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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悍妃-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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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侧妃拿着托盘从书房里走出来,不待守在廊下的侍卫上前,自己回身将书房门掩好了,然后冲着对她施礼的侍卫温柔一笑,袅袅娜娜地走下房廊,沿着打磨光滑的青石甬道,拂弄着道旁的垂垂柳枝和繁密如星的待放花蕾,一路行来。
她面带微笑,心情极好,刚才给审看河防图纸的王爷送了一碗冰糖莲子汤,温柔地提醒他该歇着了,房里已备下温水,王爷可以舒舒服服泡个澡。安王正专心着呢,只略略抬头看了她一眼,她今夜穿一身玉色底儿压绣着重重细密红色小花朵的衫裙,外罩粉红色烟罗软纱蝉衣,香云那丫头说这样的搭配恰好遮掩住她的苍白,却显出养眼的粉嫩娇艳来,她捕捉得到王爷眼中闪过的赞赏之色,之后他爽快温和地应了一声:“我就来,娴儿先去吧!”
穿过月洞门,林侧妃加快了步伐,她要先整理好自己,少倾,她服侍王爷洗澡更衣之后,要将他留在自己房里,自己那间布置清雅、香气索绕的卧室,也只有一张床,王爷他……
林侧妃脸上微微有些发烫,即便只是相对而眠,她也万分愿意!
那天,她难为情地扯着手里的丝帕,垂眸询问他:“王爷与王妃,可是同床共枕了?难道王爷……”
他顿了一顿,才答道:“新房里只有一张床……你放心!我与她仅仅是相对而眠!”
正文 第三十一章 相对而眠
安王对着占了整张书案的水利图纸发楞,他对某个地方有疑点,一时却找不到人来解惑。
今夜他本来仍是要回德辉园的,在墨香楼,书籍典藏丰富,想查阅什么资料都可以,还能随意传唤任何一位谋士或下属,在芳华院却不行,妃妾居住的内院,除侍卫家仆外,禁止外姓男子进入,他的谋士们是不能来的。
禁不住娴儿的软语呢喃,晚饭后他只好留下,先到书房里看一下图纸,谁知这一看就过了大半夜,看着林静娴送来的那碗冰糖莲子汤,低声道:
“来人!”
廊下值夜守着的却不是爱吃甜食的陈规,而是马正。
安王最为倚重,武功高强的贴身四侍,荆风、陈规、赵源、马正,与安王是过了命的交情,四名带刀侍卫都有品衔,荆风作为侍卫长官,略高半级,正四品阶衔,其他三位都是从四品位阶。
四名侍卫与安王明着是上下属关系,安王更是身份尊显,但他们经历过那么多的生死考验,内心早将彼此看成是值得为之献出生命的至亲兄弟,因而私下里,安王与四侍卫在一处时,丝毫不提王爷身份。
“马正,这一碗冰糖莲子汤,你吃了吧!”安王指了指桌上的青花玉碗。
马正摆了摆手:“您也知道我与您口味相近,并不爱甜糯的食物。”
安王皱眉看他:“只吃这一次,无妨!”
“我说王爷,您怎就不多嘴说一句,就说不爱吃甜食不结了?”
安王动手卷起桌上的图纸:“少罗嗦!谁让你换了陈规的班?赶紧吃了罢!”
马正苦着脸,端起莲子汤喝了一口:“只可惜侧妃娘娘不知从前的那些宵夜甜点尽落入陈规肚里去了……您却也奇怪,自己不爱吃,偏又不说!”
安王一笑:“娴儿爱吃甜食,不喜咸的点心,她既要为我准备,自己必定也要吃些的,她太瘦弱,原该多吃滋补的宵夜点心,长胖些才好,我这一份有陈规代劳就行了!”
马正喝完了莲子汤,甜腻的味道让他禁不住深身打了个颤,把碗一放,急忙抱起茶壶猛灌茶水,安王看着他笑,把手里的图卷交给他:
“拿着图先回德辉园吧!”
马正却说:“我今夜替陈规的班,他若知道我偷懒回德辉园睡觉岂不要找我麻烦?你留在芳华院,我自寻个树杈蹲一夜!”
安王静默了一下,点头道:“你看着办吧!”
