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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荣华(紫夜)-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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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因为春闱要着手准备了,苏牧倒也舍不得留新婚妻子独自在家。好在有苏靖荷在,两人时常走动,偏苏靖荷住在暖心院,使得葛青青也少不得和老祖宗接触,俨然老祖宗跟前第二红人了。
…
正值上元佳节,苏牧在衙门里忙着,苏靖荷便约了新嫂子出府赏灯,马车早已准备好,葛青青与苏靖荷同坐一车,剩下苏佑和苏正一起。
苏佑本就是个喜欢热闹的性子,听说赏灯,自然赖着一起,倒是孙姨娘平日不让苏正出府走动,今儿也不知道小少爷哪根筋不对,哭着闹着要跟着哥哥姐姐一起去看热闹,不过八岁的孩子,终归喜欢玩耍的。
一路结彩,挂着各式彩灯,马车行至宣德楼,便不能通行,几人下了马车,趁时间尚早,先登楼赏灯喝茶。
街头灯柱二十丈,燃万盏花灯,极为壮观,琳琅满目的花灯,看得人眼花缭乱。挑了一见绝佳的赏景位置,小二便送上了糕点和上好的碧螺春。
“我都不知道街上这么热闹呢。”苏正趴在窗边说着,很是欣喜。
几人却是笑笑,苏靖荷刚抿了口茶,却听见邻座声音传来,隔着一扇窗,还是能听出一些。
“听说了没有,这次春闱陛下有意交给永王负责。”
“永王?怎么不是成王爷?如今朝堂上可是成王势力最盛。”
“这你就不懂了,春闱可都是选拔朝臣的,谁做主考,就能平白捡一群门生,成王如今成王势力太盛,陛下是有意扶植永王,我还听说,本来陛下属意庆王的,可惜,庆王爷摔了腿,一时半会是好不了了,平白丢了这么个大好机会。”
“可不是命么,庆王本就是不祥,也是命中注定的,再说,就庆王那毛病,就别想帝位了。”
越说约大不敬,苏靖荷忍不住咳嗽一声,来提醒几人,隔墙有耳,果真隔壁声音霎时消失,接着是门声,想来也是怕惹上祸端,赶紧离去。
苏佑却是压低了嗓音问着苏靖荷:“三姐可认得庆王?”
苏靖荷看了眼苏佑,只道:“远远瞧见过一次,并不认得。”
“上回听周家少爷说,陈家的五姑娘喜欢庆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三姐和陈家姑娘相熟,可知道一些?”
苏靖荷和葛青青同时蹙眉,斥责了苏佑胡言,让他不许再说。苏佑也是点头,毕竟庆王不比常人,哪有姑娘会喜欢上,否则也不至于如今年岁还未娶妻。
没多时,房间却有人进来,原本该为春闱忙碌的苏牧,突然出现眼前,倒是叫人诧异。本以为他不能得空,如今倒好,非要抢了小嫂子走,苏靖荷哪里肯,对着苏牧发难。
“二哥好生没有道理,嫂子先是和我约好的,事情总有个先来后到不是。”
苏牧知道这个妹子最是难缠,遂讨好着:“三妹妹今儿看上什么,只管买,都算在二哥账上,可好?”
这话听着却是心动,苏靖荷却是摇头:“二哥这话说的不够,这里都是弟妹,二哥身为兄长,这是本该做的。”
“那三妹妹要怎样?”
“要嫂子陪我逛灯市。”
“不是还有佑儿正儿么,我只讨一个自个儿媳妇也不行?”
