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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重华归-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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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毓淑宫,画梅守在宫门口等着我们,方才她自发留下,我也没有闲心顾她做什么。见我们回来了,她小跑到跟前来行了个礼,我视若无睹的从她面前走过,直奔了德妃的卧房。

    “小遥画柳。将毓淑宫所有的素锦全都取来”,二人得令便出了门去,“画竹,近日你可从广储司拿到了纸衣纸钱?”画竹点点头,“郡主稍等,奴婢怕一路上被人瞧见,便将那些东西藏匿在皂粉车底下带出来了,这会儿还在奴婢房中,奴婢这就去取。”见我点头,画竹匆匆回了房。

    小遥和画柳拿来了许多匹素锦。我向来不善女红,自然不懂得如何用素锦挽成个花,同小遥画柳简单说了一下,两个丫头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伶俐地将素锦匀称地裁作长条,挽出花形。画竹拿了个篮子进来,篮子上覆着黑布,瞧不清里面装了什么。

    将篮子搁在桌上,画竹小心翼翼地道:“郡主……”我抬眼看她,示意她继续,嚅嗫了一下,她道:“画梅……还在院子里……要不要……”“随她去吧,若觉得冷了,她自己知道回房。”说罢,我掀了篮子上的黑布,发现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崭新的几沓纸钱,制作精良的纸衣也有几套,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居然还有几把香,五支儿臂粗的白蜡烛。

    “车底的地方有限,广储司又人多眼杂,奴婢只能拿到这么多了……”画竹低声说着,很有些自责。我忙道:“已经比我想的好很多了,画竹,这次多亏了你。好了,你们快些把这些素锦裁好,挂起来,纵然皇上不在意,我们却不能草草了事。这些素锦,姑且当作丧幡来用吧,留下一块完整的,给我做件丧服,今夜我要为娘娘守夜。”容成聿不在,我又视德妃为亲母,为她戴孝,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事。

    留下三个丫头忙着摆白烛,挂丧幡,我径直回了房,认真洗了脸,换上一身纯白的裙子,取下身上所有的饰物,将发髻梳散,直直垂在腰际,用一根白布条扎了。再回去时,德妃的卧房已经被三个丫头收拾成了简易的灵堂,一张小几摆在房间正中,充当灵桌,桌上整齐地摆了两只小香炉,一盘蔬果,和一个四脚香鼎。小几上平整的铺着一张素锦,肃穆端庄。

    灵桌前摆着一只单薄的蒲团,五支白蜡烛分别摆在灵桌四周,影影绰绰,映得悬于房梁的几条丧幡忽明忽暗,似有些欲语还休之感。

    “小姐……”回过头,小遥手中拿着一件素锦做成的丧服,我转个身,将丧服穿上,一旁的画竹递了三炷香给我。倾身用白烛燃了香,我端端正正地跪在蒲团上,深深叩了三回首,然后起身,将香插/进香鼎中,再摆了摆,跪回蒲团上。

    围着火盆,三个丫头也随着我跪了下来,望着跳动的火焰,我的眼睛忍不住有些发热,酸涩的感觉比流泪时还要难受些。拿过纸钱和纸衣,小心地放进火盆里,被火舌一卷,纸钱纸衣瞬间燃起,火光中,我似乎又看见了德妃的笑靥。

    “郡主,别哭了,当心身体”,一旁的画竹劝道,我摇摇头:“没事,被烟熏到了眼睛。来,你们也拿一些,烧给娘娘,有什么心里话想同娘娘说,也趁现在说吧,我想,娘娘应该还没有走远,你们说的话,她应该能听见。”

    画竹画柳看了看我,又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画竹开了口:“郡主,奴婢知道您心善,但奴婢身份低微,没有资格给娘娘……”不待她说完,我便打断道:“娘娘如何待你们,不用我再多说吧,依你们看,娘娘可是会拘泥这等虚礼的人?你们若是坚持,我也不强迫。”说着,我做事要收回手上的东西。

