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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妾为妻-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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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要是记得没错,当初红霞假冒自己身份去认了个卫国公的女儿回来时,日日痴缠着顾棠的时候,就爱跟在顾棠的身后一口一个顾棠哥哥的叫,那时候的顾棠那表情……
  七夕现如今想起来就觉得格外的有趣!
  七夕的眉眼里这会尽数都是促狭之后,那种笑让顾棠因为听得一声哥哥而觉得好似是严寒盼来了暖春的模样时,一下子明白了这个臭丫头在做什么。
  “可见是仗着老祖宗的疼爱,把你这丫头给惯坏了,现如今都在这儿寻我逗闷子了,你给我等着,看我怎么治你。”
  七夕能想到的,顾棠自然也能想到,顾棠现如今想起红霞那时候追着自己跑喊顾棠哥哥的样子,这身上就没来由的想起鸡皮疙瘩,可七夕的这一声顾棠哥哥又与红霞的不一样。
  七夕一见顾棠作势要惩治自己的样子,忙着讨饶,顾棠看她如今嘴角绽放的那种无忧的笑,是真心在这一刻展露笑颜。
  这才是一个女儿家该有的样子,想笑时放肆的笑,想哭时放肆的哭,捉弄人时古灵精怪,这才是自己幼年时候一路疼着宠着过来的小丫头,便是长大了也要和幼时一样,肆无忌惮的放肆。
  她的背后有着足矣让其放肆的资本,一切的一切都可以!
  “小丫头,走,你顾棠哥哥带你下山!”收回手的顾棠轻轻弹了七夕那么一下,而后只与七夕说着,要将七夕带下山去。
  摸了摸被弹了的脑壳,七夕微微一笑,在这一会跟随着顾棠下了白马寺的山头,一路从安静再到喧嚣的城镇。
  入了京城之后,七夕从马车上走下,自那时候被方清芷诓骗着来京城,她走在这一条长街上的次数一只手都能够数的过来,唯一一次觉得欢喜的,便是让萧战带着去月老祠,也是在月老祠中,瞧见的顾棠与那红霞。
  “那边有冰糖葫芦,我去买一支来吃!”七夕走在这长街之上,脑子里忽然想起了萧战,在想起的那一刹那,她让自己将这记忆忘记,而后看见了端着冰糖葫芦的小贩,只道自己要去吃一根尝尝什么味道。
  冰糖葫芦,糖炒栗子,这些个东西对从前的自己而言都是奢侈的东西,跟了萧战之后,这些东西不奢侈,可她日常都在府里,闭门不出,这些东西也就和自己无缘。
  难得放下了心上的一个担子,七夕这会只道要买冰糖葫芦,可她忘了,她自己身上没银两。
  她的包裹都让玲珑和陆菀悠一道带回崔府了,这会努着嘴看向了顾棠,只用眼神示意着顾棠给自己付点个银子,回头自己还给他。
  “求人帮忙,七夕小姐还不赶紧跟刚才在那白马寺上似得,再唤一声咱们王爷顾棠哥哥,你唤一声顾棠哥哥,别说这一根糖葫芦,便是这一条街,我们王爷给你搬回去!”
