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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脱]御前疯子-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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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朝中坐镇一方,但家世却不显赫,这显然是件矛盾的事,是以她也理解为何纪丞相想要拉拢她。
左右丞相虽斗了几十年,但纪老却是一人在拼,人家可以砸钱,人家可以联姻,人家可以干的许多事,他都做不了。长此以往,气数也终是差不多了。
而今她这个新任首辅还没个偏向,百官都看不出她究竟想支持哪一方,又或者两方都不支持,转向云太师或是湘王那边,这……好像更糟糕啊。
“原来是纪大人。”傅茗渊身着常服,恭敬道,“不知前来找我有何要事?”
“要事倒是没有,不过檀国那边的事还没解决,听闻陛下准备派一名将军前去边疆,所以就想来问问。”向来一板一眼的纪丞相难得这般和和气气,“不知傅大人心中有何合适的人选?”
说实话,没有。
关于这个问题,傅茗渊琢磨了许久。边疆可不是个好地方,一个不小心就把命给弄丢了,延国虽说兵力强盛,但说到底也只是地广人多,不论战术如何,在人数上就占了巨大的优势,是以邻国一直不敢来犯。
这即是说,真正骁勇善战同时又具备指挥能力的将领没有多少。
与檀国这件事必须处理得好,派过去的人就不能多,可是少了又起不到作用。纵观全朝上下,能够胜任的将军屈指可数,除了左右将军之外她倒真想不到什么人,但以二将的职责不会因此事而离京,是以这事一直就这么耽搁着了。
“暂时还没有想好。”她如实答道,“不知纪大人心中有何人选?”
“这个……老夫也没有。”纪丞相像松口气似的笑了笑,“傅大人也知,如今老夫膝下只有一个儿子,是右军的副将之一,尚未成亲,年纪也轻,怕是担不了什么重任。”
傅茗渊闻言,这下算是明白老丞相为何要来找她了。
自家的儿子尚在军营之中,保不准就被她相中,再由景帝钦点派去边疆。纪老的大儿子就是自告奋勇之后战死沙场的,如今只剩下这么一个儿子,哪里舍得哇。
“纪大人多虑了,关于此事我自然有把握。”傅茗渊笑了笑。就算纪丞相不来找她,她也断不会将对方的儿子给派出去。先前便因结亲一事起了过节,再把人儿子丢出去,她这不是找抽呢么。
纪丞相放心一笑,却仍疑虑着什么,思忖片刻,忽然又道:“不知傅夫人是何出身?”
居然……还不死心呐。
这话一出口,傅茗渊便知晓了对方在想什么。老丞相的儿子混了这么久也才混得个三品将军,眼看后继无人,突然冒出她这么个根正苗红的大好青年,又是当朝首辅,怎么说也要弄回家来当女婿啊。
“不瞒纪大人,我与夫人是由先师介绍认识的,一见如故,不久后就结为夫妻。”
她虽然说得含糊,但却堵住了纪丞相的口。老首辅的威名是响彻京城,是以由老首辅推荐的人必定是个好人,这在朝中已成了根深蒂固的想法。
此言的意思便是:管她是什么来历,反正是老首辅找来的,你们敢指责么?
纪丞相的脸色果然青了几分,却坚持道:“老夫的小女秋雪与傅大人年纪相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知傅大人可否愿意见一见她?”
“……”傅茗渊险些呛到自己。
这是卖女儿呢吧!敢情纪家已经到了这个份上?!
