嫡系,当初才能受封燕王,被派驻藩燕云十六州。
    辽国这几年蠢蠢欲动,总有小股骑兵前往各关口扰民。时不时与本朝大军短兵相接,自三皇子驻守幽州,便常年练兵,随时准备对抗辽国铁骑,如今也算是用人之际。
    二人多年默契,三皇子便不再提夏景行几时随他去幽州,只问起一事:“你家里那位……知不知道你的身份来历?”
    夏景行一捂脑袋,惨叫一声,就恨不得扔下酒壶跑。
    ——这事儿原来想着没必要,夏芍药与长安权贵并无一点干系。如今瞧来,似乎……也不是那么保险了。
    似乎,还真是他虑事不周了。
    一开始并非刻意隐瞒,如今再开口,便有几分难了。
    三皇子笑吟吟看着他为难,还替他乱出馊主意:“要不我派几个人将你家里那位绑架了,你再来个英雄救美,顺便将身世告之?”
    “你当写话本子呢?!”这一位的玩心还真是不减当年。
    夏景行连连求饶:“算我求您了殿下,您大人大量,千万别来这一出,不然就更难收拾了。”两个人好不容易渐入佳境,他还盼着自己来年抱个大胖小子呢。
    不提夏景行如何烦恼自己的身世过往,要如何才能摊开在夏芍药面前。
    却说夏景行前脚出了门,后脚铺子里的伙计便来报信,说是今日燕王府的大管事被何家兄妹迎进了何娉婷的铺子里。
    夏芍药这些日子就盯着各权贵别院的动静,专门派了伙计在外面守着,就怕被何家捷足先登。
    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
    夏景行那日喝酒回来,只顾着与她亲热了,哪里还记得要告诉她一声,燕王府所需要的芍药花已经定了下来,倒害夏芍药这会儿紧张起来。
    她立刻便收拾了出门,坐了马车往花市而去,到得自家铺子门前,与掌柜的说了两句话,得知燕王府的管事还没从里面出来呢,她连自家铺子也不进,抬脚就进了何娉婷的铺子。
    何家铺子里的伙计早将夏芍药这张脸认熟了,她在人家店里蹭吃蹭喝好几日,店里的伙计暗地里都议论过一阵子。
    今日见她进门,机灵些的就往二楼跑,想要给何家兄妹俩报个讯,蠢笨一些的便小声与同伴嘀咕:“这位夏家少东又想吃咱们店里的点心来了。”
    被掌柜的在脑门上狠凿了一记,“蠢货!”今日夏家少东前来,恐怕不是吃点心这么简单了。
    他忧愁的抬头往二楼瞟了一眼,堆了满脸笑意前来招呼夏芍药:“夏大姑娘今儿怎的有空过来了?”
    夏芍药的目光在铺子里转了一圈,见四处花架上已经摆了不少打苞的牡丹花出来。牡丹花期要比芍药花期早近一个月,这会儿摆出来,还真是时机刚刚好。
    “这不是……想吃你们家的点心了嘛。”顺脚就要往二楼上去。
    掌柜急的团团转,想伸手又不敢拦,只觉她生就了花容月貌冰雪肚肠,偏生脸皮奇厚,为了抢生意一点颜面也不留。
    眼看着夏芍药上了二楼,他便扯起嗓子喊了一声:“侍候好了夏姑娘。”自己抱着头往柜台后边去了。
    至于楼上的少东家与大姑娘跟夏大姑娘会发生什么冲突,那就全然不在自己能掌控之列了。
    跟在夏芍药身后的小伙计苦着脸陪了她上去,二楼夏芍药惯常来的雅间里,何家兄妹听到掌柜这一嗓子,俱是一怔。
    倒是燕王府管事唇边浮上个促狭的笑意来,暗道:果然让王爷料中了,这一位……恐怕还不知道夏景行与王爷的关系,不然为何听到他出现在这里,就急巴巴的赶了来?!
    雅间里何家兄妹俱是一样心思,不能让夏芍药抢了这门生意。好不容易约得燕王府的人,若是让夏芍药半路劫走,可不得怄死了。
    何大郎朝何娉婷使个眼色,她立刻心领神会,道声“失陪”,便出了雅间,正与夏芍药迎面撞上。
    夏芍药一见到何娉婷就亲亲热热叫一声:“何妹妹,数日不见,可想死姐姐了!”
    何娉婷头都要大了。
    当初选铺子,她就是为着赌一口气,如今却有些后悔了。这人脸皮比城墙还厚,她哪里是这人的对手?
