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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疆-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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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吧。”周映晚站在夕阳蒙上金辉的楼阁前,微微侧过身看向二人。
苏洛川抬起头,看到楼阁的匾额上写着三个字——玲珑阁。
周映晚率先推门进去,里面的灰尘因为她的动作而四处飘散,在夕阳之下像是点点萤光,格外好看。
苏洛川四处打量一番,不得不在心中感叹布置屋子之人的用心。楼阁内的墙壁与地板皆是木制,物品置放也格外讲究,让人看着是说不出的舒服,窗边小几上的花瓶是宁越特有的瓷瓶,里面插着的花俨然是刚从枝头摘下,鲜艳娇嫩。
周映晚不与二人说话,只是顺着楼梯走上二楼,没过多久,上面传来门窗打开的吱呀声,苏洛川与沈一戈对视一眼,沈一戈道:“我记得这里是凤凰花街,我去给映晚买些她爱吃的点心,洛川,我知道你今天为难,只是也麻烦你稍稍宽慰映晚一下,她自幼娇生惯养长大的,做事难免不周全,今日被人戳破,心中也未必好受。”
苏洛川瞥了一眼楼梯,道:“我知道了。”等到沈一戈转身离开,他才抬脚走向二楼。
苏洛川到了二楼的时候,周映晚正站在圆窗前,窗户被叉杆支着,徬晚的微风从窗外溜了进来,轻轻拂过纸张,发出哗哗声响。
苏洛川微微侧目,看到墙壁上挂着的地图与纸张。
地图无疑是大晋内史及七国之图,而一旁的纸张上绘着各种线条,粗细有致,最终汇成了一艘船只,苏洛川微微一愣,看到纸张右下角标明了船只的名字与出处,还有详细的介绍,显然是一个极为用心的人做的。
周映晚突然出声道:“今天的事情……对不起……是我太过唐突,以前我从没有想过这些的,我没有想过我在帮了别人或者是只顾满足我自己以后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虽然我不能让阿父将你的职位提高,但是能让阿父将你掉到别的地方去,你觉得呢……”她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脸颊微微发红,眼眶也有些湿润了。
苏洛川回过头看向她,很久之后才道:“纵使公主没有找到我,其他人也未必就瞧得起我,公主也不必太过自责。”
周映晚忽然有些手足无措,她讷讷地问道:“你是不是对我很生气……”
“我没有。”苏洛川打断她的话头,接着道:“我也不需要公主为我做什么,我可以凭借我自己的努力向上爬,在北魏是这样,在大兴也一样。”
周映晚越发觉得羞愧,低着头没有说话。
苏洛川岔开话题道:“墙上的画都是公主画的吗?”
周映晚微微颔首,低声道:“是,我在书上看到的,小沈家乡的船很大的,书上说有一种船叫作‘木兰舟’,比寻常的船还要大、还要厉害,又好看又威风……我就想着看看自己能不能做出来……”
“公主很喜欢这些吗?”苏洛川问道。
说起这些,周映晚的声音才大了些,道:“是啊,要是有一天,我也能坐上这样的船,到其他地方看看,那该有多好啊……”
苏洛川这才道:“公主向往自由,如同我看惯人情,经历种种使然,时间久了就习以为常,所以公主也不必再介怀了。”
周映晚微微一愣,静静地看着一袭黑衣的苏洛川,只觉得说出这番话的他立在那里似乎格外耀眼,连自己眼角的一颗泪珠也未曾在意。
沈一戈带着点心回来,看到二人都不说话,急忙打圆场道:“点心买回来了,你们两个也不要这样不说话了,先吃些东西吧。”
周映晚破涕为笑,道:“小沈真是个呆瓜。快把点心拿过来!”
沈一戈被她的话弄得摸不着头脑,只好道:“你不憋着就好。”他的目光扫向墙壁上的某一张画,微微一愣,道:“这是……”
周映晚嘻嘻一笑,道:“就是小沈你家乡的船啊,我按着书中的记载画出来的,怎么样,像不像啊?”