  七夕拿着冰糖葫芦没银子给,顾棠身边的随从阿继忙出声帮着顾棠促狭七夕,这哥哥妹妹的,在旁人听着,那就是情郎与情妹妹之间打情骂俏的话。
  阿继这会话音刚落,就让顾棠给赏了一个爆栗子,那是确确实实的一记,打的阿继脑壳都发疼。
  顾棠以极快的速度给了银子,只让阿继往自己身后站,今日里长街上有庙会,本就热闹,人来人往的,顾棠将自己的长袖拉了一簇出来,让七夕揪着,免得人来人往的,回头走散了。
  七夕举着糖葫芦,又拉着顾棠的袖子,活脱脱成了一个还未长大的孩子,可她也不曾在意,咬了一口冰糖葫芦,尝着那酸中带甜的滋味,嘴嘴角浮现着一抹满足的笑。
  “你从前也爱跟着我出来逛集市,小时候你刚回走路的时候就爱这集市里各种各样的糖巧,但凡是甜的总能够流口水流我一身,长大一点会说话了更是了不得,每日里缠着我便让我带你出来买糕点之类的……”
  那时候卫伯父也宠七夕,可每日里买了糖回来,总会被卫伯母训斥,他也只敢悄悄的买,悄悄的塞给七夕吃。
  可自己不一样,七夕小时候是个极其机灵的人,知道自己的母亲不会对自己训诫,便只让他给自己带各种各样的果子。
  直到有一日,他带着粽子糖在下学之后来找七夕时,卫国公府里愁云惨雾急成一团,顾棠才知道,他那么宠爱的爱吃糖巧的小姑娘不见了。
  七夕的受牵着顾棠的袖子,顾棠走在前头一边与七夕说着她五岁前的事情,那些事情七夕早已经不记得了,可顾棠却一直牢记在心中,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忘却。
  顾棠说着,七夕听着,在说到最后的时候,七夕将一个冰糖葫芦放到了顾棠的嘴边,顾棠本能的咬了一口,山楂的酸倒了牙,可这其中又能尝到冰糖的甜。
  “我虽记不得从前的事情,可我在养母身边醒来之后,我也很爱吃甜,吃药一定要喝糖水,逢年过节,那时候养母手中还宽裕的时候,一定会给我买一点糖巧回来,连天赐哥哥都不会给,可后来长大了,日子过苦了,我就不爱吃甜了……”
  其实不是不爱吃,而是不敢吃,吃了甜的才发现自己的日子过的那么的苦,那么的累,怕会忍不住,忍不住去抱怨,所以就将那糖罐子放的远一点,看见那些糖巧甜食就离得远一点。
  那时候宁愿自己多吃一口黄连,尝着黄连才会觉得,自己的日子还好,总没有黄连来的苦。
  “苦尽甘来,往后你想吃什么甜的,顾棠哥哥都给你买,让你浸在蜜糖罐子里一样的活着!”
  咽下了口中的糖葫芦,顾棠因为七夕的话,心上又一次的揪紧的疼,转过身,只和七夕开口,与之说道。
  那么苦的日子都已经挨过来了,还有什么挨不过来的,顾棠只道自己要把这全天下所有的好都给了七夕,只给七夕。
  七夕听着顾棠这话,展颜一笑,只点了点头,两个人那样对望着的身影,看着那么的相配,让这路过的男男女女总会转过头为之一笑。
  而在她们的身后,亦有人因为这一幕,而觉得刺痛了双眼,更刺痛了心!


第165章 绝情
  萧战送方清芷的棺椁出京在京郊祖坟之中安葬才归,原打算买些个糕点前往家庙之中探望母亲,只是路没走多远,便瞧见了七夕与顾棠两个携手走着,甚为亲密的样子。
  萧战长吸了一口气原是要走的,可最后忍不住的站在那儿一直在那儿看着,这步子就像是被灌了铅水一般,沉重的抬不起脚。
  那样的笑,萧战已经许久不曾在七夕的脸上瞧见,自西山回京之后,七夕的脸上多的是愁,现如今这笑,又一次的像是在打着自己的脸一样。
  两个人摸样般配的站着,让来来往往的人那样的羡艳,萧战也羡,深吸着一口气的他在这会放不开眼的一直看着,直到阿继转身之时瞧见了萧战,这会唤出了声。
  “萧将军也在这里!”
  阿继唤了这么一声之后,七夕的手不自主的拧紧,拧紧之后转过身,脸上的笑再不如之前笑的那么真实,那笑显得僵硬。
  阿继已经开了口,七夕与顾棠在这会踩着步子上前,而后向萧战打了招呼,七夕与之福身,手微微一欠“将军安好!”
