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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重华归-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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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是他一直不来毓淑宫的原因吧,或许在知道赫连宥曾经那样救我之后,容成聿就几乎再也无法忍受看见我了,因为看见我就会让他想起暗卫告诉他的话,让他想起自己的女人曾经流落他国。
换做是谁,听到这些也不会相信我和赫连宥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吧。只是,如果这个认识容成聿,我实在不知道究竟该怎样面对。
“送客!”我再也无法强撑着不与夏瑾发生冲突了,将所有力量倚在小遥身上,我气若游丝地道。
几个丫头也受够了夏瑾的泼悍,站成一排挡在我面前,做好动粗把她赶出去的准备。
夏瑾扫了我一眼,冷哼一声:“也罢,本宫倒要看看你还能强撑到几时!听到你父亲死讯的时候,可不要太过悲伤哦,伤了你的身子倒没什么,若是伤了你腹中的孩子,哼,皇上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她冷哼一声,快步离去。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我顿时觉得眼前一黑,接着便人事不知了。
再醒来时,眼前又是王居璟冷峻的脸,看看窗外,天色已经很暗了。
“小姐,你觉得怎么样?”我揉揉眉心,觉得头有些发晕:“我睡了多久?”回答我的是王居璟:“娘娘从昨日午间晕厥起一直昏睡到今日傍晚。”
我睡了一天半!怪不得头昏脑胀的。
想起晕倒前发生的事,我只觉得气血翻涌,紧接着就是剧烈的咳嗽。王居璟不痛不痒的道:“娘娘还是平复心情的好,急怒攻心,不论对您自己,还是对您腹中的孩子,都极为不利。”
“娘娘?你难道不知道我已经不是皇后了?”心中有气,我不分青红皂白的只想发泄。
其实,说不定我从来都不是皇后吧,未行册封,只得到服制和凤印,也算不得真正的皇后。真是讽刺。
王居璟站起身,一边收拾自己的药箱一边道:“微臣回去为娘娘开几副降火排毒的药,娘娘这些天要注意休息,饮食尽量清淡。微臣告退。”说完,他背着药箱便离开了。
身边的小遥一看,气得直跳:“这御医怎么说话的!说走就走,我家小姐同意了么!好大的胆子!”
我怔了怔,心里突然有些恍然。
这不就是王居璟么,不为外无所扰,不为人情所困,一心一意钻研医术。他一直在做他自己。
那我呢?真正的尹月,去了哪里?不是尹大小姐,不是容月郡主,不是长安皇后,抛开这浮华的一切,真正的我呢?该是什么样子?该怎么选择?
我想见容成聿。
从回到大炎起,这个念头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强烈过。我一定要亲口问他,我一定要他亲自告诉我,杜绝所有无悔的可能,我要做出最自我的选择。一切,全凭他如何回答我。
让小遥私下找了福公公,说我有事要见皇上,福公公先是模棱两可地将小遥打发了回来,在我以为容成聿或许会对我避而不见的时候,他却来了。
只是他身边,却跟着夏瑾。
这是我始料未及的,我设想过无数的可能,比如容成聿借口国事繁忙不愿见我,比如他像从前无数次一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床头,但我没有想到,他会带上夏瑾。
身着朝服的他和身着皇后服制的夏瑾,看起来是那样的相得益彰,让我心疼得几乎麻木。
“尹姐姐找皇上可是有什么事儿?可巧了,今儿皇上约了我下棋,下着下着竟忘了和姐姐有约。这不,时辰还早,皇上就让我陪着一起过来,瞧瞧姐姐。”
容成聿还未开口,夏瑾先开始讨巧卖乖,我只是这容成聿,丝毫不把像跳梁小丑一样的她放在眼里。
“容成聿,今日我找你,只有一件事”,定定看着容成聿,我一字一顿。
“大胆!怎可直呼皇上名讳!”夏瑾突然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大叫,惹得我一阵心烦。
“让她出去等吧,我不想看见她”,皱着眉,我淡淡道。
夏瑾自然是气得眉毛直竖,张口不知打算说些什么,却被容成聿平静的目光制止。
“不必了,就让她留在这里。你有什么事,只管说便是。”
夏瑾的脸上露出最得意的笑容,看着她挑衅的眼神,我突然就不在意她是不是在场了。或许她在也好,事无不可对人言,如果容成聿不肯当着别人的面讲,我倒无法依照他的回答,下定决心了。
“好,既然如此,我便当着她的面说又如何。我只问你,我父亲的命,你留是不留?”