沈一戈说不出话,只能点点头,好一阵子才重新开口道:“和龙吟甲也颇有几分相像……”
苏洛川与周映晚不约而同地看向他。
周映晚笑眯眯地开口道:“那就对啦,我就是要造这么一艘船,坐着这样的船出去游玩,多威风啊,还能送小沈你回家呢。”她凑到沈一戈身边道:“正好小沈你是温国人,还能帮帮我呢!”
沈一戈静静地看着那副图纸,用力地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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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章三
三人从玲珑阁出来,让人锁好了门,正准备坐马车回宫,周映晚拦住二人道:“好不容易能出来一回,咱们逛逛再走嘛。”
沈一戈无奈道:“如今天色已晚,你若是再不回去,王上要为你担心了了。”
周映晚嘟着嘴道:“你就知道拿阿父要挟我……”她转了转眼睛,道:“今日我可是和阿父说过了才带你们出来的。”
二人盯着她一言不发,俨然是不相信她的模样,尤其是苏洛川,脸上就要写下“不相信”这三个字了。
“你们干嘛这样看我!”周映晚察觉到二人的视线,怒道:“不识好人心!我若是没有和阿父说,怎么可能拿上出宫的腰牌带你们出来?”
沈一戈松了一口气,道:“和国主说过就好,免得他因你生气。”
苏洛川盯着周映晚,一言不发。这样的视线看得周映晚有些心虚,赶紧移开了视线。
“那我们走吧!好不容易来了凤凰花街,不玩玩怎么对得起大好时光呢!”说罢,周映晚兴冲冲地转过身向不远处跑去,红色的裙摆伴随着她的动作起伏,像是一大片红色的云霞。
苏洛川不由露出一个笑容。
“洛川?”沈一戈正巧看到苏洛川的表情,不由讶然。
苏洛川敛起笑容,转过头道:“没什么,看她脾气和情绪来得快走得也快,觉得有些好笑而已。”
如今是傍晚,凤凰花街正是热闹的时候,周映晚在人群中穿梭,灵敏地像是一阵风,她兴冲冲地打量着四周,时不时还指着某一处景致为沈一戈介绍,倒是兴致正浓。
虽说她说的这些苏洛川与沈一戈大多听过,可见她很是高兴,也不忍给她泼凉水,只是任由她带着乱跑。
周映晚最喜欢热闹,常往人多的地方钻,惹得沈一戈只能紧紧地跟在她身后,还是不免被人群挤得东倒西歪,一旁的苏洛川要顾及两人,一时间也有些施展不开。
等到周映晚兴冲冲地进了一家服饰铺子,两人才商量出对策,一会儿好保护好周映晚,免得她出什么意外。
成衣铺子的老板是位女子,见周映晚颜色极佳,又是个纯真可爱的小姑娘,便让她到里间去换衣服。
等到周映晚换好衣服出来,两人也不由有些惊讶。
周映晚换上了一身男子长袍,原本垂在身后的长发也绾作男子发髻,除了身量不高,月白色的云纹圆领袍衬得她像是个清秀小公子,旁人乍一看还以为她和一旁的沈一戈是兄弟两个。
“怎么样?好看吗?”周映晚笑眯眯地问道,说完还转了一圈。
沈一戈微微一笑,道:“好看。”
周映晚满意地点点头,见苏洛川不说话,凑到他身边问道:“怎么不说话?难道不好看?”
苏洛川后退几步,抬手摸了摸鼻子,道:“好看。”
“这还差不多~我就说嘛,我长的这么好看,穿着怎么会不好看呢?”周映晚接过老板娘笑着递过来的折扇,右手一抖便展开了扇面,得意道。
苏洛川无语凝噎,转过头看向一旁的沈一戈,只见他一手捂着嘴,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
“好了,我们走吧。公……”苏洛川话还没说完,便看到周映晚瞪了自己一眼,改口道:“公子。”
沈一戈笑着摇摇头,掏出钱袋给店家付钱。
周映晚一下合拢折扇,用扇骨戳了戳苏洛川,道:“哼。学着点!”
