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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奔是个技术活-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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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小小的院子还是老样子,曲折的抄手游廊下一盏盏彩绘的八角宫灯亮起,橘色的光线把小小的院子照得灯火通明。
  鸣鸾和鸣蛩已经先到了这边安置行李,打理内室。
  等江苒回来,火盆燃起,屋子里飘着淡淡的香气,一切都妥妥帖帖,温暖而舒适。
  角落花架上的春水绿波换成了一盆墨兰,姿态清雅,花香清幽动人。
  鸣鸾上前帮江苒卸了簪环,鸣蛩打了热水过来服侍她梳洗。江苒直到躺在床上,松懈下来,才感觉浑身酸痛不已。
  那时在失控的马车上,她纵然再勉强保持平衡,身上只怕也被撞得淤青不少了。面对金豆豆时,她被陈文旭的消息所惊,后来又遇到卫襄,一连串事下来,她早已浑身疲惫,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几乎一闭眼,眼前就浮现出陈文旭的墓碑,浮现那简陋的屋子,熟悉的菜肴,以及那一幅让她心惊肉跳的画。
  一个死人,还能布置出这些吗?
  可金豆豆言之凿凿,小姑娘那时的伤心情真意切,不似作伪。
  不,不对,按金豆豆的说法,陈文旭画她的画像时在重伤之际,可她明明记得那副画笔法老辣、笔意流畅,不像是一个虚弱的人能画出的。
  究竟是怎么回事?是陈文旭根本没死,还是这幅画早在他受伤前就画好了?
  她咬了咬唇,无论如何,她得请求卫襄设法让她见金豆豆一面,问清一切。如果不能确定陈文旭的生死,她寝食难安。
  ☆、第61章 
  第二天; 因有娄太夫人免了他们请安的话; 头一天晚上又没睡好; 江苒一直睡到辰时方起。
  已是十月初,北地的天气越发寒冷,屋子里烧起了炭盆; 温暖如春。
  江苒畏寒,用过早饭; 就打算去东厢窝着晒太阳。走到窗前; 却看到娄太夫人身边的祝妈妈领了一个人恰好进院子。那人个子不高; 被祝妈妈挡在身后看不清身形。
  鸣蛩正在院子里修剪花枝,见状忙迎上去。
  过了一会儿,鸣蛩进来禀报道:“姑娘,祝妈妈带来一个人,说是主上特意送来给姑娘使的。”
  卫襄送来的人,还要祝妈妈亲自送来?江苒忽然想起卫襄跟她说的要送她一个女武师; 这么快人就到了?她不由起了兴趣; 示意鸣蛩把人带进来。
  来者是一个二十六七岁模样的妇人; 穿一身再普通不过的深蓝色素面府绸褙子; 头发整整齐齐地挽了个髻,插了根素银簪子; 脸色蜡黄,身材干瘦,面目普通,看上去仿佛风吹就能倒似的。
  江苒大奇; 这就是卫襄说的女武师吗?怎么看着病怏怏的样子。
  妇人恭恭敬敬地向她行了一礼道:“骆氏秋娘见过姑娘。”
  祝妈妈笑着对江苒道:“殿下特意送来的人,让姑娘看着使。殿下不欲他人知道人是他送的,所以太夫人特叫老奴走一趟。”
  江苒含笑对祝妈妈点了点头,鸣叶道了谢:“辛苦妈妈了,妈妈坐下喝杯茶歇歇脚。”
  祝妈妈道:“不了,太夫人那里事多,人既送到,老奴就先告退了。”
  鸣叶也不留人,笑道:“我送送妈妈,妈妈下次来多坐一会儿。”亲自打了帘子,送祝妈妈到门口,塞了一个荷包过去,“这是姑娘请妈妈喝茶的。”
  祝妈妈低头看那荷包,料子是上好的贡缎,颜色鲜亮,绣活精致,一看就非凡品,不由心里一凛,面上不动声色地接过道:“那就谢谢姑娘了。”离开不提。
  鸣叶回了院子,见骆秋娘江依旧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任江苒沉默地打量她。
  鸣叶看了江苒一眼,江苒点点头,鸣叶代她开口问:“秋娘,主上让你过来可有交代?”
