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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宠妃-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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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完全无视颙琰已经阴霾至极的脸色,自顾自道:“就写上,命我陈德为亲王,和硕亲王!还要封地!以后老子就在封地里当天王老子!还要给老子安排汗血宝马,老子要即刻回家接人,即刻就出城!”
  绣玥心中有些悲哀,他到底还是没有明白,更不知何为余地。刚才她几乎涉险提点于他,此刻半个字不敢再多言,便面上笑着:“好,好,这就写。”
  “不行!”陈德忽然想起什么,拧眉道:“若是这狗皇帝言而无信,怎么办?”
  绣玥笑着:“君无戏言!皇上贵为天子又怎会欺骗于你。”大约这包衣奴才也不识得字,绣玥讨好地向颙琰眨了眨眼睛:“皇上写吧,皇上亲笔诏书,还能有假。”
  “不行!”
  陈德也并不傻,“他要与我一同去封地!这样才保万全!”说罢狂笑起来:“这梦境果然是真实,到时候狗皇帝在老子的封地上,老子说如何,他就要跟着下旨,这便是傀儡皇帝,而老子就是真正的真命天子,比当什么亲王还威风!哈哈哈哈,你给我起来!”
  他说罢,一只手便去扯皇帝的衣襟,想把他从地上拉扯起来,就在那一瞬间,绣玥牢牢抓住了他握着刀柄的另外一只手,跪挡在中间,用自己的身躯将二人隔开了些距离。


第16章 
  她大大的松了口气,终于,终于皇上已不在他的钳制范围之内。
  好像经过了漫长的岁月煎熬一般,绣玥脸上挂着的笑消失了,换上了沉重的目光,重重看向陈德:“该收手了,该给你家人留一条活路!”
  陈德当然不会去想感激她,他此刻只觉得恼羞成怒!恨极了绣玥对他的种种欺骗,“贱人,你竟然一直骗我?贱人,你和这皇宫内的人都是一样的狡诈!”他像一只暴怒中的狮子:“我要现在就杀了这大清的狗皇帝,让这满清的皇帝给我一个包衣奴才陪葬!”
  他说罢,手里的尖刀用力刺去,绣玥在颙琰身前,两只手紧紧攥住刀柄,用力抵挡陈德刺过来的气力,她知道身后的人久久跌坐在冰凉的地上,别说常年养尊处优,没受过这等苦楚,就是常人经过了这些时候,想必两腿也已经麻木不能动了,更何况他双手还被绑缚着,此时四肢皆是废的,根本不可能自行挪动开,更还因为药物的关系……
  眼下她只能硬挡,能拖得侍卫冲进来才好!
  陈德看她一介弱质女流与自己相抗,忍不住讥笑道:“就凭你?老子方才让你插外面的门,就是不想让那些杂碎立时闯进来,他们攻破这道门少说也要半柱香的时候,老子却可以轻松要了你们两个的命!现在你就是喊,也没用了!”
  绣玥被他的力气压得跪着退了几寸,后背已挤压到了身后的颙琰,颙琰的身子挨着墙壁,已是退无可退。
  陈德见状,笑了一声,手腕的气力更加重,绣玥两手抵住他的刀锋,但那刀尖距离颙琰的脖间已太近,混乱挣扎之中只怕会错伤皇上,她便直起上身,用肩膀抗住了刀锋,任由尖刀刺进了左肩。
  刀刃很快没入了血肉中。这样一来,刀刃不会在空中乱晃。只不过那样的痛楚,却也是剧烈百倍的。
  陈德没想到眼前这个女人竟会做到如此地步,一时心中有些其感染。他不禁缓了缓,“这把刀,本是要刺进狗皇帝的喉管,你却非要自己送上门来,让它先尝你的血!”
