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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重华归-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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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间,我不着痕迹的把视线移向觅妃的脸上,清楚的看到了觅妃听到此话后,表情细微的变化——瞳仁骤然一缩,眉心微蹙。

    还好,她是这样的反应。

    觅妃表情的变化一纵即逝,我却已略略安心,静静坐着,只等她开口。沉默了许久,觅妃张了张嘴,声音有些生涩:“德妃……因何而病?为何她病了半月,宫内却全无消息?”

    轻叹了一声,我答:“娘娘,这便是容月方才说的“有违圣令”。德妃娘娘重病之事,宫内知道的人极少,容月回宫后得知此事不久,便被皇上召唤……皇上命我不得将此事外传,以免引得宫内谣言四起。据陈御医所言,德妃娘娘的病是积劳成疾,不是一日两日可以调养得好的,是以,如今已过了半月有余,娘娘依旧缠绵病榻,日日服药,精神不佳。”

    “怎会如此……”觅妃垂着眼低声念着,神情中的忧虑绝不是装出来的。“方才你说……据陈御医所言?”觅妃沉吟片刻,突然抬起头来看我,目光中满是疑惑。“王御医去哪儿了?他作为太医院院判,怎的不给德妃问诊?公众谁人不知那陈御医是个只知溜须拍马的庸医!让他问诊,还不如从宫外找个乡野土郎中!”觅妃秀眉微竖,目中含怒道。

    我心中一惊!没有想到,觅妃竟然不知太医院院判早已易主!以我对觅妃的印象,她处心积虑想要跻身正一品三妃的位置,即便平日里一副深居简出避不见人的样子,但暗地里,对宫内的大小事宜一定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但照这个情况看,觅妃竟是消息如此闭塞,或者说,她竟然真的如她表现的一样,不问宫内之事?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会不会……她怀孕直至流产的这一系列事,都别有内情,并非如德妃所知所想的那样?

    这种可能性让我心如擂鼓,我该怎么办?是按照原来设想的那样,只将德妃生病的事告诉她,劝她去探望德妃?还是……借此机会,问清内情究竟是什么?直觉告诉我,觅妃和德妃之间,有着很深的误会。

    思及此,我横了横心,扬声对神色焦急的觅妃道:“娘娘,王御医因受到举报而入狱,如今,陈御医代任太医院院判之职,因而德妃娘娘的病由他亲自问诊。容月曾试图求皇上为德妃娘娘换一位诊治的御医,却被皇上勒令不许过问此事……娘娘,容月近日来,只想告诉娘娘德妃娘娘重病之事,并不愿将娘娘引入泥潭,故而,希望娘娘也不要追究此事了。”

    我顿了顿,接着道:“娘娘,德妃娘娘曾同容月说过,娘娘和德妃娘娘本是表姐妹,自幼一同长大,情谊甚笃……”不待我说完,觅妃突然出言打断:“够了!我身子突然有些不适,小玉,送客!”说完,觅妃不顾礼数,衣袖一挥便进了后堂,留下我错愕地站在前堂。听到了觅妃陡然提高的声音,一直守在门外的小宫女推了门进来,小心翼翼地冲我福身道:“郡主见谅,娘娘最近身子不适……”“没事,既然娘娘不便见客,那我就先告辞了”,笑容不改,我径直出门,回了毓淑宫。

    如果说,方才开口之前,我还在怀疑觅妃与德妃之间是否真的有误会,那么,觅妃方才的表现,就清清楚楚地向我证明了,我的猜测是正确的。如果没有内情,觅妃听到我的话,只会含着淡笑不置可否,甚至还会像模像样地同我说说她曾与德妃是何等的情真意切,但她的反应太激烈了,激烈得不想她。