容成聿没有看我,目光有些飘忽,让我无从猜测他此刻在想什么。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其实尹老头的命在我看来并不那么重要。我今日之所以会开口问他,其实更是在问他,是否还像他从前说的那样,愿意为我而改变自己的选择。
捏紧了手心,我悬着心等待容成聿的答案,他的答案决定着我的决定。
良久,久到我几乎忘了时间的存在,他淡淡道:“孤心意已决。”
五个字,足以让我的世界崩塌。
跌坐在凳子上,我笑了:“我明白了,皇、上慢走。”
夏瑾又想表达自己的不满,容成聿却已经站起了身。他顿了顿,什么都没有说,推门离去。夏瑾看看门外再看看我,对我冷哼了一声,快步追了上去
几个丫头忙涌进屋里,将我团团围住,问我有没有事,我始终笑着,什么也不肯说。
接下来的几天,我表现的很平静,平静得让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尤其是尹老头问斩的那日,我一直站在窗口,定定望着窗外沉默。没有流一滴眼泪。
容成聿来过一次毓淑宫,我不愿见他,只说自己身子不适不能见人,让小遥将他打发了。小遥本就对他有气,自然不遗余力地将他拒之门外。
我已经决定和容成聿划开界限,他做他的皇帝,我过我的日子,互不相干。孩子生下来,我们轮流照看就是,他忙的时候就让孩子陪我,他想孩子了,可以把孩子接走住几天。
不过话说回来,以尹老头为例,小老婆大抵是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何况容成聿还是个皇帝,后宫三千也不嫌多。有那么多女人抢着给他生孩子,我的孩子他又能多在意。
他不在意倒好,我只愿我的孩子一辈子安安生生在我身边,无病无灾。
容成聿的诺言,现在即便在梦中我也不会想起了,我开始回到最开始的我,那个不相信所有人,只相信自己的尹月。
尹老头如是,容成聿亦如是,皆不可信。
后来,容成聿又来过许多次,皆吃了闭门羹。他一向是骄傲的人,怎会受得了被拒绝这么多次?何况他现在身边已经有了个夏瑾,说不定还有其他人,装装样子来几次也便是了,如何能当真。
我以为自己可以安安静静一直等到孩子出生,但没想到,风波终究是避无可避。
身体状况趋于平稳,我愈发嗜睡,几乎从白天睡到晚上。
睁开眼的时候,房里亮着烛火,我有些迷糊,眨了眨眼,突然看见桌边坐着一个人!
猛然清醒,我立刻坐直身子,冷声问:“你怎么进来的!你来做什么!”
夏瑾妖冶一笑:“瞧姐姐你说的,妹妹这不是想念你,就绕路来瞧瞧你么。只不过时候有点晚,见毓淑宫里宫女太监们都睡了,值夜的又在打瞌睡,我只好自己进来了。”
“你到底做了什么!”我心里一阵发冷。
“做了什么?我可是什么都没做啊!姐姐可不要冤枉好人!”夏瑾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站起身向我走近了几步,俯下了身凑到我面前。我闻到她身上刺鼻的香味,只觉得浑身难受。
容成聿,这就是你的品味?