  绣玥却一丝不敢放松,她的两只手与陈德奋力僵持着,血一点点染红了左肩大片的衣裳,颙琰在她身后,温热的血液从她身上淌下来,一滴一滴溅在他的龙袍上。
  身前的这个女人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轻颤,她此刻后背紧挨着他的前胸,他能感受到她此刻极力在忍受着巨大的痛楚。
  颙琰望着那些血,忍不住有些出神。
  她的声音却在这一刻传了过来:“别担心,皇上,奴婢还有些力气,侍卫进来之前奴婢一定顶得住,皇上您绝对不会有事的,他绝对伤害不到您。”
  其实她不但没力气,连知觉都快麻木了。她知道身后挨着的皇帝能感受得到自己的颤抖,绣玥怕他过于悬心,才想着安慰皇上一句。
  顺便的,也想表表忠心,毕竟在此之前,她迫于形势,说了那许多句忤逆犯上的话,句句都是大不敬的罪,不知皇帝会不会迁怒于自己。
  绣玥此时背对着皇帝,看不见他是何神色,话说出去许久,身后却也无半分回应。
  她忍不住有些担忧,却听得头顶陈德狂笑,“小小贱人,死到临头了,还敢这样夸口,让你这血再多流一会儿,看你还能不能讲得出半句话来!”
  绣玥勉强笑笑,“我既然敢这样说,自然有这样说的道理。难道你就没觉得,自己渐渐有力不从心之感?”
  陈德听她说,才觉得是有些不对!从刚才开始,他的手筋隐隐便抽搐个不停,气力也越来越倍感虚无,否则凭这个弱女子,怎么能与他僵持这么许久?
  他拧眉,“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绣玥抖着手喘着气,力气上却一点不放松。她半跪着勉强抬起头,自头顶而下的汗珠打进眼睛里,有些混然不清,虚弱笑道:“方才进来时和你东拉西扯了那么久,一来是要劝动你放了皇上,更是因为我身上涂了极少的软骨香粉,涂得多只怕味道被你发觉,是以气味从门口散到你的位置实在是需要些时辰。不过多亏了你让我走过来,咱们站的如此之近,这药性才会如此快发挥效力。”
  “贱人,贱人!”陈德越发力不从心,他恨恨地看着绣玥,这个女人一脸无害地走进来,他竟步步走进了这个女人的算计之中,“我竟,我竟着了你的道……”
  绣玥心中有些难过,眼前这个人已是穷途末路,她实在是不忍去想他接下来的下场,明明她已经暗着提点他求得皇帝的圣旨,皇上就算再不想饶恕他,君无戏言,或许还可以保全家人!偏偏这人如此不知足,所有的事都做绝,接下来他可要如何收场?
  陈德的气力已近乎虚无,绣玥从两手间传来的力道已可感知出来。那刀,他都快要握不住了。绣玥两手抓着刀柄便微微用了下力,陈德便再握不住刀柄,脱手掉在了地上。
  房间的门被大力的撞开,乌压压的侍卫鱼贯而入,冲进了房间,面对如此威严的阵仗,陈德似吓呆了般,腿一软,跪了下去:“皇上,奴才错了,奴才错了!奴才已幡然醒悟,悔不当初,奴才什么都不要了,通通都不要了,但求皇上恕罪啊!”
  绣玥两手空空,左肩已鲜红一片。耳边都是吵闹声,她泄了气,眼前混沌一片,此时才感觉到剧痛从伤口处蔓延全身,脑中紧绷的弦断了,更觉天旋地转,趴伏在地上,整个人晕厥了过去。


第17章 
  绣玥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慎刑司的牢房里。
  她的心陡然一沉。
  她挣扎着慢慢坐起来,左肩处传来剧痛,伸手摸了摸,上面的血已经止住了,缠了一圈干净纱布,伤口像是被处理过了。
  不知道她自己昏迷了多久,更不知如今外面是何情形。不过她此刻被关在慎刑司,便可知圣上的态度,对她是大大不妙了!
  绣玥整个心悬起来,皇上将她扔在这里,是打算要怎样处置她?
  心里越发的慌乱不安,皇上是天子,怎能容忍遭受如此侮辱,此刻龙颜震怒,不知有多少人的性命被牵连进去,更何况是当时在场、语出犯上的她呢?
  若杀她一个也就罢了,若是连累到杨府满门抄斩,那才真是置她于万劫不复之地啊!
  越想越怕,她如今只能盼着,皇上在盛怒之中还能念及她的一点好,毕竟她是一心想救驾才会语出犯上,说了许多的忤逆之言来蒙蔽刺客,民间一向流传嘉庆皇帝是仁君,皇上他应该能体念她的苦心罢?