葛青青面皮薄,有些架不住苏靖荷的刁难,拉住了苏靖荷的手摇摇头,知嫂子心疼二哥,苏靖荷这才松口:“那,二哥若肯应我一件事情,我就把嫂子给你。”
“好好好,三妹妹只管说。”
苏靖荷眼神一闪,胸有成竹,却只是抿唇一笑,道:“如今还没想好,日后找二哥,可要记得今日的承诺。”
葛青青随着苏牧离开不久,夜市开始热闹起来,苏靖荷带着两个弟弟从楼上走下,街上人山人海,仿佛一整个京城的人都出来了,害怕苏正走丢,苏靖荷几次三番交代苏佑牵好小弟,更让下人们紧紧跟着,不敢走失。
街边笙簧琴瑟,载歌载舞,苏正第一次见识这般场景,之前还在楼上远远看着,如今触手可碰,更是闲不住,看什么都稀奇,不一会儿,手上糖人、桂花糕、福饼。。。。。。吃得肚皮圆滚。
“哇,好高的人啊!”苏正仰头看着远处走来的“高人”,惊叹得手中糕点都吓掉在地。
苏佑却是鄙夷一声:“这是踩高跷,每年上元节都有的,等会还有舞龙灯。”
正说着,便见龙头,往后,望之蜿蜒,在人群走翩然穿梭,如双龙飞走,大家自觉让出道路,退至一旁观赏舞龙灯,待从苏家姐弟身边穿过时,苏正还不能收回视线。
“有猜灯谜,三姐,我过去瞧瞧,也帮二姐赢些彩头回去。”苏莨此次没有出门,也难得苏佑没有忘记。
见苏佑转身正欲穿行,苏靖荷交代了他不许走远,一个时辰后去宣德楼上找她,苏佑平日时常出门,又有小厮跟着,她倒也不担心,哪知道一转身,苏正却不知道穿去哪里,好在身边沉香指了指不远处的摊位,小家伙半高的身子趴着高桌,想去够那些奇形怪状的面具。
费了好些力气也拿不到,却不想突然有一双手把她看中的面具取走,他恼怒回头,却看苏靖荷已经付了钱,将面具拿在手上晃了晃:“说了不能乱跑。”
苏正想去拿面具,苏靖荷退了一步:“你若听话,我才肯给你。”
“我有听话,再不乱跑了。”苏正嘟着嘴说着:“这个面具最好看了,三姐给我吧。”
苏靖荷回身,看了眼不远处的小摊,道:“你乖乖的和明月紫云坐在那吃芝麻糖,这面具就给你,若不肯,我现在就送你回府去。”
苏正仰头瞧了眼小摊,又看了看苏靖荷板着的脸,生怕她要送他回去,才应下:“那三姐呢?”
“我去替你买一盏花灯。”
…
苏靖荷确实去买了盏花灯,之后却没有回去,而是往灯市尽头,转过青石板路,人群渐渐稀松,声音也小了,沉香手捧花灯,借着光亮,主仆终是来到清池。
第一瞬,却被眼前的景致惊呆,原本寂静的清池上,如今却是烛光闪闪,河面上漂浮着大大小小的河灯,数之不尽,仿若天边星光点点,将静谧的夜色点亮。
没多久,琴音响起,如流水缓缓,在幽静的清池畔,轻灵清越,令人心怡。
苏靖荷四下回望,却不见人影,循着琴音走近几步,河边黄槐树下,是一方石阶。石阶下的河面停靠着一叶小舟,小舟上的男子低着头,修长的手指拨弄琴弦,轻佻慢捻,宛若谪仙。
月明星稀下,他抬起头,朝苏靖荷展颜一笑,只一瞬,那笑容已触到心底,化开寒冬,暖暖的,让人猝不及防。
“我以为你不会过来。”谢玉站起身,说着。
“我若不来了,这些,可不都是白费了?”
谢玉凝神看着苏靖荷:“可,万一你来了呢,只为了这一个万一,便值得了。”
苏靖荷抿着唇站在黄槐树下,一月,树枝已枯,站在河面,常有风吹过,带着寒凉,有些刺骨,却不知谢玉在这里待了多久,他穿得单薄,可能御寒?
“可愿与我一同游湖。”谢玉静静看着苏靖荷。
犹豫了会儿,她走下台阶,跨上小船时,有些微的晃动,让身体站立不稳,宽大的手掌却是握上她的手臂,待小船平稳,才是松开手,邀她坐下。
小船上摆放着两架弦琴,待苏靖荷坐定,小船缓缓驶出,掀起河面阵阵涟漪,在波纹晃动下,河面的花灯开始漂移。小船在烛光中缓缓穿梭,晚风阵阵中,谢玉抬手,继而拨弄了面前的弦琴,不一会儿,苏靖荷也跟着合奏,一首《阳春白雪》,渐渐响起在清池上方。
身边是红烛摇曳,船上是两琴相和,这样的上元夜,总也不能叫人忘怀。
…
待重返灯市,明月却是焦急踱步,待看见苏靖荷,几步上前:“小姐去哪了,奴婢让人寻了好久,一整条街都不见小姐。”
苏靖荷有些尴尬,一旁沉香赶紧回着:“小姐挑选花灯费了些时间,街上人多,许是下人没有看清,可有事情?”
