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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脱]御前疯子-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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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能确定。”傅茗渊摇了摇头,“因为一个人也没抓到,所以或许是楚国那边的刺客也说不定。”
公主侧着脑袋想了想,道:“说起来,本宫先前也遇到过不少刺客,唯独在青州那次很蹊跷。”
“……蹊跷?”
公主点点头:“那次本宫在游船上赏月,当时亲卫抓住了几个想要图谋不轨的人。似乎不是本地人,还使的是虫子一类的蛊毒,可惜没问出什么,人就自尽了。”
……虫子?!
傅茗渊心中一拎,不由回忆起她也曾遇到过同样的情况。这秘术大约来自苗疆,但苗疆断不会擅自牵扯其中;即是这朝中,的确有人怀着不轨之心。
“那后来呢,公主可有发现别的线索?”
不知为何,连城公主忽然拧起了眉,本就冷艳的面容显得更加生冷,显然是回忆起了什么令人不快的事:“呵,当年青州的陆州牧以为本宫遭人埋伏,看到虫子之后就拉着本宫一起跳河了!居然在京城还能看到那个蠢货,陛□边就没人了么?!”
“……”原来是这么回事。
傅茗渊能想得出来,陆子期这种一根筋的家伙,做事往往不经脑子。再者他担任青州州牧是在入国子监之前,那时的性子应该比先前还要直,惹到公主也是正常。
她默默在心中为陆大人默哀了一下,次日于马场与云沐会合。她的动作甚是笨拙,费了半天的力气也没乘上马去。云沐看不下去了,正想扶她,却忽然往一旁的树林扫了一眼。
“云大人,怎么了?”
云沐摇了摇头,将她扶上马,又担心她掉下来,手紧紧地牵着缰绳。另一侧的树林之下依稀立着两个人的身影,已经站了有好一会儿了。管马的小吏早就看见了二人,但琢磨着光天化日这么躲在树丛里的,要么是傻了要么是疯了,遂没有理会。
“阿哲你过去,跟她说我死了。”
殷哲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身边之人,点了点头,小跑过去与马上的傅茗渊道:“傅大人,王爷说他快死了。”
傅茗渊低头瞥了他一眼:“死就死呗。”
殷哲又小跑回去,一边叹气一边传达傅茗渊的话:“王爷啊,别说是傅大人,就连我都不信啊。”
第二天。
“傅大人,王府遇袭了,王爷中箭了!”
“中就中呗。”
第三天。
“傅大人,王爷中毒了!”
“毒就毒呗。”
……
就这样一连过去了五日,傅茗渊在骑马方面是一无所获,每当云沐要教她什么的时候,就会有不同的人窜出来传达夏笙寒出事的消息。
她始终记着上次的教训,对此冷眼旁观,可夏笙寒偏偏就是在与她比耐性,连云沐都时常黑着一张脸。到了打猎当日,傅茗渊仍旧什么也没学会。
“……他怎么又犯病了啊!”
她抹着一把辛酸泪,跑去给老首辅上香压压惊,转头与阿尘道:“明天我还是与陛下请假好了,横竖他也没指望我能在短短五天内学会。”
言罢她嗅了嗅鼻子,一想到夏笙寒始终在搞破坏就气得牙痒痒,这回是头一次彻底被逼进了两难的处境,静默了一会儿,道:“我记得老师曾给过我一个锦囊,说哪天没辙了就拆开看看。”
阿尘幽幽道:“你确定里面不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不能吧……”傅茗渊晃了晃脑袋,“老师他……应该不会坑我的吧。”
二人说着对了下眼色,纷纷露出了好奇的目光,从灵堂的柜子里将那个锦囊取了出来,拆开一看。
“轰”地一声,傅茗渊的脑袋里晴天霹雳,嗡嗡嗡直作响。
阿尘惑然接过那张字条,只见上面的字只有一行,一看便知是老首辅所写,苍劲有力的五个大字:去找慧王罢。
“——怎么会……这样?!”傅茗渊一脸见了鬼的表情,“我以为这里面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才一直存着,这也太……”
阿尘意味深长地望了望她,脸上的表情难以形容,咳了咳:“老首辅坑人不浅。”
傅茗渊从地上爬了起来,深吸一口气,沉思道:“不过说起来,我一直没想明白当年为什么他会出现在博书斋里。他……是不是威胁了老师什么事?!还是说……老师也被他给传染疯了?”
