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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炼心-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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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如雪道:“没,我是一个人啊!没父母的。”

薛瑶光这才明了,爱怜地道:“好可怜的孩子,难怪你说出方才的一些话,来,姐姐好好的告诉你一番。”

说着抚摸着花如雪的柔发,二人在石凳上坐好。

薛瑶光道:“我们女孩子,要讲究妇道的,妇德,妇言你也都应该做到,那才是好女孩呢!”

花如雪迷茫地道:“什么妇德,妇言,那是什么意思?”

薛瑶光道:“就是我们女孩子,要端庄大方,温柔得体。妇言,要说女孩子说的话,不该说的话,不能乱说,像你方才的话,就不该说的。”

花如雪道:“可是那是我的真心话啊!为什么不能说?难道说谎才好?”

薛瑶光一怔,忽地红了脸,道:“不能说就是不能说。”

花如雪道:“你真霸道!不过我不说就是。”

薛瑶光怔怔的道:“你……你还说我霸道!这规矩可不是我订的。”

花如雪道:“那是谁订的啊!让人不说真话,真是岂有此理,公子教训过我,要我不许骗人的,那我到底该听谁的?”

薛瑶光听了,只觉一时难以解说,再说,她从来都没遇到过像花如雪这样口无遮拦的女孩子,对于情爱她也很好奇,可是她是大家闺秀,从来没仔细想过,忽然被花如雪给勾起心事,心里忍不住,也想知道。

薛瑶光道:“嗯,你说真话是对的,不过要对你的朋友说才行,对一些坏人,就不能了。你说姐姐是你的朋友吗?”

花如雪笑道:“是啊!你是公子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啦!”

薛瑶光道:“那我问你,你为什么喜欢他,他……他亲过你?”

花如雪立刻笑嘻嘻地道:“我说姐姐对我好嘛!你也和我说那样的话啦!我们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他对我可好啦!不过以后就不怎么对路,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是人啊!又不是什么动物了,他还嫌弃我吗?”

皱着可爱的小鼻子,思索起来。

薛瑶光哪里知道花如雪的底细,虽然她聪明绝顶,也料不到花如雪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再说她心思也不在这里,只听她含羞轻轻地道:“你……你说,你喜欢他摸……摸你……”

花如雪道:“是啊!你定是没被他摸过,很刺激和好玩的啦!你要想知道,就试试看,瞧我是不是骗你。”

薛瑶光心里慌慌的,脸上飞红,道:“我才不……”

脑里乱乱的,不知如何是好。

薛瑶光毕竟是个聪明的女子,一会儿,她忽地脑中清醒起来,从情欲中醒过来,不由羞愧欲死,心想:“我怎么这么下流了,居……居然想这些事情,都是李瑟这混蛋害的。”

急道:“花妹妹,今日的话,你记得以后不许对别人说,否则,会被人看轻,瞧不起的。什么原因,我日后再告诉你,好不好?”

花如雪道:“好吧!我记得就是,做人真是难呢!”

两人越说越是亲热,两人都是美丽的女孩子,都有接近讨好对方之心,虽然偶尔有不合之音,不过仍是成为了朋友。

薛瑶光有心从几个女子身上,探出她们为什么喜欢李瑟,李瑟为什么讨人喜欢的原因,因此有意无意的,悄悄打探李瑟的一些消息。

直到傍晚,花如雪才兴冲冲地回到了栖香居。一进门,就道:“公子,姐姐,我回来啦!薛姐姐人很好,她很喜欢我呢!还教我很多东西。”

古香君揽住她坐在床上,道:“这么可爱的妹妹,谁人不喜欢呢?”

花如雪道:“什么可爱的妹妹啊!公子的妹妹才可爱。”

李瑟道:“你们都可爱,我都当做亲妹妹看待的。”

花如雪道:“嘻嘻,那好啊!你是我的亲哥哥!”

李瑟听她声音极媚,荡人心魄,不禁害怕起来,见她媚眼如丝,花容带晕,又闻到些酒味,道:“你?你喝酒了?”

