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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尽春风-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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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行到应天门外,茯苓和宋惊雨被留在宫门外,云翡带了阿琮进宫。
黄昏时分的宫殿被夕阳镀上了一层暖金色,寂静中生出慵懒孤寂的威严。云翡牵着云琮沿着复道右侧的石道,缓缓走向巍巍南宫。
夕阳一寸寸落下去,雄伟的德阳宫坐落在整座宫城的中轴线上,圆顶上的琉璃瓦流光溢彩,熠熠生辉,宫殿周围环着方形的一池碧水,取天圆地方之意。正值掌灯时分,突然间整座宫殿的灯亮了起来,一盏一盏连绵而起,仿佛一道耀眼明亮的洪波由远而近汹涌而来,气势恢宏雄伟,让人叹为观止。
云翡看见这一幕壮观景象,隐隐有些明白为何那么多人,想要坐在那金銮殿上。
宫人引着她和云琮,沿着白玉阶踏进德阳宫。
内里亮如白昼,半人高的青铜烛台,一盏一盏伸进重重帷幔,层层叠叠像是浩瀚海波,地上金红色的地毯上绣满了牡丹,艳丽的仿佛永不凋零。
云琮已经是第二次面圣,比上午镇定许多。云翡素来胆大,被宫人引着低头步入殿内,伏地施礼。
三拜九叩之后,一道极清脆的童音在面前不远处响起:“平身,赐座。”
云翡谢恩之后,被领至御座下方的宴席上坐下。这时,她微微抬起眼帘,飞快的扫了一眼坐在上位的小皇帝赵旻。
他比云琮大了三个月,看上去却没有云琮健壮,清秀瘦弱像个女娃娃,一脸稚气,就算穿着龙袍,也没有所谓的帝王之气。
她听父亲提过,景帝驾崩时,嘉义太后身怀六甲。当时朝中分为三派,一派要拥立秦王为帝,一派要迎吴王继位,而以尉卓为首的一派坚决要等太后诞下龙子继承皇位,大齐之乱由此开始。
尉卓为了及早稳定局面,让太医用了催产术,嘉义太后提前一月生下赵旻,所以这位小皇帝一直身体病病怏怏。
赵旻的右下首坐着一位年逾五旬的老者,目光犀利如炬,云翡眼角余光碰到他,便匆匆低下眼帘,这位应该就是权倾朝野的丞相尉卓。
尉东霆坐在尉卓的右下,目光不动声色的从她身上滑过去。云翡换了一件更加端庄秀雅的裙衫,小小年纪却身着深紫色,但奇异的是,却偏偏衬得她肌肤雪一般白皙透明,人如一颗晶莹剔透的紫玉葡萄,蜜汁欲滴,叫人想要忍不住含到口里吞下去。
这场接风宴极其无趣。云翡心里好笑,什么大齐朝,分明就是尉氏天下,太后丞相大将军聚在一起,这宫宴就像是尉家的家宴。
丞相尉卓异常地沉默,席间几乎一言不发,但云翡却莫名感到那种强大阴沉的气场无时不在。阿琮年幼,皇上也是个孩子,君臣之间无话可说。唯有太后不时问上云翡几句话,才缓解了冷场的尴尬。
嘉义太后尉琳琅,二十许的年纪,美丽端庄,气质高贵,一张美到无可挑剔的容颜,和尉东霆有几分相像。但即便是笑着,她的神态也一直淡淡倦倦。身边衣香鬓影,人影络绎,她却给人游离在外的感觉,仿佛浮在荣华富贵的顶端的一朵云,飘渺轻狂,无所眷恋。或许是青春妙龄却在深宫守寡的缘故吧。
