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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食]吾妻甚美-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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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神色认真,瑞王也不由得认真了几分,周管家见状,连忙让边上伺候的侍女们都出去,顾屿却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瑞王有些犹疑地看了一眼周管家,顾屿只是微微一笑。
“周平,你也出去。”瑞王道。
听着外头脚步声渐远,顾屿脸上的笑慢慢收敛了几分,就成了一个几乎是严肃的神色了,瑞王顿了顿,道:“舅兄有事,不妨明言。”
顾屿微微点了一下头,似乎是斟酌了一下语句,轻声说道:“殿下可知我顾氏家训,言及嫁女三条,数百年不曾有违?”
瑞王那张温和无害的少年脸庞上似乎有些不解,笑了笑,道:“还请舅兄赐教。”
“嫁女其一,嫁女不攀,高嫁不妾,为人妾者,一死二逐。嫁女其二,外嫁女和离,不得逐,父在归家,父死从兄,孤寡者由族中供养,嫁女其三……”
顾屿微微停了一下,看着瑞王的眼睛,语气温和道:“若有辱我外嫁女者,顾氏全族立之。”
前朝门阀世家林立,景阳顾氏初成势时,并非当世大族,百十来条家训全由先祖一人制定,经后人修修改改,到如今,只有几百年前的嫁女一节半字不曾改动。
瑞王脸上的笑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他半撑起身子,冷冷地说道:“舅兄的意思,是我亏待了阿凝?我同阿凝年少夫妻,五年恩爱,我疼她护她怜她爱她,只是她不得生养,我拗不过父皇旨意,纳了个妾,更至今未有宠事,我欺辱阿凝?”
他这话说得实在理直气壮,若换了个人来,哪怕有了十足的证据,也要自疑几分,但顾屿没有,他目光淡淡地看着瑞王的双眼,一字一句道:“我来接阿凝回家。”
“顾屿,你当本王是死的不成!” 瑞王漂亮的少年脸庞上浮现出全然的戾气,怒声喝道。
顾屿却笑了笑,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轻声道:“殿下觉得,孙侧妃生得是不是有些像一个人?”
第二十三章 回家
瑞王的视线陡然锐利了起来,看着顾屿,似是猛兽无声的威胁,顾屿淡笑以对,温润如一双墨玉的眸子里好似蕴了万千星辰,微光点点。
一时被顾屿的镇定压制住了气势,瑞王停了一刻才反应过来,他并不相信顾屿能查到什么首尾,更何况一个闺阁里的少女,岂是他说见就能见的,只是这话确实掐到了他的嗓子眼,让他不得不慎重了起来。
顾屿却没有打哑谜的意思,见瑞王神色里似有怀疑,似有冷意,再也不复那张强装出温和的面孔,眸子微微抬了起来,慢慢地说道:“堂堂定北侯长女,母家亦尊荣,若非身世见不得人,家底比阿凝还高些,为殿下妾,委屈了吧?”
瑞王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看上去不动声色,在被褥里的手却是死死地攥紧了帕子,他一字一句道:“本王不知。”
“殿下尽可不知,即便到了天子驾前,这也是没法查证的事情,文卿知道,不过是偶然罢了。”
若是常人,在真的不知情的情况下,陡然听说这种事情,第一反应定然是怀疑真假,可瑞王第一反应却是自己不知情,显然已经印证了他的猜测,顾屿却没有抓住这点和他争辩的意思,笑了笑,退了一步。
瑞王面上浮现出层层的冷意,看着顾屿,道:“镇国公府和本王应当同气连枝,莫非舅兄是想拿此事威胁本王?”
顾屿摇了摇头,道:“父亲疾病缠身,文卿年底就离京,三弟尚幼,故而想让阿凝回府照顾父亲些日子,皇家亦有人情,文卿的要求并不过分,上报天子,也是一样的结果。”
瑞王差点被气笑了,道:“舅兄既然已有决定,那还来找本王作甚?镇国公一道折子上去,莫非本王还有通天彻地之能,拦着父皇看折子?”
