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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尽春风-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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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起身来,抹去眼角的眼泪,长长地吐了口气。一口白雾从她口中袅袅散开,闷积在心头多日的恨与怨都随着这一口白烟从胸腔里纾解出来。
窗外的雪已经覆盖了地面,天地间白茫茫一片,说不出来的洁净。
云翡转身走到门边,挑开帘子,对门外的钱中道:“皇上昏厥,速传太医章松年。”
钱中一听脸色都白了,立刻带着两个小太监,冒雪飞奔而去。
很快,章松年来了。钱中带着他疾步进了御书房。
云翡道:“皇上突然昏厥,章大夫快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公主,皇上因何昏厥?”章松年立刻放下肩上药箱,拿出银针。
“大约是受了刺激。”云翡扭头对钱中道:‘钱公公,皇后还在调养,不能出门。皇上出了这样大的事情,速将德妃,还有端王一并请来。”
因为过节,此刻云承罡和云玮一定都在德妃的宫里。
钱中急忙道:“老奴这就派人去请。”
云翡扭头看着地上的云定权,章松年收起了银针,正在按压了他手背上的几个穴位,云定权发出一声低微的j□j,喉咙间好似被什么堵住了似的,呼呼作响。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睁开眼睛。
云翡端□子,扶着他的胳臂,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焦急关切地问道:“父皇,你怎么了?”
云定权一手撑地,缓缓站了起来,慢慢一步步挪到龙案前坐下。他看着桌上的信笺,眸光阴鸷狠毒,闪着寒光。
突然啪的一声,重重一掌击在龙案上,他常年习武,力道过人,这一掌又是在暴怒之下,顿时那龙案上的东西便被震了起来。
紧接着,他抬手一挥,将镇纸、笔洗、砚台等物都拂落在地,怒喝了一声:“来人。”
门口侍立的钱中立刻进来:“皇上,奴婢在。”
“即刻传端王。”云定权想到这个自己寄予厚望引以为傲的长子,恨得浑身哆嗦。
云翡道:“父皇方才突然昏厥,女儿害怕担心,不敢擅作主张,已经派人去请端王和德妃娘娘过来了。”
“阿翡你退下。”
“是,父皇多保重身体。”
云翡退出御书房,心里甚是遗憾,不能亲眼看到云定权和云承罡的父子反目成仇,互相厮杀的这一幕。
她等待了多日,就是为了这一天。离开御书房,她没有立刻回到淑和宫,而是站在离德阳殿不远的一条甬道上,静静等候。
过了一刻,云承罡和德妃一起过来,走向了德阳殿。 云翡目送着两人进了御书房。
过了一会儿,突然从里面传来一声女人凄厉的尖叫。
云翡扭头对茯苓道:“你安排个人留在这个探听消息,有什么动静,即刻来报。”
回到淑和宫的一路,雪越下越大。九曲回廊上飘进来些许的雪花,在石砖的外侧留下一条白线,绵绵延伸。
云翡拢着手,踩着那条雪线踏雪而行,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她的风雪帽上,偶尔有几片落在她的睫毛上,湿湿凉凉的,酸胀的眼眶被这股清亮抚摩着,她笑着伸出掌心接住了一片落雪,喃喃道:“娘,你看,苍天有眼,善恶有报。我们终于报了仇了。”
茯苓低声道:“公主,天冷寒气重,您还是快些回宫吧。”
云翡回眸一笑:“我一点都不冷,我心里又暖又热,仿佛有一团火。”
茯苓许久都不曾见到云翡这样畅快欢愉地笑过,雪玉般的肌肤,因寒风而两颊绯红,眼眸如水,潋滟生辉。这样明媚清丽的笑容,仿佛一缕春风拂过这白雪皑皑的寒冬,美的让人惊艳。
很快,消息传来,端王意图谋反被赐死。德妃教子无方,被贬为德嫔。
云翡没想到云承罡会死的这样快,她又一次领略到了云定权的狠毒,即便是亲生儿子,他也不会放过。一旦触及到他的皇权地位他便毫不手软。
宫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气氛再次陷入了一片阴霾压抑之中。