无数次去往林静娴房里,此次的心情却不同往时,往时他也在林静娴房里泡澡沐浴过,每次都是林静娴亲自在旁服侍着,他习惯了让她服侍,她的手轻柔灵巧,宽衣解带,套衫系绳,触摸着他的身体,那感觉仿若片羽掠身,悄然无痕,她是个婉约贴心的,而他配合得也十分默契。
望见格子窗上映出林静娴娇小玲珑的身影,她正在抻一件衣衫,那是为他准备的换洗衣物。
安王轻叹口气,贤淑温柔,端庄秀雅,善良谦恭,娴儿这个侧妃当得有点糊涂。
她本该得到更好更多些的,从她表明心志,立誓追随他那一刻起,安王就想过要尽可能多地给予这个娇弱善良的女孩富贵和快乐,可除了场面上的虚荣与浮华之外,他给不了她别的一些实质性的东西。
当初对她仅仅是怜悯,收养在王府中,任由她陪伴着挑灯夜读,琴棋相悦,她心里眼里的怀春情愫只被他忽略不见,他不是个容易动情的男人,也明白告诉过她,自己不适合她。
可她为了治好他的病,四处寻偏方,那样娇小怯懦的小女孩,顶着霜露、大着胆子夜夜外出寻药,以至于病倒吐血,他被感动了:人生几何,如此真情可遇不可求,怎舍得丢弃!他守候在她床前,对她说了那一番话,她流着泪告诉他,她只爱他,不管病痛残疾,不管年老体衰,为了他,她甚至愿意失去生命!他叹息,将哭成泪人的女子搂进怀里。
那夜之后,她成了他的侧妃。
两年来,她淡泊宁静,温婉素雅地陪在他身边,她的善解人意、温柔细腻无人能比,只管尽心料理他日常生活琐事,从来不主动提过什么要求。
今夜,他看她红着脸说了那句“留下来罢”,便明白了她的心思。
些微的郁结和不快掠过心间,但被他很快挥去,有过约定又如何?娴儿一向小鸟依人,想多亲近他应是人之常情,是他对不住她。
他与王妃两夜同床共枕,还是被她知道了,她要求一个公平,她知道他不会拒绝她,而他确实不会。宠溺她已成为习惯,若有天她不承他的宠,倒是显得不正常。
他知道不是福至,福至从十岁开始跟着安王,打死他都不可能轻易吐露一句半句关于安王私事的话语。
是芷蘅院里的人,他心知肚明,自小看惯**争宠,女人之间的那点心思他怎会不懂,拈酸吃醋,原是女人天性,娴儿自然不能免俗,这也是她在意他的表现。
林侧妃房门口侍立的几个小丫头见王爷来了,忙行礼不迭,张口欲待要通报,安王摆了摆手,带着唇角一丝笑意,推开了正房房门。
早已守候着,穿一套素色挑绣连枝俏红梅软绸家居服的林侧妃立即回过头来,脸上有淡淡的红晕,嘴唇鲜红润泽,她迎上来扶住安王,安王闻到了她身上清甜的玉兰香粉味,耳畔一对豆粒般大小的明珠,晃住了眼,他伸手捂住那颗明珠,开玩笑道:“这屋里要是熄了火烛,娴儿就得当我的引路灯了!”
林侧妃羞涩地一笑,偎进他怀里:“娴儿愿意为王爷做任何事情!”
安王微笑:“那,就替我宽衣,先泡个澡吧,我累坏了!”
林侧妃赶紧将他拉到盛开的五彩芍药湖石屏风后面,手脚利落地替他脱了外袍,中衣,剩下最后一件绢纺柔麻衬裤,林侧妃轻咬了下嘴唇,往时到这个关节,他就会自己抬腿跨进澡盆,可今晚他却没动。
安王笑道:“不敢脱了?如此还敢邀我留下来,以后可怎么办?”
林侧妃羞得头都抬不起来,安王跨进澡盆坐下,拉过她来,绞干了湿帕巾替她擦拭脸:“何苦用这种东西?脸上就罢了,嘴唇也涂上,你又爱咬唇,三两下就自己全吃下去,可是甜得很?”
林侧妃又羞又气又不敢恼,站起身跺脚撒娇:“王爷!”
