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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炼心-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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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集 第四章 智人智事

李瑟和冷如雪如胶似漆,快乐不知时日,过了些日子,才想起应该回家了。

这些日子里,冷如雪因和李瑟亲密无间,在李瑟的劝告下,因此对花如雪表面很是客气。王宝儿又很害怕冷如雪,不敢和她争宠,所以李瑟还算逍遥。

不过日子一久,花如雪和楚流光学习法术厌了,再加上眼见李瑟和冷如雪亲热不禁,再也忍不住,便争风吃醋起来。李瑟窘困之下,才想起应该回家了。

李瑟在栖香居和古香君提起要回家的事,古香君也连连点头称是,道:“我们的酒楼被花妹妹的丫鬟小石头管着,不晓得会出什么事呢!幸好师父在酒楼,否则我定会放心不下。不过我们还是尽快回家去才好。宝儿的生日也已经过了,我们在京师也没什么事情。”

李瑟道:“对极,我们今日收拾一下,明日就动身。”

二人还在说话,一个丫鬟进来道:“公子,夫人,有客人来访。”

李瑟不知是谁,便出去迎接,见解缙和杨士奇联袂走来,连忙迎上前去,笑道:“什么风把二位大人给吹来了?二位大大有事吩咐小子就是了,麻烦二位大人亲自光临,真是折杀小子了。”

解缙笑道:“你忙的很,叫你时常去我们府邸去玩,你却只顾着风花雪月,倚香偎绿,哪里肯去见我们这些糟老头子?青春年少,潇洒风流,真是令人艳羡啊!”

李瑟大是尴尬,道:“哪里,我是怕打扰二位大人。”

说话之间,三人走进屋中,古香君连忙奉上茶来。

聊了一会儿,杨士奇道:“李公子,我们此来是要带你去见一个人的,这人你见过的,不过你晓得吗?他乃是你的师叔呢!”

李瑟吃了一惊,手上的茶水都溅了出来,道:“你们说的是谁?”

解缙道:“少师姚广孝,法号道衍的便是。”

李瑟道:“啊!我是见过他一面,可是我师父没说过我有过这个师叔。”

心想:“这绝不可能,他是和尚,师父是道士,风马牛不相及,怎么能牵扯到一起?”

杨士奇肃然道:“你去见见便知原委了,其中的事情,我们也不知道。”

李瑟见二人一脸肃穆,料来定会有什么大事,再说心里也是好奇的很,当下道:“不错,那么二位大人可否代为引见?我也想知道其中的原委。”

解缙道:“甚好。我们现在就动身吧!”

三人刚走出门,就见王宝儿、楚流光、花如雪三女走来。

王宝儿和解缙、杨士奇打过招呼后,就道:“解叔叔,你们带李大哥去哪里啊?”

解缙道:“我们要去拜会姚少师,其实,你的李大哥是他的师侄呢!”

王宝儿听了大喜,道:“啊!那我可要跟着去见识见识,平时见他的样子很怕人的,不过既然他是李大哥的师叔,那么就不会吓着我了。嘻嘻!为什么他当了大官了,还要做和尚呢?很多人都想知道呢!我这次去问问,然后说给大家听。”

花如雪“啊”的一声惊叫,道:“你说要去见那个和尚大官?那我可不去,我怕得很,他法术太厉害了。”

杨士奇无端叹了一口气,对楚流光道:“这位姑娘,她们一个要去,一个不要去,那么你呢?”

楚流光微笑道:“我自然要去的。说不定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杨士奇和解缙相对愕然,齐道:“好厉害的老和尚,果然算准了会有两个女娃要去。”

楚流光微笑不语,王宝儿却追问个不停。

几人一起坐车乘轿奔“庆寿寺”去了。原来道衍虽然位高权重,但除了上朝,平日都是穿僧服、住寺庙,近些年,他都居住在庆寿寺里。

到了庆寿寺,来到一处禅房,解缙进去通禀,二女和李瑟连同杨士奇等在外面。

几人见禅房很是雅致,摆设干净,又有些古玩书画。李瑟和楚流光、王宝儿便留心赏看,来到一处画像处,王宝儿忽地仔细揣摩起来,然后惊道:“大哥、楚姐姐,你们快来,你们看这画上写的是什么?”

