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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和月圆[封推]-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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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地就像是一盘大局,而这些人,就如棋中的棋子。
  素妍道:“爹只管放手去帮二哥,旁的,我自会替你挡着。十五万人,光是粮草就不是一笔小数目,一定还有藏粮草的地方。”
  她阖上双眸,昨日进城时,便看到有一队商队,押着十几辆马车,车上放着麻袋、箱子,而商队的旗幡上写着“曾”字。
  “听说这几年,晋阳曾家的生意做得很大。”
  江舜诚微沉。
  素妍道:“晋地是静王的封地,曾家生意做大,只能与静王联手。可是,世人却不知道曾家与静王交好的事,越是不露破绽,便越有文章。”她顿了一会儿,“爹还得与我多说说晋地的事才好,否则,我只能凭瞎猜,知己知彼,方能百胜不殆。”
  江舜诚坐在案前,将前前后后怪异的事又联系起来,反反复复地思量,“这粮食会藏在什么地方?”
  “与其想粮食藏在何处,不如想这大批的粮食搁在哪里更合适?”
  江舜诚眸光一闪,这偌大的晋地,能放下大批粮食的地方,“商家的粮库?”
  不可能搁在官府,要是上面追查下来。很容易露底。
  素妍微微点头,“盯紧一切有能力做这事的人,总有一个会有破绽。”
  江舜诚叹了一声,“你二哥打仗成。让他办这种差使,当真难为他了。”
  “有爹在旁边帮衬,二哥此行定不负皇上嘱托。”
  江舜诚只觉自己真的老了,双手负后,“若让你去帮老二一把,你可同意?”
  素妍是女子,要是真去了,也并无不妥,就算不露面,也没人会怀疑到她身上。“那是我二哥。没有同意与否的事。只是义不容辞!”
  最后几字。说得情深意重。
  江舜诚面露赞赏。
  “不过,我倒有个主意。”
  “说来听听。”
  素妍附在江舜诚的耳边,细细地将自己的计谋说了。
  江舜诚会意点头。“此法甚妙!”
  这,也是他坚持带素妍回晋的原因,在必要的时候,父女俩可以商量行事。
  *
  皇宫,养性殿。
  皇帝近来龙体欠安,夜里时常咳嗽,虽有祛谈散,却没了最初的功效,晚儿夜里就咳了一宿。
  握着手里的秘函,皇帝大怒:“好大的胆子。竟敢行刺镇国公!他们这是翻天了,不把朕放在眼里。”
  左肩王道:“静王不是软禁宫中么?还有静王府上下已经看护起来。”
  “外面的静王党人还真不少呢?十五万雄兵,一夕之间消失无踪,方圆百里,都没有行军走过的痕迹。”
  吴王、十皇子与宇文琰立在一边。
  吴王敛额沉思,“除非是化兵为民,藏于晋地。”
  宇文琰点头,以前不曾了解吴王,这几月接触下来,他发现吴王很聪明,“只有这一种解释,否则,再也解释不通了。”
  皇帝道:“若真是如此,这静王再也留不得!”
  十皇子迟疑地看着左右,欲言又止。
  吴王抱拳道:“皇祖父,派孙儿去一趟晋地,孙儿一定将那里的事儿查个水落石出。”
  宇文琰朗声道:“派你去,还不如派我去。皇上欠安,你得在御前侍疾。”
  他可做不来吴王那吸痰的孝心,左肩王见了也轻叹,说皇帝还有如此孝顺的儿孙,乃是大福气。
  十皇子打趣道:“你哪是想去晋地,怕是想见安西郡主了吧?”
  皇帝放下秘函,“还好镇国公大难不死,刺客已经捉住了。”心下纠结,静王亦是他的儿子,没想竟做出这么多的事,不查不知道,一入晋地,还真查出不少的事业,整个晋地从晋中都督到七品县令,有多少人都是静王的,还有皇城朝堂上,亦有不少静王党。
  明明人已经软禁宫中,晋地那边依旧防守严密。
  只能说明一点:晋地还有人在操控一切。
  不是静王,但这人拥有同等厉害的权力。
  “静王世子何处?”
