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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宠妾想逃跑-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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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你练好了字,你便找人代写。”牧虞的语气愈发冷厉,“连字都不会写,你怕是府上教养过的奴婢都不如了。”
她说这话,便似个大巴掌甩过来一般,叫云黛愈发觉得脸热。
她手指无措地捏着袖口,眸子里也隐隐蓄了层雾。
“我没有……”
“下去——”牧虞不耐道。
云黛含着泪出了屋去。
待两个姑娘都走了,长粟却面露疑惑,“公主明知道是丫鬟故意放进去的……”
牧虞蹙着眉心,口吻愈发不耐:“看你的好戏就是了,管那么多做什么?”
长粟顿时也没了话。
云黛回去,茹儿瞧见她脸色不好,便说道:“奴婢已经将那放错了纸的丫鬟给惩罚了,咱们要不要再去与公主解释一番?”
云黛摇了摇头,心里也知道这时候去解释,也着实没什么说服力。
晚上茹儿要歇下时,却见云黛还在东屋里练字儿。
桌上就一盏油灯,她便打了个哈欠劝道:“姑娘可别再练了,伤着眼睛就不好了。”
云黛低声道:“没关系的,你去睡吧。”
她抿着唇儿,瞧着自己的字儿心里也觉得难堪。
她也不想白白地呆在旁人府里白吃白住,说出去国公府的姑娘竟连字也写不好,怕也会丢了府里的脸。
云黛心想,她如今还被她们叫着一声姑娘,就总该刻苦一些。
茹儿劝过了她,便转身离开,路过那炉子的时候,见那炉子里的碳也烧完了,可她着实困了便也假装没有瞧见,便直接回去睡了。
第二日云黛身上便有些热了。
云黛有些心不在焉,给她穿衣服的茹儿触到她皮肤,却察觉到了几分。
茹儿若无其事地给她穿好了衣裳,又与她道:“姑娘这几日下了好大的功夫练字,公主见了必然也会发觉姑娘是用了心的。”
云黛“嗯”了一声,便又将自己练的字检查了一遍,才带去见牧虞。
只是她拿去之后,牧虞却看都不看一眼,只拿起了云娇的那份扫过,便叫她们回去了。
云黛不知如何开口,便只好携着自己东西回去。
云娇心里微喜,对云黛道:“你莫要难过……”
云黛小声道:“姐姐的字写得可真好。”
云娇笑了笑,“你努力些就是了。”
她二人远去,牧虞却立在窗前仍打量着。
“方才我触到二姑娘身上还有些热,她这几日却没有刚入府时的水灵,瞧着倒是憔悴了几分。”长粟说道。
牧虞道:“她眼底下那么深的黑影,怕是也没少熬夜。”
长粟见她心里似乎有些想法,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这厢云娇回了自己院子里,心里愈发觉得舒畅。
“如今明眼人都能瞧出来,谁更讨公主的喜欢,姑娘虽不稀罕同二姑娘争宠,可二姑娘自己也实在不争气,竟叫公主这般憎恶了。”她身边的丫鬟说道。
云娇收敛了笑意,让她将茹儿叫来。
片刻,茹儿才偷偷摸摸摸了过来,“姑娘,二姑娘还等着我的茶水呢,您快些吩咐,奴婢得早些回去。”
“你这丫鬟做的很好……”云娇赞了她一句,又叫自己丫鬟拿了银票给茹儿。
茹儿欢喜地收下,忙道:“姑娘还有什么只管吩咐就是。”
云娇笑了笑,心里也清楚,这时候是最好的时机。
茹儿回去之后,见云黛竟还在练字,便愈发觉得对方和云娇比起来真真是愚不可及。
但她面上不显,却仍一副关怀模样,“姑娘这字已经练得整齐,但若还想有长进,必须得临摹一些书法大家的字帖才能行。”
“你说的是,我也正有这个想法……”云黛搁下了笔,揉了揉手腕。
茹儿说道:“奴婢知道书斋中多的是字帖,姑娘倒是可以去瞧瞧。”
云黛歇了口茶,见时候还早,便收拾了纸笔过去,见那书斋里果真有好些的字帖。
茹儿又与她道:“这些字帖不能带出去的,姑娘姑且在这里练着,奴婢给您烧热水去。”
云黛点了点头。
茹儿触了门去,确定左右无人,便在门口守了会儿,过了一会见云黛果真伏在了桌上,这才重新进了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云黛觉得头晕得很,却瞧见手边一副画卷。
她手指碰到那画卷,那画卷便滚落到了地上,露出上面一抹污渍。
云黛捡起那画细看,发觉污渍之下,正是牧虞的锦鲤图。
这时茹儿领来了长粟。
长粟冷着脸上前来,劈手便夺下那画,越瞧脸色愈发阴冷。
她最后目光落在云黛的脸上,却不给云黛任何辩解的机会,叫来两个粗妇。
“将她关进水牢。”长粟冷声说道。
长粟沉着脸,将茹儿领到了牧虞跟前。
牧虞见她手里拿着画轴,又皱了皱眉。
“你手里拿得什么?”
