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复仇亡妃-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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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汐固执地否定着，安暖阳这个人，早在两年前已经死了，她是青汐，与她没有丝毫关系！而如今，在万宸国她只是个卑贱的奴，她跟夜宸旭也没有丝毫关系！
　　“不要，我不会放手，绝不放手！暖暖，你听着，孩子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从来没有想过不要我们的孩子……我已经失去了你一次，也失去了我们的孩子。我不要你离开我，你不准再离开我！”
　　他没有想过不要他们的孩子吗？青汐渐渐暗淡的眸光忽然一闪：“既然如此，那……那你为何要……要赐死我的孩子，他……他才那么小……”
　　一问出口，青汐忽然想起，那日在千依林，红泪在自己怀里时，被自己打断的那句话，难道红泪早知孩子的事？想起自己在怀孕时骨子里控制不住的寒意。青汐忽然心下忽然明白几分。
　　然而，没等夜宸旭回答，青汐又苦涩一笑。如今，再追究这个又有什么意义？就算孩子的事他有苦衷，那又如何？她和夜宸旭之间，又岂止只有孩子这一条人命？
　　罢了，罢了，既然早已经决定放手，又何必再揪着不放，她累了，只想长眠不醒。去下面那个孤寂清冷的世界，陪着晨曦，陪着孩子，陪着红泪……
　　眼见着青汐双眸渐渐变得涣散，夜宸旭大喊着：“暖暖，你听着，就算你死了，我也会下去陪着你，直到你原谅我为止！所以，你休想用这种方式摆脱我！”
　　夜宸旭想上前给她止血却又不敢，害怕自己的接近换来她更激烈的抗拒。他宁愿这剑刺在自己身上，就算死了也好，为何偏偏却在她身上！他要的，不是这样的结果！暖暖，为何我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身上的剧痛，让青汐再说不出话来，她只是一味地摇头，摇头……渐渐地渐渐地，那双空洞的眸子渐渐湮去所有的光芒……
　　“暖暖！”
　　“汐儿！”
　　两声撕心裂肺的长呼，撕裂了这阴霾的天。没人知道，青汐最后摇头的动作意味着什么。
　　不恨了吗？那样入骨的恨意怎么能说不恨就不恨了？
　　固执着强调自己不是安暖阳了吗？也许吧，安暖阳早在两年前就已经死了，她现在是青汐，璧心公主青汐，与安暖阳毫无联系，与夜宸旭毫无瓜葛！
　　什么都不要了吗？也许吧，早在两年前，她已经一无所有，而在万宸国的那几个月，她仅有的温暖也全部被他夺了去！自红泪死后，她是彻彻底底一无所有了。
　　也或许，她正在无声地说着：不要救我，我累了，真的累了，就让我死吧，一了百了……


☆、第202章　大婚在即

　　听说，白涯城一战，万宸国大败。战后，万宸国依照天誉皇及奕尧君的赌约，将连日来占领的北澜国的五座城池全部归还，并在短短七日内，将数十万大军全部撤出北澜国，班师回朝。
　　听说，千依林一战，冷焰带领天誉皇亲自训练的五百禁卫军及一万大军大败青灵国十万大军，成为历史的一大传奇。
　　听说，青灵国璧心公主早已对奕尧君芳心暗许，情深意重。在此战中，不惜以身挡剑，救下奕尧君一命。
　　听说，璧心公主身负重伤，一直昏迷不醒，生死未卜。
　　听说，此战之后，天气一反常态，大雨滂沱如银河倾泻。而天誉皇于城墙之下淋雨淋了三天三夜，滴米未进，谁都不敢劝。直到最后，天誉皇因肩头旧伤复发昏倒在雨里，被将士们强行带回去时，口里还一直念着一个人的名字。
