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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舞诀-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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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姑娘,不好意思要请你与情郎稍作分离了。”荀凤吟盈盈娇笑,牵起荀舞瑜的手踱向内间,并遣散了所有仆侍。
这居处内里别有洞天,她领着荀舞瑜越走越深远,最终驻足于一间空房前,妩媚转首。
也是在这一刻,荀凤吟目中的媚态倏而化为了凌厉的冷光,而那光中又仿佛藏着对某种东西的痴迷。
“舞瑜,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差不多有三年未见你,你竟连自己的身份和母亲给的容貌都舍弃了!”
果然是被母亲瞧破了……对此,荀舞瑜无甚意外。
她敢随母亲到这儿来,就已经预见了这结果。
“您是怎么看出来的?”她也不再惺惺作态,杏目冷凝与荀凤吟针锋相对。
“舞瑜,若这世上还有一人认得出你,那人便一定是我,你的娘亲。”荀凤吟的视线在她脸上身上扫过一遍又一遍,“能凭一杯酒便引出一场腥风血雨,我的女儿太令我刮目相看。我又岂会不知,要酿出那人间绝无仅有的酒,技艺只有从我处所得。”
“所以您一早便知晓了临山镇上卖酒的人是我。您当初不来找我,也是想看看我想做些什么。”荀舞瑜冷目相对,替荀凤吟说完她剩下的话,“之后我同花惜玉走在一起,消息很快传遍江湖,我们也没有刻意去隐瞒行踪,您自然也会有所耳闻。但您今日找上我来,却并非是因为那什么英雄酒。”
她故意顿了顿,提手轻抚自己的脸颊,唇角勾起不明意味的笑:“传言大概是这般说,昆仑山下卖酒的小老板娘年纪甚轻,约莫也就是十五六岁上下。您既然已知那人就是我,便不会信这与事实不符的流言。可是当人人都斩钉截铁这样说时,您却又不得不信了。于是我猜测,您来找我的真正目的,其实是想知道我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回转时光。我说的对么?”
荀凤吟神色凝结,好一会儿后才假意笑道:“好女儿,一语中的。我一直以为这是人力所不能及之事,但事实证明我想错了。告诉娘,你是怎样做到的?”
荀舞瑜也在笑,笑意带着无形的轻蔑。她从母亲眼中看到了迫切,看到了不惜一切代价的妄念。
如此甚好,不久之后便是母亲该有所付出的时候了。
她不去回答荀凤吟的问题,反而提起了另一件事:“三年前在偃月城中发生的事,我这一世都不会忘。对不起我的人很多,有花惜玉,也有您。”
“舞瑜,你想谈什么条件?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您想做的事不能急于一时,您要有足够的耐心去等。”荀舞瑜冷笑着道,“我想要出海,我需要船只,是要能够在海上航行数月,遇风浪而无碍的大船。”
“我为你准备行船。”
“好,那您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等我归来。”荀舞瑜轻步转身,“对了,我现在要去办一些事,但不想让花惜玉跟随,还要您替我留住他。我已做了破釜沉舟的准备,您也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从荀凤吟的居处走出,荀舞瑜有了种前所未有的快感。
曾几何时,她遭至追杀、受人坑害、甚至沦为阶下之囚,又必须去承受生死相离撕心裂肺之痛。但从这时起,她要将这些加诸己身的痛苦一一返还给那些曾伤她害她的人!