  在这之后,七夕便将整个身子藏到了顾棠的身后,避免着与萧战的见面!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倒不如避开着些,各自安好。
  看着避开自己的七夕,萧战心上并不是个滋味,可不是滋味归不是滋味,萧战还是与顾棠回了礼。
  “那么巧……将军这是刚从京郊回来?”三个人如今见着十分的尴尬,顾棠见萧战风尘仆仆,算着手中的日子,知道他应该是刚给方清芷下葬归来。
  七夕摆了四十九天的法事,萧战那儿给方清芷做了四十九天的道场,日子差不多,看七夕躲在自己身后,顾棠自当出面化解尴尬,与萧战聊上两句也好告辞,不算拂了面子。
  “是刚从京郊回来,你们这是要回崔府?要不……一起……”
  “将军事物繁忙,我们本就要在这长街之上多走走逛逛,并不打扰了将军归府,在此告辞。”
  萧战那儿的糕饼已然打包,店家将攒盒递给了萧战,萧战接过之后,原想找个借口与顾棠七夕再走走,可七夕这儿一口回绝。
  七夕没想要与萧战在这会出去走上一走,只想着赶紧离开,这儿没等顾棠回绝,躲在顾棠身后的七夕开了口,拉着顾棠的袖子便示意着顾棠走。
  这话让这会的萧战心上再一次的扎了刀子一样,在这刀子扎过之后,自来与七夕保持着男女大防从不与七夕有亲密接触的顾棠牵起了七夕的手。
  双手交握十指紧扣,七夕有那一瞬间是想将手抽回的,可到最后没有挣扎“七夕在白马寺中为养母敬孝,侍服七七四十九日原也累了,不扰了将军,我这会带她回崔府。”
  “不日七夕将认祖归宗,到那时候还请将军一道前来喝上一杯,也算多谢将军长久以来的照拂。”
  顾棠知道七夕见着萧战心上并未尽数放下,故而这会手牵着七夕,不为其他,故意的让萧战误会罢了。
  人人都知道,七夕与自己是指腹为婚的婚约,七夕如今归来,在旁人眼中,七夕他日自然是自己的妻子,想来这会的萧战也是这样以为的。
  “那便不扰了两位……”萧战看着七夕与顾棠十指紧扣的模样,便觉得刺眼,只恨不能上手将七夕与顾棠的手分开,可看七夕躲在顾棠的身影之后,反倒自己成了多余,这会只能是自己先走。
  他如今是多余的那一个,自衣袖之中取了着急的取了银子出来时,手带出了一直贴身所藏的鸳鸯戏水刺绣香囊……
  那还能看到针脚的刺绣熟悉的刺痛了七夕的眼,被顾棠握在手心的手,不自主的紧缩了一下,不用七夕多说,顾棠也知道,这刺绣是谁的。
  能让萧战贴身保管的东西,如今也只有七夕一个了……
  鸳鸯戏水……
  没等萧战将那刺绣香囊捡起,七夕的身子已经上前一步,蹲下将其拾起,那香囊里头还有自己与萧战当初缠绕在一起的发丝。
  “七夕……”
  萧战见七夕将香囊握在手中,此刻的他不自主的放缓了语调,而七夕在捡起那香囊的时候,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塞进了糕点铺一直燃烧着的火炉之中。
  “你做什么?”香囊进了火炉,不消片刻,火焰吞噬着香囊周遭,根本等不及人伸手,那东西已经在萧战的眼前化为灰烬。
  萧战的眉头在这一瞬间紧蹙,不敢相信的扬声,厉喝道“做什么要烧了它?”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我已有未婚夫婿在侧,这样的东西于将军于我,还是于我的未婚夫婿都不是长久之物,身在事非圈,没有事非都会叫人编排出不少的东西,更何况有事非,这样的东西,若将军顾念我一个小女子,早不该留了……”
  结发夫妻这四个字无论是对萧战还是对自己都是一场笑话,他们从来不是夫妻,最开始,这四个字就是讽刺。
  不是夫妻何来结发,没有结发,又哪儿来的恩爱!
  香囊化为灰烬,萧战在愤怒,七夕知道,可她眉眼没有去看萧战一下,哪怕她早已经瞧见萧战紧握的双拳以及能够瞧见的青筋。
  “世人谁不知你七夕姑娘是我萧战的典妾,就算是烧的了香囊,你能烧的那份情……”
  “没有情!那情是假的,是骗你的,我要杀方清芷,你就是我手中的筹码,你对我好半分,方清芷会心痛十分,你还不明白吗,情是假的,香囊也是假的,那都是用来拢络你的物件,要不然你怎么对我死心塌地!”
