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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春风-清枫聆心-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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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青河真没想到,她的小身板小气力还能把自己踩疼,但就跟龟壳的坚硬一样,脚上传来无法忍受的痛楚。
他抱脚揉鞋,出于大男人的心理,不能喊,也不能报复回去,只能龇牙咧嘴,对着空气疼翻了白眼。
车,仍老。马,仍老。人,有情。
夏苏嘴里不说,却挺欣赏赵青河仍用老马老车的做法,喜新,也别厌旧。
约摸行了半个时辰,在东南城边的一条小巷停车。赵青河说要步行了,夏苏就慢蹭蹭。
出了巷子,就是整道明街,宽大又洁净,只有几家门户,看着颇具财力,明显门高宅深。
赵青河却也不走上街,靠在巷口,打了个唿哨,不尖锐,易忽略。
很快就有一人凑上来,与他交头接耳。
这人纨绔子弟的长相,一双桃花眼,正是赵青河的混棒兄弟董师爷。
“怎么这么久才到?”董师爷也是个急性子的人。
赵青河指指身后,“等她。”
董师爷歪头往巷子里看,黑黜黜一片。
他想不能吧,难道自己目力不行了,就用手拉长眼角,从眼缝里挤清晰,结果仍一样。
“赵青河,你耍我呢吧,鬼影子都没一个。”
“鬼影子当然没有,有龟影子。既然是乌龟,慢慢就爬出来了,别急。”夜尚早,是君子,就应该等。
董师爷居然信他,还压低了声音,“也是。我听说一般真正的鉴赏大家多多少少有些古怪的毛病,你想,他们平时只跟画打交道,少通人情世故。”他自发解释,以为赵青河找来的帮手性格怪异。
赵青河沉笑,看那套夜衣一寸寸渗入灯色。原来是换装,难怪要慢了,不过,脚步也太碎,脚跟接脚尖,打算丈量巷子多长么?
“妹妹听到了没有?还不加快脚步,为自己正名?”
董师爷回头,一见身穿夜行衣的夏苏,立刻扭到脖子,哎哟哎哟按了好一会儿。
他才问赵青河,“这……这就是你说得鉴别古画真假的高手?”
赵青河反问,“不像?”
董师爷心想,像才怪,再怎么一幅聪明相,也只是一个丫头片子而已,瞧她那身黑衣亦不太合身,扭捏不习惯的慢调步子。
他自然不知,不是黑衣不合身,而是黑衣穿得次数太多,旧了,缩水了。
至于扭捏和慢步,那是夏苏出行必打的招牌——防备。
“因为我本来就不是。”夏苏却自觉今晚防备得不重,赵青河不必说,这个桃花眼的男子也见过的。
穿堂风凄啸过去,夜行衣骤冷,贴肤入脉,热血也寒,随经络滤遍全身,瞬间就打了个寒颤,她禁不住搓搓手臂。
董师爷向赵青河使眼色,无声问怎么回事。
赵青河或许不尽了解夏苏的全部本事,但他认为可以对她放更高的期望,“像不像,是不是,都只有咱兄妹二人了。你小子之前夸我妹妹聪明,敢情扯鸟呢。到底领不领路?不领我们可回家了,今后也别想着找我帮忙。”
董霖摸摸鼻子,领着赵青河和夏苏走到明街另一头,边走边嘟囔,“聪明和鉴画又不是一回事,也不是我说‘再勘案发现场事关重大’这句话的。我没特意找你帮忙,倒是你叫我出来喝酒,才说好再来瞧一瞧。我至今仍不明白,这些小偷小摸的案子和杀人案有何关系。”
☆、第53片 吝啬书房
突然顾及夏苏的女儿心,董师爷回头想表示自己还是很君子的,“夏妹妹,我不是说你不聪——呃?人呢?”