顾屿的眸子抬起,毫不避讳地直视瑞王,语气轻描淡写,神色却很严肃,“文卿来找殿下,是想让殿下答应,一年之后,阿凝病重身死,因无子继,灵位不入王府,到时殿下婚嫁另娶,同我镇国公府再不相干。”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瑞王直起身子,漂亮的少年脸庞上戾气深刻,怒火重重,眼里却闪过一丝不明显的恐慌,他盯着顾屿,顾屿没有退让的意思,淡淡地听瑞王大声地怒斥着,外间匆匆的脚步声渐近。
顾屿不紧不慢,一手微抬,另一只手从袖子里取出了一份叠好的宣纸,在瑞王面前抖开,看清了上面的名字时,瑞王的瞳孔陡然一缩,外头周管家尖细的声音传来,“王爷?”
瑞王盯着顾屿手里的宣纸,良久,冷声说道:“这里没你的事,下去。”
周管家带着人犹疑地退远,房里的气氛却还是十分凝滞,隔了一会儿,顾屿收好了宣纸,语气有些微的缓和,“顾氏人丁单薄,即便是外嫁的女儿,也是族中的珍宝,殿下成婚时答应的话,既然能为定北侯之女破例,也就能为更多的贵女破例。阿凝脾气大,她忍不了,殿下不放她离开,她迟早会死,顾氏是殿下的妻族,能给殿下的也不过是滴水,名单上的这些官员,他们或有软肋,或有把柄,或是能力极佳,身处困境,殿下因人施法,想在太子眼皮子底下做出一番事业,用不了几年。”
瑞王这会儿倒是冷静下来了,他冷笑着说道:“本王若是答应了,最大的把柄就在你手里,何况本王怎么知道是真是假?顾文卿,你打的好算盘,用几个名字就想换走阿凝,你当本王是傻的不成?”
“这里头的人,殿下应该已经接触了其中一些了吧。”顾屿说着,微微笑了起来,“有的不得其法,有的把柄在握,文卿替殿下断言,按部就班笼络这些人,殿下至少要花十年时间。如今只要殿下点头,最少三年,最多五年,这些都会成为殿下的人,殿下觉得文卿此举是在握殿下把柄,可文卿将这张名单交给殿下的时候,就已经是将把柄给了殿下。”
顾屿只是一个没入仕途的闲散世家子,根本没有渠道得知这么多官员的背景势力,唯一的解释就是镇国公府这些年一直在用扶持的门生势力暗中收集情报,这是一道双向的把柄,一旦达成协议,双方就此中断干系最好。
何况拉拢官员,风险和收益是成正比的,若是不小心拉拢到别家的暗线,就是把野心摊开了给别人瞧,惹了一身骚,还落不到好,瑞王和太子一母同胞,一直依附在太子羽翼之下,行事更加小心谨慎,到如今,手底下也没几个真正得用的人。
顾屿递来的不是一份名单,而是一个完整的势力体系,瑞王野心初成不过一年余,纵有城府,也被砸得有些晕,他的目光仍旧警惕,可紧攥着帕子的手已经有了松动。
王府后花园有一处不大不小的湖泊,盖了水榭,看上去有些朴拙,陈若弱看着四个侍女分别守住了水榭四角,又有两个嬷嬷立在了顾凝身后,其余的婢子则在边上眼睛也不眨地盯着,不像跟着王妃,倒像是看着犯人似的。
顾凝面容清冷,对这些人明里暗里的守卫视若无睹,张姑姑端来了茶水点心瓜果,她也不看一眼,只是靠着陈若弱坐着,偶尔开口说几句话,视线大半都是落在湖面上的。
隔着水边,倒是阴凉了不少,陈若弱有想问顾凝的伤势,可见周遭的人都没什么反应,连顾凝自己都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顿时熄了火,不大自在地坐着,忽然见岸边上走来了一行人,她才又高兴了起来。
周管家问了侍女,又恭恭敬敬带着顾屿来到后花园,陈若弱一见顾屿就弯起了眼睛,顾凝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顿时站起了身。