她抓着脑袋揉啊揉搓啊搓,阿尘瞧着心疼,提议道:“要不你去找慧王试试看,或许他一直捣乱就是等着你来找他吧。”
傅茗渊小心翼翼地瞥她一眼,咕哝道:“你怎么老替他说话……他给了你银子?”
阿尘抽了一下她的脑袋,却没有回答。
次日的狩猎是由景帝亲自参与的,白天一见到傅茗渊就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老师你怎么还没学会啊……”
景帝说着便上了马,傅茗渊虽然不准备同去,但怎么说也要意思意思,遂决定骑在马上由人牵着送他一段路。
她刻意不去看夏笙寒,回头瞧见不止是潭王,连城公主等人也跟来了,稍稍放了心,谁知下一刻便听见了一阵躁动,竟是景帝的宝马倏然脱离了控制,飞也似的奔了出去。
侍卫们吓坏了,纷纷跟上,连纪丞相也策马追去。傅茗渊心中一惊,□的马却似乎受了影响,甩开牵着她的侍卫也奔了出去。
这样的混乱是她不曾料到的;景帝在不远处便被人救下,而她却是一路飞奔向前。白日照耀在高空,明亮而又刺眼,令她有了一瞬的眩晕。她死命地抓着缰绳,知道这是唯一的救命稻草,她要做的便是守在马上等着侍卫将她救下。
身后同时奔来了两匹骏马,几乎是在她出事的那一瞬间便行动了。转头一看,是两个身影在急急向她奔来,其中一人在霎时间追上,抓住了她的手,一把将她拽进了怀里。
失控的骏马依旧漫无目的地奔走着,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视野里。傅茗渊低声喘了两口气,冷静与沉着在那一瞬崩溃,捂着胸口颤抖道:“好慢……”
不远处,另一匹追来的骏马停下了,马上之人默默凝视着她。
“你,好慢……”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章埋伏笔神马的,JQ会有的QUQ留言了QUQ窝最喜欢亲们多多0vo泥萌觉得救小渊子的是谁捏
第38章 「赏赐」
在她获救之前,骏马便已奔出了足足一里远。猝然的颠簸与长啸的马嘶令她的脑袋昏昏沉沉,连思维也有了一瞬的缓滞,神志不清地向着一个方向抬起了手。
“傅大人,你没事吧?”
云沐扶稳她的身体,以免她摔在地上,可傅茗渊却似乎没有听见,目光迷离,吃力地伸直了手臂。
她似乎在强撑着维持意识,眉头紧紧皱着,嘴里也念着什么,但他却听不清晰。
云沐怔了一下,顺着她伸手的方向望去,只见夏笙寒正在对面凝视着二人,缓缓驾马靠近,移至他的身侧。
方才他与夏笙寒同时策马奔来,但由于他常年征战沙场,在马术上略胜一筹,抢先赶到将傅茗渊救下,可她显然是早已失神,不知道在对谁说话。
傅茗渊本是老老实实地坐着,在夏笙寒靠近的那一刻,身子忽然向前倾去,两手以一个奇怪的姿势架在身前,不停地向他袖子里探去。
不等云沐反应过来,夏笙寒连忙接住了她,手臂毫无力气,软塌塌的,大约是随着失控的骏马奔得太远,一时没缓歇过来。他扶着她的双臂,袖间却忽然感到有什么硬硬的东西,恰是从她手里递出来的,当即神色一凛,却并未表露。
“是马……”
在确定他听见了之后,傅茗渊终是撑不住了,整个人都瘫了下来,放心大胆地昏了过去。
眼看着她就要倒下,云沐眼疾手快地拽住她,然而夏笙寒却先一步将她拦腰拉了过来,张臂护在身前,头也不回道:“本王带她回去就可以了。”
言罢,他策马向着林外归去,云沐则是定在原地好一会儿,抬手望了望自己的掌心,像是觉察出什么,目光微凝。
傅茗渊出事时所有人都在场,不止是景帝傻了,连信阳公主都吓得脸红一阵白一阵,看见人平安回来后,才松了口气:“小皇叔,傅大人他怎么了?”