　　当然，这些都只是听说，因为现在，已经是一个月后。青灵国及北澜国两国百姓口中谈论最多的，无疑是奕尧君和璧心公主的大婚。
　　因君上立后大典临近，整个北澜国皇宫一片张灯结彩，本就富丽无比的北澜国皇宫，被大红绸缎及奇珍异宝装点得异常喜庆华贵，从这奢华程度，足以看出准备之人对这场婚礼的用心和期待。
　　和这奢华的皇宫相比，荀兰殿里就显得清净了不少。没有脚步匆忙、进进出出的宫人，就连在殿里布置的宫人都不敢大声喧哗。
　　“汐儿，这是我特地命人为你量身定做的喜服，你先试试看，若有不喜欢的地方或者不合适的，我再命人修改。”墨亦凡接过宫人送来的喜服递了过去，目光灼灼。随着婚期越来越近，他一个月以来一直无法平复的心情更加紧张和雀跃。
　　青汐浅笑着接过大红的礼服，顺从地去试衣服。墨亦凡看着她浅笑离开，脸上也浮起一丝安然的笑意。想起一个月前，他依旧心有余悸，他从没见过那么多血，她就毫无气息地躺在那里，身体如铁一般寒冷，寸寸侵蚀着他的心，那一刻，他真的以为，她活不过来了。
　　若不是夜宸旭刺在她胸口的那一剑刺偏了半寸，恐怕如今，她也不可能站在这里，他也不可能有机会为她准备一场盛大的婚礼。
　　他不是没有看到她唇边清浅的笑意不及眼底，他也知道，她并非像传闻一般，早对自己芳心暗许。但是她不顾自己挡下的那一剑给他的震撼，不次于他人生中的任何一次，而且经历过那次如同生离死别一般的痛苦后，他的心无法接受失去她的痛，所以他执意为她举办这场婚礼。
　　他不在意她爱不爱，他只求自己能守着她，寸步不离。那些她心底的伤，就让他来慢慢地医治吧。
　　正想着，青汐已经换好了装，墨亦凡眼底满是惊艳。
　　青汐极少穿红衣，唯一的一次还是在入万宸国和亲入殿面圣当天，偶尔一看，让人惊为天人。
　　上乘质地的云锦曳地三尺有余。剪裁合体的款型衬得她被就高挑的身材更加盈盈不堪一握，惹人爱怜。正妻独享的正红之色给她因伤病而苍白的脸上染上一抹淡淡的红晕，更衬得她明艳动人。
　　而那奢华的云锦之上，用金线绣着精致的图案，不是皇后所用的牡丹，亦不是凤凰，而是昙花，青汐最爱的昙花。纯正的颜色给花瓣染上潋滟的红，像极了幽昙谷盛开遍野的血昙花。
　　而她，不施粉黛，面带浅笑，无我无他，傲然清冷。
　　墨亦凡深深看着眼前这个他此生唯一深爱的女子，有种做梦的恍惚。她，真的要嫁给自己了吗？幸福和喜悦包围着他，他感觉到自己眼中有些晶莹在闪烁。
　　这样灼热的目光，让青汐垂了眸，可冷不防地，却被他拉入怀抱：“汐儿，你真美。”
　　从未经历过婚礼的他，声音因喜悦和激动而微微颤抖，青汐就这样顺从地被他抱着，笑而不语。
　　墨亦凡似乎也习惯了她这样的安静，接着道：“汐儿，我爱你。此生，你是我唯一的妻。”
　　也许唯一的妻这四个字对一个帝王而言，不过是哄人开心的虚妄承诺，但是对他而言，却是他毕生所求，父王生前对母妃的冷落，让母妃遍尝深宫冷寂，而母妃的骤然死去，却让父王如梦方醒，后悔莫及。
　　世有弱水三千，只得那你爱的那一人足矣，那些浮华如梦，不过过眼云烟，而伤了的心却再也挽不回。那又为何，不死守着这颗自己想要珍惜的心，给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和爱情！
　　墨亦凡诚挚的承诺在耳边回响，青汐心底不无感动。他此刻口中说的爱，她也相信是他心里的。可是，脑中忽然想起曾经夜宸旭信誓旦旦的承诺，他也曾说，此生她会是他唯一的妻，那时，她心甜如蜜。可是不久之后，她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立后纳妃，她连说不的权利都没有。
　　谁能告诉她，一个帝王一夫一妻的承诺有几分可信？谁又能告诉她，她这颗残缺不全的心，是否能够再次相信自己也会有幸福？