长粟将画轴呈上,待牧虞展开了画,见到上面毁坏的一双锦鲤,脸上缓缓覆上了一层阴翳。
茹儿战战兢兢,见这事态远比自己想象中更是严重,忙跪在地上求饶:“公主明鉴,这……这都是二姑娘所为,奴婢也根本不知道,奴婢只是去烧个水的功夫,她就已经……”
她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完,便被牧虞一脚踹中了心口,重重地磕在了身后的柜子上。
牧虞将那画摔在了地上,看向长粟。
“她人呢?”
长粟垂眸道:“人已经关进了水牢里,只是钥匙在长谷身上。”
牧虞叫人拿来了她往日里杀人用的长刀,沉着脸离开。
茹儿觉得胸口生疼,仿佛肋骨都断了。
长粟叫来丫鬟,茹儿又谦虚表示,“没关系,我能自己走回去。”
长粟道:“把她给我绑起来,丢在院子里,等公主回来处置。”
茹儿脸色顿时一变。
待屋里清理了干净,长谷却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她打量了一圈,发觉屋里只有长粟在。
二人瞪了会儿眼,长谷先开了口:“怎么回事儿?”
长粟道:“二姑娘惹了祸,我叫人将她关进了水牢。”
长谷闻言,顿时责备道:“她不过是个柔弱女子,你这老妇也太狠心了……”
长粟冷笑了一声,展开了锦鲤图给她看,“她毁了公主的锦鲤图,不关进水牢去,只怕死得更快。”
长谷愣了愣,这才想起水牢的钥匙在自己身上,又问道:“那公主人呢?”
“我猜,应该是杀人去了,只是我不想看见这一幕,便也没跟着去。”长粟说道。
“这可使不得,先前咱们都还不知道哪个才是千金,如今却是完全能确定了。”
长谷一面与长粟追赶过去,一面解释道:“那焦氏与云娇都在说谎,二姑娘才是咱们公主的嫡亲女儿……”
这厢牧虞却已经来到了府里设下的禁闭室。
只是这里的水牢往常通常不会用来对付府里的下人,只会对付一些闯进来的暗探与杀手。
关押着一个小姑娘却是一件极残忍的事情。
门口看守的仆人见了她行礼,牧虞叫他们出去,他们便离开。
牧虞抽出了刀将那锁头劈裂,一脚踹开了锈迹斑斑的铁门,便瞧见了将自己团在石头上的云黛。
周围都是泛着恶臭的水,唯有云黛坐得那块石头浅些,只有少许的水高出一截,却也叫她身上都湿透了。
小姑娘面色苍白地像白纸一般,手腕上还挂着沉重的铁链,瞧见了她,也似恍了神。
“你果真不怕黑……”牧虞望着她说道。
云黛缩着膝,声音似喑在了喉咙间,声音很小很小:“黑漆漆的地方有我母亲在,我自然不怕……”
牧虞攥着刀的手指紧了几分,对云黛道:“你上来。”
云黛却想到了那副对她极为重要的画,轻轻摇了摇头。
“我犯了错,不可以出来……”
她也不知道锦鲤图为何会在桌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睡梦里不小心碰翻了墨汁弄脏了的。
长粟姑姑说她犯了这样的错做不成国公爷千金了,叫她在这里待足了七日,就放她回杏村去。