花如雪道:“是啊!喝了一点,薛姐姐让我喝的,她说喝一点,没关系。”

李瑟见她有些醉意,便示意古香君照顾她,自己往外间去了。

一会儿,忽听门响,见花如雪脸上带着笑意,开门来到他的身边,容颜焕发,身上带着醉人的香气,那种味道和古香君身上的香味大大的不同。

李瑟揽被慌忙坐起,道:“你……你怎么出来了?”

花如雪也不答话,低头含羞忽地把披在身上的缎被解下,嘤咛一声,扑入李瑟的怀里,身上居然竟是赤裸的。李瑟抱着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儿,脑中轰的一声,差点把握不住,就要和怀里的美人亲热起来。

不过李瑟到底定力深厚,只片刻就冷静下来,扶住花如雪的身子,严肃地道:“花姑娘,你这是干什么?你知道我只是把你当亲妹妹看待吗?”

花如雪埋头道:“知道啊!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也喜欢你呢!”

李瑟一怔,道:“知道你还做这样的事情?快点把被单披好,今日的事情,就当没发生。”

花如雪奇道:“为什么啊!你对我好,为什么不要我?”

李瑟怒道:“我是把你当妹妹啊!你把我当什么人?”

花如雪抬头愣道:“当妹妹才要这样亲热啊!我是你的最亲的人啦!来吧!好哥哥,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我很喜欢你的。”

李瑟这才想起花如雪甚是单纯,很多人间的事情都是半懂不懂,叹道:“我把你当亲妹妹,就不能做夫妻的,你懂不懂?兄妹是不可以像我们这样的。你还是离我远一点好了,快点回房去睡。”

花如雪道:“兄妹为什么不可以这样,我偏要这样,我让你抱着我睡。”

说完张开双臂,把李瑟紧紧抱住,再不说话。

李瑟呼吸急促,心里做着激烈的斗争,想起师父教给的口诀,连忙默念起来:“女色犹如臭皮囊。视之不动不摇,不迷不昧,遇如不遇,见如不见,时时防备,刻刻返照,不使有毫发欲念,潜生于方寸之中……”

李瑟等心里平静如水,睁开眼来,发现怀里的花如雪已经睡着了,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李瑟轻轻松开她的双臂,把她放好,盖上被子,悄悄的下床进里屋去了。

古香君在屋里已经睡着,李瑟也不打扰她,只是自己思索,想着花如雪和碧宁的事情,竟是一夜未眠。

天明,他去拜访薛瑶光,他知道薛瑶光平日很忙,虽然她有空的时候经常去栖香居看他,但要是拜访薛瑶光,就不容易遇到她有空闲的时候,因而去的早些,才能见到她。

李瑟被丫鬟带到薛瑶光的闺房,见一个丫鬟正在帮她梳头,道:“来的太早,打扰姑娘了,姑娘忙吧,不用理会我。”

薛瑶光轻笑道:“那好,你就请坐或者自便好了。”

李瑟“嗯”了一声,见碧宁不在,心里大喜,便坐下来看着薛瑶光。

薛瑶光碟起如云的秀发,又淡抹了些脂粉,瞥见李瑟怔怔地望向自己,只觉心里砰砰直跳,便心里告诫自己:“不要怕,难道还怕他看不成?难道他还能吃人不成?”

可是心里虽这么想,手上却不听使唤,比平时梳妆竟多用了一倍的时间不止,打扮完后,丫鬟识趣地走了好一会儿后她才醒悟过来,心中既觉奇怪,又觉悲哀,难道自己真的喜欢他了不成?可是他又没什么好的!

薛瑶光想了一会儿,见李瑟仍是呆呆地看着她,忽然大怒,心想:“你真无礼!”

她喊道:“李大哥!”

这声音听起来颇大,仿佛不是自己发出的声音,她自己也是吓了一跳。

李瑟这才恍然道:“哦……”

然后注视着薛瑶光,道:“姑娘,我求你一件事。”

薛瑶光还没等从方才的震惊中醒过来,忽然听见李瑟这句话,心里竟然“咯登”一下,心里叫道:“糟糕,他……他莫非要求婚不成?我……我可怎么办?”