　　墨亦凡见她依旧沉默，松开来，却看到她连日来一直平静无波的眸中写满黯然。知她心里想起了谁，心底骤然一痛，可是他也知道，遍体鳞伤的她早已不再愿意相信这虚妄的承诺，那么所有的一切，就让他用一生来证明吧！
　　青汐如今的身子经不起折腾，不一会儿便累了，待青汐睡着以后，墨亦凡才悄悄退了出来。
　　“君上。”一出殿，墨亦凡就听到郁寒的呼喊。
　　墨亦凡循声望去，无意识地往殿内看了一眼才道：“你来做什么？”
　　听出他语气里的防备和敌意，郁寒唇角划过一抹苦涩的笑意：“君上，你真的要不顾大臣反对立她为后？”
　　墨亦凡想起那帮腐朽固执的老臣们，心情瞬间变得阴沉：“立后一事乃孤自己的事，孤自己做主便可，他们没资格置喙。而且，他们反对或支持也与孤无关，她一定会是孤的王后，而且会是孤一辈子唯一的女人！”
　　说完，墨亦凡大步向前走去。
　　“就算你可以不顾大臣的反对，但是你连这个也不管吗？”郁寒见他如此坚决，不得不将自己的筹码拿了出来。
　　墨亦凡一回头，看到的是郁寒手中拿出的一道圣旨。隐隐知道里面写着的是什么，墨亦凡将圣旨夺了过来。看着，墨亦凡的脸色瞬间一白。此事已经过去近十年，他早已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甚至当时的他都以为只是大人间的一个笑话，谁知，父皇竟然下了旨意！
　　“你以为你搬出父皇的圣旨就能左右得了孤？就算要违抗父皇的旨意，孤也不可能娶你。”
　　说起先皇，墨亦凡的语气有些咬牙切齿。他已经操控了母妃的一生，如今已经死了这么多年，却还留着这道圣旨想要左右自己的人生！他凭什么不经过自己同意便给自己定下婚约！
　　“虽然当年他对雪太妃……”郁寒顿了顿，接着道：“婚姻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况，先皇还是一国之君。”
　　一国之君，一言九鼎。若墨亦凡不从，那便是不忠不孝！
　　这话中暗含的威胁之意让墨亦凡哑然失笑：“他已经害死了母妃，绝不会让他再害死孤！当天若不是他看上母妃宫里的一个宫女，他又怎么会在母妃宫里，母妃又怎么会死在夜宸旭手里！母妃手把手教孤武艺，她的身手孤最清楚不过。若不是他伤透了母妃的心，就凭当时夜宸旭的能力，又怎么可能一个小小暗器便让她毙命！母妃就是要让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死在他面前，她刚烈傲然，她就是要以这样决然的方式离开他！要他一生内疚愧悔！”
　　回忆起当时的事，墨亦凡声音控制不住的哽咽，然而也异常坚决：“孤绝不会像他一样，做个负心之人！此生，我墨亦凡非青汐不娶，娶了她之后，也定忠于她一人，绝不纳妃！”
　　他坚定的话语似一把匕首狠狠地刺入郁寒心口，郁寒的泪生生滴落，心底一直忍着未曾说出口的话也脱口而出：“不论她是安暖阳还是青汐，她都没有资格成为北澜国王后！她曾与恒仲帝青梅竹马，又曾与天誉皇生死相许。她从来就没爱过你，你现在不过是她最后的依靠罢了，所以她才死皮赖脸地抓着你不放！”
　　“住口！”墨亦凡厉声喝止，双拳已然紧握成拳，极力隐忍着心头的怒意：“不要逼孤打女人！”
　　郁寒却已然失了控：“我偏要说！她已经是天誉皇的女人，她还怀过天誉皇的孩子，她是个不干不净……”
　　“啪！”一个清脆的巴掌，暗含不受控制的内力，生生地劈了下来。
　　郁寒一个不稳，跌倒在地，唇角早已渗出血来，和泪水混在一起，滴滴砸在地上。
　　墨亦凡却毫不怜惜地拂袖而去。
　　“就算你可以不顾大臣的反对，不理先皇的圣旨，难道你就不怕她知道当年你对她做过的那些事吗？如果她知道那件事是你做的，你以为她还会愿意嫁给你吗？！”


☆、第203章　岛上重逢