便急忙跑了出去,奔到妆台镜前,细细地揉擦脸上残余的脂粉,看着逐渐又变得苍白无血色的面庞,微微地暗叹了口气。
服侍安王穿好衣服,已听得鼓楼传来两下响声,安王也不多说话,拉了林侧妃的手直走到床前:
“马太医是怎样说的?你肝血不盛,最忌熬夜不眠,快来睡了吧!”
他把林侧妃推上床躺着,替她盖上薄被,自己起身去吹灭腊烛,再走回床边躺下时,身边紧紧地挨上来一个凉凉柔柔的身体。
安王无言地将林侧妃拥进怀里,林侧妃则更紧地贴着他,同时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谁都知道她这个侧妃最得宠,却没有人知道,安王无数次歇在她的院落,每次都独自睡在书房。
她做为他的侧妃,今夜才是第一次躺睡在他的怀里!
芷蘅院的周妈妈报说,安王与王妃两夜同床共枕,她才省得王爷虽然暂时不能行男女之事,却并不避嫌与女人共睡一榻。她好一阵气恼妒忌之后,才敢鼓起勇气,要求他留在自己房里,陪自己睡在同一张床榻之上!
躺睡在安王温暖的怀里,林侧妃幸福得几乎要落下泪来:她后悔没有早一些提出这个要求。
“王爷,以后……都这样好吗?娴儿好喜欢!”林侧妃的声音略带哽咽。
安王抿了抿嘴唇,举手拍抚着她的后背,期望她快些睡着。
从小到大,其实不喜欢与人同榻共枕,即便是温润如玉,美貌如花的女子。
他身边从不缺女人,不管他愿意不愿意。
在女人堆里长大,十五岁起嬷嬷们开始往他房里带美人,乖巧美丽苗条丰满,各种各样,应有尽有。年少好奇,不贪恋情色是假,美人走马灯般试过,除了新鲜,没有其他的感觉。
那些争宠的美人,没有谁能陪他到天明,只因他不喜有人躺在身侧共呼吸。
十七岁皇祖母给了他一个成熟温婉的宫女,那宫女不是处子,却使他沉迷,他很奇怪宫中竟有这样的宫女,曾经很害怕是自己父皇宠幸过的女人。
临去封地之前他给了那宫女足够生活一辈子的金银,放她自由。之后与友人行走江湖,结伴同游,少年意气,也曾眠花宿柳,都不过是逢场作戏,过眼云烟,柳陌花巷,从来恩怨分明,不留一丝情意。
世间或许会有化不开的浓血亲情,那传说中的爱情于他,如浮云,如轻风,如月影,抓握不着,所以他是不信的。
从来情怀冷淡,唯有娴儿令他内心柔软,对她怜惜如斯,宠爱如斯,是因为她的纯良真情,还因为,她有着许多年前另外一个女孩那样的细致五官。明知他二十五岁之前不能给予她真正夫妻间的欢爱,仍肯无怨无悔相随相依,这一份坚贞值得他回报。
二十岁他受过重创,伤在主要命脉,汤药只能治其表,隐瘀不除,将至沉疴,即便不会马上就死,但一生隐疾相伴,却也痛苦,师父与几位师叔合力凝聚了一口真气护住他的伤脉,传授了一套炼气口诀,要他勤加修炼,续添真气,五年之后才能痊愈,师父明示五年内不可行房事,泄精元,否则非但前功尽弃,还有性命之忧。
除了他的四名贴身侍卫,没人知道此事,连从小跟随他的福至都不知道,那一次他刚好回京送信,不在身边。
林静娴的坚持和献身精神让他不能不感动,她虽然不是出自名门贵胄,但也是官史家的小姐,知书达理,贤淑温良,况且在他王府住了一年,帮着打理王府内务事,他已不把她当外人,经过好一阵犹豫才决定让她知道真相,明白告诉她做他的女人就要经受得住寂寞和平淡。
这么多个日子相伴而来,娴儿以实际行动告诉他,她做得到。
安抚娴儿,不想让她因为自己与王妃共眠而生出什么不好的情绪,病弱的人心眼总是小,容易生闷气,而生闷气也是百病陡生的根源所在。
闭上眼,他脑海里却莫名其妙地闪出那一袭粉红的胸抹,香艳的肩膊……
他的心跳了一跳:那个明珠,她怎么样了?
