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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重华归-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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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颇感欣慰,我笑着对小遥道:“哟,瞧我家小遥多贤惠!谁要是娶了你,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小遥撅着嘴瞥了我一眼,道:“哼,小姐就知道打趣我!你还是先把自己嫁出去吧,等你顺顺利利嫁人了,再来打趣我!”

    呵,几日不见,这丫头还学会反击了!不行不行,这股气势可得给她打压下去,不然这小妮子还不得天天跟我斗嘴!我回过身,正要再战,却见小遥从柜子顶上捧下来一个檀香木雕的盒子,小心翼翼地搁在桌上,问:“小姐,要不要带它走?”

    我定定看着桌上精致的盒子,良久,才慢慢走到桌前,小心翼翼地抚在盒上。

    温弦。

    我有多久没碰过这把琴了?这把琴的主人,此时……又在哪里?

    手指轻轻划过琴盒上的每一处雕镂,似要将它们记进心里,犹豫许久,我才将两手搭在盖上,使力一推。随着咔的一声轻响,一把温润精致的琴出现在眼前。

    它静静躺在琴盒之中,如同沉睡着的美人,又如同等待花期的花朵。阳光正巧照在琴上,一缕缕日光,更像是凝在弦上一般,温暖,明媚。忍不住将手指搭在弦上,轻轻一拨,铮的一声……百花齐放。

红妆初试弄东风 第二二九章束发

    第二二九章束发

    “带走吧,让它孤伶伶留在这里,怪可怜的。”将盒子重新合好,我轻声道,像是在回答小遥的问题,又像是在同自己说话。

    小遥手脚很利索,不一会儿就收拾好了一些细软,看着小遥将所有房门都锁好,我心里有种酸酸的感觉。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我已经把这个菡园当做家来看了,这种依恋和归属感,恐怕是难以替代的。比起远在宫外的尹府落春园,这里给了我更多的温暖。

    抱着红枣,我先一步往德妃的寝殿走了,小遥抱着一些细软和温弦颠颠地跟在我身后,情绪还算不错。一路上都是平整的青石地板,甫一开春,路旁的迎春花都积极地招展起来,在这料峭冷意之中,平添了几分暖意。我随意瞟了一眼,却是不想靠近瞧瞧。

    这偌大的皇宫总给我这样的感觉,粉饰太平之下,难掩的是阵阵刺骨的寒冷,看似高远旷达之中,潜藏的却是无数看不见摸不着的尔虞我诈。所谓美,所谓暖,都是假象。

    回到寝殿时,德妃还没有醒来,画竹画柳静静守在帷帐外,面色都很沉重。见我进来,二人作势要拜,被我虚扶了一下,摇头制止了。示意画柳留在房里,我带画竹到院子里,拉着她的手,走了几步,状似无意地道:“方才吓到你了吧?”

    画竹摇了摇头,正要再跪,却被我拦住:“画竹你也算跟了我一段日子了,对我的性子不能算全然不知。我一向不喜欢对别人颐指气使,这次……实在是娘娘病得太蹊跷,让我不得不动气。”

    拍了拍她的肩,我接着用安抚的语气道:“别放在心上了,对你和画柳,我还是很信任的,只是日后,在照顾娘娘这件事上,你们更要小心谨慎了。”

    画竹用力的点点头,像是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她的忠心一般。轻笑了一声,我问:“自从娘娘病了以来,是哪位御医一直给娘娘请脉看诊的?”见我展颜,画竹终于松了口气,不再那么紧张了,用我熟悉的语气答:“回郡主,是陈枢邯陈御医。”

    陈枢邯?我将这三个字在脑子里迅速的过了一遍,依稀记得尹老头曾经说过,陈枢邯是个颇为没有骨气的御医,医术平平,又镇日唯唯诺诺的,不怎么招太医院内其他御医的喜欢,朝中众臣也不怎么把他当回事,总的来说,是个不怎么有存在感,又不怎么容易招人嫉恨的人。