“大哥……”顾凝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很快就别开了视线,低声道:“坐吧。”
顾屿看着活生生的妹妹,双目中似有星辰,他的嘴角微微地弯了弯,说道:“父亲托周相在朝上递了折子,让你回府住几天,折子应该已经批了,殿下也同意了,收拾东西,跟大哥回家。”
顾凝怔住了,清冷的面容上呆呆落下了两行泪,陈若弱吓了一跳,赶忙拿了帕子给她擦眼泪,“别哭啊,回家有什么好哭的,我两天不回家都想得很,别哭别哭。”
顾屿反而笑了,抬手弹了一下顾凝的脑门,语气轻缓而又温和,“不想收拾,那就走吧。”
顾凝摇摇头,又很快点点头,她不想收拾东西了,只想立刻回家,回到她还没出嫁时的住处,抱着最熟悉的枕头,痛快淋漓地哭上一场。
来的时候只有一副车驾,两个人还好,三个人就有些挤了,顾屿原想让顾凝和陈若弱在车驾里,他骑马回去,可是顾凝怎么说都不肯松开他的衣角,只得由她去,陈若弱不知其中内情,摇头晃脑地在车里哼着小曲。
顾凝原本以为自己能撑到回家,可半路上靠着熟悉的肩膀,听着欢快的小曲,她忍了很久的委屈终于忍不住一股脑地冲上了脑海,她一把扑进顾屿的怀里,清冷的表象撕开,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姑娘,抱着能为她遮风挡雨,为她顶天立地的兄长,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陈若弱吓了一跳,连忙问道:“怎么又哭了,是不是那个什么侧妃给你委屈受了?你要告诉王爷啊,别哭,乖啊……”
许久没有被人这样关心过,顾凝的哭声更大了些,伴随着一些哽咽的连不成句的话,她紧紧地抱着顾屿的腰,哭得近乎嘶哑。
倒是顾屿有些了然的样子,摸了摸顾凝的发,对陈若弱微微摇了摇头,“让她哭吧,她委屈不是为一两个妾,是瑞王。”
顾氏嫁女,不攀权贵,高嫁不妾,当年荣宠至巅顶,也只有尚公主,而非嫁女入皇室。顾氏先祖曾言,这世道女子艰难,男儿在外,荣辱与否,绝不系于族中女子婚事,即便天子有心,也不好冷了镇国公府的心,顾凝嫁给瑞王,是因为她和瑞王两下有情,执意要嫁。
陈若弱顿时更加同情了,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把顾凝的袖子拉起一段,见上面缠绕了长长的白色布带,血迹渗透出来,红红黄黄的,不由叹了一口气,道:“再难受,也不要寻死,你看看,你这伤这么深,除了家里人心疼,别人难道还搭理吗?”
顾屿的脸色陡然黑沉了下来,“他还敢伤你!”
陈若弱愣了一下,见顾凝哭着摇头,也跟着摇了摇头,道:“手腕上竖着的伤口,上深下浅,内侧略弯,是存心要自尽的,这是受了多少委屈……”
第二十四章 薄情
顾凝一路哭回了家。
就像是年幼时在外受了委屈,或是有意或是无意地把自己弄得更加凄惨,因为小小的孩童心里清楚,家里有父兄,能为她出气。
顾屿只是任由她哭,不安慰,也不哄劝,哭得急了,就让陈若弱给她擦擦眼泪,到下车驾的时候,顾凝已经好了很多,只是时不时打个哭嗝。
京中的车驾走不快,顾屿从带着顾凝刚出瑞王府的时候,就有机灵的小厮跑回镇国公府报了信,镇国公一向端着的人,高兴地来回走了好几个转,才记得打赏,顾峻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但姐姐已经很久没有归宁了,他也是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镇国公让人开了正门,顾凝刚从车驾里出来,就看见顾峻穿了身鲜亮的衣裳站在府门口,镇国公连衣裳都没换,大步迎了出来,顾凝刚擦干净的眼泪就又流了出来,撑着还想行礼,被镇国公按住了。