  萧战看着急于和自己划清界限的七夕,气的将典妾这话放在嘴里说,那种不过脑子的愤怒,在话说出来的那一瞬间他自己就后悔了。
  他对七夕的心原说不得这些话,可看着那再也寻不回来的香囊,手中空空的萧战不相信七夕对自己的无情。
  自收下香囊的那一天起,他日日将其放在自己的胸口,贴身保管,一天都不会落下,现如今胸口处没了香囊,就好像心一样,心被取走了,还能剩下什么,什么都不剩下。
  萧战的话犹如剜心,七夕这会咬着唇瓣没有去看他的眼,刻薄的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锋利的刀片,割着萧战此刻的心。
  萧战重情,七夕知道,自己与萧战之间再无可能,七夕只想以自己的绝情让萧战转身,他值得更好的,而自己……
  往后的岁月,她谁也不拖累,一个人好像也没那么难!
  她的名声不好,给萧战做过典妾,哪怕是为形势所迫,可典妾二字早已经是个帽子戴在自己的头上,从今往后无论谁娶了自己,那自己也是一双破鞋……
  何必呢!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现在说的话,是真是假,我有眼睛,我自己能够分辨,无论你告诉我多少遍,我所认定的才是真的,七夕……”
  “七夕是七夕,我早已经不是七夕,将军告辞!”
  七夕口中绝情的话,萧战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在这一刻只反驳着七夕的那些话,在这之后,甚至想上前拉住七夕的手。
  七夕往后退了一步,她再不是七夕了,她是崔氏小一辈里认下的嫡女,往后她便是再叫七夕,名字之前还有一个姓氏。
  七夕不欲在和萧战多加争执,在这一刻甩手将袖中的喜鹊如意纹铜镜与同式样的梳子摔碎在了地上!
  铜镜不曾摔裂,可梳子却生生摔成了两截,在那一刻,萧战的心凉了,七夕的手也在不自主的颤抖。
  七夕的另一只手让顾棠紧紧的握住,在萧战快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时,顾棠护住七夕“昔日种种似水无痕明日何夕君已陌路……将军与七夕之间有个了断也是好的!”
  典妾二字于七夕早已经是过往,涅磐重生之后,典妾也在不属于七夕,顾棠看着那铜镜看着火炉中早已经化为灰烬的香囊,深知从前的七夕与萧战之间有个最美好的过往。
  只是七夕不愿意萧战在记得那些过往,所以今日才有这般绝情的时候,七夕自己在做恶人,让萧战忘情。
  萧战强咽了一口口水,胸腔之中鸣唱着一种无以言说的悲鸣,当初这铜镜送到七夕的手上,七夕眼眶带泪的样子,可现如今……
  萧战的手蹲在地上捡起早已经刮花的铜镜与那断了两截的梳子,在这之后顾棠则以最快的速度带着七夕离开了原地,只留下萧战一个人留在了原地。
  没了心情在逛街市的七夕坐在马车之上目光没有焦距的看着外头人来人往,手一直在摩挲着袖子。
  “其实……你若真的心系萧将军,他也算的上是个可托付的人,又何必……”
  “他确实可以托付,可顾棠哥哥你知道,我和他在一起那么长的时间,除却我用凉药的时候,至今……我无子!我的身子想来并不可能在有孩子了!”
  萧老夫人重子嗣,且这一次,方清芷身死,她和陆菀悠乃主谋,将军府的名声一落千丈,萧老夫人怕是恨自己入骨,加上这长久以来的不见身孕,她跟着萧战做什么,让他此生无子,让他在夹在自己与他的母亲之间,何必。
  “顾棠哥哥,回去之后,你找个好人家的姑娘,把和我之间的婚约退了吧,我也算不得什么好女孩,你沾了我,会叫人耻笑一辈子的!”