  吴王回道:“已在押送皇城的路上。最迟半月后就能抵达皇城。”
  皇帝道:“操控晋地雄兵隐遁之人不是静王,还会有谁?”
  左肩王沉吟道:“静王府的人已经严密困于府中……”
  吴王道:“皇祖父忘了,晋地还有静王的长子、晋阳候宇文轲。”
  十皇子想了想,道:“不会是他吧?宇文轲母子,早在十几年前就失宠了。静王都不愿见他们。”
  晋地是何处,是静王的封地。
  静王将长子宇文轲母子留在封地,这不是失宠,按照常理,只会留除世子外最满意的儿子在封地看守,这可是他的家业。
  皇帝居然忘了如此关键的一节,原来,静王最器重的儿子是宇文轲,好一个障眼法,对外只说宇文轲母子失宠,实则是给他留下后招,要步步为营。他入皇城,为自己谋划,留了儿子经营晋地,伺机而动,封地、朝堂两不误。
  “狼子野心!”皇帝吐出四字,“传旨晋地,捉拿宇文轲等静王党漏网之鱼,如若拒捕,就地斩杀!”
  杀字出口,狠绝无比。
  左肩王还是在二十多年前见过皇帝杀人,那时候,他杀的是支持靖王的臣子。二十年后。再度杀人,杀的却是皇帝的儿孙。
  “传宇文理、皇贵妃!传右丞相傅翔入宫!”
  四月初二,皇帝新定了宁王的罪,以“心有不轨。诅咒父君,天理难容”为由,将宁王全家贬为庶人,圈禁皇陵守墓。
  一时间,曾经风光一度的宁王沦为阶下囚。
  宁王世子宇文轼因心生愧疚,想到龙、凤袍是他一时心动收入秘室,不想却给全家带来的灭顶之灾,在天牢撞墙身亡。
  一夜之间,宁王夫妇仿佛苍老了十岁。宁王妃更是没有灵魂的躯壳,随着众多女眷。在羽林军的押送下皇城东郊二十里外的皇陵。
  德妃因爱子被贬。大病一场。缠绵病榻,久久不见好转。
  幸而,榻前还有十皇子、九公主侍疾敬孝。这两个孩子,皆不是德妃所生,只是旁的嫔妃所出,他们生母早逝,寄在她的名下养着。
  四月初八夜,皇帝再下旨意,静王府上下打入天牢!
  静王母子跪于大殿。
  静王这些日子以来,就没有睡个安稳觉,一切都来得太快。
  皇贵妃宫中的人早被皇帝尽数换掉,杀的杀、走的走。宫里都是皇帝的耳目。静王想要通个风、报个信,比登天还难。
  但他相信,以晋阳候宇文轲的行事,一定会百密无一疏。
  皇贵妃仰头道:“皇上恕罪,理儿是被冤枉的……”
  皇帝振臂一拍,整座大殿亦为之震颤,似琼宇将塌,大地将陷,“朕已派暗卫入晋,证据确凿,宇文理于晋地囤兵十五万,私造兵器,暗敛巨财……桩桩件件,哪件不是大逆不道的大罪?”
  “啪”的一声,茶盏飞落,顿时在地上摔得粉碎。一片,又一片,仿似某人破碎的心,亦是父子间已经破碎的情分。
  破碎的东西,便再也无法还原。
  皇贵妃在他的眼里看不到半分柔软,有的只有狠决,只有浓浓的恨意。“皇上,理儿是你的儿子……你不能这样对他。”
  他的儿子?
  同样是他的儿子,静王、宁王便是能联手加害乾明太子。
  他最疼爱的儿子,那样的仁厚、正直,竟死于自家兄弟的毒手。
  事过多年,做为父亲的他,才得晓真相。
  他对不起先皇后,辜负了她的临终所托。
  “天下,有造父君的反,有意图弑君父的儿子?”他厉声高喝,“昔日囤养重兵、私造兵器,生有谋反之意并付诸于行时,可曾想到坐在帝位上的人是他父亲?”
  静王垂着头,脑子里快速地问自己:怎么办?