  骆秋娘不卑不亢地回答道:“小妇人略懂几手功夫,也能做些粗活,主上特命小妇人贴身护卫姑娘,并为姑娘打理一些杂事。”
  鸣叶并不知道这件事,闻言惊讶:“你会功夫?”
  骆秋娘道:“是。”
  鸣叶露出好奇之色,问她道:“能不能露两手给我们看看?”
  骆秋娘没有马上应下,而是征询地看向江苒。
  这个骆秋娘倒是个小心谨慎的。江苒寻思着,点了点头。
  骆秋娘这才应下,将外面的褙子脱了,露出里面一身紧身的短打。她环视一圈,走到院中空旷之处,摆了个起势,蓦地一声喝,虎虎生风地舞动起来。
  江苒不懂武技,看不出门道,却也知道骆秋娘出手的速度、力道绝非一般人可比。
  鸣鸾鸣蛩看得大声叫起好来,骆秋娘收了势,脸不红,气不喘,从从容容地对江苒抱了抱拳。
  江苒看在眼里,知道这个骆秋娘应该是有几分真本事的,她身边也正缺这样的人。当下吩咐鸣叶好好安置她,顺便摸一下她的底。
  卫襄将人送过来,一声多余的交代都没有,只让祝妈妈带话给她,叫她看着使,她实在有些没底。
  鸣叶依言而去。
  江苒自去东厢房看着鸣蛩带着两个婆子整理从落霞山带回来的书籍。卫襄知她爱看书,将落霞山她书房里的书都给搬过来了。
  看了一会儿,见鸣蛩行事颇有章法,江苒也就丢开手。闲来无事,她索性翻出棋盘,寻出棋谱,自己打谱消磨时光。
  不一会儿,鸣叶走进来,对她使了个眼色。
  江苒回了正房,鸣叶告诉她:“我问了秋娘,她是个寡妇,丈夫好几年前就过世了,也没留下个孩子。夫家说她克夫,容不下她,娘家父亲又已经过世,弟弟还小,撑不住门户,还要靠她。她没办法,也不想再嫁人,只好自己出来讨生活。这武艺是她从小练的,她父亲曾是京郊有名的武师。”
  江苒道:“她还有个弟弟?”
  鸣叶道:“是,今年还不足八岁。听她言辞,十分疼爱这个弟弟。”
  江苒问:“那你看她对我的事知道多少?”
  鸣叶答道:“婢子旁敲侧击地问过,她应该不知道姑娘的真实身份。其它的知道多少,婢子也不知。”
  既然如此,她不是哑巴这件事暂时就不适合暴露在骆秋娘面前了。怎么用这个人,她是得好好想想。
  鸣叶道:“主上既然送她到姑娘身边,定是有把握她不会有问题,姑娘的事,主上必然对她有过交代。”
  江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有说话。
  鸣叶问她:“姑娘,那你看,安排秋娘做什么好?”
  江苒沉吟片刻道:“我身边有你们三个,也没多少事,那就暂时安排她看管院中那几个粗使婆子吧。出门的时候再让她跟着。”
  鸣叶应下不提。
  *
  谨身堂中,祝妈妈恭恭敬敬地将得自鸣叶的荷包递上。
  娄太夫人接过,只看了一眼,不由叹了口气:“果然是上品。”
  祝妈妈道:“里面的金锞子也是内造的。”她顿了顿,又道,“刚刚守院门的婆子来报,殿下悄悄送来的那人是个武师。”
  娄太夫人道:“十一殿下对这丫头倒真是着紧得很。他长这么大,你我何曾见他对人这么周到过?”