夏瑾在我床头坐下,笑道:“姐姐聪明,知道这会儿就算叫也叫不来人,索性省了力气。所以说,和聪明人说事儿,就是轻松。其实妹妹今天来,是想给姐姐行个方便,帮姐姐一个忙,妹妹相信,姐姐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妹妹帮你的这个忙了!”
我不理她,努力思索如何应对。以她的意思,只怕整个毓淑宫都布了迷烟,所有人睡得正沉,即便我呼救也不会有人知道,所以,我必须想办法自救,至少不能受她摆布。
红妆初试弄东风 第三四七章毒
第三四七章毒
夏瑾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纸包,递到我面前。
我扫了一眼那纸包,冷声问:“什么东西?”
夏瑾把纸包放在鼻端,**的嗅了嗅,笑:“自然是今时今日,姐姐你最需要的东西。”
我冷笑:“你会这么好心?深夜到访,迷晕所有宫人,自然是别有图谋,事到如今你又何必装模作样,要做什么,尽管说出来便是!”
夏瑾端着下巴,点点头:“姐姐说的在理,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和你兜圈子了。如今的形势想必你也很清楚,皇上对你早已厌倦,像你这般朝三暮四的女人,皇上怎么会长留你在宫里?如今你爹已经死了,待你生下孩子,接下来要受苦的只怕就是你了。”
“其实你比谁都明白,皇上留你不过是因为那孩子,试问,若你没有那孩子,皇上又怎会看你在眼里?而你……只怕也不想留在宫里了吧。你爹给你娶了那么多个后娘,你心里一定非常憎恨男人三妻四妾,让你眼睁睁看着皇上一个一个娶女人进宫,只怕比杀了你还要让你痛苦吧?
如果有机会,你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离开皇宫的,对不对?”
夏瑾所言虽然有许多夸大其辞的成分,但她说的也的确没错。我沉默了,此时我有一种被看尽所有心思的窘迫之感。
“姐姐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皇上有了其他的孩子,你的孩子在皇上眼里,是不是还那么重要?”夏瑾步步紧逼,句句指向我心里最担忧的地方。我完全无回击之力。
“作为一个母亲,你忍心看着自己的孩子终生活在争斗之中,得不到父亲的关心,只能成为兄弟间帝位争夺的牺牲品?”夏瑾凑到我耳边,每一字都像刀一样锋利。
“尹月,你要明白,怀有身孕的你无法离开皇宫,生下孩子后的你更无法离开皇宫,你只能守着这小小的一块天地,寂寞孤苦地过一辈子!好好想想吧,你,真的能忍受么?”
我咬紧下唇,一个字也说不出。
夏瑾俯下/身,把药包放在我面前,用魅惑的声音轻轻道:“无论如何,你的孩子注定是不幸的,无论如何,你都无法给他好的生活,既然如此,你何必非要自私地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来?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孩子以后会恨你,恨你把他生下,却没有能力让他幸福?
