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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舞诀-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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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舞诀》作者:鬼马非马
文案
那一夜荀舞瑜遇到裴云三次。
  第一次,她把他当成了杀人凶手。第二次,她以为他要毁尸灭迹。
  果然人不可貌相,长着一张人畜无害我见犹怜的脸,可惜心是黑的!
  荀舞瑜心中咆哮一百遍,直到他们第三次相遇……
  这一次他助她退敌,背着昏迷不醒的她走过崎岖山路,让那具被“杀掉”的“尸体”生龙活虎站在她面前。
  “谁叫你一直不说话!谁叫你问什么都不回答!”她又羞又恼。
  他只有一脸无辜在她掌心写道——所以,怪我咯?

  这是一个大姐姐(雾)自以为虏获纯挚无口正太(真·无口!)实际上反被虏获的故事。
  实在不造怎么写文案,渣作者已放弃治疗,大家还是直接看文吧
  _(:з」∠)_
    
↓重要的事情在这里说↓
渣作者秉承的原则是,爱到深处自然甜,坏人必须被打脸!男女主双C,结局HE!
实在不造肿么写文案,我已放弃治疗……
本文实为武侠属性大背景是明初,渣作者不是考据党,一些细节若有不妥还请不要介意
快快戳一戳下方框内的【收藏此文章】,以后只要更新你就知道啦~滚来滚去
顺便再多说一句:本文女主没有辣么善良,剧情也有可能会变得很离谱……

内容标签:励志人生 三教九流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搜索关键字:主角:荀舞瑜 ┃ 配角:裴云,燕北行,花惜玉 ┃ 其它:双C,HE


 第1章 无明火

    01无明火

    荀舞瑜就要攥碎手中的白玉玲珑杯。

    她的手腕不自觉地颤动,使得杯中的浓醇美酒溢湿袖口。

    这本应是个惬意的夜,月色似银霜,酒暖香醉人。可她虽在万顷碧波间,却无暇欣赏美景良宵。

    她只觉得自己身处的这雕梁画舫令人窒息。失落与愤意在心底交织,她的五脏六腑犹如被人一气掏空。

    满怀憧憬不眠不休奔逸了三日三夜,她本以为这回定能达成所愿,怎料到头来才发现自己不过是受人诓骗,落入了一场预谋已久的圈套。

    她要快点离开这里,她一刻也不想再见对侧的那男人!

    器宇轩昂的中年文士就是这画舫中的另一人。

    文士单手持着玉壶款款走向荀舞瑜,出其不意提臂轻抚起她的发丝:“你与你母亲当真相似,你们两人的背影简直一模一样。”

    被文士触碰到自己的长发,荀舞瑜心中猛地一凛,急忙别过头后退数步,将白玉杯置在桌上:“对不起,你不是我要找的人,请你将这船靠岸,我要走了!”

    她正欲背转身子,中年文士却浅笑着捉住了她的手臂:“我自然不是你爹爹,说实话,我也不曾想到你娘竟会有你这样一个女儿。你千里迢迢地前来,就是为了见我一面。既然来都来了,又何故急着要走?”

    他手腕一翻托起荀舞瑜的手,把玉壶送入她手中,而后手指勾过桌上的白玉玲珑杯,擎着荀舞瑜的手向杯中斟满酒。

    文士施在荀舞瑜手上的力道并不感觉有多大,但她就是无论如何挣不脱了。“你放开我!放开我!”她用尽全力扭动着臂膀,玉壶在她挣扎间向地面跌落。

    文士足下微移,足面在玉壶即将触地的一霎抵住了壶底,壶身便四平八稳地立在了他的足上。他又轻拧足跟微抬足面,玉壶即刻向上腾起,以一道优雅的弧线落至桌面,壶中美酒未溢出一滴。

    “像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不应总是愁着一张脸。”文士微微笑着放开了荀舞瑜的手臂,“我忘记了告诉你,这酒乃是你母亲当年亲手所酿,我已珍藏多时,饮完此杯再走不迟。”

    荀舞瑜咬牙望一眼杯中酒,紧闭双目将其一气饮下。淌入喉中的液体甘醇炽烈,她秀眉一下拧起,呛得急咳了两声,脚下踉跄一步,忽觉有些晕眩。而文士的手臂却已在这时机揽上她腰身。