    不怪她生意做的不错,原来是仗着脸皮奇厚。
    “夏姐姐是想我们家的点心了吧?”立在雅间门口,无论如何也不让开,还笑一笑:“不如夏姐姐随我去楼下,咱们喝茶吃点心?”
    夏芍药哪里肯?!
    “哎呀,不必这么麻烦的,让伙计将点心端上来就好。我最喜欢这个雅间里,坐在里面吃点心,便能将对面我家铺子尽收眼底,哪个伙计偷懒都瞧的一清二楚,回头罚起工钱来也有证据,省的这些人说我胡乱克扣工钱。”
    何娉婷一张俏脸都要扭曲了。
    她与何大郎正与燕王府这位管家攀关系,才谈到了正题,夏芍药便闯了来,这分明是来砸场子的。
    “今日这雅间已经有人了,姐姐不如换个地方?”大姐算我求您了行吗?
    夏芍药眨巴眨巴眼睛,嘿嘿一笑,小声凑到何娉婷耳边来了一句:“难道这里面今日藏了妹妹的意中人?”
    想到燕王府林管家那张四十来岁中年男人严肃的脸庞,何娉婷生生打了个冷颤,才要发怒:“夏姐姐胡说些什么?”夏芍药已经伸臂越过了她的肩,推开了雅间的门。
    待得瞧见了里面的林管家,夏芍药大喜过望,“林管家,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真是相请不如偶遇啊。”
    何娉婷欲哭无泪。
    她当初开铺子,这是有多想不开啊?非要跟夏芍药做对门。原本是跑来给她添堵的,没想到没让夏芍药心堵,反过来却天天被她给烦的堵心不已。
    “夏少东既然来了,不如进来喝杯茶?”
    有了林管家这句话,何娉婷再堵在这里就不合适了,只得不情不愿的率先进来,夏芍药紧随其后,还朝着何大郎打了声招呼:“何大公子也在啊?!”看来何府对燕王府这门生意也是很看重的嘛。
    夏芍药落了坐,再让何大郎对着林管家侃侃而谈,氛围就有些不对了。他才谈到一半,这会儿如梗在喉,有夏芍药在此,是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了。
    偏偏夏芍药一点眼色也没有,还指着桌上的糯米红豆糕赞不绝口:“林管家尝一尝这道点心,何妹妹铺子里这几道点心味儿都不错,原来甜腻了一点,还是我提醒之后,点心师傅才做的这般好的。”
    何娉婷:那些也是你脸皮厚日日来蹭吃,不但蹭吃还指手划脚……
    林管家似乎对何家兄妹与夏芍药之间微妙的气氛并不知道,还笑道:“外界都传何家与夏家乃是竞争对手,一向只是面和心不和,没想到原来传言有假,两家的关系这般好,夏少东似乎也是个热心人啊?!”
    “可不是嘛!我这人生来热心热肠,何妹妹才开了铺子,万事开头难,我这做邻居的不提点着些,良心何安呢?”她颇为忧愁的叹了一口气,果然是个为着对门邻居的生意夜不安枕的模样,还真是个热心人呢。
    林管家差点喷笑。
    这位夏少东的口才真是一点也不差,能将黑的说成白的。明明两家是竞争关系,自她硬闯进来之后,何家兄妹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偏偏她都能无视,还以热心邻居自居……这份定力,啧啧!
    何大郎还好些,生意场上什么事儿没见过?这会儿还能稳得住,但何娉婷早就气的心头吐血了。
    “可不是嘛,夏姐姐可是个热心人呢,这段时间日日在我铺子里吃点心呢,一坐就是一天。”热心人三个字被她咬在唇齿间,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似乎十分的不情愿。
    夏芍药安慰她:“何妹妹不必着急,你才开了铺子我都知道,请了点心师傅来也对,只你自己没做过生意,大公子似乎又很忙,都不得空来照看这边的铺子,我不来帮你看着场子,还有谁会来帮着你呢?”她一副姐俩好的模样,最末一句却道:“小店就在对面,今日新进了些芍药花,才摆上了架,不如林家管也过去瞧一瞧?但有入得了眼的,不如送林管家两盆?”
    何家兄妹这下真是要气的吐血了!