  晋地的一切,装作不知,让宇文轲顶罪?
  那是他最得意的儿子。
  静王抱拳道:“启禀父皇,对于晋地一切,儿臣一无所知,请父皇明查。”
  皇帝仰天大笑,“好一个一无所知?是不是想把所有的大罪都推到宇文轲身上,他的确是你的好帮手,如果没有你的指使,他有胆子做么?朕既能定你的罪,便握有你的证据。”
  他想把罪推到宇文轲身上已不可能。那些秘函足可以证明,从一开始静王就知情的。
  静王浑身一软,仿佛瞬间有人抽走了魂灵,瘫坐地上,脑子里嗡嗡作响,只有皇帝的咆哮、怒吼声,不绝于耳,一遍又一遍。他想努力地寻找得解的法子,却怎么也寻不着。
  皇贵妃匍匐在地,像狗一样爬了过来,抱住皇帝的双腿,“皇上,臣妾求你了,饶过理儿,饶过他吧!他只是一时糊涂做了傻事……看在我们近四十年的夫妻情分上饶过理儿……”
  不待她走近,皇帝早已厌恶地转身。
  他是这样的厌她,自从她嫁他为正妃那日,她便知道他不喜欢他,只因为他要利用她登上九五至尊,在他心里,最喜欢的还是许氏,只有许氏。
  她为他做了那么多,功成之后,他却背弃诺言,册许氏为后。
  皇贵妃紧紧地拽着拳头,要是能杀,多想一剑结果他的性命。但她不能,她有儿女要护,要是她行刺皇上,静王、七皇子、大公主都会断了退路。

  ☆、427立储

  没有儿女能接受一个行刺父亲的母亲,甚至还会被牵连,认为是罪妃之后。
  “皇上,臣妾求你!饶过理儿这回,饶了他这回……”
  皇帝微眯着双眼,缓缓回头,对皇贵妃他是早生厌烦。“是活得像人,还是被圈禁,就看他自个的。”
  如若想活着,静王是聪明人,自然知晓该怎么做。
  皇贵妃回头看着静王,“理儿,你说话呀……”
  “请父皇明言!”
  皇帝厉声道:“写信给宇文轲,着他领十五万雄兵入皇城伏法认罪。”
  此举就是告诉天下人,静王早生反意,罪证确凿,只怕皇帝再容不得他。
  他要反的是自己的父亲。到时候,就算皇帝想给静王父子一条生路,其他的皇族子孙也不会容许,尤其是未来登基的新君,第一个就不会放过。
  静王沉默不语,脑子一片空白,偏又是这样的拥挤,怎么也想不出化解的法子。
  皇帝冷声道:“化兵为民,以民为兵,当真以为朕不知道这内里的原由。为了趁势谋反,你可是谋划十几年之久,宇文理,这一次朕不会再给你活命的机会!”
  皇城中,有太多被静王收买的人。
  要不是他一早把和鸾宫里的宫人遣走,派入自己的心腹,只怕静王早被人救走了。
  静王,就是个心腹大患,其害远在宁王之上。
  静王不可留!
  皇帝转过身去,不再看他们。抬手时,大总管应声:“奴才在。”
  “赐鸩毒!”
  三字落,皇贵妃失声惊呼,“皇上啊!”声音尖锐刺耳。皇帝恍若未闻。
  他以为自己的心可以不痛,但还是痛的。
  就如二十多年前,他下令诛杀靖王一家。
  靖王、静王,音同,不是同一人,却有相同的狼子野心。
  如若静王活着,就会惹出更多的风雨。
  他已秘函调动晋地守军,包围晋阳静王府,活捉宇文轲一家。
  “皇上,放过静王。放过他吧……”
  皇帝厉喝。“皇贵妃若再求情。贬入冷宫!”