“小…小少爷不见了。”
明月说完,已有些哭腔,若是丢了小少爷,回府后她们这些下人可都不能活命啊。
苏靖荷也是蹙眉:“不是让你们跟着小少爷,这么多人,怎就看不住一个孩子!”
“小少爷说内急,奴婢们也不能一直跟在身侧,哪知道,哪知道……”
“可让人去找了?”
明月赶紧点头:“都去找了,还不见消息。”
“那三少爷回来了没有?”
明月摇了摇头。
“行了,你去把三少爷叫回来,沉香随我去找人。”说完,苏靖荷匆匆回身。
见苏靖荷往前走着,目不斜视,完全不像找人,沉香忍不住问着:“小姐,咱们这是往哪里找人啊?”
“这孩子贪玩,哪儿热闹,找过去准没错。”苏靖荷说完,心情却是有些复杂,若让孙姨娘没了儿子,可也能锥心的痛?
不远处正有一处变戏法的,苏靖荷往围观人群中仔细看了看,却不见苏正踪影,询问之下,也没有人记得,毕竟今夜人来人往,七八岁的孩子太多,都记不住。
正看来是注定了!欲转身要走,却有人叫住她:“你要找的可是那个带着獠牙面具的孩子?”
“对!”苏靖荷赶紧问着:“您瞧见过?”
“刚才看戏法的人多,孩子的面具被挤掉踩坏,我看着他挺难过的,之后一个人走开了。”
苏靖荷道了谢,再次回到之前的面具摊位,询问下,苏正果真来过,这孩子用玉佩和老板换面具,偏偏老板不识货,认定是小孩子诳人,不肯卖,苏正才抢下面具跑了。
给了老板铜板,苏靖荷将苏正的玉佩拿回,顺着老板的指路往前,正好一个岔路口,转进路口,没多久便听见孩子的□□,苏靖荷几步上前,便发现了角落蹲着的苏正,他捂着脚踝,因是刚才跑急了,扭了脚。
苏靖荷交代着沉香:“去给明月传话,说小少爷找着了,让人准备好马车回府。”
而后看了看苏正手中的面具,冷声道:“你倒是厉害了,还学会抢东西了。”
“我,我给了钱的,”苏正小声说着,到最后一个字,更是声音也没了。
苏靖荷将玉佩丢给他:“老祖宗给你的玉佩,也敢拿来换东西,让老祖宗知道,可得抽你一顿。”
一听见“抽”字,苏正还是瑟缩,求饶道:“三姐莫要和老祖宗说,正儿错了,正儿再也不敢了。”
“有什么不敢的,最好下次再来一次,直接丢了性命还省事一些!”
苏正一愣,有些胆怯地看着苏靖荷,咬着唇不敢说话。
“走不走,还是,你想在这里过夜?”
苏正赶紧摇头,拽住苏靖荷的衣裙,可怜兮兮道:“姐,我,我脚疼,走不动。”
苏靖荷却仍是没好气接着话:“那是你的事情,可不是我让你瞎跑的!”
转身走了几步,待苏正以为苏靖荷当真要抛下他,不免有些着急了,喊着:“姐,我怕。”
这是苏正第一次这般软声软语叫她一声“姐”。苏靖荷顿了顿,见苏正还真在原地不动,无法,才又退了两步,蹲下身:“上来吧。”
趴在苏靖荷背上,这是苏正第一次与这个姐姐如此亲昵,心中很是惶恐,苏靖荷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这样背着孙姨娘的儿子!