她想她是该早些回杏村去了。
可是这里真真是太冷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足了七日。
牧虞一脚踏进了冰冷的黑水里,走到云黛跟前,见她仍是用那双漆黑纯澈的眸子望着自己。
“你过来。”牧虞对她说道。
云黛有些畏怯,又有些期许的模样。
牧虞抬起手臂尚未碰到她,她便觉颈上的脑袋愈发沉重,直往前坠去。
她坠进了一个酝着暖意的怀抱里。
牧虞丢了刀抱住了她,小姑娘身上分明滚烫。
“母亲……”
云黛阖着眼,口中呓语着。
牧虞心里却好似被什么东西劈裂开条缝。
她面无表情地抱着云黛出了水牢去,心里却已经不需要答案了。
倘若云娇那般心肠狠毒的女子才是她的女儿,那她这个做母亲的是该狠狠心送对方重新投胎去了。
第50章
庭院里安静得很; 府里的下人规矩整齐地站成了两列,众人低垂着头,耳边却是闷闷的鞭入肉里的声音。
茹儿被绑在柱上,初时还能哭叫; 后来声音却一点一点熄了下去; 整个身体都被鞭出了血; 看不出一块净地。
负责行刑的是长粟; 因她站得最近; 脸颊上和衣领上还溅了不少的血点子。
可她却好似习以为常,只反手抹去了脸颊上的血迹。
牧虞坐在上房正屋; 丫鬟却给她换了第二遍茶水。
她缓缓抬眸望外扫了一眼; 又沉声问道:“供出来没有?”
长粟道:“已经供出来了。”
牧虞对这结果毫无意外; 又吩咐道:“继续,不要停。”
两侧的丫鬟,胆小的却已经开始打颤,甚至不敢再多瞧一眼。
只是没有主人的吩咐; 她们便是吓破了胆子; 也不敢离开半步。
这厢焦氏知晓云黛惹下了祸事; 忙去看她。
云黛醒来时,见焦氏正拿着冷毛巾给她降温; 便弱声唤了一句“婶婶”。
焦氏见状难免有些不忍心,道:“你这孩子,怎这般粗心大意惹了祸呢……”
云黛凝着她,心里却有无数个疑惑。
出了杏村之后; 她好似便总过得不那么平静。
其他人也就罢了,可她怕得很,就怕婶婶也不是她的婶婶了。
“婶婶,您先前写了好些信给黛黛,叫黛黛去江南找你……”云黛望着她,又低声道:“可却又在江南埋伏了好些杀手,是不是也想要黛黛的命?”
焦氏手指微顿,面上也有一阵的茫然。
那一瞬,云黛几乎都要松了口气,以为婶婶也是个不知情的人。
岂料焦氏下一刻却抖着声音与云黛道:“黛黛,婶婶不是故意的……”
云黛望着她,怔愣了许久。
焦氏匆匆忙忙找到云娇,见云娇在屋里收拾东西。
“娇娇,你在做什么?”
云娇却慌得很,“母亲,来不及了,快与我收拾东西,公主抓了茹儿。
黛黛犯了那么大的错公主都不杀了她,必然也是因为公主已经知晓黛黛才是她女儿……”
焦氏见她如今像个阴沟里的老鼠一般,慌忙窜逃,哪里还有曾经端庄明媚的模样。
“娇娇,兴许这就是你的命,你命中注定有此一劫,你……你就认命了吧……”
焦氏心中悲痛,几乎悔青了肠子。
云娇听到焦氏的话,动作逐渐僵硬。
“母亲,你怎能叫我认命,这世上有多少人能得到这般宝贵的重生机会,你竟叫我认命?”