“无妨。”夏笙寒摆摆手,“她从没骑过马,这样颠簸地奔了一路,一时受不住而已,休息片刻便好。”
小公主点点头,景帝却不是很相信这个解释,坚持着要去找太医,好在在他传来太医之前,夏笙寒便同殷哲把人给抬走了。景帝一想,小皇叔虽是疯的,但说话到底还是靠谱,遂作了罢;而楚国亲王出发得早,什么都不知道,仍旧在欢快地打猎。
出狩猎场时已经过了正午,初春的阳光暖而惬意。夏笙寒静静凝视着傅茗渊的睡脸,从袖子里掏出一枚腰牌来,递给严吉道:“你见过这个东西没有?”
严吉盯着看了一会儿,疑惑地摇头:“老奴从未见过。”
“那就去查一下,这是谁的东西。”
严吉接过腰牌,可左看右看,上面一个字都没有,遂道:“这……不好查罢。王爷从哪里得到的?”
“刚才矮子递给我的,她上马的时候还没有这个东西。”他沉吟道,“顺便找到那匹马,看看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傅茗渊是在傍晚之时转醒的,阿尘给她粗略诊了下脉,并无伤处,只是她头一回做剧烈运动,一时眩晕才会昏过去,总的来说无碍。
她清醒的时候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在床上趴了一会儿仍是不见人,遂对着门叫唤了两声。她本以为应声的会是阿尘或者安珞,谁知开门后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把紫伞。
“你……你怎么来了?!”
她警惕地想要爬起来,结果腰还没好,吃痛地“嗷”了一声又趴了回去。夏笙寒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看得她寒毛直竖,像救命稻草似的抱着枕头,却始终没办法直起身子。
望着她颇为僵硬的动作,夏笙寒了然道:“……屁股颠坏了?”
“你才屁股颠坏了!”
傅茗渊冲他吼了一声,小眼神不停地扫向门口求救,却闻他又道:“别看了,他们不会来的。”
“……”
心知阿尘早就叛变了,她重又憋屈地趴了回去,嘟囔道:“我上过药了,不许碰我。”
夏笙寒点点头,将伞收了起来,将她往里边挪了挪,与她呈同一个姿势趴在床上。
“嗯……好像是不太舒服。”
“——你给我下去!”傅茗渊恨不得踹他一脚,可又抬不起腿,只好与他并排趴着,支着下巴望着同一个方向思考人生。
……这疯病真是越来越严重了!
夏笙寒学着她的姿势将双臂放在耳边,从袖子里掏了半天,把之前的腰牌递给了她:“你还没告诉我,这个到底是什么。”
傅茗渊目光一紧,顷刻将腰牌夺了过去,收起来道:“不关你的事。”
“不关我的事你还给我?”
“那是因为……”她说到一半实在找不到借口,遂闭嘴不言。
在她晕倒之前手里还抓着这个东西,担心醒来之后找不到了,脑海里只剩下把东西交给他这唯一的念头,这样才放心。而今清醒之后,她自然不可能将这缘由告诉他。
“因为什么?”