没几步,回到灯市,身边声音嘈杂,苏正小声问着:“三姐是不是不喜欢我。”
“什么?”苏靖荷回问了句,苏正却是摇头,只道:“没什么。”
很快有国公府下人看见二人,上来接过小少爷背在背上,待两人走在前边,苏靖荷才是轻声说了句:“是,很不喜欢呢。”
☆、第42章 生辰
天气回暖,院子里的红梅慢慢凋落,所剩无几,取而代之的却是墙角树下偶冒出头的小花,嫩嫩的,粉粉的,带着春意。
暖阁里,窗户微开,清浅的凉风吹入,带来满屋清凉。苏靖荷坐在梳妆台前,由着周嬷嬷替她将长发挽起,今日是苏靖荷十五岁生辰,当年被批命活不过十四的三姑娘,眨眼年已及笄。
“姑娘真好看。”沉香看着眼前的苏靖荷,赞叹着,即便长发挽起,风姿依然。
“姑娘长得像大太太,是个美人坯子,可惜大太太不在,否则今日的及笄礼……”说着,周嬷嬷有些伤感,不敢再往下说,三姑娘今儿及笄,只有她们一屋子下人陪着,略显凄凉。
苏靖荷低眉,若是母亲还在,二月里,她定会带着曼荷去菏泽,亲自为她们姐妹煮上一碗长寿面,看她们吃的餍足,总笑说不希望她们太快长大,好多陪着她几年……
如今,她慢慢长大,母亲却已不在。
六年间,她们姐妹二人的生辰都在菏泽度过,也难怪府上没人记得了。
突地房门被推开,兰英收了伞从屋外头进来,裙角沾湿,手上也有些水渍,苏靖荷这才惊觉外头落了雨,抬头朝窗外看去,屋檐下正滴落着点点雨水,窗台上的嫩芽沾染水珠,更加晶亮。
“姑娘哪还坐得住啊,前边事情闹大了。”兰英回话:“你说着孙姨娘也真是不开眼,专挑今儿的日子,可不是和姑娘过不去么?”
周嬷嬷最后用笄贯发,待梳好头,便斥责起兰英:“一惊一乍的,话也说不顺溜,教的规矩全忘了。”
兰英抿了唇,恭敬立在一旁,俯首帖耳地回禀着,“孙姨娘也不知道哪里找来一个赌鬼,如今正在老祖宗跟前编派秦姨娘,姑娘可要去看看。”
“姨娘们的事情,哪用得着惊扰姑娘,今儿是姑娘生辰,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别回禀了。”周嬷嬷嘱咐着,面色平静,只兰英一个人好奇,看孙姨娘的架势,可是真逮着了秦姨娘把柄,这样的热闹,姑娘和嬷嬷都不想去看看?
苏靖荷只是站起身,道:“替我备伞,我回一趟荣华院。”
“厨娘去准备长寿面了,姑娘要不吃了面再过去?”沉香在一旁回话。
苏靖荷摇头:“正好,叫厨娘做好了送去荣华院。”
…
荣华院下人瞧着姑娘回来,心中自然欢喜,可姑娘刚进院子,便将下人都打发了走,自己一个人撑着伞站在小花圃边,连沉香都没让跟着。
春雨总是绵绵,淅淅沥沥、密密斜斜,将花圃笼罩在轻纱般的雨雾中,苏靖荷上前几步,站定在院中最大的榕树下,从她出生,榕树便已经在了,或者说,从安国公府坐落,它便在。
仰头看着绿如染碧似锦的枝叶,枝繁叶茂下,曾是姐妹俩最喜欢的去处,那时的榕树还挂着秋千,苏靖荷个子矮,总是被嬷嬷抱着上去,曼荷最不安分,喜欢趁她不注意,小小的手在背后推着秋千,虽没多大力气,也总能晃一晃,将她吓住,然后听着苏曼荷爽朗笑开,缺牙的嘴巴漏着风,也把苏靖荷逗趣。
想得出神,苏靖荷一脚踩在湿漉的泥泞中,低头,看着脚边的水坑,想起她们也曾在雨后跑出来玩泥巴,那时候苏曼荷最喜欢用泥巴捏一座城,然后对着苏靖荷说,以后她要有一座自己的大院子,种着最漂亮的黄槐树,奶奶,父亲,娘亲,舅舅,小姨,还有姐姐和她,大家一起住,不要有姨娘、大哥。苏靖荷却打趣说长大后她是要嫁人的,不能和她们一起了,苏曼荷听了总不高兴地嘟着嘴,随手指了旁边的高墙,说长大她就嫁去隔壁,能天天回家。
苏靖荷看着最是熟悉的那一堵高墙,隔壁,她是嫁不成了,至于家……没有娘亲和姐妹的地方,还是家么?