而且,如果没有了这个孩子,你就自由了,没有拖累,你可以去任何自己想去的地方。当时你不是能自己从朔莫的皇宫里逃出来么?那么,从这里逃脱,对你来说,也不是那么难吧。”
像蛇吐着信子一样,夏瑾的声音嘶嘶地在我耳边响起。
“来吧,做决断吧,你对皇上那么失望,你对未来那么绝望,那就索性毁了这一切吧。”她的声音是那样的诱惑,让我几乎无力思考。
看着她手里的药包,我怔怔地,不由自主地,一点一点伸出手去……
颤抖地握住药包,我浑身都在忍不住颤栗着,夏瑾拍拍我的肩:“姐姐,何去何从你且自己考量吧,妹妹先回去了。对了,别怪妹妹没提醒你,若你真的下了狠心,只怕你和皇上仅有的那点情分,也就此断了。你要知道,皇上有多爱这个孩子,就会有多恨你。你自己决定吧。”
说完,夏瑾笑着离开了,带着成功者的骄傲。
我怔怔看着手心里的药包,连指尖都在颤抖。一个声音不断在耳边回响:毁了这一切吧,既然没有爱了,恨又有何妨?是他逼我的!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不能让他一辈子痛苦,如果不能让他过上安泰的生活,我就不应该残忍的把他带到这个世上来。我要离开这里……我要自由,我再也不要被锁在一方小小的院墙里,再也不要像个囚犯一样,被束缚着。
跌跌撞撞地扑到桌边,拿过水杯,抑制不住浑身的颤抖,我费力地打开纸包,将里面白色的粉末倒进杯中。因为过度的颤栗,有许多药粉洒在了桌上。
端起杯子的一刻,我犹豫了。
这个孩子,他在我的身体里住了这么久,他的血脉和我相连,我的每一丝感受他同样在感受着。是我给了他生命,如今我又要亲手扼杀他的生命……我……实在不忍心。
不,我要留下他,我要好好护着他,为了他我可以牺牲一切!我知道我无法给他最好的生活,但我会为他做一切我所能做的事。我爱我的孩子,无论如何,我都一定要生下他!
决心已定,我刚把杯子放下,突然腹中传来一阵剧痛,我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地,正疼得缩成一团,突然听见房门被粗暴推开的声音。容成聿快步走过来,扶住我问:“怎么回事?”
我疼得根本说不出话,勉强抬起头,发现他身后站着一脸无辜的夏瑾。
“咦?这是什么?”夏瑾指着桌上散落的药末,一张残留着药粉的纸,以及装了半杯水的杯子。
容成聿扫了一眼桌上,眼神突然变得冷厉:“怎么回事!”这话却是对着另一人说的。一个宫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唯唯诺诺道:“回、回皇上,奴婢发现、发现娘娘这些日子经常服用一种白色的粉末,心里觉得奇怪。那药粉不是王御医开的,奴婢不放心,于是、于是私下禀报了皇后娘娘,让、让皇后定夺。皇后娘娘嘱咐奴婢细心观察,再发现娘娘服药,就及时通知她,所、所以……”
不是这样的!我想要反驳,却疼得根本无法出声。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皇上!”是小遥的声音。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小遥冲过来扶着我,见我疼得面色惨白,慌得声音都在抖。画竹画柳两个丫头也蹲下身来,满脸急色。
“你们在做什么?怎么现在才来?”容成聿冷声训斥。
“是奴婢睡得太沉,皇上恕罪。画竹画柳忙跪下认错,她们哪里知道自己是被夏瑾下了**。
我疼得一阵呻吟,小遥突然惊叫:“血!”容成聿眉头紧锁:“传御医!”我只觉得身下一片湿热,接着便疼得昏了过去。
醒来时,我发现自己正被厚厚的被子裹着,额头上绑着一块巾子,已经被汗浸湿了。
迷蒙退去,疼痛立刻袭来,忍过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我觉得似乎缺了些什么,一抬手,发现自己隆起的肚子……不见了……
孩子呢!
一阵惊惶,我在床上用力挣扎,惊动了帷帐外的人。帷帐被挑开,容成聿冷着一张脸走过来,那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冷漠。夏瑾就站在他身边,表情像我初次见她时那样无辜单纯。
“毒妇!”容成聿冷冷看着我,曾经说过爱我的那张嘴,轻轻吐出这两个字,如同一把尖刀,直直插在我心上。
“这是你自己的孩子,你如何狠得下心!虎毒尚不食子,你怎么能做的出来?你难道不觉得残忍么?”容成聿一点一点向我走近,我恐惧得想要后退,却根本无法挪动分毫。
“我没有!”我没有害死我的孩子!我拼命摇头,忍着浑身的疼痛,抓住容成聿的袖子,求他听我解释。
他却一把挥开我的手,扼住了我的颈子:“我从来不知道,你竟然是如此狠毒的一个人。你说的话,从现在开始,我一个字也不信!你没有?事实俱在你还想抵赖?如果不是你自己要服药,害你的人会大张旗鼓地把东西留在桌上让你发现?这一切都是我亲眼看到的,你还能如何狡辩?”