苏洛川一板一眼地回答道:“我一个月的俸禄可不够买这件衣服。”
周映晚哼了一声,小声嘟囔道:“我还你就是了,大不了多还一点。”
苏洛川与沈一戈并排走在街上,中间夹着个周映晚,一身少年打扮,兴致昂扬,不停地抛出一大堆问题给二人,锦缎制成的月白色长袍的下摆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的。
她在太极宫内长大,没见过大兴城内的风光,对这一切都充满了好奇,而沈一戈只是她温国风物的老师,她能问的也就只有从普通百姓一跃而起成为翎卫的苏洛川了。
苏洛川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却也将儿时记忆中大兴城内好玩的地方介绍了个大概。
周映晚听他提起凤凰花街与内史的舞乐坊,兴冲冲地喊道:“我知道!我听阿父说起过,里面有角儿,唱的可好听了!还有好吃的点心!”她用胳膊肘戳了戳沈一戈,道:“说不定比影姐姐的歌儿还好听!”
沈一戈脸色微红,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苏洛川听到“阿父”这两个字,知晓她的父王周渭年轻时没少在凤凰花街偷鸡摸狗,也必然和他这个古灵精怪、极受宠爱的女儿提起这些。他的眉头一皱,张了张嘴,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反倒是一旁的沈一戈道:“听说国主年轻时常在凤凰花街游玩。”
“是呀是呀,阿父说过呢。在凤凰花街西头有一口井,听说是平王三年时,平王后命人修的,那个时候大旱,能找到水源极其不易,是平王后的娘家人找到了这里,那时,凤凰花街还不叫凤凰花街呢。”周映晚一提到这些小故事就滔滔不绝:“到了女儿节的时候,大家就往井里扔采好的花,听说这水都是花一样的味道呢。”
苏洛川被她向往的模样逗得轻声一笑,见周映晚不满的眼神扫了过来,这才道:“好在水是活水,若是死水,恐怕就是恶臭了。”
“怎么会,阿父喝过,说是甜甜的。”
苏洛川正要说什么,远处喧闹的人声已经吸引了周映晚,她也不管沈一戈与苏洛川,蹦蹦跳跳地跑了过去。
沈一戈与她相处时间不短,早就跟了过去。
唯有苏洛川微微抬头,看向远处。
周映晚挤在人群之中,随手扯住一个人,好奇地问道:“这是干嘛呢?”
那人没好气道:“是要跳楼!”
沈一戈微微蹙眉,问道:“发生了什么?喧哗至此。”
那人见沈一戈与周映晚都是贵族打扮,一旁身着黑衣的苏洛川也不好惹,立刻恭敬道:“两位爷,是上面有个小娘子要跳楼,我们看了好久,也不见她要跳,这才有些急了。”
“啊?”周映晚瞪大了眼睛:“为什么啊?”
那人嗤之以鼻,道:“一个小娘子,还是逐月坊的女支女生下来的闺女,好不容易没入了贱籍,却非要去书堂,让公子哥摸了摸、亲了亲,便哭着喊着要跳楼。要我看,她一个女娃,去什么学堂?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现在可好,还想找人家大人物的麻烦?”
周映晚毕竟是个姑娘,生性直爽,脸涨红了,怒道:“照你这么说,还是这位姐姐的不对了?”
“要不然呢!女人不就该在家里呆着!”
周映晚早就摩拳擦掌,想要痛揍对方一顿,却又被一旁的沈一戈按住了。
“易国尚有国法,大晋尚有《晋律》,猥亵女子何罪?为何不依法处置?”沈一戈少了平时温吞的样子,多了几分恨意。
“这位爷有所不知,瞧上她的是咱们大兴城内的富商之子,她这么一哭二闹的,怕不是想求个名分,哪是为了自己的清白啊!”那人说的起劲,却没注意周映晚脸已经涨紫,抬起拳头来要打他。
只是周映晚还没出手,苏洛川已经扼住了对方的喉咙。他眯着眼,瞧着对方,冷声道:“你再说一遍?”