“黛黛已经帮我挡了劫,我不会死的……”
云娇嘴上安抚着自己,可越想越觉得希望渺茫。
她脸色愈发煞白,忍不住红了眼眶,“母亲,死在公主手里,叫我和上一世凄惨下场又有什么区别。”
焦氏哭道:“这都怪我,是我这个做母亲的不懂怎么保护自己的女儿,反而还叫你铸成了大错……你与我老实交代,骗黛黛去江南的,是不是你?”
云娇却抹着泪,低声道:“母亲,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江南的事情,只是你帮帮我吧,我不想死,你就帮我最后一回吧。”
“我也想帮你,可我还能怎么帮你啊?”焦氏心里愈发焦灼。
想到云娇也许会死得凄惨,焦氏便恨不得替她去死。
又想娇娇不过是个孩子,当初提出要狸猫换太子也不过是孩子话罢了,可她却真顺了娇娇,可见今日这全都是她这个母亲的责任。
云娇却拿了个瓷瓶出来,与焦氏道:“母亲,黛黛最信你了,你将这药骗她吃了,她就会中毒,届时公主想要你我的性命,咱们就拿解药交换,让公主放我们离开。”
焦氏怔怔地望着她,整个人却愈发僵硬了。
“母亲,我不想死,你帮我最后一回,黛黛吃了解药,和公主一样会一家团聚,我只是……只是想为你我争取一条活路,也叫我能有个悔改的机会罢了……”
焦氏看着女儿正是花样年华,心里愈发没了主意。
这厢焦氏前脚刚走,牧虞便带着仆人跨进了云娇的院子里来。
云娇面色苍白地迎上去,看着牧虞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心里竟还抱着一丝丝的希望。
“母亲……”
云娇正要做出无辜的模样来解释,却被牧虞反手扇了一个耳光。
牧虞是个习武之人,一巴掌却打地她直接摔在了地上。
云娇觉得半边脑袋都嗡嗡作响,而嘴角火辣辣地疼,却是被刮破了嘴角,淌出了一缕鲜血。
“贱人——”
牧虞冷冷地望着她,目光犹如看着阴沟里的老鼠一般,嫌恶至极。
云娇扯了扯唇角,道:“贱人又怎么样,黄泉路上,云黛还不是要陪着我一起上路……”
长粟在一旁冷眼瞧她,心道她也太小瞧国公府了。
从公主将云黛从水牢里抱出来那一刻,她就不会让任何人动云黛一根头发。
躺在榻上,云黛脑子昏昏沉沉,可这个时候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长谷进来看她几回,又劝她歇下。
“旁的事情都有公主会处理,姑娘还是莫要想太多了。”长谷劝道。
这时焦氏端了鸡汤进屋来,瞧见云黛朝自己望来,便极牵强地笑了笑。
“黛黛……”
长谷脸色微沉。
“嬷嬷出去等我可好?”云黛小声说道。
长谷微微颔首,不动声色地扫了那鸡汤一眼,却走到了外面,透着窗子看着她二人的举动。
屋里焦氏愈发觉得气氛压抑,却仍开口道:“黛黛,你小时候一生病就喜欢喝婶婶熬的鸡汤,喝了就能好了,你……你能不能喝了这鸡汤,原谅婶婶这一回。
我知晓你如今定然恨透了我,我回头便去向公主认错,到时候要杀要剐也都是我该的……”
她话未说完,云黛一直忍耐着的泪珠子也忍不得了。
“婶婶为何要害我,可是黛黛哪里做的不好了?”
焦氏瞧见她的眼泪,心里也似被好些小刺扎到了一般。
“婶婶没想害你……婶婶只是,只是不想自己的女儿死,婶婶以为你在暮州会过的平凡顺遂。”焦氏哆嗦着手,又止不住了眼泪。
“所以是姐姐想要害我?”云黛愈发茫然,“方才长谷姑姑与我说,是姐姐将那画弄脏了,然后指使丫鬟陷害给我……”
焦氏闻言,心里又是骇然。
等她缓过神来,忙又摇头,“……没有,娇娇她也是个好孩子。”
她瞧见云黛那双不见一丝阴霾的杏眸,心里便愈发像是被阳光照到的恶鬼一般,皮肉都疼痛得很。
她哪里还有脸再利用云黛给娇娇谋命?