  皇贵妃止住话,痛苦地摇头,眼泪无声的滑落。这便是几十年的夫妻。对她不可谓不心狠,她近乎要破口大叫,静王已经拉住了她,冲她平静地摇头。
  当他十几年前开始部署时便已知道,成者为王,败者身亡。若是输了,便是千古罪人。
  “母妃,这不是父皇的错,也不是你的错。错就错在小时候那个算命先生的话……”
  皇帝面色一沉。
  游方的算命先生说过:他是九五至尊之命。
  这是帝王之命,但登上帝位。需得靠自己,也是从那时候起,他就做起了皇帝梦。
  皇帝冷声道:“带静王下去。”
  有太监奔了过来,用力扶住浑身绵软的静王。
  这些日子,吴王出入深宫,宫里各处的人都被他收买得差不多。
  宁王废,静王禁,就连曾经得势的十一皇子也是步步谨慎,不敢说错一字,做错一事。
  静王刚出养性殿宫门,皇帝用沉痛的声音道:“静王畏罪自杀!虽意图谋反,以郡王之尊下葬……”
  他不是被皇帝下旨赐死的,是静王畏罪自杀的,非亲王礼,也就是说,静王不再是静王。
  大学士周耕林步入大殿,看到的就是皇贵妃扒在地上,哭得昏天黑地。皇帝一脸寒霜,如受重大打击一般。宫中一片沉寂,连大总管也不见了身影。
  皇帝听烦了她的哭声,大声道:“来人,扶皇贵妃下去将养。皇贵妃纵子叛父,降为贵嫔……”说得无情,没有任何的怜惜。
  皇贵妃浑身一颤,杀了静王还不够,还要降她的位分。
  这,就是她的好夫君。
  心痛得几近麻木,却化成她仰天的大笑。
  皇帝坐在龙案,一脸心痛地道:“周爱卿,静王畏罪自杀了。朕很心痛!你看看,这都是从晋地传回的秘函,囤积重兵、私造兵器,结党营私、威逼贿赂官员皆为属实……”
  周耕林从未见过这样皇帝,落漠的,孤寂而无助。
  皇帝一脸回味,他近来常常想到许多过去的事。
  “朕还记得,小时候的宇文理是个多好的孩子,聪慧好学,这才多少年,怎就变成了这样。周爱卿,以你之见应如何处置静王妻小?”
  “按律当斩!律法之外还有人情……”
  皇帝想到宁王犯的同样是死罪,可他并没有杀宁王。“拟旨,将宇文理妻小贬为庶人,暂押天牢,着宇文理之嫡次子宇文辐以郡王礼操办宇文理后事。办完丧事,再行押送天牢。赐宇文理封号‘宥’。”
  宥,原谅宽恕之意。
  静王已死,原谅他的反叛不恭之心。
  人既已死,还有多少罪是不能原谅的。
  偏殿里的静王,被太监灌下了鸩毒,痛苦的抽搐着。
  大总管将头转向一边,并不愿看下去。
  静王嘴里呢喃道:“为什么……为什么……”
  不是说他是九五至尊的皇帝命么?为什么他还是输了,被赐一杯毒酒,命丧黄泉。
  大总管蹲下身子,“三皇子安心上路。”压得极低地道:“皇上立有诏书,立吴王为储君。吴王已晓乾明太子是被静王、宁王所害……”
  静王眸光一散,那么皇帝也知道他当年加害乾明太子的事,身子一抽,在一阵撕心裂肺的刺痛后停止了呼吸。
  大总管用手放在鼻翼尖探了一下,道:“将人送回静王府以郡王礼厚葬。”
  一切后事处理好。大总管看着太监们把偏殿擦拭得干干净净。
  自大总管知晓皇帝的要立吴王为新君的意思,他亦站在了吴王那边,唯有这样,才有他的活路。也才能给自己后半生留下一份安稳。
  大总管语调沉重地道:“禀皇上,三皇子的尸体已令宫人送回静王府。”末了,轻叹一声,“真没想到,三皇子竟畏罪服毒自杀。”
  皇帝冷声道:“他这么做,是想保全他的妻儿。”
  周耕林立在大殿,看着这样的皇帝与大总管,他亦很意外。
  皇帝放了宁王一条生路,自然不会杀静王,可静王居然畏罪自杀了。
  “启禀皇上。臣去拟旨。”
  皇帝轻叹一声。止不住咳嗽起来。
  周耕林抱拳道:“三皇子已去。还请皇上保重龙体。”
  皇帝抬手,捧着胸口剧烈地咳着。
  大总管取了瓷瓶,奉上祛痰散。“皇上节哀。”
  盛了一银匙送入嘴里,皇帝咽下,“前些日子吃这祛痰散,清凉可口,这几日再吃,越吃越难下咽。”
  大总管忙道:“要不奴才让太医院重做。这几日吃的,是他们第三次做的,许是没前两次做的好。”
  皇帝拿着瓷瓶闻嗅着,味儿还是那个味儿,药还是一样的药。可吃药的人心情变了。
  两个儿子,一个被废,一个已亡。
  任是帝王也是常人,他心里烦闷得紧。
  “皇祖父……”吴王轻唤一声,一张苦瓜脸,很是难过痛苦地模样:“听说三皇叔畏罪自杀了?”