    两个丫头齐齐摇头,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模样,将东西递回给她们,我不再开口。过了一会儿,画柳嚅嗫了一下,一边将纸钱放进火盆,一边抽抽搭搭地道:“娘娘……画柳入宫最晚,说话没遮拦,脑子也不灵光,总是闯祸,可每次娘娘都不责怪画柳,连嬷嬷都说画柳顽愚,娘娘却不嫌弃画柳,还把画柳留在身边,赐了名……娘娘,来生,画柳还要在您身边……”

    被画柳一引,原本绷住不哭的画竹也哭了起来:“娘娘……您是画竹的救命恩人,当年若不是您把奴婢带回毓淑宫,奴婢早就被卓贵人生生打死了,断然活不到今天的……从娘娘救下奴婢的那日起,奴婢就暗暗下决心,这辈子就是为娘娘而活……画竹没有爹娘,被舅舅卖进宫里,没有过过一天的好日子,在娘娘身边的时间,是画竹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候……娘娘……”

    一时间,房中哭声一片,被二人感染,就连一旁的小遥,也暗暗抹起了泪来,许是想起了自己的身世,也许是想起了已故的婆婆。

    和德妃这不算短的相处下来,我多少明白些她的性子,且不说画竹画柳当初被她带回毓淑宫,是否是因为她要为自己培养心腹,至少,来到毓淑宫的她们都过得很好。结果是好的,这样不就好了。

    抬头望了望门外,画梅正跪在门槛后,头垂得很低,看不到表情,我犹豫了一下,道:“进来吧,主仆一场,送送娘娘吧!”闻言,画梅猛地抬起头来,一脸的不可置信,大滴的眼泪滑落,悲恸的表情似是真的一般。

    抖抖索索地进了门,画梅轻轻跪在画竹身边,对着灵桌的方向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之后,便深深伏在地上,没有起身。由着她跪在那里,我摇头制止了想要拉她起来的画竹。

    夜凉如水,烧完了仅有的纸钱,灵堂里只剩下燃了一半的白烛,烛光跳动,映得每个人的脸上满是悲戚之色。

    天慢慢亮起的时候,最后一支蜡烛也熄灭了,守了一夜,每个人俱显疲惫之态,却没有一个人觉得困乏。跪了一夜,双膝都失去了知觉,起身的瞬间,不待我反应过来,身体便不由自主的向前倾去,幸得小遥和画竹离我近,一左一右的扶住了我,才让我免于跌倒在地上。

    “小姐,回房歇歇吧,你这样难过,又守了整整一夜,身体哪里受得了,你可千万不能病了啊,如今你是我们所有人的主心骨,你若是病了,我们就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一旁的画竹画柳连声附和,我低头看了看跪伏了一夜的画梅,想了想,点头道:“我先回去,你们将灵堂锁好,这三晚,我都要亲自为娘娘守灵。”

    三个丫头本想劝我,见我目光坚定,只得将话咽了回去,点点头。

    回了房,疲惫的洗了脸,还未走到床边,房门便被推开了,小遥跑得很快,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扑到我身边便道:“小姐!不好了!婉妃娘娘和绫贵人来了!一来就说有事要见娘娘!小姐,这可怎么办呐!”(未完待续

    第二五六章 守灵

红妆初试弄东风 第二五七章 马前卒

    婉妃和绫贵人?不觉皱了皱眉,一边快步往外走,我一边嘱咐小遥:“快去告诉画竹,快快将灵堂锁上,任何人不得靠近,还有,让画梅到前厅找我”,逍遥点点头便立刻跑开了。婉妃绫贵人来得未免太巧了些,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德妃去世后第二天来,看来,德妃身故之事已被泄露出去。昨晚画梅虽和我们一起守了一夜,却并非同我们一起进的屋,她被我晾在院子里的那段时间,完全够她往婉妃或者怡贵人宫苑报一趟信了。

    现在来的是婉妃和绫贵人,是不是意味着,从一开始我就怀疑错了人,怡贵人是无辜的,而这个画梅是婉妃和绫贵人的耳目?如果真是这样,岂不是说,德妃的病,真的别有内情!