　　闻言，墨亦凡脚步一顿，本消了大半的怒意升腾起来，折身回来，狠狠捏住她染着血迹的下巴道：“你竟敢威胁孤！你应该知道，孤此生最恨人威胁！”
　　之前见郁寒渐渐收敛，他还以为她学得聪明了，谁知今日依旧如此咄咄逼人！
　　“怎么，你怕了？”郁寒看他狰狞的神色，惨笑道。
　　墨亦凡手狠狠一甩道：“知道那件事的除了孤，就只有你！你要是敢将那件事捅出来，孤一定杀了你！”
　　“不，我是护法，你杀不了我！北澜国律法，只有四位内阁大臣联名上书，再有文武百官决议，超过半数的大臣同意之后，君上才能处死护法。但我一言一行皆是为了君上和北澜国。而因君上执意娶那个女人为后，文武百官早已对君上多有不满。所以就算君上想杀我，也说服不了文武百官！”
　　“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你可以大可试试看，看北澜国是不可无君，还是不可无护法！”墨亦凡扔下这句话，再不停留，拂袖而去。可是，郁寒所言确实不错。因北澜国臣民信奉神灵，凭占卜之术认定护法能通天意，所以护法的地位在北澜国的地位，仅此于君上。虽服从于君上，却不受君上一人控制生杀大权。
　　否则就凭当日与凌峰对峙之时，她不顾自己的旨意擅自下令发箭，他就可以处死了她。
　　虽然面对郁寒时如此坚决，可是墨亦凡此时心里却异常不安。当年的事绝对不可以让她知道，否则她绝对绝对不会再待在自己身边了！
　　第二日，青汐从连日重复的梦境中醒来，便对上墨亦凡澄澈的目光。
　　“小西。”青汐尴尬一笑，避开他坐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正在一辆马车里。不过，这一个月来，为了哄她开心，墨亦凡经常带她去一些地方，给她惊喜，所以她没有太惊讶。
　　听到她的称谓，墨亦凡微微蹙眉：“很快我们便要成亲了，你怎么还这么叫我，我不是说过……”
　　“我习惯了……”青汐打断他，无所谓地笑笑，别开话题问道：“你这又是要带我去哪？”
　　墨亦凡神秘地笑笑道：“先不告诉你，等到了你就知道了，这次你一定会喜欢的。”
　　想起前几次，青汐看到自己准备的惊喜时，唇边极力拉扯的笑意，这一次，墨亦凡显得信心满满。
　　青汐却依旧浅浅一笑，舒展舒展筋骨。因为剑伤处还隐隐作痛，睡着的时候也本能地紧绷，一夜下来，只觉肌肉有些酸软。然而，青汐却又感觉到自己体内充盈的真气。
　　“都说了，我身子已经没事了，你不必再每晚给我输送真气了。”青汐有些抱歉地笑笑。
　　墨亦凡闻言却有些愕然：“这段时间，你不是自己在运内力养伤吗？太医说你有真气护体，所以我已有一段时间没有替你输送真气了。”
　　闻言，青汐怔愣片刻，很快却又笑笑道：“你看我，都糊涂了。昨晚梦见你在给我输送真气，这恍恍惚惚的，还真以为是你。”
　　墨亦凡笑笑，别开了眸，并没有起疑。而青汐心里却泛起了涟漪。这段时间，以她自己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可能自己运气疗伤，她一直以为是小西，没想到竟然不是，那会是谁，夜夜潜进荀兰殿，在她睡着之后出现，又给她输送真气之后，在她醒来前离开！
　　青汐不受控制地想到夜宸旭。可是夜宸旭已经回了宫，他不可能出现在北澜国，更何况，他旧伤复发，怎么可能躲过北澜国的侍卫，还日日给她输送这样深厚的真气？
　　既然不可能是夜宸旭，那会是谁呢？青汐一时间想不到答案。
　　“君上，王后，已经到了。”正想着，外头传来一个恭敬的声音。这一句“王后”让青汐有些尴尬，而墨亦凡却咧嘴一笑，似乎十分高兴，牵着青汐出去之时，还看着那个通传的人道：“赏。”
　　青汐这才发现她方才以为并不颠簸的，原来不是马车，而是船。而墨亦凡带她来的地方，不是别的，正是未央岛。