无聊的接风宴终于结束,皇上赏了阿琮文房四宝还有几幅名家字画。太后赏了云翡一套金镶玉的首饰,和一件华丽的白狐风氅。
云翡姐弟谢恩告辞。出了宫,被禁军护送到居处。
翌日吃过早饭,秦方带着两名太监和六名禁军驾车前来接云琮入宫,傍晚时分再送回。虽然路上有人护送,但云翡还是不放心,让宋惊雨在后面悄悄跟着,以防万一。
眼下赵旻正在重用云定权,所以人质云琮的境遇,可比当年的秦异人好了太多。沾了小皇帝的光,现在由大齐最好的老师来教他课业。云翡觉得这趟京城之行,也算是有益阿琮的成长。俗话说严师出高徒,在荆州有母亲护着娇惯着,难成大器。
不过云琮可不怎样想,一入皇宫他就等于完全失去了自由,身边全是陌生人。严厉可怕的老师,笑容扭曲的太监,老气横秋的小皇帝,还有高难度高强度的功课。
第一天度日如年的熬过去,秦方带着他离开的时候,他都快要激动的哭了,简直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可是偏偏这时,大将军尉东霆迎面而来,身着软甲,手按长剑,人还未到,一股强大可怕的气场就像是一个大铁笼子当头罩下来。
云琮像一只小松鼠一样,赶紧立在道旁恭恭敬敬行礼。
因是云翡的弟弟,尉东霆对这虎头虎脑的小男孩,也多了几分好感,既然碰到,便随口问了几句他的课业。
云琮磕磕巴巴勉强答了两句,便想要溜之大吉。
突然尉东霆又叫住他,弯下腰来,柔声问:“你姐姐在家,可喜欢读书?”
云琮正要回答,突然想起来姐姐交代过,无论任何人问起家中事都要说不知道,当即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尉东霆蹙了蹙眉,又问:“那她喜欢做什么?”
云琮瞪着圆乎乎的大眼睛,又摇摇头:“不知道。”哼,别想从我嘴里套出任何信息。
尉东霆觉得好笑,“那你知道什么?”
云琮眨了眨眼:“我什么也不知道。”
尉东霆:“。。。。。。”
☆、凶神恶煞
云琮一回到居处,便从马车上跳下来,飞奔到云翡身边抱住姐姐,可算是活着回来见亲人了。
阿琮入宫,云翡也挂念了整整一天,捧着他的小胖脸蛋,先大大地亲了一口,这才关切地问:“今天在宫里怎么样?”
不问还好,一问云琮的眼泪就哗哗下来了:“呜呜,不好,被打了。”他委委屈屈地把手心伸出来给姐姐看。
云翡一看倒抽了一口凉气,原本白白胖胖的小手,掌心又红又肿,中间还破了皮。
茯苓和齐氏都惊呼了一声,急忙围上来问:“谁打的?”
阿琮瘪着嘴道:“太傅。”
一听是太傅杨文硕,云翡也很无奈,那个七十二岁的老头,状元出身,学识渊博,德高望重,恐怕连小皇上都敢打手心,莫说是阿琮了。
云翡捧着阿琮的小胖手吹了吹,安慰道:“没事没事,晚上喝碗鸡汤就好了。”
一想到弟弟突然从蜜罐掉到了冰窟窿,云翡好不心疼,晚饭特意让齐氏做了许多好吃的补偿阿琮。炖鸡汤,小苏肉,炸莲夹,都是齐氏的拿手菜。云琮大快朵颐,结果,翌日一早,他就闹着肚子疼。
茯苓急忙去叫了云翡过来。
齐氏守在床前,急得脸色都变了,“小姐,莫非是昨夜肉吃的多了?积食不化?”