    这就奇怪了,德妃如今居正一品德妃的位置,又深得皇帝信任,太医院怎的敢随便打发个陈枢邯来给德妃请脉看诊?突然想起王居璟来和他爹来,我便多问了一句:“为何太医院院判王御医没有亲自给娘娘看病?即便王御医忙着给皇上请脉,那他的儿子小王御医王居璟怎的也不来给娘娘瞧病?都说王氏父子二人医术超群,娘娘病了,正是用他们的时候啊。”

    见我提起王氏父子,画竹眼中闪烁了一下,小心地左右望了望,才低声道:“郡主怕是不知道,就在您和聿王爷止郡王一同去了岐川的第二日,皇上突然接到有人举报,说是王院判私自勾结药商,将太医院几味珍贵的药材填了假货,中饱私囊。皇上立刻派人搜查,证据确凿,即便王院判咬死不承认自己作假之事,但事实俱在,皇上念在他多年勤勤恳恳,便仅是将他和他儿子,也就是您说的那位小王御医王居璟,一同关进了天牢里,以待后审。而陈枢邯御医,便在这个空当上,被擢升为代理太医院院判了。”

    什么?王居璟和他爹都被革职关押了!这、这才几天的功夫,宫内是要变天了么?为何我隐隐觉得,太医院院判突然被举报这件事,来得太巧太蹊跷了呢?

    王居璟是止郡王多年的好友,此番刚一回墨都便听见好友入狱的消息,可以想见他会是多么震惊。看来,我有必要见见止郡王,同他细问一下这件事,毕竟,德妃刚一病,院判就换人,还换了个庸才,这事儿实在不寻常。

    “郡主,娘娘行了!”我正暗暗思索着,画柳突然推了门出来对我道。点点头示意她先进去,我交代画竹:“画竹啊,这些年来,娘娘留在身边的人不多,画梅很忙,画柳又有些孩子气,有些事,怕是只有交代给你我才放心。”

    闻言,画竹猛地抬起头来看着我,眼光闪闪:“郡主尽管交代,奴婢万死不辞。”我拍拍她的肩:“没事没事,别紧张,就是……多留心,尤其是细节,听到的看到的,哪怕跟娘娘有一星半点关系的,你都要牢牢记下来告诉我,并且,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娘娘的病……想必连你也看出来了,实在是蹊跷的很,既然明里查不出问题,我们就要在暗里使劲儿了。”

    画竹用力的点着头:“奴婢明白,此事奴婢不会对任何人讲的,郡主放心。”我赞许的笑了笑:“行了,别绷着个脸,让人一看就知道你有心事。去膳房催催画梅吧,娘娘已经醒了,让她快些上菜。”

    画竹低低福了福身便匆匆朝膳房去了,深深看了一眼她的背影,良久,我才转过身,推门进屋。

    听到门吱呀响了一声,德妃扬起尚虚弱的声音问:“是月丫头回来了吗?”我忙答着“娘娘,是我!”,快步向帷帐内走去。

    走到近前时,德妃已经被画柳扶着坐起了身,精神似乎比睡着前好了许多,不只是因为热还是因为药效,苍白的脸上多了一抹红晕,让她看上去不那么脆弱了。

    略感心安,我快步走上前,拉住她的手便道:“娘娘觉得怎么样,有没有舒服一些?要不要喝点水?”含笑的看着我,德妃摇了摇头:“别忙活了月丫头,我挺好的,身上也觉得有劲儿了,果然,只要看见你,我这病就能好一半!”

    见德妃笑得这么开心,我忍不住道:“若是聿王爷也回来了,娘娘的病定是一下就全好了!”轻轻捏了捏我的鼻尖,德妃笑说:“你这丫头,倒是会替他说话!说来,也不知,若是他现在真回来了,究竟谁更开心!”

    听出德妃话中的打趣,我忍不住红了脸,忙呐呐地扯开话题道:“娘娘起身吧,晚膳怕是要做好了,你穿暖和些,不要着了凉。”说着,便扶她起身,帮着她一层一层的加衣裳。德妃心知我窘迫,倒也不再逼我,只淡淡的笑着看我,笑里全是宠溺。

    待我伺候着德妃里三层外三层的穿好,望着她左右端详了一番,我忍不住偏了偏脑袋,少有孩子气地道:“娘娘,让月儿帮你梳梳头吧!”含笑着看我,德妃轻轻点头:“好啊,让我见识见识月丫头的手艺!”