第166章 婚期
  一个长久不孕的典妾,娶了她只会叫人笑话,损了自己的名声,往后一辈子都会在所有人的面前抬不起头,实在不值得。
  “顾樾成亲五年,膝下嫡子已有了三个嫡子,顾樾是我的亲弟弟,湘王这个位置只要是顾家的人来做,并不在乎到底是谁来做,只要是有能者,对我而言,是否有子嗣我从不在乎。”
  七夕此刻这话说的实诚,那是一副当真要与顾棠在这之后解除婚约的意思,顾棠没有与七夕说这退婚的事情,只回了七夕这一句话,这话中意思不用在仔细的说,想来也能够听懂。
  七夕已经从崔雅舒的口中知道,顾棠还有一个亲弟弟名唤顾樾,比顾棠小了两岁,顾棠如今二十七,顾樾二十五,二十五的顾樾膝下已经有三个嫡子,可二十七的顾棠却一直在寻找着自己这个“未婚妻……”
  换做任何一个姑娘在听到这样的话,心上必然是极为欢喜,可七夕此刻却无比的愧疚!
  “萧战对你有恩,与你之间的情义更不一样,这些我都是知道的,相识于危时他对于你心上的意义是什么,我比谁都清楚,你且放心,我并非逼你与我成亲,只是身为世家女,若想孤身一人,这条路很难,他日你若有可靠的心仪之人,你想与之成亲,我也答应,可现在……”
  “还是别拒绝的好!”
  顾棠一眼看穿了七夕的心思,以最快的速度与七夕分析利弊,甚至解读着七夕心上所想所思的所有一切,致使着最后七夕都不知该当怎么开口说下面的话。
  七夕算不上是这是非圈中成长起来的姑娘,并不了解这事非圈中的姑娘们生存的不易,她有婚约,自然有了仪仗,可若没了这婚约,便会有无数人打着七夕的主意。
  崔氏一族的威望,多少人挤破头想挤进来,七夕的这个婚约在她找到自己真心想要以身相许之人时并不能退。
  “回去之后这样的事情切不可再提,老祖宗与卫伯父为你准备的入嗣礼极为盛大,那一天,我会以你未婚夫婿的身份参加,你若想好了,当真想让萧战死心,那便好好的,我不介意被你利用,我甘之如饴。”
  看七夕眼中还闪烁着犹豫,顾棠在此刻只让七夕把想说的全都憋回肚子,萧战不是那种嚷着七夕摔点东西就会轻易放弃的人。
  不说旁的,就说七夕将那铜镜随身携带,就能够让萧战看出,七夕对萧战的这一分心!
  堂堂一国之将军,运筹帷幄心思缜密,要是连这点都看不出来,那萧战都不配为人叫一声常胜将军!
  拍了拍七夕的手,顾棠这会只让七夕安心,别在纠结在这些事情其中,这样的事情,他一个男人都不在乎,若非顾念七夕的心思,他一定会在七夕入嗣崔氏一族的那一天,向老祖宗提亲,将婚期定下,给七夕最至高无上的颜面。
  让那些等着看七夕笑话的众人都好生看着,七夕便是典妾,那也是他顾棠疼在掌心的宝贝,谁也别想笑话她,也别想看她的笑话。
  “你这样……会叫我无地自容的。”听着顾棠之言,此刻的七夕越发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那么好的一个顾棠不该是这样的,不该让自己这样错待,他配的上这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姑娘。
  “傻姑娘!”顾棠伸出手轻轻的揉了揉七夕的发,而后微微一笑,只让她别那么想。
  两个人以一种极为和谐的相处方式回到了崔宅,早已经装点一新的崔氏祖宅四处都贴着烫金的寿字,连门口处也挂上了正红色的寿字花灯。
  “老祖宗,家中可是谁要过寿?”三位舅舅尽数都在京中,七夕并不知道这么隆重的寿字是否是为这三个舅舅而准备,若是,七夕想着自己也该准备一些寿礼才是。
  七夕问的真诚,也就是在她问完的那个当下,老祖宗在这儿忍不住的笑出了声“傻丫头,你的寿辰就要到了,我把你入嗣的日子定在了你的生辰那一日,六月初六!”