    “别再碰我!”荀舞瑜花容失色逃到窗边。

    文士笑了笑,并不再靠近她,佯作叹谓道:“你的样子像极了你母亲,可性子却相去甚远。你始终是不如她,既没有她的芳华无双,也没有她的风情万种,她绝不会像你这般不解人意。”

    荀舞瑜背对文士,眼中怒意渐盛,极力遏制着情绪的失控,指甲已深深扣入掌心的皮肉。她最不愿听到的话便是有人提及自己的母亲,而文士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几乎在拿她与母亲相较。

    她只恨自己投错了胎,才会生做那种女人的孩子,而那女人又恰恰在曾经与这文士有过千丝万缕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请你不要再提我娘!”转身的刹那,荀舞瑜猛然挥出了紧握的拳,满腔怨愤瞬息喷射而出。

    出其不备的一击,寻常人绝难躲闪。但文士并非常人,轻描淡写地挥了挥衣袖,便化解了她的攻势。她的手腕立时又被文士制住。

    荀舞瑜咬着牙,忽在沉默中毫无先兆地向文士击出了另一只手。然而文士轻笑着反手前倾,须臾间便将她的两只手全部紧紧扣死。荀舞瑜努力想要挣脱,但越是用力,文士的手便将她的手腕扣得越紧。

    “你究竟想要怎么样?!”她双目赤红愤声怒吼。

    “你不知道,你的母亲有一点永远比不上你,她最美好的年华已逝去。可是你不同,你是如此年轻,你拥有青春。”文士在她颈侧柔声耳语,“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荀舞瑜的头皮一阵发麻,惊愕与激愤交杂心间,涔涔汗水即刻湿透了衣衫。

    她明白了文士的意欲,却依然在怀疑自己所闻的字句,从文士口中道出的每一个字都令她毛骨悚然,她的心脏就要跳出胸腔!

    这才是这男人的本来面目——他把下流无耻隐藏得不露痕迹,以远播的声名欺瞒了世间人的眼睛。

    此时,一只信鸽自夜空飞向画舫,振了振翅膀后落在了半掩的窗棂上。

    文士看看信鸽,唇角浮起一丝哂笑,忽而放开了紧扣着荀舞瑜臂腕的手。荀舞瑜惊觉文士解除了对自己的束缚,仓惶奔向舫内一角。

    “猜猜是谁的消息?”文士不紧不慢地从信鸽爪踝上解下信筒,用戏谑眼神斜睨荀舞瑜。

    而荀舞瑜浑身悸颤,已一个字都说不出。

    “是你母亲。”文士笑望荀舞瑜,道出信上字,“‘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你母亲说她在思念我。”

    脑中一声轰然巨响,荀舞瑜已在崩溃边缘。她不敢想象,多年过去,母亲与这男人竟仍有缠绵!

    双足似有千金之重,她怔怔立在了原地,整个身躯被掩埋在烛光照不到的角落里。伴随着胸脯剧烈地起伏,荀舞瑜发出了粗重的喘息声。

    文士悠哉地在桌旁坐下,宛若已将荀舞瑜的微末举动全部瞧在眼中,自斟自饮,自说自话:“你的脾气太坏,温柔程度不及你母亲半分。你这个样子下去,怕是永远找不到你爹爹。”

    饮尽了杯中的最后一滴酒,他拂袖起身面向月色,半晌无言后忽对荀舞瑜道:“迟钝无趣,不解风情。你走吧,我不愿强人所难。”

    暗影中,荀舞瑜蓦地抬起了头。

    “伪君子……”她切齿呢喃,似已将自己的指节捏碎,在莫大的屈辱前她简直可笑至极。

    从舫尾走向舱门的一路,似有千步之遥。

    身后,又传来了文士的声音:“我已在期待我们的下次见面,你该向你母亲偷师,她竟没将如何在男人面前宽衣解带的本领教给你。”

    荀舞瑜的步伐在门前戛然而止,背对着文士,她的手扶上了腰间的长剑。她这一生还没遭遇过如此奇耻大辱!