她心中拧痛,将那盛出来的鸡汤自己喝了干净。
她低喃道:“她先前兴许做错过事情,可她往后定然会改的,旁人不给她这个改过的机会,可我这个母亲总是要给的……”
她说着也不再去看云黛的脸色,兀自往外走去。
只是她才出了云黛的房门,便瞧见牧虞让人压着云娇正走到了庭院中。
云黛被长谷扶着,却站在门口,看着焦氏愈发灰颓的背影,心里竟不知是什么滋味。
焦氏跪在了牧虞跟前,哀求道:“公主,是我不仁不义,你放了娇娇,看在我抚养了黛黛十几年的份上……”
她想了想,咬牙道:“就看在我抚养你女儿的份上,你也放了我的女儿吧……”
牧虞冷眼看着她,她还要说什么,却蓦地捂住了肚子,脸色逐渐扭曲。
焦氏呕了口血。
“婶婶……”
云黛忙走来将焦氏扶住。
长谷冷声道:“姑娘不必同情她,她们母女俩刚才给姑娘汤里下了毒药,就是想要毒死姑娘。”
焦氏却唯恐她们不肯放过云娇,忙又对云黛解释:“黛黛,你信我,娇娇先前只是一时糊涂,她真的会改,她给我的其实也不是什么害人的药,我吃了解药就没事了。”
牧虞闻言眼中露出冷嘲,叫人放开了云娇,云娇上前一步,却又止住。
“娇娇,你快……快把解药拿给我……”
焦氏像是迫切地想要证明自己的话,朝云娇伸出了手去。
云娇忙将焦氏搂进怀里,扫了一眼焦氏吐的血,脸色却更是白得吓人。
“没有解药……母亲,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这药根本就没有解药啊。”
她话音落下,焦氏眼中最后一抹光也瞬间转为灰色。
云娇见焦氏用那般狰狞痛苦的表情望着自己,心里也愈发害怕,哭道:“母亲,我不是故意的……”
“您……您帮帮我吧,帮我求求黛黛,求求公主……”
她哭着对焦氏说道。
只是焦氏仍用着那样的目光看着她。
她愈发觉得怪异,鬼使神差地触了触焦氏的鼻息,却发觉焦氏已经断了气。
只不过到死都死不瞑目地盯着她看。
“啊——”
云娇吓得松开了手,焦氏的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黑色的血从七窍中溢出。
云黛被长谷挡在身后,只能瞧见婶婶的背影。
云娇这时爬起来便想跑走,却仆妇抓住。
云黛孱弱地身子打着颤,心里愈发清楚发生了什么……
可她却怕极了这样的事情。
云黛盯着婶婶僵直的后背看,不知道她的正脸有多可怕,怕得连云娇都会弃婶婶于不顾。
她整个人仿佛落在了冰窟里,周身没有了一丝地温度,连思绪都凝固住了。
便在这时,她的眼前被一片阴影遮住。
牧虞将她的脑袋压住,挡住了她看着焦氏尸体的视线。
云黛蓦地被人揽入怀里……是那个同在水牢里一般温暖的怀抱。
比她生病时候落在姜烟的怀抱还要轻柔。
云黛闭上了眼睛,那根紧绷着的神经得到了抚慰一般,缓缓松懈。
云黛做了个长长的梦。
梦里是婶婶在她幼年时候护着她的模样。
她怕黑,怕野狗,怕大鹅,都是婶婶提着一根棍子来,擦了她的眼泪,牵住她的小手带她回家里去。
云黛修养了半个月,身子倒是好了起来。
只是却胆怯了许多。
牧虞晚上过来瞧她,见她坐在床榻上,正怯怯地打量着自己。
她不知道如何哄孩子,便只能坐在椅子上喝着茶,由着云黛打量,希望她能看惯了自己的模样。
牧虞心里一时也有些茫然。
她没有真正做过母亲,诞子之痛于她而言也没甚了不起的。
也许是天生的冷漠,叫她对自己孩子日后的模样也没有什么期待。