云翡疾步上前,先是摸了摸阿琮的头,见他不烧这才稍稍安心,回头对茯苓道:“你让宋惊雨速去请个大夫来。”
云琮皱着小眉头,一个劲儿的哀哀叫疼,把茯苓和齐氏急得团团转。云翡更是心急如焚,站到门口等着大夫来。
终于,宋惊雨领着一个青衣男子,越过二道门,疾步而来。云翡一看那男子身上背着的药箱,长松口气,但再一看那青衣男子的长相,不由又蹙起了眉头。
这位大夫也实在太年轻了些,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的模样,容貌清俊,青衫飘逸,那里像是个大夫,倒像个温润的书生。
阿琮生病,云翡此刻恨不得将宫里的御医叫来才好。一看宋惊雨请来如此年轻的一位大夫,不由心里有些失望。
宋惊雨并非随便请了一个人来,出门之时,先问了守在前门的那几位禁军,四人异口同声推荐了百年老店杏林药堂。
宋惊雨问清了路,便直奔杏林药堂而去,见到年轻的章松年他也有些迟疑,但听说他是章家长孙,十六岁便已经开始治病医人,这才敢请了回来。
云翡并不知道章松年的来历,因他太年轻,一双眼睛打量着他,明明白白的写着不大信任。
章松年对上她的目光,恍然一怔。面前少女,身着淡青纱裙,乌发黑眸,婷婷玉立,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只是那双眼眸却不似仙子般宁静淡泊,古井无波,黑如曜石,晶亮明莹,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眼波流转之间,似乎一股明媚浓丽的暖风熏了过来,他脸上微微一热。
宋惊雨道:“小姐,这是杏林药堂的章大夫。”
“章大夫里面请。”云翡侧身请了他进去。
云琮躺在床上,还在继续喊疼。
云翡柔声道:“阿琮,大夫来了。”
章松年上前,先是细致地询问了饮食,接着便伸手去按云琮的腹部,手指还未碰到他的肚脐,阿琮便是一声惨叫,把云翡吓了一跳。
章松年笑了笑:“别怕,这里疼么?”
“疼,哎呀。”
章松年又换了个地方问:“那这里呢?”
“也疼。”
章松年一连按了几个地方,明明手指下的小肚皮柔软无硬结,云琮却到处都喊疼,把一旁的云翡都急出汗来。
章松年反而排除了几种急症的可能,号脉之后又让阿琮伸出舌头来仔细看了看,最后,他扭过头对云翡道:“小公子没什么大碍,稍稍有些胀气,吃些消食散便没事了。”
云翡有点难以置信,瞪着眼睛问:“当真?”情急之下,她忍不住身子前倾靠近了章松年,一股淡淡的馨香扑入了章松年的鼻端。
章松年一时不敢看她的眼睛,低垂眼帘点点头,然后打开药箱,取出三包粉剂,交给云翡:“一日三次,温水送服。”
云翡半信半疑地看着土黄纸包着的粉剂,再次不确定的问:“只有一天的药?”
“一天便好。”章松年的眼睛自信而明亮,语气也极笃定。
章松年走后,云翡忍不住道:“这位大夫如此年轻,我总觉得不大放心。要不要再去别家另寻一位年长的大夫来瞧瞧?”
宋惊雨不由笑了:“我问过,这附近最有名的药堂便是章家的杏林药堂,已有百年历史。杏林药堂的小儿消食散在京城最有名气,就连宫里的小皇帝也经常服用。章松年是章家长孙,十六岁便坐诊药堂,小姐只管放心。”
云翡听得这些话,这才对章松年的印象有所改观。恰这时,秦方驾车来接云琮入宫,云翡忙上前告知阿琮生病之事,暂时先替他告假三天。
秦方道:“小公子安心养病,奴婢这就回去禀告皇上。”
“多谢秦公公。”
秦方带人折返宫中。
云琮留在家中,那三包药喝了竟然一点效果也没有,吃过晚饭,依旧吵着腹痛。云翡让宋惊雨又将章松年请了过来。
时近黄昏,章松年匆匆前来,一眼看见廊下翘首以盼的娉婷少女,淡青纱裙在暮色中一片朦朦胧胧,仿佛美玉笼着淡淡的青烟,平平凡凡的回廊仿佛因她的伫立而多了几分清雅。
他从未见过如此动人的少女,灵动活泼,大方天然,见到陌生男子,丝毫不见扭捏。
云翡看见章松年,便迎上去急匆匆问:“章大夫,你不是说三包药一天便可好么?怎么我弟弟还是腹痛不止?”
