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满院梨花香-第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他的眼里,也全都落进他的心里。
他在风声中听见她喑哑着哀求他:“恩公,我求你……厚葬了我的姑母……他日,我必定舍命报答恩公……”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花花~么么哒
☆、进城寻医
“好……”秦祯立即应了,他方有些失神,脑海里正空白一片,忽然感觉到臂弯里的人一点点挪了出来,他有点尴尬,脸色也倏忽的红了,低头去看秋梨,她还在暗自抹着眼泪。他犹豫了还是不敢再鲁莽的把她拥到怀里去,只是隔着一个适合的距离安慰她:“我知道你很难过……只是你放心,这个公道,我们一定是要讨得。”
他用的是‘我们’,这让秋梨难得的感动,她伏在雪地上冲着秦祯长拜,“多谢恩公,恩公如此待我们,真教我们感激涕零。”
“雪地里冷,仔细冻伤了腿。”秦祯轻轻拉她起来,又将她挡在身后,免得她再面对尸身,他略一沉吟道:“如今冰天雪地,前后都没有着落,我们不方便安置你五姑母,依我看来,先将她的身子料理了,找一处僻静处葬下,也好过曝尸荒野。”
说完他便踅身吩咐春荣:“将我们带的羊皮毡取来。”
春荣迭声应了,扭头便上了车,不过眨眼的功夫便从车上抱下一卷羊皮毡子,那毡子的成色极好,想来是从京城带来的好货。
“我路上只带了这一块毡子如今能派上用场,目下只有委屈你五姑母了,”说完他便接过春荣手里的毡子,整整齐齐的覆盖在女子的尸身上头,然后轻快的打了一个卷,血腥味掺杂着泥土味一下子窜进了鼻孔里去,直冲他天灵盖而去,他生性是个有洁癖的人,鼻子一痒就要打喷嚏,可是被他硬生生忍了下去。
秋梨看他的动作一丝不苟,便也合力去抬被卷好的尸身,秦祯却制止了她:“你别过来,你腕上力气不够,仔细扭伤了自己,还是让春荣来。”
春荣这一回终于也勤快了,方才的惊魂一瞬,让他对这对母女颇为同情,如今连他家公子都上了手,他更没有推辞的理由了。
说罢两人就一前一后的抬着尸身往雪地身处走,秋梨则深一脚浅一脚的在身后跟着,秦祯回头看她一眼,见她红着眼睛,像极了雪地里的野兔,只是此刻这野兔行动不利索,蹒跚着东倒西歪起来。
他有些微的惆怅,只觉得前所未有的挫败感,这个感觉说来奇怪的很,他并不曾亏欠她什么,却觉得愧疚。
走了好一会,恰好荒野里有一株歪脖子树,秦祯便将羊皮毡子放了下来,回头望时,距离官道已经有好一段距离,连车马都看不真切了。
他觉得差不多了,便指着歪脖子树道:“这棵树算作记号,等我们在县城安顿下来了,先寻一处风水好的墓地,再回来寻这棵树,到时候再给你五姑母迁坟。你看如何?”