    “娘娘真是折煞月儿了,就月儿这梳头的水平,那里到得了手艺的程度,娘娘不嫌我手笨梳得不好,月儿就心满意足了。”一边笑,我扶着德妃在镜子前坐下,轻轻解下她束发的发带,拿起桌上的牛角梳,看向对面的铜镜。

    铜镜中,昏黄地映着两个身影,一人的面色虽有些苍白,却不减风姿,另一人则是巧笑倩兮,满眼的跃跃欲试。突然觉得有些恍惚,是在多久前,也是这间房,也是这面铜镜,德妃亲手为我挽起发髻,亲手为我梳妆,当时她指尖淡淡的芬芳,直到今日我仍记得。

    可现在,却是换了一换,坐在这里的认识德妃,而站在这里的人,变成了我。

    像是对待世上最脆弱的至宝,我轻轻握住德妃的一缕乌发,用牛角梳一下一下的梳理。正如德妃为人的温和一般,她的发丝也很温顺,梳齿所及之处,皆是一片顺滑,没有阻碍的便能一梳到底。

    细细瞧着手中的发丝,我忍不住暗叹,不得不说,德妃的头发生得实在是很好,根根顺滑,根根亮泽,缠绕指尖,是说也说不出的舒服。梳了许久,我竟是没有找到一根白发。这种顺滑温润的触感,让我不由的想起,也有一个人,和她一样,拥有一头乌黑润泽的头发。

    见我有些发怔,德妃轻笑了一声,道:“月丫头,想什么呢?”我忙摇摇头:“没什么没什么,娘娘,您的头发生得真好,水润润的,又柔又顺,我有些爱不释手了!”

    “嘴甜的丫头!”德妃轻声说了一句,面上却满满的全是笑意。想来是许久没有见到德妃如此开心了,站在一旁的画竹和画柳也如释重负地笑得很开心。一室的温馨和乐,让我忍不住有些飘飘然。

    真希望,可以一直这样幸福快乐呵。

    “娘娘,想梳个什么发髻?”一边摆弄桌上的收拾,我抬头问。“不必了”,德妃摇摇头:“随便束一下就好了,又没有人来看,别折腾了。发带都在那个盒子里,你随便挑一根吧。”

    闻言,我怔了怔。皇帝……是有多久没有来看过德妃了?德妃不是他最信任的最依靠的妃子么,为何,他久久不来?

红妆初试弄东风 第二三零章逃避

    第二三零章逃避

    这便是帝王的爱吗?坐拥天下,后宫无数,给了最好的吃穿用度,便任如花美人在这寥寥宫闱一角无穷无尽地等待,无声无息地枯萎……思及此,我的心跳不受控制的顿了一下,接着,便是传达至四肢百骸的冰冷僵硬。

    我怎么能忘了,容成聿的目光,投向的正是那睥睨天下的顶端,如果我陪着他一路走下去,败了也便罢了,若是真的……那我会不会也如德妃一样,只能静静的,无声无息地,永无止境地等待,等待他不知何时才能降下的一丝恩宠?

    这太可怕了,我竟然没有想到!

    或者说,这么久以来,我竟然一直放任自己不直面这个冰冷的,赤。裸裸的现实,一直在逃避自己的内心……

    手上的动作一抖,德妃察觉出我的不对劲,扬声问:“怎么了月丫头?”我连忙摇头,像个被撞破了坏事的孩子一般,强装镇定。打开方才德妃所说的那个抽屉,拿出几条发带来,搭在她的发上比了比。

    “娘娘,这条檀色的怎么样?”我说着,抽出那条檀色的发带递到德妃面前,“娘娘肤色白,被这檀色一称更显白嫩,且檀色本就亮而不艳,正合了娘娘的性子。”抚了抚我手心里的发带,德妃笑笑说:“就依你,檀色的。”