“傻丫头,上回还好好的,怎么就瘦成这样了……”镇国公说着,忽然又想起了顾屿曾对他说过的话,拧了眉头,不再多言,拉起顾凝的手朝府里走。
陈若弱原本又是心疼顾凝,又是替她高兴,只是下车驾的时候,发觉顾屿的视线一直落在顾凝的身上,虽然平静,但难掩关心,镇国公从见了女儿,就没朝她看上一眼,那个一直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的顾峻更是扑上来围着顾凝团团转,他们一家四口走在前面,热热闹闹的样子,她不知怎地,忽然有些失落了起来。
这是不对的,就像陈青临娶了媳妇,再怎么样,也不会把她扔在一边不管,说句扎心窝子的话,人家才是一家人呢,她……只不过是刚刚进门而已。
陈若弱抹了把脸,重又笑了起来,正要快走几步跟上,就见原本落在最后面的顾屿回头看了一眼,见她怔愣在原地,弯了弯眸子,朝她伸出了手。
正午的阳光撒在他的身上,不似寻常人对着阳光时会把眼睛眯起来,顾屿的眼睛是舒展着全然睁开的,笑起来的时候,恍若定格了一夏的静谧,他身上鹤青云绣的衣裳泛着丝绸的温润光泽,越发衬得整个人像入了红尘的谪仙。
陈若弱心里忽然就安定了,她快走几步,把手放进了顾屿的掌心里,随后掌心微拢,同她十指紧扣起来。
顾峻哄了半天姐姐,一回头,见两人走在后面,还牵着手,顿时轻咳了一声,拉长了脸拽拽镇国公的衣袖,反倒被镇国公瞪了一眼,顿时蔫头耷脑起来。
才进家门,镇国公就让顾全去把顾凝原先住的地方收拾出来,好在即便嫁进了王府,自家小姐的闺阁还是天天打扫的,只是长久没人住,要点了香散干净浊气,一应被褥也赶着工做出新的来铺上,小姐最喜欢的东西,前头被收进库房的,也都摆上。
要是没有陈若弱之前那一通彻查,顾凝住处的东西,十件倒有四五件寻不到的,其中有个她最喜欢的玉枕,因从娘家带枕席是件不规矩的事情,一直放在库房,等找着的时候,已经被一个管事婆子的孙子睡了一年多。
镇国公原本只是气,等发觉了顾凝手腕上的伤口,一把年纪,眼泪都差点没忍住,顾峻更是跳了起来,嚷嚷着要去找瑞王算账,被顾屿按住。
“他……确实变了很多,可伤是我自己拿东西划的,女儿不孝,让爹爹担心了。”顾凝哭过了劲,红着眼睛鼻子,一抽一噎地说道。
镇国公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也只是抖了抖嘴唇,“你这是……何苦啊?”
“二姐,他对你不好,你为什么不跟家里说啊!怎么就让这个混蛋逼成这个样子了?”顾峻气得直蹦跶,想把茶几上的茶盏摔了,仍旧被顾屿按坐了回去。
顾凝咬着嘴唇,似是不知从何说起,陈若弱便道:“是不是因为那个孙侧妃,我看她的态度很嚣张,王爷纵着她所以……”
顾屿看了顾凝一眼,平静地说道:“不是孙侧妃,是赵侧妃,她是定北侯之女,生母应当是一位身份尊贵的已婚妇人,至少要比定北侯身份高一些,瑞王千方百计将她弄进府邸,是为了搭上定北侯这条线,更甚者,也有可能是为这女子的生母。”
按照孙侧妃的年纪来算,那时定北侯已经承爵,且过了孝期,一个未婚的侯爷,即便是公主也有资格争取,所以孙侧妃的生母只有是已婚的妇人,但若这妇人的婆家身份不够高,一个私生女,也不至于让定北侯被瑞王握了把柄,千里归京暗投诚。
顾凝怔了怔,似哭似笑道:“怪不得,他说心里只我一个,可有不得不纳孙侧妃的理由,我当他骗我,原来,是真有很重要的理由……”
“奸滑小人!”顾峻气恼道,“又想二姐对他死心塌地,又要占着咱们镇国公府,还想第二个岳家的便宜,这世上哪来这么好的事情!他还好意思编出什么诗赋传情的佳话,我看就是个笑话!”