傅茗渊扭头不看他。
“那匹马也找回来了。”他没有追问,只道,“找了太医来,没有查出异状,但就在刚刚,这匹马像得了瘟疫似的倒下了。严吉说,可能是什么不知名的药物。”
“果然……”她默默念了一句,望着手里的腰牌,闷了好半天才道,“陛下的马受惊的时候,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当时有人对我的马做了什么,但是太混乱,我没有看清是谁,只扯下了他的腰牌。”
夏笙寒有些不可思议地侧首看着她,“谁教你的?”
“遇到危险要留下线索,这是常识。”傅茗渊撇撇嘴道,“万一你没赶上,我死了怎么办?”
夏笙寒凝视她片刻,忽而将脑袋转了回去,略略不满道:“是云沐救的你。”
“……诶?”傅茗渊吃惊地睁大眸子,忽而明白过来什么,一拍脑袋道,“对哦,我记得当时……你在我面前,我……我得去和云大人道谢!”
她说着便匍匐着要爬起来,哪知夏笙寒一把摁住了她的手:“不许去。”
傅茗渊挣扎着想要甩开他,最终还是因为牵动了受伤的腰部而停下了动作,重又趴了回去,默默道:“呐,对不起,你报复我我也认了。”
她难得如此心平气和地与他说话,倒是令夏笙寒吃了一惊,忙问:“你脑子颠傻了?”
“你才傻了呢。”她闷闷地别过脸去,甚是难以启齿,“我想起来了,我……曾经吐了你一身,还有我的……某个东西。”
说话之时,她的脸憋得通红,引得夏笙寒止不住微笑,乐道:“无妨,反正又不是第一回了。”
他虽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傅茗渊却惊得差点蹦起来:“什么……难道还有?!”
他莞尔道:“你猜啊。”
傅茗渊难以置信地盯着他,搓揉着脑袋开始回忆曾经与他有何交集,不知为何猛然想起老首辅留下的那张字条,试探地问:“你和先师……有什么关系?”
听到这个问题,夏笙寒不紧不慢地侧过身来,撑着脑袋注视着她。二人本就是肩并肩趴在床上,此时相距不过一尺,发丝交织在一起,近得连呼吸声都能听见。
傅茗渊的心跳突突响了起来,连忙将脑袋埋进了臂弯里,小声提醒道:“下去!”
“不下。”
“……”
他非但不动,还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傅茗渊将头埋得更低,被指尖触及的地方以可见的速度红了,却忽然听得大门“吱呀”了一声,似乎有人站在门口。
……有人来了?
这下她是真的急了,两手抵在他胸前,用力将人给推了下去。夏笙寒的手撑了下床沿,却故作惊讶地摔了下去,吃痛地唤道:“疼。”
“活该!”
“你给我揉揉。”
“去死!”
她刚一怒吼完,瞧见殷哲推门进来,一看不是外人,适才松了口气,可对方却是一脸茫然的样子。
“阿哲,你在找什么?”
“我在找云大人啊。”殷哲抓了抓脑袋,疑惑道,“刚才他来看你,我就把他带到偏厅,谁知一眨眼人就不见了。我看你的房门开着,就进来看看。”
房门……开着?
傅茗渊浑身一抖。
刚才夏笙寒进屋的时候明明带上了门,难道……
她满面惶恐地盯着仍然坐在地上的夏笙寒,而对方却不知为何满足地笑了起来,看得她怒意不消,吼道:“都给我出去!”
