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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金推]-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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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颔首,拿起笔便在纸上挥舞,边不时的抬头观察着我。
冬日里池塘中的荷叶已枯,池边的柳树光秃,一片萧瑟之色,正如我现下的处境,实在叫人有些悲凉。
他说:“花开,笑一下。”
我顺从地勾起唇角,却未到眼底。
我明明一向看得开,连生父生母之事都不大在意,只是如今遇上的事情,实在叫我笑不出来。
我坚定的认为这辈子的霉运都聚集到了这段时间里,绝对。
不知过了多久,黄茹芸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遮不住满脸兴奋,“周卿言,芙、芙茵来了!”
周卿言目不转睛,说:“请她过来吧。”
黄茹芸瞪大眼睛,“你在说什么?她主动来找你,你不去见她,还要她过来见你?”
“照我说的做就是了。”
“你别把事情搞砸!”黄茹芸憋着一口气,“我这就去叫!”
说完又迅速走掉。
我在心里暗暗叹气,这样冲动的人,真能办好事吗?
“好了。”周卿言放下画笔,轻轻吹了吹纸,“总觉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我从他手里接过画,微微讶异。
画中少女样貌清秀,神情淡漠,唇边勾起一抹淡到几乎不可见的笑容,温暖舒适。她正眼神专注地看向池塘,颊边的发丝被风吹起,随意灵动。
我怔了怔,画上这人是我?
抬头望向周卿言时,见他面上微露得意之色,笑问:“可像你?”
我伸出手划过画上裙摆边未干的笔迹,盯着手指上的墨黑皱眉沉思,“和你半年前替我作得画像大相径庭。”
他走到我身旁,拿出帕子替我擦去指上墨迹,“有何不同?”
我任他擦凈后收回手,淡淡地说:“不要装作你好像不记得了一般。”
他收起帕子,愉悦一笑,“那时逗你玩罢了。”
逗我玩?“所以将我画成满月脸?”
“你竟然记得这么清楚。”他丝毫不觉得愧疚,拿出纸覆上画,说:“这话题暂且搁到以后再说,她们来了。”
话音刚落,黄茹芸果然领着黄芙茵出现。黄芙茵今日穿的十分朴素,却还是难掩身上的贵气,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
她见到周卿言时眼波流动,细声细语地打了招呼,“周公子。”
周卿言微微颔首,笑说:“二公主。”
两人眉目含笑,目光对视,一时间竟是静默。
“好了好了,我们还在呢。”黄茹芸出声打破他们之间的默契,打趣说:“才第二次见面,已经‘目中无人’了吗?”
“皇姐,不要胡说。”黄芙茵又急又恼,“我找周公子是有事情想请教他。”
“好好好,我不乱说。”黄茹芸扑哧笑了一声,“那我的二公主,需要我和花开退下吗?”
黄芙茵听到“花开”二字时迷茫了下,但很快反应过来她说得是我,不自觉地扫了我一眼,说:“自然不用。”
黄茹芸说:“那我们可以坐下了吗?”
黄芙茵柳眉轻蹙,请求说:“皇姐,你别再逗我了。”
黄茹芸这才笑笑,说:“好好好,不逗你了。都坐下吧。”
几人围桌坐下,黄芙茵见了桌上的笔砚,伸手好奇的掀开一角,“这是”
却被周卿言按住另一角,含笑说:“不过是刚才兴起,随手乱涂的一幅画。”
黄芙茵眼神微动,收回手,说:“公子还会画画。”
周卿言说:“闲暇时无聊,找点事情做打发时间而已。”
“我可就没这闲工夫画画。”黄茹芸挑眉,耸肩说:“打猎练武,哪点不比画画好。”
周卿言说:“我自小身体欠佳,不能过多运动,不然打猎练武实在是极好的事情。”
黄茹芸看了黄芙茵一眼,说:“你倒是和我皇妹一样。”
黄芙茵神情落寞,柔声说:“我也是自小体弱,很多事情都不能做,每次看着皇姐出去打猎习武,都羡慕的不行。”
黄茹芸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你这样挺好,女儿家总是要文静些。”
“嗯。”黄芙茵点头,对周卿言说:“公子,我前几日和你聊过之后仔细地翻阅了兵器谱,只是实在不曾发现有任何适合女子大规模训练和使用的兵器。”
周卿言沉吟半晌,问:“那日我忘了问公主,莫非你们的女兵现在还是用男兵的武器训练?”