薛瑶光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只听李瑟继续道:“唉!这事有些难以说出口,不过只有你能帮我了,我看花姑娘还听你的话,昨天回来对你大加赞赏呢!你是有名的才女,聪明的很,帮我这点忙,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薛瑶光怔了怔,看着李瑟,不明白他说什么。

李瑟道:“花姑娘我只把她当做亲妹妹看,希望你能帮我这个忙,令她知晓,不再纠缠我,你愿意忙我吗?”

说完凝视着薛瑶光的眼睛,大有恳求之意。

薛瑶光微微有些失望,道:“我试试看吧!我笨嘴笨舌的,不一定办的来的。”

李瑟听了大喜,道:“有你帮忙,那是一定成的啦!我先多谢你了。”

说完站起,鞠了一躬。

薛瑶光连忙还礼,急道:“你曾救过我,这样待我,我可担当不起。”

李瑟笑道:“我这也是救命的大事,你当的起的,再说我哪里救过你什么,你怎么还放在心上?我今日特意来,就是为了此事,事情既了,那么我就告辞了。”

说完爽朗一笑,告辞而去。

薛瑶光见李瑟走的洒脱,连忙去送他,刚到门口,忽见照顾李瑟夫妇的一个丫鬟被小青带到近前,那丫鬟道:“公子,夫人叫我把这个请柬交给您。说是杨荣杨大人派人来请您的,请您午时赏心楼一聚,陪同的还有解缙解大人,请您务必前往呢!”

李瑟听了先是一怔,接过请柬,随即大喜道:“别人倒还罢了,解先生我是久仰了,定要去见。”

和薛瑶光拱手而别,匆匆去了。

薛瑶光熟知朝廷内情,知道这杨荣杨大人,字勉仁,建安人,起初名字叫杨子荣。建文二年进士。授编修。

当今皇帝成祖永乐皇帝,经靖难之变,打败了建文帝,刚到京师之时,杨荣迎上前去,拦住马首道:“殿下先谒皇陵乎,先即位乎?”

永乐皇帝听了大为震惊,知趣地先拜皇陵。

这事之后,杨荣就深受皇帝重用,永乐皇帝一即位,就招他入文渊阁,为他更名为杨荣。

前年杨荣因为小过,下任杭州知府,可是最近调任来京,和编修杨士奇,检讨金幼孜等人,又同入文渊阁直预机务,称为内阁。

内阁之名自永乐皇帝始。永乐皇帝时已没有宰相,这内阁就相当于宰相的职务,直接供皇帝谘询,不过和别的朝代相比,实权要小的多。

原来明代初年,在中央设立中书省,有左右丞相总理吏、户、礼、兵、刑、工六部事务。

随后,明太祖朱元璋又对中央统治机构进行了改革。当时中书省大权掌握在左丞相胡惟庸等人手中。他们作威作福,独断专横,“生杀黜陟”不向皇帝奏明就直接执行。朱元璋曾命“奏事毋关白(告知)中书省”这显然是裁抑中书省权力的一个措施。

但胡惟庸等人却不知收敛,反而变本加厉,组织党羽,在外招集军马,并派人勾结倭寇,又向蒙古贵族残余势力称臣,请兵为外应,阴谋武装政变。

洪武十三年,朱元璋杀掉了胡惟庸等人,并废除中书省及丞相制,分中书省及丞相权力归属六部,相对提高六部职权和地位,由六部尚书直接对皇帝负责。

薛瑶光见杨荣这位当今的重臣,居然下帖请李瑟赴宴,陪同的都是当今的重臣,不由万分惊讶。

李瑟处处出人意料,真是越接近越见其神秘,他答应毫发无损的救碧宁回来,果然不出一日,碧宁就神秘地回来了,不过她总是一个人发呆,问什么也不说话,连南宫喧也是不见,问急了就哭道:“姐姐你别问了,我没有被人侮辱就是。不过这口气我一定要出的。”