  祝妈妈道:“可这姑娘毕竟……”她顿住了,知道后面的话不好宣诸于口。
  娄太夫人淡淡道:“这话不必再提,事已至此,她便是郭六,国公爷的嫡女,我的孙女。”
  “那……那边那个?”祝妈妈小心翼翼地问。
  娄太夫人沉默片刻,保养得宜的手有一下每一下地抚上腕上的沉香木佛珠,漠然道:“处置了吧。”
  *
  下午要去给娄太夫人请安,并在太夫人那里用晚饭。严格来说,这是“郭六小姐”在郭家人面前第一次正式露面。
  江苒有些犹豫,她还没做好在郭家人面前露面的准备,何况,见过她这个假郭六小姐的人越多,她以后再要脱身似乎越麻烦。
  但她昨日已经在娄太夫人跟前露了面,此时再告病似乎有些来不及了。
  江苒有些头痛,鸣叶劝她道:“姑娘现在就是郭六小姐,郭六小姐就是姑娘,既在郭府,就不可能不在郭家人面前露面。”
  江苒心中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很多事她已身不由己。
  鸣叶就带着鸣鸾翻箱倒柜,卯足劲要帮江苒悉心打扮。
  江苒的衣服首饰都是卫襄叫人置办的,以卫襄的眼界手面,自然华服美饰不缺。
  江苒望着鸣叶捧在手里的彩绣辉煌的五彩缂丝百蝶穿花袄,水红色折枝花纹妆花缎斓裙,鸣鸾翻出的整套的红宝石赤金头面,不由摇头,对鸣叶道:“不穿这套,换了吧。”
  鸣叶不解:“主上有事总是隆重打扮,必不能叫人抢了他的风头。”
  江苒无语:鸣叶这个傻丫头,她跟卫襄能比吗?人家是皇后嫡子,又深受帝宠,再张扬别人也只有受着的份。她一个身份尴尬的哑女,出什么风头?尤其娄太夫人对她的身份心知肚明,大家揣着明白装糊涂,穿着打扮不**份就行了。
  她淡淡瞥了鸣叶一眼,鸣叶无奈,只得重新开了箱笼,帮她找了件水绿色暗纹织锦褙子,配上浅杏色彩绣八幅缃裙。
  鸣叶将她头发打散,梳了垂鬟分肖髻,斜斜插上一支剔透莹润的碧玉飞燕簪,另寻了一枚水头极好的翡翠镯子套在她腕上。
  这样一打扮,虽称不上光彩夺目,整个人却清雅如晨间露珠,秀逸温婉非常。
  郭棋正好过来约她一起去请安,看到了眼前一亮,笑眯眯地夸道:“六姐姐这样打扮真好看。”
  江苒含笑摸了摸她的头。小姑娘今天也格外漂亮,穿着粉色花鸟纹的袄裙,外罩豆绿色狐皮内里半臂,双丫髻上没有插珠花,而是坠着一对羊脂白玉的小兔子,显得分外灵动可爱。
  两人携手往谨身堂而去。
  娄太夫人午休刚刚起身,还在梳洗,娄太夫人身边的一等大丫头云燕将她们让进了宴息室,奉了茶,请她们稍等片刻。
  郭棋坐不住,拉着江苒要去看娄太夫人养的一缸锦鲤。
  两人刚走到门口,小丫鬟在外面报道:“五姑娘到了。”有人掀了帘子,一阵环佩叮当之声响起,然后,一个装束精致的美人儿带着一个小丫鬟款步走进。
  郭棋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随即立定脚步,扬起笑脸道:“五姐姐来啦。”
  美人儿微微一笑,倒有一管甜美的好声音:“七妹妹到得真早,我来迟了。这位是……”她带着三分惊讶看向江苒。
  郭棋笑眯眯的,先向江苒介绍道:“六姐姐,这位是五姐姐。”这才对美人儿道,“这是六姐姐。”
  原来是五姑娘郭梧。江苒记得她是魏国公胞弟,京卫指挥使郭庄良妾兰姨娘所出,乃京城出了名的美人儿。四姑娘出嫁后,她就是郭家未出嫁的小姐中最年长的一个了。
  江苒向她看过去,不由暗暗赞了一声“好颜色”。
  郭梧年方及笄,长得比一般姑娘要更高挑些,身姿婀娜,肤光胜雪。
  她穿一身茜红色鹧鸪海石榴纹通袖袄,月白色绣银缎裙,生得浓眉大眼,鼻梁高挺,五官轮廓极深,微微卷曲的长发梳成元宝髻,斜插着一支凤口衔珠金步摇,耳下两枚红珊瑚耳珰璀璨生辉,欲衬得她明艳照人,神采飞扬。
  “原来是六妹妹。”郭梧看向江苒,笑意盈盈,编贝般的玉齿白得耀眼,“六妹妹什么时候回来的,可大好了?以后姐妹一处,可要多多亲热。”
  江苒自然不会回她话,微微一笑。
  郭棋诧道:“六姐姐昨晚和我们一起回来的,五姐姐会不知道?”