    她这当面挖墙角的本事,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我们还没跟林家管谈完呢。”何娉婷是真急了。
    这可是她开铺子头一桩大买卖。
    林管家却笑道:“我瞧一瞧也好。总要去回了我家王爷,看到底是买芍药还是买牡丹了。”
    夏芍药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她来的早,何家与林管家都还没说定呢。
    何大郎这下脸上也挂不住了,向来在人前的温雅面孔也有些维持不下去了,盯着夏芍药去瞧,但见她不过一段日子不见,似乎……妩媚了许多。说不上哪里变了,却是真的变了。
    难道是哪里习得了厚脸皮奇招不成?
    此刻再拦林管家,恐怕会起反作用,索性大方站了起来,反将夏芍药一军:“说起来,我还没去过夏少东铺子里转转呢,不如趁着今日陪林管家一起去转转?”
    夏芍药:“……”
    何大郎见她的表情有一刻的呆滞,面上笑意渐渐浓了起来,“夏少东不会不愿意吧?”不愿意的话夏姑娘你方才营造的“热心肠的好邻居”的形象可就要不保了!
    夏芍药面上笑意重新回笼:“哪里哪里!我与何妹妹一见如何,就只怕何少东瞧不上我家小店呢。这边请——”自己率先引了几人往下走。
    何娉婷方才拧在一起眉毛总算松开了些,睇了自家兄长一眼,见他朝自己悄悄的眨了眨眼睛:小丫头还不学着点?!
    何娉婷心里方舒服些了。
    夏家铺子里的掌柜眼瞧着自家少东进了何家铺子,不过一会儿,便瞧见她率先走了出来,身后跟着燕王府的林管事,心里正大赞少东家厉害,都能从何家铺子里将人给挖了出来,便瞧见林管事身后跟着的何家兄妹,一行四人往自家铺子里来了。
    这是个……什么情况?
    掌柜的有些傻眼了。
    
    第三十七章
    
    伙计端上茶来,夏芍药也不绕弯子,直奔着卖花去了,将自家出产的芍药花全都介绍一遍,从花期到后期的维护,夏家还定期派人前去帮忙照看。
    她一番介绍下来,燕王府的管家似有所动,她便趁热打铁问及燕王府各处需要,一口气定出去五十盆芍药花儿,从头至尾压根没给何家兄妹插话的机会。
    何大郎:“……”
    何娉婷傻了眼,这会兄长也不顶用了。心里将夏芍药骂个要死,直恨不得扎个小人天天咒她。
    她这种明着挖墙角的行径简直与小人无疑,再想到此后两家对门,若是她三不五时便来自家店里挖墙角,可如何是好?
    何娉婷万没料到,当初是冲着夏芍药去的,原是想着坑人的,没想到最后却让自己折坑里了。
    等她垂头朝气跟着何大郎回去以后,当着兄长的面将夏芍药骂了个臭死,没想到何大郎却半点不恼,看着妹妹气的跳脚,还笑着摇头:“你这么个爆炭脾气,原就不适合做生意的。”
    “哥哥倒好,眼看着人家把咱家到手的生意抢了,却半点也不生气不着急。”
    “做生意的,历来都是有输有赢的,可没个常胜将军,一局不输的。去年你哥哥我可抢了夏家不少生意,夏老爷去年病着,夏芍药分不开手来与我搏个高低,今年定然会卯足了劲儿与咱们家抢生意。这才刚刚开始呢。”
    何娉婷一听这才是个开头,后面接二连三的还不知要怎生斗法,想到夏芍药那张厚脸皮,就有些缩了:“她也太不择手段了些。一个女孩儿家,难道就不怕传出去名声不好?!”