秋梨含着泪点头应了,目下已经没有比这更好的法子,如今有人肯帮她们已是万幸,哪里还有挑肥拣瘦的道理,好在秦祯的思虑周详,并不曾辱没了人去。
她打心眼里感激眼前这个良善的公子,千言万语郁结在心头说不出来,只好憋得眼睛通红。
“如此我便替姑母谢过恩公了。”秋梨作势又要拜下去,秦祯扯住她的衣袖将她拉起来,带着严肃的口吻道:“别总是向他人折腰,女孩子也要有气节。”
秋梨被他这句话唬住了,不知他为何突然何来气节一说,她本是想要表达感激之情,这样被他一说倒显得过于扭捏,她只好低头嗯了一声,秦祯这才满意的点头。
好在下了雪地上松软,他们用草棍刨开了一块雪地,用往地下挖了一尺来深,这才把羊皮毡子放下去,又给覆上了土和雪,才算是圆满了。
秋梨双膝跪下去,对着小小的坟茔磕了一个头,然后哽声念叨:“五姑母,我和阿娘连累了你丢了性命,如今又要委屈你暂居此处,只是秋梨万万不会忘记你的大恩,不日便来寻你,给你一个安生的去处,你且宽心去吧。”
她低顺着眉眼虔诚的拜了拜才又起身,可是终究是觉得难过的无法自拔,复又抱住树嘤嘤哭道:“五姑母……我舍不得你……”
春荣看的鼻子发酸,不由得想要去揉眼睛,他仰头去看秦祯,只见他眉头紧扣,也是一番郁郁的样子。
秦祯见秋梨着实难受的紧,可也不能容她一直如此,等她悲泣了一会,才沉声提醒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得在天黑前赶回县城,你娘的腿伤耽搁不得了。”
秋梨这才慢慢放开了歪脖子树,抽泣着看了一眼,才依依不舍的转身,秦祯和春荣走在前头,她的身量不高,腿还有些短,在雪地里走的实在难堪,秦祯看她一步三摇的模样,实在是不忍心便伸手抓住她的臂膀,“我搀着你吧。”
秋梨满心的悲伤,这会倒也清醒了,恩公虽是好心,可她不能越了礼节去,便倔强的摇头,故意迈大了步子往前走,一下子就超到了秦祯前头去。
秦祯被她闪了一下,却也并不觉尴尬,只是顺势抽回了手跟在她后面。
好不容易又回到了道上,车夫这会终于也缓过神来,看着气喘吁吁的三人咕哝道:“大人快些上车走吧,如今天黑的早,再不赶路恐怕要误了进城的。”其实他是心里怕的慌,能不怕么,赶了大半辈子的马车,还是头一回见着这么血淋淋的场面。恐怕他要几日睡不了安生觉了,等到三人重新在车里坐稳了,车夫还打量着回去烧香去晦气的事情。
天色晚了下来,不过因着到处白雪皑皑一片,所以并不是十分黑,车夫这次走的更快一些,所以不到一刻的时辰,马车便进了城。
此时城里灯火处处,街上的行人稀稀落落,个个抱着膀子行色匆匆,所以不曾有人注意到一辆马车缓缓的沿着街走着。进了城,人气便足了,车夫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归了位,他不时打量着街面,想要寻个合宜的落脚处。
春荣这时从车里探出头来:“车夫,去城西的济世医馆,离这不远,也就两个路口。到时候我们就在那下车了。”
车夫满口应下来,猛地一扬鞭,老马嘶鸣了一声便撒开四蹄往前跑起来。
秋梨听着哒哒的马蹄声,一颗心也是七上八下的厉害,她绞着手指听着车外的动静,间或听到一两声熟悉的嗓音,她浑身便是一震。
秦祯看在眼里,知道她此刻正如惊弓之鸟一般,也不忍苛责她了,本是旁人犯下的错,她却要如此小心翼翼,当真是被吓怕了的。
马车在医馆门口停下来,春荣先下了车,付了车夫剩下的车钱,又额外塞了两块碎银子给他,“喏,这一趟也辛苦你了,回去买些酒喝,喝个大醉睡一觉醒了,凡事也就都忘了。”
车夫自然晓得这是什么意思,忙接过银子塞到了怀里道:“大人尽管放心,我这个人最不容易记事的。”
春荣只点了点头,又回身要去扶秦祯,谁知他早已经下了车,正伸手去接秋梨。
春荣只好低了头去装作看不见,只听秦祯吩咐道:“去医馆里寻大夫来,我要同他商量些事情。”
春荣只一点头,一阵风的便从医馆半开的门板里钻了进去。此刻医馆已经打烊了,只有一个小童倚在正对门的柜台上打盹,他看见春荣旋风似的进来,便满脸不悦道:“你是谁?怎的这样没规矩?”