我无力的摇头。他被骗了,根本不是这样,我想起来了,那个向他揭发我服药的宫女,就是我怀孕后不久新入毓淑宫的人,我一向由几个丫头贴身服侍,她根本近不了我的身。
唯一一次是在昨天,她为我房里添了一次水,只有那一次!
她根本就是夏瑾安插在毓淑宫里的奸细!容成聿,你连这一点都看不清吗?你到底是被愤怒蒙住了双眼,还是你根本就不愿意弄清缘由?
容成聿扼住我颈子的手一点一点收拢,我慢慢感觉到窒息,开始拼命挣扎。“怎么,觉得难受了?我的孩子呢,他在被你亲手毒死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难受?好好感受一下吧,感受一下我有多恨你!”
他的手毫不犹豫的收紧着,我几乎无法呼吸,因为小产,浑身根本没有力气,拼尽全力抓住他的手腕,却什么都做不了。
我以为我会被他嚯嚯勒死,但他却松了手。
“打入冷宫,孤不想再看见这个毒妇。”转过身去,容成聿冷冷道。
“不可啊皇上!”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我侧过脸,看见一张有些熟悉的面孔,看起来似乎是王居璟的父亲,老王御医。
“娘娘刚刚小产,身体虚弱,不能受风,冷宫地气湿冷,娘娘若是搬过去,对身体极为有害啊!望皇上三思。”
红妆初试弄东风 第三四八章冷宫
第三四八章冷宫
容成聿顿了顿,没有出声。夏瑾突然接口道:“是啊皇上,王御医说得对,姐姐身子娇贵,哪里受得了那样的苦。服、药、失、子已经伤了姐姐的身子,若再入那冷宫……”
夏瑾的话还没说完,容成聿冷冷打断:“她既然敢服药,说明她身子好得很,去冷宫住住又何妨。还不动手?”
几个孔武的嬷嬷冲上来,将我从床上硬拉下来,三个丫头想拦却哪里拦得住。我闭了闭眼,轻声道:“放手,我自己过去。”见容成聿没有说什么,几个嬷嬷松了手,我倚在小遥身上,忍着剧痛,脚步虚浮地往外走。画竹画柳两个丫头先一步出了门去,大概是去冷宫收拾了。
迈出门的一刻,我顿了顿身子,背对容成聿,淡淡道:“容成聿,你记住,这一次,我不会原谅你的。”说完,我被小遥扶着,离开。没走出几步,听见房里传来摔杯子的声音。
我忍不住一笑,多熟悉的场景。当年在琼鸾峰也是这样,我离开,他愤怒。只不过,那时的他是在做戏,而现在……
罢了。一切都结束了。
其实我并不知道冷宫的所在,从前德妃在世的时候,我曾向她问起过冷宫,她只说先帝仁厚,并未废黜过妃嫔,因而冷宫一向空置,久而久之,大家也就忘记了它的存在。
有个嬷嬷一直在前引路,因腹痛难忍,我时常走走停停,她不耐烦地一直在催促。小遥很生气,几次想要和她争执,都被我拦住。如今我的处境如此不堪,不知有多少人等着落井下石,又何必让小遥也频频树敌。
走了一个多时辰,一路上越来越荒凉,越来越荒芜人际,终于,那嬷嬷停在一处大门早就破败得无法关上的庭院外,笑道:“娘娘您请吧,哦,奴婢忘了,只怕您现在已经不能被称为娘娘了,那……尹小姐,您快进去吧,毓淑宫恐怕过不久就是皇后娘娘的了,您就别妄想还能再回去了。亲手杀死龙裔,这罪过……啧啧,皇上没当即下令杀了你,已是格外开恩了,您呐,下半辈子就乖乖住在这冷宫里吧。”
小遥气得忍不住脱口斥道:“你算什么,有什么资格说这风凉话!我家小姐是被冤枉的!你若再口出狂言,我定不饶你!”