    “呛啷”一声,流霜剑啸吟出鞘,剑芒潋滟如星月,光影顷刻间映满舱室。

    迅疾如闪电的回身,荀舞瑜执剑直刺向文士的胸膛。

    她的武功修为虽然尚未达到至臻化境,可她却拥有天下间难得一见的宝剑。流霜剑光华肆意流转,文士虽即刻闪身,却还是被剑风伤及左肩。

    桌上的烛台与美酒也在荀舞瑜出剑时被撞翻,火光霎时向四下扩散开来,桌椅帘幕乃至画舫内壁皆受牵连。

    烈火熊熊燃烧,文士目中凶光毕露,嘴噙佞笑道:“流霜剑,这剑竟到了你手中……我本已让你走,你却要杀我。我今日就要在此地得到你!”他手捂肩头一步步逼近荀舞瑜,原先的温润儒雅早已荡然无存。

    荀舞瑜一击不中,惊慌失措下一张俏脸惨白如纸。

    然而正在这当,一条火舌突然从她与文士两人身间窜出。紧接着,只听两人头顶一声爆裂巨响,在这火舌的带动下舫舱顶壁竟倏然下坠,不偏不倚正砸向文士。

    文士始料未及,终究无法躲闪。鲜血淌满他脸际,他的天灵已被顶壁劈裂,身体应声而倒,再瞧不出半点动静。

    荀舞瑜愣怔怔瞧着这突如其来的骤变,半晌不能动弹。手中的流霜剑仍在滴血,她足下打着颤,小心地矮了身,伸手去探文士的鼻息。

    气息全无,他应是已失了性命。

    这实在是讽刺,荀舞瑜到此刻为止还是不敢相信,方才还在自己面前张牙舞爪的人已变成了一具死尸!

    有那么一刻,她陷入了极度的彷徨,但那即将吞噬整艘画舫的大火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横冲直撞的火舌窜向她发尾,她霍地惊起,终是想到要去扑灭火势。奈何舫内火苗愈发凶猛,火势急剧向外蔓延,即便她拼了命,画舫仍在片刻被大火笼罩,眨眼间已无立足之地。

    荀舞瑜走遍千山万水,就是为了寻找自己的亲生父亲。她自懂事来便心心念念着他,从独自闯荡世间的那一日起,她便没有停止过追寻。

    如今父亲还未寻到,自己绝不能也丧生在此!

    那一直支撑着她的强烈信念遽然闪现,她明白自己不能再茫然迟疑。纵使滚滚浓烟熏得她难以睁目,她仍奋力环顾四周,终是找到了一条生路。

    那扇被火光遮掩的窗就是逃出这舫舱唯一的路。

    她掩住口鼻屏住呼吸,提起一足跨过文士的躯干,与窗棂只差一步之遥。

    可她的后足还未跟上,其上已被一股力道突地扯住。她愕然垂目,只见文士的一只手已攀上了自己的脚踝——原来这男人竟还未死!

    “带我……出去……”文士口中挤出难明的嘶嘶声。

    荀舞瑜俯视着这奄奄一息的人,杏目中的惊惧转瞬即被一抹凌厉的冷光取代,脸上神情变作骇人的漠然。

    她想不到此人还有任何留存于世的理由。

    “不可能。”她手起剑落,斩下了文士的首级。

    这一次,这男人是当真死了。死得彻彻底底,不留余地。那颗滚落的头颅卡在了狭小的角落,脸上表情永远凝固在了今宵此时。

    可他死不瞑目,其眼中所余是乍然闪现的惊异,以及在心脏停止跳动的一瞬才会出现的对这尘世的恋恋不舍。

    荀舞瑜凝视那头颅少顷,而后冷然地背转身回剑入鞘,竭尽全力冲出浓烟,凌空翻身破窗而出,直落入江面。

    滔滔江水兀自奔流,她抱住一截断木浮于水面。一个浪涛打来,她便被激流冲出甚远。回眸望去,只见江心之上漫天的火光已将晚空映得通亮。

    她强迫自己不再去看那熊燃的烈火,暗暗庆幸此番的逃出生天。她就这样抱紧浮木随逝水东流,心里期待着黎明快些到来,能快些看到江岸。

    一段时间后她便已远离了那片火光,江风清冷,水温骤降,她很快感到了瑟瑟寒意。

    首先是双腿,再之是两手,她的四肢渐渐失去了知觉,那段浮木就像要从她的臂弯下滑走。继而,她的眼皮也变得沉重。尽管她一再告诫自己不能闭眼,但疲惫之意还是不可阻挡地席卷全身。