黄芙茵眼中闪过讶异,点头说:“正是如此,公子如何得知?”
“我瞧公主如此着急于寻找适合女子的兵器,难道是训练上受阻了?”
黄芙茵嘴唇微张,愣愣地说:“正、正是如此。”
“公主难道不曾考虑过替她们专门设计适合女兵用的尺寸?”
“有考虑过。”她咬唇,说:“只是若换了小巧的尺寸,她们训练的力度就比不上男兵,再加上原先力量就不如男子,岂不是更加落后与他们?”
“此言差矣。”周卿言缓缓说:“男子与女子先天力量上就有差距,但不意味着女子要以男子的标准去衡量。男子力量强于女子,但女子身形娇小,灵活度更大于男子。所以在训练中,男女的侧重点也会不同。以男子的兵器训练女子,固然锻炼了她们的力气,但一定程度上也遏制了灵活度。若以小巧灵活的兵器训练女子,虽然在力量上得不到最大化的训练,但根据女子的擅长而定,在战场上可以灵活取胜。再者,还可以在别处得到力量训练,并不用纠结于兵器上。”
黄芙茵认真听完,略微思索,说:“公子所言极有道理,我回去后一定好好想想。”
周卿言说:“我不过是提些意见,公主不用往心里去。”
黄芙茵弯唇一笑,眼中有佩服之色,“公子不必谦虚,方才一番话对我极有用,多谢公子。”
周卿言垂眸,薄唇轻轻勾起,淡说:“公主过奖。”
“花开,我瞧这地方是没有我俩的容身之处咯。”黄茹芸假意叹气,对我说:“分明在这里碍着人家嘛。”
我笑笑,并不说话。
黄芙茵见状面露羞色,正欲还口时却见绿姨从远处走来,当下目光一缩,喏喏地说:“皇姐,绿姨来了。”
黄茹芸安抚地给她一个眼神,“不碍事,我来搞定。”
绿姨到时黄茹芸主动迎了上去,只是绿姨却威严瞪她一眼,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便走到桌前,定定地看着黄芙茵,严肃地说:“公主此次来这里,相爷可知?”
五三章
黄芙茵被绿姨看得身子一抖;怯生生地说:“绿姨,好久不见。”
绿姨眼神未动;只微微颔首,重复了方才的问题;“公主今日来这里;相爷可知?”
黄芙茵不安的交握手掌,说:“今日来这里,并未通知相爷。”
绿姨嘴唇紧抿;皱起眉头,说:“公主不通知相爷便随意出宫;如果出了事,谁来负责?”
“可是可是我只是来看皇姐而已。”黄芙茵明明惧怕;却还是忍不住出口辩解;“又怎么会出事情呢?”
黄茹芸闻言附和地点头,却招来绿姨警告的一眼。
绿姨说:“公主若认为出门无事,就该与相爷知会一声,得到相爷的准许再出宫,像这样未曾通知相爷便来府里,不仅让相爷生气,更让我为难。”她沉声说:“下次若二公主没有相爷的允许便来府里,大公主应该知道怎么做。”
黄茹芸被训得直低头,应道:“嗯,下次不会再这样了。”
“既然知道了,就请二公主早早回去吧。”绿姨一点情面也不留,冷冷地说:“等下次二公主获得相爷批准时再来时,我定好好招呼二公主。”又对黄茹芸说:“大公主早些送二公主回宫,千万别又惹出事情。”
黄茹芸连连点头,“是,绿姨。”
绿姨不再多言,又吩咐了几句后离开。
黄茹芸无可奈何苦笑一声,对黄芙茵说:“皇妹,真是对不起,看来今日你要先回去了。”
黄芙茵也是极其低落,说:“是我自己不够周全,没有通知相爷就出来了,难怪绿姨会生气。”
“这哪里能怪你?”黄茹芸生气地甩袖,坐下说:“都这么大个人了,难道一举一动也要像她报道吗?”