  郭梧当然知道,只是想着这个哑巴上次回来时大概是出于自卑,躲着不见人,这次多半也会如此,没想到她今天居然会来请安。
  更没想到,这个哑巴非但没有畏缩之态,竟也生得不俗,含笑站在那里,自有一种文秀雅致的气韵。
  在外面这么多年,却在即将及笄之年回来……她垂下眼,掩住眸中思量:虽是个哑的,但到底是个嫡女,也不知是不是为了那个传言回来的。
  郭棋已不耐烦地催促她道:“六姐姐,我们先去看锦鲤吧,一会儿该不得空了。”又不是很有诚意地对郭梧道,“五姐姐要和我们一起吗?”
  郭梧哪能看不出她敷衍,她和郭棋合不到一块儿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当下含笑道:“我在这里等祖母。”
  郭棋胡乱点了点头,拉着江苒出了宴息室。
  ☆、第62章 
  廊下青花釉里红山水纹大瓷缸中养着七八尾各种色彩的大锦鲤; 郭棋问廊下候命的小丫鬟要了一包鱼食; 随手碾成碎末; 抛入缸中。
  锦鲤摇摆着尾巴纷纷冲上来,嘴巴一张一合地夺食。水花飞溅,鱼尾如花; 水缸之中顿时生动起来。
  “祖母喜静,”郭棋忽然开口道; “所以那些鸟儿虫儿的一概不养; 只养了花草和这缸鱼。”
  江苒有些惊讶地看了眼郭棋; 她是在告诉自己娄太夫人的脾性吗?
  郭棋又道:“祖母看着严肃得很,其实对小辈再慈和不过,尤其欣赏懂规矩,行事落落大方的小辈。六姐姐这样的,祖母必定喜欢。母亲的脾气则再好不过,只要你敬着她; 她都会对你极好。”
  这孩子; 当真是在指点她呢。江苒虽只是个过客; 并不需要讨好这些人; 但知道这些并没有坏处。她柔和了眉眼,望着郭棋感激地笑了笑。
  小郭棋看着顽皮; 其实真是十分贴心。
  郭棋又道:“父亲为人最是严肃,从不理内宅之事,即使回来也多半在外院。只要我们不失了规矩,父亲不会多管。”
  也就是说; 在内院只要不得罪娄太夫人和夏夫人便可。
  正说着话,身后响起郭朴一板一眼的声音:“在这里说什么悄悄话?”
  郭棋吓了一跳,回身瞪了郭朴一眼道:“我和六姐姐说女儿家之间的话呢,你要听?”
  郭朴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母亲已经到了,正到处找你们呢。”
  郭棋“啊呀”一声,笑道:“母亲到了吗?都怪我贪玩耽搁了时间。”拉着江苒正要往花厅而去。
  院门口传来一个陌生的活泼声音:“你们三个在外面玩什么呢?”
  三人望过去,正好看到两个华服少年走进院子。
  当先一人玉冠束发,一身月白色螭龙纹袍,外披玄色绣银大氅,发若乌檀,睫似鸦羽,丰姿无双,赫然是卫襄。
  他身后半步处跟着一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少年,衣饰华美,皮肤微黑,身量不高,眼睛又大又圆,唇角弯弯,不笑时都带着三分笑意。
  江苒心中一动:卫襄他怎么来了?是因为知道她今天要在郭家人面前露面吗?这家伙,伤还没好呢,不好好养伤,出来乱跑做什么,就这么不放心她?
  她看向他,卫襄却和平时在她面前的模样全然不同,神情淡淡的,显得矜贵而疏远。
  院子中矮下一片,纷纷向卫襄行礼。江苒三人依礼参见了卫襄,就听郭朴郭棋对陌生少年喊了一声:“三哥。”
  江苒做过功课,知道郭家小辈一共四个男丁,老大郭梓、老四郭朴乃大房所出,老二郭榆、老三郭松则是二房郭庄和方夫人嫡子。其中只有老大郭梓和老二郭榆已经成亲。
  郭梓和郭朴她都已见过,郭家二房的两个孩子,郭榆在天固山大营任职,要一旬才能回来一次;郭松则是卫襄的陪读,常年陪着卫襄在京卫厮混,也不常回家。
  原来这位就是方夫人的次子郭松。倒是巧,她第一次来请安,就碰到了他。不过,她偷偷瞥了卫襄一眼,应该也不是巧合吧。
  郭棋行完礼,好奇地问道:“殿下,你怎么有空来了?”