对方惊呆了,讷讷地不敢说话。
苏洛川刚刚听了一圈,周围起哄让姑娘跳楼的大都是这么个意思,还有只是为了看热闹来的,这才发怒。
真正可怕的不是言语,而是言语之下的冷漠与恶毒。
周映晚一拳打在那人脸上,随后恶狠狠地说道:“滚,再让我听到你满口胡言,本公主就宰了你!”
那人听到她自此“本公主”,便知道她是易国唯一的公主——华公主,再看她身边的苏洛川与沈一戈都并非常人,赶紧求饶:“小的不敢了,不敢了……”
苏洛川与周映晚对视一眼,这才松开手,注视着那人跌跌撞撞地离开。
周映晚对沈一戈道:“小沈,去,告诉那位姐姐,她的事情本公主管定了,什么富商,呸!”她啐了一口,补充道:“垃圾!”
沈一戈有些头疼地看着这位娇蛮的公主,正要挤进去对楼上出声,只听得“咚”的一声,他的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凉意。
人群陷入了死一样的寂寞,随后发出了巨大的惊呼与哄笑声。
“怎么了……”周映晚有些不安地问道。
苏洛川神色一凛,对沈一戈道:“阿沈,你带她出去,我去看看。”
沈一戈颔首,扯着周映晚离开了人群。
鲜红的血液顺着砖缝蜿蜒,勾勒出地砖上的纹路,像是苏洛川站在镜连山上远远看到的细窄的河流。
苏洛川在北境边关的那两年时曾见过更惨烈的景象——血肉为泥,白骨为草,却也没有今天这样的感觉。
悲哀。
——悲哀这个姑娘的无辜,悲哀他身边的讥笑声,悲哀这个国家。
更悲哀的是他什么都做不了。
苏洛川抬起头来,冷眼看向周围的人,最后转身离开了。
周映晚不明所以地被沈一戈带回了马车上,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原本想着询问苏洛川,可见他面色阴沉,周映晚也不敢问了,只是心底隐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等到三人回了太极宫,刚到宫门便看到全宫上下灯火通明,没了以往的沉静,三人通报过之后,周渭宫内的一个侍女便一脸焦急地赶了过来,直到看到周映晚从马车里出来,她才松了一口气,颤着声音对周映晚道:“公主可算是回来了,王上正因为公主私自离宫大发雷霆呢,公主的宫人都已经挨罚了。”
周映晚啊了一声,道:“我这就去见阿父!快叫他别罚了!”
“是……只是公主穿成这样……”
“来不及了,快走吧!”周映晚火急火燎地向父亲的宫殿跑去。
侍女应了一声,随后对沈一戈与苏洛川道:“公子请回吧。”
沈一戈微微一愣,他没想到周映晚会骗他,本以为周渭必定要叫他过去好好敲打一番,没想到周渭居然让他回去。
“国主真的没有叫我同去吗?”沈一戈忍不住追问道。
侍女道:“没有的,王上只传了公主一人,公子快些回去吧。”
“这……好吧。”
侍女微微俯身行礼,随后赶紧跟着周映晚的背影离开了。
苏洛川跟在沈一戈身后进了宫门,二人行走在宫道上,等到一群人闹哄哄地离开,苏洛川才问道:“我看阿沈你刚才似乎很想跟着过去。”
沈一戈低声应了一声,脸上难掩担忧之色,道:“我本以为国主会叫我们同去责备我私自与映晚一同离宫,没想到国主只唤了映晚一人,我担心国主要加倍责罚于她。”
苏洛川默然,随后道:“你还是小心些为好。”
沈一戈嗯了一声。“我知道的。”他沉默了一阵子,问道:“那位要跳楼的姑娘,可有官员为她主持公道?”
“没有,没有人报官,在那里玩乐的官员也没有人在乎。”
沈一戈默默不语。
两人沉默了好一阵子,直到到了东宫与江心苑分叉的地方,苏洛川才开口:“我要回东宫了。”
沈一戈与周文林的住处虽然距离极近,但是宫门方向相反,二人也不得不背道而驰。
“好,我也要回江心苑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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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章四
周映晚跟着侍女到了周渭的宫殿,对一旁的勋卫比了个安静的手势,这才踮着脚尖走进殿内,躲在一根柱子后面探出脑袋小声道:“阿父?”