妥妥的逼她休妻的节奏啊……
如今景帝尚未立后,各家早已准备好了才女就等着送进宫,唯独左右二相迟迟没有动静。为何?他们心知肚明,就算把自家女儿送进宫也当不了皇后。
这皇后得立,但须得立得中立;左右二相权倾朝野,若是自家女儿再当上皇后,别说是百官,就连皇帝睡觉估计背后都会拔凉拔凉的;就算他们想,景帝也不可能立。是以,自家女儿能嫁的最好的,也就剩下她这个当朝首辅了。
头疼啊……
“感激丞相厚爱,但我与妻子许下过海誓山盟,因此……”她肉麻到了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纪丞相望了她一眼,没说话。
苍天啊,怎么又结下梁子了……
***
日子过得很快,不久就到了三月三。陆子期那边是消停了下去,但小皇帝对于国子监的整改却还揪着那么一根线不肯松手,不知是受了谁的忽悠,总想趁着拜祖办成点什么。
眨眼间到了年休,百官恨不得在大典上手舞足蹈:再熬个几天就可以回老家啦。
春末已至,天气不再如前段时间那般凉,傅茗渊也褪去了身上的一层厚衣服。休假开始之后,没前日那么忙碌,她索性也放纵了起来,时而光着脚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个不小心就贪了凉。
她本以为自己身体倍儿棒,但报应还是来了。
三月三当天,傅茗渊从床上爬起来时,面无血色,几乎不能动。阿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紧张地前来一看,惋惜地叹了口气:“你这是自作孽。”
“呜呜怎么连你都这样说……”傅茗渊裹在被子里用手捂着肚子,腰间酸痛得令她恨不得在床上滚两圈,有气无力道,“拿……拿暖炉来。”
阿尘点点头,将暖炉递给她,却丝毫不见好转。
“今天轩辕大典,我……我不能不去啊……”
“你想这样去?”阿尘站在床边俯视着她,轻描淡写道,“结果陛下看你脸色不好,就拉着你去太医院,然后我们就一起被砍头咯。”
“你……”傅茗渊欲哭无泪,难受得满头冷汗,“你怎么还能这么淡定……”
说完,一歪脑袋,昏了过去。
首辅大人在大典那天请了病假,这件事很快传遍了朝野。三月初三,举国欢庆,还放三天假,唯独她傅茗渊没有现身。
是以,百官的口号已由“首辅拽啊!”变为了“首辅弱啊!”喊了半天,终于想起来是不是该找个太医去瞧一瞧。
傅茗渊没病都要被吓出病来了。
在家中休息了两日,她来葵水的症状终是有了好转,发誓再也不贪凉了,可景帝却不信她是真的好了,怎么说都要带着太医来看她,最终还是被慧王给劝了回去:傅大人应该只是被本王传染了疯病,疯个两天就好了。
百官信了,遂不再提此事。
——太假了好不好!
这话肯定是由慧王教给景帝,再由景帝的口说出,自然没人敢吱一声。傅茗渊近日回绝了所有前来探望的人,纵然身体好了也懒得一个个见,某天一觉醒来发觉房里多了个人,只瞅见一身白衣,看起来像是个男子。
她揉了揉眼,在瞥见那把标志性的伞之后,整个人从床上跳了起来,惊愕道:“你、你怎么在这里?!”
——阿尘你个叛徒!
毕竟一大早空腹醒来,她跳得过猛,一时感到头晕,只好扶着脑袋坐回床上。夏笙寒本是坐在案前读着什么,轻轻放下书本,问:“累了么?”
傅茗渊犹豫片刻,点点头。
“累了就喝点水吧。”他不知从哪儿摸出一个茶杯来,露出温和的笑容给她递了过去,却在递到她嘴边的时候将杯子一倒,里面却无一滴水淌下来,“嘿,没有。”
“……”傅茗渊的脸色黑了一黑。
脑子有毛病就赶紧去治一治啊不要在这里害人啊!!
“不知傅大人患了什么病?”他故作不解地问。
“和你一样,疯病!”傅茗渊没好气地指着他,强忍着道,“王爷怎么会突然前来?”
“是陛下让我来的,他一直很担心你,每日在宴会上玩的不亦乐乎的时候都会担心地问:‘老师的病还没好,对吧?’”
天杀的,这叔侄二人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如今几乎已经能确定她在慧王面前露了馅——或者说,从他第一天将肚兜送到她府上时,她就已经露馅了。这倒不算什么,若慧王真的想弄死她,她还可以想办法脱身;最令人糟心的就是他什么也不表露,只是偶尔含沙射影地来那么一两句,也从不点明,似乎知道又似乎不知道,令傅茗渊恨得牙齿打颤。
她蜷缩在被子里,警惕地望着他:“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陛下让我带些补品给你,已经送去厨房了。”他幽幽地打量着她,“傅大人长这么矮,最好要多补一补。”
“你才是矮子!”
她抄起手边一个东西就砸了过去,却被夏笙寒徒手接住。待对方走到门口时,她也渐渐冷静了下来,出声问:“我们……之前认识么?”
夏笙寒步伐一顿,却不回头,慢悠悠道:“你猜。”
***
又过了几日,朝中大部分官员都放假回了家,独独傅茗渊一大早就去了御书房。小皇帝正睡得香甜,一听闻首辅病好了来找他了,顿时痛哭流涕:朕的好日子没有了!
傅茗渊在他脑门钉了一记板栗,道:“陛下,微臣已经想好派去边疆之人了。”
小皇帝抱着红红的额头,凄惨地问:“是哪位将军?”