男孩女孩于她而言都是一样,她会给他们作为自己子女应有的待遇和庇佑,却没想过要如何用一颗母亲的心去疼爱。
可是她在水牢里却头一回觉得心口会绞痛。
“公主……”
云黛忽然唤了她一声。
她放下手边的茶,看向云黛。
“您要不要进被窝里来暖一暖……”
云黛着实不明白她的意图,只是觉得夜里寒冷,牧虞一直坐在那里,必然也会受凉。
牧虞怔了怔,竟点了点头,脱了外衣,躺在了云黛的外侧。
牧虞躺进了被窝里,兴许是坐久了,还真真叫她感受到了几分暖和。
尤其是身侧还有个比自己温软百倍的小姑娘,令她也难得放松。
“你怎不叫我母亲?”牧虞问道。
云黛迟疑地望着她。
“我……我觉得您不喜欢我。”
牧虞眼中掠过一抹诧异。
“我没有——”
她对云黛说完,便觉得这解释有些单薄。
她想了想,便将自己的往事讲给云黛听。
她没有隐瞒那些血腥的过往,她是如何帮助皇弟登上皇位,以及如何杀了那个谋划在嫁来景国之后,挑起两国祸事的皇妹之事都讲给了云黛听。
后来她为了平息风波,自己替代死去的牧嫣来景国和亲。
后来在一群人里挑中的长得最好看的小白脸嫁了。
再后来,她生下了一对双胞胎,有人趁她产后虚弱害她孩儿,尽管中途被她察觉,却也只幸存了一个。
这时启国传来了她母后驾崩的消息,她才知道启国的人为了叫她无暇分神赶回去,这才想方设法想用孩子的死来绊住她。
甚至连她那小白脸丈夫也在回京的路上“失踪”。
她为了报仇和救回自己的丈夫,假装自己两个孩子都死去了,又将云黛交给了奶娘焦氏,叫她遁入民间,不许被人找到。
后来她回了启国,又因为找不出凶手,便将所有与她为敌的人都列为嫌疑,逐个杀了。
她嫁人前是替皇弟夺得江山,丧子丧母之后,回来启国,却用鲜血替皇弟坐稳了江山。
后来那些人受不住她的手段,便供出了幕后主使,一个势力极大的士族。
对方终于藏不住野心,又拿她丈夫做要挟。
可牧虞没有放过任何一个人。
她这十几年来,活在杀戮之中,生死不过手起刀落。
她为自己的母后和孩子报了仇,才回了夫家。
她说完这些,以为云黛会怕,却见她一副认真听的模样。
“所以我并没有不喜欢你。”牧虞与她说道。
实则她讲的这些与喜不喜欢云黛都没有关系。
“母亲……”
云黛终于小声地唤了她一声。
“您原该有两个孩子,我虽活了下来,可我却一点都不聪明,也不能替母亲分忧解难……”想到这些,她的语气有些难过。
“怎么没有……”
牧虞眉头微拧,似在苦思冥想,“我当时一瞧见了你,便觉得你应该是个乖乖,所以我给你取了个名字……”
云黛看向她。
她看着云黛,吐出了四个字来。
“就叫乖乖。”
“真的么?”云黛疑心得很。
牧虞“嗯”了一声,“往后你在府里小名就叫乖乖,你要记住,这个名字只准母亲来叫。”
“嗯,我是母亲一个人的乖乖。”云黛听话道。
牧虞竟忍不住扬起唇角。
这个傻孩子,竟不怨她。
冰冷的杀戮生活里,她的眼里没有亲情与爱。
有的只是权势的关联,而孩子于她而言,也不过是血脉的延续。
她这辈子,又何曾想过自己会有这样一个柔软可爱的女儿。
第51章
天灰蒙蒙亮时,牧虞睁开眼睛; 身侧正依偎着娇软馨香的女儿。
小姑娘尚未醒来; 雪白的脸压出了浅浅的睡痕; 挨着她的衣角睡得酣香。
她打量了云黛一会儿便起了身。
长谷伺候她穿上衣服,二人却出了云黛的屋。
“没想到公主的女儿会是这个模样……”长谷似唏嘘般; 说了一句。
牧虞淡声道:“你又想说什么?”