这个春节是大楚开国的第一个春节,所以云定权早就准备大肆庆贺一番,月前便定在大年三十的晚上,在蓬莱宫设宴,邀请朝中有功之臣带着家眷前来赴宴,观看歌舞。
即便是宫里出了这种变故,宫宴照样举行。除夕这日,大雪再次降临,从午后便开始纷纷扬扬,越下越大,群臣冒雪而来,赶到了蓬莱宫。宽阔的宫殿内温暖如春,插遍红梅,明烛高照,亮如白昼。
朝臣们身着新衣,家眷们更是盛装打扮,明艳动人,一片普天同庆的欢乐祥和,处处都透着一股太平盛世的景象。
可惜,身着龙袍的云定权却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席间强颜欢笑,落落寡欢,脸色灰败。
他身边坐着的不再是爱妃赵晓芙,而是皇后林清荷。林清荷产后刚刚恢复,身体还很虚弱,坐了片刻,便先行离席。德嫔被贬,气色更加不好,厚厚的脂粉也掩饰不住憔悴苍老。因云承罡的牵连,云玮也连带着失了宠,席间和云翠一样,分外沉默,不复以前的张扬得意。
琼华池上结了厚厚的冰,光洁如镜,盛大的歌舞便在冰面上徐徐拉开帷幕。彩衣舞女在冰面上轻歌曼舞,漫天白雪纷纷而下,舞女手中的红绸,在雪中飞舞,轻灵飘逸,如诗如画,不似人间。
云翡看着这一团喜庆热热闹闹的场面,不由想起了恩明寺的母亲。坐在她身边的阿琮也想到了娘,低声道:“娘一个人过年。。。。。。。”
云翡悄然握住了阿琮的手,低声道:“阿琮,我已经将宫里的事派人告诉了娘,娘收到这个新年礼物,一定会很高兴,你说是不是。”
云琮点点头,姐弟俩相视而笑。
宫宴散了,云翡带着阿琮回到淑和宫。屋内的地龙烧的很旺,玉瓶里养着的一支梅花,清香扑鼻。远处的宫外,偶尔会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远远的不甚分明。
云翡想起恩明寺的母亲,心里格外的挂念,这样寒冷凄清的夜晚,她独自一人守着青灯古佛,清苦孤单,她曾经想要报仇之后,带着阿琮和母亲远走。但是现在,她又改了主意。既然云定权不能再生育,那么云玮和云琮便是他仅有的两个儿子。
有了云承罡的前车之鉴,云定权对云玮这个儿子,定然会心生芥蒂,那么正如赵晓芙所说,云琮将会成为太子的首选。
如果她不打算离开,那么腹中的孩子怎么瞒下去。除非她即刻便嫁给宋惊雨,可是即便如此,这孩子不足月生下来,也会让云定权怀疑。
她的手不知不觉放在了小腹上,这个孩子乖巧极了,仿佛知道母亲处境艰难,竟然一点也没有闹腾,她只是偶尔恶心,没有任何人看出来她怀了身孕。
她躺在床上恍恍惚惚入睡,梦里又回到了那一夜和楼四安在旷野里逃命的场景,她又怕又累,满头大汗,无助恐惧,突然,有个人抱住了她,唇上凉凉地落了一片雪,一股寒意侵过来,让梦里的她冷的缩了缩脖子。
“阿翡。”耳边有人在轻声呼唤,她迷迷蒙蒙的觉得自己在做梦,梦里见到了最不想见的那个人。她蹙了蹙眉,抬头无意识地挥了一下,突然手指碰到幽凉的一张面孔,她一下惊醒过来。
未等她叫出声来,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唇。
云翡睁开眼睛,惊惧的发现,自己的床边竟然坐了一个人。因是除夕之夜,寝宫里还留着一支红烛,他的面容看的清清楚楚。
尉东霆。
云翡惊诧地甚至都忘了喊叫,这简直像是在做梦。但唇上温热的手掌心和那股不轻不重的力道,还有他眼眸中那种深邃激动的亮光,一切都真实的不能再真实。她简直难以相信。这是戒备森严的皇宫,他怎么可能会从天而降出现在她的床边。
她惊愕地看着他,尉东霆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两个人的视线交织在一起,仿佛一刹那又仿佛很久。
尉东霆轻轻移开他的手,低声道:“阿翡。”
云翡一下子坐了起来,被子从她的肩头滑下去,露出她身上淡粉色的寝衣,衬着她如玉的容颜,娇若芙蓉。
尉东霆将被子往上提了提,盖在了她的肩头,顺势握住了她单薄的双肩。云翡戒备地看着他,殿外悄无声息,值夜的宫女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镇定心神,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你怎么进来的?”她甚至都怀疑他是不是会飞,会飞檐走壁,竟然会在深夜骤然出现在她的面前,这一切简直匪夷所思。
“我从密道进来的。”
“密道?”