“不是将军。”她摇了摇头,“是国子监的司业,陆子期。”
「探望」
年休不过一个月不到,很快朝中的官员们陆续而归。随着檀国那边的难民越来越多,委派将军一事也到了火上眉梢。云太师几乎每日都要催一次,问一问何时才能将他的宝贝儿子给接回来。
传闻这定襄侯是云太师最小的一个儿子,却是最出色的一个,能文能武,样样精通,前来求亲的姑娘们都快踏破了门槛,若不是因为他自告奋勇去了边疆,估计连儿子都该有了。
百官一听闻前去替代的并非朝中赫赫有名的将军,而是那国子监的陆司业,纷纷感叹这首辅大人真是被慧王传染了——疯了。
傅茗渊想的却不是这一层。
说到底,前去边境是为了调停而不是为了打仗,找个再能打的,没有脑子也无济于事。再者左右将军不能离京,即是说没了最佳人选。她与景帝说明白了这个道理后,遂派了个六品将军领着三千轻骑前去,随行的军师正是陆子期。
国子监的众人听闻了这个消息,纷纷对陆司业表示默哀:看吧,惹了首辅就是这么个下场。
这回陆子期倒是没对傅茗渊起怒气,拍着胸口道:老子为国家献身老子光荣!
傅茗渊得知后,赞道:脑子果然不太正常。
军师军师,其实随便抓个文官去方可搞定,因此小皇帝对于这个人选始终不解。傅茗渊含恨解释道:“因为陛下太不争气,朝中的贤能之人都不肯主动依附,人才什么的只能靠自己培养了。”
景帝瞪着她:“你居然敢这么说朕!”
傅茗渊不理他,语重心长道:“陛下不必灰心,有微臣在,如果连陆子期这种歪苗子都能给扭正了,还怕找不到人才么!”
小皇帝悟了悟:“老师你才是最热血的那个吧!”
十日后,怀远将军与陆司业前去边疆的队伍浩浩荡荡地从京城出发,转眼到了四月末,边疆那边传来了调停成功的消息,原来是陆子期与檀国人定下了一个协议:凡是对边境城镇建设作出贡献之人,可以得到延国的户籍,视情况以纹银为计,名额有限。
这个决策甚好。难民的安置本就是一个大问题,延国虽表示愿意收容,却从不给户籍,是以这些人最多只能到边境的城镇走动。如此一来激发了这些人的动力,城镇也得到了建设,甚至还白白从檀国捞了不少银两。
收留难民本是让檀国极为高兴的事,可这下将一些有钱的商家也吸引了去,真是有苦说不出,面子上还得道一句谢。
景帝听得这一消息,高兴得合不拢嘴,直问:“老师,你是如何知道他能担得起重任的?”
傅茗渊咳了咳,“我……不知道。起初我只是……想让眼前清净一些。”
小皇帝:“……”
檀国之事解决了之后,百官对于这位年轻首辅立即改变了态度,右丞相也更加喜爱她,三天两头就暗示想让她做女婿。
对此,傅茗渊视而不见。
随后,景帝的注意点又放回了国子监上,每日都催着傅茗渊去思考该如何整改,一说不通就哭着去找他的小皇叔,每次都令她气得跺脚。
回家之后,傅茗渊将朝纲一摔,与阿尘抱怨道:“你知不知道,陛下年纪也不小了,好歹也有十六了,早就该分辨是非了,可你看他!每天就知道‘小皇叔’、‘小皇叔’,饿了去找小皇叔,困了去找小皇叔,高兴了去找小皇叔,不高兴也去找小皇叔;凡事说不过我就跑去找他的小皇叔,然后我就……我就……”
阿尘幽幽地问:“你就怎么样?”
她没说下去,抱着枕头哭。
阿尘拍着她的头安慰道:“陛下这个年纪正值叛逆,没有唯我独尊就不错了,好歹还听一个人的话。要不……你去巴结一下慧王?”
傅茗渊猛地抬头,死死盯着她。
“——绝对不要!”
阿尘无奈地耸耸肩,又问:“那你想起来你的肚兜是怎么落到他手上的没有?”
“我都快忘了这回事你为什么要提醒我!”傅茗渊大哭不止。
阿尘语重心长道:“人总要面对现实。”她说到一半,忽然问:“对了,老首辅原本的两个学生,你查到下落了么?”
傅茗渊一怔,摇了摇头,“怎么忽然想起来这个?”