  卫襄目光在江苒面上一掠而过,没有回答。江苒莫名地面上有些发烫,连忙掩饰地低下头去。
  郭松笑道:“是我听说你们回来了,急着回来看看。殿下想起好久没来看祖母了,正好有空闲,就一起过来了。”
  卫襄淡淡开口道:“外面风大,进去说话吧。”
  几个人一起进了宴息室。
  *
  江苒一进去,就看到宴息室左手第一张圈椅上坐着一个装束华丽的妇人,三十余岁的模样,一张雪白的瓜子脸,眉目秀丽,神情温和。
  郭梧正坐在她下首亲亲热热地说着什么,妇人含笑听着,目光偶尔望向门口,似在等着什么人。
  这位应该就是魏国公的续弦夏夫人了。
  魏国公的第一任夫人是庆安大长公主的女儿常乐县主,出身高贵、容貌美丽。只可惜红颜薄命,在生下郭柳不久后就因为产后血崩不止而撒手人寰。
  聘第二任夫人时,魏国公无论如何都不愿再娶贵女,就说了夏氏。
  夏家世代皇商,家资万千,夏氏别的不显,妆奁的丰厚举京皆知。嫁进国公府那日,红妆十里,第一担嫁妆进了魏国公府,最后一担还没出夏府,轰动了整个京城。嫁进魏国公府后,与魏国公也是琴瑟和谐,除了没有亲生子女,旁的都令人艳羡不已。
  江苒几人次第进去,夏夫人见到卫襄,连忙带着郭梧站起行礼。
  卫襄淡淡道:“舅母不必多礼。”抬抬手,免了她礼。
  郭梧招呼小丫鬟奉茶,脸蛋微红,问卫襄道:“我记得殿下最爱君山银针?我让他们上这个。”
  卫襄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
  郭梧又向郭松叫了声“三哥”问他,“三哥也喝和殿下一样的茶?”
  郭松无所谓:“随便你安排。”几个小辈也向夏夫人行了礼。
  郭棋这才笑眯眯地喊了声母亲,拉着江苒道:“母亲,这位就是六姐姐,您都念了好久啦。”
  夏夫人的目光落在江苒身上。
  江苒上前盈盈下拜,早有夏夫人的贴身大丫鬟彩画快步上前将她扶起。夏夫人招了招手道:“好孩子,过来让我瞧瞧。”
  江苒走近几步。
  夏夫人携了她的手细细打量一番,露出笑容:“你自幼养在外面,我这做母亲的没有多尽心。现在可好了,既回了府,以后缺什么了,或者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休要不好意思,只管和我说。”
  江苒低垂着头只作害羞状,心里暗自庆幸自己的身份是哑巴,不然她还真演不下去。
  夏夫人知道她不能说话,也不在意,叫了声“彩画”。
  彩画上前呈上一个描金绘彩的匣子。
  夏夫人接过,递给江苒道:“柳儿这些年在外面受苦了。我们母女也还是第一次见面,些许小玩意休要嫌简薄。”
  江苒双手接过,鸣叶连忙代她道:“谢太太赏。”
  夏夫人又对其他几个小辈笑道:“六姑娘刚刚回家,你们这些做姐姐妹妹和兄弟的要多多照顾才是,要和和睦睦的才好。”
  几个人纷纷应是。
  郭梧笑道:“我一见六妹妹这模样,爱都爱不过来,自当和睦,只要六妹妹不嫌我粗笨。”
  夏夫人笑道:“你们姐妹投缘便好。”
  一时气氛融洽无比。
  郭松望向江苒笑道:“听说六妹妹回来了,三哥也没别的稀罕的见面礼,特地去寻了一对叫声顶顶好听的黄鹂儿给妹妹解闷,呆会儿就让他们送到你那儿去。比不得大伯母的好东西,不过也是三哥的一片心意。”
  郭梧笑道:“三哥你又送这些。”对江苒道,“上次四姐生辰,三哥送了她一只蓝绿眼睛的波斯猫儿,把四姐压帐的一个银制玲珑香薰球抓了下来,连四姐最宝贝的烟霞帐都扯坏了。那猫野性难驯,后来不知闯了多少祸。”
  郭松不以为然地道:“四姐不照样喜欢它得很。”
  郭梧道:“还不是因为那猫儿稀罕,浑身雪白,又长得漂亮。也不知三哥送六妹妹的黄鹂儿又是什么稀罕品种?”