“对,冷宫里有一条密道,通往宫外。”
“你不是在江东金陵么,你怎么会在这儿?”
尉东霆道:“说来话长,时间紧迫,你先跟我走,回头我向你解释一切。”
云翡轻声冷笑:“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阿翡,你听我说。灵慧不是我的女儿,她是我姐姐的女儿,赵旻不是我姐姐的儿子。”
云翡惊诧地看着他,立刻就明白了过来。原来如此,怪不得尉琳琅对小皇帝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的,看似严厉,却又有一种说不来的疏淡。
“阿翡,我不是存心要瞒着你,只是没想到父亲突然将灵慧接过来,让你误会。”尉东霆满是歉意:“阿翡,让你吃了这许多苦,你怎么对我,我都没有异议,只是你先跟我走,以后慢慢跟我算账。”
“我不会跟你走。”云翡翻个身躺下去,仿佛陌生人一般冷冷道:“你我早已一刀两断。”
尉东霆急了,艰涩地问道:“阿翡,你要怎么才肯跟我走?”
云翡腾地一下坐了起来,深埋在心里多日的怨愤悉数爆发了出来。她握着拳,声音低颤:“你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跟你走?我险些被你爹害死的时候,你在哪儿?我深更半夜在荒野里逃命的时候,你又在哪儿?你说带我走便带我走,真好笑,你有什么资格,你以为你是谁。”
尉东霆哑口无言,突然将她连着被子一起抱了起来。
“你放手,你做什么,我要喊人了。”云翡又惊又怒,抬手一掌,扇到了他的脸上。
一声脆响,掌心的疼感让云翡怔住了,他竟然没有闪躲,生生受了这一记耳光。
“阿翡,今天,你不走也得走。我欠你的,以后,用一辈子来弥补。”
云翡急忙想要挣扎,尉东霆在她身上点了几下,云翡身子一软,便昏了过去。
尉东霆将被子打开,替她穿上衣服,套裙子的时候,他的手猛然一顿,云翡的腰身极细,不盈一握,然而现在小腹却微微隆起了一点,若不是仔细,根本无从发觉。
他呆住了,目光从她小腹抬起,怔怔看着她消瘦的容颜,突然眼眶湿了。
☆、75
云翡醒来;发现她所在的不是淑和宫;而是一间陌生的房间;干净整洁而温暖,屋内放着火盆;火苗噗噗的闪着红光,厚厚的棉帘挡住了窗户,从帘子的缝隙里透出一缕明亮的光,照着屋子里的尘埃在光影里飘来飘去。
昨夜的场景涌入脑海;她到现在还有些难以置信。可是眼前的屋子绝不是在皇宫;尉东霆竟然真的将她带了出来,她下意识地坐起来;身上的衣服穿得好好的,是谁为她整好了衣衫?
床前放着一双麂皮软靴;她弯腰要穿上靴子,轻步走到窗前,揭开了挡住窗户的棉帘,耀眼的光一下子扑了过来,窗外是一片铺天盖地的白,阳光照着雪上,雪光明莹。
外头站着的两个丫鬟一看云翡醒了过来,连忙推开房门,进来行礼:“夫人醒了。奴婢金多,银多,给夫人请安。”
云翡本来心情不甚愉悦,但见到这两个胖乎乎的丫鬟,再听见这两个名字,简直有点忍俊不禁想笑,问道:“这是哪儿?”