“没有,就是问问。”
她要不说,傅茗渊倒还忘了,在她之前,老首辅曾有两个学生,不过在老师去世之前就不知去向,至今都未能与她打个照面。
难不成是……都不愿意当首辅,所以跑了?
不不不,应该不会有人像她这般没出息。
一日,傅茗渊照例前往御书房,却是头一回没看见夏笙寒在左右徘徊,心中大喜,以为今日终于不用再受煎熬,只闻辛公公道:“王爷今日请了病假。”
“病假?”疯子也会生病?
她高兴得恨不得手舞足蹈,可景帝却是一整天闷闷不乐,刚批了几份奏折就开始念叨着“小皇叔哪里去了”、“小皇叔怎么没来”。
傅茗渊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小皇帝的心思扭正,叹道:“慧王他……是怎么疯的?”
“我也不晓得。”景帝耸耸肩,一脸惋惜道,“从我懂事起皇叔就疯了,据说是因为十多岁的时候脑袋撞到了柱子,破了一个好大的窟窿,太医没给治好,后来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傅茗渊悟了悟,又想起那座寒酸到不忍直视的慧王府,“那他身边……就没个王妃什么的?”
小皇帝惊异地望着她:“谁敢嫁给疯子啊。”
……说的也是。
听了这番话后,傅茗渊开始琢磨起了慧王的所有行为,又想到他不知何时生了病,心中陡然间生出几分怜悯,好歹也认识了这么久,她是不是应该……去看一看?
不行不行,怎么能羊入虎口。
可是不去瞧瞧又好像不太厚道?
……
挣扎一番之后,她最终还是去了慧王府,还没进门便听到里面传来“嘿哟——嘿”的喊声,吓了一跳,连忙冲进去一看,只见院子的两头各站了一个带刀侍卫,拽着一根麻绳各自拼命地往反方向扯。严吉公公站在正中央喊着口令,而夏笙寒则是打着伞坐在假山上拍手。
傅茗渊退了出去。
一定是她走进来的方式不对。
她理好心绪,重又步进屋子,可看到的依然是方才那一幕。那两名侍卫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僵持不下:“嘿——哟!”“嚯——哈!”
“……”
她……她怎么就想到要来探望这个疯子呢?!
傅茗渊掉头就走,而对面的严吉瞧见了她,扬声唤道:“傅大人,你怎么来了?”
夏笙寒闻声抬眸,乐呵呵地与她挥手道:“矮子,你来啦。”
她平定下心神,不情愿地走了过去,问:“你不是生病了么?”
“对啊,我病得很重。”他点点头。
“可我一点都看不出来啊。”她颇为无奈地指了指那仍在比拼力气的两人,“这是……在做什么?”
“拔河。”
“我当然知道这个叫‘拔河’!”傅茗渊再也忍不住了,急得跳起来道,“我是说你为什么要在这里拔河?!”
夏笙寒望了望她,似乎叹了口气:“你还真是没有情趣。”
“……”
傅茗渊不再理会他,转身走向看起来较为正常的严吉,询问道:“慧王府不是没有侍卫么,难不成你们招了两个进来,就为了拔河?”
严吉摇摇头,迟疑了一会儿,才与她道:“那两个人不是慧王府的,是湘王殿下派来的。”
“湘王?”她略略吃惊。
说起来,入朝这么久,她还没有见过这位传说中的湘王殿下,唯一见到对方的机会是在之前轩辕大典,却因她身体抱恙而错开了。
“为什么湘王会派侍卫来这里?”
“湘王殿下听闻王爷生病了,就委托两个人前来照看。”严吉含糊答道。
“真是位……好兄长啊。”
傅茗渊咳了咳,心知有外人在场话不能言过,但湘王的意图也太明显了。
生了病就要派侍卫来照看?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罢,小皇帝与慧王走得近,怎么说也要派个人来看着。可那大名鼎鼎的湘王……何时开始忌惮起一个疯子了?
她默默转头,看向那仍在拼命拔河的二人。
他们上辈子是干了多少坏事,这辈子才会被湘王送来这里的啊……
那样英明神武的先帝,怎么就生出了个慧王呢。
她甚至惋惜地叹了口气,不经意地瞥见夏笙寒的视线落定在远方,似乎是在发呆,又似乎是在凝视着什么。
他在安静下来时显得甚是儒雅,白衣云袖,墨发紫伞,俨然一个画里走出来的人,侧脸的轮廓近乎完美,时常令她不自觉地看呆。
正是这样一个翩翩君子,在夕阳的余晖中,徐徐侧首注视着她,每一个动作都凝滞在那美好的一瞬,唇角微微一扬,声音明澈:“矮子,来咬我啊。”
“……”
傅茗渊狠狠地拭了下眼睛,头也不回地出了慧王府。
严吉站在后边望着她的背影,忽而叹气道:“王爷啊,傅大人一脸要哭了的表情啊。”他顿了顿,怜惜道,“你还要……继续报复她么?”