被一同撵出去的殷哲甚是委屈道:“怎么连我也遭殃了啊。”
夏笙寒拍了拍他的肩膀:“习惯就好。”
那天以后,傅茗渊一直未敢再与云沐接触,唯恐他在门外听到了什么。倘若哪句话暴露了她的女子身份,以云沐这么刚正不阿的性子,指不定就要揭发了她。
景帝将楚国亲王安置在了鸿胪寺,对于骏马被下药一事只字未提,只对外称是不小心令马受惊,好在控制得及时,没有发生任何伤亡。
纪丞相此次护驾有功,景帝想要论功行赏,可人已经坐到了右相的位置,升官吧不可能,给钱吧又太俗套,遂将丞相召来询问本人。
那日来的不止是纪丞相,还有丞相府的千金纪秋雪。傅茗渊一见她便皱了皱眉,但瞬间明白了老丞相想做什么,转身就要逃,却被不明情况的景帝给拽住。
“老臣不要什么赏赐。”果不其然,纪丞相躬身笑道,还不忘往傅茗渊那边瞥一眼,“只是傅大人年轻有为,小女又……”
“陛下。”在他话未说完之时,一旁的纪秋雪冷不防打断了他的话,瞧了瞧傅茗渊,“民女想请陛下恩赐一桩婚事。”
傅茗渊本以为她要反驳,这下吓得差点跳起来:她她她……终于被老丞相给洗脑了?!
景帝有些奇怪为何这父女二人都在看着他身旁的老师,似乎明白了又似乎不明白,只好问:“你想让朕给谁赐婚?”
纪秋雪矮身行礼,面色沉定,一字字道:“恳请陛下为民女与慧王殿下赐婚。”
第39章 「搅局」
关于这件事是如何发生的,傅茗渊过了一个时辰才回过神来,老丞相则是过了一整天才活过来。
“你你你……你这丫头,你疯了?!”
纪秋雪昂首正色道:“没有。”
“你好死不死嫁什么慧王,你不知道他疯了么?!”纪丞相气得连站都站不起来了,“跟夏家扯上关系的,没一个有好下场。湘王妃去世得早,连城公主的驸马也是死得不明不白;你要是嫁给慧王,你能保证活到明年么?!让你跟着傅大人有何不好?”
“我才不要嫁给那个窝囊废。”
“他可是当朝帝师,你怎么可以叫他‘窝囊废’?”
纪秋雪摊开手,一脸镇定道:“他本来就是窝囊废。”
“……”
老丞相随即七窍生烟,七孔流血。
傅茗渊起初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忆起连城公主曾与她提过所谓“丞相家的女儿”,当时她没怎么在意,而今看来,指的八成就是纪秋雪了。
景帝也处在惊讶之中,没有立即应下,只是说会再考虑考虑,但看样子似乎有准许的打算,对此似乎并不排斥。
傅茗渊却是莫名非常排斥,惊然道:“为什么啊?!!那可是你最喜欢的小皇叔啊!!”
“老师你吃错药了么?”景帝诧异地打量着她,“这么激动作甚?”
傅茗渊顿了顿,才意识到方才的失态,闻对方又道:“慧王妃一直都没有立,难得有人不介意他疯了,这不是好事一桩么?”
她被景帝说得无言反驳,皱着眉想了一会儿,她好像确实没有立场反驳。景帝耸耸肩道:“其实朕赞同也是有理由的。父皇还在世的时候,曾经想要为小皇叔和几户官家小姐赐婚,可人一听说小皇叔是个疯子之后,还没见到面,当天就上吊了,一个比一个决绝,后来父皇就没敢再提了。至于纪秋雪嘛……就是其中之一。”
傅茗渊听得云里雾里,“她……脑子坏了?”
“有可能。”景帝点点头,“她当年说是有了心上人,所以八字还没一撇就上吊了;这下主动要求,指不定是受了什么刺激呢。”
“那你准备同意了?!”
“这个嘛……朕同不同意赐婚不过是一张纸,最主要的还是问一问小皇叔的意见。”
虽然景帝暂时没给答复,但同意是早晚的事。当天在她回家之后,景帝遂将夏笙寒找了来,大致说了一下关于赐婚的事。
“赐婚?”夏笙寒好奇地望着他,“给我?”
景帝点点头。
“和矮子?”
“……”景帝瞄了他一眼,摇头道,“是和纪丞相的千金,纪秋雪。”
夏笙寒歪着头想了想,“那是谁?”