赵青河连回头都懒,耸单肩,“不是告诉你乌龟爬得慢了吗?咱们走咱们的,到安全地方就好了。这里家家门前挂着大灯,街太亮,确实不适合夜间行走。”
他倒是很明白夏苏的想法,如果换作他独自行动,也不会挑明灯下招摇过大街。
董霖混迹于市井,在衙门当差,黑白皆通,但无论如何想不到夏苏惯于夜行,只道,“这么慢法,等会儿进去可能会惊动人。因为之前遭了偷,黄府加强戒备,护院每刻巡逻。你确定要带着夏妹妹么?要不今晚就算了,过两****找个通晓古画又走路利落的人来。”
“董师爷,相信我,没有人比我妹妹更利落了,只要一进黄府……”赵青河的声音有些不耐烦起来。
“好啰嗦。”夏苏的声音紧随,“要不要给你俩沏壶茶?”
董霖却是怎么也看不见她,心头吃惊,脚步也不再拖沓,转过街尾,在一面长墙前停住,提气跳上,双手一撑就翻了过去。
赵青河几乎与他同时落地,这让他有点瞧好戏了,“老兄是不是忘了什么?”
“董师爷说她?”赵青河笑指董霖另一边。
董霖侧眼一看,之前自己找也找不到的姑娘,正立身旁。
那身曾不合身的黑衣,融夜。她正沉静地,好似做过无数遍,系上蒙面的黑巾。白皙水嫩的脸只现漆眸,幽静无华。夏苏与夜,那般妥贴。
董霖傻怔着。
反倒是夏苏,朝他们扫过两眼,长长叹了口气。她虽胆小,防备多多,夜行仍能让她感觉自在。如今这样,从独行到两人行,甚至三人行了,真不知算怎么回事。
于是,夏苏对赵青河轻言,“若只是看画,我一人就足够。”
赵青河丝毫没有自己是累赘的自觉,点头十分认同的模样,“本想借他的身份方便来去,早知如此,你我即可。”
董霖的身份?
“董师爷是黄老爷的亲外甥,目前借住黄府。”
“……”夏苏张口,却没话说。
“他让我半夜穿深色衣来,我其实奇怪过。不过,咱们将心比心,寄人篱下的滋味大同小异。亲外甥和远侄亲,都属亲戚。董师爷借住的日子大概也艰难,不然怎能混棒圈里到处蹭酒。咱们可怜可怜他,别把话说透,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既来之则安之吧。”
董霖憋半天,“你放屁。我舅舅虽然吝啬,对我还不错……”
夏苏已经听不下去,这是要交换寄人篱下的心得么?
“都别放屁了,画在哪儿?”
天很冷,终于理解赵青河敲窗催她的心情,夏苏不自觉学着董霖的语气,一点不想喝冷风得不耐烦。
不管夏苏耐不耐烦听,头前领路的董师爷还是说清了这般偷偷摸摸进舅舅家的原因。
董师爷的外公外婆是苏地的地主老财,富得流油。董师爷的娘亲还好,反正女子无才便是德,不识字,性格温良。有一回北上探亲,遇到恶人,董师爷的爹英雄救美,两人由此结缘。董师爷的爷爷家是挺有名望的富族,见不得儿媳妇娘家土包子,让他们迁入了苏州府,想着灵山秀水养才子的地方,能熏陶出一门不算太丢人的亲家。
可是,这位黄娘舅自小长在老财家里,没有灵气底子,培养已经太迟,只学会拿银子充斯文门面,偏偏还是吝啬鬼。
这回失窃,损失了二百两银子,黄娘舅肉疼得要命,突然吝啬加固执,全府封锁,不准家里人带任何外人进府,就算外甥说是为了查案,也不同意。
董师爷这才出此下策,自己都得遮头藏尾,黑裤黑衣黑面巾,在舅舅家里鬼鬼祟祟行进。
多亏他这个内应,一路畅通无阻。
进入书房就脱去黑衫,露出里面的常服,董霖完成了接人入府的任务,还把灯全部点亮。因为即使灯光会引人注目,看到是他使用书房,就不至于惊动舅舅。不过,看那两位夜行人,蒙巾卸在脖中,面色神色皆怡然自得,简直就是“惯犯”,他心里可是狐疑得很。
赵青河只当没看到董霖的狐疑目光,到处走走,将这间充满“古色古香”的书房一一打量。
他笑问,“你舅舅多久没进这间屋子了?”