「湘王」
景帝出生之时正逢腊月,皇后自幼身体不好,临盆时大出血,命没保住,是以小皇子刚出生就被先帝抱着,抹眼泪道:“看生辰,这娃娃……命途多舛啊。”
这话说的一点不假。先帝那一群弟弟妹妹就够让他糟心的了,小太子尚且年幼,却是唯一的嫡子,稍微不看着点指不定就被人弄死了。
王爷们各怀鬼胎,瞧着皇后病逝,小太子孤身一人,恐怕靠不住,遂各自扶持其余皇子。景帝六岁那年,唯一还站在他这边的就是慧王,可惜是个疯子,战斗力为负,不把他们卖出去就不错了。
先帝欲哭无泪。
自打立了太子,宫中就怪事连连,每一件都能扯到小太子身上。夏氏内部的复杂程度不可考究,或许是想起自己年幼时的悲惨经历,先帝到哪儿都要捎着小太子,屡屡从刀尖下把他拯救下来。
这样下去不行。他这个皇位本就坐得不稳,什么湘王唐王都不是省油的灯,不趁着现在还有力气解决掉,怕是小太子继不了位。
是以,先帝从十多年前就在朝中大整改,将王爷以及皇子们能撵走的撵走,能弄死的弄死,为小太子清除一切障碍,却独独留下了最危险的湘王,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傅茗渊对当年之事也是从老首辅那里听来,多半景帝而今还少不更事,与先帝当时护他护得紧有关。
如今朝中看似太平,但将湘王留在宫里始终是个祸患。她屡次想与小皇帝提一提,看能否将湘王撵去藩地,可想想又不妥。
老首辅当年没有提出此事,自然有他的顾虑在里面。虽然傅茗渊想不通透,但至今湘王那边都没有动作,即是说一时半会儿还反不了。
景帝这会儿只顾着玩,察觉不到朝中的危机;老首辅虽然将能教的都教给她了,但实战和理论不一样,究竟怎么对付那些人还得由她自己来琢磨。
最重要的是,小皇帝要是死了,她也就玩完了啊……
纵然是在这样艰难的环境下,景帝也是如此地不争气:“你若再逼我抄书,我就去找小皇叔来!”
傅茗渊毫不客气地回应道:“找他来了你也得抄!”
“谁说的?”景帝勾了勾眉,得意洋洋道,“小皇叔说你可怕他了!”
“呵,区区一个慧王,微臣可是……”
她说到一半,没继续。
好吧,她真的很怕这样的一个疯子……
每每一提到慧王的名字,小皇帝总是能将傅茗渊噎得说不出话,这招屡试不爽,不由洋洋得意。但他终归不太成熟,每日都幻想着自己大笔一挥就能国泰民安了,傅茗渊也是看得通透。
“江北那边的赈灾问题愈发严峻。陛下可知,你这一封奏折批下去,牵扯到的是多少条人命?”
一听到“人命”二字,景帝顷刻傻了眼,好歹做了一年多的皇帝,他这玉玺盖下去是何等的分量,再傻也该知道。
“那这和抄书有什么关系?”
他紧紧握着笔,本以为傅茗渊会说出什么大道理来,却见她颇为悠闲地抖了抖袖子,挑眉道:“练字。”
“……”小皇帝额上青筋一爆,“你这是欺君!”
她无所谓地摊开手:“陛下若是不把字给练好,让人看到了怎么办?”
“你……”尽管被数落了一通,景帝却找不到可以反驳的地方,遂闷闷不乐地坐在案前提笔写字,愤怒得又开始吃纸诅咒。
傅茗渊无奈笑笑,瞅着天色尚好便出了御书房散步,刚走几步却停住了步伐,满目惶恐地四处张望。
不对不对,她怎么毫无防备地跑出来了,要是慧王突然冒出来……
她警惕地瞧了瞧御花园之中,除却几个服侍景帝的小宫女之外并无他人,除非夏笙寒发了疯打扮成宫女的样子,不然他今日……应当是不会来了。
傅茗渊这般想着,沉沉松了口气,却听得隔壁一间院子里传来争吵之声,好奇地步去一看,只见一名侍卫正在怒目圆瞪地训斥一个小宫女,而柳树下的石凳上正坐着一个锦衣男子,被枝叶遮住了脸,看不见相貌。
“你这小宫娥,倒茶是怎么倒的,还想不想要命了?!”