  郭松大大咧咧地道:“黄鹂儿就是黄鹂儿,哪有什么稀罕品种?”
  郭梧就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江苒眉梢微微一动,郭梧这是什么意思,是暗指郭松送她的鸟雀比不得送郭柶的稀罕吗?
  她只作听不懂,对郭松感激地笑了笑,承了他的情。
  郭松笑呵呵的:“六妹妹喜欢就好。”仿佛完全没有发现郭梧的小心思,反而兴致勃勃地问郭梧,“你给六妹妹准备了什么见面礼?”
  郭梧哑然,她根本没想到郭六会来,当然什么都没准备。郭松却还在笑呵呵地等着看。
  她心中暗恼郭松没眼色,想了想,从臂上捋下一只赤金八宝手钏笑道:“没想到今日会见到六妹妹,没有准备,这只手钏我今日第一次戴,妹妹休要嫌弃。”
  江苒笑了笑,鸣叶上前接过手钏道:“谢五姑娘。”
  卫襄坐在座位上把玩着手中的茶盏,听着他们你来我往的,忽然开口道:“说起来,本王和六表妹虽然见过,倒是忘了见面礼了。”
  本王?江苒一时没适应这个称呼,随即反应过来他已经封郡王了,忍不住抬眼偷偷看了他一眼。
  卫襄目光和她一触,飞快地掠过一丝笑意,面上却是神情淡淡地问道:“不知六表妹可有什么想要的?”
  这家伙,哪有这样问人的,他这是想干吗呢?江苒心中升起警惕,谨慎地摇了摇头。
  郭松在一边笑道:“六妹妹无须和他客气,他那里好东西多着呢。比如说他新得的那匣子西洋宝石和霓影罗就挺不错的。唉,”他冲着卫襄挤眉弄眼的,“你舍不舍得,就给了六妹妹吧?”
  卫襄道:“好。”
  郭梧神色微变,西洋宝石本就是稀罕物,一颗就价值不菲,更别提一匣子之多。而霓影罗乃上贡之品,色泽华美,光彩熠熠,在阳光下如飞虹霓影,绚丽夺目,更是价比黄金,即使郭家这样的人家,一年也不一定能取到一小匹。
  郭松不过是这样随随便便一说,十一殿下竟就这样答应了送给这个哑巴。
  郭松笑到一半卡住,一脸呆滞:“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卫襄不屑地扫了他一眼:“本王像在开玩笑吗?”
  夏夫人也吃了一惊,不由道:“殿下,这也太贵重了。”
  卫襄不在意地道:“不过是些玩赏之物。表妹头一次回家,算不得什么。”
  夏夫人便不再说什么。
  郭松纠结了一下,忽然眨巴着眼睛看向卫襄:“殿下,当年你有没有给过我见面礼?”