她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一路回行,她以最快的速度走向车舆停留的地方。
……
“驱车人”在空空如也的车舆旁等了很久,却不见雨儿与花掌门的归来。
他仰望碧空,除去头戴的斗笠,同时也撤下了那张不属于自己的脸。不是自己的总归不是自己的,伪装也总会有厌倦的时候,能做回片刻的自己也好。
可他立刻又嘲笑起这种想法,自己是谁?只是他人口中故事里的那个人。
那个叫雨儿的女孩子求他帮她。不知道为什么,即使不问缘由,他竟就是没办法拒绝。
他总觉得他们在很久以前就相识,而当他发现雨儿要去的地方与自己相同时,这种感觉就越发强烈了。
月余倏晃,他默默瞧着雨儿展露笑颜于人前,却只在夜深人静时望月自艾。他能感察到,这个女孩儿心里藏着太多事,并且一心一意要把哀喜都深埋心底。
雨儿还是没回来,他双目微移,却看到迎面走来的人有些眼熟。
“海遇!老爷子差我来办货,却没想到竟然在这儿看见你!你走了大半年,老爷子可是挂念得很!”那人看到他时面露惊喜,大笑着走上来拍拍他的肩,“听说你离开的时候是要去找什么东西,怎么样,找到没?”
他摇摇头。
“别气馁!你还有的是时间!”这人音量甚大,“我还急着赶路,就不和你多说了。你什么时候疲了累了,就回老爷子那里去!我看他呀,早把你当成了亲儿子!”
——替我向他问好。
他以手中动作比道。
这人曾与他相处过一段时间,约略能看懂些他以手代口的言语。
“放心,一定带到!”那人哈哈笑着走远,车舆旁又剩下了他一人。
他还有的是时间么?也许有,也许没有……
每一次无力感的袭来,他都知道那是生命在流逝。
他取出怀间的面具,又将之覆回脸上。双手刚从额前放低,便有人在身后用手肘轻轻撞了他一下。
“原来你叫海遇。刚刚那人说得那么大声,我不想听到都不行,这你可不能怪我了!”
是雨儿回来了,极美的容颜上带着他从未看到过的轻松与欢愉,甚或说这才是像她这个年纪的少女该有的天真烂漫。
从他处归来的雨儿简直与先前判若两人。
“海遇,和我走一走吧。”她的步履也变得清明畅快,“我找到了出海的船,不费毫厘。你也不必再装什么昆仑门人,我会同花惜玉说,那船是我的父母派来接我们出海的,到时候你掌舵扬帆,大可不必与花惜玉相见。”
雨儿在前面走了一阵,突又停下脚步回过头:“海遇,刚刚那人说你在找东西?你在找什么?”
他无言以对,只有再度摇头。
“我知道了,你在找无价之宝,必定要守口如瓶。”雨儿摊摊手,“那好,我不问,谁让我也有太多的秘密不为人知呢。我饿了,我们去吃东西。”
她拉着他走进道旁的小食肆。
这时候正近午时,食肆生意不错,就只余下一张空桌。雨儿姣好的容貌马上引得食客们的瞩目,有些人已开始议论纷纷。
雨儿不管他人闲语,捡了这空桌子坐下。
可没多久后,那发自内心的愉悦表情便从她脸上消失了。她又回到了从前的样子,不笑不语,眸中溢动起深重的光。
……
没错,在那快感过后,荀舞瑜冷静了下来。这还不是她该高兴雀跃的时刻,她陷入沉思,细细筹谋起计划中的细节。
“海遇,我在昆仑山下的临山镇上卖酒时,将酒分为三个品级,那第三级至今仍未有人企及,因为没人能看懂这个。”她从怀间取出一本小册子,“我卖酒的目的不纯,这册子上画着的图案也可说是其一。我曾寄希望英雄酒名扬时拢聚各方异客,找出破解这图案之法,可惜还是没能达成所愿。”
她说话间欲将画册展开,却见食肆小伙计引了方才策马疾驰而至的两人来到桌前。