楚流光和李瑟闻言看到,见一个和尚的画像处题了一首诗,诗云:“一夕灵光出太虚,化身人去意何如?秋丹不用炉中火,凡子心头一点除。”

李瑟见画中那和尚的三角眼,形如病虎,正是在宫中见过一面的道衍的形象。李瑟惊道:“这是少师的画像。可是这诗……”

楚流光含笑点头,道:“宝儿和大哥猜的不错。”

这时杨士奇笑着走过来,道:“三位果然都是聪明人。这诗是个谜语,谜底乃是‘死秃’两个字,这不是别人,乃是解大学士的手笔,他和少师玩笑惯了。少师看了他题的这首诗,只是哈哈大笑,却不以为意,仍旧挂在明处,其胸怀真是博大。”

李瑟和王宝儿啧啧称奇,楚流光则笑道:“好一个得道的高僧啊!”

这时,解缙推门进来了,笑道:“你们趁我不在,说我什么坏话呢!”

然后对楚流光道:“姑娘,请你进去吧!少师要先见你。”

李瑟大是奇怪,心想:“我还没问清他到底是不是我师叔呢!他怎么倒要见楚妹妹?这是什么缘故?”

旁人却都不以为意,一个小和尚带着楚流光去了。

小和尚把楚流光带到一个禅房前,行了一礼,便自去了。

楚流光轻轻地推开门,见一个和尚盘膝坐在椅上,对她一笑,示意她坐下。楚流光见他年纪似乎不怎么老,三角眼,颧骨突出,从面相上来看,是极凶之相,不过如今光芒已敛,透出一股柔和的味道,不禁称奇。

那和尚笑道:“相由心生,心变相亦变,姑娘何必在意?不过楚姑娘,我要单独见你,你可奇怪?”

楚流光道:“昨日我算了一卦,晓得今日要遇到贵人,不想大师果然要见我了。我很想知道您对我能有什么好处?我现在丰衣足食,事事如意,逍遥的很,而且我懂得不少,有什么事情我自己不能办到的吗?难道需要别人襄助?”

www.yunxiaoge.com道衍笑道:“你说的的确很对。可是你看到了吗?屋里这盆花快要到了凋谢的季节了。自然,你能有办法令它不凋谢,可是你自己呢?”

楚流光一颤,道:“师叔果然厉害,无所不知,无所不晓,难怪名震天下。可是我身上的疾病,乃天意所为,师叔难道有什么办法吗?”

道衍不回答楚流光的问题,却正容道:“一个人如果盲了,那么他的耳朵是不是应该很灵活?一个人聋了,那他的眼睛是不是更明亮?”

楚流光用心思索道衍的话,道:“您说的不错。”

道衍笑道:“世事就是如此,失去了一项,会在别的地方弥补,有得有失啊!要是专心于一事,反而能有大成就。”

楚流光道:“对,请您继续说。”

道衍道:“我老啦!法力也衰竭了,帮不了你什么忙了。不过能帮你的人就在你的身边,你为什么不善加利用呢?”

楚流光一怔,随即叹气道:“师叔,那可是渺茫的希望啊!和没有希望差不多。而且以损害别人为代价,我即使运用计谋能得到,我也行动不来。就算行动了,其后我心里也是难安,生不如死,我才不那么做。”

道衍哈哈笑道:“你这是用你的假心来蒙我的双眼,可惜我只用心来体察世界。来,我为你开释。”

然后从怀里拿出一本书,道:“这是我一生心血所着,名为‘智典’,你只要学会了,便可纵横天下了,还需要什么法术幻术吗?岂不闻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吗?”

楚流光激动地接过那本秘笈,激动地翻了起来,好一会儿,抬头见道衍含笑望着她,眼珠一转,把书放在桌上,淡然道:“嘿!老和尚,我可不领你的人情!你会有好心帮我?我看你是想利用我,帮你的好师侄罢了。”

道衍仰天大笑,然后道:“好聪明的小姑娘。不过你如果不是我师侄的老婆,我也不屑利用你啊!他老婆不少,也都聪明的很,我干什么要给你?你不要的话,我也不强求。嘿嘿!难道想要我书的人,还少了不成?”