很多天不见她,虽然是存有故意不见的因素,但确实也是接了皇差,忙得不亦乐乎。
而娴儿,她每晚都见着自己,却不曾提到王妃的近况。
他不能不了解王妃的近况,每天外出总会遇到这个那个人,不期然就会撞到她家父兄,胡谄他当然会,但是有根据地胡谄还是比较保险一些。
安王听着林静娴发出均匀细微的鼻息,轻轻将她放开。
空气间充盈着甜甜的玉兰花香,娴儿以前不用这种香粉的,他有些受不了,毫无睡意,使劲闭上眼也还是睡不着。
叹了几回气,翻了几次身,明明身心疲累,最终却逼得爬将起来,下床穿上鞋袜,开门走了出去。
正文 第三十二章 夜游园
院内有值更的仆妇在守着灯烛,门口廊下的几个小丫头蹲的蹲坐的坐,都陷入半睡着状态,安王无声地从她们身边走过,没惊醒一个半个人。
走到那棵大榕树下,他站住了脚,负手而立,也不用回头,就知道身后多了一条人影,是刚刚从树上轻烟般飘落下来的马正。
“王爷半夜不睡觉,这是要去哪里?”
“睡不着,出去走走,你要跟着吗?”安王语气平淡。
“那是自然!”马正抛了抛手上一把银亮的飞刀,他刚掠去花厅偷了两个果子在树上剖吃着玩,却见安王开了房门出来,少不得要跟在后面。
安王说了声:“我只在王府内,你要睡自去睡吧!”
就直直走了出去,马正在后想了半晌,到底还是跟上:王府内虽然戒备很严,总也不能排除意外,还是跟着保险。
穿过两座小花园,踏上一条横架在荷花池上的九曲桥,沿着抄手游廊走到了头,便显出芷蘅院的大门来,安王停了停,马正禁不住暗自忖度:王爷是怎么啦?半夜睡不着来探望王妃?可也得人家醒着啊!
正想着,安王却又迈开步子,沿青石铺就的平直甬道极快地走去,转了个弯,绕过一堆傍种了几丛美人蕉树的太湖石山,眼前现出一条米白色碎花纹水磨石铺成的小径,这小径蜿蜒蛇行,若隐若现地穿插进一片半人高的石柑花树间,纯白色的石柑花正是夜间盛开,香气清洌,最是提神,安王和马正都禁不住深吸一口气,换出一口浊气,整个人顿觉清爽不少。
趁着深夜寂静,马正上前和安王并排走着,想说几句话解解闷,却发觉前边石舫后转出一圈亮光,还有女子娇柔的语音传来,两人忙隐入太湖石假山洞里,探头便见两名女子各执了一盏灯笼,引着另一名女子缓缓行来。
夜色中看不清人面,安王和马正还没猜出这三名女子身份,忽然从方才二人来时的方向扑扑扑跑过来七八个身着黑色抓袖短打夜行服的男子,为首一个精壮高个子低沉着嗓音喝了一声:
“是什么人?为何半夜三更在王府内院乱逛?”
马正抬手摸了摸鼻子:这是他手下二等侍卫郑知辽,今夜是这小子值夜啊,倒也知勤恳警惕。
且不说那七八个王府侍卫如何勇猛,只一瞬就将三名女子包围起来,那三名女子却也极淡定,其中一名执灯笼的女子开腔说话,声音柔婉清脆,不带半点怯意:
“大胆!王妃娘娘在此,还不快离远点,娘娘可受不得你们身上这热浊气味!”
侍卫们闻言吃了一惊,当下悄没声息地就退出几步远,一起拿眼睛看向领头的陈知辽。
马正朝着安王瞄了一瞄,见他不动,料想他应是听出那侍女的声音,确实是王妃身边人。
暗自吃惊:王妃也有这毛病,半夜不睡觉,跑园里来干什么?
陈知辽倒也机灵,率众人跪下行礼:“不知王妃娘娘在此,属下多有冒犯,还请娘娘恕罪!”
王妃漫声道:“无事!侍卫们职责所在,倒是本王妃惊着你们了,各位请起!”