周渭回过头,看到周映晚躲在柱子后面,眉头紧皱,道:“你这是什么样子?哪里还像个公主?”他对侍女摆摆手,道:“去通知贵妃,公主在寡人这里,让她不必再寻了。”
“是。”
周映晚看着侍女离去,知道母亲一定为自己担忧了,忍不住吐了吐舌头。
周渭看到她的表情,接着道:“谁教你和别人说话时吐舌头的?这就是你母亲教你的郑国的贵族礼仪?还有你的衣服,瞧瞧你穿了些什么!”
周映晚一脸委屈,道:“阿晚平常这样都不见阿父生气,偏偏今日阿父的怒火如此之大,不分青红皂白便要责备我,难道是阿父不喜欢我了?”
周渭板着脸道:“你还好意思说,不说是一国公主,寻常人家的小娘子也没有四处乱跑,这么晚才回家来的!”
周映晚扁扁嘴,哼了一声道:“我要是和寻常人家的小娘子一样,阿父还喜欢我吗?”
周渭被她的话堵得哑口无言,皱了皱眉头,好一阵子才叹了一口气,道:“你啊……”
周映晚立刻讨好地凑到父亲身边,一边抬手帮他揉捏肩膀,一边道:“阿晚这次就是贪玩了一些,所以才迟回来了,再说了,我身边有小沈跟着,还从周文林那里借了一个翎卫跟着,怎么会出事。”
周渭哼了一声,周映晚以为他不知道,他可对她的那点小心思清楚得很,周映晚一向强势,说是“借”不如说说“抢”,不过他也不忍戳穿乖巧地女儿,只是道:“你知道你阿娘多担心你吗?可是派了她宫中的全部宫人去找你,生怕你出什么事情,你倒好,现在还好意思在这里和我油嘴滑舌。”
周映晚听到这里到真有了几分愧意,她沮丧地垂着头低声道:“阿晚再也不了……至少下次出宫的时候一定和阿父、阿娘说清楚,不教阿父和阿娘为我担心。”
周渭听到她的话倒是有了几分惊讶,他回过头来细细地打量着自己一直视若明珠的女儿,故意用调侃的语气道:“怎么华公主今日转了性子,学会赔礼道歉了?你不是堂堂易国公主,不屑放下身段向他人道歉吗?”
周映晚急忙道:“谁说我不会向别人道歉了!我周映晚可是一国公主难道还会不辨是非吗?”
“哦?”周渭轻笑一声,随后好整以暇地瞧着她。
周映晚看出父亲脸上的调笑之意,哼了一声,跺跺脚道:“阿父就不要再嘲笑阿晚了!我是阿父的女儿,阿父难道不知道我是怎样的人吗!”
周渭看出女儿真有几分羞恼,就此打住,笑着摸摸她的头,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这才问道:“和阿父说说,今日去哪里玩了?”
周映晚见周渭脸上已经没了怒意,便笑嘻嘻地依偎在他身边,撒娇道:“去了阿父常和我说的凤凰花街!那里真如阿父所说,热闹非凡呢!看,阿晚这身衣服好看吗?像不像咱们易国的好儿郎!”
周渭露出一个笑容,道:“那是自然,如今易国百姓富足,这凤凰花街理应更加热闹才是。”
周映晚抿唇一笑,正想说什么,脑海中忽然回想起人群的惊呼声,结合之前路人说的话,她的脸色一下变得有些苍白。
周渭察觉到女儿的不对,问道:“怎么突然没声了?”
周映晚犹豫了一阵子,道:“只是在凤凰花街上遇到了一件事情罢了,虽然不知道结果如何,可心中总是惴惴不安的,不知道该不该同阿父说……”
周渭道:“说便是了,你还有话在阿父面前说不得的?”