楚流光淡淡地道:“那好啊!我正不想要呢!而且我可不是他的……我是他的妹妹而已。”

轮到道衍怔住了,苦笑道:“唉!算我错了,大小姐,请您收下我的书吧!”

见楚流光带着胜利的笑容收下了秘笈,才叹气道:“我白活了八十多岁,还是斗不过女娃。李瑟那小子现在也是笨笨的,怎么倒讨女孩子喜欢?”

楚流光笑道:“原来师叔也不是什么事情都知道。你不必套我的话,有问题直说便是。”

道衍笑道:“那好。你告诉我,李瑟这小子凭什么打动了你的心?我算出他命犯桃花,可是你的智慧天下超绝,非—般的俗世女子可比,难道仅仅因为他肯舍命救你,你就对他另眼相看?”

楚流光先是脸上一红,随即星眸迷离,道:“心体光明,人心一真,便霜可飞、城可陨、金石可贯。若伪妄之人,就算再聪明厉害,在我眼里也是面目可憎,形骸徒具。溪水再浅,也是清澈可爱;浑水再深,也是叫人厌烦。不过这也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他心地善良,但不自以为是。而且对我们女子温柔体贴,真心的关爱,没有一丝歧视的想法。这样的人,如今在世上绝不多见啊!”

楚流光越说星眸越亮,激动地道:“师叔说李大哥笨,其实他哪里笨啦!他是心里有疙瘩,没有解开罢了。如若解开了,他会是天下间最有能力的人。鱼得水势而忘乎水,鸟乘风飞而不知有风。我得到师叔您的秘笈,只是有形的智慧,可是李大哥做事不凭机谋,率性而为,意气所至,感召人心,此乃无敌于天下的最高境界啊!”

道衍点了点头,叹道:“你如此智慧,超出我的意料,从此以后,江湖就是你们的了。该是老衲退出的时候了。嘿嘿!老天果然会安排。”

说完慨叹不已。凝思了一会儿,又道:“你不是想把李瑟心中的疙瘩解开吗?请看老衲的手段吧!”

说完,拉着楚流光的手,一同走出了房间。

再说楚流光和道衍说话的时候,李瑟等人也没闲着。杨士奇对解缙道:“我们可没敢说你坏话。别说少师了,解大学士你连皇上都拿着没办法,我们岂敢得罪?”

解缙笑道:“过奖,过奖。”

李瑟好奇心起,道:“哦?皇上也拿解先生没办法?杨大人定然知道许多这样的事情吧?请大人讲讲,让小子长长见识。”

杨士奇见王宝儿也是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就道:“好,那我就讲几个。”

皇上有个贵妃死了,祭祀时把大学士解缙请了来,让他朗读祭文。而那所谓的“祭文”不过是一张白纸,上面除了四个“一”字并没有内容,实是的无米之炊。

解缙不慌不忙,稍加思索,立即变“无”为“有”并朗声读道:“巫山一片云,峨岭一堆雪,上苑一枝花,长安一轮月。云散,雪消,花残,月缺。呜呼哀哉!尚飨!”

皇上和众大臣听了不禁暗自叫绝。

还有一次,那是朱棣钦授解缙为翰林学士,命他主编“永乐大典”的时候,解缙时常侍奉于皇帝左右。朱棣知道解缙学识渊博,吟诗联句对答如流,便经常出一些难题考他。一次,朱棣对解缙道:“爱卿,寡人有位爱妃夜里生了一个孩子,你替朕做一首诗吧!”

解缙立即吟诗恭贺道:“吾皇昨夜降金龙,”

朱棣道:“是个公主,不是太子。”

解缙马上改吟:“化做嫦娥下九重。”

朱棣又道:“可惜已经死了。”

解缙介面道:“料是人间留不住,”

朱棣道:“已命太监抛入金水河里去了。”

解缙续吟道:“翻身跳入水晶宫。”

朱棣哈哈大笑道:“爱卿真会随机应变啊!”