书桌一尘不然,名毫笔头雪白,方砚盒没有打开过的迹象,放在书格上的纸积了一层灰,书竖得非常整齐,架子擦过,靠近书边却有脚尘,显然没有人抽书来看。
“哈哈,我那个舅舅爱摆门面,最近遭偷,就不愿在家里招待客人了,大概有一个月没进过书房。”董霖正是佩服赵青河细微的观察力,才想借助他的判断。
“把银子放在书房,可不是个好习惯,我以为你舅舅会更小心才对。”吝啬鬼嘛。
“我舅舅对外人小气,在家倒还好,书房一般会放些银子,平常出门前可以取用,省得又要写条子又要到账房支,一来一去浪费工夫。”二百两的数目,在寻常人家大到天了,对富户来说真算不得什么。
虽然舅舅对此反应很大,吓得夜不成寐,整日担心府库也会遭偷。
“这些书画都是真品?”赵青河瞥看夏苏,见她专注在正墙上的两幅罗汉图。
“没有,大多数是摹品,也是充门面的,不过我舅舅最爱拿来炫耀的两幅画却为真品,他一直说要传给孙子的孙子。”董霖也看向罗汉图,见夏苏早凑在那儿,心道有点眼力,“你别说,我舅舅靠着这两幅画,竟还结识了城中几位名绅,只要有名家大鉴来苏州,必邀我舅舅带画出席,且都说是真品,还有主动写跋的。据说,名家题跋就能令一幅古画身价百倍,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夏苏转回头来,慢慢说道,“是真的,前提是,张僧繇的罗汉图也得是真的,才行。”
☆、第54片 鱼目混珠
赵青河听得出她的语气,“果然,变成假的了吗?”
董霖大吃一惊。
事情由芷芳的命案引起。
对于杀害芷芳的凶手,衙门围绕桃花楼内部展开调查,包括第一发现窃贼身影的丫头在内,却找不出可以怀疑的人物。
然而,芷芳去墨古斋确实是为了请人鉴图,而且要求一间安静茶室。但是,墨古斋鉴师到的时候,芷芳就不见了。
理所当然推知,芷芳受到凶手的威胁,逃离茶室,发生争执之后被推入湖中灭口。
古画是不是珍品,靠桃花楼妈妈的阐述,是一个穷书生用来抵资的物品,也就几两银子的酒水钱。妈妈完全不知来历,挂在屋里当装饰。后来芷芳来到桃花楼,看中这幅画,说画无名师有名。妈妈问过她,她也说不出名堂,只道此画的风格似宋代名家。
不过,不管芷芳是否知道画出自宋徽宗,她的喜欢确为真心。这般喜欢的东西,常观常赏,窃案后立刻发现让人调包,也就合情合理。
画既然在她屋里,又无落款,外人很难得知珍贵,如果不是桃花楼里的人害她,就是她认识的客人。
只是,芷芳是头牌清妓,客人很多,非富即贵,没有真凭实据,无法一个个盘问。
董霖因此找赵青河喝酒诉苦,赵青河就说到近期的失窃案,提到会不会同一人所为。
董霖觉得窃案到命案未必关联,赵青河却道窃案发生的地点若都涉及古画珍玩之类的,那就是共性。他立刻联想到舅舅书房的古画,这才同意找个鉴师来看一看,只是打心底他十分不以为然。
所以,赵青河说这两幅画变成假的了,让他怎能不大吃一惊!