    生意被抢,她自忖做生意自己大约还真没办法与夏芍药一争长短,单看她在燕王府管事面前侃侃而谈,就是个做生意的老手,便是后来要立字据会定金,她如数家珍,五十盆芍药花单品种就是二十几种,连上中下品都记得清清楚楚,口里报着品级品称价格,手下算盘拨珠如飞,夏家铺子里掌柜的挥舞着笔杆子记帐,只记出一头汗来。
    那等利索的身手口齿,就是她新开的铺子里的掌柜也不及的。那掌柜还是何大郎千挑万选替她选的。
    单论年纪,二人也相差不了多少,可见夏芍药绝早便开始习得珠算,识得花木了。
    何娉婷这话惹得何大郎笑出了声,到底是自家亲妹妹,看着她涨红了脸蛋马上要恼羞成怒了,这才立刻出口安慰她:“夏老爷没儿子,打小就将她当夏家的接班人教养的,妹妹头上有兄长撑着,何必与她比试呢?”又惋惜一叹:“可惜夏芍药是个女子。”若是个男子,二人倒可惺惺相惜,生意场上分完了输赢,还可以出门喝个两杯。
    不止是何娉婷被夏芍药算帐的伶俐法子给吓住了,就算是何大郎心里也慨叹不已。
    可见夏芍药在夏南天生病之后,能支撑起整个夏家,确实本领不小。
    这等女子,又呛口又能干,若是家中有兄弟,倒好娶来过日子,定然热闹的紧。
    他也不过略想一想,便将这念头丢至脑后,去外面与一帮狐朋狗友寻了个行院,置一桌花酒闹将到三更,这才各个搂了中意的姐儿睡去。
    夏芍药自家做得生意,哪管得何家兄妹心中如何作想。况去年何大郎也抢了她家不少生意,两下里梁子早就结了下来,只作面儿上和睦便罢。
    她回到家中,神色间便透出愉悦之意,见到夏景行又吃了酒回来,还有心情服侍他净面喝汤。
    夏景行窥得她这模样儿,便要动问,“娘子今儿可是有喜事?”
    夏芍药正等着这句话,当下便将自己如何从何家兄妹手里抢了笔生意回来讲了一遍,夏景行听得是燕王府的生意,一口醒酒汤差点喷出来。
    好险没告诉她这事儿是自己揽来的。
    那这管家特意去夏家对门的何家铺子里转一圈,难不成是燕王的馊主意?
    可怜他家小媳妇儿还不知道内中情由,傻呼呼跟他吹嘘自己今儿的战果,“……何家兄妹的脸色,夫君真应该瞧瞧才对!去年抢我的生意,我可也没做出这副样子来的。何大郎真是好没气量!”
    夏景行将自家小媳妇儿一顿猛夸,夸的夏芍药心花怒放,又缠着他要画芍药花儿。夏景行酒意上头,被磨缠不过,只得坐在书案前面,由夏芍药红袖添香,磨了墨来,他几笔勾搭涂抹,笔下便走出个美人来,可不正是夏芍药。
    夏芍药在他肩上轻捶得一下:“我让你画花儿,你这画的是什么?”却又伸手拿了画儿来瞧,见他画的维妙维肖,心中也爱。
    她长这么大,还没人给她画过像呢。
    偏夏景行今儿喝了些薄酒,嘴里也跟抹了蜜似的,“为夫心中这会儿只有娘子,自然笔下画出来的也是娘子了。那些花儿草儿,这会儿我也想不起来长什么模样,改日再画罢。”
    夏芍药与他初见之时,还当他是个寡言沉默的性子,没想到说起甜话儿来也不遑多让。也不知是如今二人过的日子正是蜜意上头,还是这近一年的陪伴让她当真对夏景行生出了深厚的情意来,只听着他这话,心里先就酥了。
    夏景行再提什么要求,哪有不允之理。
    夫妻二人扯了衣裳搂做一处,掩了帐子去睡,外间值夜的丫头近来也甚是知事,早吩咐灶下的婆子去烧水来。
    第二日,夏景行神清气爽起了床,去外间打了两趟拳回来,夏芍药还在睡着,乌发如云铺在枕上,脸儿晕红,睡的热了,半个雪白的膀子都露在外面,被他捉了膀子轻咬了两下,这才醒了。
    既是快到了花期,夏家花圃里便忙了起来,铺子里也早早打起精神开始今年的生意。
    夏芍药与夏景行少不得要四处走走,看过了铺子便去庄上,夏正平满面喜色带着夫妻二人在庄上转。去岁分株育的花苗今年都长的极好,眼瞧着打了花苞就等着卖主上门了。这些日子已经有人开始上庄上来问,除了洛阳本地的,还有外地的客人。
    这等喜事,自是要告诉夏南天的。
    马车到了护国寺,门上的知客僧对这小两口早已熟悉,除了香油钱大方,还因着夏南天如今与道静法师做伴,又在去岁过冬的时候为寺中僧人俱各舍了一套厚厚的僧衣,哪个见着了夏家人也是笑脸相迎。
    小沙弥引了夫妻二人往里走,还笑道:“夏老施主这会儿正与法师在院里下棋呢,一上午了还难分胜负。”
    夏芍药嘀咕:“爹爹这日子过的可真是清闲啊。”她从小到大,就没见过夏南天这么清闲的时候。
    夏景行安慰她:“爹爹辛苦了大半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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