杨士奇讲了两个解缙在朝廷上的隐事,李瑟和王宝儿听得目眩神迷。李瑟叹道:“解先生真聪明啊!”

解缙笑道:“这没什么,旁门左道罢了。都是小聪明,没什么用处。”

杨士奇笑道:“哪里是什么小聪明啊!皇上想尽办法难为你,都没成功。前些日子,皇上另想了个主意,对你说:‘爱卿,我们都知道你很聪明。今天朕叫杨学士说一句真话,请少师说一句假话,只准你加一个字,把两句话连成另一句假话,你能做到吗?’”“于是,我说了句真话:‘皇上坐在龙庭上。’少师说了句假话:‘老鼠捉猫。’”“这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句话,我们成心看你的笑话。但你应声答道:‘皇上坐在龙庭上看老鼠捉猫。’这当然是天大的假话,你立刻答出了。”

“皇上还不肯罢休,改口道:‘还是这两句话,你用一个字把它连成一句真话。’”“你随即答道:‘皇上坐在龙庭上讲老鼠捉猫。’这是道道地地的真话了,我们还是没有难住你,哈哈!”

几人说笑不禁,谈的甚欢。

王宝儿也凑趣笑道:“我记得有一回,一个官员和解叔叔来我家赴宴,在花园里要他当场为鸡冠花作诗一首。解叔叔不假思索随口吟道:‘鸡冠本是胭脂染’,首句刚出,那人忽然从衣袖里取出白鸡冠花道:‘不是红的,是白的。’解叔叔不慌不忙介面吟出:‘今日为何浅淡妆?只因五更贪报晓,至今戴却满头霜。’那家伙听罢,连连点头道好呢!”

李瑟听的也是佩服不已,连连称赞解缙。

杨士奇对解缙道:“李公子既然如此推崇你,你就给李公子题首诗吧!”

解缙笑道:“我就晓得你不会放过我的,好,拿笔来。”

杨士奇道:“慢着,还要出题目呢!嗯!就以斧头为题好了。”

他有心要为难解缙,便出了个古怪的题目,心想:“这么天马行空的,他一定会很为难吧!”

解缙却不假思索,援笔立就。

斧兼赠李公子斫削群才到凤池,良工良器两相资。

他年好携朝天去,夺取蟾宫第一枝。

杨士奇见了大惊,心想:“解缙怎么一改平时的嬉笑嘲讽,居然这么夸奖起李瑟来!李瑟虽然是个人才,但也不至于受得起这么夸赞啊?难道是因为少师的缘故?可是他连少师也戏弄的啊!”

正思索间,忽听一人大笑道:“好诗,好气魄。可是解才子为何对小辈如此客气呢?记得我师兄天灵子拿他的画像请你题诗,你见他是个道士,便写道:‘贼,贼,贼。’我和他正相对愕然。你继续写道:‘有影无形拿不得。只因偷却吕仙丹,而今反作蓬莱客。’连我们你都戏弄,却对后辈客气,难道你转了性子?”

众人都是一齐大笑,和道衍见礼。

李瑟见道衍带着楚流光走出来,并且说出他师叔天灵子的事情,不由信了大半,正不知如何应对的时候,却见道衍和众人寒暄之后,对他道:“果然少年英才,居然得了个好彩头,昔年你师叔天灵子都没有你这么幸运,来吧!跟我来。”

拉着李瑟,和众人点了一下头,便往里边去了。

李瑟被道衍拉着手,只觉一股暖流传来,激动不已,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要述说,却不知从何说起。

第七集 第五章 画龙点睛

李瑟随道衍来到僻静的禅房后,立即跪下叩头道:“师叔,小侄有眼不识泰山,请您原谅。师父从来不和我说他的事情,也没说过我们门派的事情,是以不认识您。初见师叔,小侄既惊且喜。”

道衍把李瑟扶起,笑道:“大师兄他把你教的好啊!有些事情是需要你慢慢体察的,和你说了也没什么好处。别看我不在你的身边,可是你出山之后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眼中。”

说完哈哈大笑。

李瑟惊道:“什么?那么小侄丢人现眼的事情,师叔是一清二楚了?”