“回夫人的话,这是邙山上的一处庄院。”
云翡听见这句话,突然间想起了赵策。当初被他劫持,也是在邙山附近的庄院,过了几天也未听见他们被人抓住的消息,应该已经安全脱险。云翡当初让赵晓芙留下书信,也是算定了云定权知晓了她和云承罡的那种关系之后,会放弃找寻。无论他多么喜欢这个女人,被自己的儿子玷污过,他当然不会再要。
“我姐姐醒了么?”门外突然传来阿琮的声音。
云翡又惊又喜,忙喊道:“阿琮。”
走进来的不仅有阿琮,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云翡看见她,猛然一怔,险些叫出声来,竟然是尉琳琅。
“我没死,你别怕。”尉琳琅一身家常的裙衫,不施粉黛,仿佛一个寻常人家的妇人。她淡淡地笑着,仿佛怕吓着她,没有走近。
“太后?”
“别叫我太后,以后叫我姐姐便成了。”
阿琮走过来,笑嘻嘻地抱住云翡的胳臂,“姐夫说,一会儿娘就到了。”
“真的么?”
阿琮点头:“姐夫已经派人去接了。”
云翡心里顿时松了口气。昨夜她不肯走,就是因为放不下阿琮和母亲。只要有阿琮和母亲平平安安陪在身边,她就安心了。
尉琳琅见云翡并没有太过惊愕害怕,这才慢慢走过来,坐到她面前,轻声道:“我父亲去世了,你知道么?”
云翡没想到她开门见山说起这个,怔了一下,点点头。
尉琳琅叹息道:“说来你不信,听到他去世的消息,我很高兴。我甚至不想为他戴孝。”
云翡道:“我信。因为,如果我爹死了,我也很高兴,我也不会为他戴孝。”
尉琳琅望着她笑了。
云翡看着她由衷道说道:“您看着比以前年轻多了。”
“是啊,因为我又活过来了。”尉琳琅笑着道:“我知道我女儿还活着,我觉得我这辈子又有了希望。说起来,我应该感谢你。当初你在晋城对我说了几句话,让我醍醐灌顶。”
的确,当初云翡的那一番话,分明就是说给她的。她在父亲眼中,从头到尾就是一枚棋子,一个工具。她为什么要这样死心塌地,为了父亲将自己一生幸福都埋葬?他可曾为她着想过,可曾将她视为亲骨肉来疼爱过?他那样对待她,她为何不能像云翡一样去抗争?为什么要乖乖认命,过着颠沛流离提心吊胆的生活,漫长的看不到头的时光,永无出头之日的深宫寂寥,她早已经受够了。
“我借陆家火灾假死,东霆瞒着我爹将我藏在这儿。现在我爹死了,我也终于自由了,不必躲躲藏藏。很快,就可以见到我女儿灵慧。”尉琳琅笑了:“这孩子一直都不知道我是她娘,我也不知道她是我女儿。”
“你不知道?”