    我点点头,小心地拢住德妃一头秀丽的发,用发带一圈一圈的绑住,最后,扎了个还算漂亮的结。“好了娘娘,瞧瞧怎么样!”我说着,献宝似的拿起桌上另一个小些的镜子比在她脑后,好让她看到后面的发结。

    细细端详着镜中自己的发结,德妃微微笑着,轻声道:“月丫头手艺见长,比起刚入宫时更会打扮了,瞧这发带绑的,真灵巧!”我有些心神不宁,却还是陪笑的站在一旁。

    “娘娘,要传膳吗?”这时,画梅似乎是忙活完了,快步进了门来跟德妃行了个礼,倒给了我一个喘息的机会。“传膳吧,月丫头折腾一天肯定是又累又饿了。”又福了福身,画梅领命而去,我则扶着德妃起身朝前堂走。

    宫女们上菜的动作很快,待我们坐下时,菜已上得七七八八了。倒了杯酒,德妃笑盈盈的端起杯子来对我道:“今儿我是真高兴,来,月丫头,陪我喝一杯。”我心下一惊,德妃现在病得这么重,日日服药,定是要忌口的,这酒……应该也在忌口的范围内吧!

    “娘娘,您在服药,喝了酒恐怕会影响药力,不如这样,我喝酒,您呢,就以茶代酒,意思到了就成。怎么样?”说着,我给自己斟了满满一杯酒。

    “你这丫头,行行行,就依你,我以茶代酒。”德妃一副那我没办法的样子,一旁的画竹立刻会意地倒了杯清茶放在她手边。“月儿先干为敬!”看着满满一杯酒,我心里沉甸甸的,抱着早死早超生的态度,我说了一句,便仰头一口气将酒灌了下去。

    我的天!真辣!一口酒下肚,只觉得从舌尖经由喉咙一直到肚子里,全是火辣辣的感觉,像是烧着了一般。一时没忍住,我别过脸咳了起来。

    真是不明白,酒这东西,明明这么难喝,为什么世上会有那么多嗜酒如命的人?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还甘之如饴么?

    见我咳得挺厉害,德妃忙一下一下的抚着我的背道:“慢点慢点,你这丫头,不能喝就别喝嘛,还逞强!瞧这小脸红的!好点没?来把这杯水喝了。”一边安慰我,一边倒了杯水递到我嘴边。灌下一口水,歇了会儿气,我总算觉得活过来了。看来以后喝酒这样的事,我还是能躲多远躲多远吧。

    “尝尝这个”,见我不咳了,德妃举著夹了块嫩白的鱼肉搁在我的碗里,“记得上次聿儿说,你很喜欢吃鱼,就是不会挑刺,这是鲈鱼,刺很少又好挑,试试喜不喜欢。”德妃的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容,我有些分不清,这份宠溺究竟是对我,还是对容成聿。

    不过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差别,我终究是很享受这份宠溺的。

    说来有趣,我不爱挑鱼刺这件事,虽然是容成聿当初拿来糊弄德妃,让她以为他对我有意的,但,不得不说,容成聿却是说出了事实。大概是在琼鸾峰上,我曾经常常去他的静园里蹭吃蹭喝,日子久了,他便注意到了这些关于我喜好的小细节。虽然后来,这他被用在了很功利的地方,但一想到被容成聿这样细致的了解着,我还是忍不住觉得有些欢喜。

    容成聿容成聿,又是容成聿!一天到晚,怎么就只有他在我脑子里转啊转啊转的,挥都挥不去!再加上方才我心里横生的疑惑,此时更是不愿再想起此人了!有些烦闷,我正愁该怎么遮掩,只听吱呀一声,关得严严的门开了个小缝,一个白影嗖的一下窜了进来,三两下便钻进了我怀里。不是红枣又是哪个!