  绣玥想想,一会儿觉得应该不会有事,一会儿又把自己吓直冒冷汗,就这样始终悬着心,躺在冰冷的地上,一宿竟没有合眼。
  熬到了第二天晌午,总算有个慎刑司的老嬷嬷给她扔了点吃食进来。绣玥忙爬到牢门前:“姑姑,姑姑,皇上是否平安无恙?皇上可否有旨意下来?”
  “哼!”老嬷嬷不屑地一巴掌拍掉她抓着栏杆的手,“自大清开朝以来,就没有哪位天子皇帝受过如此大的侮辱!告诉你,圣上此番生了大气了!圣旨一早就已下了!神武门、贞顺门的护军统领通通革职!京城的侍卫统领发配边疆,还有昨晚领头的护卫军尽数处斩!连肃亲王都交由宗人府议处了!你知道吗!”
  什么?连亲王都关进宗人府里……绣玥双手抓着冰凉的牢门,心却已凉透,皇上果真重重治罪了!
  她忙问:“那陈德呢?”
  老嬷嬷听到‘陈德’二字,裂开一道阴冷的笑意,俯视着绣玥,一字一句重复着圣旨:“皇上有旨,陈德着即凌迟处死,其子禄儿、对儿究其童稚,均着其处绞刑,余依议,钦此——”
  凌迟处死……绣玥的心咯噔一下,两个年幼稚子都要处以绞刑——这可是灭九族的旨意啊。
  老嬷嬷看她脸色惨白的模样冷冷一笑,“怎么,知道怕了?那陈德昨晚在慎刑司受了一夜的酷刑,始终招供无人指使,今天一早听说是派了手艺最好的刽子手去给他凌迟,万岁特地下了旨,要让他多受些罪,削的那厮都不流血了,还未死,受尽了千刀万剐才没气的。”
  他到底是难逃一死,却不曾想死得这样惨。
  “至于你么,皇上下令把你关在慎刑司,那昨晚上是处置他,今晚上就该换你了,且有你受的!”老嬷嬷哼了一声,“等着挨收拾吧。”
  绣玥懵着,盯着老嬷嬷的那张狰狞的脸,耳边听着她说出的一字一句,整个人难受得弯下腰,胃中一阵阵泛酸。
  这件事对皇上果然是天大的侮辱,她是当晚在场的人,是她亲眼见证了皇上如何被陈德肆意侮辱,这件事是皇帝心头的刺,皇上身为帝王之尊,怎会让亲眼目睹了这丑闻的人活在这世上。
  “我想见皇上,我要见皇上!”她用力抓着牢门,皇上怎样处置她也好,绝不能让杨府的人跟着白白送死!
  老嬷嬷不屑地嗤了一声:“皇上是你想见就见的?”说罢再不理她,转身离去了。
  绣玥软瘫在牢门前,她从未感到如此绝望,不知宝燕是否被打死了,不知这会儿是不是已派了侍卫去杨府抓人了,她被关在这儿,外面的事情一概无从得知,实在是要急死了!
  皇上如果连个辩白的机会都不给她,那她真的就万劫不复了。皇上能听她说一句也好,只要一句,她必定会欣然赴死,只求能放过她杨府里的家人。
  可是一连过去整整两日,绣玥从担惊受怕,直等到心如死灰了,还是没有半点处置她的旨意下来。
  也没有人来像陈德那样严刑审问她。
  第三天晚上的时候,悠悠然来了几个太监,到了关押她的牢门前,对缩在角落里的那抹身影道:“钮祜禄绣玥,圣上有旨,跟咱们走吧?”
  绣玥听见声音,恍恍惚惚抬起头,她瞧着门前站着的一排人,心下惶恐着:“皇上,是皇上肯召见我了吗?是不是处置我的旨意下来了!皇上预备如何处置我?”
  难道是要暗地里将她处决了?