    心中一震,我简直不敢顺着这个猜测往下想……

    努力定下心神,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我走进前厅,正瞧见一红一粉两道身影袅袅立在前厅,听到我的脚步声,一同回过身来望我。“容月见过婉妃娘娘,见过绫贵人”,上前几步,我周全的行了个礼。

    久久未听见二人让我起身,我只能一直维持着福身的姿势,双腿曲得有些发酸。过了好一会儿,婉妃才用傲慢的调子道:“哟,容月郡主这是怎的了?怎还不站起来?莫不是要等我和绫妹妹亲自来扶么?”

    她的声音一如初次听见使得令人厌恶。置若罔闻,我站直身,略低着头道:“容月不知婉妃娘娘和绫贵人前来,未能相迎,多有怠慢,还请娘娘和贵人赎罪。”说着。我又深深福了福,这次我索性福完身自发站好,免得又被她们变相折磨。

    “怠慢?何止是怠慢!依本宫看。郡主明明就是拒人千里”,扬着下巴,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婉妃道:“而且,听你这语气。仿佛整个毓淑宫就你一人说了算似的,这么一副主子的口气,大约是真把自己当主子了。照理说,郡主怎么想同本宫是无关的,但本宫还是忍不住要说一句,你这样以主人自居,怕是会让德妃姐姐心中不悦的吧!”说完。嘴角牵起一个讽刺的笑来,眉毛一挑,完全是要看戏的架势。

    装得可真像!虽然我始终面上含笑,实则却是咬紧了牙关。这婉妃,明摆着是知道了德妃过世的消息,却还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来,这几句恐怕只是开场,后面还有更狠的后招,看样子,今日是要万分小心地应付了。

    皇帝命我不得泄露德妃去世的消息。若是我今日同婉妃和绫贵人闹得太僵,此事定会立刻传出去,到时候,想来就连德妃去世的消息也会一并被散播出去。若真是这样。我就是违反了圣意,皇帝心冷如铁,定是会狠狠治我的罪,如此一来,正合了她们的意。

    想到这里,我定了定神,无论如何,还是应该先将这前来滋事的二人风平浪静的送走,不要掀起风浪,哪怕她们言辞再激烈,我且生生受着。我必须挨过这一关,绝不能如她们所愿被皇帝治罪,因为我还有更重要的是要做——德妃不能死的不明不白,我必须查明真相。

    正想着,画梅便垂着头小跑进了前厅,在我面前行礼道:“小遥说,郡主找奴婢有事”。我点点头,没有再搭理她,只看着婉妃,含笑着对她和绫贵人道:“娘娘,贵人,先请坐,容月不过是一时愧疚继而言辞上出了偏差,还求娘娘和贵人网开一面,莫要同德妃娘娘讲。”

    我的话刚一说完,婉妃和绫贵人二人届时立刻瞪圆了眼睛,满眼的不可置信,对视了一下,交换了个怀疑的眼神,婉妃率先出招:“没想到郡主还有些孩子气,”绫贵人面色却有些微变,看来,我猜测的虽然不能说全对,大概也错不了太多了。他们早就知道德妃故去,知道德妃会突然故去的原因,甚至……就是她们,设计夺了德妃的性命——只是我不懂医理,不知他们究竟做了什么。

    方才我那句话不过是想诈她们,看她们是不是知道了德妃故去之事,也不轻不重地提醒她们,德妃其实并没有死。

    德妃不过是昨日才过世,即便画梅前去通风报信,一切总归发生的太快,德妃究竟是不是真的去世了,想来她们心里也是没有底的,不然,她们也不至于急得今日一大早便前来试探了。

    心中有了打算,我笑笑,接话道:“德妃娘娘待容月十分宽厚,容月很敬重娘娘,实在不愿娘娘对自己有一丝的不悦,因而……便孩子气地想求婉妃娘娘莫要让德妃娘娘知道了容月说话有时分寸的事,免得娘娘对容月失望……”我说着,还装模作样的低了低头。