不由沮丧之极。

道衍爱怜地道:“孩子,你不必垂头丧气。你今日既然能来到我的身边,那就足见你的本事了。你可知道,我若是瞧不上你,岂会认你这个师侄呢?”

李瑟涩然道:“可是……可是我一事无成,武功又给人废了,前途渺茫,师叔还理我做什么?”

道衍道:“玉从石中来,不经琢磨,何以成器?区区事物横逆困穷,是锻炼豪杰的一副炉锤,受其锻炼者,则身心交益;不受其锻炼者,则身心交损。还好,你一路走来,虽有小纰漏,但无损大局。你现在身处迷雾中,可是你已在阳光大道上了,如若破除执迷,便可一飞冲天了。”

李瑟迷茫地道:“请师叔教诲。”

道衍叹道:“唉!我哪里能教诲你什么,其实你一路走来,对我才是个大教训。在你身上,我看到了自己。你就像一面镜子,把我一生的得失都照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孩子,你做事自然而不做作,在世而不出世,乃是我穷极一生才参悟透的啊!”

李瑟道:“师叔千万别这么说,我现在就像是在大海里的小舟,随波逐流,不晓得向哪里去。我的前面都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我看不到陆地,人们常说:‘海中有仙山’,可是仙山在哪里呢?”

道衍道:“那是你没清楚你自己罢了。你听我的身世来历,你就晓得你的见识是多么高远了。”

他沉吟了一会儿,道:“我姓姚名广孝,长州人,本为医家子。十四岁那年,剃发为僧,法名道衍。那一年,我遇到了道士席应真,就是你的祖师爷,此后得其阴阳术数之学,经过苦练多年之后,终有所成了。”

李瑟第一次听到关于师门的事情,不禁听得入神。道衍见他的神情,就又道:“你师父是我们的大师兄,天灵子是二师兄,我乃是三师弟。嘿嘿!他们是道士,我却是个和尚,大是古怪吧?世事就是如此,什么事情都会发生的。”

李瑟点了点头。道衍随即一脸严肃,道:“我有通天彻地的奇术在身后,自思应该做出一番大的事业,便行走江湖,寻找机会。终于,让我发现当时的世子燕王有帝王之相,便投身在他的身侧,又介绍了金忠和袁珙两位朋友辅佐他。我们同心协力,历经千难万险,终于打败了朝廷的军队。”

道衍仰首追思,不胜唏嘘,呆了一会儿,才道:“当今圣上,那时只不过是个王爷,若非我出力帮他,他岂能得到万乘之尊,建立不世之功业?我们攻进京师后,我是志得意满,当真是意气傲睨,旁无一人,兼且百官皆称赞不迭,我不禁得意扬扬。皇上也是高兴,所谓富贵不归故乡,犹如衣绣夜行,皇上便让我且回故乡,并赏赐黄金一千、白金五千、彩帛百端、蓝玉十笏,七佛紫金毗户帽一顶,上嵌珍宝七颗,千佛鹅黄袈裟一件,上缀明珠二十四粒等等珍珠宝贝。又敕羽林军三百沿途护送,并陆路銮舆一乘,水路御舟一只。沿途官员都归我调遣,那样的气派,真是威风啊!”

李瑟听到此处,心想:“果然好大的排场。”

听道衍继续道:“我自幼丧了双亲,只有一个姐姐,在她身边被抚养长大,这鞠肓之恩,如同亲母一般。我自从富贵之后,并未通问,到如今功成名就,昔年瓢母一饭,淮阴尚报千金,何况我姐?我便亲率百官前去拜访。哪知我姐姐大怒,闭门不纳,从人再三劝解也是无用。我只好先去访我的幼时好友王宾。”