顾凝听着,眼泪怔怔地流了下来,顾峻吓住了,不知道自己说错了哪里,只好用求助的眼神看向顾屿,顾屿瞥了他一眼。
陈若弱犹豫着说道:“我看那个孙侧妃不像是个会写诗做赋的人。”
顾峻霎时间就想起来了,姐姐和那个狗屁瑞王宫宴相识,之后一年书信往来,都是他傻不愣登两下传递,其中似乎……多半是诗赋。
“不必在这上头多做计较,今日我问过瑞王,他已经同意放阿凝离开,日后婚嫁不相干。”顾屿淡淡地说道。
顾凝却是霍然站起了身,愣愣地说道:“他,他是这么说的?”
陈若弱也吓了一跳,镇国公眉头蹙紧,只有顾峻第一反应是乐了,嘟囔了一句还算瑞王有良心,就发觉了气氛的不对劲,他眨了眨眼睛,也反应过来了,“哥,他不会的吧?侧妃又不能扶正,姐姐走了他也娶不到比姐姐身份还高的继妃,这总不会是……”真良心发现吧?
没有搭理顾峻那茬,镇国公道:“怎么回事?”
顾屿没有当着众人明言的意思,只是对着镇国公摇了摇头,镇国公和他早有了默契,知道这就是私底下再说的意思,所以闻言只是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什么。
陈若弱看着顾凝,见她愣愣的,像是丢了魂似的,连忙拉了拉顾屿的衣袖,其实她也有些奇怪,怎么好像什么事情到了她这个夫君的手里,就都……这么干脆利落呢?
看小姑子这个神情,明明就是还有情意的样子啊,她虽然也觉得那个瑞王爷手段太坏,可姑娘家的感情不是这么清楚的,就像是一块烂掉的肉,明知道痛痛快快挖掉,病就好了,可谁都怕割肉的疼,情愿一点一点拿药化开。
顾屿不是很能理解顾凝这会儿百般复杂的心思,见她模样,隐去了自己和瑞王的谈话,只说道:“天家情薄,他今日能为一个定北侯纳侧妃,明日就能为更大的利益抛弃你,我给他的东西在我眼里不值你半分,在他眼里却比你值钱得多,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顾凝哭着跑了出去,顾峻一愣,追了上去。
陈若弱犹豫了一下,看了顾屿一眼,顾屿点点头,陈若弱对着镇国公行了一个礼,也跟着出去了。
顾凝是真伤心,原本听说瑞王并不是移情别恋,而是为了什么定北侯的势力,才拿了她昔日待嫁闺中时写给他的相思诗赋给了别人,大张旗鼓迎她进门,即便难过,她心里也有了一些莫名的安慰,可顾屿的话就像是一把刀子,直直地扎进了她的心口。
他没有背弃和她的感情,可在他心里,哪怕她还是他唯一爱的女人,也抵不过他想要的天下,为了这个虚无缥缈的追求,他情愿把她还给顾家,就像她从来没有出现过那样。
出身尊贵,父兄疼宠,即便不是家中最小的那个,可连顾峻从小都知道,一切最好的东西都要留给姐姐,因为姐姐是个姑娘家,姑娘家从来就是要疼要宠的,即便嫁人,她嫁的也是她喜欢的人,一个会为她低下头,骄傲漂亮的天家子,一个应允她一生一世,再无旁人的如意郎君。
可忽然有人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假的,她在他的心里从来没有分量,她是个能被利益交换来交换去的物件,她的感情他不看重,她的喜怒他不关心,他的感情或许没有作假,可他是个薄情人。
顾凝跑到了水边,愣愣地看着水面上哭得形容狼狈的女人,解开了脖颈上紧勒的珍珠扣子,雪白的脖颈上,布满了嫣红深紫的吻痕,像雪地里揉碎了的花瓣,风一吹就散了。
第二十五章 轻吻