  为首的公公面色严肃,并不答话,正视她道:“快些出来!皇上有旨,要召见你。”
  听到确实是‘召见她’,绣玥的心才算轻松了些,只要能见到皇上,只要给她个辩白的机会,她不求为自己脱罪,只求皇上能出了这口气,别杀她的家人就好。她不禁欣慰笑了一声,皇上肯见她,皇上终究不是如此凉薄的。
  太监们一路将她带进了养心殿后寝殿的东围房,东围房里已有几个宫人在等着。
  太监口含严肃:“面见皇上,你这蓬头垢面的首先就是大不敬之罪。先沐浴更衣,再由咱们带着你到殿内,跪着等圣上就是了。”
  “是,是。”绣玥老老实实听着吩咐安排,大不敬的罪名,已快将她压得喘不过气了,还哪里再敢造次,她仔细跟着宫人的指示,梳洗更衣,万万不敢有一丝的怠慢。
  一切打点妥当,才有太监带着她进入后寝殿,皇上此刻还在前殿批折子,不在后寝殿中,绣玥便听从着指示在殿中一旁跪下了。
  大殿一片肃静,绣玥垂头跪着,目光所及只有眼前的砖地,她低着头,不敢朝四周看。
  过了一会儿,才听得许多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紧跟着,太监尖尖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绣玥不知为何紧张了起来,那一晚生死攸关,与陈德纠缠之时她能够做到盈盈笑笑,可眼下再见皇上,却紧张到浑身瑟瑟发抖。
  帝王天子之尊,威严气度终是寻常的匹夫无可比拟的。
  绣玥一动不敢动,老实跪在原处低着头,皇上已经走了进来,身后小步紧跟着数个奴才,并没有搭理她,先是由老太监伺候着更衣,再服侍着坐到后寝殿内的拔步床上。
  直到殿内的奴才们陆陆续续都退了出去,绣玥还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你过来。”
  皇上这时开口,对她说了三个字。
  绣玥闻言,才敢抬头,颙琰端坐于床榻中央,目光含一丝凌厉看着她。
  她慌张低下目光,此刻满门的生死都在圣上的一念之间,她便不敢起身,向前跪爬了几步,跪到皇帝脚下,又匍匐低下头。
  房内有片刻宁静。没见着皇上的时候,她只求能见皇上一面,求圣上给她一个请求开恩的机会,如今见了,天子就在眼前,她却如此惧怕语塞。
  一句话说得不对,便牵连杨府满门生死。
  绣玥正自顾着低头胡思乱想,一只手却落在了她的右脸颊上,顺着力道,她的脸被抬了起来。
  她的整个人的身子仿若僵住了,只能被迫仰起脸,对上皇帝的目光。
  颙琰俯视着跪在他身下的这个女人,过了许久,他开口道:“朕想了三日,还是没想好该怎么处置你。”
  绣玥忙求道:“回皇上,奴婢愿领受一切罪责,这都是奴婢一人之过,但求皇上开恩,只处死奴婢一人,不要牵连奴婢的家人。”
  “求皇上。求皇上。”绣玥本想磕头的,那只手仍旧覆在她脸上,她只得僵着身子说话。
  颙琰却仿佛并不听她说什么,目光落向远处,“朕记得,你那个晚上可是巧言令色,你把朕的命说得一文不值,还口口声声在朕面前称那个逆贼是老爷,怎么眼下却反倒唯唯诺诺,噤若寒蝉一副做作样子,你是以为,朕如同那包衣奴才一般好愚弄吗?”
  “皇上!”绣玥眼见他眉目凌厉,言辞之中饱含问罪之意,慌忙道:“奴婢怎敢愚弄皇上,奴婢确实惧怕皇上,敬畏皇上,皇上有天子之威,奴婢卑贱之身,怎敢不对皇权天子心生敬畏!”