“让你们大夫出来,我们家公子要找他。”春荣站定了去瞧那小童,小童只当是来了个泼皮,便不拿正眼瞧春荣,“我们关门了,你去别家吧。”
春荣最见不得这样的医馆,想他们公子同为大夫,却是万般的和气,哪里有这样颐指气使的时候?所以他便叉了腰道:“骗人,明明开着门,却不看病是何道理?你们是如何开的医馆?”
那小童没防住春荣这般言辞,登时就怒了,瞪着眼睛就要骂人:“你这混货……”
“小树儿……”一个浑厚的声音打后头的过道而来,随之一人撩开了布帘子,他抬眼看了看春荣,面上虽也带了些不耐烦,语气却还是好的:“这位小哥找我看什么病?”
小童看见来人,便恭敬的喊了声‘师父’,然后麻利的腾出了柜台后的位子。
春荣方要说话,秦祯明朗的声音便从后面传来了:“是方大夫罢?”
方崇令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俊美异常的公子正抱着一人走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个头不高的姑娘,既然是直呼他方大夫的人,那至少算是见过面的人,可是眼前的这几人,他无论如何都没有一点印象。
“敢问公子如何称呼?”方崇令打量了一眼秦祯,视线落在了他怀里抱着的人身上。
“方大夫可还记得秦贯秦县医?”秦祯已经走到了跟前,他脸上完美的线条,在灯光下显得异常温润。
方崇令一惊,心道他怎能不记得,秦县医乃是他的授业恩师,是他跟着学了好几年医术的人,思及此,他便又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来人,这才发现来人的面相是和秦县医有几分相似,只是比年轻时的秦县医更加俊美了。
他不禁带着狐疑脱口问道:“你便是秦县医家的公子罢?”他见秦祯点了头,这才赶忙换了一副十分谦恭的模样来:“怪不得……公子酷似恩师的相貌,适才是灯光昏暗,方某才没看认得出公子来,还请公子不要见怪。”
他一面表着歉意,一面又觉得奇怪,秦县医搬离安陵县已有十余年,而这秦家公子也去京城有了七八年的光景,听说父子二人具是御医中的佼佼者,他还曾艳羡良久,不知这秦家公子为何又突然不声不响的回来了?
秦祯见他客气,便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方大夫济世救人的美名远播,今日我秦祯也要叨扰一番了,如今我初到安陵县,尚无处安顿,半道上寻得一个病人,左思右想只得来投靠方大夫了。”
方崇令只消打了一个迟蹬,便忙揖首道:“秦家公子言重了,快些入内堂去,我这就命人洒扫了房舍出来。”
秦祯淡淡一笑说不必,“哪敢劳师动众,只管把诊室借秦祯一用即可。”
方崇令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忙领着秦祯一行人去了诊室。这诊室颇考究,可见得方崇令也是个不错的大夫了,秦祯迅速打量了一眼便把江氏放在了一张木床上。
方崇令这才看清楚了秦祯怀抱着的人,若是他没有认错的话,昏迷在床上的人乃是秋家的三夫人江氏。
他心中积攒了些许疑惑,却又不好开口询问,只好耷拉着眼皮站在一边。
“方大夫,我要为病人稍作诊治,不知你可否帮些忙?”
方崇令一听,心中是有些不大乐意的,素来都是别人与他做帮手,他还不曾给他们打过下手,即便是有,那也是在秦县医那里学医时才有过的。
秦祯见他脚下迟疑,便不经意说道:“倒是秦祯反客为主了。是我疏忽了。这病人发着风寒,身上有鞭伤若干,最严重的一处伤在膝盖处,病人两膝内被钉上了一扎来长的铁钉……
不待秦祯说完,那方崇令已经变了神色,“秦家公子只管开始罢,方某定然仔细打下手……”
作者有话要说: 求花花求收藏~么么哒
☆、医馆治伤
桌上的蜡烛已经烧去了半截,蜡油点点滴滴滚落下来,仿佛涕泪一般,落的片片泪痕。秋梨抱臂靠墙坐着,怔忡的看着面前摇曳的烛火,眼睛里的火苗也忽明忽暗起来。
诊室里时而传来江氏痛苦的呻,吟声,秋梨听的心惊,噙着嘴角不说话,泪水却在眼眶里打转,即便她再焦躁,也只能老老实实在诊室外等着。方才是恳求秦祯让她留在诊室,可他却固执的不肯答应,秋梨知道他是出于好意,只是这份煎熬,她怕是再也不想经历第二回了。
春荣和小童则在她对面坐着,两个人时而对视一眼,时而又瞟秋梨一眼,漫漫长夜,无聊的不知该如何打发时间,那小童最先耐不住了,便小声问春荣,“小哥哥,你们是从哪来的?这女郎怎么了?”