尉琳琅点点头:“当初我爹用赵旻换下了灵慧,是瞒着我的,他以为我不知道赵旻不是我亲生,其实我一开始就知道。因为赵旻抱过来的时候,脐带都结了痂,根本不是初生的婴儿。我便追问我爹,我生的孩子在哪儿,他见瞒不过去,便对我说,我生下的孩子已经死了。孩子是我唯一的寄托。。。。。。我当时万念俱灰,每次看到赵旻,都会想到我失去的孩子,万箭穿心一般痛。”
“赵旻其实无辜,你该厌恨的是你爹。”
“是,我的确是厌恨他,但这种血缘关系无法断绝。我若是揭穿一切,尉家就完了,我只能在宫里当个行尸走肉。”
尉琳琅比起宫里,虽然穿戴上差了许多,也不施脂粉,但气色和精神却好上百倍,她和尉东霆本就生的像,看着她,云翡不知不觉便想到了尉东霆,即便知道了尉灵慧不是他的女儿,可是她并没有随之便释下心里的郁结。
“我知道灵慧让你对东霆有了误会。这也不能怨他,灵慧的身世太过特殊,不能让任何人知晓,他不是存心要瞒着你,是打算寻个合适的时机再对你说。这个弟弟我最是了解,他对你,可谓是用情至深。当初求我赐婚的时候,便说过,此生非你不娶。”
云翡低头不语。
“他临行前,父亲已经病入膏肓,而且也答应会视你为家人,所以他没想到父亲还要算计你。肖雄飞也是个笨蛋,带了那么多人也没能找到你的下落。东霆接到消息,心急如焚,临时改了战略,让舅父去攻占金陵,他领兵南下包抄吴王的后路,和林青峰结盟。他知道你不放心母亲和阿琮,一定会回到洛阳,所以让肖雄飞潜入京城带你走。你又不肯,还另选了驸马,我那弟弟便急得头发都要白了。”
说到这儿,尉琳琅莞尔笑道:“不过这一激他,仗倒是打得特别快。不到半月便大获全胜,生擒吴王。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云翡脸色一红,却依旧低头颔首,沉默不语。
“你就消消气,原谅他一回,原本也不是他的错,是我爹不好。如果他已经过世。你和东霆,就好好的过日子吧。”
正说着,就听见外面金多道:“将军回来了。”
尉琳琅笑着起身,棉帘子一掀开,阿琮先叫了起来。“娘!”
云翡本来低垂着眼帘,听见阿琮喊娘,立刻抬头,果然看见尉东霆扶着苏青梅走了进来。
云翡简直难以形容心里的惊喜和意外,立刻走过去拉住母亲的手道:“娘,你怎么来了?”
“东霆派人将我接了出来。说是京城要打仗。”
打仗?云翡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母亲身后的尉东霆,他正低着头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一碰到她的目光,便立刻眼中一亮,仿佛久旱的田野,被春风拂过。
可惜春风只有一刹,云翡扫了他一眼,接着便又无视了他的存在,扶着苏青梅坐下来,给她倒了一杯茶。“娘你喝水。”
苏青梅嗔道:“你这孩子一向主意大,可是怀孕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不告诉娘,整日东颠西跑的,没个安分,你怎么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即便不想想自己,也想想孩子。”
云翡没想到母亲一见她,便提起这件事,顿时羞得脸色通红:“娘,你怎么知道。”
“自然是东霆告诉我的,想想我都后怕,大雪的天,你还出宫到处折腾。你真是太不当心了。”苏青梅又心疼女儿,又心疼外孙,说着说着,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云翡愈发奇怪,他怎么知道自己怀有身孕,莫非是昨天叫人给自己诊了脉?。
阿琮高兴地跳起来:“娘,我是不是要当舅舅了?”