因为太吃惊,他的最先反应不是选择相信,而是质疑,“仅凭夏妹妹一句话,青河兄就说画被换了,不能怪我当你兄妹二人说笑。”
董霖语气不佳,赵青河却没有放在心上,“兄弟别急,回头你再找别人来看就是。我还是那句话,好东西别放书房,人来人往,实难看顾。”
“富人家的书房多放古董书画,想不到小偷进得来而已。”董霖怏怏不乐,心态无法调适,“一般小偷喜偷金银之物,古董书画难以脱手,反而会成为被官府追踪的拖累物。就拿这两幅罗汉图来说,苏州城有头有面的人和画商都瞧过,本地画市是不可能收的。”
“画虽假,也未必是让人调包。”夏苏看画说话,“或许一直都是假的。”
她看得出画作不精,若看具体成画期,要找周叔。
赵青河心笑,这姑娘还不如不说。
董霖果然乍毛,“你说我舅舅花一百两银子买了假画不算,这幅假画还让全苏州府的名家瞎了眼?夏妹妹,董哥哥我,给你拜了。”
一百两?让夏苏都有了开玩笑的心情。
“董哥哥,你知道张僧繇吗?”
“比明四家还出名?”董霖曾一度是书呆,后来发现读不通,就打算靠内部考绩实现自己的志向,没时间发展兴趣。
“张僧繇是南朝画派大家,以罗汉图出名,他的真迹千金难买。”夏苏跑过三个月画市,知道谁的画有价无市,张僧繇就是其中一位。
“南朝那么老?”董霖愕然。
赵青河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董兄弟,你这样做官怎么行?连张僧繇都不知道。以后跟上官聊天,也像这会儿拿明四家来比,升官的路就绝了。”
董霖横瞪,“说得你好像知道一样。”
“知道啊,前几日刚在书上看到。”以前是不知道,但学无止境嘛,“要不要我推荐你几本看看?”
董霖没话说了。
赵青河也不偏帮,中立且客观,“不过收集古画,和古董一样,运气和眼光很重要,低价购高价卖的情形数不胜数。我看你舅舅就是运气好,大概他自己都没想到一百两捡到宝吧。”
董霖不太清楚,他和他舅舅谈不来,平时也就是问个安,一听舅舅炫富,他就跑了。
“要知道是调包还是一开始就假,只要找题过跋的几位再鉴一回就行了。”赵青河说得有道理,夏苏更正轻蔑态度,提出正确建议。
到这时,尽管再嘴硬,心里已信了七八分,董霖收敛呛气,道声不错。
夏苏随赵青河离开黄府,路上问他,“你已经猜到画被换了?”
“十分把握?”赵青河眨眨眼,毫不谦虚,“若无牵涉暴利,何至于杀人灭口?这些窃案已经意图明显,偷少量钱财转移视线,又能让官府集中查小偷小贼,方向错误,防范不足,其实是以调包的手法盗取珍贵之物。只要能看穿这点意图,大盗就好抓了,却不知董师爷有没有那么聪明。”
“可以让他请你多吃几顿饭。”今夜看得虽是假画,却是有意思的事,夏苏兴致颇高。
赵青河朗朗笑道,“妹妹说得对,要好好敲诈他一番,咱不能白帮他的忙。妹妹不好奇么?为何我说大盗好抓。”
静夜,宁道,一路突然有伴,感觉原来如此。
“若所有窃案是一人所为,把各家平常来往的人都过一遍,如你所说,找出共性,就差不多了吧。毕竟,寻常人怎知哪家有古董古画可偷?而且小偷的眼光很利。黄老爷一屋子的书画,也有小名气的画师画作,却显然不入小偷的眼。无论是张僧繇的罗汉图,还是宋徽宗的蟋蟀图,均为传世之作,叫价万金也不无可能。”她不是不好奇,而是已经明白。
“对方用调包计以假换真,假画制作工艺最高当属苏州片,工坊和画匠的选择多,就地取材十分便利,只要官府能下决心,查起来虽然耗时,必有所获。”赵青河补充。
随着两人共处的时间愈多,让夏苏愈发肯定,赵青河也有出色的长才。