章松年依旧先问云琮的饮食。
云翡答道:“他胃口很好,饮食正常。刚吃过晚饭,是清淡的白粥。”
章松年走进房间,号脉之后又做了一番检查,然后抬起头对云翡道:“恕我直言,小公子并没有病。”
云翡急不择言:“他腹痛不止,怎么会没病,我看是你看不出毛病吧。”
章松年出身杏林世家,自十六岁坐诊药堂,从未碰见有人这样质疑他的医术,但面对如此美丽清纯的少女,却无法生出一丝一毫的气恼,只是红了脸,低声道:“小姐若是不信,可再去别的药堂请大夫来诊治。”
“若是别的大夫瞧出了毛病,你可要退我的诊金。”云翡因为焦急,一双眸子灼灼逼人,亮晶晶闪着光。
章松年点点头,脸色有些窘迫。
正在这时,茯苓走进来道:“小姐,大将军带着御医来了。”
御医!云翡又惊又喜,连忙走出房门。
暮色渐起,院门处已经高悬了风灯,尉东霆挺拔的身影已经到了廊下,身后跟着一位年近六旬的老者,云翡一看那老者须发斑白的模样,便觉得心里好似吃了个定心丸。年轻的统统不靠谱,长的俊俏也没用。
尉东霆道:“太后得知云琮生病,特意让刘御医前来诊治。”
“多谢太后,刘御医里面请。”云翡立刻满脸笑容热情恭敬地将刘庆和请了进去。慌忙之中,完全忽略了尉东霆的存在,眼角的余光都未顾上扫他一眼。
尉东霆踏进房门,发现屋内竟然还有一位清逸俊秀的男子,不由心里一沉,多看了两眼。
章松年并不认识尉东霆,但却认识刘庆和,这位宫里的御医正是他祖父的好友,连忙上前行礼。
刘庆和见到他也颇感意外,问道:“你怎么也在?”
“晚辈来给这位小公子看病。”章松年顺便将自己的诊断说了一遍。
尉东霆松了口气,原来是杏林药堂的大夫,不过,这丫头一瞬不瞬地盯着人家看,是什么意思?
刘庆和听了章松年的介绍,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他常年给小皇帝看病,经验丰富老道,给云琮诊脉之后又做了一番检查,然后摸着下颌白须沉吟片刻,对尉东霆道:“大将军,小公子并没有什么大碍,腹痛或许只是精神紧张所致。”
云翡难以置信。
云琮立刻抱着肚子在床上打滚:“不对不对,我就是病了,我肚子疼的厉害,我的手心也疼的厉害。”
尉东霆突然笑了笑,对刘庆和道:“你们先出去,我来看看。”
众人鱼贯而出。
云翡疑惑不解地看着尉东霆走到了云琮的床前,心里莫名有些紧张。
云琮更加紧张,缩在被子里瞪着一双大眼睛,小声小气地问:“大将军,你会治病?”