江湖人不拘小节,拼桌实属常见,本也没什么好在意。但见到这两人取下遮挡风沙的面巾时,她却一时不能移目。
像偃月城城主主寇苍奇此等人物出行,必定是前呼后拥随行者众,可他此刻只有一人同行不说,还特地装扮朴素,一定是有着极重要的因由。
而与他同行的岭南慕家四小姐慕岚珊,恰似更有力地说明了这一点。
第35章 重卫府
35重卫府
看寇苍奇与慕岚珊两人此际的装束、遮掩的身姿,食肆中的其他人要认出两人定是困难重重。低调得一反常态的两个人,不会不让荀舞瑜心生疑窦。
虽然未能成婚,但看来母亲仍是与寇苍奇在一起的。要不然她在此地置居,又与寇苍奇先后出现,便就是天大的巧合了。
荀舞瑜从容收回小图册,就像是随手拾回了件贴身的小帕子小香巾,让人瞧不出一丁点不对劲。随后她侧过脸,装作对桌对面的两人无甚关心,暗底下却用余光留意着两人举动。
不消多时,小伙计便将饭食送上,坐在桌子两头的四个人各自吃食。
寇苍奇与慕岚珊从头至尾没有交谈一句,只不时互相低看一眼对方,眼神却使荀舞瑜不能轻易读懂。
两人匆匆用罢食物,放下银钱便即离去。
荀舞瑜瞧两人就这么纵马奔远,心里疑云更重。再看两人驰马方向,却是慕府宅邸无疑。
慕岚珊是燕北行义妹,燕北行又是寇苍奇至交,这两个人同行去向慕府倒是不出奇,而如此看来,燕北行此刻说不定也身在慕府。
荀舞瑜凝起双眸。
她永远忘不了那晨曦之时海上的大火,也永远忘不了纵火毁去玄阙的那一人。
当年她是亲眼看着那人步入慕府的。
若燕北行在慕府,那人与他同在的可能性便极大。
荀舞瑜凝望着寇苍奇与慕岚珊两人离去的方向道:“海遇哥哥,我有些事去做,大概要暂时离开两日。这两日你不用急,慢慢向海港那方向去便是,我们后日再会。”
她说完这话忽又蓦地回过头,眸光深邃望向身旁人:“不见不散。”
……
与海遇分别后,荀舞瑜回到了荀凤吟的惬意之居。
“我走了一会儿,花惜玉如何了?”她对母亲毫不客气。
“由侍女领着参观了我这小地方,现在仍在这儿歇着。”荀凤吟斜目瞧她侧颜,有艳羡也有愤意,嘴角轻微地抽搐着。
“我要的船呢?可备好了?”
“放心,到了港口你就能出海。”
“好,我不用您再做什么了,您就在此候着吧。记住我说的话,要有耐心。”
……
花惜玉在荀凤吟处待至傍晚时分,他的雨儿方才从居所深处轻盈步出。
“玉郎,等急了么?”雨儿娇笑。
“值得。”花惜玉表现得很潇洒。
“真会说。”雨儿在花惜玉肩上蹭蹭,三步并作两步同他离开此地。
到得大路旁,雨儿一声嘤咛:“爹爹妈妈来消息了,他们本也想我越早回家越好,可现下恰逢爹爹的一位朋友在慕府做客,他便要我顺道去见见那位叔叔。”
花惜玉眼中似有闪烁:“慕府?岭南慕家?”
“怎么,你不愿同我去?”雨儿撅起嘴,“你刚刚还说等我值得,这同我一道绕个弯子却又不愿意了?”
“当然不是。”花惜玉干笑,“慕家与我其实很有交情,既然来了,去拜访下也好。”
雨儿这才勾勾唇角:“玉郎的事迹我当然知晓!那走吧,我们现在就走!”
……
次日午时有雨,慕府大门紧闭,门外守卫森严。
“有件事情我骗了你,其实那人并不是我爹爹的朋友。”荀舞瑜远远望着那偌大宅邸,目色幽幽。
“那他是?”花惜玉甘为佳人撑伞。
“他是我家的仇人!”荀舞瑜抬眼,“我怕你得知真相后会拦着我,所以才未对你说。”
“有人与你家人为敌,就是与我未来的家人为敌,我自然不会让那人好过,又怎会去阻拦你?”花惜玉对雨儿深信不疑。
荀舞瑜复而展眉:“也对,玉郎当然会帮我!”