众侍卫包括马正在内,禁不住全都窒了一窒:暗夜里看不清王妃面容,但那副嗓音着实迷人,犹如珠玉轻撞,音质清越美妙,透着些许年少的弱娇。
众侍卫齐刷刷站起来,本来悄然离去就无事了,偏陈知辽又多余冒出一句话:“王妃娘娘为何半夜不睡觉,在园里闲逛,这黑咕隆冬的花园什么也看不见啊,万一遇到刺客,岂不是很危险!”
马正脸上现出一抹古怪的笑:这小子想刺探人家是否真王妃,可惜他说话没讲究,肯定讨不到好去。
果然就听见另一名女子斥道:“娘娘行止是你这类人管得的吗?王府是娘娘的家,娘娘爱几时逛就几时逛——有刺客倒好了,也让娘娘看个新鲜热闹,可若是娘娘有什么闪失,仔细你们的皮!”
陈知辽好歹也是个有品阶的王府二等侍卫,被王妃身边的侍女一通训斥,好不气闷,当着王妃的面,却又发作不得,还得收敛了火气,不住地作揖赔罪。
这边假石洞里马正很辛苦地哑笑,安王也绷不住,唇角上扬,笑意隐现。
王妃四侍,果然伶俐,可也太厉害了点。
林侧妃当初看到王妃四侍,一下子就喜欢上她们的端雅机敏,想要留下自用,他明知不合制式,却也答应了她,想着她无缘做正妃,靠着他的隐瞒弹压,让她享受点正妃待遇也不是不可以,不料张大总管那固守礼制的家伙却不配合,最主要还是四侍不愿意,也难怪,她们几年来受着严格的训导,心心念念只为要服侍正妃,眼里定是看不上一个侧妃的。
人都是势利的多,不是谁都能像林侧妃那样纯粹。
陈知辽赔礼道歉到了尾声,又忙着献殷勤:“王妃娘娘可是要回院?属下这就护送娘娘回吧?”
“不必了!”王妃声音里略显倦意。
安王抿了下唇:不怪陈知辽起疑心,王妃未开言时他也有过那个念头,猜想会不会有人冒允王妃夜撞王府。安王妃服用夜茜草药汤,每天里睡觉都来不及,竟然还有精神夜游王府花园!
两名侍女护着王妃往前走了两步,王妃忽然回头,对陈知辽柔声问:
“你叫什么名?”
她因见这人身为侍卫头领被自己的侍女抢白一通,肯定不舒服,有心安抚他一下。
陈知辽明显一楞,马上应道:“回禀娘娘:属下姓陈,名知辽!”
“卟哧”“卟哧”两声响,两名侍女俱都掩嘴而笑。
陈知辽也是个年轻小伙子,当下红了脸,嘴里喃喃地补充:“是知道的知,辽阔的辽!”
王妃侧转脸,轻笑出声,到底年轻,她也忍不住笑。
察觉陈知辽的难堪,王妃很快端正起语气:
“陈知辽,这名字意义深远,想来给你取名的这位长辈定是很有学问的!”
陈知辽原本垂首而立,显得尴尬沮丧,听了这话抬起头来:
“回娘娘话:给属下取名的是属下的爷爷,是中过秀才的读书人!”
“怪不得呢!”王妃略带夸张地赞道:“好名字!你日后升官进位,可全凭它了!”
陈知辽一阵惊喜,忙长揖到地:“谢王妃娘娘贵言!属下当全心全意,竭诚尽忠,誓死捍卫安王及安王妃!”
“好!”王妃掩饰地清了清嗓子,说道:“本王妃要回院了,各位任务在身,请自便。刚才不是问本王妃为何半夜游园吗?说与你们听也无妨:本王妃这几日身子不好,吃了药,白天睡得太多,夜晚反而睡不着,故而起来散步,顺便观赏夜间园林,倒教你们惊忙一场!”
陈知辽道:“王妃娘娘有雅兴,是属下等唐突了!既如此,属下禀明上司,明晚起加强内院防卫,确保娘娘夜游安全无虞!”
