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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奔是个技术活-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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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咯嘣”一声,四指厚的书案一角竟被他硬生生地掰断了。鲜血滴滴答答地从他掌心流下,触目惊心。
  江苒克制住内心的不忍,扭过头不看他。
  “好,好!”蒙冲怒极反笑,低沉的笑声抑制在喉头宛如凶兽负伤的怒吼,“原来是江小姐看不上我这个粗坯了,倒是我自作多情。”
  江苒抿嘴不语。
  蒙冲上上下下地打量她,目光渐渐森冷凶戾:“冒犯江小姐了,不,现在应该称你是郭六小姐了,愿你日后前程锦绣,觅得如意郎君。我就不在这里挡你的路了,告辞。”
  门被一把推开,发出“哐啷”的巨响声,守在门口的鸣叶吓了一大跳,看着蒙冲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连忙进屋来看江苒。
  地面一片狼藉,江苒站在那里扶着缺了一角的书案,脸色苍白如雪,单薄的脊背却挺得笔直,明亮如星辰的眼眸中光泽点点,渐渐透出一股哀伤的神气。
  “姑娘……”鸣叶一眼就看到她包扎好的手腕,脸色大变,急匆匆地赶到她身边扶住她问,“您这是怎么了?”
  江苒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必多问,仿佛忽然失去了全部力气,靠在鸣叶身上道:“我们回去吧。”
  鸣叶在这里呆得胆战心惊,巴不得她这一声,应了一声,扶起她往外走去。
  刚走几步,迎面撞上送她们过来休息的管事娘子。
  管事娘子惊讶道:“姑娘这就走了吗?先前将军吩咐我们整席招待姑娘,正要请姑娘入席呢。”
  鸣叶勉强笑道:“谢谢妈妈了,我家姑娘突然不舒服,想早些回去,辜负了将军的一番美意。”
  管事娘子关切地看了江苒一眼,见她面色果然不好,热心地道:“也不知姑娘的马车修好没有,不如我去请示一下将军,用我们的马车送姑娘回去吧。”
  鸣叶心中一跳,看向江苒,江苒没有反应。鸣叶估摸着江苒的意思,不敢再和蒙冲扯上关系,大着胆子推拒了,扶着江苒往门口而去。
  到达轿马厅,却见一班护卫都已等在那里,还有一辆黑漆马车。
  周耀迎上来道:“蒙将军说姑娘身体不适,将马车借给我们,先送姑娘回去。”
  鸣叶还待犹豫,江苒回过神来,冲她点点头,一步不停地往马车上而去。
  *
  蒙冲的马车内部也和他的人一样,简洁、刚硬,没有任何装饰。
  鸣叶将一个大靠枕垫在江苒身后,又找出一条薄毯盖在江苒身上,看着空空荡荡的马车内部,有些犯愁。蒙将军的马车舒适度也太差了,也不知姑娘的身子受不受得住。
  江苒却完全没有注意这些,一坐下来,任鸣叶忙碌,自己目光落在虚空某处,怔怔出神。
  与蒙冲的一番对话,比她想象得更艰难,她最后被迫说出那些话,他激愤之下在言辞上的回击,两人几乎已算是撕破脸了。
  蒙冲他心里一定很难过吧。他没有做错什么,那渐行渐远的十年只存在于她的记忆中,他却浑然不知,依旧停留在原地等待一个根本不会再回去的人。
  是她对不起他,可她没有办法勉强自己。
  眼眶渐渐湿润,在蒙冲面前强撑着的冷静无情终于一点点崩溃,直至溃不成军。
  鸣叶沉默地递过一方帕子。她接在手中,蓦地仰起头来,将帕子覆在脸上。
  一行人很快回到卫襄的庄子,江苒刚用完午膳,门房传信说大夫到了。
  鸣叶惊讶:“我刚让罗妈妈发对牌去请大夫,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等到大夫进来,鸣叶才发现并不是他们惯常请的钟大夫,而是另一位听说擅长治疗跌打损伤的韩大夫。
  韩大夫仔细瞧过江苒手腕上的伤,留下伤药,又叮嘱了些注意事项这才告退。
  鸣叶跟着他出去了一趟,回来时神情复杂地告诉江苒:“姑娘,这韩大夫之所以来得这么快,说是蒙将军派人快马加鞭把他送过来的。”
  江苒注视着手上的伤势,心中百感交集:他一直是这样,嘴上说得再凶狠,却从未薄待过她。前世,他们的关系到最后几乎形同陌路,可她真正有事时,只有他毫不迟疑地伸出了援手。
  可蒙冲,也是真正的性烈如火,他们闹成这样,也不知他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来。京城正当满城风雨之际,可经不起任何的突然变故。
  明天,就是九月二十四了。
  作者有话要说:  ——————————
  小剧场:
  比关系
  蒙冲:我和苒苒青梅竹马。
  陈文旭:我和苒苒拜过堂了。
  十一:我……我和苒苒朝夕相处。
  蒙冲&陈文旭:拉倒吧你,你都几章没出场了!!!