尉东霆点点头,弯下腰一本正经道:“依我看,你肚子疼是因为肠子坏了。把肚子割开,坏掉的肠子拿出来切掉,肚子就不痛了。”
云翡瞬间无语。。。。。。。尉将军,说你是庸医都侮辱了庸医这两个字啊。
云琮吓得脸色苍白:“我不要。”
尉东霆将腰间的剑取下来,柔声道:“你别怕,这是太阿宝剑,吹发即断,割肉也很利索。”
阿琮啊的一声尖叫,从床上跳下来,“姐姐救我。”
云翡忍不住气道:“尉将军干嘛吓唬他。”
尉东霆提着宝剑上前一步:“阿琮别怕,我来替你治病。”
“我肚子不疼,我骗你的,你不要过来。”阿琮吓得脸色发白,像小猴子一样飞快地往云翡身上爬,可惜他太重,云翡也抱不动他,他急慌慌扒着云翡的脖子使劲往上一跳,眼看就要将云翡扑倒。
尉东霆眼明手快,一把托住她的纤腰。
云翡抱着阿琮一起倒进他怀里。尉东霆闷笑一声,将他们扶住。
云翡脸色绯红,将阿琮从怀里扯出来,嗔道:“小坏蛋,你干嘛骗人。”
“我不要,”云琮刚说了个开头,一眼看见旁边提着太阿宝剑的尉东霆,俊面含威,甚是可怕,马上又把要说的话吞了回去。
云翡心里一动明白了,原来他是挨了打不想入宫读书,所以装病。关心则乱,她一向精明,没想到被这小鬼头给骗了。
尉东霆了然地笑:“这一招皇上也用过,被我一次便治好了。”
“尉将军英明。”云翡的眼中很难得露出敬佩的神色,清丽的脸上浅浅露出两个梨涡,眸光婉柔,涓涓若水。
尉东霆顿觉心上如暖风拂过,春水宛转绕芳甸。突然她眸光一转,又俏皮地笑:“阿琮若是能有尉将军这样的舅舅就好了。”
顿时一股萧瑟寒风将那满江的春水都冻成了冰。尉东霆咬了咬牙:舅舅。。。。。。
云琮把头埋在姐姐怀里,小声嘀咕:“我才不要这样的舅舅。”
看来男孩子还是要有个人怕才好,不然就要无法无天。
云翡捏着阿琮的胖脸蛋,吓唬他道:“下次若再敢骗我,我就把你送给大将军当义子。”
义子!尉东霆眼前一黑,气得想要吐血。
云琮惨兮兮从姐姐的胳臂缝里偷眼看去,大将军的脸已经黑的可以沾墨汁写字了。救命啊,我不要有这样凶巴巴的义父。
“哼,以后再不老实,只好把你送给大将军好好管教。”
阿琮连忙小声讨饶:“姐姐我不敢了。”
尉东霆吸了口气,冷声道:“阿琮,你先出去,我有话对你姐姐说。”
云琮立刻溜之大吉,跑的比兔子还快,果然是装病。云翡又气又笑,回眸一看,尉东霆沉着脸瞪着她。
云翡不解地眨着大眼睛,对他突如其来的愠意很是莫名其妙。她心思一转,恍然大悟,一定是因为那三千两银子。
她连忙嫣然一笑:“大将军,那银子我带来了,正要找机会还给你呢。你稍等,我去取来还你。”说着,便要去隔壁的房间给他拿银票。
尉东霆胳臂一伸,拦住她的去路,冷冷道:“利息怎么算?”
云翡一怔,笑容立刻僵住了:“还有利息?”
他哼了一声:“当然。”
云翡暗暗叫苦,干笑着问:“大将军要多少钱的利?”心里暗暗祈祷,千万不要利息太高啊,不然就亏大了。
“利息不高,但不能用钱来还。”他眯起眼眸看着她,眸光深邃莫测。
云翡一头雾水:“那用什么?实物?”
“你不是冰雪聪明么?”尉东霆抬头拍了一下她的脑门:“总之你慢慢想,想好了用什么当利息,再来还我。”说着,重重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拈酸吃醋
云翡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来拍她的脑门,还未等她从惊愕中反应过来,尉东霆已经出了房间,她气呼呼拨弄了一下被他摸过的留海,心道:这人真是抠门小气,老奸巨猾,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就要什么利息,还不用银子来还,那用什么,金子,珍珠还是宝石?