王妃赶紧摆手:“为着一人高兴,要劳动许多人辛苦,倒不好玩了,再说本王妃不一定每夜都出来——今夜大家辛苦了,本王妃待会让人备下酒菜点心送到侍卫门房处,你们下了值务必尽兴享用,聊解疲乏!”
众侍卫忙齐声道:“谢王妃娘娘赏!小的们自当尽心尽力,护卫王府!”
王妃笑嘻嘻地挥手:“如此各位辛苦!”
扶了侍女,转过美人蕉林,很快隐进黑暗中。
陈知辽和众侍卫却是悄无声息地尾随在后,目送灯光映衬着三人进了芷蘅院,俱个个惊悚:果然是王妃不假!
陈知辽带着侍卫们正没头苍蝇般往前冲,不期然又撞见了安王和马正。众人齐齐跪下,马正看着陈知辽,话音带笑:“你小子不错啊,取得好名字,王妃娘娘都许官了!”
陈知辽垂首不语,心里腹诽:今儿个撞的哪门子邪哟,三更半夜的,这院里怎么尽跑些惹不起的主!
安王拍拍他的肩:“准你所请,明晚再加一队巡夜人员,若还遇见王妃,不要惊扰,暗地里保护就好!”
陈知辽领了人去继续巡防,马正看一眼安王,笑道:“我觉着这位王妃娘娘与王爷您十分的般配,单是半夜游园这一桩,就足见您二人兴致喜好有多相近!”
安王微哂:“胡说!”
马正又问:“再加一队巡夜人员,难不成王爷真想养成王妃这夜游的习惯?”
安王淡然道:“王妃身子确实不好,药吃多了嗜睡,不分昼夜,看样子她这性子倒是喜动不喜静,胆儿不小,近期内或许还会有半夜跑出园子来玩——加防总是好的,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你也不想真放进个刺客,让王妃看热闹吧?”
马正失笑:“那鬼丫头,亏她说得出口!我听着都紧张,敢情她当刺客是些唱戏的角儿!”
安王走了一圈觉困了,便和马正回到德辉园,安全忘记前半夜是从林侧妃房里走出来的。
马正竟也不加提醒,回到德辉园唤起福至,服侍安王躺下歇息。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宝物
王妃明珠回到芷蘅院,也是累得不行,好歹坚持着沐浴更衣。一边让院里一名仆妇立刻去大厨房教备酒菜送去侍卫门房,明知如今尚未天亮,人未睡醒,自个这个王妃实际手上无权,奴才们不一定服着王妃名头办事,便教拿了银子去打点着,务必把事情做好才回来,她自来是个守信的,不做那空口无凭的事。
交待完爬上床去倒头就睡,陪着她到园里散步的听琴和观棋叹着气,细心替她盖好锦被,唤了知书和赏画来换值,两人也自回房去歇一觉,待王妃醒来,她们再来服侍。
明珠正睡得迷糊,忽听有人连唤三声:“贵人醒来!”
使劲睁开眼,只见知书和赏画伏在床沿睡得正香,房中没有点灯,却明华灿烂,一位身穿白色衣裙,梳着高髻,面目美丽出尘的女子站在华光中望着她笑。
明珠自觉不认识这名女子,便出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到此,可有事寻我?”
白衣女子说:“贵人不识得我,可记得多日前街集闹市中咬你一口的老乞婆?”
明珠楞了一下:“那个倒记得!”
抬起左臂捋了绢纺软纱睡衫袖子,小臂上有一个清晰的咬痕:“喏!她咬我一口痛得钻心,伤痕都未褪!”
白衣女子抿嘴一笑:“你可怨她?”
明珠摇头:“她孤老无依,是个可怜人,许是心中烦苦,咬也咬了,怨她何用?”
白衣女子点了点头:“你确实是个至善至纯之人!”
明珠一笑:“至善至纯?那是圣佛!我可不敢当,我心中也有怨怼愤恨,保不定也会做出伤人之事!”
“圣佛之至善至纯,与你之至善至纯不可同日而言,佛经修炼而成,你是凡人,经受七情六欲困扰而天性不泯,此种纯良最为难得!”