春荣干坐着也觉得乏味,再加上入了夜,便有些犯困,整个人一仰一合的打瞌睡,听他这样问,便又强打了精神坐直身子,一壁打着哈欠,一壁凑过去些说道:“我和我家公子是从京城来的……”
“京城?”那小童眼睛一亮,他打小还从没出过安陵县,更别提京城了,如此这般,他不免对春荣多了几分艳羡和高看。“小哥哥,难道京城不好么?你们怎的要来安陵县?”
春荣自顾自的朝上翻了个白眼,然后双手交叉着往袖笼里一插,这才小声说道:“还不是因为我家公子钻牛角尖的么。不然的话,我们哪会大老远跑到这里这地方来……”说罢他又担心失言,只好立刻盯着小童说道:“不提这个了,听方大夫刚才喊你小树儿,你便是叫这个名吗?”
那小童有点尴尬的挠了挠头,“贱命好养活,俺们乡里人都是叫草啊树啊的,我叫王小树,小哥哥你怎么称呼?”
春荣见小树这会对自己是难掩的敬仰之情,不免也有些飘飘然,“我看你也只有十一二岁,我比你大了约莫两三岁的样子,既这么,你便叫我荣哥儿罢。”
小树咧嘴笑了,连连点头道:“小哥哥的名儿就是好,荣哥儿,多好听呀。”
“这有什么的……”春荣嘴上浑不在意,可是心里已经乐开了花,果然到小地方也有小地方的好处,一听说他是京城来的,连看人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他们两个这边一递一声的小声说开了,秋梨却依旧是满心满眼的惆怅,过了会,许是小树觉得秋梨和他年纪相仿,便也探着身子过来同她说话:“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不和我们说话?”
秋梨抬眼看看他,没来得及作声,春荣就拉了他一把,比了一个不要打扰她的动作,那小树儿便立马脖子一缩眼神也收回来,讪讪的坐正了。他见秋梨不回应他,心里也泛起了嘀咕,只好纳闷的转而去问春荣,“荣哥儿,这个女郎是谁?她也是从京城来的吗?”
春荣皱了皱鼻子,方要摇头道不是,只听诊室里传来一个不带温度的声音,“春荣。”
不用别人说,春荣也知道这是他家公子的声音,他连忙劈头站起来朝着诊室嗳了一声,只听里面的人又说道:“你去叫个马车来。”
春荣苦着脸应了,心道这大夜里到哪去找马车去?他家公子这不是成心给他找难做么,他有点后悔刚才打发了那个车夫,可是这会说什么都晚了,他虽然踌躇,可是不得不抽身往外走。小树却一把拉住了他,“荣哥儿,这会儿找不到马车的,安陵县入了夜就很少人走动了。”说话间外头的梆声又响了,已经是五更的天了。
春荣见状也是无奈,“我当然也知道不好找,可我也没办法呀。我家公子都发话了,我还能怎么着。”他哭丧着脸,懊悔不已。
“荣哥儿,我有办法,”小树朝着春荣招了招手,示意他到后院去,春荣半信半疑的随着他去了,小树把春荣领到一处棚子下面方开口道:“荣哥儿,没有马车但有驴车,这是我们医馆去用来采买药材的小板车,你看这能用么?”
春荣大喜,忙点头:“够了够了,板车虽小,也算是解了燃眉之急,小树,真有你的!”