“那人是谁?可有什么了不得的名头?”
“玄阙阙主的名头是不是了不得?”
听荀舞瑜道出玄阙两字,花惜玉神色骤变:“这……此处本就是慕家之所,玄阙与慕家交往甚深,慕家四小姐慕岚珊更是此人的义妹。何况,此人的功力深不可测。”
“你怕了他?你我二人联手,也不一定就输了他。”
花惜玉赶忙道:“雨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此处乃是慕家,而我昆仑与慕家并无积怨,这事需得三思而行。”
“那你去三思吧。”荀舞瑜甩开他的手,一个人径直走向幕府正门。
“雨儿,别冲动!”花惜玉一步追上她,“这样吧,我们先借故拜访,去看看慕府情况再说。”
荀舞瑜点点头,回到花惜玉伞下,不动声色地冷冷笑了笑。
门前守卫见是昆仑掌门到访,迅疾入内通传,不消多时便又归来,随之而来的另一人却正是慕家四小姐慕岚珊。
荀舞瑜看是慕岚珊前来,一个侧身躲到花惜玉背后,深低下头。
“花掌门,久违。不巧得很,家父近来事忙,并无空闲去见些旁人。所以,花掌门请回吧。”慕岚珊的眼神锐利,隐约透出冷意,看来并不想与花惜玉多说半句,对花惜玉身后的小姑娘也没多看一眼。
一语言罢,她转身就走,大门在花惜玉面前砰一声关紧。
看花惜玉吃个闭门羹,荀舞瑜并不惊讶,心底反倒对慕岚珊更为感激。偃月城一事已时过多年,但慕岚珊此时举措显然表明,她并未忘记那时花惜玉的恶行。
“玉郎,进不去慕府,我空有复仇之心,却也是什么都做不了。”荀舞瑜先花惜玉一步远离慕府,一副无可奈何凄然相。
花惜玉极尽爱抚:“别急,我们再想办法。”
……
是夜,月黑风高。
花惜玉与他的雨儿再探慕府。两人施展轻功,趁守卫不备跃入高墙,落足于树影之下。
荀舞瑜当年曾在慕府住过两日,对此间花草行径仍有印象,记得燕北行彼时逗留之所的大概方位。而花惜玉也曾到过慕府,对宅邸内夜间禁卫巡查路线也多少知晓。
看见两个过路巡守,两人便横出两掌将其击晕拖入草间,换上巡守衣衫须臾乔装。如此神不知鬼不觉深入府宅。
宅邸深远之所有幽隐别苑,苑中夜火长燃,便是燕北行多年前客歇之地。
时隔许久,这里仍无变化,只是比之当年,苑前戍卫者增加不知几多。
此时正值戍卫换轮,新来的一队人正走向苑前拱门。
荀舞瑜在花惜玉耳边悄然一语,两人随即无声无息跟上队伍。
两班队伍在简短交接后更换,而荀舞瑜与花惜玉已身在别苑之内。
荀舞瑜向前探去,但见屋内灯下立有一道身影。这身影清瘦文弱,与她当年在海港远觑时的身影何其相似!