薛瑶光问不出别的,只好作罢。也不知碧宁是不是李瑟救的。

薛瑶光想了良久,也没什么头绪,先派人跟踪李瑟,瞧他到底和当今的几个大臣做些什么,直到下午,想起李瑟求她的事情,便吩咐丫鬟去请花如雪来玩。

花如雪是个爱热闹的人,李瑟一走,自然愿意来逛,一进门,就笑道:“我正想找姐姐玩呢!不过古姐姐说你忙,没想到你派人来请了。”

薛瑶光起身拉着花如雪的手,道:“就是再忙,也有见妹妹的空啊!来,我给你件礼物,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说着拉着花如雪,到闺房中去,打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面现出一串珍珠。

花如雪笑着戴上,道:“谢谢姐姐了,我可以戴着它,不怕人笑话吗?”

薛瑶光道:“不用谢我,你这么美丽的姑娘,戴它更美了,没人会笑你的,只会羡慕你。”

花如雪大为高兴,薛瑶光道:“啧,啧。妹妹这么好看,可是为什么喜欢李大哥呢?真是叫人惋惜。”

花如雪奇道:“他很好啊!为什么可惜?我喜欢错了?”

薛瑶光道:“他人是很好,可是他有妻子了,你再喜欢他,就错了。”

花如雪摇头道:“我不明白,姐姐能否说明白。”

薛瑶光道:“你啊!真是什么都不懂,你想啊!他有妻子了,你再喜欢他,只能当妾了,这多惨啊!”

花如雪噘嘴道:“这有什么惨啊!我喜欢他,在他身边就行,管他别的什么呢!嘻嘻,其实我卖身给古姐姐了,做她的丫鬟呢!她疼我,还把我当小姐看待!不过其实也没什么的,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谁要欺负我啊!我就叫她好看。”

薛瑶光吃了一惊,道:“什么?”

随即笑道:“哦!这样啊!那就没什么了,不过你想的还是短浅,不够长远,你没想过你将来的孩儿吗?”

花如雪喜道:“想过啊!可是李公子不理我,我怎么能生小孩呢?”

薛瑶光脸上一红,道:“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将来的孩子啊!会受气的,因为不是嫡出,会没有多少家产的,就像这个项炼,将来你的古姐姐的孩子可以戴很名贵的,你的孩子就没有钱戴贵重的,多么不平等啊!你定没想过吧?”

花如雪听了咯咯笑个不停,薛瑶光道:“你是怎么了?”

花如雪道:“你说不能当小妾的原因就是因为钱财吗?那我可不怕,我财宝很多的,像这样的项炼,我多得很的,要不是姐姐送我的,我才不稀罕。不过李郎和我说什么要装穷的话,不要让别人知道我有钱,要不别人就会害我们啦!”

薛瑶光听了,小嘴再也合不拢,道:“真的?哦……真的有趣,那么你们为什么那么有钱呢?”

花如雪道:“山里好多宝物啊!我自己找到的,不过李郎说那样不算什么本事。”

薛瑶光慢慢地定了心,想着:“他们处处离奇古怪,我老是以常理看待他们,害自己老是吃惊,我以后可得留心了。这丫头我就不信不听我话。”

想罢,道:“嗯,既然你一定要喜欢李大哥,我就教你个乖吧!否则,他不会喜欢你的。”

花如雪道:“啊!太好了,姐姐快点告诉我吧!”

薛瑶光道:“你对他要不冷不热的,端庄守礼,他慢慢的才会喜欢你,如果你太热情了,他就瞧不起你了,不会喜欢你。”

花如雪道:“难怪我老是要他和我亲热,他都不理,原来是这个道理。我现在明白了,你真是我的好姐姐。”

薛瑶光这才松了口气。

花如雪又道:“他去什么赏心楼玩了,姐姐知道那地方吗?我们一起去玩好不好?”

薛瑶光道:“好是好,可是我脱不开身,一会儿还有事情要做。改日我们再去玩吧!”