    现在,该做的我都做了,就等觅妃自己静下来好好想清楚了。

    回了毓淑宫,瞧着约莫是用晚膳的时辰了,没有回房,我直接进了德妃的卧房。屋里只有画柳一人在,见我回来了,画柳轻手轻脚地走到跟前请安。“画梅画竹呢?”我轻声问。

    “回郡主,画梅姐在整理东厢房,画竹姐在伙房煎药。”画柳细声细语道。我点点头:“去膳房交代一声,晚膳做得清淡些,另外,加一道进补的汤,就乌鸡党参吧,记得味道要淡。”画柳福身称是,行了个礼便走了,看着她将门掩好,我才回身挑了帷帐往里走。

    “月丫头回来了,今儿你都忙了些什么,同我说说!”德妃已经醒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听到了人声的缘故。走上前,抚着她靠床头坐好,又将被子裹紧了些,我笑道:“月儿不过是四处走了走,也没做什么要紧的事。娘娘可觉得好些了?”我这句话明摆着是明知故问,打从一进帷帐我就发现,比之今儿早上,德妃的面色又惨白了许多,眉眼间的虚弱更是明显了。

    勉强勾出个笑来,德妃轻声道:“不知怎的,就觉得胸口发闷,脑袋沉……”话还没说完,便被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打断了。我连忙抚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还将自己的绢子递给她掩口,可这次不知怎么回事,德妃咳了半天都没有顺过气来,一声一声,活像是要将心肺咳出来一般,听得我心惊胆战。

    咳了好半天,德妃剧烈起伏的动作终于慢下了一些,我忙回过身去倒了杯茶端来,可刚走到近前,却被眼前的一幕吓的生生向后退了半步——德妃手中的那块绢子上,不知何时竟染上了一大片殷红的血迹,那片殷红刺得我眼睛发疼,半晌,我竟不知该做何反应。

    “娘娘……这……”手颤抖着伸过去,我却不知自己究竟想做什么,德妃转过脸来看我,原本淡色的唇上因那一抹血色而染上了些许妖冶。勉强挤出个笑容,她道:“傻丫头,怎么,吓到你了?没事的。”看德妃毫不惊讶的样子,难道说,这并不是她第一次咳血!

    “娘娘!”我再也忍不住了,脱力地跪伏在床边,颤抖着双手握住德妃的手腕,眼泪不受控制地在眼眶里颤动,二字出口,后面的话,竟是哽咽的说不出了。

    将染了血的绢子丢开,德妃抽出一只手来,轻轻抚上我的脸,笑得一脸温柔:“怎么突然就哭了呢?瞧你,跟个泪人儿似的,这副模样若是让聿儿瞧见了,还不知他会多心疼呢!乖,别哭了。”说着,德妃用微凉的手指抹去我脸上的泪,还替我将一缕头发别在了耳后。

    “娘娘……这是……多久的事了?”又一串眼泪坠下,我的声音抖得不可思议。“别担心,月丫头,没事的。”依旧是安慰之词,丝毫不提她的病情究竟严重到了怎样的境地。

    看德妃如此隐忍的模样,我忍不住咬紧了下唇,心中,一个压抑已久的声音如同鬼魅般的在我耳边回响——瞧,这就是忍耐的下场,这就是命运不受自己控制的下场!她已病得这样重了,却为了皇帝后宫的安稳一直遮遮掩掩,甚至连换个好些的御医都不行!多可怜呐!多可悲呐!

    毁了这一切吧,去他的后宫安稳,去他的流言四起!现在就去皇帝面前,让他清清楚楚的知道,在那个被他遗忘了的毓淑宫里,那个爱了他一辈子的女子如何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现在,就让所有人知道,那个高坐金殿的帝王是多么的无情!

    我的手抖得厉害,眼神却坚定了起来:“娘娘,我要去见皇上,我去求他给娘娘换一个御医,求他将王御医从牢中放出来给娘娘医病,我这就去!”说着,我踉跄的就要起身,可德妃,却拼尽了所有力气拉住我:“月丫头,别冲动,不要去!”

    “娘娘,您别忍着了,都病得这样重了,你难道还相信那陈御医说的话?让我去吧娘娘,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您受这样的折磨!”我声泪俱下,身子抖个不停,德妃也哭了,手指却紧紧抓着我的衣袖,指节泛白了也不肯松开。

    我心下不忍,终于还是跌坐回了地上,伏在床边哭了起来。德妃轻轻抚着我的头发不语,我却感觉到,她温热的泪,一滴一滴坠入我的发间。

    由着我哭了许久,德妃才缓缓开口:“月丫头啊,你一向冷静,方才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冲动?”