尉东霆走到门口,云琮一见他便往宋惊雨身后躲。
尉东霆停住步子,对他招了招手。
云琮小老鼠一般磨磨蹭蹭到他面前,怯怯地叫了声:“大将军。”还好,那把削铁如泥、吹发即断的太阿剑已经收了起来。
尉东霆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道:“以后,你白日在宫里跟着皇上读书,晚上回到家里跟着宋校尉习武,身体强健便不会生病。”
阿琮一听腿都吓软了,两行眼泪立刻争先恐后地往外飙,天哪,还要不要人活,白天在宫里累死累活,回到家里还要练武功。
他眼泪汪汪地想要找救星,奈何救星这会儿在屋内正在苦恼那笔莫名其妙的利息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尉东霆笑眯眯地看着他,“胆敢偷懒,我就把你带到将军府,亲、自、调、教。”
后面四个字他刻意说得又慢又重,简直就像是小鞭子一下一下抽到阿琮的小心脏上,眼泪飙地更欢了。
云翡站在屋内听到这番话,又气又笑,对尉东霆的气恼不禁又消了。貌似阿琮就缺这样的严厉管教,她虽然一心盼着弟弟上进,却始终无法像外人一样狠心。于是她尽释前嫌,走出房门恭送大将军。
章松年和刘庆和等候在院中,云翡想到方才冤枉了章松年,心里很是抱歉,于是轻步上前福了一福:“方才我一时情急言语不当,请章大夫大人大量,原谅则个。”
章松年脸色一红,忙回了一礼:“不敢。”
云翡不由对他轻轻一笑。
院中灯光暖暖照到两人身上,两人皆是如花年纪,如画眉眼,一应一答,轻声细语,仿佛那戏台上才子佳人的一幅动人画面,竟是说不出来的温柔和美。
尉东霆心里一阵发闷,她对他可从来没这样温柔的说过话,唯有算计他的时候,才笑得花蜜一样温柔恬美。
云翡带着云琮将三人送出大门外,对刘庆和和章松年再次道谢。
院子外头等候着七八名禁军,尉东霆上马先行而去,心里总觉得她对那章松年有点过分亲热。
云翡因误会了章松年,心里总觉得有些愧疚,翌日带着茯苓云琮上街买了一只紫毫笔和一方端砚,亲自送去杏林药堂。
宋惊雨领着她到了西府大街,第一个店铺便是杏林药堂。不少人进进出出,看上去生意十分兴隆。杏林药堂这几年名声大起,也是托了小皇帝的福。这位身体羸弱的小皇帝时常积食发烧,刘庆和便推荐了杏林药堂的小儿消食散,百姓听说连宫里的皇帝都服用杏林药堂的药,于是便纷纷前来。
章松年作为章家长孙,是祖父章明全刻意培养的接班人,自十六岁起便在药堂里坐诊。虽然年轻,也在西府大街小有名气。云翡进去时,他正在给人看病,年轻俊秀的面孔端庄严肃,又不失温和。
云翡带着茯苓云琮静静地站在一旁,等那位病人去抓药,这才走上前去。
章松年一见到她,十分意外,急忙起身相迎,脸上莫名其妙涌起一片浅浅的红晕。
云翡说明来意,将紫毫笔和端砚送给他,笑吟吟道:“送给章大夫写药方,不知用着是否顺手。”
章松年又惊又喜,先是推辞,后又连声道谢,白皙清秀的面孔上遍布红晕,那副手足无措的样子着实可笑。
云翡告辞出来,茯苓便小声道:“小姐,我瞧那位章大夫是喜欢上你了。”
云翡嗔道:“不要乱说。”
“真的,你看他耳根儿都红了。”
云翡噗的一笑:“是你喜欢上人家了吧,不然怎么连人家的耳根都瞧得那么仔细。”
茯苓羞红了脸,“小姐你怎么倒打一耙。”
云翡盈盈一笑:“小孩子生病是常有的事,这位章大夫虽然年纪轻轻,却医术高明,而且还和刘御医有交情,说不定以后还有求到人家的地方,所以我才来道歉送礼,你别东想西想。”