白衣女子说着招一招手,明珠竟就自动下了床,慢慢走到她面前,明珠觉得怪异,白衣女子说道:
“我叫白露,不是凡人,那日咬你一口的老乞婆是我的化身。我有千年道行,即将登临仙界,却因小事招来邻近道场修行者的忌恨,暗算于我,我被打落凡尘,真气涣散,需找到至善至纯、命格高贵者,借他一口热血方能保住魂魄不散,也是我运气好,那日遇见了你……今日来,是还债的,此后你我仙凡两隔,再无瓜葛!”
明珠一双眼睛睁得溜圆,犹如听人说天书,半晌不作声。
白衣女子含笑道:“我知你境遇,但仙凡两界,各有规则,我不便插手相助。但我可以教给你一些凡世间的知识,你可凭此自保,比如你如今体内有毒素,学得一点医术,就能自行清理……”
明珠心里一动,打断她:“我向来健康,体内毒素何来?请仙子明示!”
白衣女子轻轻摇头:“你日后自会明白!时候不多,我为还债而来,你可想好要跟我索要什么?”
明珠叹了口气:“仙子知恩必报,我若说不要,倒为难了你——如此你便教我一些有用的医术罢,我受病痛之苦,十分憎恨疾病,日后有病可自行医治,心情好时也可替别人治治!”
白衣女子笑道:“是个懂实惠的,伸过手来!”
明珠自然而然地伸了右手,白衣女摇头:“我咬了你的左臂,这债也须得还在左臂!”
明珠忙又伸出左臂,白衣女子将一只晶莹雪白、手指纤细修长的手覆盖在那个尚清晰可见的齿痕上,并教明珠闭上眼睛。
明珠闭了眼,少倾但觉左臂炎热,齿痕处痛可钻心,不禁吸了一口冷气,听见白女衣轻柔的声音传来:
“忍忍就好。你日后诊脉只用左手,能诊千百样病。我另送你一只天地通灵宝箱,里边有许多珍贵药品诸样。既为通灵,能汇聚流通天地间之灵性,运气好时,它可为你运来仙家炼制好又不及收藏的灵丹或宝器。此宝物原为上仙所有,许多神仙及修炼之人都难以驾驭,我亦不能开启宝箱,我观你应是有缘之人,因你房中有绵玉光芒,绵玉之音或可开启——我只管将宝物送你,能不能启用全看你造化,若你不能用,三日之后,宝物会自行消遁,复归还仙界。若被旁人窥见你有宝物,其亦会瞬间消失!”
白衣女子的声音飘渺轻柔,越来越远,明珠闭着眼睛渐渐地失去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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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四章 整肃(一)
清晨,听琴瞧着阳光照到廊下了,便打起王妃床前帷幔,将纱帐挽了,俯身笑着轻喊一声:
“王妃娘娘请起床!”
观棋早领着五六个二等侍女准备好一应洗漱用品,环伺在床前。
这是王妃昨日吩咐的:身子再不好,再疲软也不能任由自己赖在床上,清晨即起,若实在是不醒,阳光一照到门前也一定要叫起。
明珠被喊醒,眨巴着眼睛看看听琴,然后从锦被下抽出自己的左臂瞧瞧,只见小臂处原先一圈儿的齿痕印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颗玫红色米粒般大小的胭脂痣,好一阵忡怔之后,才轻声说道:“扶我起来吧!”
侍女们忙而不乱,有条不紊地擦抹收拾房间,整理床被。听琴和观棋服侍王妃洗漱梳妆,因明珠不喜头上饰物过重,便只挑了一枝精巧的攒金丝单凤衔珠摆尾金步摇插在乌黑油亮的坠云髻上,院内采了两朵新鲜乍开的粉红并蒂玫瑰作鬓花,耳中暖玉生辉,穿的是嫩黄色绣重瓣牡丹花修身小袄,配一条淡绿松花八幅裙,腰间轻丝软系,七宝宫绦缠悬剔透双明玉,行动间叮叮咚咚,如有乐音相伴,收拾停当,一个清清爽爽端雅绝丽的王妃被扶了出来。
仆妇们捧了食盒,侍女将早点摆上桌,明珠见桌上十几个碟儿,盛装着各式各样的点心小菜,看去极新鲜又精致,其中竟然有一款素炒萝卜干,有点不敢相信:奢华豪富的王府也有这个东西吃?
指着那碟萝卜干,装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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