长谷道:“倒也没什么,只是想起您当初说过,希望自己的孩子最好是个文武双全的,女孩子多学些规矩体统,不学得哭哭啼啼的样子就行了。”
当时牧虞说话的模样,怕是恨不得直接复制出来一个跟自己一样的女子来做自己的女儿了。
牧虞斜睨了她一眼; 道:“我的女儿想哭就哭; 想笑就笑,谁敢多嘴。”
长谷笑说:“是,您的姑娘怎样都是好的。”
这会儿天色还没有亮透。
偏僻的窄巷子里; 正空无一人。
云娇忽然被人泼了一盆冷水; 瑟瑟发抖地醒来。
“唔……”
她捂着脸; 发觉右边脸颊竟刺痛难忍。
长粟立在她身侧,身后还跟着两个粗壮的仆妇。
云娇扶着墙缓缓爬起; 愈发不敢置信:“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先前不少人都曾误以为你是咱们公主的千金,如今既然真相大白,你这张脸自然也不适合再用了。”长粟对她道。
云娇似猜到了什么,脸色愈发崩溃,伸手抓住长粟的袖子。
“你们杀了我就是; 为什么要毁了我啊……”
长粟身后的仆妇一脚踹中了她的腰,将她踢开。
“留你一条命,不过是为了不脏了我们姑娘的眼。”长粟目光渐冷。
杀她有何难,只是牧虞想到焦氏对云黛的一场抚育,不想叫云黛心底再多出什么阴影罢了。
况且,如云娇这般连自己亲生母亲都能当做工具利用的女子,这般轻易死去,未免太过便宜。
云娇不知是太过害怕还是疼痛难忍,缩在墙角竟颤抖不止。
早上牧虞逗弄着一只八哥,长粟过来将云娇的事情又回禀了一遍。
牧虞缓声道:“这世上便没有人能对我的黛黛挟恩相报,给她一条贱命,于情于理,黛黛也不欠了。”
就算是死去的焦氏看到了这一切,怕是也没脸再说什么。
牧虞原就觉亏欠云黛良多,当初是她给了旁人这施舍恩惠给云黛的机会,如今她却不愿再叫云黛背负这些。
日后即便再有什么,也都有她这个做母亲的在。
未有几日,收到府里传信的霁国公与大公子都从外面赶回来了。
彼时牧虞正耐心地给云黛绾发,待她亲自挑了套浅色芙蓉花头面给云黛配上,令云黛愈发显得粉嫩。
云黛头上坠着几条镶了碎花的流苏,连走路的步子都忍不住慢下许多,生怕给甩断了。
“我带你去见见你父亲。”牧虞对她露出温柔的笑意,牵着她的手往外走去。
云黛心里有些忐忑。
想起父亲,她能想到的便是幼年见到别人家孩子坐在父亲结实宽大肩膀上的模样,她那时又何尝不羡慕。
如今她也要见到自己的父亲,又难免会感到近亲情怯。
牧虞领着云黛去了上房,才走到庭院里,便瞧见远处两个男子正在说话。
牧虞见她羞怯紧张的模样,眼里便忍不住含了笑意。
“你自己过去,且瞧瞧他是个什么反应。”
云黛看了她一眼,便也笑着应下,松开了牧虞的手,缓了口气朝父亲的方向走去。
这时那两个男人好似也突然察觉到了她。
云瑞白抬眸便瞧见一个模样生嫩的姑娘朝自己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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