  老夫人的手牵住着七夕的手,在这会只和七夕和蔼的笑着,那种发自内心的笑意让此刻的七夕抿了抿唇,一时有些愣了神。
  她没过过生辰,因为她记不得自己的生辰到底是什么时候,每一年都是与方天赐一起吃同一碗寿面,自方天赐随军之后,便在没有过了。
  生辰这两个字离七夕很远很远,远的她都快忘了自己也是有生辰的人,也该要过寿辰。
  “满堂张灯结彩的,是不是太……”
  “清河崔氏的小小姐过生辰,怎么铺张都算不得铺张,况且那一天还是你入嗣的时候,自然是要将事情办得越大越好,若不办好,岂非丢了你的面子。”
  七夕并不想太招摇,入嗣崔氏族谱开祠堂本已经是极劳动众人的,现如今这满堂红灯红绸……
  “老祖宗对你的一份心意,你只管接着就成,从今往后,不论你要什么,我们都能给的起,你只需要接受,并不需要付出,这本就是你的,也是你该得的,你只记着这个就好。”
  七夕那儿摆着手并不愿接受,大舅父崔儒生这会站了出来,只让七夕放心大胆的受着,崔家女儿能受的东西还有许多,这才这么一点点,算不得什么。
  七夕看崔儒生那样说话,又看这屋子里早已经挂满了所有的红绫贴满了无数的寿字,也就应了下来。
  一路往自己的绣楼之中而去,就见绣楼中多了好几样的物件,有一张五弦琵琶这会躺在了这屋内的圈椅上头,七夕的印象里对着这琵琶印象不深,她并不会乐器,可看着这琵琶却又十分的熟悉。
  “你父亲一早上便将你幼时喜爱的东西搬了来,想着你睹物思旧事,或许就会想起些旧日里的事情来……”
  七夕的手指不自主的拨了那弦一下,在拨动指尖的时候,老祖宗那儿笑着与七夕开了口,只道这东西是七夕幼时侯的。
  幼时七夕顽皮,为了让她能够学点女儿家的东西修身养性,便找来了当时操的这一手好琵琶的师傅,可七夕坐不住,在那儿又哭又闹的。
  最后还扯上了顾棠,日日缠着顾棠哭闹,顾棠没办法,只能自己先学着,再教七夕,这才让这祖宗没闹下去。
  那时候任性刁蛮的丫头被这诸多的事情磨平了幼时教养下来的所有习惯与性格,让自己成了总爱委曲求全的样子,光是这样一向,崔老夫人这心里便格外的拧的慌。
  “这琵琶你父亲日日请人为你打理着,只等你回来继续拨动他这五弦,你也可以和你小时候一样,让你顾棠哥哥为你做师傅,自你被抱走之后,你顾棠哥哥什么都可以拉下,唯独没把这个拉下!”
  崔氏一族也好,卫国公也罢,早将顾棠当成自家亲眷来看待的原因,便是顾棠由始至终都相信七夕还在人世,他一直在寻找,不是从一步,而是从处处。
  他从没有丢下七夕一时一刻,卫海昌这个做父亲的,还没有顾棠一半的本事!
  就如这琵琶一样,卫海昌丢不得这物,而顾棠丢不开的是情……
  七夕听着老祖宗口中关于幼年的记忆,就好像在听着一个陌生的故事,看着手中那琵琶,七夕长吸了一口气。
  “这萧战大将军再好,可他的母亲却不行,过日子过的就是舒心二字,这么多年过来,我们多少的眼睛可都看的清楚,你顾棠哥哥……值得托付!”
  “你早早的将那萧战放下,把这成亲的日子定下,这么多年,你就只当你成全了你顾棠哥哥的一份心意,没有人能够坚持一个信念到如斯的地步,连你父亲都做不到,可顾棠做到了!”
  绣楼里如今只有七夕与崔老夫人在,看着七夕对这琵琶陌生的样子,崔老夫人握住了七夕的手,只与七夕剖开了心扉好生的谈着所有的一切。
  这所有的一切之中,自然有七夕一直以来藏着的心事!