    “又跑哪儿玩儿去了!越来越野了,仔细我给你找个笼子!”这小家伙明明是被我一路带回来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他溜出去了!含笑的看着在我怀里撒娇打滚的红枣,德妃放下筷子道:“看来你已经听画梅说了,红枣前两天被怡贵人抱回去养了养。本来还担心它不习惯,看它现在的样子,恐怕是习惯得很。”

    我点点头,顺手拿了块糕点塞进红枣嘴里,语气轻松地道:“娘娘似乎挺喜欢怡贵人的,听画梅说,怡贵人常来毓淑宫陪娘娘说话。”我喂给红枣的正好是个桂花糕,正是它最喜欢的味道,只见它一个劲儿的往下咽,竟是完全不怕噎着自己。颇为无奈的,我只能一下一下的抚着他的肚子,免得他真噎住。

    “是啊,怡贵人算是宫里少见的单纯孩子了,不争不斗的,就喜欢凑到我这里来跟我闲聊。毓淑宫里向来冷清,有她在,到时能热闹些。算起来,她的岁数比你也大不了多少,性子又很随和,下次有机会你们一起坐坐,聊几句,你会喜欢她的。”德妃重新拿起筷子,却是继续往我碟子里夹菜。

    点点头,接过画柳递给我的湿手巾擦了擦手,我拿起筷子,夹了片百合放进德妃碟子里:“既然如此,改日月儿便邀怡贵人一同用膳吧。来,娘娘,尝尝这个清炒百合,润肺的。”德妃笑了,“也好,便约在我这里吧。”说着,低头小口吃着菜。

    “画梅”,吃了几口,搁下筷子,我没有回头的问:“屋里点的是什么香,味道这么浓?”画梅忙走到我身边来,躬身答:“回郡主,是沉水香。陈御医说,娘娘本就不喜欢服药,若是屋里药味太重,不利娘娘调整心情,便让奴婢在屋里多点些香。”

    “是么?”我不置可否,拿起筷子作势要再夹菜,却突然停下动作,像是刚想起来一样,对画梅道:“对了画梅,上次你送我的沉水香我都用完了,今儿一闻见我才想起来,要是你有空的话,再做两块给我吧,我挺喜欢这香的。”

    画梅垂着头诺诺称是,我随意点了个头,示意她退下去,便继续给德妃夹菜,时不时同她说些趣事,逗得德妃笑个不停。

    一顿晚膳吃得宾主尽欢,服侍着德妃洗漱过以后,我从画竹手里接过刚煎好的药,状似无意的看了画竹一眼,见她几不可察地轻轻点了点头,才放下心来,一口一口喂着德妃服下。

    仔细将被角掖好之后,我对德妃笑笑:“娘娘,好好睡一觉,明儿又能好一截!月儿就在隔壁房里,有什么事,就让画竹去叫我,千万别自己强忍着。月儿先告退了。”德妃笑着看我,轻轻点头。

    又嘱咐了画竹几句,我回过身便出了门,一开门,正遇上刚收拾完碗筷回来的画梅。恭恭敬敬地拜了我一回,我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在与她擦肩而过时,却突然叫住了她。“画梅……”闻言,画梅立刻站定在那里。

    “要好、好照顾娘娘,别忘了,在这宫里,最重要的是,记清楚谁才是自己的主子。”闻言,画梅吓得双腿一抖,竟是要跪下去,我忙拉住了她,带着三分笑意地道:“夜路不好走,小心点。对了,别忘了,你答应给我制的香。就要沉水。”说完,不等她在唯唯诺诺些什么,便快步走了。

    进了园子,夜风吹在我脸上,一阵阵的清爽。用手一摸,大概是那杯酒的原因,这会儿我的脸竟是滚烫滚烫的。对着风凉快了半天,觉得脸上不那么烫了,我才慢慢晃回了房,红枣自打出门就跟在我身后,大概是吃多了撑了,动作有些迟缓,我也懒得抱它。

    推开偏房的门,小遥正撑着下巴在桌上打瞌睡,屋里的几个灯都亮着,灯火跳动间,一室暖意。我不禁欣慰的笑了笑,回身瞪了一眼在地上耍赖的红枣,它倒是有眼色,立刻窜进了屋里。暗笑着摇了摇头,顺势将房门关上,插好。