　　看到眼前熟悉却又陌生的一切，青汐恍如隔世，一时间，忽然泪眼朦胧。
　　“去吧，我知道，你一直想回这里来。”墨亦凡含笑给她鼓励：“放心，我就在这里等你，只要你回头，我一直都在这里，等你。”
　　来这里之前，墨亦凡已经命人入岛巡查过了，能够确保她的安全无忧，所以墨亦凡并不打算跟着去。她的骄傲，她的自尊，不允许她在别人面前展露软弱的一面，而未央岛这块土地，承载着她太多的回忆，就算只是稍稍提及，都足以让她沉默半晌，眸光氤氲。更何况，如今真真实实地感受到这里的一花一草一木。
　　青汐感激地笑笑，终究还是踏上了这片她怀念着的土地。未央岛四周依旧存留着当年自己和晨曦一起布下的机关。青汐小心地避开，心底却是一片荒凉。
　　自重生以来，虽然自己心心念念，可她却一直不敢回未央岛来。她害怕看到这片承载着她和晨曦童年的土地上，早已没有了晨曦的身影。她害怕看到熟悉的风景熟悉的一切，而那些记忆中最美的画面，却早已一去不复返。
　　甚至，她害怕看到这个承载她和夜宸旭美好相遇场景的地方，如今却成了指控自己当初错爱一场的最佳罪证。
　　小木屋还在，只是早已落满了灰。蝴蝶泉依旧温暖，只是已经没了那些五彩的鱼儿。晃荡的秋千还在，只是少了那个歪着头念诗的小小孩童。太阳花还在，只是没人护理的花田早已杂草丛生。而那花丛中的蝶儿也早已不是当年的蝶，把她当成唐突的外来闯入者，不安地远远飞走，不再像从前一般，见了她来环绕着她飞舞，落在她肩头、掌心。
　　连日来毫无起伏的心绪，竟然就被轻轻的拨动了，对这片曾经最熟悉的地方一时间竟然无所适从。既不想惊扰了这里，却又无法离开，只好那么静静的看着，这一刻，她感谢小西的体谅，可以让她独自一**哭一场。
　　眼前闪过熟悉的晨曦的身影，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
　　一切的一切，皆因夜宸旭而起，若当初他没有被河水冲上未央岛，她没有救下他让他入岛，没有那么错误的相遇，没有那一场流年错爱，那她一切的痛苦都不会有，如今的她，依旧是未央岛那个单纯得如同一张白纸的安暖阳，依旧和晨曦无忧无虑地生活在未央岛上，在蝴蝶泉边嬉戏欢笑。
　　“暖暖……”一声熟悉的呼唤在脑海中响起，青汐自嘲一笑，心里也更加瞧不起自己。他伤她如此之深，她怎么还会不可控制地想起他来？
　　但是，无可否认，就算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他带给自己的伤害深深刻在心上的同时，从未央岛和他的相遇，到后来身心俱付地爱那么一场，都如同烙印一般，融入了自己的骨血之中，她再如何努力，也忘却不了。午夜梦回，依旧会有那一片金黄色的太阳花，会有自己雀跃的身影，会有他温柔的宠溺。
　　“暖暖……”
　　恍惚中，耳边似乎再次响起了他的声音，青汐无意识地应了一声：“嗯。”
　　无人踏足的未央岛异常安静，而因为青汐的到来，那些被惊扰了的虫鸟也变得沉寂，青汐脱口而出的这一声显得那样突兀，让不觉失了神的青汐瞬间清醒过来。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黑影瞬间出现在自己面前，不由分说地将自己拉入怀里：“暖暖，真的是你，原来，老天真的没有将你夺去！”
　　又是幻觉吗？青汐的脑子忽然一片空白。然而熟悉的沉水香扑鼻而来，带着她熟悉的温暖和柔情，将她包围着，她瞬间恍悟：方才的那一声呼唤不是自己的幻觉！而她，还不经意间答应了一声。
　　身子猛然一颤，一颗心瞬间乱如麻，青汐一把推开正紧紧地抱住自己的人，冷声道：“夜宸旭，你怎么在这里！”