  “奴婢唤那包衣为老爷,也不过想哄他高兴,对皇上的加害之心少些罢了,至于那晚奴婢对圣上的忤逆言辞,奴婢都认,奴婢唯愿一死,只求消了皇上的怒气,求皇上念在奴婢粗鄙,实在言语无状,才口出犯上,也请念在奴婢一片苦心,饶恕了奴婢的家人罢。”
  “你还知道,朕对你有气。”
  皇帝并不曾低头看她,手抚着她的右脸,指腹间的力道已隐隐加重,“朕是皇帝。一国之君,天下主宰,朕的落魄,朕的狼狈不堪都被你尽数瞧了去!朕一想到那一晚在你面前的狼狈相,丑陋不堪的丑态,真恨不得你同那个狗奴才一样,立刻消失在这世上。”
  他发怒的时候,脖间那些被掩盖住的伤口痕迹从领口处隐隐露了出来,对于一个君王来说,这些疤痕同她这个活人一样,无疑都是奇耻大辱。
  绣玥看着那些伤痕,仿佛就是在看自己一样,都是要被掩盖掉的。


第18章 
  绣玥心底有些绝望。
  她垂泪道:“是被奴婢看见了,可唯有奴婢一人瞧见而已啊。皇上杀了奴婢,也就一了百了,还请皇上只杀奴婢一人,求皇上只杀奴婢一人!奴婢会牢记圣上的恩典,死而无怨。”
  皇帝却冷笑了一声:“朕若杀了你,岂不是要背负天下的骂名,骂朕凉薄,忘恩负义!连与朕一同慷慨赴死的妃嫔都要赶尽杀绝!史书上自然不会有朕被挟持这一笔,可皇宫呢?那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进了房间,辗转救下朕一命,朕若真杀了你,岂非会流言四起,到时朕的百年名声清誉,岂不要就此断送!朕岂会为你一介小小贱妾,在后世背负如此的污名?”
  他这样说,绣玥却是真的不懂了。她死也不是,不死也不是。
  “那皇上的意思……”
  皇帝的身子向绣玥前倾了些,他探下身,冷笑着对她呵道:“你是救驾有功的人,朕要让宫里的人都知道,朕是如何宽待有恩于朕之人的。朕绝不会让外面流出一丁点闲言闲语,落下个刻薄寡恩的名声。”
  “再者,”皇帝沉下目光,冷道:“你若是死了,朕将如何解恨?你将朕所有的不堪狼狈都看在了眼里,朕在你面前丢尽了颜面,岂能让你就这样死了!”
  说罢这些,颙琰抽回了手,重新端坐于榻边。
  绣玥跪着,听得这些话却是不寒而栗,皇既气她又怨恨于她,究竟是要如何处置她,才算完呢。
  她心里想着,却是不敢斗胆去问的。刚刚在净房沐浴,伤口碰了水,这会儿肩上的伤口开始愈发痛起来了。
  “好了!”皇帝睨了她一眼,别过脸,“起来吧!”
  起来?绣玥有些懵然,皇上让她起来?这是……暂且赦免了她么……她恍惚地从地上慢慢站了起来,一时手足无措,试探道:“那奴婢,奴婢告退……”
  “告退?”
  皇帝瞧向她,含着冷笑,“朕记得,你那一晚是为了给朕侍寝而来,你既因功救下了朕,朕若不临幸你,后宫议论起来,岂不会指朕忘恩负义,冷落你这救驾有功的妃嫔!朕既要堵住众人的悠悠之口,就不会给天下人留下指责朕的话柄。”
  “今天晚上,朕就给你该给的恩赏,该做的功夫朕都会做足,你可称心如意了!”
  “皇上?”绣玥惊恐,慌忙跪了下去,“奴婢、奴婢粗鄙,实在是不配委屈了皇上龙体!皇上既不愿被宫内外非议,皇上对外宣称如何,奴婢必当与皇上言辞一致,皇上、皇上实在不必行此举……”
  “朕只不过一时的狼狈被你瞧了去,你竟真的将朕不放在眼里惯了!朕的旨意,你竟敢多加置喙?”
  颙琰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显是真的动怒了,绣玥见了慌忙噤声,低下头不住告罪:“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颙琰的脸色已冷极,更是半句话也不想与她多说。他不耐烦挥了挥手:“上去!”