小树尴尬一笑,心道好在这小哥哥不记仇,他早先还叫他混货来着,还差点骂他一通,要是他记着这一笔账,肯定要给他难堪。看他师父对方才的公子那样客气,想来这主仆二人并不是一般人。他这边也就更加谨慎了些,毕竟他是前来学医的,要是无端得罪了‘贵人’,不就自毁前程了么。
思绪周转间,春荣和小树推了板车出来,便见秦祯已经撩了帘子从诊室出来了,春荣连忙抽了汗巾去给他掸衣服,他低眉站着,一壁摆弄袖口一壁对上秋梨急切的目光,他抿抿嘴道:“铁钉已经弄出来了,只是这伤势过重了,我也没有十分的把握,只看你娘的造化了,若是恢复得好,以后下地走路是不成问题的。”他身上隐隐带着香气,秋梨熟悉这股气味,乃是烧的艾草的清香,他吐纳几下,满室都是令人安心的气息。
秋梨的一颗心放了下来,恩公果然是神通广大,但凡她阿娘的腿有那么一点可能恢复,她自然毒是欢喜的,想到这,她二话没说又要给秦祯行礼,“多谢恩公……”
秦祯低眉,下意识的一把扯住她的袖子,“忘了之前在城外我交代你的话了么?”
秋梨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眸子一下子闪亮了几分,清澈一笑,唇角扬起来的模样,真是艳若桃李,他不由自主的朝她淡淡一笑。她不再执意要拜,只是欠身对着秦祯道:“记得记得,恩公大恩,秋梨没齿难忘!”
秦祯情不自禁的弯了弯唇,便又听秋梨说道:“恩公,我先去看我阿娘了!”说着还不等秦祯回应,秋梨已经闪身进了诊室。
方崇令见秋梨进来,便也不声不响的出了屋,江氏此刻已经醒了,只是不能坐起来,她听见秋梨的声音。禁不住颤抖着叫:“雪香,到娘这里来。”
秋梨一下子便扑到江氏身旁,把头埋进江氏的手里,呜咽起来,“阿娘,阿娘,你是不是很疼?”
江氏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她一壁给秋梨拭泪一壁也暗自垂泪道:“娘不疼,好在方大夫和秦大夫,咱们可要好好谢他们。”
秋梨也点头,“娘说的是,只是如今我们身上身无分文,这诊金如何能付的?”
说罢她们母女又陷入了一阵无助之中,她们这样的光景,身上又没有银两,即便是治好了伤,恐怕不出几日也要被冻死饿死的街头了罢。
秋梨正愁眉不展之际,忽听得头顶飘来秦祯的声音:“无妨,我这里银两富余,安顿你们还是绰绰有余的。”
秋梨忙擦了眼泪回转头来:“恩公,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可是我们母女不能一直仰仗着你,我们已经受了你的救命之恩,又怎能再要你的银钱?”
江氏也虚弱的附和:“是啊,秦大夫,你这样的大恩,我们母女受不起啊。”
秦祯却不置可否,“我连性命都救了,又岂会在乎一星半点的银两?所谓悬壶济世、救死扶伤,我秦祯定然是要当个善始善终的人的。你们且放宽了心去,过会我便给你们找安置的地方。”
江氏犹豫了下还是摇头,她虽然感激秦祯,却也不是百分百的相信他,她如今已经被伤的千疮百孔,真是不敢再轻易相信任何人了,秦祯做的愈多,她就愈不安,眼下秦祯的恩惠她便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再受了。
因此江氏略一沉吟便说道:“倘若秦大夫不嫌麻烦的话,不如将我们母女送到姑娘巷去罢,那里有些老熟人,多少是能帮些忙的。也好过我们母女叨扰秦大夫,这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秦祯这时也明白了江氏的顾虑,他本是出于好意,但见江氏如此推脱,他也就不打算再坚持了,将来等她们再有需要他再出面也不迟。
思及此秦祯便点头道:“这样自然是好的,并没什么麻烦的。”
说着春荣和小树已经在门口问话了:“公子,车已经备好了,我们走么?”