    冰冷的流水冲击着她的身躯,她的视线开始模糊不清。远空像是有点点的光斑跳动,她望望那光点,意识已不再受自己掌控。可也是在此际,突有一股浪涛涌来,她身躯一晃,被这湍急的浪涛从宽阔江面带入了狭窄支流。

    时间缓缓而逝,荀舞瑜的两肩上似感到了微末的暖意。她缓缓撑起眼帘,惊觉自己的半截身躯已伏在岸上。眼前是幽深的山坳,身后是浅底的溪涧,清晨的阳光穿过岸旁植木茂密生长的枝叶照在她身上。

    大概是那股湍流将她冲到了这里。

    她的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头疼得仿佛要炸开,嗓子里更像被炙火灼烧。可她还是爬上了岸,用流霜剑拄着地沿溪流挪移脚步。

    远方山洼里有座小村落,溪涧便自村落旁淌过。

    夕阳西下时,荀舞瑜挨到了村口,却见这村子竟有着令人难以想象的贫瘠。荒田无人耕种,一栋破败过一栋的竹篱茅舍稀稀拉拉地排列着,仿佛风一吹就会倒塌。

    她隐约瞥到了野地里几具被草席遮盖的尸身,而除此之外,整条村落杳无人踪,一眼望穿仅余满目苍凉。

    这村子里没有人……

    身体的不适感越来越重,她寻不到救助,只得走出村落又回到了溪流边。体力已消耗殆尽,她的目光无力地扫过溪涧。

    恍惚中,她见到了一束影子。

    远处一株老树的枝桠延展于水面之上,那束人影就在树下。

    穿过整片荒芜破败的村野,荀舞瑜终于第一次看到了活着的人——那是一道安宁且清寂的身影,犹如代表着这一片死寂的村落里仍藏有的一线生机。

    这时夕阳已落尽,天色逐渐暗淡,她依稀能看出背影的主人是个衣着朴实的少年。

    山巅一阵晚风吹向溪流,拂落了树枝上不知名的残花,花絮飘零于流水之上,亦点缀在少年的发鬓与身间。

    孤清的暮景下,少年单薄的身影竟莫名平添了几许忧悒。

    有人就总归有希望,荀舞瑜又拄剑站起了身,朝着少年走去。少年却像是对她这陌生人的到来浑然不觉,独自面向溪水,不知在做些什么。

    她一脚深一脚浅地踏水行进,与那少年离得近些后,才看出少年的身旁还有一具小小的身躯。那身躯好似是个幼童,正一动不动地躺在少年足边,而少年的手中则倏地闪烁起光点。

    那光点来自一柄匕首,少年扬起手臂,竟将锋刃朝小童劈下。

 第2章 流霜夜

    02流霜夜

    “你要做什么?!”荀舞瑜大力惊呼,流霜剑剑身横扫,一举击中少年手腕。

    少年的腕间被荀舞瑜发出的力道所震,匕首脱手飞出,瞬息没于溪中。他猝然回首,眉心隐现痛楚,原先还未可见的面容继而便映入了荀舞瑜的瞳孔。

    粗布麻衣不掩住不似凡尘的清逸,他的样子很好看,双眸漆黑如墨,澄澈而明亮,年纪看起来竟似比荀舞瑜还要轻着几岁,只是他的肤色过于幽白了些,仿似久不见日光,且隐隐透着病色。