顾屿确实没有考虑到现在的顾凝是什么想法,见她哭着跑出去,着实来说,他的心里是没有太大触动的,在他看来,顾凝就像是被狗咬了一口,疼过哭过就会好,他要是放任她被恶狗撕咬,才是不负责任。
镇国公知道儿子一番离奇经历,性格变化大了些,也属正常,只是叹了一口气,细问了他和瑞王的谈话。
顾屿没有隐瞒的意思,他昨日写下两份名单,一份是瑞王后来被牵连出来的同党,一份是太子废立前后的班底,他把前者交给了瑞王,后者另有他用。
交给瑞王的名单,他格外隐去了一部分如今声名不显,后期却十分得用的人才,只留下当初重立太子时第一批被查抄出来的高官勋爵,这些人大半都有把柄在瑞王的手上,他从太子手里得来审问的权柄,把这些事情查得很清楚。
“这,如今阿凝归家,人已经得罪彻底,真要把这些都给他……”镇国公眉头蹙起,然而并未犹豫太久,还是点了点头,“罢了,只要太子不废,这些事情一旦公之于众,瑞王也就不成了,只是日后同他往来,切莫小心,不要被他抓了把柄。”
镇国公府是真的没做过探听情报之事,只要等阿凝事罢,断去联系,即便日后瑞王势败,要咬镇国公府一口,也不会查出什么蛛丝马迹来,只是这过程要格外当心,不要被人有心算计了无心。
顾屿对此没什么意见,他走时留了几个官员的软肋把柄,瑞王是个谨慎到可怕的人,即便如今还是少年,心眼也比太子多长了好几个,这些情报他大约会从中挑一个两个合适的,不着痕迹透底给其余的皇子,从眼线那里验证过真假,才会信他。
父子两人正商议着,陡然听脚步声传来,顾峻气冲冲地折返了回来,少年脸庞上满是惊慌和焦急,“爹,大哥!大嫂打二姐,我拦不住她!”
瞥一眼惊讶的镇国公,顾屿沉声说道:“把事情从实说来。”
顾峻额头上也有些青黑的痕迹,只是他浑然不在意自己的伤势,指着自己来时的方向道:“我刚才去追二姐,二姐站在水边上哭,我就没敢过去,谁知道她哭着哭着就往湖里跳,大嫂正好追过来,把她拽回来了,然后大嫂就打了二姐一巴掌……”
“她还想寻死!”镇国公猛然站了起来,就要朝外走,顾峻一边跟上他的脚步,一边急声说着方才的情形。
“我以为大嫂打一下,让二姐清醒清醒就够了,没想到大嫂打了一巴掌,接着又是几巴掌……”
顾凝衣裙湿透,湖边的泥泞把她半个身子都弄得脏污不堪,她半趴在湖岸上,整个人都被陈若弱打懵了,等到回过神,两边脸颊火辣辣的,迎面又是一个狠狠的巴掌。
这辈子再狼狈,都没有人敢打过她……顾凝怔愣了一刻,哭声都止了,嘶哑着朝陈若弱的方向扑了过去,又被她一脚踹回了地上。
陈若弱的衣裳在把顾凝拽回岸上的时候弄脏了,她抬起胳膊擦了一把脸,更蹭得一脸泥污,她看着地上挣扎着还要再爬起来的顾凝,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她的鼻子,眼里的怒意比被打的还要炽烈上几分。
“你大哥辛辛苦苦把你从王府里弄出来,还不知道给出了多少好处,难道就是为了让你死在家里的吗?好声好气劝你,你当成耳旁风,非要扇你几巴掌才知道疼是不是!”
顾凝痛哭着还要再扑上来,仍旧被陈若弱推倒在地上,瑞王府的湖泊水源引自宫中,故而湖岸处是用青砖砌的地,镇国公府府邸规格稍小,蓄的湖泊也是人造的,地面是泥的,摔一下不算疼,却还是让顾凝瞪红了眼珠。
陈若弱顶着一张可笑的泥花猫脸,神情却比什么时候都严肃,她盯着顾凝,大声地喝道:“为个不值当的男人去死,你到底有没有良心?你去到普通老百姓的家里去看,你已经比大多数的人活的都要顺心如意了,这不是大风刮来的!凭什么家里人疼你如珠如宝,你都不看在眼里,却要为个不在乎你的男人去死?”