蹲下身,苏靖荷将油纸伞放置在脚边,榕树的枝叶遮挡了雨水,却偶有水珠从枝叶滑落,滴在苏靖荷颈脖间,冰冰凉凉地,她却只专注地用手拨开泥泞。
没多久,手上沾满泥土,树下被她拨开一大块,雕花的紫檀木渐露一角。她展露笑颜,继续拨开,很快从地下取出小巧精致的紫檀木盒,这是姐妹俩当年一起埋在树下的,那年她们听从江南回来的小姨说,哪里的人喜欢出生时给女儿在桂花树下埋一坛酒,等女儿及笄或是出嫁,便将酒取出喝尽,她们觉着新奇,便学着偷偷在树下埋了东西,相约及笄之年同时取出,如今却只有她一个人了……
盒子打开,还带着泥土的清香,里头并没有什么贵重东西,只两朵干花,当年鲜黄的槐花,如今不过干枯的一小点,她小心翼翼取出,将干花放进香囊,而后系在腰间,喃喃自语:“以后,你我同命。”
突地,轻轻浅浅的笛声传来,苏靖荷站起身,朝墙角走近,入耳的依旧是那一首江南的小调,比起上一回听见,今日的曲调多了些欢快,与记忆中的曲子重叠。就在这个院子里,苏曼荷也最喜欢弹奏这首曲子,眼前慢慢浮现稚嫩的笑颜,她倚在墙面,不知不觉,竟将一曲听罢。
此番宁静,终是被沉香打断:“姑娘,面条端进屋里去了,姑娘趁热吃。”
苏靖荷点头,回身看了眼高墙外,正是雨停时,碧蓝的天空挂着一道浅浅的彩虹,只是彩虹的尽头没有那个站在船头的身影。
苏靖荷大步走离,直到进了屋,沉香用帕子替她擦拭了脸上、衣袖的雨水,而后才是挨着桌子坐下,桌上两碗并排放置的冒着热气的长寿面,一碗有荷包蛋,一碗没有。
沉香将有蛋的那碗面条端到苏靖荷面前:“一碗长寿面,姑娘今后长寿又如意。”
苏靖荷笑了笑:“你去外头打听下暖心院里的事情,这么久了,秦姨娘的事情应该有个结果。”
沉香点头,才转身走了几步,苏靖荷又把她叫住:“记着,不能说是我去问的。”
“奴婢知道,只当是闲聊间无意问起的。”说完,便是转身出去。
待房门重新关上,苏靖荷却是将桌上的两碗面条交换了位置,而后安静地吃着面条,只一口,就知道是绿萝的手艺,当年荣华院的丫头里,绿萝的手艺最好,尤其是面条,今儿她的生辰,还是有个丫头记着的。
…
从荣华院出来,一路听着沉香小声回禀着上午暖心院的一出好戏。
“一大早孙姨娘带着个落魄的男人去暖心院找老祖宗,称是秦姨娘的兄弟,秦家即便不算大族,却也不至于让儿孙狼狈至斯,老祖宗本是不信,却在瞧见那男人拿出的首饰中看到了不少秦姨娘的物件,才细问了起来,那人果真是秦家少爷,却因为谋害秦家嫡子,被嫡母赶了出来,落魄下只好来京城投靠亲姐姐。”
“据那人交代,秦姨娘这些年一直拿银钱补贴他,直到半年前才换了给首饰,孙姨娘帮着推算了时间,是从老祖宗夺了秦姨娘中馈后不久开始的,想来这些年秦姨娘没少动用府里的银子,可气坏了老祖宗。”
沉香说了一大通,苏靖荷却只是问着:“怎么罚?”
“减了秦姨娘每月的银钱,并让姨娘自个儿在院子里反省,不得老祖宗的令,不能出来。”
苏靖荷笑笑,这处罚不轻不重,正好。
一旁兰英却是插话:“听说孙姨娘离开是可得意了,孙姨娘和秦姨娘斗了许久,这是第一次占上风,说也奇怪,孙姨娘平日也不见出门,打哪儿找来这么个人?”