    是啊,我为何会突然变得如此冲动?是因为心疼德妃,还是因为感同身受?方才那样激烈的情绪,是我鲜少有过的,直到现在我还能感受到它喷薄而出时,带给我的震撼和颤抖。很明显,这不是一时而成的情绪,而是积攒了多年,终于在顷刻间爆发了的情绪。

    没错,德妃的隐忍让我想起了自己自出生起直至现在十几年的身不由己,十几年的隐忍,让我想起了这么多年来我所受的煎熬,想起了在不远的未来,我即将走上的,或许和德妃如出一辙的道路……那一瞬间,我是真的慌了,怕了,崩溃了。

红妆初试弄东风 第二四二章安抚

    第二四二章安抚

    “好孩子,别怕”轻轻用手指梳理着我的头发,德妃的声音柔柔的从头顶飘下,带着不可抗拒的安抚。她原来看出了……我在害怕。可不是,方才的我就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一只受了惊,还妄图咬人的,软弱的兔子。

    德妃拦住我不让我去找皇帝,自然是不想让她的隐忍付诸东流,但更是因为想要好好护着我。我被爆发的情绪遮蔽了眼睛,失去了辨别的能力,现在冷静下来想想,方才我的念头是多么的愚蠢和幼稚。如果我真的冲到皇帝面前,硬要为德妃讨个说法,如果我真的要求着皇帝将王御医放出来给德妃看病,那么,皇帝只会用言语宽慰我几句,而后不了了之,更甚者,以顶撞御前的罪名将我投入牢中。

    什么都不会变,德妃依旧病重,依旧被姓陈的庸医糊弄着,依旧隐忍的受着苦,而我,连在她身侧照顾的机会都会失去。

    尹月,你无能!

    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般,我轻叹了一声,再也哭不出来了,只能静静依偎在德妃怀里,贪婪的感受着她怀中的温暖。

    “吱呀——”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推开了,隔着帷帐,画竹小声问:“娘娘,郡主,可要传晚膳了?”我看了看德妃,见她轻轻摇头,便道:“不必了,去将乌鸡党参汤盛一碗过来。”待画竹得令走了之后,我强挤出一丝笑来对德妃道:“娘娘,乌鸡党参汤是入春食补最佳的汤品,若是没有胃口,喝些汤也是好的。”

    德妃点点头,算是应下,很快,画竹端了碗清汤过来,身后跟着手拿托盘的画柳,那托盘里放着的,正是乌黑的汤药。

    由着画柳在旁立等,我接过画竹手中的汤,一小口一小口地喂给德妃喝,时不时的,用绢子为她擦擦嘴角,德妃笑得很温柔,我也觉得很幸福。许是因为汤做得比较淡,易入口,即便没有什么胃口,德妃还是将一碗汤都喝了下去。

    欣慰地将碗递回给画竹,我只坐着陪德妃闲聊,不肯接画柳托盘中的那碗药。见我一直不动作,一向心直口快的画柳便急了:“郡主,娘娘该服药了,不然药凉了会折损药效的。”说着,还将手中的托盘又朝我递了递。

    我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眼睛都不转一下,依旧同德妃说些无关痛痒的话。一旁的画竹画柳显然十分焦急,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奈何我就是不搭理二人,由着她们在旁干着急。“月丫头,把药端给我,再等会儿药可就凉了!”带着笑,德妃轻声道。

    我自是知道德妃不过是想给两个丫头台阶下,便接下了药,打发二人出去了。手里捧着药碗,我丝毫没有喂德妃喝下的意思,而德妃像是猜中了我心思一般,靠在床头,柔柔的对我笑。

    “月丫头,药里没毒。”德妃的语气很肯定。

    “月儿知道……”垂下眼帘,我低声道,“月儿就是不想让娘娘再多受一丝的苦了。娘娘明明那么怕苦,那么不爱服药……而且,这要根本就没有效用!服它……作甚!”说到最后,语气中竟带了分孩子气。

    “傻丫头!”德妃轻笑出声,“不过是药效慢些罢了,陈御医虽然医术平平,却还没有胆子在我的药里做手脚。况且,太医院里开出的每一个方子,用的每一味药都是有明确记录的,想在药里做文章,绝无可能。行了月丫头,再不把药给我,可就真不能喝了!”