“可是王宾也不见我面,只是远远喊道:‘和尚误矣,和尚误矣。’没有办法,我又去见姐姐,跪在门前求她,她才开门对我道:‘你哄着燕王说他是真命天子,乘着建文皇帝年少登基,教唆燕王兴兵造反,危逼京城。皇上不知去向,六宫化为灰烬,皇子、皇弟尽遭屠戮,而又诛灭忠臣数千家。夫人、小姐,囚辱教坊,守节自尽者,不知多少!加上兵戈战乱,士兵百姓死伤无数,你做了多少的孽啊!古人有云:‘忠、义为天地之正气。’你如此做法,真是愧对祖先啊!从今而后,你我不到黄泉,永不再见。’”道衍说完,默然良久,才叹道:“我即便富可敌国,权可通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却没有家的温暖,一点也不快乐。姐姐临死都没见我!你说,我活得可有意义?”

道衍凄凉无比,一字一句道:“人生只为欲字所累,便如马如牛,听人羁绊;为鹰为犬,任物鞭笞。如果一念清明,淡然无欲,那么天地也不能转动我,鬼神也不能役使我,岂不快乐?”

李瑟见师叔怅然若失,可是却无可劝解,想想他的一生,果真是为了追求功业,太过执迷,陷入了虚名之中,不禁感叹,慢声吟道:“权贵龙骧,英雄虎战。以冷眼视之,如蚁聚膻,如蝇竞血;是非蜂起,得失猥兴。以冷情当之,如冶化金,如汤消雪。功名富贵,只是云烟,人生苦短,到底什么才是永恒的追求呢?”

道衍惘然道:“人生在世,如同大梦一场,争名夺利,好胜逞强,人皆被利锁名缰所缠,难怪有人做诗云:‘铁甲将军夜渡关,朝臣待漏五更寒。山寺日高僧未起,算来名利不如闲。’”李瑟轻轻地道:“师叔说的是,不过师叔现在看破了,也不晚啊!一旦悟道,便可通天,何必对往事耿耿于怀?”

道衍听了李瑟的话,忽地嘴边挂着笑,定定地看着他,神情顽皮之极,哪里还有一丝的惆怅在他脸上呢?

李瑟见了大惊,口吃地道:“师……叔……你怎么啦?”

道衍以手捧腹,指着李瑟,哈哈大笑起来,道:“痴儿,痴儿啊!”

李瑟不明所以,暗叫:“糟糕,师叔怎么了?难道……难道疯了不成。”

道衍忽地住口不笑,神情严肃起来,正容道:“‘算来名利不如闲’,此诗虽有一定道理,但若是经历不同的人来看,感悟却大不相同的。此诗若是化外之人所作,定是道行太浅,徒然羡慕功名富贵,可是因为不可得,所以做此诗聊以自慰罢了。人,只有经历过了,心才能真正的体验到那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夏虫不可以语冰,凡人怎么可能了解那些功名赫赫的人的内心呢?没有经历过,你知道挨饿是什么滋味?你知道痛苦,心疼的滋味,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滋味?”

“体会了之后,你挨过饿了,才真正的明白吃饱的滋味;心疼过了,才知道真正欢喜的滋味。如果惧怕困苦磨难,惧怕名声显赫,惧怕负担功业,只是一味躲避退让,那么,你永远也不晓得你的心,不晓得苦辣酸甜。”

李瑟忽地被道衍给说愣了,痴痴地道:“可是我师父教诲过我,凡事不可强求。要知一旦放纵,就着了痕迹。日月经天,江河行地,它们自然而然,所以能够永恒。我们的追求,是要永恒的东西,为了瞬间的,注定消亡的东西而着迷,是多么愚笨和可笑啊!”