“皇姐,别这么说,绿姨和相爷也是为了我好。”黄芙茵方才被绿姨毫不留情面的赶走,现在反倒劝起了黄茹芸,“如果我像皇姐这样健康,现在就哪里都可以去了呢。”
黄茹芸表情复杂,叹了口气,说:“不过是上次出宫忘记带药,却搞得现在连宫都不能出。”
“不碍事。”黄芙茵忽的俏皮一笑,“下次我会带足药,而且不让相爷和绿姨发现。”
黄茹芸闻言看了她一眼,心领神会的一笑,说:“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黄芙茵面向周卿言,遗憾地说:“公子,我今日要先走了。”
“这就要走了吗?”周卿言语速缓慢,意犹未尽地说:“还只与公主聊了一小会而已。”
黄芙茵红唇轻勾,带着几分期待和少女的欢喜,“改日,改日再与公子畅谈。”
周卿言摇头一叹,说:“也只能等改日了。”
黄芙茵水润的眼眸微闪,“那,公子,再会。”
周卿言优雅一笑,“再会。”
黄茹芸送黄芙茵出去,不久后回到花园,笑玻Р'地说:“周卿言,干得好。”
周卿言不为所动,将已经干透的画纸卷好,淡淡地问:“方才绿姨口中的相爷是何人?”
黄茹芸眼中闪过不屑,说:“当朝宰相,与绿姨是亲生姐妹。”
“姐妹?”周卿言低语,“我瞧她对黄芙茵管的很是严厉。”
“你有所不知。”黄茹芸走到池边,背对着我们,冷冷地说:“我母后已病重好几年,朝中大小事务都由相爷打理,二公主的事情自然也由她管着。”
听她这话,总算明白了她为何如此着急与算计黄芙茵。若圣女国的女皇已病重到事物都要由宰相打理,而宰相一心一意关照和扶持黄芙茵,黄茹芸再不出手,恐怕就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绿姨和宰相虽为姐妹,但自我从小的记忆来,她们两个的感情就十分冷淡。”黄茹芸双手负在身后,说:“绿姨和宰相从前都是我母后的婢女,只是到后面,一个做了我的奶娘,一个步入仕途,一步步走上宰相的高位。她们之间的喜好也从来不同,绿姨自小疼爱与我,宰相却十分不喜我,对芙茵关怀备至。”
也难怪今日绿姨看到黄芙茵未得准许就来这里,生这么大的气。
“绿姨今天这么不客气的赶芙茵走,也是为了我好。”黄茹芸仰头看着天空,说:“我刚搬出宫之时,芙茵也曾偷偷来找过我,我俩贪玩,一时间忘了时间,连到她回宫的时间也不知。等到芙茵发病时才发现她不曾带药,若不是相爷及时找上府来,芙茵恐怕凶多吉少。所以至此之后,芙茵出宫都要征得相爷的同意,而来我这里的次数,却是越来越少。”
照她的话里来看,她与黄芙茵的感情也并不是全为虚假,但又是什么原因促使她现在要狠心除掉黄芙茵?