“……”景帝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叹了口气,“朕看的出来,纪相似乎有意让傅爱卿做他的女婿,不过纪小姐主动提出要嫁给你。朕是没什么意见,就看小皇叔你了。”
夏笙寒一时闷声没有作答,不由让景帝怀疑他是不是听不懂这番话,沉吟片刻,又道:“小皇叔你不必觉得有压力,你若不想就拒绝好了,朕无所谓。”
他话音刚落,只见夏笙寒忽然抬起手,“不,等等。矮子知道了么?”
景帝咳了咳,“傅爱卿当时也在场。”
“她什么反应?”
“他呆了将近一个时辰。”
夏笙寒悟了悟,双眸微动,凑过去在景帝耳畔说了什么。景帝听罢,不由瞪大双眼,张着嘴半天发不出声。
回到博书斋之后,傅茗渊莫名别扭得慌,一个人边抖腿边喝茶,不知不觉喝了一壶又一壶。前来添茶水的安珞知晓出事了,遂叫了阿尘来,苦着脸道:“夫人你去看看吧,傅大人他又不对头了。”
阿尘进书房的时候,傅茗渊依然在抖腿,却像丝毫没有察觉到似的,认真地阅读奏章,不时还在上面写几笔批注。
这是她心神不宁时一贯的反应,埋头进入工作状态,几乎能在书房里窝一天不出来。阿尘以为出了什么事,遂前去询问情况,才得知了纪秋雪请求赐婚一事。
“这有什么不好的?”
“……诶?”傅茗渊不可思议地抬起头,“你觉得……这很好?”
“你不是讨厌慧王么?”阿尘耸耸肩,“他娶妻之后自然就不会再来烦你了,一举两得,多么好的事。”
她刻意强调了两遍,可傅茗渊却仍是拧着眉头,嘟囔道:“他那个疯子,指不定连成亲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我看陛下有意撮合他们,要是真的成了,不是害人么?!”
阿尘凝视着她渐渐涨红的脸,幽幽续道:“这不更是一箭双雕么?你与纪家小姐本就有过节,她要是嫁了个疯子,你不是应该高兴么?”
这话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可傅茗渊的脑袋就是转不过弯来,总觉得此事有什么地方不妥,却又说不出来。
其实仔细想想,若是纪秋雪真的嫁给慧王,一来老丞相不会再揪着她当女婿,二来她这博书斋会就此清净下去,怎么看都是好事,可是……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见她如此苦恼,阿尘终于看不下去了,走过去一把扯过她的袖子,皱着眉道:“多大的人了,吃醋吃成这样,丢不丢人?”
“……吃、吃醋?!”傅茗渊不可思议地盯着她,“谁?谁吃醋?”
阿尘恨铁不成钢地抽了她脑袋一下,“我问你,慧王要成亲,你委屈什么?”
“谁委屈了?!”她抱着脑袋问。
阿尘不再多言,摇了摇头,觉得她真是无药可救。傅茗渊抱着头思考了好一会儿,琢磨了一夜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第二天顶着黑眼圈去了御书房,与景帝道:“陛下,微臣有话与你说。”
景帝摆摆手,不动声色地瞄了她一眼:“正好,朕也有话要对你说。”
她有些意外,不知发生了何事,遂问:“何事?”
景帝晃了晃脑袋:“赐婚的事……小皇叔同意了。”
“……!”傅茗渊整个人定在了原地,直到景帝在她面前挥了挥手才回过神来,“……什么?!”
“朕是说,关于给纪家小姐与小皇叔赐婚的事,他表示赞同。”景帝慢悠悠地提起笔,“老师你想与我说什么事来着?”
“呃……没事了。”她勉强维持镇定,摇了摇头,“微臣本来是想……若是陛下觉得为难,还有别的解决方法。不过……没事了。”
景帝盯着她瞧了瞧,没说话。
当天下午,在严吉公公打扫王府的时候,门外忽然有人敲门,他头一个反应便是:“找慧王怎么能来慧王府呢?上博书斋去啊!”