秦祯朝着门口喊了声进来罢,春荣便和小树一前一后走了进来,江氏知道秦祯是要带她们母女离开了,便对着秋梨道:“雪香,扶娘起来吧。”
还不待秋梨动手,秦祯已经早一步走到了江氏面前,“秋夫人,秦某得罪了。”说着他便隔着银狐大氅又把江氏横抱了起来,江氏有些尴尬,可是想到自己也是这样被人给带进的医馆,遍也不再说什么了。
到了外间,秋梨这才看见板车上已经铺上了一层厚实的褥子,秦祯想的这样周到,真让她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只好满眼感激的又看了一眼秦祯,这一看她便又被惊住了,恩公是如长得这样美的?看了真叫人羡慕,秋梨转念一想,许是恩公做的好事太多,菩萨便赐给了他这样好看的容貌罢。
秦祯把江氏安顿到板车上,才又去和方崇令辞别:“方大夫,今日是秦某扰了你的清静,等到秦某安顿下来,一定第一个找方大夫赔罪。”说着他就要揖首,方崇令哪里敢受他的礼,立刻扶着他的手臂道:“秦公子太客气了,方某还要和秦公子告罪呢,寒舍简陋,没能好好招待秦公子,下一回,方某定然会扫舍相迎。”
秦祯淡淡一笑,眉眼竟比玉兰花更加淡雅几分,方崇令微微一愣神,只听秦祯说道:“如此秦祯这便先走了,请方大夫静候秦祯的消息罢。”
方崇令抱拳点了点头,秦祯这才带着春荣一行人从城西医馆出发了,此刻正是六更的天,天上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下了两日的雪已经停了,如今街道上尽是些残雪。方崇令叉手站在门口良久,看着秦祯一行人走远了,这才摇着头满脸愁色的踅身进了屋,小树跟在他身后不免好奇:“师父,你为何要唉声叹气?”
方崇令径自往屋里走,一壁走一壁淡淡说道:“看样子这秦祯是要在安陵县安顿下来了。”
小树从春荣那里听到的也是这样的消息,便点了点头,可是还是觉得纳闷:“看样子是的,只是师父为何为这个发愁?”
“秦家乃是世代御医,医术之精并非等闲,上个月城东的陈家药铺刚刚关了门,我这厢还没来得及高兴少了个竞争对手,就来了个秦祯。倘若让他在这安陵县做了县医,恐怕就没有我方崇令什么事了。”方崇令的背影朝着过道去了,只剩一声又一声的叹息从过道那头传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一直么有留言么有收藏我好心痛……>▽<
秦祯:让我想想有没有法子可以治疗心痛,(o゜▽゜)o☆'有了!' 换心怎么样!钛合金的,保证够硬不会碎!
☆、小巷避难
姑娘巷并不在临街的道上,别看它名字取得好,地方却是不大好的,那一带的大多是老屋,掩映在座座高门大院之下,显得斑驳又寂寥,这样的地方,住的多是贫苦的人,加之靠近农田,所以除了少数做生意的小户,大部分都是农户和花匠。
安陵县虽说是富庶之地,可是也免不了有这样的贫户区,而江氏所说的熟人,也就是住在姑娘巷的刘花匠了,这个刘花匠是个憨厚老实的人,打出生便是苦命的田里人,种了一辈子的地才勉强吃的上饭,好在他学了个养花的手艺,当年适逢秋成洛辟花田需要帮工,他也就从乡下过来讨了个差事,便开始为秋家料理花田,秋成洛是个善心的主,见他在县里无依无靠,便做主在姑娘巷给他置办了一个小门户,他这才得以休养生息。
当了几年的花匠,手上也总算攒了些银钱,日子过的上了道,他儿子又在街上摆了个卖鱼的摊子,一家人这下过的衣食无忧了。只是江氏长年深居在家中,只知道这刘花匠是个老实巴交的人,并不曾真切知道刘花匠家里的事情。只听说当年他受秋成洛颇多恩惠,总说要报恩,到了这个不得已的时候到他家中暂避下兴许也是能成的,一路上江氏打好了盘算,便开始拉着秋梨的手叙叙交待起来。