花如雪眼珠一转,道:“那我就不打扰姐姐了,这就告辞。”

第五集 第五章 何为好官

李瑟回到家中,快到午间的时候,古香君帮他换了身衣服,请人带路,就直奔赏心楼去了,出门前花如雪非得要去,李瑟说了好久,是正经事,她不能去的,她才罢了。

赏心楼是秦淮河边的一座酒楼,在楼上可以看到秦淮河的风景,乃是京师有名的酒楼,李瑟被店伙引到楼上的雅座包间,座中三人一起站起,一人哈哈笑道:“李公子来的正是时候,来,快请入座。”

李瑟见说话的人中等身材,身躯微胖,笑容可掬,正是杨荣。他旁边两人,一人风采潇洒,风骨高标,正是曾见过的大才子解缙,另外一个儒雅文静的高瘦老者也大是面熟,不过不记得哪里见过,李瑟看了一怔。

李瑟拱手道:“三位大人屈尊召见小子,小子一介草民,怎敢入座呢?岂不是折杀小子。”

解缙抚着三寸短须道:“处野草之日,不可将此身看小;居廊庙之日,不可将此身看大。我们都是朋友,不必在乎俗礼,况且龙潜于渊,待其时也,我们几个老家伙可不敢小窥你的,快请座吧!”

说完爽朗一笑。

李瑟见解缙和蔼可亲,只觉如浴春风,道:“如此,小子放肆了。”

便入座中坐下。

杨荣道:“听说你曾见过解兄,不过这位大人你可曾见过。”

说完手指了指那个微笑的老者。

李瑟一愣,苦笑道:“略有印象,似乎哪里见过,不过小子愚笨,想不起来了。”

那老者一笑,然后神色一黯,道:“试望平原,蔓草萦骨,拱木敛魂。人生到此,天道宁论!于是仆本恨人,心惊不已,直念古者,伏恨而死……”

李瑟听了,惊道:“我记得了,我们是在那品玉楼遇到的,还曾喝过酒。”

老者道:“正是。”

解缙道:“这位是杨士奇大人,他在杭州见过你一次后,多次和我言及你,推崇你为当世英才,上次聚会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李瑟不料这老者乃是当今号称第一宰相的杨士奇,不由吃惊不已,要知杨士奇常侍皇帝身边,参与军机大事,深受信任,料不到竟然是这样一个谦虚的老者,难怪他英名传遍天下!

他私居不言公事,虽是至亲至厚不得闻。在帝前,举止恭慎,善于应对,对人宽宏大量,别人有小的过失,他都为别人掩盖、弥补,最是德高望重的大臣。

李瑟忙站起道:“小子何德,居然当世贤人都被小子见着了,真是荣幸,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敬三位大人一杯酒,也不知道是不是失礼。”

三人也一齐站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落座之后,解缙见李瑟大是惶恐,便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其实最该见你的人,不是我们,要说当世贤能者,他才是第一呢!他最该见你的,不过被我们三人抢了先,哈哈,他要知道,恐怕鼻子都要气歪了呢!”

杨荣和杨士奇也跟着大笑起来。

李瑟没想到解缙居然会开玩笑,心情便放松了许多,道:“天下还有比三位大人厉害的人,我不信。”

杨士奇道:“确有其人,他文武双全,行于出世入世之间,流于仙凡之沿,观历代高人,无有第二人和他相仿。他和你渊源颇深,不过我们也不便泄露,他日后必会见你的,你到时自知。”

李瑟点头道:“是。”

心中奇怪,不知当世除了师父,还有谁认识他,且居然这么得杨士奇推崇。

杨士奇又道:“你定是奇怪,我为什么去杭州见你吧?”

李瑟脸上一红,道:“没有,没有。”

他想起方才说出在品玉楼那个妓院见到杨士奇的事情,大是后悔,这时连忙否认。

杨荣笑道:“你是去杭州救我,碰巧遇到李公子的,我替你说了吧!”

随即严肃地道:“唉!我以为天下之事,不患严,只怕松;不患清明,只怕混沌。如今想来,原来真是幼稚可笑啊!”

说完摇头叹气。

李瑟奇道:“不会吧!天下清明,岂不是好,这我倒不懂了。”

杨荣道:“你记得我曾答应过你,令你赠的银两一文不少,都用在百姓身上的事吧?”

李瑟道:“当然记得。大人英名传天下,我是相信你能做到的。”

杨荣道:“可是要不是士奇兄帮忙,我就会闹出大纰漏了。”

李瑟道:“呃?”