  大总管道:“皇上正心痛着呢,吴王殿下来得正好,快劝劝皇上。”
  皇帝面含痛苦,仿佛不能接受静王已死的事实。那痛色中有怒容,迁怒皇贵妃,将其贬降为贵嫔。
  他不喜欢贵嫔,不喜欢后宫任何一个嫔妃,他所真爱的唯有许皇后。
  若是在意贵嫔,好歹也会瞒上一瞒,亦或因为她的央求放过静王。
  皇帝已经不屑在贵嫔掩饰半分,甚至还残忍地做着认为对的事。
  没有三皇子,贵嫔还有大公主、七皇子可以依靠。
  可是他呢,没有了许皇后,就失了今生的挚爱;没有乾明太子,就失了最疼的儿子。他最在意的,到底没有保住。
  四月初九,早朝,议政殿。
  三皇子宇文理东窗事发,畏罪自杀的事一夜之间就传遍了皇城内外。
  崔左相还是崔左相,可近来小心翼翼,立在一侧,一句话也不说。
  三皇子怎么就死了,皇帝下旨夺了静王封号,降为宥郡王,静王府妻小一并下了诏狱。内务府带着羽林军侍卫抄查静王府,一箱又一箱的珠宝、器皿从静王府里抬出来,又回到了宫中,数千人忙碌了大半宿,待得天亮时,静王府的大门上贴着内务府的封条。
  整个过程,皇帝没有通过刑部,更没有与大理寺说,直接由内务府领着羽林军就把事儿做了。
  今日,皇帝上朝的时间比平常晚了一个时辰,待他出现朝堂,一夕之间,整个人苍老了十岁,仿佛他真的是八十岁高龄的老者。
  皇帝捂嘴轻咳,扫了一下大殿,“朕老了,龙体一日不如一日,众位爱卿说说,众多皇子、皇孙谁堪重任。”
  静王刚死,皇帝就有了要立储君之意。
  过往是臣子们提,现在却是皇帝说出来。
  群臣谁敢说不。
  傅翔抱拳禀奏,“臣举吴王为储君,吴王仁孝谦恭,行事沉稳,礼下贤臣,当堪重任。”
  有人在心里暗骂:谁不知道傅翔乃是吴王妃的舅舅,这明摆着的事。
  谁敢说不支持!近来这情势,得势、得宠的是吴王,十六卫几乎要么是忠于皇帝,要么是亲近吴王的人。而且,已经有人得到消息,说皇帝早立了诏书,要立吴王为君。
  崔左相站在那儿,左右为难。
  礼部、户部、吏部……大臣纷纷站入大殿中央,“臣附议!”
  “臣附议!”
  这个时候,再站着不对,那就是反对吴王为君。

  ☆、428好文章

  崔左相满头大汗,抱拳站至中央,心里暗道:先站队!身上原本打着“我是静王党”的旗号,还是保住性命要紧,能不能蒙混过去都是先站队。
  看着大殿上有七八成的臣子拥立吴王为储君,还有一些未站队的,不支持也不反对,皇帝欣慰含笑,昔日支持宁王、静王的,如今都开始支持吴王了,笑道:“吴王仁孝,人心所向,便是朕也不能违背民心。”这话一落,立时又有处于矛盾中的臣子站在支持者行列,皇帝朗声道:“着礼部拟旨,诏告天下,立吴王宇文轩为储君。”
  “皇上圣明!”