  绣玥微微凝滞了一下,她心下了然,一切都已无力回天,也不容许她反抗。
  她双手撑着地,从皇帝身侧爬起来,顿了顿,硬着头皮朝龙床走过去。
  虽然进了宫,就是皇上的人,可该是做梦也想不到的,自己会躺在这张床上,躺在天子帝王的枕畔。
  外头的帷帐缓缓落了下来。
  绣玥躺着,她心底忽然升起一丝侥幸,这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她与皇上两个合衣躺到天明,外头的人谁又知道里面做过什么呢。
  更何况,根本没有嬷嬷事前教她侍寝的规矩,也就是圣上根本没有要她服侍的意思,她可真真是想多了。
  正想着,衣裳却突然被一把扯开,手也被抓住,高大的男子身躯覆盖了上来,阻隔住了她所有的视线。
  颙琰居高临下看着绣玥瞪大眼睛惊极了的样子,沉下声音:“朕会一点一点让你切身体会,朕是如何主宰于你的皇帝。”
  绣玥脑中一片空白,好久才张开嘴,找到自己屈服的声音。
  “是……奴婢,奴婢谢恩……”
  身下起了丝丝凉意,她下意识闭上眼睛,不敢面对这一切。
  暴风骤雨般的摧残随即袭来,也不知过了几个时辰,她被迫着从床头拖到床尾,变换着屈辱的姿势承恩,肩膀处包扎的伤口红了一圈,撕扯着疼,更是一阵阵撕裂的剧痛,绣玥死死咬住嘴唇,一个时辰的功夫还没到便支撑不住,昏迷了过去。
  过了许久的工夫,里面的人还折腾着。寝殿外面的太监轻轻敲了敲窗户,小声唤道:“皇上,皇上?时辰到了……”
  他趴在窗口仔细听着,里面无半分回应。
  过了一炷香,又试图敲了敲,“皇上,这不符合老祖宗的规矩啊……”
  话还未说完,寝殿里面飞出个物件撞碎在窗框上,‘啪’的一声,吓得太监一哆嗦,再不敢出声,只能无奈看向身后拿着棉被的敬事房的几个太监,“这人啊,你们今晚上怕是背不回去了,”他掂了掂手,传出去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一个晚上,煎熬着不知多少人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意识流的戏,请大家自行脑补姿势,反正皇上该用的都用了一遍,可怜的绣玥


第19章 
  四更天的时候,绣玥被耳边的一片嘈杂声吵醒了,她幽幽转醒,自己整个埋在被褥之中,外侧皇帝已背对着她坐在床边,由太监们伺候着穿衣洗漱。
  鄂罗哩身为贴身伺候皇帝的首领太监,他睨了绣玥一眼,一边给皇上穿衣裳,一边嘟囔了句:“这皇上都起了,伺候皇上的妃嫔却还不起身,实在有违宫里的规矩。”
  绣玥窘红了脸,她的衣裳都不知被扔哪去了,整个身子似要碎了一般,之前在慎刑司两个晚上没有合过眼,此时连撑着坐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皇上却没有回头瞧她,她也猜不透背对着自己的帝王脸上会是什么表情。随后一个小太监躬着身子凑到皇帝身前,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皇上,要留么。”
  皇上沉默了片刻,然后道:“不留。”
  “嗻。”
  那太监便躬着身子退下了,片刻回来手中端着一碗汤药,来到床榻边,将药碗推到绣玥眼底,“小主,请您这就饮了罢?”
  绣玥本来听的懵懵懂懂,此刻看那药碗立即明白了,皇帝是不允许她留下帝裔。皇上嫌弃她是理所当然的事,怎么会容她怀上他的孩子。不过这倒也颇合绣玥的心意,她童年时留下的阴影与遭遇,使她自幼便明白,生在一个父母决裂家中的孩子会遭遇如何的不幸与辛酸,若是如此,她宁可自己不要孩子,也绝不让孩子重蹈自己的覆辙。
  她努力动了动,勉强伸出手,却见雪白的胳膊被捏出几个印子,青青紫紫,触目惊心。她有些窘迫,好在御前侍奉的奴才都训练有素,似乎并无看见一般,绣玥便飞快将那碗药接过来,忍着一股脑喝了下去。
  喝药的时候,皇帝却是微微侧目在看着她。绣玥见状,尽力喝得干净,不敢有一滴遗漏。
  他看了她半响,转回过头,徒留背影对她:“回你的宫思过去吧。”
  太阳还没有完全出来,殿外的阳光正稀薄,被厚厚的云层遮着,吝于温暖万物众生,再夹杂着初冬几缕寒风刺骨,愈发萧瑟。
  六更天的时候,绣玥被带出了养心殿,她打了个哆嗦。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这座巍峨的宫殿,才觉得自己好像在地狱里走了一遭,此刻才感如释重负,一颗悬着的心落了地。
  皇上放过了她,皇上竟真的放过了她。
  她不由得怀念延禧宫那座萧索偏僻的宫殿,怀念临走时她同宝燕在床头雕刻了一半的图案,怀念那张已经补好了红漆的桌子,怀念一切的一切。
  回延禧宫,回延禧宫,她眼下就这一个信念,走不回去,爬也要爬回去。
  圣上不知是顾着皇家颜面,还是给她留了脸面,出乎意料地有两个抬轿的公公在养心门外候着,见她出来,便搀扶着她上了轿撵,然后抬着向回延禧宫的方向走。
  轿子抬得既稳且快,绣玥坐在上面,想着前一刻自己的茫然无措,此刻心中倒生出几分安宁。
  快到延禧宫外的时候,忽听一声女音急唤:“绣玥!”