知道里面肯定有大文章了。

杨荣道:“我任杭州知府期间,纪律严明,殚心竭虑为百姓做事,虽获好名,可是却收效甚微。贪官污吏,斩之不尽,杀之不绝,见我严厉戒贪,虽不敢再行明目张胆的贪污,可是却行事更加隐蔽诡秘,令人防不胜防。每到我政令一下,他们就变着法儿的耽搁延误,我却不易抓住他们的把柄,说来我对杭州的百姓,亏欠甚多啊!没有为他们做什么事情。”

李瑟听得愣住。

解缙道:“廉所以戒贪。我果不贪,又何必标一廉名,以来贪夫之侧目;让所以戒争。我果不争,又何必立一让的,以致暴客之弯弓?此诚君子之戒!”

李瑟听了固是一震,大受启发,杨荣也一怔,道:“解兄果然不愧才子之名,说的话确有见地。”

杨荣又道:“我在杭州办事,处处受到掣肘,这些人见我挡了他们的财路,便连起手来要赶我走。涝灾一到,他们更是处处和我作对。银子不被人贪污,可是事情办不好,那又有什么意义?幸好士奇兄驾临杭州,一番教诲,令我茅塞顿开,才完美的交了差事。这次我回京再入文渊阁,理事再不鲁莽了,圣上说我‘太过耿直,行事失度’,原来大有道理啊!”

李瑟道:“请教了,大人如何治好那些官员的?”

杨荣道:“士奇兄请阐发高论吧!”

杨士奇笑道:“什么高论,我只一心为民办好事情而已。要说这些官员,是颇难驾御的,如果以‘贪’字衡量天下官员,我看那是天下无官不贪,我们的俸禄太少,越是官大,开销越是不足,不过有良心的官员,收受的少罢了。何为好官?只要专心做事的官员,那才是好官,人心贪欲,除少数之人,盖未可免,国家制度,无论如何严酷,终究还要人来执行的,那样就有人情可循。观千年来的制度,讲究情理法三字,情在法前,那样岂能杜绝‘贪’字?唉!如果后世能做到法不由人,法在情理之前,那样恐怕才是廉洁盛世呢?”

几人听了都是点头,杨士奇又道:“我对待属下,讲究严于律己,宽以待人,以身正,教导他们。不过荣兄和我不同,我建议荣兄,对于讲义气的官员,那么就和他做朋友,告诉他如果拿他当朋友,那么善待百姓,便是对他的义气。各种官员,对待的方法不同,不能都一概视为下属,只拿法律压人,且要温和的和他们讲究情理,毕竟官员们都是读书人,大多数都是好样的,不过官员的俸禄实在是太少了,我们几人都有皇上赏赐的庄园,否则,以我们的俸禄,能够养活家人吗?”

李瑟不知道他们的俸禄是多少,不过料来杨士奇不能胡说,想起自己对官场的事情了解不多,但在薛瑶光那次聚会的时候乱发议论,大是羞愧。

杨荣道:“不错,我在杭州受士奇兄的教诲后,便改变了行事的方法,以前别人宴请我,我都是不去的,如此成了孤家寡人。除了和属下谈公事外,一点没有往来,如何能够做到知人善任呢?而且以前我太过清明,别人见了我,只想躲着我,君子小人,各有用处,只有各用其道,方为正理。何为好官?能吏方为好官!我只是捞得一个清明的名声,可是说到功绩,却是没有,那算什么好官呢?中庸之道,和光同尘,才是最好的办法啊!”

解缙道:“廉官多无后,以其太清也;痴人每多福,以其近厚也。故君子虽重廉介,不可无含垢纳污之雅量。虽戒痴顽,亦不必有察渊洗垢之精明。况且身陷好名欲的官员也不在少数,他们只为求得自己的清名,做事不知变通,那如何才能做好事情呢?”

杨士奇道:“此言诚是,办好一件事情不容易的,一旦陷入一个标准看待问题,那么便不容易成事了。”

李瑟谦道:“听诸位高论,小子汗颜无比,以前曾以为天下之事,容易的很呢!”