  吴王面上沉静如初,站在众臣之首,抱拳高呼。
  七皇子被禁足府邸。
  十一皇子小心翼翼,不时打量着吴王。满心狐疑:怎么储君之位就落到吴王身上了?
  有大臣对吴王抱拳恭贺,吴王始终如一地谦恭回应,没有得形于色,这样的他,八分像足了当年的乾明太子。
  皇帝依昔又见到了自己最心爱的儿子,仿佛看到了许皇后正含笑缓缓向他走来。
  昨儿闭上眼睛,就看到许皇后对他嫣然浅笑,还是如花年纪,还是那醉人的笑颜。他还梦见了乾明太子,当他生病时,他就侍疾跟前,一脸担忧“父皇,你可不能再病了。儿臣已经没了母后,希望父皇能长命百岁。”
  那时的乾明就如今日的吴王这般大,一样的风度翩翩、气宇轩昂。
  他尽量为吴王多做打算。将来的事得靠吴王。
  *
  四月十五,天气晴好,微风袭袭,院子里有一棵紫槐树。散发出醉人的馨香。
  素妍坐在祥瑞院的花厅上,江舜诚笑容微微,翘指掠过着胡须:“晋阳还是有人才的,三日时间,交过来这么多的文章词赋,都是严格按照你定的题目作的文章。昨儿一宿,我挑了十个做得好些的,没想还挑了十三个人出来,尤其有五篇,有理有据。各有特色。”
  传良、传家、昌兴与唐六四人兴致勃勃。正等着排出名次来。今儿一早。便有许多书生、学子来江宅大门外打听,想知道哪几人得了前三名。
  素妍先是粗略地看了一遍,然后这才细细地看了起来。每张上面都标有数字。
  翻看之时,她突地停了下来,拿着排名第三的文章细细地瞧着,“真有意思,唐大才子也写了一篇,且辞藻不俗。”
  江舜诚微愣,素妍拿着的正是排名第三的文章,那上面分明署着“霍远游”三字。
  传良与传家甚是好奇,探过头来,“姑姑是不是瞧错了?”
  素妍微微笑道:“父亲若是不信。你拿这字比对这大厅墙上挂的字。”
  传良看着《论家族兴亡》,又看墙上“礼义传家”四字,“分明不一样嘛,文章上的字是小楷,墙上的是狂草。”
  素妍悠悠道,字如其人,小楷也好,狂草也罢,换了种字体,就是换了件衣衫,但风格里的东西却是骨子里的。“辩字识人,字体若有不同,可风格却有九成相似,一样的狂傲张扬,一样的不羁难束,情感放纵奔腾,运笔相同,笔力雄健,格调张狂,犹似草原上的野马一般。”
  江舜诚细细比对,“听你一说,风格还真是相似。”
  传良歪着脑袋,“祖父,哪里一样?我怎么瞧不出来?”
  江舜诚抬手给了他一个爆栗,看着唐六,似要洞悉他心里的秘密。
  唐六此刻满脸通红,抱拳嗫嚅道:“我九叔名‘观’,小字上‘远’下‘游’,九叔生母本姓霍……”晚辈不可直呼长辈名讳,唐六言辞中颇是敬重。
  传家低呼一声,“这篇文章真是你九叔写的?”
  那篇文章署有“霍远游”几字,确实唐观所写,而素妍却从字体风格上猜出了唐观的身份。
  素妍不是讥讽反是戏谑,道:“父亲这排名,许是因他字好给了个第三名吧?”
  江舜诚捻着胡须,每次看着素妍,就跟看着绝世珍宝一般,“为父可是公道得很。”
  素妍言词咄咄,“霍远游这篇文章华而不实。爹说公道,我且问你,你看过之后,可晓里面说了什么?论点在哪儿?新意何在?”