    我别别扭扭的看了看手中的药碗,又看了看德妃,终于还是用汤匙舀了汤药,送到德妃嘴边。

    从德妃卧房中出来时,已是星子满天。我站在院中,久久望着天边如钩的月亮出神。十几年前,生我的那位名不见经传的小娘子魂归九泉时,我还什么都不懂,等我渐渐懂了什么叫做“死”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对那个几乎从未谋面的人,毫无感觉。她在,或者不在,对我而言没有丝毫的差别。她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我并不了解,但我知道,她没有给过我一丝一毫一个母亲应该给予孩子的一切。

    但,这些,德妃给了我。

    是她,教会我如何绾出最高雅大方的发髻,如何描绘出最美的妆容,是她,手把手地教我她最最得意的灵气活现的绣活,也是她,教会我如何用最不卑不亢的态度面对宫妃的挑衅,教会我如何在这深深宫闱之中生存……她给了我太多陪伴,太多理解,太多教诲,她就像一个最最温柔,最最睿智的母亲,给了我所有的温暖。

    我怎么可以看着她过的如此悲戚?

    干涩的眼眶似乎再也流不出泪来了,但心里的疼却是愈发的铺天盖地。

    “小姐,回房吧,院里风大……”不知什么时候,小遥到了我身边。转头看了她一眼,我点点头,不语,迈开步子回了偏房。

    进屋后,小遥先将门插好,便立刻去了块打湿的棉布过来递给我,“小姐,快敷敷眼吧,看你的眼睛,通红通红的!”没有追问原因,小遥语气带了些郁卒,却是一如既往的纵容。

    在桌边坐下,接过棉布搭在眼上,原本燥热干痛的眼眶因湿凉的触感而得到缓解,我不由的轻叹了一声。正享受着,我忽觉袖子被拽了一下,紧接着腿上一沉——好么,红枣这厮一如既往的见缝插针,趁着我仰头敷眼睛,不能收拾他,便舒舒服服的团成个圈缩在我腿上窝下了!

    将一只手放下来,在腿上一探,果然,触手皆是毛茸茸的一片。感觉到我的抚摸,红枣似乎巴着又往我手心里蹭了蹭,蹭得我直想发笑。不由得坏心一起,我道:“小遥啊,这阵子你都给红枣吃了些什么啊?这家伙怎得又重了这么多!”

    小遥轻笑了一声,答:“不是我给他吃的好,而是他自己对自己太好!小姐你是不知道,这家伙镇日偷偷往膳房跑,今儿偷鸡明儿偷鸭的,偏偏膳房的厨子们知道他是你养的狐狸,一星半点儿的不敢怠慢,到最后,竟是准备好了鸡肉鸭肉搁在门口,等着他去取!你说吧,这么吃下去,不胖才怪了!”

    听小遥带笑地说着,我突然想起似乎已经被我遗忘了的,在尹府的日子。彼时,红枣这厮刚被尹老头的那房小妾送给我,却是如同现在一般,狡诈非常,总会在尹府伙房里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常被伙房的厨子们咒骂,却又奈何不了他。当时,我并不能护红枣周全,是他自己的机灵保着他一直活到了现在。而时至今日,我终于能保住红枣了,却发现,自己能保住的太少,自己能做的,太少。

    取了搭在眼上的湿棉布递还给小遥,我垂头看了看缩成一团偎在我腿上打瞌睡的红枣,忍不住伸出两只手来,向红枣那对毛茸茸的耳朵抓去。须知,狐狸的耳朵是十分灵敏的,不待我抓住它们,那对可爱的小耳朵便刷的一下耷拉了下去,堪堪躲过了我的魔爪,而红枣这厮却是双眼紧闭,睡得十分安逸。