红妆初试弄东风 第二三一章好人

    第二三一章好人

    听到关门的声音,小遥立刻便醒了,睁开朦胧的睡眼,闷着声道:“小姐……回来了啊。”我点点头,“吃东西了吗?”“嗯,吃过了,刚才收拾完房间,就去膳房拿些东西吃。对了小姐,琴要放在那里?”小遥指了指静静躺在桌上的温弦。

    “放在书架上吧”,我看了它一眼,想起自己一直以来有意无意逃避着的现实,心里一痛,竟是不想碰它了。容成聿,不得不承认,就像无法反抗的命定一般,无论你在不在身边,总是能轻易的牵动我的情绪。

    “嗯,刚好书架背阴,不会被阳光晒到,不然会伤到琴的”,小遥念叨着,抱起温弦小心地搁在书架上。“小姐,水已经烧好了,洗漱一下吧!等会儿我去打水!”收拾着书架上撤下来的几本书,小遥转过头来道。

    “不用了,我自己来,你就睡在外间吧,别等我了,早些睡。”交代了一句,我径直去打了水,恍恍惚惚地洗漱了一番,和衣钻进被窝里。红枣似乎趁机窜上了床,在我脚下缩成了个团睡下了,我心里纷乱,也懒得赶它下去。

    小遥一贯了解我,见我兴趣缺缺又寡言的样子,也不多问,只轻叹了一声,吹了里间的灯,留下一室黑暗。黑暗中,我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焦虑和忧心压得我喘不过气。太多事堆在面前,我甚至不知道究竟更担心哪个。

    远在千里之外的容成聿是否安然,德妃的病该如何调理,宫里若有若无的暗涛汹涌究竟为何,还有……有朝一日伴着容成聿登上帝位后,我该……如何自处,自由和爱情,怎样取舍……

    纷纷乱乱的问题压在心头,我睡得很不安稳,半梦半醒之际,隐约间,我似乎感觉到红枣毛茸茸的大尾巴一下一下地扫在我的脸颊上,就好像,那夜,容成聿随风纷飞的发丝拂过我脸颊时的触感。明明很温柔,我却抵挡不住心里阵阵的疼。

    翌日一大早,我刚梳洗完毕,还未来得及去看看德妃,便被皇帝贴身的太监引去了康寿殿。心里暗忖着大早上的皇帝找我会有什么事,带着忐忑,我谨慎地进了殿内。

    “容月拜见皇上”,倾身一拜,我柔声道。“尹丫头,起来说话”,皇帝的声音淡淡的从高阶上飘下,我小心地向上瞟了一眼,发现皇帝斜靠在龙椅上,一手支着下颌,虽然神色不明,但眼底的倦意却是一目了然。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对于德妃的病,皇帝还是很担忧的,只不过因为一些原因,他不能前去探望……真有些怕,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站起身来,我静静立在堂上,等皇帝开口。

    “听说”隔了好久,皇帝淡淡问:“你搬到德妃寝殿旁的偏房去住了?”我并不惊讶皇帝这么快便知道了此事,在这森森宫闱之中,有太多秘密,又几乎没有秘密。“是的,皇上。”我福了福身,答。

    “噢”,皇帝略点了点头,又默了。我倒也不急,只耐心地等着他的下一个问题,皇帝此人,向来爱做高深莫测之状,不喜欢心急焦躁之人。果然,不知道又静了多久,皇帝才又开口:“德妃没有看错你,的确是个善良心软的孩子。”

    “孤知道你想照顾德妃,但别忘了,想照顾别人,要先照顾好自己。”皇帝的话乍一听很有些不合时宜,我正惊讶,他却接着道:“德妃病了这件事,就不要让太多人知道了。”这一句,惊得我忍不住抬起头来。

    像是早就料到了我会做何反应,皇帝表情不变,转开视线:“如今贤儿还在山阳未归,聿儿又远在永邑前线,宫里,还是不要有太大风波的好”。淡淡几个字,却是狠狠砸在了我心上。

    好啊,这就是帝王之爱!为了他的天下,为了他的太平,身为他的妻,就连病重至此还要忍气吞声,遮遮掩掩!怒火油然而生,我几乎就要出言相驳,最后一丝理智拉住了我,让我终于没有冲动。