茯苓点点头,心里叹道:这位章大夫年少有为,相貌俊美,只可惜身份入不了云定权的眼,和小姐是万万不可能的,注定要是一场单相思了。
三天假满,秦方依旧来接云琮入宫伴读。
小皇帝赵旻和云琮名为君臣,却同是七岁孩子,熟稔起来之后,云琮发现,可怕的不是小皇帝,而是丞相尉卓和大将军尉东霆。
前者是个目光阴沉永远板着黑脸的老头,后者是个目光犀利永远伴着俊脸的大叔。两个人只要同时出现,立刻方圆一百里都要寒风萧瑟万物凋零,连小皇帝都要陪着小心。阿琮希望永远都不要见到这两个姓尉的。但是尉东霆却偏偏喜欢找他说话,每次碰到他便问上几句闲话。
比如今日,他又倒霉地碰上了大将军。云琮恭恭敬敬地低头行礼,心里敲着小鼓,看着那双黑色官靴走到自己的眼皮底下。
官靴上的火麒麟凶巴巴瞪着他,像主人一样可怕。
头顶上响起一声低沉清朗的声音,“阿琮,这几日晚上回去可好好练功了?”
阿琮连忙点头:“回大将军,每天都练。”
“嗯,回头我问问你姐姐,你可说了谎。”
阿琮暗暗叫苦,蚊蚋般哼哼了一声。
头顶上沉默了片刻,大将军的声音变得轻柔许多,“你姐姐在家做些什么?”
云琮摇摇头:“不知道。”
“。。。。。。”又是这三个字,尉东霆揉揉眉心,发现小家伙儿今日格外的神清气爽,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他目光落在阿琮腰间。宝蓝色的腰带上系了一个半月形的香包,做工精美,绣着竹叶,十分别致。
他弯腰拿到手里看了看,莫非这是她绣的?如此一想,这小小的香包便愈发的让人爱不释手。
“这里面放的什么?如此好闻?”
云琮又道:“不知道。”
不知道。。。。。。。尉东霆现在听见这三个字就想打他的屁股。
他吸了口气,笑眯眯道:“阿琮,你再说不知道,我就把你领回将军府亲自教你武功。”
阿琮大惊失色,忙不迭道:“我的确不知道这里面放的什么,这是章大夫送我的香包。”
尉东霆眉头一蹙:“章大夫?”
云琮连连点头:“嗯,他说这荷包可明目醒脑,还可防蚊虫叮咬,特意送给我的。”
“他为何要送你东西?”
“因为我姐姐送了他紫毫笔和端砚,礼尚往来啊。”
尉东霆咬了咬牙,好一个礼尚往来,原来还是她先送人家东西。
云琮一看大将军脸色冷得快要结冰,吓得大气不敢出。
尉东霆沉着脸,拍拍他的圆脑袋:“你回去告诉你姐姐,利息翻做五倍。”
云琮迷迷瞪瞪地眨了眨眼:“什么利息?”
“她知道。”尉东霆哼了一声,阔步离去。
云琮捂着小心脏长长的吐了口气,赶紧迈开小短腿飞快地出了宫门,爬上马车。
翌日正值月中考,云琮焦头烂额地交了试卷,小脑袋里全是之乎者也,浑浑噩噩地走出宫门,突然一个人影的出现,让他骤然清醒。
“大将军。”
“利息的事可转告了你姐姐?”
阿琮低头哼哼道:“已经告诉了。我姐姐正在剪花边,听了五倍利息,一下子把手指头剪到了。”
还真是爱财如命的丫头,尉东霆又气又笑,忍不住问:“严重么?”
阿琮道:“还好,章大夫已经给她包扎过了,说是三两天就可以好。”话一说完,他发现方才还一脸和煦的大将军,脸上已经乌云压城。
阿琮赶紧小心翼翼地告辞,从压抑可怕的皇宫回到居处,他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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