周映晚只好道:“阿晚在路过凤凰花街的时候看到有一位小娘子说是清白遭人诋毁,想要跳楼自尽,周围的人非但不劝阻,反而还有想着看热闹的,虽然后来小沈把我拉走了,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无论如何,这样的行事终究不妥……阿父……”
周渭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女儿的头顶,道:“阿父知道了,会安排人去处理这件事情的,你也不必一直挂念了。等到过几日,我差人给你送一块同行的令牌,出入方便一些,不过以后不准私自离宫,出宫之前记得同你母亲说好。”
周映晚嘟嘟嘴,道:“阿娘不喜欢让我出去玩,我要是同她说了,她又要生气了……”
周渭轻叹一声,道:“我会和你阿娘好好说说的。阿晚如今是懂事的大姑娘了,明白事理,出去多看看,长长见识也好。”
周映晚乖巧地应了一声:“好。”
周渭很清楚,周映晚马上就要到适婚年龄,她作为唯一的公主,以后注定要远嫁他国为易国牺牲,出嫁之后处处需要谨慎待之,如今这样轻松快乐的日子恐怕再也不会有了,倒不如趁现在让女儿高兴一些。
“快些回去吧,你母亲还在等着你。”
周映晚早已有些疲惫,听到这话便起身,道:“阿父也早些休息才是。如今时候不早了,阿晚告退。”
周渭目送着女儿的背影消失在殿门处,这才敛起脸上的表情,重新低下头批改奏章,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影出现在大殿中央。
“见过王上。”
“起来吧。”周渭放下笔,对她勾了勾手。
影垂着头呈上秘折,随后立于一旁。
周渭大概翻了翻手上的折子,最后停在了某一页,将它放置在桌上,沉吟不语。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看向影,道:“负责保护公主那边的隐蝠可有事报告?”
影道:“今日在凤凰花街上闹事的是逐月坊一名女支女的女儿,原本脱了贱籍,未曾想到被大兴富商顾桐之子顾裕当做了欢场女子羞辱,她不堪受辱,加之受人指摘,不堪受辱,跳楼自尽了。”
周渭面色一沉,道:“还有呢?”
“在场的有御史台令二人,无人插手。”
周渭冷哼一声,道:“当真是为国为民的好官啊!”他沉默半晌,道:“派人去警告顾桐一番,倘若他再敢胡闹,休怪寡人无情了。”
“是。”
周渭的指尖敲了敲桌面,似乎是在思考什么,自言自语道:“宁越为何突然调兵,不怕寡人趁机攻打宁越东境吗……依照宁挽缨的性子,不应如此啊……”他看了一眼影,问道:“你以为呢?”
影微微一愣,垂下头道:“隐蝠只为王上传递消息,绝不过问王上之事。”
周渭轻笑一声,道:“那阿晚是怎么出宫的?难不成是长了翅膀?她能如此轻易地离宫,想必是有了方便通行的腰牌,这腰牌还能是谁的?”
影被他点明,只好无奈地跪在地上,道:“但凭王上处置。”
周渭摇摇头,道:“罢了,你也是为她好。何况她那个性子,即使你不给她,她也要闹到你给她为止。如今她也快到适婚年龄了,过得松快一些也好,以后便未必有这样的日子了。”
影不语。
“下去吧。”
“是。”影有些犹豫,她想问问周渭的身体如何,但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行过礼离开了。
周渭静静地凝视着折子,忍不住抚上肩膀,那里有一处箭伤,正是之前在北魏一战中留下的,虽然外伤已经愈合,可它至今仍然隐隐泛痛,像是在预示着什么。
他轻叹一声,道:“你真是越来越像了……”
影离了周渭的寝殿,便向周映晚的红莲殿走去,不一会儿便到了,果不其然,周映晚这个时候依旧没有入睡,只是换了一身寝衣在窗前坐着。影也跃到窗边,问道:“今日出去了?”