    我不死心,又伸手去抓,哪知那对耳朵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又刷的分开向两边垂了过去,我仍是没有抓到。也不知是被红枣逗乐了,还是我的脾气被激出来了,我索性挽了挽袖子,一个饿狼扑食,用手掌覆住了红枣整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接着便是一顿胡乱的揉搓。

    红枣本是睡得好好的,被我这一番蹂/躏,不得不睁了眼来瞥了我一下,大尾巴一扬,趾高气昂地跳到地上,扬长而去了。

    看这厮神气的模样,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姐,红枣这家伙虽然贪吃,却是最懂你心思的了……”嘴角的笑意还没收回去,小遥一边帮红枣收拾一个竹篮做的,铺了锦被的窝,一边道。待她铺好了,红枣又甩了甩它蓬松的大尾巴,理所应当地跳了进去,在锦被上蹭了蹭,像是终于寻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缩成个团,睡了。

    我没有答话,心中却很明白,的确,红枣虽然是尾又懒又馋,又傲慢又狗腿的狐狸,但他的确很懂我的心思。方才打从进门起,我就一直沉浸在悲戚无力的情绪里难以自拔,红枣及时跳到我腿上来,不闹我,但他的存在,却让我觉得很温暖,很舒服。

    这是只属于红枣的安慰我的方式。我很喜欢,也很受用。

    “小遥,今儿你都做什么了?一直也没瞧见你!”我一边洗漱一边问道。“小姐陪着娘娘在院子里晒太阳那会儿,我正收拾屋子呢,后来小姐不是调画梅去收拾打扫了么,我便跟着去了,帮她打打下手,也看她究竟有没有做些不该做的事。”小遥帮我铺着床道。

    “若是她真要做不该做的事,哪里能让你瞧见!你只管注意些她什么时候离开毓淑宫,每次离开多久就成了,别忘了我交代你的……”不待我说完,小遥便不耐烦的和我异口同声道:“不要跟着她去,要小心!”从内间出来,小遥撅着嘴道:“小姐一遍一遍的也不嫌累,我记下了,真的!别当我记性这么差嘛!”

红妆初试弄东风 第二四三章邀约

    第二四三章邀约

    无奈的摇了摇头,小遥这丫头如今真是翅膀硬了,挤兑起我来真是一点儿都不含糊。斜乜了她一眼,懒得同她扯下去,我径直钻了被窝,只听得小遥不知低声念叨了句什么,而后便将灯吹了,轻手轻脚出了里间。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记忆中那块绢子上殷红的血迹生生刺着我的眼,明明四下一片死寂,我却总觉得德妃掏心掏肺的咳嗽声不绝于耳,咳得我胆战心惊,不敢入眠。

    容成聿,你现在在哪儿,可还安好?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突然觉得有些泄气,我和容成聿似乎从来都是在各自苦苦支撑着,无论是在互不信任的初初相识时,还是互相算计的认识不久后,甚至是互白心迹后的现在,我们总是各自面对着各自的难题,属于我们的共处的机会,太少了,以至于此时此刻,我竟想不起多少可以温暖我的幸福的片段。

    且存下一些好的念想,相信我和他缺失的时光可以有朝一日补回来吧。现在,最让我心焦的,仍是德妃。

    翌日清晨,我正对着镜子挽发髻,小遥突然气喘吁吁的冲进门来,上气不接小气的道:“小姐、觅、觅妃娘娘来了!”闻言,我手上的动作顿了一顿,将梳子搁下,我转回脸对着镜子又左右照了照,连眼皮都不抬一下。见我如此镇定,小遥顿时急了:“小姐,你不去瞧瞧么,觅妃娘娘来了啊!”