上一夜夏苏才觉得两人共处多,下一夜起就不见赵青河的人。
赵青河带着大驴和乔连乔生早出晚归,连泰伯夫妇和乔阿大夫妇都不知他们几个在忙什么。
☆、第55片 来势汹汹
赵青河这么忙,与日夜颠倒的夏苏几乎碰不上面,她不用被人拉着飞屋顶,也不用深夜陪人吃茶说话。
只是有两回夜里跑出来找吃的,她眼里恍惚,把外墙上的草影当成人影,还以为能碰得到赵青河。
夏苏全副精力都放在作画上,原本十月底要交的两幅画提前半个月制作完毕。而她觉得,既然找不到赵青河商量,自己完全可以做主,让乔阿大给杨汝可送了拜贴。
杨汝可回帖,定于明日正午寒山寺交货。
夏苏想着早交货早拿钱,早存银庄,还能多生几十文的利钱,心情很好。
惯常作完画之后,她白日里就起得早,这天,晌午前便起了身。
“苏娘今日起得早。”乔大媳妇开工大半个月,对夏苏白日睡到黄昏的作息已经习以为常,看到她早起反而惊讶。
“那是因为做完活了。”泰婶告诉乔大媳妇。
乔大媳妇也知主家的银钱来源除了赵府,还靠苏娘的手艺赚取。
起初,她理所当然以为是刺绣之类的,也没细问,丈夫儿子都不是多嘴人。直到有天晚上她半夜醒来,怎么都睡不着,就到园子里走一圈,见苏娘在水槽边洗墨,方知是作画。自此,她对苏娘的景仰滔滔不绝。她爹曾是教书先生,常言琴棋书画只要精通一项,都是具有天资的人才,若专攻读书,考取功名亦十拿十稳。
夏苏在泰婶面前一向乖觉,坐到她旁边帮忙摘菜,软软道声,“老婶,我饿了。”
泰婶却不似往常那般着急进厨房,“本来你不起,我也要叫醒你呢。大太太使人请你过去用午膳,你换身衣裳就出发,时候正好。”
虽然受了大太太那么些“优待”,夏苏并无“投诚”之心,对他人的丰富饭桌也意兴阑珊。
“能不能不去?”
奇怪,大房对这个家越好,她越是不安。
好处拿到手软,要回报到何种地步,才算对等?
赵青河可以“以身相许”,如果不够,岂不是要算计她?
“大太太给咱们这么好的园子住,顶着那么多人说不是,咱们应该感激,请吃饭还推三阻四么?我听说六太太闹到老夫人那儿,说大房存心让六房难看,好像六房多小气似的。另外四房也不太赞同大房的做法,说亲戚多了,以咱们为先例,若都要住进府里来,还怎么安排。我想啊,大太太肯定为咱们受了好多闲气,你作为小辈,过去陪她吃顿饭,她见你那么乖巧,说明她没白受那些气,心里就舒畅了不是?”泰婶说着话,眼观鼻,似乎深韵大宅生存道理。
“又不是咱们求着住进来……”夏苏心头一动,“老婶,您和泰伯跟着干娘好多年,应该知道咱们同大房到底是什么亲戚关系吧?”
泰婶摇头,“夫人救助我们的时候,少爷还在夫人肚子里呢,更是从不曾听夫人提起过赵府的人和事。”
三个女人一台戏,乔大媳妇也来凑戏份,“多半是看上咱们少爷了,长相百里挑一,谁人眼里都是堂堂男子汉,又那么能干会办事,加上大房九姑娘正适龄。”
夏苏暗道,果然,这是常识啊。
泰婶却吃惊了,完全没往那方面想,小心瞥一眼夏苏,立即反驳这个说法,“不能吧,咱又不是才来投奔,要看上少爷,早看上了。再说九姑娘庶出也是赵氏千金,怎能配给少爷没根没底的?只能说大房两个主子好心,善待亲戚。”
乔大媳妇道,“找女婿这种事,第一看家世,第二看人才。青河少爷多能干的人啊,大老爷屡屡让人请去商谈事情,显然对少爷极为看重。能找个打理家业的诚女婿,也是大老爷有眼光。我瞧着,十有*不错。”
泰婶讪笑,“咱别自作多情,抱了不该有的心思,反而让他人看笑话。别提了,今后都别提了。”