“定不饶我?”嬷嬷冷笑一声:“小遥姑娘到底是尹小姐身边的人,口气就是大,你家小姐都到如今这个份上了,你还如何能‘不饶我’?还是想想怎么在这冷宫里保住你家小姐不被黑白无常带走吧。”
那嬷嬷说完,得意地笑着离去。
小遥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我拦住:“好了,多说无益,我累了,扶我进去坐坐。”小遥点点头,紧紧扶住我。
跨过门槛,庭院内比想象中的更加破落荒凉。刚开春,院内已是杂草丛生,四处可见断垣残壁,乱石沟壑,空气中弥漫着长年阴冷潮湿造成的馊味。
放眼望去,整个庭院内只有三间房的房顶是完整的,且这三间房的房门也基本都是坏的,房门耷拉着,被风吹得吱吱呀呀直响,很是渗人。
庭中有一口井,旁边的木桶已经朽烂了,绳子也朽得几乎无法辨认,井的四周长满了青苔,看起来分外可怖。
“画竹,画柳,你们在哪里?”小遥扬声问,她的声音在庭院里反复回荡着,惊起了许多的乌鸦,吓得我差点坐倒在地。
画竹从一间房里走出来,“我们在这里,刚才我们检查过了,只有这间房有床,所以我们先收拾收拾,等会儿好让郡主休息。”
我被小遥扶着进了那间屋,扑鼻的灰尘和潮气呛得我止不住的咳嗽。“郡主,要不你在外面等等?”我摇头,走了一路,我的忍耐已经到达极限,现在腹痛和腰痛一起袭来,我根本就站不住。
小遥用袖子将房中一把木凳子擦了几遍,扶我坐在上头,开始和画竹画柳一起收拾。
我打量了一下这间房子,一张石床,一张小木桌,一把木凳子,一个朽得已经快要散架的木柜子,倒在地上烂得不成样子的屏风,倒扣在地上的铜盆,结满蛛网的铜镜,关不上的窗户……
这就是冷宫。
三个丫头辛苦了几个时辰,总算把房里的蛛网和灰尘清理得差不多了,小遥还在一间房里翻出了一套茶杯。
在阴冷的房里坐了一个下午,我只觉得浑身都在疼,但看几个丫头那么辛苦,我实在不忍心开口,所以一直强忍着。当画柳兴奋地跑进来告诉我她发现伙房可以用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又晕厥过去。
再睁开眼时,四周仍是一片冷森,我发现自己躺在那张冷冰冰的石床上。见我行了,小遥忙问:“小姐你怎么样?”我摇摇头,想说话却发现嗓子哑了。
带着哭腔,小遥一边抹眼泪一边道:“小姐,我们把整个冷宫都找遍了,根本没有被褥,刚才我们回了一趟毓淑宫,想取些铺盖回来,却被皇后的人拦在外头,死活不让进。没办法,我们只能又赶回来,找了些枯草垫在石床上,但、但你刚刚小产,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寒气!
皇上也太狠心了,小姐你根本就是无辜的,皇上却不信你,还把你送到这样的地方,由着皇后欺负你,我真是看错他了!”
我无力的躺在又潮又冷的石床上,一句话也说不出。心里的疼和身上的疼早已不分彼此,如此反复的折磨之下,我对容成聿的爱一遍一遍受着我内心的拷问。
爱他?不,事到如今,我该看清了,我们之间,根本不是相爱那么简单。我以为只要相爱就可以克服一切困难,但现在才知道,相爱实在是太空洞的一个词了,瞧,他在把我打入冷宫的时候,说得多轻易!