一开门才知是傅茗渊站在外边,怀里抱着些零碎的东西,用一个篮子装着,递过去道:“这些是夏笙寒留在博书斋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都在这里;还有阿哲,我明天会把他也打包送回来。”
严吉提着篮子,在风中凌乱着,慢悠悠地走回屋内,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一脸舍不得的表情,哀声叹气道:“王爷,老奴输了。”
夏笙寒微笑着收起那锭银子,又抱着篮子出门,径直前往博书斋,恰好看见傅茗渊在屋子里拾掇,似乎想要抹去一切他存在过的痕迹。
她办正事时素来很认真,此刻也丝毫不例外。小书童们面面相觑,都以为他们的傅大人今天吃错药了,一见慧王,更是躲得远远的。
“矮子,你不要我了?”
他可怜兮兮地抱着篮子站在外面,被路过的人听见,纷纷以微妙的眼神打量着这二人。
傅茗渊却是面无表情,冷着一张脸道:“殿下年纪也不小了,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
头一回被她称呼为“殿下”,夏笙寒愣了愣,却止不住微笑,可傅茗渊越看越生气,想也不想地将他撵了出去,才觉得世界清净了些。
夏笙寒自然没走,继续可怜巴巴地抱着篮子站在外边。有个好心的书童想帮他把门打开,却被傅茗渊的杀人眼瞪了回去,心里默念着自家主子是谁一万遍,乖乖退回一旁。
她一开始能听见他在外面敲门,后来渐渐没声音了才松了口气,可不知为何愈发心慌起来,打开门探出头一看,却谁也没有瞧见,莫名一阵失落。
当天傍晚,景帝被突如其来的傅茗渊吓了一跳,敷衍地说他正在琢磨这赐婚的事宜,傅茗渊却告知他不必。
景帝有些狐疑地望着她,静静听她说了将近半个时辰,大抵是说慧王再怎么疯也好歹是个皇亲国戚,要是右丞相以此为靠山,只怕会只手遮天。
她自然晓得这是不可能的,纪丞相现在大约在家上吊呢吧。
景帝表示很有道理,可既然允诺了要给丞相府赏赐,必须得做点什么。傅茗渊思考了一宿,提出将纪秋雪封为正五品的女官,与朝中官员领取同等俸禄,也算是给了老丞相一个交代;再者不用找一个疯子当女婿,纪老感动得恨不得烧香。
赐婚一事在头一天被提出,第二天被搅黄,来无影去无踪,以至于朝中的大部分人都未听说此事。纪丞相一听说是傅茗渊在背后做的手脚,越发喜欢她了,可纪秋雪却是不悦,当天前来博书斋讨个说法。
此时夏笙寒正在庭院里乱窜,傅茗渊则是拿着扫帚追着他要将他赶出去,其余人纷纷捧着一把瓜子在旁边围着看,不时还点评两下。
纪秋雪倒没有被这情景给吓到,快步走到傅茗渊面前,冷声道:“你若是为了当年诗会的事断我姻缘,未免也太小心眼了吧?”
傅茗渊撑着扫帚,幽幽停下望她:“如果微臣没有记错,先帝曾有意为你与慧王赐婚,可是你死活不从,怎么现在突然就愿意了,还主动请求陛下?”
提到这件事,纪秋雪微微怔了一下,朝着夏笙寒那边看了一眼,面颊似乎有些发红:“那时候……我并不知道慧王殿下就是我的意中人。”
这个回答倒是令傅茗渊有些意外,可还没问出口,纪秋雪便已然走向了夏笙寒,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不知王爷是否记得大约五年前,在城中街角的一间茶楼里的诗会?”她微垂着眼睛,秀丽的脸庞更红了,“你还……亲自指点了我的诗。”
作者有话要说:小渊子:他和你说了神马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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