    趁着她唠叨的功夫,我已然将发髻打理得服服帖帖,站起身来,将衣袖理了理,我笑:“觅妃娘娘此行想来是同德妃娘娘闲话家常的,你急个什么劲?若是真闲得发慌,不若拉了画梅去将后院的柴房收拾收拾。”闻言,小遥先是一愣,后立刻回过味来,点点头便奔出房去了。我心下赞许,这丫头到底还是知道我的心意,如今的画梅不得不防,觅妃突然来访,大小也算是个事了,被画梅知道了总归不好,将她支远些了,我才放心。

    将自己收拾得利整得体之后,我快步去了德妃卧房外,刚走到门前头,便瞧见昨儿在落雨轩瞧见的那个小宫女背对着我,正准备从外将门合上。隔着慢慢变窄的门缝,我看见觅妃纤细的身影堪堪绕进了帷帐。

    将门合上之后,小宫女转回身来,抬眼瞧见我,忙快步凑过来请安,还问我要不要进去,我只是笑:“画柳画竹呢?”“回郡主,二位姐姐被德妃娘娘遣去熬汤了,觅妃娘娘吩咐奴婢守在这里。”熬汤?我暗暗想笑,德妃这支开人的借口,跟我惯用的那招,还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那你便守在这里吧,”交代了一句,我利索地转身便走,留了那小宫女一脸莫名地立在当场。

    我倒不奇怪这小宫女的反应,按说如今德妃的情势,真真是需要人小心小心又小心地护着守着,偏生我们一个两个的都还那么放心,说走便走,让外人瞧见了,不奇怪才怪。若说画竹画柳那两个宫女被打发走了倒也正常,主子吩咐奴才照办本是常情,但我这个做郡主的大大方方地转身走了,留德妃和觅妃独处,委实显得没心没肺了些。

    以我对觅妃不多的了解,凭她的性子,定是不会将多少心里话讲给那小宫女听的,是以,德妃觅妃间的过往,那小宫女也必是不甚知晓,自然,她更不会晓得为何我能如此放心的让她们独处。此番觅妃上门,说起来,也算是在我意料之中了。昨日我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都做了,觅妃若是还毫无表示,那我真是无话可说了。

    如今,只盼着将觅妃激来探望德妃这件事,我没有做错。若亘在心中多年结能解开,或许,德妃会因此而开怀些,病势也能收敛些,不求别的,至少坚持到容成聿回来,再作打算。

    本想回菡园,去容成聿留下的一屋子书中寻一本有趣的拿来看看,可脚还没踏出院子,便见远处一个小太监溜着一对短腿儿朝我这边跑来,因宫中礼数,那太监低垂着头,头上的帽子将脸挡了个严严实实,我一时也不知这小太监是哪宫哪院来的。正犹豫着是当没看见走我的路,还是站着等上一等,那小太监已然到了我跟前儿,也不知是没刹住脚还是习惯性的,噗通一声,利利索索的便跪在了我脚边。

    “奴才小喜子,给郡主请安。”那小太监如是道。我挑了挑眉,在脑中寻思了一番,并不记得自己听过这个名儿,不待我想起来,小喜子已自报了家门和来意:“郡主,奴才是祀王爷的近身内监,此番是带了王爷的口信和信物前来。”

    说着,小喜子从袖中摸出个物事来,双手呈到我面前,我定睛一看,一块泛着蓝光的透明晶石牌子迎着早春的阳光,闪闪的耀着我的眼,上面用篆书刻着的,可不就是一个“祀”字!

    摆了摆手,我示意小喜子快快将那牌子收起来。听容成聿讲,这牌子可是大炎皇子们身份的象征,是天上地下独一份儿的东西,也亏的祀王不知哪根筋不对了,竟着了这小太监拿着到处跑,也不怕给他丢了!要是真丢了也便罢了,跟我扯上干系却是万万不可!