周映晚露出一个讪讪的笑容,道:“影姐姐,我不该偷拿你出宫的令牌的……我那天看到它被你放在那里,忍不住就……”她眨眨眼,可怜巴巴地看着影。
影看着她可怜的表情,深知她很有可能是装出来的,却又拿她没办法,只能道:“你喜欢就拿着吧,我平日里也不从宫门过来的。”
“不用了,阿父已经答应我要给我一块了,影姐姐的这块还是自己拿着吧,要是被阿父知道了肯定要责怪你呢。”
影无奈地摇摇头,转移话题道:“你今日出去没遇到什么事情吧。”
周映晚微微一愣,小声道:“没有……”
“那就好。虽说大兴是国都,但也难免会遇到一些不好的事情,不过有王上在,你不要太放在心上。”
周映晚低声应了一声,又有些犹疑,道:“今日阿父也是这样同我说的,可我总觉得有些不安……这事情真的是偶然发生的吗?或者其实我们的国家发生过很多这样的事情,只是我不知道……”
影无言以对,不忍心告诉她世间其实有很多这样的事情发生,而周映晚永远也不会知道。
影只好安慰道:“一切都会好的。”
“嗯……”周映晚随后露出一个笑容,道:“影姐姐,改天你休息的时候,我也带你一起出去玩,我现在有一座房子呢,我有很多宝贵的东西给你看。”
影莞尔,道:“好。”她想到周映晚注定的命运,不由在心底长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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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章五
“你们也太慢了。”
周映晚不满地看着苏洛川,道:“你的话也太多了。”
两人一来一往,一旁被周映晚拉着的影则有些窘迫地扯了扯裙子。她身上穿的裙子是周映晚的,是绫罗制成,格外名贵,只可惜周映晚不喜欢蓝色,所以将这裙子送给了影,影拒绝不了,只能半推半就地换上了。
苏洛川看到影微微一愣,转过头看向周映晚道:“你怎么让影穿成这样?”
影听到他的话也微微颔首,小声道:“我还是回去换一身衣服吧,只不过是出宫一趟,穿成这样很不方便。”
周映晚赶紧伸手拦住影,随后瞪了苏洛川一眼,道:“女孩子就是要穿成这样的,影姐姐平时还有任务,我都等了几个月了,今天影姐姐好不容易休息,当然要换一件好看一点的衣服了。”说完,她又拿出一件红色镶边斗篷递到影面前,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道:“现在天冷了,影姐姐再穿一件斗篷吧!”
“随便你们。”苏洛川转过身,道:“我去准备马车。”
影看了他的背影一眼,忽然开口道:“你是不是受伤了?”
周映晚有些疑惑,道:“受伤?你是训练的时候受伤了吗?”
“是东宫月底作训的时候被人弄伤的吧。”影淡淡地开口道。
东宫的翎卫每月都有固定的训练,是邢庄或其他几位将军轮流指导这些少年的日子,难免有人下手不知轻重,又或者是故意打击报复。
苏洛川的肩膀抽动了一下,他回过神,摇摇头道:“没什么,就是训练的时候没了轻重,受了点小伤罢了。”
影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反倒是周映晚有些担忧地问道:“不会真的是像周文林说的那样,有人借机报复你吧?”
苏洛川摇头不语。
沈一戈已经让人备好了车,看到三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抬脚走了过来,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了?都站在这里一动不动……”
“小沈,你知不知道……”
“别说了。”苏洛川打断周映晚的话,冷声道:“我没事。”
周映晚与沈一戈对视一眼,周映晚还想说什么,被影扯了扯袖子,只好不甘心地闭上了嘴。
这还是四人第一次一起出去,周映晚为了不扫兴,也不再提起刚才的话题,气氛虽然融洽,却也没了一开始的兴致,最后只是随意逛了逛便回宫了。
周映晚趁着苏洛川在外面驾车,凑近影和沈一戈小声道:“影姐姐,小沈,我有一个好主意。”
影微微一愣,道:“什么?”
周映晚声音压得更低,嘀嘀咕咕说了一大堆,听得一旁的沈一戈眼睛瞪的大大的。
说完自己的计划,周映晚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道:“所以就这么定了吧。”
影沉吟片刻,道:“也好,就这样吧。也省得他以后遭罪。”
周映晚用胳膊肘戳了戳沈一戈,道:“怎么样,小沈,影姐姐都同意了,要不要和我一起啊?”
沈一戈依旧有些犹豫,问道:“这样真的合适吗?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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