    是啊,就算我心里再不愿,就算我再气,又能如何呢?皇帝把话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没错,德妃重病的消息一旦传出,不但会引起后宫势力不平衡,还会影响前线的容成聿,这些年贤王一直和德妃很亲厚,若是远在山阳的他听说此事,定是也会十分心焦。

    道理我都明白,但这句话从皇帝口中说出,我却是一丝一毫也不肯接受的。我几乎可以想象,有朝一日,若是容成聿为了他的天下而要牺牲我时,也会和此时的皇帝一样,用同样的表情,同样的语气。这个认知,让我的心如坠冰窟。

    “月儿明白”,依旧是最温和的声音,我轻轻福了福身,气极时,我反而冷静了,既然无法反抗,既然事实如此,我又何必多言呢。比起生气,我现在更觉得有些不屑了,君临天下的皇帝,不过如此。连个女子都护不住。

    “尹丫头……”皇帝幽幽开口,“……罢了……你回去吧”,摆了摆手,不知为何,皇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竟是示意我离开。这样又是何必呢?我暗暗觉得好笑。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又何必做出矛盾挣扎的样子,德妃不在这里,你却是做给谁看呢?还是说,你的愧疚只是自我安慰罢了。

    呵,帝王。可笑。

    不想看他惺惺作态,我福了福身,转身走了。

    憋着一肚子的闷火,我快步回了毓淑宫,刚到宫门外,却遇见了一个算不得熟悉的熟人——怡贵人。

    “见过怡贵人”,我依礼对她屈膝福了福身,她亦回了我一个礼:“昨儿就听说容月郡主回来了,想着你一路颠簸,定是辛苦的紧,怕扰着你休息便没有急着过来,这不,今儿一大早,我便过来探探你,也探探德妃姐姐。”怡贵人很会说话,声音柔柔的,透着股亲切劲儿。

    “怡贵人一起进去吧”,我笑了笑,本是客套,未料她竟亲热地挽了我的胳膊。我本不喜欢和别人太亲近,被她猛然这么一挽,一时竟没回过神来,只觉得她身上一阵淡淡的香味很快在我鼻端蔓延开来。和她人一样,柔柔的,温温的香。

    看到我和怡贵人相携而归,正在院子里给迎春花浇水的小遥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眨了眨眼才凑上来行礼:“奴婢见过怡贵人”。怡贵人很亲和,亲自将小遥扶起来笑道:“小遥姑娘将这几树迎春照顾得真好,瞧这花瓣蓁蓁夭夭的样子,实在是讨喜!”

    得了夸奖,小遥自然是很欢喜的,笑呵呵地道了个谢,便忙自己开开心心的去了。怡贵人依旧挽着我,和我一道熟门熟路地往德妃的寝宫走,一路上还时常同来往的宫人寒暄。看怡贵人对毓淑宫上下如此熟稔,我忍不住觉得有些奇怪。

    德妃的卧房里还是一股浓重的药味夹杂着沉水香,看见画梅正在屋里,我颇有些不满地道:“怎的也不开窗透透气?屋里这样憋闷对娘娘身子不好。”画梅正要诺诺点头,一旁的怡贵人却道:“容月郡主,听陈御医说,德妃姐姐的病不能着风,要捂着些才好的快,你就别怪画梅了,她镇日为了姐姐的病提心吊胆的,生怕有一丁点疏忽呢!”

    怡贵人此言一出,我却是忍不住想笑了,瞧瞧她多会说话,如此一来,倒成了我无理取闹,她为人和顺了!画竹画柳都在一旁伺候着,德妃就在帷帐后头躺着,现在明摆着是要让所有人以为,我针对画梅,事事挑理,而她怡贵人却是个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大好人!

    挂上招牌笑容,我柔柔道:“怡贵人说得有理,是容月疏忽了。哦对了,画梅,昨儿我交代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是不是有些仓促了?要不要我多给你的时间,‘准备准备’?”

    “回郡主”,画梅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迅速地瞟了怡贵人一眼,才对我答:“已经做好了,奴婢这就去给郡主拿。”我点了点头,由着她出了门去,一旁的怡贵人好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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