“罢了,不说这些了,都是过去的事情。”她转过身,潇洒一笑,眼中却难掩阴郁,“芙茵这边有消息了我自然会找你们。”
说罢一个字也不再多说,回头就走。
我与周卿言对看了一眼,也没有多言,一同回了房间。
一晃又是两日。
这日中午,小葡正将午膳端到桌上请我用餐,我刚坐下拿起筷子,便听黄茹芸敲门,神采飞扬地拉起我的手腕,说带我与周卿言去城中有名的酒家用饭。
能叫她这般兴奋的事情,肯定与黄芙茵拖不了干系。
果不其然,到了雅间时已有一名女扮男装的清秀少年端坐,柔柔地对我们一笑,说:“皇姐,周公子,花开姑娘,请坐。”
黄茹芸与黄芙茵坐在一侧,周卿言自然跟我坐到一起,四人面对面地坐着,气氛和谐。
黄芙茵拿出一把折扇,故作潇洒地打开,说:“你们瞧瞧我这扮相如何?”
黄茹芸斜睨着她,笑说:“虽是男儿装扮,全身却都是脂粉味。”
黄芙茵无辜地眨眼,“皇姐,你这是嫉妒我英俊潇洒。”又看向周卿言,问:“公子觉得如何?”
周卿言失笑,说:“倒像个顽皮的小书童。”
黄芙茵露齿一笑,“下次加两撇胡子是不是会更好?”说罢伸手摸了摸鼻尖,俏皮地吐了下舌头。
“干脆套个面具可好?”黄茹芸不客气地揪了下她的耳朵,“堂堂公主竟然扮作男儿身,像什么话。”
黄芙茵撒娇地抱着她的胳膊,晃了晃,说:“还不是为了出来见皇姐。”
“见我?”黄茹芸意有所指地看了周卿言一眼,笑说:“也不知到底是为了见谁。”
黄芙茵装作没听到这句话,说:“既然你们到了,就让小二开始上菜吧,这家的菜可是出了名的好吃呢,连相爷每次出来都必须要吃的。”
黄茹芸点头,正欲起身掀开帘子时,外面已有人早她一步撩起了门帘。
门外站着几名衣衫褴褛、浑身脏兮兮的乞丐,手里拿着破损的瓷碗,干巴巴地望着包厢内的我们,说:“公子、姑娘们行行好,给点银子吧。”
黄茹芸当下脸一沉,往后退了一步,嫌恶地说:“滚开。”
说话的乞丐大约三十左右,满脸络腮胡,腆着骯脏的笑脸说:“这位姑娘,行行好,给点银子吧,我们几个好几天没吃饭了。”后面几个年纪稍小点的乞丐连连点头附和,露出了一排排泛黄的牙齿。
黄茹芸见状更为厌恶,紧皱起眉头,沉声说:“我让你们滚开。”
络腮胡乞丐对这样的斥骂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不仅没有闪开,反倒往前更进了一步,嘿嘿傻笑着说:“姑娘,给点银子,给点银子我们就走。”
黄茹芸眼中染上怒气,从桌上随手拿了茶杯就向那人砸去,“我叫你滚开!再往前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那乞丐却轻松地接住茶杯,淫邪地放在鼻子边闻了闻,说:“姑娘身上的味道好香!”
黄茹芸见状脸颊气得涨红,抬脚便想踹向那人,却被黄芙茵从身后一把拉住衣角,细声劝说:“皇姐,给他们些银子,叫他们走吧。”
黄茹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竟然还要给他们银子?”
黄芙茵细眉蹙起,说:“他们也是可怜之人。”
“可怜之人?”黄茹芸发出一声嗤笑,“你哪里看出来他们可怜了?有断胳膊瘸腿吗?有瞎眼耳聋吗?我瞧他们个个身体健康,强壮的不能再强壮。”
“皇姐。”黄芙茵轻轻推了下她,“不要计较了,我给他们些银子,打发他们走便是了。”
她伸手便从腰间钱袋拿银子,却被黄茹芸一把握住,厉声说:“我不准你给!”