    “瞧容月郡主说的!本宫不过是与你玩笑罢了”,皮笑肉不笑地,婉妃道,不待她接着往下说,我转了脸对一旁的画梅道:“娘娘醒了么?娘娘服药的时辰到了,快去伙房将药端了送到娘娘房里去。昨儿夜里娘娘娘娘突然病情加重,定是因为着了凉,待伺候娘娘服下药后,你便再熬一锅姜汤,给娘娘服下。”

    说完,我便不动声色地直直望着画梅的眼睛,她怯怯望了我一眼,似是犹豫了一下,立刻福了个身,转身出去了。我再转头一看,婉妃和绫贵人面面相觑,想来,完全没有猜到德妃居然只是加重了病情,并没有死。

    趁着她们没有回过神的空当,我接着道:“既然婉妃娘娘和绫贵人已经来了,便去探望一下德妃娘娘吧,前些日子娘娘着了风寒,身子有些虚弱,昨晚不慎吹了风,病又加重了些,咳得厉害……”我还未说完,一旁的绫贵人便拉了拉婉妃的衣袖,一个劲儿的摇头。

    婉妃也是面色紧张,语气中完全没了刚进屋时的轻慢:“不、不必了,既然德妃姐姐病了,本宫和绫贵人便先行回去了,待德妃姐姐身子好些了,我们再来探望。”说完,还小声嘀咕了一句,天眼见着都暖了还咳得厉害,这病怕是要过身的,还是离远些好。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脸温和:“娘娘还未说,清早来毓淑宫,可是有什么事”,听我一问,婉妃面上一僵,颇为尴尬的笑了笑道:“本宫本是想……想同德妃姐姐要几个新的花样呢,可巧姐姐要养身子,这事儿变先搁一搁吧。方才听那宫女说,姐姐像是已经醒了,郡主还是先去瞧瞧德妃姐姐吧,本宫和绫贵人就先回去了。”

    我点点头:“如此,倒叫婉妃娘娘和绫贵人空跑了一趟了,那容月送送娘娘和贵人吧”,我说着便作势要随她们一同往外走。婉妃和绫贵人急着要走,自然顾不得我为何要送她们,只点点头,径直往门外走,我跟在她们身后,趁她们视线朝前,警惕地望着周围,确保不会有任何人任何事引得她们驻足。

    终于将她们二人送至毓淑宫外,目送着她们走远了,我才略略安下些心来。背后隐隐有些湿意。

    这婉妃和绫贵人,未免太过好打发了些,以她们的资质,似乎做不来替换画梅,谋害德妃的事。想来,她们不过是被真正的幕后之人利用了一番,在不明情况的前提下,冲动地来了毓淑宫,做了马前卒。

    那背后之人究竟是谁?她为何要害死德妃,连她死后也不放过她?这次是婉妃和绫贵人,下次呢?下次我又该如何应对?

    心中沉重不已,加上连番的衣不解带,忙忙碌碌,我眼前猛然一黑,脚下一软,不受控制地往地上倒去,我以为自己会这么直接摔在地上,却被一只手稳稳地扶住了。隔着衣料,一阵属于别人身体的暖意传来,鼻端,隐隐有兰花的香气。

    身体依旧发软,我费力的抬起头看下扶住我的那人——逆着缕缕春光,那人一袭鸦青广袖长衣在微风中轻轻拂动,垂于腮际的发上落了瓣浅粉的迎春花,美丽如那花瓣,与那人的面容相比,却是黯然失色。

    “尹姑娘……”那人开口唤我,声音像是隔着匆匆的时光而来,也不知是否因为那春光太过明媚,我竟有些恍惚。“还站得了么?”他又问了一句,我忍着脑袋一阵阵的发晕,努力眨了眨眼,让自己清醒些。不着痕迹地从他手中抽回自己的胳膊,我勉强的福了福身,身体随即又是一晃。