虽然此处不见燕北行行迹,但此人却在此间。
今夜当真不枉此行!荀舞瑜心神一凛,抑不住悲喜交加。
花惜玉见她眸色有异,正欲开口询问,她却已以迅雷之速破门。
屋内灯下是个白面微须的中年男子,虽是文质彬彬不似会武,但自有股轩昂之气。
这还是荀舞瑜第一次见到此人面容。
她滞立门前,狠狠紧盯这男子,一时无言。
荀舞瑜闯入之时,男子正自垂目阅书。他惊见荀舞瑜这不速之客,凤目顷瞬骇然,张嘴便欲呼救。
荀舞瑜却不给男子这机会,立指直点向他穴道,男子表情便凝结于惊愕之刻。
花惜玉也在此际来到荀舞瑜身侧,见到男子不禁疑道:“雨儿,这人是——”
荀舞瑜低语道:“找不到燕北行,找到此人更好,我们带他离开这里。”
她说罢向花惜玉使个眼色,示意他注意苑前动静。
花惜玉面上不解,却也还是助她一臂之力,把男子架出了屋子。
要带一个不能自主行动的人走出这巡守众多的府宅谈何容易,两人如今实已身陷重重危机,就是单出别苑也是困难。
果不其然,荀舞瑜前步方行,苑前戍卫便已发现情况。她唯有飞速起掌,一连击中数人,力求不出响动速战速决。
过了别苑这一关,剩下的路便更加难行。荀舞瑜与花惜玉最终还是引得巡守注意,不用片晌,火光与呼喊声便接踵而至。
“一定要带这人出去!”荀舞瑜掌风飞凛,不断击退来人,与花惜玉接近慕府边缘。
两人身形骤起,各自执着男子一臂,抵过巡守攻来的长刀,又在巡守肩膀借力纵跃,终于脱出险境飞向院墙。
由府内燃起的火光中有三人疾奔而来,荀舞瑜回眸一瞥,一一辨出三人身份——女子是慕四小姐慕岚珊,男子分别就是偃月城城主寇苍奇与玄阙阙主燕北行。
她已狠下决心,对花惜玉说声“走”,与花惜玉并肩纵身飞向府外。
两人带着男子飞快奔逸,但身后的人也在穷追不舍,眼见无路可行时却看到先前乘坐的车马就在不远处。
驱车人就坐在车前,不过已不再是昆仑弟子的衣着。
唯独此事荀舞瑜不曾预见,她惊喜异常,直冲车马而去,对花惜玉道:“快带这人上车,是爹爹派人来接我们了!”
花惜玉闻此立即携男子跃上车舆。
荀舞瑜同驱车人急道:“快走,甩开那些人!”
驱车人目光微瞬,即刻扬鞭驱马,车舆须臾驰向暗夜。
荀舞瑜回首看追兵渐远,心上紧绷的弦却仍不能松弛。
“海遇,去港口,我们现在就出海。”她咬唇道。
驱车人转首侧目,向她轻轻点头,迎风驭马,将车舆朝无垠大海驶去。
……
荀凤吟没有食言,为荀舞瑜备好的大船已泊于近海。
“爹爹的船已到,上船吧!”荀舞瑜指了指大船,把这话说给花惜玉听。
花惜玉带男子落车,随在荀舞瑜身后快步登船。
男子此刻已愕然失神,荀舞瑜看着他讥诮笑笑,将他关入船舱。
“雨儿,这人究竟是什么人?”花惜玉与她站在甲板上,再也憋不住不问。
海风拂动着荀舞瑜的青丝,海水咸咸的味道仿佛有些刺鼻。
她转过身,目中幽光隐闪:“我有个弟弟,在一座海岛上被人活活烧死,这个人就是那纵火之人。”
第36章 碎图痕
36碎图痕
花惜玉倒吸一口凉气,将他的雨儿拥入怀中,表现得极尽深情。
荀舞瑜埋首在他胸膛,目中含泪,心底却在冷笑。
她与花惜玉在船板上迎风站立稍时,随后抬眸道:“玉郎,我要去看看那人,你一日劳顿,先去歇吧。”
未待花惜玉多言,她便将手臂从花惜玉怀间抽出,一个人走入船舱。
船内灯火昏黄,那被捉来的中年男人身子瘫软在室内一隅,面上神情焦郁。他见荀舞瑜到来,惶惶然站起,扶着桌檐喘息,尚不能完整言语。
荀舞瑜一步步逼近他,冷目中诉不尽悲欢:“我不管你是何种身份,尊贵也好卑贱也罢,在我眼中,你只是一种人,我的仇人。”