    他抚着手腕双眉紧蹙瞧着眼前的不速之客,很有些惊异,虽没说话,却像在讶然地询问。

    荀舞瑜喘着粗气,看看眼前人又看看小童,怎样也想象不到这少年竟会对一个幼童狠下杀手。但两腿已再无力撑起身体的重量,她只感到眼前一黑,身子便不由自主倾倒向溪水。

    不能让他伤害那孩子!心中划过这念头,她拼尽最后一丝气力,在坠入溪中时抽剑出鞘,将流霜剑掷向少年。

    可是她没了力气,这一剑便失了准头,未能一击致命,剑身仅自少年手臂一侧擦过。不过流霜剑乃是天下无双的利器,单只剑风已可伤人,少年的左臂瞬时有血迹渗出。

    他趔趄后退了几步,强自捂住左臂,垂首低喘片晌,忽又启足走向溪涧。

    荀舞瑜落入溪水,眼中似乎只能看到一片迷蒙的白芒。她挣扎着欲从水中起身,但每一次努力都是徒劳。而在此时,她眼前的光亮渐渐暗淡,原是少年也已踏入溪中,身躯阻挡住夕阳的余晖。

    那淙淙的水声中发出清澈的震音,这声音离荀舞瑜越来越近,少年在一点点靠近她。落日隐入了山的那头,她的视线被彻底遮蔽。

    “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她声嘶力竭地吼,可声音已细若蚊蝇,再难扬起的手臂只搅动了零星的水花。

    然而少年没有因此而停滞足步,水珠溅上脸颊也不去擦拭,瞬时间已走到荀舞瑜身旁。

    荀舞瑜仍在强迫自己负隅顽抗,以手肘抵着溪底碎石,盼能退向对岸。但在这时,她忽觉背上多了股力道,接着眼尾余光便瞥到了少年的肩胛。

    原来少年矮了身,毫无攻击性地将手臂展开置于荀舞瑜肩下。他的力度很轻很缓,非但没有向荀舞瑜出手,反而支撑起她的背脊,轻蹙着眉看了她一眼,面露忧色。

    荀舞瑜内心惊诧不已,眼神恰恰与少年相对。这少年前一刻还要斩杀小童,这一刻又来扶助于她,她实在不知他意欲何为。

    但少年的瞳眸竟纯净得出乎她意料,从他眼中,她瞧不出丝毫恶意。

    不行,纵是如此也绝不能放弃戒备!

    她在心中提醒着自己,虽不再与少年相抗,却暗暗十指成拳。她没力气与少年力搏,就只有等回到岸边拾回流霜剑。只要这少年行不轨之举,她便以流霜剑将其击杀。

    少年见荀舞瑜渐渐平复,眉心稍稍舒展了些,小心架起她臂弯,扶她起身走向岸边。他的手臂被流霜剑所伤,便也有零星的血渍染上了荀舞瑜的衣衫。

    荀舞瑜的身体随少年的力量而行,目光却落于岸旁树后的杂草丛中,乱草中隐现的光华正是由流霜剑闪出。

    她肩头忽地全无征兆极力一耸,少年未及预料,她的身体已从少年的臂弯下滑脱,向着草丛踉跄而去。但她方才走出两步,便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复又瘫倒在地。

    少年快速跟上前,望望她又望望树后乱草,径直向草丛走去。荀舞瑜强自抬目,心脏猛地一记悸动,已见银芒随少年的脚步灼目而来。

    她最后的筹码竟被少年捷足获取!

    就在她以为自己已穷途末路时,少年却在她面前躬下了腰。

    在这之后,他将流霜剑送还至她手中。

    荀舞瑜颤着手握住剑柄,脑中嗡嗡作着响。她实在是想不到流霜剑会这般容易地便又回到了自己手里。

    而少年不等她多想已再度扶起了她,使她于老树下坐定,自己则走往仍躺于溪涧旁的小童身侧。他抱起小童又走了回来,动作轻缓将小童平放于荀舞瑜身边。

    这时银月初升,月光打在流霜剑的剑身上,又被剑身反映。荀舞瑜借由这光亮看向那双目紧闭的小童,才发现小童昏迷不醒,脸上淤着一团浓重的黑气。

    少年拾起小童的一只小手,指尖落于小童腕间,又锁紧了眉头。他微微仰起小童的头,将小童的手靠近了流霜剑的剑身,在距离剑身一寸处划过。流霜剑锐利的剑气随即划破小童的手指,可自小童指端流出的血竟呈现黑色。

    少年以手指蘸了小童的黑血在鼻下闻了闻,双眉拧得更紧。荀舞瑜惊异瞧着那黑血,似是明白了几分,心下猜测这小童大概是中了毒。

    如此说来,刚刚少年扬起匕首也许并非是要杀这孩子?!