    好在,在他伸手欲再扶我一次之前,我稳住了身形:“容月见过睿王爷”,我的声音轻飘飘的,似乎一下子就被风吹得老远了一般。

    “不知睿王爷此来所为何事?”垂着头不看他,我轻轻问。睿王没有立刻回答,我能感觉到,此刻他正望着我的发顶。捏紧了手心,我努力让自己显得镇定些。

    时至今日,当年对他的那一丝丝的心动,早已如东去之水一般不见了踪影,留在心里的,不过是一句轻轻的感叹。只是,许久不见,已经有些陌生了,再被他这样定定望着,我实在觉得有些不安。(未完待续

    第二五七章 马前卒

红妆初试弄东风 第二五八章 他是好人

    “尹姑娘身子不适,还是先进屋再说吧。”似乎执着于称呼我为尹姑娘,睿王作势又要扶我,却被我避开。“睿王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若是传了出去,对王爷和容月的清誉,只怕都会有所影响。王爷若是有什么事,还是请在这里说吧。”

    睿王没有立刻接话,而是定定望了我一眼,良久,才压低声音道:“我来为母妃上一炷香。”我惊得猛地抬起头来!睿王他怎么会知道此事!难道……不会的!我绝不相信此事同他有关!

    “王爷屋里请”,我侧了侧身,为睿王让出路来,他又看了我一眼,才朝前厅去了。跟在他身后,我心里乱成了一片。

    待睿王坐定,我强压下心中的焦急,努力用平静的声音道:“不知方才王爷所言何意?”这次睿王答得倒是很痛快:“昨晚福公公和那几个太监为了避开旁人,特意绕了路走,正路过人迹罕至的若幽馆。昨晚我去若幽馆取了些东西,出门前听到福公公嘱咐牵马车的太监仔细些,说容月郡主交代了,莫要颠簸了德妃娘娘。”

    顿了顿,他继续道:“待他们走远了些,我在后看了看,那马车并非母妃这毓淑宫的马车,也非敬事房的马车,那个时辰,照理说母妃应当不会出行才对。心中狐疑,我便暗暗跟在后面,发现他们将马车停到了地下冰库外,鬼鬼祟祟从车内抬出裹着素锦的什么物事,藏进了冰库里,然后将马车驱回广储司,他们便回了康寿殿。自始至终,母妃都没有从马车上下来。加上这么久以来,母妃一直避不见客。我便猜测……”

    睿王的聪明我一直是知道的,他能根据这些推断出德妃已故,我也觉得这合情合理。只是,没想到睿王竟会为此而特意来一次毓淑宫。像他这样聪明又懂得隐藏的人,这么些年来一直都像个旁观者一般藏匿在暗处。冷静的看着一切,如他这般独善其身之人。怎会不了解昨晚之事的蹊跷,怎会不明白这样的事,即便发现了,也要当作没发现?他为何要冒着将自己牵连进来的风险来毓淑宫?

    我不相信他只是为了一个真相,更不相信他和德妃之间有如此的情谊。

    “王爷今日究竟是为何前来?”心中纷乱,我甚至失了往日的稳重,语气中满是慌张。又是那样不可名状的眼神。睿王直直望入我眼中,目光里似是蕴含了千言万语。

    最终,他只说了一句:“只是来看看……罢了。”说罢,便转开了视线,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接话。直觉的,我相信睿王绝不会是此事的始作俑者,也相信他方才所说的前因后果都是真的,但不知为何,气氛无端变得十分尴尬。

    “父皇定是让你隐瞒此事吧。以他的性子,想来是将母妃移至冰室,等着二哥凯旋,再为母妃风光大葬。父皇实在不了解二哥。以二哥之能,即便知道此事,他也决不会让前线的数万将士因他一时的心情波动而丧了性命,他决不会让一己之情,毁了自己脚下的土地。二哥是个有担当的人,他应该知道此事。父皇实在不该瞒他。”

    睿王说的虽然是皇帝不了解容成聿,但更深的,是感同身受的对这个父亲的失望吧。他的声音低低的,我听得有些心酸。生于皇家是何其悲哀的一件事,父不父,子不子。若没有皇帝对贤王的独爱,对其余数子的冷漠,便不会有容成聿选择的这条荆棘路,不会有祀王惶惶不可终日的现在,不会有具王时刻阴鹜的虎视眈眈,也不会有睿王十几年来的清冷悲凉。不,也不对,在皇储之夺这件事上,根本说不清谁是谁非。