哦,我忘了,其实我也动摇过的,夏瑾拿着那包药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的确动摇了。虽然我最终没有服下,但那一瞬间的动摇就足以让我怀疑自己的心。
所谓的爱,多么脆弱啊。
我已经不想想事到如今,究竟该怪谁了,因为不管爱是不是曾经存在过,事实就是,我们除了互相伤害,根本做不了任何事。
我爱他,愿意为他放弃一切,结果呢,我只能住进冷宫,躺在这张冰冷的石床上,忍受小产后一次胜过一次的剧痛。
我放弃了。
容成聿,我恨你,此刻我受的每一丝苦楚,都会成倍地转化为对你的恨。这一次,你休想让我再原谅你。休想!
傍晚的时候,小遥愤愤地进屋:“小姐,广储司的人为免太势利眼了些!方才广储司的两个小太监抬了两篮食材过来,说是食材,根本就是连猪都不吃的烂菜叶子!小姐你刚刚小产,身体这么虚弱,正是要补身体的时候,他们倒好,一点荤腥不送,还送那样的破东西来!真真是狗仗人势!气死我了!”
我忍着一阵强过一阵的腰痛,勉强扯出个笑容,安慰道:“你这丫头,又胡说了。什么叫‘连猪都不吃的烂菜叶子’?别忘了,那些东西你可是要做好了给我吃了,不单我吃,你们几个都得吃,难不成,咱们都成了连猪都不如的人了?”
小遥忙摇头:“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笑:“我知道,逗你的。去给她们俩帮忙吧,我一个人躺会儿。”小遥点点头,想了想,又把自己的外衫脱下来给我盖上,不等我拦着,一溜烟跑了出去。
裹着小遥的外衫,我觉得身上暖了些。这会儿是初春,天还很凉,看这丫头穿的那样少,真担心她会着了风寒。
迷迷糊糊间,不知什么时候又睡了过去。恍惚中被人摇醒,迷茫的睁开眼,小遥和画竹都凑在跟前,一脸的紧张。强扯出笑脸,我打趣道:“怎么都围在这里?我脸上长出花了?”
画竹绷着张脸,紧张地道:“郡主,你发热了,烧得很厉害,怎么叫都叫不醒,吓死奴婢了。”我这才发现自己额头上搭着一块湿巾子,脸上滚烫滚烫的。
“什么时候了?”我哑着嗓子问。
“卯时,天马上就要亮了,小姐你烧了一夜。”身边的小遥接口道。
“灶上温着汤,奴婢端来给郡主暖暖身子吧。”画柳说完,快步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汤回来。我一瞧,可不就是用烂菜叶子做的菜汤。
其实看得出,几个丫头已经很努力地让这汤显得不那么寒酸了,不想让她们失望,尽管我现在其实一点胃口也没有,却还是强打精神,被小遥喂着喝了小半碗。
喝下汤之后,我觉得头还是很沉,和几个丫头没说几句话,又开始昏昏沉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又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几天,我似乎陷入了一个怪圈,尽管浑身疼得厉害,却总忍不住想要睡去,常常是和小遥说这话,突然就睡着了。不仅如此,昏睡时也总是高热不断,越往后越严重,甚至开始说胡话。
红妆初试弄东风 第三四九章
第三四九章
前几日我还能清醒地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是醒着的,再往后,昏迷和清醒之间渐渐没有了界限,我一直沉浸在混乱中,分不清是梦是真。偶尔会听到小遥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满是担忧,我想要回应,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开口,接着就有陷入了黑暗之中。
不知这样反反复复折磨了多久,当我慢慢转醒时,发现身下已不再是冰冷的石床,而是熟悉的毓淑宫的床榻。鼻端也是我闻惯了的熏香的味道,暖暖的,很舒缓。经历了那样的痛苦之后,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此时是在现实中,而非在做梦。
睁开有些朦胧的眼睛,最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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