　　这里可是未央岛，而且墨亦凡的人还在岛四周守着！而他不是已经班师回朝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夜宸旭肩头的伤口尚未痊愈，被猛地这么一推，痛苦可想而知。夜宸旭吃痛地闷哼一声，然而，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因为这痛提醒着他，这一切都是真的，不再是梦！
　　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他忘记了所有的痛，也顾不得回答她的问题，也不顾她的抗拒，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抱住，仿佛再不让她离开一般！
　　“夜宸旭，我不是什么暖暖，你放开我！”青汐冷声一喝，然而想起他那一声吃痛的闷哼，却没有再用力推他。
　　“这一次，无论如何，我绝不放手！暖暖，暖暖……”再一次将她搂在怀里，夜宸旭不知如何用言语来形容自己的感受，只知道自己许久没流过泪的双眼涌起阵阵酸涩。


☆、第204章　绝不放手

　　她答应了自己的那一声呼唤，让他欣喜若狂，让他再没有丝毫怀疑！可是这一次，他多害怕，这一次，又是空梦一场。太多太多次，在梦中见到她，她对着他笑或者哭，可是他却抓不住她，梦醒之后，自责和愧悔一寸一寸地吞噬着自己的心，只留给他满心荒凉和痛苦。
　　而这一次，伤口处的痛感提醒着他，不是梦，真的不是梦，一切都是真的！
　　青汐僵着身子，任由他抱着，已经结痂的伤疤重新撕裂了开来一般，心痛到麻木。然而，心绪却异常平静。
　　对小西，她有着抱歉和愧疚，所以不忍心让他失望，更不忍心伤了他，虽然拒绝了她，可是她会心痛，会心存愧疚。
　　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却夺走了她的一切。在将她伤得体无完肤之后，又回身拥抱，还口口声声说着“绝不放手”。她只觉可笑，极其可笑！
　　然而，在红泪死去的那一刻，她早已放下了复仇的念头。爱的反面不是恨，而是放手，而是遗忘，在红泪死去的那一刻，她是真的释然了。为了这个让他夺去一切的人，她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她不想再纠缠着不放手，伤了自己，亦伤了自己想要珍惜的人，为了他，不值得。
　　最后四个月的时间里，她只想安宁度日，四个月后，去陪着晨曦、陪着她尚未出世便已夭折的孩子，陪着她的红泪，下一辈子，她要好好补偿他们，而夜宸旭这个人这个名，与她再无任何瓜葛。
　　“夜宸旭，你这么做有何意义呢？”青汐清浅的语气里，没有任何情绪。
　　此刻，看起来如此亲密的两个人，此刻的情绪却截然相反。一个欣喜若狂，一个冰冷如霜。曾经生死相许、同床共枕的恋人，此刻近在咫尺，却如远在天涯。遥远的，不是身，而是心的距离。
　　“暖暖，你不要嫁给他好不好，就算你恨我，跟我赌气，你也不要嫁给他，不要……”夜宸旭这一刻，苦苦哀求。他的骄傲、他的尊严全都抛之脑后。
　　“夜宸旭，其实你比谁都清楚，我不是因为跟你赌气而嫁给他。”青汐的语气依旧毫无起伏。
　　是的，不是赌气，而是放下，而是释然。在红泪死去的那一刻，她的心开始慢慢学着放下。若说之前还是止不住的恨意，那么在他的那一剑刺入自己胸口的时候，她却彻彻底底释然了。
　　与其这样恨着他，给他再伤害自己的机会，还不如就放手，消失在他的世界，饶恕了自己，也饶恕了别人。就让安暖阳这个人这个名随着那一剑流出的血一并离开她的身体吧，她是青汐。
　　她就那么平静地说着，仿若说的不是自己的事，这样的无谓让夜宸旭心如刀割。有时，他会庆幸，庆幸她还恨着自己，选择回到自己身边复仇。那样至少他还可以知道她就是暖阳，至少她的心里还是记着自己的。