    纵然皇帝无情,他对于贤王来说,的确是个极好的父亲,对于整个大炎来说,也是个负责人的好皇帝。说到底,只可怜其他几位皇子的生母,不是那位让皇帝终生难以释怀的华贵人罢了。都说母凭子贵,但其实,在皇帝这里,却是子凭母贵吧。该怪谁呢?皇帝对故去的华贵人痴心不改,不能算是有错,但即便他对德妃没有那份情谊,却也实在是太过无情了些。对容成聿,对其他众皇子,亦然。

    我沉溺在自己的情绪里,一时有些失神,睿王似乎很享受只是这样静静坐着的感觉,一直没有出言打扰。

    过了许久,画柳进屋,才打破了一室的沉静。“郡主,您这么久都没回去,奴婢和画竹有些担心,便过来瞧瞧”,先朝无端端出现在这里的睿王行了个礼,画柳才凑到我耳边小声道。

    我点点头,站起身来:“睿王爷,请随我来”,说着,便径直出了前厅,听脚步声,睿王似乎是毫不迟疑地抬脚便跟着我来了。暗暗有些欣慰,总算,我尹月还是个让人信得过的人。

    带着睿王来到房门紧锁的灵堂外,我回身望了他一眼,他顺着我的目光低头看了看自己垂挂腰间的玉佩,立刻会意,将玉佩解了下来,交给一旁的小遥。在将身上所有配饰除下后,睿王非常认真地理了理衣摆,冲我点点头。

    “把门打开”,我对一旁的画竹道。随着吱呀一声,门内一片白色映入眼帘,用素锦做成的丧幡因从门外吹进的风而飘动,扬起满室凄凉。没有想到我竟真的为德妃搭起了一个小小的灵堂,睿王惊讶的看了我一眼。我没有说话,径直进了屋里。

    取了三支香,我回过身来,睿王已经跪在蒲团上,对着没有灵牌的灵桌拜了起来,我在一旁静静等着,待他起身,才将香递到他手中。睿王的表情很肃穆,很虔诚,看着这样的他,我突然觉得他在拜的,并不是德妃,而是那位销声匿迹的兰幽若,他的生母。

    每次想起睿王,我都会忍不住猜测,他的母亲究竟为何失去了踪迹,是病故了,还是离开了?但显然,皇宫里的一部分人早已忘记了曾经有这么一个兰幽若存在,而另一部分,则是刻意的不愿提起这位美艳无双,传说中相貌和华贵人极其相似的舞姬。

    我想,对此德妃应该是知道内情的,从前,我一直没有想过要弄清个中缘由,毕竟这个深深的后/宫里藏了太多秘密,知道的越多反而越危险。但现在,我却忽然很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兰幽若抛下睿王。舍弃孩子,对于任何一个母亲来说,都是一件极其残忍的事,除非她真的已经死了,不然……

    不过,我现在似乎也没有办法了解到其中的内情了,更何况,如今正是内忧外患的时候,毓淑宫内还要我一手支撑,毓淑宫外,更是不知酝酿着怎样的阴谋,我自顾尚且不暇,那些陈年旧事,还是不要过问了。

    我走神的这会儿功夫,睿王已经站起了身来,“虽然我身无长物,或许也帮不了你什么,但若是需要,你尽可以去若幽馆找我,这些日子我都会住在哪里。”我点了点头,心里却根本不打算去找他帮忙。欠人家的,总归要还,欠了东西还好说,但若是欠了情,却是难还的。

    “为免别人生疑,我不便多留,今日我先回去,别忘了,我在若幽馆。”又强调了一遍,睿王才准备离开,我使了个眼色给小遥,她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替我将睿王送了出去。站在门口,睿王又回头看了看我,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但他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只叹了一声,便走了。