那小宫女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手里提着个茶壶,吓得脸色煞白,双目无神;石桌上的一个茶杯倒了,还有茶水顺着桌子低了下来,看情况大约是这小宫女在倒茶的时候没留神,打翻了杯子。
可是……不就是倒个茶么!而且这里可是御花园,除了景帝之外,谁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吩咐景帝的贴身宫女来倒茶?!
哦不,莫非是……
她心中一瞬间有了猜测,站在原地踌躇着是不是要回去,而那名侍卫显然是注意到了她,疑惑地投来目光。小宫女像见了救星似的,一颠一颠地跑到她面前,大哭:“……傅大人!”
……别、别过来!我比你还害怕!
傅茗渊惶恐地望着那个想要往自己身后躲的小宫女,心知逃跑是不可能的了,眼一闭心一横,走上前揖手道:“微臣见过湘王殿下。”
那锦衣男子像没听见似的,直到将一杯茶喝完才转过头瞧她。这张脸与夏笙寒神似,轮廓像得出奇,但毕竟年近三十,且目光凌厉,仅是瞧了一眼便让傅茗渊出了一身冷汗。
“我当是谁,原来是首辅大人。”话至末尾,是一声冷笑。
果不其然是这宫里最可怕的人……
傅茗渊强装镇定,问:“不知这宫娥犯了什么错,令湘王殿下在陛下的御花园里还如此生气?”
这话明着是恭维,暗里却是在说:居然敢在御花园里放肆?!
湘王显然是听出了她的意思,却未动怒,只是眉间的厉色又添几分:“看来傅大人没有见过本王,不知这宫里的规矩?”
“先前殿下时常不在宫中,拜祖大典之时微臣又身体抱恙,的确没有见过。”她低着头,维持着行礼的姿势,“但这小宫娥是陛下的贴身宫女,年纪小不懂事,望殿下多担待。”
的确,倘若是小皇帝的亲近之人,就连湘王也得给几分面子。傅茗渊本以为此言能将对方说动,可湘王的自命不凡乃是出了名,被她这么一威胁,反而来了劲。
“这宫女既是做错了事,哪有不罚的道理?”湘王目光生冷地盯着她,“就因为是陛下身边的人,才更要严加管教不是么?傅大人可真是怜香惜玉啊。”
怜香惜玉……她每答一句就感到减了十年的寿,哪儿有闲工夫去怜香惜玉啊!
小宫女见连大名鼎鼎的首辅大人也没了法子,想着大概会就此一命呜呼,不争气地哭了出来。
“不哭不哭,我们来玩过家家如何?”
在二人尴尬之时,忽闻一个笑声从身后传来。傅茗渊不可思议地转头望去,只见夏笙寒正坐在围墙上,打着伞晃着腿,弹起一颗花生来吃到嘴里。
“慧王……”尽管她对这个人是如此厌恶,但这一刻却是感激到想去拜拜菩萨。
夏笙寒不作声地瞥了她一眼,径直走到湘王面前,与那色厉内荏的侍卫道:“来,我们去玩过家家,你当狗狗。”
侍卫脸色铁青,却不敢顶撞,只好看向自家主子寻求帮助。
“这位……这位就当狮子吧。”他乐颠颠地转向了湘王,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儿,才讶道,“哎呀,这不是……王兄么?你可算从月亮上下来了啊。”
湘王闻言,犀利的双眼扫向了夏笙寒,不冷不热道:“多日不见,王弟还是一点都没有变啊。”
“哪里哪里,我昨日刚剪了指甲。”夏笙寒伸出手亮在他眼前,“看!”
那侍卫原本还在盛怒,这下却陡然间怜悯地同傅茗渊对视了一眼,一致点头。
难怪湘王如此强势……有这么个失心疯的弟弟,能不强势么……
因夏笙寒的突然出现而扫了兴致,湘王索性茶也不喝了,最后瞧了傅茗渊一眼,领着那名侍卫扬长而去。小宫女见自己得救了,高兴得恨不得手舞足蹈,却发觉身边的傅茗渊一动不动地用手撑着桌子。
“傅大人,你……怎么了啊?”小宫女不解地伸出手,想要扶她。
“等等,我……腿麻了。”
***
这日天高气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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