夏苏换过衣服出门后,乔大媳妇问泰婶,“老婶子,你为何那么不喜欢少爷成赵家女婿啊?”身为教书先生的女儿,她自有一份聪慧。
泰婶叹口气,既把乔大媳妇当了自家人,也没什么不好说,“你不知道,夫人早给少爷相中了媳妇的,我也觉得两人般配,可惜夫人去得急,暗示来暗示去,两个孩子却看不对眼,只装不知混过去,就这么僵着了。”
乔大媳妇眼一睁,惊讶道,“难道是苏……”
泰婶没让她把话说全,“夫人临终前嘱咐我,若实在两人不愿意,也别勉强,只要能让他们真心当彼此兄妹,这辈子还有亲人可以记挂,如此就好。要是放到去年,我怎么都不敢多想,两人见面不吵架就阿弥陀佛,偏偏少爷还犯浑,追着别家姑娘跑。如今少爷突然懂事,人也开了窍,两人之间融洽不少,我心里就有些重新盼望,希望夫人的心愿终成真,我也没有遗憾了。”
半晌,乔大媳妇轻叹,“一个屋檐下住着,又是哥哥妹妹称呼,我就没往那上面想,但经老婶你一说,还真是十分相配的一对呢。少爷直爽脾气,还有点好玩耍赖的皮性,而练武的体格看似凶悍。苏娘却静,又不是真静到无趣,不爱粘人的性子,还聪慧,不怕少爷凶悍。”
“可不是嘛。”泰婶很了解两人的性格,“但咱再盼着也没用,得两个孩子看对眼,所以我连想都没想过别人来提亲说亲的可能,只希望多给两人一些时日。从前觉得当兄妹都悬,这会儿忽然兄妹融洽。说不准,再过些日子,就有别样感情了。男女之间,最好就是日久生情,能好上一辈子。”
乔大媳妇道声不错,“怕只怕大房来势汹汹,容不得咱们悠哉哉等着呢。”
泰婶叹息,“若少爷再犯糊涂,只能说没缘份,我也死心了。”
泰婶翻出旧事旧愿感慨万分,夏苏却面对现人现事无奈万分。
大太太今日不单请她吃饭,还请了岑雪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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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片 陪唱白脸
没有大房的九姑娘和十一姑娘,纯“外戚”的请客饭桌,显然,这张桌上,绝不会说到招赵青河当九女婿的事。
饭菜没有夏苏想象得那么丰盛,似乎旁证了赵府渐渐不支的财力,再想到一园子上等的新家具新用具,她吃得很用心,想要以此表示一点点感激并回报的真心。
大太太的心情颇好,似乎没有受到各房压力的影响,一会儿问夏苏住得可还习惯,一会儿又问青河近来在忙些什么,可有要添的物什和人手,月度银子是否够用,等等,等等。
换菜之间,大太太多跟夏苏说话。只有岑雪敏主动说,大太太才应一句半句,兴致忽然不高。
连夏苏都感觉得出,但岑雪敏好似完全感觉不到大太太的冷淡,而且并不啰嗦,只适时穿插一句,还跟夏苏打热络,拿邻居说近情,半字不提青河,很规矩很守礼,真是无可挑剔。
无可挑剔,却无法贴心。
夏苏想,人无完人,做得太全,有刻意之感。更何况,装好人的人,她见得还真不少,实在怕了,本能自觉疏远。
吃罢饭,大太太让夏苏劝劝青河,让他接了大老爷的指派,哪怕是打理大房一处外务也好,就当帮帮家里的忙。
“大房只有四郎和十二郎,十二郎还小,四郎则是不能做旁的事,老太爷寄望太高,为了明年大考,恨不得我们爹娘都当他神仙供着,连孝道都不能讲。”
当娘的这么说亲儿子,令夏苏莞尔,又想到泰婶的话,要让大太太舒畅,就道,“老太爷也是望孙成龙,再说明年就光耀门楣了,可不是对大老爷大太太最大的孝道么?”