    空气中还浮动着若有若无的香味,那三炷香在三足鼎上缓缓腾着烟,似是说也说不尽的悠长。整个灵堂空落落的,似是衣角摩擦都会有回声一般的空旷,我脚下轻飘地走到内室,厚厚的帷帐早已撤下,绕过屏风便是那张熟悉的床榻。

    还是那驼色的床帷,绯色的被面,床脚还是那个红木雕花的小凳,一切都和昨天毫无二致,甚至床头那只花瓶里的一支迎春花,也还鲜艳的开着。只是,床榻之上,不会再有一个人,像母亲一样温和地对我笑,宠溺地和我说话,用她温柔的手为我挽发梳妆。

    我要学着习惯这种改变,即便这实在太难。

    “小姐,睿王爷回去了”,小遥脆生生地道。我眨眨眼,把又要偷溜出来的眼泪藏了回去,走出屏风,还没开口,小遥便凑过来道:“小姐,你有没有觉得……睿王爷他对你……”说完还皱了皱眉,似乎觉得很难找到一个合适的词。

    我瞪了她一眼:“小丫头又想什么呢!睿王爷同我交情实在不深,连亲厚都算不上,也就是他好心,才会过来瞧瞧,你可莫要想多了!”也不知究竟是在说给小遥听,还是在说给自己听,我的口气没由来的十分坚定。

    “是是是,小姐说是就是”,小遥点点头,一副对我没办法的样子。(未完待续

    第二五八章 他是好人

红妆初试弄东风 第二五九章 真心真意

    “画柳画竹呢?”正了正神色,我道。“她们说小姐你这些日子劳累过度了,怕你伤了身子,去伙房给你煲汤去了。”我点点头:“那画梅呢?”“小姐这一说我才想起来,画梅也不知跑哪儿去了,半天都没瞧见她的影儿。小姐是有事吩咐她么?要不我去找找?”

    “不必了,她不在倒也好,得空你找个机会私下同画竹画柳说一声,这些日子,这灵堂要看严实了,切不可让任何人靠近,若是毓淑宫内有谁鬼鬼祟祟时常在屋外观望,定要及时告诉我。”小遥点头应下。“娘娘每次用的药方,还有煮剩下的药渣,你可有记着留下?”

    “小姐交代的小遥哪里敢忘记,全收着了,只是不知小姐让我留下那些做什么”。我默了默,轻叹:“现下可信之人的确太少,若是王御医父子还在宫中……”我还没说完,小遥便接了口:“呀!小姐不说我都差点忘了,前些天我去太医院给娘娘取药,听见有人议论,说是止郡王向皇上求了情,皇上顾念着止郡王的情面,将王御医父子从牢里放了出来,只是削了官罚了银两,并未重罚。我本来打算回来了将此事说与小姐听的,但回来却赶上娘娘……”

    我摆摆手,示意她不用说下去了,小遥咬了咬下唇,低下头。她只当我是想起了德妃,难过不已,实则,除了难过,我心里还生出了一种想法——或许,我可以想办法联络止郡王,通过他,让王居璟查查德妃究竟是不是被害死的,或者说,是用何种方式害死的。

    只是。若要见止郡王,就必须要出宫,如今的情势。皇帝根本不会准许我出宫,更何况,毓淑宫外强敌环伺。我若是不在,难保不会有人前来挑衅。若真是那样,这一宫的人便真的是要任人鱼肉了。可是,我若不出宫,如何能见到止郡王呢?

    等等,对了,还有陵嫣!即便我不能出宫,陵嫣却是可以入宫的。想到这儿,我忙问小遥:“小遥,你在宫里待了这些时日,可有了些相熟的太监?”甫一听我说完,小遥脸一红,忙道:“小姐你说什么呢!我哪有……”

    我连连摇头:“我的意思是,你可识得那种常被指去出宫办差的太监?”小遥松了口气,点点头:“有的,小姐你也不说清楚,害小遥以为……”红了红脸。她接着道:“小遥识得御膳房一个叫小山子的太监,虽算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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