  卫襄淡淡道:“你年纪比我大,应该你给我才是,记得补一份给我。”
  郭松顿时露出了苦瓜脸,肉疼地捧心道:“我这叫偷鸡不着蚀把米吗?罢了罢了,六妹妹,算我对不起你,送你的两只黄鹂鸟儿匀出来一只给殿下吧。”
  众人听得都笑起来,卫襄也露出一丝笑影道:“你也忒小气了,旁人不知,还以为我要夺六表妹的东西呢。”
  郭松叫起屈来:“殿下,我哪有你财大气粗……”
  宴息室内顿时笑声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  ——————————
  十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媳妇儿,我来帮你撑腰来了O(∩_∩)O
  ☆、第63章 
  一片热闹中; 小丫鬟打起帘子; 又有人进来。
  来者年约四旬; 穿一件黛绿色连珠小团花纹缎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绾着金丝镶祖母绿假髻; 容貌平平,眼梢微吊; 看人时自有一种凌厉的气势。
  她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一个容貌端庄的少妇; 十六七岁的年纪; 穿一件雪青色蕃莲纹织锦褙子,不施脂粉,身上手上一丝首饰也无,看着十分素净。
  夏夫人站起身笑道:“二太太来了。”
  郭松郭梧郭朴郭棋几个纷纷或喊“二婶”或喊“母亲”,又喊“二嫂”。
  来者正是京卫指挥使郭庄的妻子,二太太方夫人与她入门不久的儿媳; 二少奶奶韩氏。
  两人见到卫襄都吃了一惊; 上前行礼。卫襄冲她们点点头道:“我先进去瞧瞧外祖母。”转身进了内室。
  韩氏忙上前见过夏夫人和几位小姑小叔。
  方夫人严肃的脸上也挤出一丝笑容; 喊了声:“大太太。”目光落在江苒身上; “六姑娘回来了。”
  江苒上前行礼。
  方夫人点点头,也递了个精致的匣子给她道:“我不比你母亲; 好东西多的是,只备了些小玩意,六姑娘回去拿着玩赏吧。”
  这话说的就有意思了。江苒垂眸,只作听不出来; 上前接过匣子交给鸣叶,依旧是鸣叶代她谢过。
  韩氏在后面,脸涨得通红。可怜她压根儿没接到消息,根本没有准备见面礼,身上更是连个应急的首饰也没有,想了想,咬牙道:“不知六妹妹今日回来,二嫂来得匆忙,晚些时候补给妹妹。”
  话音未落,旁边忽然传来一声轻笑,却是郭梧,随即掩饰般地清咳了声,扭过头去。
  韩氏顿时无地自容,眼眶都红了起来。
  江苒朝她安抚地笑了笑,鸣叶连忙道:“我代我家姑娘先谢过二少奶奶了。”
  韩氏这才好受了些,对江苒勉强笑了笑。
  郭棋见气氛不对,笑眯眯地道:“二婶送了六姐姐什么好东西啊?”随即向方夫人撒娇道,“我不管,二婶送姐姐的东西要是比从前送我的都好,我可不依。”
  方夫人点了点郭棋的额头道:“就你这丫头刁钻。”
  郭棋笑嘻嘻地道:“那也是因为二婶疼我啊。”
  方夫人被她逗得笑了起来,向夏夫人道:“可不得了,这丫头嘴这么甜,这么一说,又不知要诳走我多少好东西。”
  夏夫人也笑了起来:“就她嘴巧,也是二太太偏疼她。”
  众人都跟着笑起来,没人再注意韩氏,气氛顿时为之一松。
  “什么事这么高兴?”娄太夫人的声音忽然响起,内室帘子掀开,太夫人在另一个一等大丫鬟云雀的搀扶下走出来,身后还跟着卫襄。
  几个小辈纷纷向太夫人行礼,亲亲热热地叫着“祖母”。
  娄太夫人点点头,看了一圈,皱眉问道:“梓儿媳妇呢?”
  钱氏虽然是个不着调的,却也知道讨好太夫人,前来请安从没迟过。
  夏夫人忙站起回道:“许是有事耽搁了。”
  “你坐下吧。”娄太夫人挥挥手,不置可否,望着几个孙儿孙女露出淡淡的笑容,“刚刚听你们在外面热闹得很,什么好事?”
  郭梧笑盈盈地道:“刚刚母亲赏了六妹妹见面礼,七妹妹说,要是比从前送她的好,她可是不依的。”
  “这丫头,也就仗着你二婶疼你吧。”娄太夫人语带嗔怪地道,“你六姐姐离家多年,好不容易回家,你二婶送她个好东西你也眼馋。”看着郭棋的眼神却格外慈爱,哪有丝毫责怪。
  郭棋只是笑,乌溜溜的眼睛一闪一闪的,分外惹人爱。
  娄太夫人道:“你们倒是提醒了我。”对云雀道,“把我给六丫头准备的东西拿出来吧。”
  云雀依言进去,不一会儿拿了一个古旧的紫檀木匣子出来,娄太夫人打开匣子,掀开上面罩着的绒布,露出底下珠光宝气的八宝赤金累丝镶百宝珍珠冠。
  连财大气粗的夏夫人看着也倒吸了一口凉气:“母亲,这实在太贵重了。”
  “东西放在那里不过是死物。我年纪大了,也戴不得这个,还是小姑娘戴了才好看。”娄太夫人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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