顾凝听着,一边哭一边嘶声叫了起来,顾峻远远的就听见了她的哭声,拔腿就跑了过来,一把撞开了陈若弱,就要去扶顾凝,“二姐,二姐你别哭,别哭啊,是不是大嫂欺负你了,我替你打她……”
少年的手掌滚热,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的泥泞冰冷,像是一股暖流紧紧地贴合上心房,顾凝只觉得自己从未如此清醒过,想到自己刚才做下的糊涂事,差点就再也见不到真正疼她关心她的人了,哭声不由得更大了一些。
陈若弱被顾峻撞开了几步,倒没有像一般的闺阁小姐一样摔跟头,她站在边上,仍旧叉着腰,站得稳稳的,听见顾峻这话,抿了抿唇,又道:“我不管你以后是恨我,还是讨厌我,至少现在这话,除了我,是没人会跟你说的,你在王府里寻死,还能说是一时糊涂,你在娘家寻死,和死给家里人看有什么区别?除了疼你关心你的人,谁管你死不死?难道你死了,那个瑞王就会为你守一辈子妻孝吗?”
顾凝的哭声已经嘶哑了,喉咙里几乎泛上血气,顾峻见她这模样,心疼得不知道怎么是好,只能恶狠狠地看向陈若弱,“闭嘴……”
他话音未落,镇国公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你才是给我闭嘴!”
顾屿走到了陈若弱身侧,见她一脸泥泞,取了帕子,给她擦了擦,没有去看地上哭得凄惨的顾凝,只道:“我带若弱回房洗漱。”
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的顾凝,陈若弱惊觉自己下手太重,见顾屿一脸冷意,顿时心情沉重,就像个做了错事的小孩子,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跟在顾屿的身后。
“大嫂……”顾凝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陈若弱对顾凝有气,顾屿的步子也没停,所以她没回头,又走了几步,忽然隐约听到了一声多谢。
陈若弱拿胳膊擦了擦脸,重又变回了花脸猫,她回头看了看,见顾凝已经被顾峻小心地扶起,她看着一身泥泞,脏污不堪,可不知为何,瞧着比在瑞王府里见到的那会儿,多了一丝生气。
镇国公府这几日不太平,管事被大理寺押走了大半,婢子下仆人人自危,难得有在院外走动的,一见顾屿带着花脸猫似的陈若弱回来,立刻就有李嬷嬷带着闻墨和一众婢子迎了上来。
“备水。”顾屿吩咐了一句,一回头就见陈若弱又把自己糊了一脸的泥,他手里的帕子也脏了,不由得摇摇头。
闻墨去备水,李嬷嬷不敢多问,忙着上了两盏茶,又让小丫头端了新切的瓜果过来,就急急地带着人躲出去了。
陈若弱缩着脑袋,飞快地瞥了顾屿一眼,又瞥了一眼,发觉自己是很难从自家夫君的表情上看出想法来的,只好老老实实地先认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打小姑,我……”
话还没说完,沾满了泥的小黑手就被顾屿握了起来,他蹙着眉头,叹了一口气,“是我的错,阿凝幼时随了娘亲,体弱多病,原先并不指望她高嫁,所以自小娇惯到大,不曾想她会和瑞王有情,一心要嫁给他,瑞王一贯依附太子,当时府中上下并未多想,只得随了阿凝去,酿出如今祸事来。”
“可是这和你又没有什么关系……”陈若弱看着顾屿近在咫尺的脸庞,眨了眨眼睛。
顾屿微微摇了一下头,“我但凡狠心一点,早该在当初事情有了苗头的时候,就掐断她的念想,天家的水有多深,岂是她说进就进的,是我害了她。”
陈若弱的眼睛眯了起来,她觉得自己的手又有点痒了,如果眼前不是这张俊美的谪仙面容,她简直恨不得拿泥糊他一脸!
“是不是明天雨下个三天三夜,淹了黄河水道,也是你的错了?”陈若弱认真地看着顾屿的眼睛,“这世上巧合之事那么多,假如什么都是你的错,你担责任担得过来吗?鬼没撕掉人皮之前,谁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拿别人的错事往自己头上扣,难道头大就一定要给隔壁挡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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