黄芙茵被喝得身子一震,可怜兮兮地叫道:“皇姐”
“我说不准就是不准!”黄茹芸冷冷地说:“和你说过多少次,不要用泛滥的同情心去可怜那些不该怜悯的人,你倒好,次次都当做耳边风。”
黄芙茵委屈地说:“不过是给点银子而已”
“一点银子而已?你可知你这样做是在放任这些无耻之徒?”黄茹芸重重地甩下她的手,横目看向那几个乞丐,狠戾地说:“这种无赖,关进天牢处死也不过分!”
“姑娘这话说得可就太严重了。”络腮胡乞丐瞪大眼睛,“我们不过行乞而已,姑娘不想给就算了,哪能说这么恶毒的话?”
“恶毒?”黄茹芸冷哼一声,“我若真是恶毒,现在你们还能挡在这里?”
络腮胡乞丐闻言大笑,更为无赖地说:“既然姑娘这么说,今日你不给银子我们还不走了!”他干脆领着其他几人在门口堵坐,满脸无赖之色。
黄茹芸重重地拍桌,怒到极点,“你们竟敢”
“我们不过乞丐而已,哪里敢做什么哟!”络腮胡乞丐带着其他人起哄了几声,逍遥自在地坐在门口,十分流氓地说:“我倒想看看姑娘能把我们怎么着。”
黄茹芸愤怒起身,伸出手,不客气地指着他们大声骂道:“臭乞丐,我再问你一遍,滚不滚开?”
络腮胡乞丐索性双腿盘坐,笑嘻嘻地说:“姑娘给了银子我们就走。”
“好,敬酒不吃吃罚酒。”黄茹芸怒极生笑,走到那乞丐前伸脚便踹去。
谁知那乞丐伸手矫健,一手便握住了她的脚踝,恶意地凑过去闻了闻,说:“姑娘家的味道就是好闻,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身后的乞丐哄然大笑,说:“大哥说得对!”
黄茹芸用力想收回脚却无能无力,当下满脸怒气与尴尬,“你这个贱胚子,给我松手!”
络腮胡乞丐非但不放手,反而将她的脚往里拉,直拉得她踉跄不已,“我还是一句话,姑娘给银子我便走。”
黄茹芸怒不可遏,伸手又抓起我面前的茶杯扔了过去,只是同前面的茶杯一样,被乞丐牢牢握在手中,边还调笑地看着她,说:“哟,姑娘发火了哦!”他扔了茶杯,另一手也摸上她的脚,不难看出下个动作便是将她整个人扯倒在地。
此时黄茹芸难堪又紧张加生气,黄芙茵满脸担忧却无可奈何,真叫人一阵叹气。
这两人,一个过于冲动,一个过于心善,都叫旁观者郁闷不已。
我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在乞丐发力之前顺手拿起桌上茶盖扔了过去,待他吃痛松手,黄茹芸跌倒之际闪身出去扶住了黄茹芸,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等到他们反应回来时,黄茹芸已经被我扶住重新站好,络腮胡乞丐则捂着被茶盖打痛的手掌,满脸惊讶地看着我。
“茹芸,你和他们计较什么?”我装作无奈地看着她,引着她回座位重新坐好,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安抚地说:“这点小事我来做就好。”
又走到那群乞丐前,叹了口气,说:“各位大哥真是对不住,我朋友生气冲动,冒犯了各位请见谅。”
黄茹芸闻言又准备呛声,我淡淡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说话。她许是方才被吓着了,竟也乖乖听话,安分的不再开口。
络腮胡乞丐见状傻笑,说:“终于有个明事理的人出来了,既然如此,你应该知道”他敲了敲碗,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我礼貌地问:“刚才我听这位大哥说,你们已经好几顿没吃了?”
几名乞丐连连点头,不客气地叫嚣,“是啊,赶紧给我们点银子我们就走了,不烦你们了!”
我皱眉,叹了声气,“这么冷的天还好久不曾吃饭,实在是可怜。”
络腮胡乞丐搓了搓手,“这位姑娘不错,能理解我们的苦衷。”
我正色,说:“既然如此,我定当尽能出之力。”
几人闻言面露喜色,眼中贪婪毫不遮掩。
我走到门边,说:“这位大哥可否让下?”