解缙道:“少年的人,不患其不奋迅,常患奋迅而成鲁莽,故当抑其躁心;老成的人,不患其不持重,常患以持重而成退缩,故当振其惰气。这些都应该注意的。不过不管怎么说来,当今天下都是缺少你这样的年轻人的冲劲,人人都老成持重,那还能做出什么事情出来呢?大家都是随波逐流,社会岂能进步!百姓岂能得益!”

杨士奇皱眉道:“解兄说的不错,可是说到这里,我有些话,不知说来解兄介意否?”

解缙道:“士奇兄必有金玉良言,请不必顾忌,但说无妨!”

杨士奇道:“杨修之躯见杀于曹操,以露己之长也;韦诞之墓见伐于钟繇,以秘己之美也。故哲士多匿采以韬光,至人常逊美而公善。兄才高八斗,行事却洒脱不羁,恐有前人之忧啊!”

解缙肃容道:“请教了!”

杨士奇道:“我记得阁下自幼颖敏,洪武二十一年就高举进士。授中书庶吉士,在先帝之前甚见爱重。一日,先帝在大庖西室,对你道:‘朕与尔义则君臣,恩犹父子,当知无不言。’兄即日便上封事万言,其中有几句,就是现在,我依然记得:‘近年以来,台纲不肃。以刑名轻重为能事,以问囚多寡为勋劳,甚非所以励清要、长风采也。御史纠弹,皆承密旨。每闻上有赦宥,则必故为执持。意谓如此,则上恩愈重。此皆小人趋媚效劳之细术,陛下何不肝胆而镜照之哉?陛下进人不择贤否,授职不量重轻。建不为君用之法,所谓取之尽锱铢;置朋奸倚法之条,所谓用之如泥沙。监生进士,经明行修,而多屈于下僚;孝廉人材,冥蹈瞽趋,而或布于朝省。椎埋嚚悍之夫,闒茸下愚之辈。朝捐刀镊,暮拥冠裳。左弃筐箧,右绾组符。是故贤者羞为之等列,庸人悉习其风流。以贪婪苟免为得计,以廉洁受刑为饰辞。出于吏部者无贤否之分,入于刑部者无枉直之判。天下皆谓陛下任喜怒为生杀,而不知皆臣下之乏忠良也!’”解缙道:“昔日之不经之言,难为士奇兄还记得,惶恐惶恐!”

杨士奇笑道:“我佩服阁下的胆量,敢直言告诉先帝‘天下皆谓陛下任喜怒为生杀’你是第一人啊!”

解缙也笑道:“幼时之事,现在想来,我命也是真大!不过先帝对我,可说是宽宏大量啊!”

李瑟和杨荣都点头称是。李瑟虽然对朝廷的事情不熟悉,但他知道先帝太祖朱元璋最是残酷好杀的人,生性又多疑,当面直刺他的人,没有被他杀了,真是异数。

杨士奇道:“你知道就好,可是对当今圣上,你为何也不知检点呢?我记得有一次圣上曾对你说:‘有一个书上的句子,很难对出下句,这个书句是‘色难’。’你随口答道:‘容易。’过了一会儿,圣上还未理解,问道:‘你既然说容易,为何这么久还没对上?’你这才答道:‘刚才已经对上了。’圣上这才省悟,大笑起来。这事流传天下,天下人都道你才大如斗,可是你知道吗,这就是大忌,你大祸已藏,你还不自知吗?”

解缙苦笑道:“士奇兄是真的爱我之人,如此良言,大绅(解缙,字大绅)受教了,我不是不知,只是秉性已成,要改难矣啊!”

李瑟奇怪地道:“那么方才的对联,解先生装做对不上,才好吗?”

杨士奇道:“那倒也不用,只要如实说出下句就可,炫耀才学,令皇上难堪,岂是为臣之道?酷烈之祸,多起于玩忽之人;盛满之功,常败于细微之事。故语云:‘人人道好,须防一人着脑;事事有功,须防一事不终。’中山王徐达,其功多高?不知避讳,终不免死得不明不白。前事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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