夏苏话意明显是讨好,偏偏慢吞吞的语速又显得真心十足,让大太太展颜欢笑,道声但愿如此,勾了她的手肘,起身离席。
岑雪敏始终温和微笑着,跟在大太太右手边,找夏苏说话,“夏姐姐,过两日有空么?菱语诗社要望冬节了,我带你一道去,让姑娘们认认面。”
“惭愧,我半点不会作诗。”夏苏拒绝。
岑雪敏才要硬劝,大太太的话却让她噎了下去。
“苏娘,你便是会作诗,也别去。我最近正想跟老太太说诗社的事,还是散了好。从前姑娘们还小,如今个个大了,明年后年就得找婆家的人,还时不时凑在一起。好听些,是赏文赏诗,不好听些,是没多少体面的女儿心事,还容易带坏几个年纪尚小的。而且,府里准备给四郎他们说亲了,便是亲兄妹,都不能那般没规矩打闹嬉笑,借着诗社的名就更不能了,必须避嫌。”
岑雪敏再好的性子,听到这话,脸色也泛白了。
夏苏却清楚,大太太想要解散诗社,多半是因为她儿子让某首露骨的情诗扰乱了神仙心,所以“斩草除根”,杜绝后患。只是,大太太对待岑雪敏,一点看不出是对待未来儿媳的态度。这个未婚妻当的,真够冤枉。
“雪敏啊,你也别去了。”大太太给了一闷棍,随后喂粒糖,“前两日收到你娘的信,让我为你考虑婚事。不出意外,明年一定能选好人家。你好好准备嫁妆,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我,无需不好意思。你爹娘不在身边,府里的事大大小小都要我操心,我有时难以顾全到你,你自己要为自己上心。”
岑雪敏嗯了一声,稍微有点闷闷憋屈,然后问道,“我娘真是,给您写信,却不给我写,我都好久没听到爹娘的消息了。大太太,不知信上可提到我娘的病情如何?”
夏苏想,毕竟是奔着娃娃亲来的,委屈才正常。
大太太的声音柔和不少,叹口气,“写给我也一样。你娘只说老样子,我却担心仍没找到根治之法,安慰你我而已。总之,你若能结一门好亲事,你娘兴许无药自愈,干脆迁到苏州来,还能一家团聚,那就太好了。”
这意思,岑雪敏必嫁本城,说不定还真是赵六郎。夏苏看看岑雪敏。
岑雪敏神情淡然,不羞,不恼,平静得很,“借大太太吉言。我爹本也想着冲喜才送我来赵府的,可惜那时我年岁还小。”
轮到大太太噎了噎,面上有尴尬之色,说到底,是他们不能兑现娃娃亲之诺,耽误了这姑娘两年,但道,“如今也还不晚。真要比年岁,苏娘二十了,还没订亲。”
岑雪敏温和笑看夏苏,再对大太太道,“都要大太太费心。”
夏苏一听,有些话还是早点说清楚得好,她也不怕得罪人,很直接地说,“赵岑两家是故交,我却是非亲非故,婚事可不敢劳动大太太。若真有好男儿,请义兄为我出面即可。”
非亲非故四个字,缓缓道来,什么锋利也没了,让大太太没法恼,还很有心情地笑夏苏。
“啧啧,不害臊的丫头,有哥哥撑腰就什么话都敢说,当雪敏没有兄长么?真要论起来,四郎就是雪敏的哥哥。”转脸对岑雪敏道,“雪敏,别输了你夏姐姐。今后嫁出去,就认四郎兄长,等你娘病好,还比人多个娘家。”
岑雪敏的笑容就僵了,今日这顿饭,是彻底要绝她嫁赵子朔的念头么?
夏苏也听得出,想大太太真是借力打力的好手,她还是说说老实话,做做老实人,直接挑明所有话意的好。反而像岑雪敏遇到这等好手,自身心事藏得越深,离目标就越远。
“大太太,雪敏不明白,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此时想翻盘,又尖厉又刻薄,不惹人好感。
夏苏心里双手合十,道声太好,“大太太,苏娘先告退了。”
谁知大太太留客,“别啊,我还想跟你说事呢。再者,既然青河知道娃娃亲的事,想来你也知道,实在不用避开。”
岑雪敏的眼中刹那凛冽,却一瞬而过,美丽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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