门边的乞丐稍稍让了条空道,以便我走出门口。
我瞧了瞧无人的走道,大声喊了句,“小二?”
不多时小儿跌跌撞撞的赶来,看到门口的乞丐时大惊,说:“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
“小二哥。”我打断他的话,笑说:“可否请小二哥帮我办一件事?”
小儿狐疑地点头,“姑娘请说。”
我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他听完后瞪大眼睛,看了眼雅间外的乞丐,“姑娘这是要”
我笑说:“麻烦小二哥了。”
他点头,满脸疑惑的离开。
转回身时所有人都不解地望着我,除去悠闲喝茶的周卿言。
我温和地说:“各位大哥稍等。”
有一名面黄肌瘦的乞丐耐不住脾气,说:“喂,给银子就给银子,你搞什么花样?”
我也耐心地一笑,说:“待会你们就知道了。”
我没有进雅间,就站在门口与那几个乞丐两两相看,过了半响,小二哥抱着一个大木桶吃力地走来。我连忙迎上,单手轻松地接过木桶,在众人讶异的目光里将木桶放到雅间门口,掀开白布,露出了热气腾腾的一大木桶的包子。
我缓缓扫了他们一眼,摊手指向木桶,勾唇笑说:“既然各位大哥已经好几日没吃过东西了,今日就吃个痛快,如何?”
五四章
“你搞什么;耍我们啊!”方才发言的乞丐大怒,一拍地便要起身;却被络腮胡乞丐一把拉住,沉声说:“慢着。”这才不服气地啐了一口口水;愤愤不平地坐回地上。
络腮胡乞丐道行比他要高上许多;面色不动地看向我,笑着说:“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我将双手负在身后,笑说:“我上一句已经解释过了;既然几位说好久没吃过东西,那现在可以尽情吃个痛快。”
几名冲动的乞丐有些按捺不住;纷纷横目瞪我,我却装作没看到;只微笑以对。
络腮胡乞丐翻来覆去;看了我几眼,说:“姑娘可是故意与我们作对?”
我微微瞪眼,“这位大哥休要误会与我,我不过是可怜你们,想帮你们一下,何来作对之说?”
络腮胡乞丐低声一笑,手中拿着茶盖抛玩,“姑娘何不来点直接的,比如银子?”
“哦?”我俯首沉思,随即认真地说:“今日我这里,银子没有,馒头倒是有一桶。”
络腮胡乞丐闻言眼神一冷,哼了声,说:“看来姑娘也是个顽固不化的人。”他抛玩茶盖的手掌一停,茶盖便立刻快速向我脸颊飞来,动作利落阴毒,毫不顾忌我是个姑娘家。
方才他若是对黄茹芸使出这招,恐怕她此刻定是鲜血满脸,狼狈不堪。奈何现在对上的是我沈花开,也算他不投时机。
我身形未动,只反手轻松地接住茶盖,拿在手中仔细端详了下,说:“既然将茶盖还给我,想必这几位大哥肯定也不会想喝茶。”
络腮胡乞丐愣住,咽了咽口水,撤下嚣张,赔笑说:“姑娘好身手。”
我笑了笑,问:“几位大哥可愿意吃这些馒头?”话刚说完,右边便有个乞丐拿起碗向我砸来,我并未多想,直接伸脚踹上他的胸口,等他捂胸趴倒在底时笑容可掬地递了个馒头给他,说:“你吃吗?”
他顾不得胸口的伤,忙不迭接过馒头,大口往嘴里塞了起来,含糊不清地说:“吃,我吃!”