苏青梅嗔道:“瞧你这小皮猴,那里有个舅舅的样子。”
阿琮作势便要扑到云翡身上,还未到近前,尉东霆已经伸出胳膊挡住了他。
苏青梅连忙将他扯开,嗔道:“冒失鬼,以后不许扑来扑去的,要轻手轻脚,别碰着了姐姐的肚子。”
阿琮立刻乖乖点头:“我知道,姐姐肚子里藏着小宝宝。”
云翡脸色绯红,此刻被家人环绕,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做母亲的欣喜。
尉琳琅也很是高兴,在背后推了一把尉东霆:“我可是替你说了一车的好话,还不赶紧去哄哄孩子他娘。”说着,对苏青梅道:“云夫人,我方才吩咐了厨子给阿翡做好吃食,你来瞧瞧,可还那些要嘱咐的。”
苏青梅立刻拉着阿琮道:“咱们去给你姐姐准备些好吃的来。”
阿琮却不肯走,扫了一眼尉东霆道:“不,我要陪着姐姐,免得姐夫欺负她。”
尉琳琅噗的笑了:“你放心好了,你姐夫只会被你姐姐欺负。”
苏青梅听得这话,心里分外高兴,立刻将阿琮拧着胳膊扯了出去。
屋内一下子安静下来。云翡知道尉琳琅是故意让他们两个单独相处,让尉东霆好好哄她。
可是她一点也不想听他的解释,晋州的那些往事不由自主地浮现在脑海中,那些暗夜的旷野中奔逃的画面一幕幕从眼前飞过,她觉得心口闷得厉害,好似很多东西都堵在了那里。
她背对着他站在窗前,看着外头亮莹莹的雪。
尉东霆慢慢走过来,熟悉的脚步声,熟悉的气息,像是一张网笼罩过来,曾经她心甘情愿陷入这张网里,曾经她以为他能保护她,给她一生无忧,平静安稳。
后来她发现自己想错了。
男人根本靠不住,跟银票比起来差远了。
见到他,她没有重逢的喜悦,也没有找到归宿的安全感,她麻木的什么感觉都没有,好似他已经变成了一个陌生人。她心里充满了不安全感,充满了对感情的恐惧。这世上真的有什么天长地久,生死与共么?为什么她在林清荷,英红袖,尉琳琅,赵晓芙还有她娘的身上,什么都没看到。
“阿翡,是我不好。我知道你有了孩子,不知道多后怕。”尉东霆从后面抱住她的腰。
云翡身子一僵,立刻要去掰开他的手。掰不开便使劲掐他,拧他,挠他,毫不留情,用了十足十的力道。
尉东霆只是紧紧抱着,任由她又掐又打,一动不动。
“我知道你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委屈,你想要打我出气,只管动手,只是别累着自己。”
他轻轻地将掌心放在她的小腹上:“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孩子。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
云翡冷冷道:“多谢,我自己能保护我自己,也能保护我的孩子,用不着你。”
尉东霆听到这句话,心里一阵刺疼,那个娇俏可爱,搂着他的脖子,说爱夫君会比爱银子多爱一万倍的妻子,已经变成了初见时那个浑身长满了刺的少女。他千辛万苦才得到她的真心,如今只有从头再来。
“东霆,苏将军过来催了。” 门外响起尉琳琅的声音。
尉东霆放开云翡,低声道:“我即刻便来。”
尉琳琅挑开帘子走进来,笑吟吟道:“你放心去吧。有我和云夫人在,会照顾好你的妻儿。时辰不早,该动身了。”
“姐,阿翡她就交给你了。我,”他望着云翡,欲言又止,恋恋不舍。
“我知道,你放心好了。来日方长,儿子都有了,还怕阿翡会不理你么?”
尉东霆窘迫地笑笑,又看了看云翡,这才阔步离开。
刚走到屋檐下,就听见云翡道:“你等等。”
尉东霆心里一喜,急忙停住步子回过身,定定望着她,眼中皆是惊喜之色。
云翡站在门框边,一手挑着棉帘,冷冷看着他:“你是不是要去攻占京城?”
“是。”
“不许你伤了宋惊雨。”
尉东霆脸色一僵,心里顿时酸溜溜像是泡到了醋缸里。原来不是担心他的安危,不是嘱咐他小心些,也不是舍不得他走,是在替另一个男人担心。
“还有,章松年。”
扔下这句话,云翡扭身回了房间,棉帘噗的一声垂下来,扇过来一股子风,透心凉。尉东霆的心更酸了。还有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旬人启示,我想吃桃子的地雷。
亲们,正义感爆棚的亲妈终于代表正义的来福灵消灭了害虫,下面重新开启小言模式,花好月圆大结局即将到来,~(≧▽≦)/~啦啦啦
☆、76
苏青梅得知女儿有孕;顿时便有了新的寄托,一天三顿亲自去后厨盯着,吩咐那些厨子做些好吃的给云翡补身子。儿女都在身边,没了那些糟心事,苏青梅的心情也渐渐好起来。奇怪的是,她和尉东霆也不过只见了一两面,却对这个女婿印象出奇的好。尤其是看着厨房里备着的各种好东西,更是满意的没话说。
“东霆虽然话语不多;却是个细心体贴的人;那天去接我的马车,里面铺了八床被褥;怕我受颠簸。这后厨里;更是备了不少好东西;让你好好补养身子。”
云翡真不知道尉东霆到底是怎么获得她的好感的,将其归结为母亲心地良善,没有防人之心,属于很容易就上当受骗的那种老好人。
云翡皱了皱鼻子,不满道:“娘你是被他骗了。你不知道他心思有多深。他当初放弃京城,根本就不是真的不战而退,而是诱敌深入之计。尉卓把持朝政多年,在京城不知留下多少后路,连皇宫都留有暗道。我爹迫不及待地占了京城,自封为王,沾沾自喜以为天下在握,如今倒好,被人瓮中捉鳖,这一仗,他必败无疑。”
苏青梅淡淡一笑:“我巴不得我女婿打胜仗。”
云翡小心翼翼地问:“我爹要是死了,你当真不会难过?”