她停在距男人几步之遥的地方:“你知道么,我恨不得现在就想将你千刀万剐。不过你放心,你还不会死,我会让你舒舒服服地再过上很长一段日子。”
男人的目光在发颤,荀舞瑜却已转身离去,在房门上挂起一把重锁。
……
出了内舱,荀舞瑜又走往舵口,曾经的驱车人现如今正立于舵旁。
“世上的事真是巧,方才危急之时我还在想,要是你能出现就好了,结果你竟然就真地出现在那里!”她展露出久违的笑颜,当中却又多了丝歉意,“谢谢你,你又帮了我一次。”
对面的人摇摇头,僵硬的脸瞧不出什么表情。他不吐一字,只是默然地瞧着她,唯有一双澄净的眼眸似乎欲诉心声。
荀舞瑜望着他的双眸,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那种没因由的冲动又来了,她抑制不住,也不愿去抑制。
“我可以……抱抱你么?”她的目中闪动起光华。
对方虽没有以话语回应,但她瞧得出他也愣住了。
“就让我……靠在你身上呆一刻,一刻就好。”她已控制不了自己的举动,极快极轻地靠近了对方。
她能察觉出对方的怔然,也能意识到自己的贪婪,靠上对方的肩头,她即刻感到种难以言喻的安定。
这感觉太熟悉了,熟悉到她以为拥紧的是另一个人,即使她明明知道那个人已不在这世间。
可她一旦想到了那个人,随之而来的便是满腔自责。荀舞瑜为自己这行为感到羞耻,这是不忠,是背叛!
她今生今世只会对一人付出感情,纵使那人已逝,她又怎会再动真心,更何况此刻被她拥住的人甚是都不曾与她说过半句话。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能……”她蓦地抬起头,万分愧疚地退开数步,“对不起,刚才都是我的不该,我只是因为太过思念一个人……请你忘了刚才发生的事……”
她语无伦次,只有转而望向黑漆漆的海面:“我告诉你我们要去哪里,那个地方我们越快到越好。”
……
那一晚过后,荀舞瑜便很少再见到海遇踏上甲板。她在有意避过他,他仿佛亦然。许多日过去,她差不多真的已将自己的冲动之举忘怀。
船行一月,风平浪静。荀凤吟为荀舞瑜备好的这条大船上起居事物一应俱全,实已足够船上几人取用数年。
只不过花惜玉日夜只能呆在船上,渐渐焦躁起来。
“雨儿,我们何时才能到?”
这几日来,他时不时就会询问荀舞瑜,这天傍晚两人相互依偎远望海天时,他又再度问起。
“你心急了?我家在远海上一处极为隐蔽的岛屿,要到那里,尚需些时日。”荀舞瑜故意挑眉做不悦状,“怎么,你不乐意与我在一起了么?”
“当然不是!”花惜玉赶忙赔笑,“你离开我身边片刻,我就会心神难安。”
荀舞瑜转转杏目,从身间取出那册小图画:“玉郎,你看看这个。临山镇那时聚集了众多的能人异士,却无一人猜透这图中奥妙,我泄了气,便没再想着找旁人来看。你现在既是无趣,倒不妨来帮我研究一下。”
“这就是那第三道门槛?无人能品及的第三杯英雄酒的门槛?”花惜玉若有所思地垂目,对荀舞瑜手中的小图册瞬间产生了兴趣。
他细细研读图上痕迹,直至夕阳落尽方才抬目:“雨儿,这图画上所载可是某种武功?”
“玉郎果然不是凡夫俗子。”荀舞瑜娇滴滴一笑。
“那这武功可是……可是剑法?”
“没错。”
“这……我仿似能看出这痕迹中的第一势,但是再之后就……”花惜玉语意游移,一只右手悄悄拢向身后。
荀舞瑜将他此举瞧在眼中,心里一声讥诮。花惜玉右手的拇指断于她的流霜剑下,至此无法再以右手执掌任何兵刃,纵使他瞧出了画上端倪,也实则是自取其辱。
“别看了。”她轻巧取回小图册,“行程尚未过半,后面有的是时间给你研究。今夜的月儿好圆,我们去喝酒!”