“雪香,到刘花匠家中也不是长久之计,咱们也是没了法子,眼下娘腿脚不便,也不能带你回外祖父家,到了刘花匠家里,你一定要懂礼貌,可别落了人家的眼。”
秋梨忙郑重点头,一张脸上满是认真,“阿娘,你便放心罢,女儿都省得,阿娘且放宽心罢,只是外祖父和外祖母走了那么久,也不知道庐州那边的如何看我们母女了。”
江氏闻言心里也蒙上了一层阴翳,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来到秋家许多年来,虽然也回庐州省过几次亲,可是和那边的关系确实一点点浅了,尤其是她爹娘这一去,庐州那边真是没什么能够说得上话的人了,几个哥子都不是同母所生,能有多亲,谁也说不清的。
思及此,江氏的隐忧变成了叹息,她紧锁着眉头低声喃喃:“走一步看一步罢,好歹是一家人,总不该会袖手旁观的罢。”
秋梨见江氏心情失落,也忙去宽慰她:“阿娘,眼下这些都是没定的事情,先别想了,等到了刘花匠家里,咱们再从长计议罢。”
江氏憔悴的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丝欣慰之色,她抬眼看了看秋梨,她这个掌上明珠啊,何时遭过这样的罪?眼看着她养尊处优的的养到了这个年纪,正是芳华正好的时候,一朝风云突变,真可惜坑害了她。
江氏心里掠过无数念头,秋梨仿佛是感应到了一般的把软嫩的小手贴到了江氏脸上,睁着一汪盈盈秋水看向江氏,“阿娘,过去的事情,咱们先不要想好么?”
她脸上带着浅浅的鼓励的笑靥,江氏的眼睛一下子便湿了,她哽咽的说不出话来,这个女儿真是长大了,她这才发现。
秦祯一直默默的走到一侧,看着她们母女低声说着体己话,又见两人情意融融互相鼓励的场面,不免心头一热,情不自禁的把目光又落在了秋梨身上,她因着还没有及笄,还没有开始绾发,一头乌黑的头发梳成了一条油亮的大辫子,细碎的刘海搭在眉毛上,玲珑的侧脸上还带着些土灰,即便是如此,倒显得更加精致了。
许是他看的久了,秋梨突然转过身来冲着他羞赧一笑:“恩公,你走的累么?你从京城来,赶了那样多的路,又要陪我们走那么远,叫我们心里真过意不去……”
秦祯舔了舔唇方要讲话,只见秋梨眉头一皱露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深情来,然后哎呀一声说道:“看我这糊涂劲,都忘了恩公可有落脚的地方?你们大老远过来,应该还没来得及安置罢?”
秦祯被她突如其来的担忧愕住了,她一惊一乍的模样真是小孩子气十足,可是这样玲珑的心思却是值得表扬的,他心中一阵莫名的欢喜,眼睛也半弯起来,“无妨,随便找家客栈安置了便是,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
江氏闻言也微微侧头去看秦祯,说起来这个秦大夫倒是眼熟的紧,只是她一时想不起来,也没了什么头绪,只是觉得这秦祯不像是什么恶人,所以她也颇歉疚的朝着秦祯点头:“秦大夫真是菩萨心肠,我们母女能遇到你这样的贵人,也是老天爷格外开恩了。”
秦祯听到江氏这样说,忽然明白了为何秋梨对于神鬼之说那样笃信了,看来全然是受了江氏潜移默化的影响,他淡淡一笑启唇道:“夫人言重了。只是当年秦某当年也是这样被人接济来的,所以也知道你们眼下的难处,举手之劳,夫人千万别往心里去。”
他这样的暗示本以为能够提醒一下江氏,可是看着江氏仍旧是一副茫然的面色,他便知道江氏是彻底把他给忘了,这样也罢,往后的日子还长着,总会有机会再说上话的。他抬眼看看前头越来越狭窄的胡同,几只黑色的麻雀正瑟缩在一块落了雪的草垛上,人过处,那麻雀也不知道动一下,似乎是被冻懵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