    “你刚刚就是想放出这孩子体内的毒血?这孩子……这孩子他怎么了?”她奋力发声,望能得到少年解答。

    但少年此刻锁眉垂目,仿若对她的疑问充耳不闻。

    荀舞瑜只见他将小童揽入怀中,而后霍地站起了身,急急望一眼自己,随后扭转了身形。她心神一晃,便见少年已欲带小童离开。

    一手以流霜剑抵住地面,她慌乱地以另一手攀上少年臂弯:“告诉我,你不会伤害这孩子,他会有救……”

    少年回目看看她,微微点点头,清澈见底的瞳眸闪现出笃定的光,而后足尖轻点,怀抱小童奔往群山深处,影子一瞬间没入黑夜。

    树影在月色下婆娑摆动,荀舞瑜的耳边只剩下了潺潺的流水声。

    那少年怕是被自己误伤了,而他这当又是带那孩子去了哪里?

    她低头瞧瞧沾染在自己身上的血迹,背倚老树,茫然若失。回想起少年那双无尘的眼眸,她心底竟似起了疚意。而与此同时,她全身上下也开始火辣辣地发烫,思绪混乱到无以复加,眼帘也失却了力度。

    他已走了……待身体有所复原,她也就从这里离开吧……

    郊野无人,星月稀薄,她在瑟瑟风中沉沉合目。

    ……

    不知过去了多久,荀舞瑜忽然感到额上冰冰发凉。

    小憩须臾,加之这清冷的刺激,她的神思清醒了七八分,体力也稍有回复,睁开双眼便见到少年伏于自己身前,手背正搭在自己额上,应是在探视自己的体温。

    “是你……你怎会又回来了?”她心中没来由地有了点喜悦,迅速以目光扫扫四周,却发觉那小童并未再与少年一起。

    少年见她醒转,脸上流露出些微的欣慰。

    如溪水般清明纯挚的人,当不是个坏人。荀舞瑜心念陡转——从少年的眼睛里,她看到的只有澄净与透彻。

    她还从未于这红尘俗世中见过这般净澈无尘的眼神,那双眼睛若晚空明星,若深涧清泉,仿佛只要去瞧一眼即如沐浴清风,继而便可获得身心的静逸。

    心里想到小童不见踪影,荀舞瑜赶紧又问道:“那孩子呢?他是否也平安?”

    少年点头向她笑笑,放低手臂站直了身,转首走向溪涧。

    眼见少年的左臂被血污染红,荀舞瑜愧疚更甚,沙哑着嗓子在少年背后道:“你的手……没什么事吧?刚才的事是我一时冲动,对不起……”

    少年此际背对着她,双足都已踏入溪水,对她的话语依旧没有回应。她只道是自己的声音太小太哑,于是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也朝着溪水走去。