　　若她只是因为赌气而嫁给墨亦凡，那就证明她心里还是有他，那他便还有希望能挽回她的心。可是现在，她说，她不是因为赌气，他唯一的那线希望也熄灭了。
　　感觉到怀中之人的情绪，夜宸旭忽然安静了下来，头埋进她脖颈间，如从前一般，轻轻蹭了蹭，记忆中她极其怕痒，每次她生气的时候，他都会抱着她，蹭一蹭她，怕痒的她总是憋不住咯咯地笑出声，所有的不快也在笑意中消散。
　　然而，夜宸旭等了许久，怀中的人却没有丝毫反应。甚至连抗拒都没有，仿佛什么都不在乎了一般，无论他做什么，都入不了她的眼，她就这么冷冷地看着，不喜亦不悲，这样的无所谓将他心底的喜悦寸寸瓦解。
　　“真的回不去了吗？”夜宸旭心底一个声音绝望地问着自己，一遍一遍，紧箍着她的双手也渐渐松了开来，可是，深爱的人熟悉的味道，让他舍不得放开她。
　　而且，自知道她就是暖阳之后，他再也无法面对她眼底的倔强和仇恨，也无法接受她骨子散发的清冷和傲然。因为他知道，她本是个温暖单纯的女子，而如今的一切，都是自己带给她的。
　　自己的所作所为，让她承受了太多痛苦和伤害，让她从未央岛那个温暖单纯的女子，变成如今这样坚强而清冷，让她的心理筑成一道坚固的堡垒，她的心里，他再也进不去了……
　　感觉到他的力度渐渐松开些，青汐从他怀里挣脱了出来，定定地望着他道：“以后，不要再来给我输送真气了，不久后，我便是北澜国王后，墨亦凡的妻，我不希望造成别人的误会。而且，我对这场婚礼期待已久，希望不会被打扰。”
　　青汐发现此刻，自己终于可以坦然地看着他的双眼，或许真正释然以后，一切都不那么难了。而也是在见到夜宸旭出现在自己面前，青汐才知道，夜宸旭并没有回朝，也或许，他出现在这里，也并非偶然，而是他一直跟着自己。
　　习武之人，只要辅以真气疗伤，比起普通人，痊愈起来非常快。而一个月过去，看他的伤势，恢复得并不好，所以，潜入荀兰殿给自己输送真气的人，应该是他没错了。
　　她的话里行间，无一不是围绕着北澜国和墨亦凡，夜宸旭只觉自己的一颗心茫然而疼痛，再一次尝到了心碎的滋味。然而，面对这样的她，他毫无办法，只有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去。
　　自那日伤口复发昏迷在白涯城外，被将士们带回去苏醒之后，这一个月以来，他一直暗中守着她，从她失血过多昏迷不醒，到后来脱离险境苏醒过来，再到后来她慢慢恢复过来，他一直和她同呼吸共命运，若是她再一次因自己的失误而失去性命，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饶恕自己！
　　他看着她脸上的血色慢慢恢复，他看着墨亦凡对她关心备至，他看着她接受墨亦凡的心意，他多想出来阻止，可是他没有，因为她根本不想再看到自己，因为他没有资格再打扰她的生活，如今的他能够这样暗中守着她，天天看到她，看到她安然无恙他已经非常非常知足了。
　　而今日，他一路跟随她来到这里，这里熟悉的一切，让他觉得心里被烫过一样，而当他亲眼看着她看着这熟悉的一切，大哭出声的时候，他再也忍不住走了出来，唤着那个深深烙印在心的名字。
　　他以为她和他的心境也是一样的，他以为她终究没有忘记他们那些美好的记忆，可是他错了，到现在这一刻，他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步一步，从自己的世界走向墨亦凡的世界，而他连挽留的资格都没有！
　　“汐儿。”远远的，墨亦凡看见她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之内，快步走下船来，向她迎了过去。
　　“河边风大，披上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