苏靖荷与沉香对看了一眼,才道:“你也说了,孙姨娘一直和秦姨娘相斗,自然会多盯着秦姨娘一些,既是秦姨娘做了的事情,总有把柄落下。”
兰英恍悟点点头,“不过,听老祖宗屋里的姚姐姐说,老祖宗也没给孙姨娘好脸色呢,最后头疼犯了,还是让二少奶奶扶着一起进屋的。”
老祖宗是个明白人,秦姨娘“吃里扒外”的行径她恼怒,孙姨娘这般盯着人算计的做法,老祖宗也不见得喜欢,这样一来,倒是温和贤良的二嫂入得老祖宗的眼。
主仆刚回暖心院,便碰见老祖宗跟前的蓉姐姐前来传话:“姑娘回来了,老祖宗正在屋子里等着姑娘呢。”
…
一进屋,就听着老祖宗不断的咳嗽声,苏靖荷几步上前,看着喜鹊正一手端着茶,替一手老祖宗拍抚着后背,老祖宗脸色不好,想来今儿真气得不轻。
苏靖荷也跟着替老祖宗顺气,说着:“老祖宗身子不好,怎还不休息,唤孙女过来可有事情?”
在喜鹊的搀扶下,老祖宗坐起身,喝了茶嗓子略好一些,才道:“今儿是阿靖生辰,你一声不响的,我也因为头疼,总记不住事了,更加上你几位姨娘闹事情。。。哎,要不是谢家那孩子有心送了礼来,我这老婆子可要糊涂了。”
“老祖宗身子要紧,孙女的生辰每年都有,老祖宗福寿延年,明年再一起替孙女过生辰也一样。”
“我这身子可是一年不如一年,也不知道还有几年活头。”老祖宗叹息一声。
“又说胡话了,老祖宗再这般说,三姑娘眼泪都要留下来了。”喜鹊在一旁打断着。
看着苏靖荷略微泛红的眼眶,老祖宗笑了笑:“知你孝顺,来,到老祖宗身边坐。”
苏靖荷听话上前,紧挨着老祖宗,老祖宗这才注意到苏靖荷的散发如今已用笄挽起,叹息:“若是你娘还在,这头发可是会亲自替你挽起。”
抬手,老祖宗顺着苏靖荷的眉眼,一路往下,手略微抖着,眼泪却是簌簌落下,让苏靖荷猝不及防,只听老祖宗带着哽咽的声音说着:“想想,小曼今年也十五了,却连挽发都等不及……”
苏靖荷握上老祖宗的手背,手背层层褶皱,握着并不舒服,不记得何时开始,老祖宗竟渐渐苍老,不管当初有多少凉薄,如今这眼泪却是热的,灼心。
“你小姨也命人送来了你的及笄礼物。”老祖宗命喜鹊将东西拿来,才继续说着:“收不收,还看你自己。”
当年何倩的事情闹得整个京城沸沸扬扬,也算一桩“丑闻”。何家的三姑娘,虽是继室所出,却是何家最得老靖国公喜欢的,及笄后许了一门好亲事,十六岁就嫁去了江南第一氏族王家,可惜好景不长,没几年死了丈夫,本以为她这一生就守在江南夫家了,哪知道何倩性子恣意倔强,竟毅然离了王家回京,没多久,又不顾所有人的劝阻,甚至不惧和娘家断绝亲缘,毅然改嫁了当时不过小小参军的寒门李先,因为这事,何家与这个最小的妹妹再没有联系。
苏靖荷看了眼礼盒,却是接过:“如今母亲不在了,凡是与母亲有牵扯的亲人,靖荷都不忍拒绝。”
这话也是情理中,老祖宗点头:“罢了,你收着吧,你小姨也是有心,不容易。”
老祖宗最重礼教,心中自然是看不起何倩的,只是当年的小小参军,如今已是驻守边关的一员大将,却也不好得罪了。
…
吃过晚饭,苏靖荷闲喂着兔子,孙姨娘却亲自送来了一份生辰大礼,都知道孙姨娘和三姑娘走得近,加上今儿秦姨娘被罚,孙姨娘正春风得意,便也没有人在意平日颇为吝啬的孙姨娘怎么突然大方起来。
可惜,好景不长,没几日,春风得意的孙姨娘,却是愁容满面,焦虑不安,比起秦姨娘处境更是糟糕。
☆、第43章 赏桃
春闱舞弊案在京中闹得沸沸扬扬,听说先是有考生举报考前试题泄露,之后大理寺彻查,案子牵连甚广,除去不少涉案考生,连带礼部和翰林院不少官员被查,作为此次主考的永王更是责无旁贷,免不得要惹祸上身。
安国公府本和这次舞弊案没有牵扯,然而孙家却深陷其中,孙家脱了奴籍后,一直想借着苏阳的路子,买官入仕,偏偏上回被苏瑜发现,制止了,如今好不容易盼到家中老二参加春闱,就指着他金榜题名给孙家扬眉吐气,哪知道还没扬名,就因为舞弊案被关入大牢。
苏阳几番奔走为了解救表弟,惹得安国公大怒,将苏阳斥责一顿,在府上禁足三日,没了法子,孙姨娘只得来求助苏靖荷。
沉香给孙姨娘斟了茶,姨娘却没有心思喝,上前便是握住苏靖荷的手:“姨娘也是没法了,才来求姑娘,姑娘也知我大侄儿死得早,如今就这么一个小侄子,可不能出了事情,否则孙家也断了香火啊!”