道衍道:“你说的不错。可是,符合你师父的道路,却不一定适合你。仙道之路,从没二人用同一种方法行得通,刀君—派,说是以刀入道,可是刀不过是凭藉罢了,或者说是一个途经的点而已,你师父的方法教诲不了你,你也体会不到的。”

道衍见李瑟越来越是迷茫,忽地语气一转,道:“洪武三年,太祖朱元璋始读‘孟子’,读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君有大过则谏,反覆之而不听则易位’时,大是不屑,当他翻到卷四‘离娄章’时,龙心大怒。因为这一章里有这样一段话:‘孟子告齐宣王曰:‘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胆量好大的孟轲,竟敢鼓动百姓在皇帝对待他们不好时,就把皇帝当作仇敌贼寇,那还了得。于是,他就诏告天下,说孟子的这段话‘非臣子所宜言’,罢免孟子在孔庙中的配飨。朱元璋担心大臣们会反对这一做法,又明告群臣,有敢劝谏者,以‘大不敬’论罪处死,并且‘命金吾射之’。”

“过了些时日,当时的刑部尚书钱唐忍不住了,明知劝阻皇帝有杀头之罪,仍然参本抗旨劝谏,并命役人抬棺随己上殿,愿意袒胸受箭。他说:‘臣得为孟轲死,死有余荣’。”

“朱元璋知道‘孟子’在全国人的心目中的地位已无法动摇,想完全禁止是不可能的,只好组织了一个‘孟子’审查的衙门,出了本‘孟子节文’,把‘孟子’删得七零八落,共删去八十五条,只剩下了一百七十条,作为命题、取士的范本。并诏告天下,赞扬孟子‘辨异端、辟邪说,发明孔子之道’,又恢复了孟子配飨孔子的地位。”

李瑟忽听师叔讲起了朝廷里的故事,不知他有什么用意,但料来必有深意,便用心体会。

道衍又道:“朱熹说过,孔子的儒学未尝一日得行于天下,这的确是事实。儒学确实在不断地变着,经董仲舒、‘二程’、朱熹等人之手,两千年来,已经面目全非了。如今读书人都把儒家捧为正统,可是这正统哪里去了?”

“孔子云:‘三人行,必有我师。’这话怎么没人听进心里去?都认为孔子是圣人,凡事都要听他的,这就违背了儒家之道。”

“墨子云:假如都效法自己的父母,怎么样?天下当父母亲的很多,但仁义的很少,如果都效法自己的父母,那就是效法不仁不义了。那都效法自己的老师,怎么样?天下当老师的很多,但仁义的很少,如果都效法自己的老师,那就是效法不仁不义,不可以做为准则啊!那都效法自己的国君怎么样?天下做国君的很多,但仁义的很少,如果都效法自己的国君,就是效法不仁不义。效法不仁不义,不可以作为准则。所以,父母、老师、国君三者,都不可以效法,唯有天道,才是可以效法的。天之行广而无私,其施厚而不德,其明久而不衰,故可法之。”

云霄阁李瑟突然听了这一番言论,感觉好像被雷击中了一样,浑身一震,一下呆住了,脑中纷纶无比,心里空荡荡的,没有着落处。

道衍又道:“‘诗经’云:‘匪今斯今,振古如兹。’(不是今天才如此,自古以来就如此啊!这话说得好,自古以来,所有的话都是哄骗人的啊!千年不变的效法之句数不胜数,举其荦荦大端者,如‘以吏为师’、‘法先王’、‘见贤思齐’、‘臣事君以忠’、‘天不变,道亦不变’……在我看来,都是哄人的,全都是狗屁。老师的话,书上的话,其实到了你的身上,都是狗屁啊!”

李瑟喃喃道:“全都是……全都是狗屁!”

道衍道:“不错。”

李瑟浑身已是汗透,一瞬间,身上不知哪里冒了许多的汗水。

只听道衍又道:“宇宙内,事要力担当,又要善摆脱。不担当,则无经世之事业;不摆脱,则无出世之襟期。你以前的所作所为,摆脱了,却没有担当,说到底,你只不过是逃避罢了。你哪里是什么见识高远,行事高深?了心自了事,逃名不逃世,方是心之根本。出世之道,即在涉世中,不必绝人以逃世;了心之功,即在尽心内,不必绝欲以灰心。你以前的那些狗屁见识,都是下乘,都是胡闹罢了。心若不了,妄谈其他,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李瑟脑里似乎炸了一样,什么也想不起来,眼神呆滞,只是颤声道:“那我该如何?我该如何……”

道衍大喝道:“混俗和光,在世入世,融入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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