    “不知祀王爷的口信是?”凉凉看了小喜子一眼,我问。“回郡主,祀王爷说,有件着紧的事需要说与郡主听,但此事非同小可,需同郡主面谈。”面谈?我心中狐疑。要说祀王会害我,我是不信的,毕竟我们一同去了琼鸾峰,一年多的相处下来,我只觉得他有时孩子气了些,性子却是好的,对我也很是客气。但,我虽不觉得祀王有意害我,但他的亲娘,他的亲祖母,我却是忌惮得很。我完全相信,那二位看我就跟看那眼中钉肉中刺一般,只不过碍着德妃,碍着皇帝,动不了我。加上我又没直接去惹她们,她们也只能对我暗暗不忿。

    转念一想,虽则太后皇后厌恶我已久,但毕竟我没有直接做过什么扰了她们太平的事,她们应当不至于这么急着对我不利,或许,真的是祀王有事找我。会不会,他这次找我,同德妃的病有关,或者,同宫中的暗涌有关,又或者,跟前线战事有关?

    想到这儿,我也不打算犹豫了,当机立断道:“领路吧。”小喜子没料到我这么痛快,楞了一下,才弓着身子引着我曲曲折折地往一处去了。跟在小喜子身后,我打量着周围,发觉越走越陌生,虽则我没有去过祀王的落霞殿,但依稀记得落霞殿的位置定不在此,就在我暗自踌躇犹豫的功夫,小喜子已引着我又拐了个弯。抬头一看,竟是个藏在翠竹之后,影影翳翳的亭子。

    “郡主请,奴才便在此处候着。”说着,小喜子朝我行了个礼,竟是不打算再往前走了。我踟蹰了一下,还是迈开了步子,沿着卵石小径,穿过翠竹林,踏着形态各异的石阶往亭子上走。到了近前,但见一人身着浅黄绸质长衫,头发用玉冠绾得一丝不苟,手拿一柄精致的玉骨扇,上书“云淡风轻近午天”。

    此人不是祀王,又是哪个!

    其实我对祀王此人本是有几分好感的,虽则他亲娘,他亲祖母对我很是虎视眈眈,但我同他好歹还有一次一同被山贼劫上山去的经历,也有过不多不少一年多的交情,加上他也从未做过什么与我不利或者让我不快的事,是以,我一直还很同情他摊上了那样的亲娘,那样的祖母,一心想着对他客气友善些。

    但此番看着他扇上所书招摇的几个大字,我却是忍不住皱了皱眉。不是我挑剔,实在是这“云淡风轻”这四个字,左看右看横看竖看,都与祀王不合得很。倒不是我差别对待,平心而论,各人有各人的气度,谁也没道理评判这样的气度是好的,那样的气度是不好的。但,每人的气度不同,做自己便好了,若是非要循着别人的气度,便没意思了。

    就比如现在的祀王,他明明是个张扬爽利的性子,却拿了个风骚的扇子在这初春不甚暖和的时候扇乎,这也便算了,附庸风雅也没什么错,但,一个张扬爽利之人故作云淡风轻,还明目张胆地写在扇子上生怕别人不知道,这就有些不厚道了。

    私以为,所谓云淡风轻,不是拿个扇子故作风雅便能做得出的。我虽所识之人不多,但也很清楚,真正的云淡风轻,是不假他物,浑然自成的风骨,是眉眼间千山万水的辽阔,是举手投足间的怡然自得,是……好吧,是容成聿……

    咳咳,反正,努力营造出自己很“云淡风轻”的祀王,让我瞧着很不舒服。若是此时他像往常一样,或许我还能爽利些。唔,我绝不承认,自己蓦然生出的不爽利,是因为在过度想念某人的时候,恰恰被触中了霉头。

红妆初试弄东风 转视角番外嫡庶之分

    转视角番外嫡庶之分

    一室静默。

    桌上的两只莲纹香炉悠然吐着缕缕紫烟,沉水香的香气与满室的浓重药味混在一起,似是要熏得人恹恹欲睡。垂地的厚重帷帐之内,一面色惨白,形容憔悴的女子倚在榻上,两眼似开似阖,即便带着面带病色,眼含三分倦意,却有种说不出的美。

    塌边,亦坐着个姿容端庄女子,但见她发髻高梳,不饰珠花,配上一身素色长裙,端的是清雅大方。不同于榻上女子的神色恹恹,她坐得端端正正,神情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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