孙姨娘神情焦急,手中力道也重,苏靖荷的右手被她捏得发红,一旁沉香忍不住提醒着:“姨娘莫着急,且松了手慢慢说话。”
孙姨娘这才注意到,赶紧缩了手,身子却更加凑近苏靖荷,带了乞求:“老爷最听姑娘的话,姑娘帮个忙,在老爷跟前求求情,让老爷救救阿成。”
苏靖荷却是为难:“连大哥的话都不管用,我去说了也作用不大,毕竟案子牵扯太大,怕是父亲……也不好插手,一个不慎,整个安国公府也得赔进去。”
“我知道是阿成不争气,我也不指望他日后怎么出息了,如今就希望抱住他一条小命,好给我孙家延续香火啊,看着哥嫂整天哭啼,我又于心何忍。”孙姨娘抹了把泪,说着。
苏靖荷抿着唇,半晌才道:“如今父亲也少归家,即便靖荷有心帮忙,也无力啊。”
这话却是实在,自打前日老爷发现苏阳暗中替孙成斡旋,便气得几日没有回府,孙姨娘也是着急,突地想起什么,仿若一根救命稻草被抓住一般,她急切道:“你与你二哥关系亲近,这次舞弊案听说他有帮着大理寺一起彻查,你去和你二哥说说,实在不行,再去找找谢家三爷,这次舞弊案是郡王府世子负责,谢三爷肯帮忙,定然能成。”
苏靖荷蹙眉,这时候她怎么好去找谢玉,且不说她还未过门,就是真敲定了婚事,也不能拿这样的事情麻烦他,只得摇头道:“这个事情,怕是不能够了。”
“怎么不能够!谢三爷对姑娘的心思,我们都看在眼里,前些日子姑娘生辰,谢三爷都不忘让人送来礼物,当初即便五姑娘这个亲表妹,也不曾有过,姑娘向谢三爷开口,没有不能允的。”
孙姨娘说完,见苏靖荷还是面露难色,不得不跪地求情,头都磕了几个,更让苏靖荷左右为难,使劲儿将她扶起。
突地房门被重重推开,老祖宗此时过来,见到跪地的孙姨娘就是一拐杖挥过去:“混账,孙家不成器,你倒还想让他们来祸害苏家!来人,给我把孙姨娘给拖回去,再让她失心疯出来胡闹,家法伺候!”
说完,便有几个粗壮的婆子进来拉人,孙姨娘哪里肯,哭着喊着求老祖宗开恩,嘴里不忘不停地为孙成求助,却惹得老祖宗愈加不快,待哭喊声渐远,老祖宗才是叹息:“阳儿就是被孙姨娘给教养坏了,如今才这幅德行!”
苏靖荷上前替老祖宗顺气,安慰着:“毕竟是娘家亲侄,孙姨娘难免失了分寸,待事情过去便好了。”
“娘家?就她这个娘家,也不嫌丢人!传我的话下去,以后再不能让孙家人进国公府。”
下人们领了命出去,老祖宗又交代了苏靖荷几句,让她切莫耳根子软,之后头疼得厉害,便被喜鹊搀扶着回了房。
待大家都散去,苏靖荷才是收起脸上惯有的温和,一旁沉香好奇看向冷着脸的小姐,仿若事事都在她的计算之中,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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