她语音未落,已拉着花惜玉奔向船尾。
……
这一夜花惜玉酩酊大醉。
他的雨儿已不知在何时离他而去,留下他一个人金樽空对月。
“雨儿、雨儿——”他唤着雨儿的名字,踉跄着踏足甲板,没找到雨儿踪影,却见到一束清癯的身形匆匆而过。
他虽醉眼朦胧,可还是认出了那人。雨儿曾对他说,那人是她的父亲派来接应他们的。在这海上漂泊了月余,他见过此人的次数屈指可数。
“兄台且留步。”他借着醺醺醉意飘然起身,衣袂蹁跹落在那人身前,“兄台既听令于雨儿的父亲,想必功力也是不俗,可否与小弟切磋两招?”
花惜玉口中虽是问句,手上却已先动,长袖飞舞间一击便攻向了海遇。
海遇猝不及防,若然不是情急之下旋身避过,便会被花惜玉这一势击飞。
“兄台怎在一味躲闪?莫不是小瞧了小弟我这昆仑掌门?”花惜玉足点桅杆又再袭来,“小弟今日有幸得见一奇异剑法,便想着寻人演练一番,还请兄台使出全力!”
他说话间扬起右臂,只当那手臂是长剑一柄,使出的正是荀舞瑜小图册上被他瞧破的第一势。
海遇一惊非小,急急闪避。然而花惜玉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势不可挡,他右手两指并拢,眼看就要戳向海遇前胸。
正在这时,一声“玉郎”自舱内船来,音色焦灼急切,紧接着荀舞瑜的窈窕身躯便拦在了花惜玉与海遇之间。
花惜玉惊见雨儿到来,生生将攻势收回。海遇看一眼两人,向后两步瞬息退走。
“玉郎,你这是在做什么?”荀舞瑜轻抚花惜玉脸颊,眼尾余光却看向身后,确认海遇无恙远离后才续道,“我不过才离开一阵,你怎么就与人动起了手?”
“雨儿,我是来找你的。你去做什么了?”花惜玉紧握住荀舞瑜手腕。
“我不是和你说了么,我去看看我的仇人是否还活得安好,我要确保他活着被带到我要去的地方。”
“雨儿,那图册上的第一笔图案我懂了,刚刚使将出来,确实是精妙!什么昆仑剑崆峒剑还是青城剑,都比不上那一势万一!”花惜玉若在醉梦中。
“玉郎,你醉了,同我去休息吧。”荀舞瑜目色微移,扶着花惜玉回行船内。
……
看花惜玉睡下后,荀舞瑜又踱回船甲。
她心里也不得不佩服花惜玉的本事,毕竟除她自己以外,他是第一个将图痕视为剑招的人。当然,她也很清楚,花惜玉也就是止步于此了,他绝无可能再向前解开第二势、第三势。
从前她费尽心思想去将此套剑诀中的缺失补足,不惜将之公诸于众,只盼有人能瞧出这剑诀究竟哪里不对,可怜江湖之上竟无一人能参透图中奥妙。
现下她却突然不想再去探求如何补足这剑诀了,既然无人能解,那纵是有缺失又能怎样?她自问这已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剑术。
荀舞瑜捧出小图册,手上一使劲力,将其碎成无数飘散的纸片。那些纸片若扬洒的细雪,落入无垠海洋,转瞬而逝。
只不过荀舞瑜却不知,今夜的风向忽而有变,在她离开甲板后,总有几缕细碎的纸屑在空中变转了方向,又悄然落回了船甲,零零散散浮在角落中。
而这些纸屑,又被另一人无意发现。
海遇就是这个人。
他拾起第一片小碎屑,很快便又看到零落在船甲上的第二片第三片。这些碎纸片上有墨迹,纸质与那小图册相同。
想起花惜玉出手的那一招,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于是借着月色把能找到的碎纸片全部拼凑起来。
奈何这些纸片太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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