  远远的,隔着很远的距离,空气中夹杂着清凉的晨雾,都还看不清面容,绣玥就看到了再熟悉不过的那个身影朝她飞奔过来,她从未见过这样焦急不安的宝燕,宝燕唤她绣玥唤了几年,三个月前进宫才改口称小姐,这一声绣玥,再听时仿佛回到了昨日宫外的种种。
  宝燕迎上来,扶着她从轿撵上下来,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没事吗,都还好吗?”
  “都过去了。”绣玥虚笑得气喘些,实在是她捏痛了自己这遍布全身的伤。
  她转过头向那两个抬轿撵的太监道了声谢,“有劳二位公公送我回来。”
  御前伺候的人都谨慎的很,两个太监轿撵抬得平稳,如同来的时候一样没有多言,回一声‘奴才告退’便去复命了。
  宝燕的目光一直留在绣玥身上,旁的都不在她眼里,颤着声音喜道:“这就好,这就好!皇上获救的第二日,宫里就传出来小姐和那个刺客被关进了慎刑司。”她垂下眸,“那慎刑司是什么地方,人若进去了受变酷刑哪还有好命出来。现在瞧见小姐的样子,我才是松了口气!”
  绣玥勉强对她虚笑了一下,“只是关了三天而已,皇上心存仁慈,并没吩咐将我怎样,总还是念及我是为着救他去的。”说到此处,她想起昨晚的事,眼神黯淡了下去。
  宫外头的风冷,宝燕虽难掩激动,却也顾不得细说细问,还是先将绣玥小心翼翼搀扶着回了延禧宫的西偏殿。
  进到房中,她将绣玥扶着坐到罗汉床上,便开始来来回回的忙碌,热水,毛巾,敷药等许许多多的东西都是提前备好了的,统统摆到了罗汉床的炕桌上。
  绣玥见她的样子,三日的功夫,却是憔悴了许多。宝燕这几日所受的苦楚必定不比她少,她定然日日守在门口等着自己能平安回来,又日日忧心自己会受尽苦楚折磨,所以连这热水和草药,也是冷了又热过,煎了又熬的。否则如何这么快,便有现成的来用。
  绣玥眼眶有些泛红,她伸手低头揉了揉眼睛。宝燕自小心肠冷硬,生死都不在他眼里,何时见她受过这等煎熬,还不都是为着她。
  为了宝燕,她以后行事也需得谨慎些,不能再让她如此伤心了。
  宝燕柔声道:“让我看看小姐身上的伤。”
  刚才一见她的时候就留意到了,她一脸隐忍的样子,可知那新换的衣裳下面,有多少伤痕。
  绣玥听到这话,有些赧然,推脱道:“不必了,过两天自然就好了,没什么的。”
  确实是没什么,她身上除了肩上挨的那一刀,其余的於痕都是被皇上昨夜用力留下的,皇上成了心作践她,实在羞于见人。
  现在回想起来昨夜那些情景,还心有余悸。她是皇帝的妃嫔不假,可善庆将她送进宫来,是以防钮祜禄秀瑶有何不测,才以备万一推她出来挡灾祸的。善庆从未准备过让她侍寝,否则也不会将她打发在这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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