其他乞丐见他这幅模样,主动拿了馒头开始吃,那络腮胡乞丐原先不动,见我看向他之后也拿了一个慢慢吃了起来。
不一会,众人都吃了一两个,络腮胡乞丐打了个嗝,说:“姑娘,我们已经吃饱了,可否”
“吃饱了?”我看向还只浅了一点的木桶,皱眉说:“你们千万别客气,这里还有的是,一定要吃饱。”
他艰难地看向木桶,“可是,我们已经吃饱了”
“你们是在和我客气吗?”我叹了口气,从桶里拿起一个馒头,郑重其事地递给他,说:“不把这些吃完,我可是不会让你们走哦。”
几名乞丐闻言都呆住,傻傻地看着我,一时间不能言语。
我皮笑肉不笑地说:“还是,你们想要浪费我特意给你们准备的粮食?”
他们这才回过神,满脸哭意的又拿起馒头开始塞了起来,不消半刻钟,这群人哪里还有方才的无赖嚣张,个个都愁眉苦脸,一副撑到想吐的表情。
我催促他们,“还有五个,一人一个赶紧分掉。”
其中有一人问:“姑娘,可否给口水?”
我好心的提醒,“吃了这么多东西又喝水,会涨得难受。”言下之意就是,想喝水,没门儿。
他只好苦兮兮的继续啃馒头,边和其他几个交换了可怜的眼神。
络腮胡乞丐是第一个吃完的人,随意用手背抹了抹嘴,问:“姑娘,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慢着。”我踢开木桶,用眼神示意他看黄茹芸,“方才的馒头都是这位姑娘出的钱。”
他缓缓看向黄茹芸,识相地说:“多谢姑娘今日慷慨相助。”
黄茹芸已经不再像方才那样生气,眼神倨傲地看着他,并不说话。
“看来她没有接受你的道谢哦。”我淡淡地说:“这可如何是好?”
他重重呼吸了几口,又说:“方才冒犯了姑娘,真是对不住,希望姑娘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们。”
黄茹芸红唇微勾,“还不给我磕头道歉。”
他本想发怒,眼尾却瞟了我一眼,安分地跪下,草草地磕头,说:“姑娘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小的计较!”
黄茹芸这才露出笑容,说:“还不给我滚。”
络腮胡乞丐再不敢像原先那般造次,领着其他几人迅速的离开,不一会便消失无踪。
我看了地上满地的馒头屑,叫来了小儿打扫干凈,这才重新入坐。
黄茹芸扫去满脸愤怒,喜盈盈地看着我,说:“花开,做得好,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法子呢?”
我说:“公主平日里没有和这些人打过交道,自然不懂该如何对付他们,对于这种流氓,你只要比他更流氓便可以了。”
黄茹芸满脸跃跃欲试,“好,下次再碰上这样的,我就学你这样做,整死他们。”说着又止不住笑了起来,“看他们刚才撑的要死还得继续吃的表情,真是大快人心。”
黄芙茵也笑了起来,开口解释说:“皇姐,方才并不是我故意拦着你,而是那几人一看就是无赖,我怕你吃亏,这才拉住你。”
黄茹芸闻言摇头叹气,“罢了,方才确实是我太冲动,若不是有花开在,还不知会发生什么。”
黄芙茵安抚地拉住她的手,笑着看向我,说:“不过确实学到了一招,下次见到可怜之人时,我不会再给银子了,直接买点吃的给他们。”
黄茹芸会心一笑,“这才对。”
“说了这么久,我们还没点菜呢。”黄芙茵说着就要起身出去,“我去”
“别,你还是坐这里吧,我去。”黄茹芸按住她的肩膀,主动走了出去,“我去跟老板说声,叫他把这里最私房的菜都弄出来。”
黄茹芸走后,黄芙茵第一次主动找我说话,“沈姑娘,刚才真是谢谢你。”
我浅浅颔首,“不客气。”
她睁着圆眸,说:“我听皇姐说,沈姑娘是周公子的护卫?”
我与周卿言一同点头,“是。”“嗯。”
“沈姑娘的武功似乎很不错?”
“还好。”
周卿言却理所当然地说:“若非武功高强,我又怎么会找她当护卫?”
黄芙茵兴致勃勃地问:“这样啊,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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