  这夫妻和离还有二嫁,怎么七夕就不行,崔老夫人心里知道,七夕并不愿意这么快接受顾棠,可顾棠这么多年的不容易他们这些人都看在眼里。
  萧战这人是不错,人品本事都是拔尖,若非拔尖太后也不会让自己的女儿苦等这么多年,哪怕是平妻也愿意。
  可萧战的人品摆在那儿,那萧老夫人的人品也摆在那里,这样的婆母,她们是断断舍不得七夕去受了这份委屈的。
  “六月六那一日,那么好的日子,你入嗣,咱们也将你和顾棠的婚期定下,也好叫这多少的人都看看,咱们家的女儿是得了个多么没好的夫婿,得了个多么好的姻缘!”
  六六大顺,她的小七夕生在了一个好日子,自来便是福气多多的,到那一天,也是福气满满!
  “你看可好?”崔老夫人握着七夕的手,在这一刻低头反问着七夕如何,可否愿意,那眼里的期盼,让此刻的七夕哑然……


第167章 认祖归宗
  好这一个字本来是很简单很容易说出来的话,可到了这会七夕说不出口,她觉得自己若说出口,拿着顾棠给自己做挡箭牌,她就真成了罪人。
  看着老祖宗眼中殷切的目光,七夕长吸了一口气后摇了摇头“我不想拿顾棠哥哥做挡箭牌……”
  七夕回绝了老祖宗的提议,只道当初萧将军在自己最危难的时候伸出了援手,那深不见底的悬崖也是他陪着自己一块跳下去的,自己确实付出了真心。
  一个连悬崖都陪着你跳的男人,要是不爱上当真抬难了,这一份真心给了出去想收回来并不容易,由始至终萧战什么也没有做错,只是她和萧战之间无缘,永远隔着千山万水一样。
  “做人好歹也要讲一个义字,顾棠哥哥待我不薄,正因为如此,我不能利用他,老祖宗,你能不能让我像母亲一样,其实……一个人也挺好的!”
  “我崔家的女儿什么时候要委曲求全,便是不定这婚,你也用不着像你母亲一样,你今日对顾棠没有儿女之情,可他日说不准就有了,就是没有,那也有旁人给你拣选,行了,自去收拾收拾吧,这旁的话便不再说了。”
  七夕不愿意拖累了任何一个人,这会只想着一个人便罢了,可这话说完那一刻就让老祖宗给堵了回去。
  老祖宗离开了绣楼,七夕看着屋内圆木桌上这最新的衣料与首饰,转过身坐到了屋内的长榻上,没那心思在去看那些个东西。
  之后的几天每日里崔雅舒都会带着礼仪嬷嬷亲自教导七夕入嗣那一日的规矩与进退,七夕仔细认真的学,不让自己出一点的错。
  直到六月初六那一日,一清早天尚未亮透的当下,枝头便已经传来了喜鹊鸣唱之声。
  崔雅舒一早带着梳洗的嬷嬷来了绣楼,托盘中是新制的正红色云锦四合如意对襟齐胸襦裙,长裙及地,披帛挂于臂弯之中,风韵娉婷。
  长发分股拧盘,交叠于顶,成朝云近香髻,发髻之上盘金累丝蜂蝶赶花花钿,左右簪金花头簪,发髻之上簪金累丝镶宝蝶赶花步摇,云堆翠髻,翩若惊鸿,嬷嬷们在给七夕打扮完后,每一个不赞的。
  金枝玉叶的苗子总是错不了的,如今看这母女这般站在一起,那是怎么看着怎么就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祠堂已开,里头的众人皆是一身祭服,庄重严肃的立在这祠堂众位先祖牌位之前,长香由大舅父崔儒生所执,在七夕来到祠堂之中时,崔儒生领着七夕跪在一众神牌之前,叩了四个响头。
  人神三,鬼磕四,七夕这四个头是给这一众的祖宗所磕,磕过头后,崔儒生举着手中长香敬畏先祖,将七夕身世过往告知祖先,在这之后,割开七夕与崔雅舒的手,看着鲜血滴入清水相溶,而后敬告祖先,七夕入嗣崔氏一族,为长子一脉亦嫡出。
  七夕的名字前面冠上崔姓,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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