    “你的伤是否很要紧?适才真的是个误会……”她一边走一边慌忙地解释。

    可是即使她踏足岸边,少年也不曾转身瞧她,仍自垂首走着,似正仔细寻觅着什么。

    荀舞瑜不过说了几句话,嗓子里已像是着了火。一阵冷风过隙,她便忍不住咳起来。这感觉太过难熬,她赶忙俯了身捧起一汪溪水,张口欲饮。

    可她的嘴唇还没碰触溪水,已听踏水清音近在耳侧。少年疾奔而来,不等她反应已朝她捧着溪水的双手击出一掌,力道虽不大,但足以令她分开两手。

    她诧异抬眸,却见少年用力摇摇头,眼中有了异样的神采。他二话不说执起她手臂,只眨眼功夫便拉着她远离了溪涧。

    这少年的行为当真古怪,对她的话不理不睬也便罢了,现在她只不过是饮口水,他却为何连这都要阻挠?荀舞瑜内心微微生了些愠意,一下甩开了少年的手,欲返身走回溪流。

    但少年又从她身后抓住了她的手,这次他施的力道重了许多,竟使得她难以将手抽出。

    荀舞瑜真的有些气恼了,脸上挂起不悦之色,拧起秀眉回过头。然而她这一转目,视野中却冷不丁出现了两道诡谲的身影。

    那是两个身材魁伟的壮年男人,两人自林间闪出身形,手中寒兵凛现。

    荀舞瑜睁圆了杏目,惊觉这两人的视线都落在了自己身上。而那少年仿若全然未察身后有人,仍扯着荀舞瑜手腕,直至荀舞瑜面上神色突变,他才也转过身看到那两名男子。

    荀舞瑜感到少年加于自己腕间的力道忽松,一连倒退两步,神经再次绷紧。她有种莫名的预感,那从林间突现的两人来者不善。

    两名男子互视对方片刻,又将眼光对准了荀舞瑜。

    当中的一人对同伴道:“流霜剑果真在她手中,看来她就是最后见过陆先生的人。”

    听到“陆先生”三字,荀舞瑜心里立时咯噔一下,这两人果然是冲着自己而来。

    昨夜的江面火势仍历历在目,而那人口中的“陆先生”就是在烈火中死于她流霜剑下的文士。只是当时画舫之中只有她与文士两人,文士的尸首即使不被烧成灰烬也应沉入江心。她又如何料想得到,这么快便会有人掌握了自己的行踪!

    难不成说,是昨夜曾有人见到她踏足画舫?

    她越想心内越难安,紧紧握住流霜剑,手臂已暗运劲力。

    两名男子中的另一人在她身上扫视一番,晃了晃手中利刃:“既然找到了,就办事吧!”

    先前开口的那人却笑道:“急什么?我们现在要捉她,已如探囊取物般容易。你我进了那村子,便没见到活人,如果没有确凿的消息,我原本还不信她在这村中。我说我们该先好好感谢这位小兄弟,若不是这小兄弟为我们带路,要找到她可能还需大费工夫。”

    这两人要捉自己!他们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而那少年……那少年竟为他二人带路?!荀舞瑜如遭至雷击。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与这两人本是一伙,设了陷阱只等自己中计?!那清宁诚挚的瞳光难道也只是伪善的面具?!

    她急转眼眸,不可置信地看向少年,却发现少年正凝望着自己手中的流霜剑,眼中满存错愕与困惑。

    到这时候他竟还在伪装?!

    怒火一下子冲上头,荀舞瑜两肩颤动双目赤红,唰地扬起了流霜剑。

 第3章 玲珑剑

    03玲珑剑

    剑啸风寒,流霜剑的光华遍洒溪岸。荀舞瑜一身红衫随风而起,身形灵捷似极挑灯夜行的鬼魅。

    剑芒凛射,她腾空凌跃,剑尖直指对面的两名男子,欲先解决掉这来意不善的两人,再与那少年对峙。

    “瞧不出她年纪不大,脾气倒不小,自己竟先动了手。”两人中的一人口出轻嘲,手臂一挥挺刀迎上。

    “当心她的剑。”另一人在后方提醒同伴一句,也扬动银枪从另一侧加入战局。

    荀舞瑜凛目相视剑风倏晃,拧身回剑攻往执刀人,寒芒直取执刀人左肩。执刀人急转刀背互住肩胛,以毫厘之距斜斜避开,被逼退却数步。

    “流霜剑果然不同凡响!”持枪者在执刀人臂上扶助一把,顺势借力飞身,将一柄银枪舞得虎虎生风,一阵佯攻后,枪头忽于瞬间刺向荀舞瑜腰际。

    而与此同时,执刀人自后侧抢上,刀锋横扫荀舞瑜前胸,与持枪者二人一前一后夹击于她,瞬时置她于刀光枪芒之中。

    “卑鄙!”荀舞瑜愤声一语,手腕一翻扭转剑身,强吸一气注内力于剑上,横扫一周,抵过两人夹攻。

    流霜剑光影划过老树枝桠,风过叶摇,溪畔一时间落木萧萧。

    两名男子同发同收,足跟相拢两肩相并,同对方相视一眼,突然将自己掌中兵刃与对方相交。刀枪相撞,火花四起,两人一步飞出,突破流霜剑所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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