  “唔……”江舜诚支吾难语,神色里却是掠过一抹赞赏,不是对唐观,而是对素妍。
  唐观的这篇文章,由华词丽句堆砌而成,用语用句令人拍岸叫绝,字字句句如诗如歌,看过之后除了读时的感慨,并无余味。
  江传良与张昌兴蓦地回过神来,“不瞒姑姑,早前祖父也说过同样的话。”
  素妍一阵错愕,明知不好,只是因字好,就要给人一个第三名?江舜诚这么做定有其缘由,难不成是为了他下一步的谋划?
  素妍转而又道:“第一名立意新,见解也甚是特别,他说一个家族的兴旺,不是一人之力,而是至少三代的努力方可达成,论点是家族兴旺教育为重。”
  素妍看了第一名的文章,又瞧了第二名的文章,“这两篇倒也写得不错。名符其实,我且看看第四、第五篇。”
  过了一会儿,素妍看完,拿笔写了前三名的名次。
  张昌兴问:“小姨,为什么第五名能得第二名?”
  “第五名更求实,句句属实,只是字算不得出众。”她拿出自己写的名次,微笑着眯了眯眼睛,“爹,你不会和皇上一样,都喜欢字写得好的吧?”
  江舜诚有些无语,这丫头说话直来直去。
  素妍吐了口气,“我出个主意,把前五名的文章都贴出去,给外面前来打探消息的书生、公子们每人发一根竹签,再搬五只瓶子出去,每只瓶上贴上前五名的名字,看谁得的竹签多,谁就是第一,让大家来公选,也示公允。”
  几个年轻的都迟疑起来:这样能成?
  江舜诚竟点头应了,让传良、传家他们几个去办。
  不多会儿,文章就贴出去了。
  大门外传来有人大声诵读的声音,素妍坐在花厅上静心等候。
  过了大半年时辰,传良进来,笑道:“祖父,结果出来了。哈哈……姑姑、祖父,都不是你们写的结果。”
  素妍道:“别卖关子,快说结果。”
  “第一名还是第一名,霍远游是第二名,第五名是第三名。”
  素妍“噗”的一声喷出茶来,“霍远游竟成第二名了?辞藻堆砌,华而不实的文章竟得第二名?”
  江舜诚睨视着爱女,“字写得好还能得人心。”
  素妍咬着双唇,“该不会大家知晓霍远游是唐观吧?”
  传良道:“姑姑可别小瞧我们,我们谁也没说。”
  “既是大家公选的,我尊重大家的决定。爹,把赏红拿出来,且发放出去罢。”
  江舜诚瞪了一眼,“这事儿是你闹出来的,到了拿银子的时候,就让我出。”
  她俏皮一笑,眸露慧黠。“要画有两幅,要银子没有。”
  “若被你娘知晓,指定又骂你是个败家女。”
  哪有平白的拿自家的银子却赏学子们的。江舜诚言语之中颇有斥责,而神色里却是一脸宠溺。
  “爹上回夸我是福星。我瞧着第四、第五名的也写得不错,不如都给些润笔费。也不用太多,一人二十两,如何?”
  江舜诚虽语调含有责备,却依旧照办了,令人取了银子来,由传良、昌兴几个捧着出了府门。
  江舜诚捻着胡须,“妍儿捉笔写一道告示,这回要加高赏红。第一名能得一千两银子,第二名八百两,第三名六百两,第四名五百两,第五名四百两,如何?”他压低嗓门,眸光里掠过一丝慧黠,“先让这事传出去,知道的人越多越好。”稍微停顿后,他意味深长地对素妍道:“到时候我们让他们写《招安告示》。”
  素妍一脸惊愕,她想出这个法子考究江氏族里后生们的才华,而江舜诚却想到了借此事招安十五万莫名消失的精兵良将,“你……”让他们写告示,而不是文章。
  江舜诚要的不仅是对方的文笔,而是这件事闹得越轰动越好,知晓的人越多,事后关注的人也会越多,更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江舜诚微微一笑,“大材小用了?一百个人写,就会有一百种写法。有的告示让人觉得平淡无奇,要是写好了,可以不费一兵一卒招安十五万雄兵,何乐而不为。照日子算,镇国公已抵达皇城,对于晋地的事,皇上肯定已然知晓。”
  江舜诚相信自家的女儿,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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