“我早当他死了,大过年的,别提他坏了心情。我如今心里不知道多高兴,一心只想着抱外孙。”
云翡释然地笑了,母亲终于彻底的放下,她也终于放了心。
尉东霆这一走便是数日,云翡知道他此次必胜无疑,所以也不向尉琳琅打听战况。
尉琳琅暗道:这丫头也不知道是没消气,还是真沉得住气,竟然一声都不问。人家还眼巴巴等着夫人能有一句问候呢,可惜望穿秋水,只能单相思。
转眼过了半个多月,眼看正月就要过去。这天中午,尉东霆麾下前锋苏寒照突然带着数百禁军到了庄院,将云翡尉琳琅等人一起接到了京城。
显然,立国数月的大楚已成了昨日云烟。尉琳琅很想问问苏寒照,乱世枭雄云定权的下场,可是又顾忌云翡和苏青梅的感受,没好意思问。
云翡对父亲落败毫不意外。尉东霆手握京畿精兵,又收编了吴王的兵力,再和林青峰结盟,合三军之力,云定权根本不是对手。京城本就是尉家的天下,尉卓苦心经营多年,盘根错节的势力,明里暗里无处不在。尉东霆率兵北上又是诱敌深入之计,自然是留下了许多的杀手锏。
进入京城,看着熟悉的街道,她不胜感慨,这座皇城,短短数月,几易其主。如今再次成为尉氏的天下。大楚朝短短数月便夭折,云定权半生心血,机关算尽,最终也不过是史书上轻描淡写的寥寥一笔。云翡不知道他现在何处,是生是死。但清楚记得,尉东霆曾答应过她,若有一日,和她父亲对决,不会伤他性命。
只是,攻城略地之时,刀剑无眼,这种保证未必能算数。云翡也说不清楚此刻自己的内心,到底是想他生,还是死。
车马到了皇宫外,承天门大开,太监钱中带着一群太监宫女早已恭候多时,见到云翡便上前毕恭毕敬地行礼。
钱中再次见到云翡,一时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才好。大楚灭国,这公主的称呼自然不妥。可是大将军虽然占了京城,占了皇宫,却未称帝,依旧是大将军,怎么称呼云翡是个问题。至于尉琳琅和苏青梅,阿琮,更是身份个个尴尬,生生难住了八面玲珑的钱中,不知该如何称呼才好,急出了一头汗,含含糊糊地请安。
随后,招呼内侍抬了肩舆过来,引着云翡,尉琳琅,苏青梅阿琮前往蓬莱宫的方向而去。尉东霆在蓬莱阁设了盛宴迎接众人。
肩舆径直朝着深宫而去。西天上的暮云,如墨海,渐渐隐入苍穹。远处的德阳殿,成为一道壮阔的背景,甬道两侧的宫灯次第燃起,如一朵朵红云飘进重重宫闱的深处,明明灭灭的红光,连绵而起,仿若一条火龙,蜿蜒游动。
肩舆停在玉带桥下。
这时,一个颀长高挺的身影出现在桥上。
尉东霆轻裘绶带,阔步下了台阶,晚风卷起他靴上的袍角,潇洒磊落。他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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