  十一(恼羞成怒,拔剑):作者君,我们来谈谈,什么时候让我出场?
  某纪:大概下章……
  十一大喜。
  某纪(弱弱的):会出现一下名字吧。
  ——————————
  谢谢小天使“起名字很矫情??”的雷,会努力保持日更的~
  ☆、第45章 来客
  翌日; 天清气朗; 暖日融融。
  江苒早早醒来; 只觉做什么都心神不宁。她在书房里坐了一会儿,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无奈放下了书。倚在美人榻上怔怔出神。
  数十里外的禁宫内; 应该正当热闹吧,又有几人能想到; 繁华表面下暗藏的危机?不过短短几个时辰; 到得晚上; 锦绣地就将化为修罗场,将这天地搅得天翻地覆。
  十一现在也不知在做什么,有没有一切安排妥当,会不会紧张?会不会遭遇什么意外?
  不,不会的,她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会有意外; 十一必定会平平安安的。
  她心中几个念头反反复复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 外面传来小丫鬟清脆的笑声。不一会儿,穿着玫红色比甲; 梳着双丫髻的鸣鸾端着一个水晶盘笑盈盈地走进来。
  水晶盘中湃着几朵各种颜色的茶花,鸣鸾端给江苒看:“姑娘,你看,好看吗?”
  江苒感染了她的快活; 含笑点了点头。
  “今儿是万寿节,普天同庆的日子。鸣叶姐姐特许我们去园子里摘了些花儿戴。”鸣鸾说着,拣出一朵粉色的茶花笑道:“姑娘也戴一朵吧。这朵正好衬姑娘的衣服。”
  江苒今天穿的是浅粉色绣芙蓉花纹的褙子,戴粉色水晶流云簪,跟这朵茶花颜色果然般配。
  鸣鸾小心地将茶花插入江苒发髻间,退后一步,赞叹道:“姑娘,真好看。”
  江苒微微一笑,忽然起了几分兴致:“这里的园子景致如何,很多花吗?”住了这几天,她深居简出,连园子都没去过。
  “是,”鸣鸾道,“主上当时请了造园大家归大师营造的,据说几位殿下都来过,夸赞园子造得好。”
  “哦?”江苒心神不定,想着宫变是在晚上发生的,要有什么消息最快也得第二天,正想做些什么转移注意力,闻言笑道,“那我倒要去看看了。”
  鸣鸾本是见江苒恹恹的,有心勾着她心情好些,闻言欢喜道:“那我去和鸣叶姐姐说一声,服侍姑娘到园子里坐坐。”
  话音刚落,鸣叶掀帘而入,笑盈盈地道:“姑娘,七姑娘和四少爷来了。”
  江苒大感意外,郭四小姐的回门宴刚过,今天又是万寿节,他们怎么会突然来这里?
  *
  穿着蜜合色绣百花百褶裙,玫红色缠枝莲纹蜀锦褙子的小姑娘从马车上跳下,笑眯眯地扑入江苒怀中道:“六姐姐,我来陪你了。”
  小郭棋还是这么活泼不见外啊。
  江苒伸臂接住她,差点被她跳下的那股冲力撞倒。郭棋扶住她,格格直笑。
  “七妹妹,你这样成何体统?”马车上忽然传来一板一眼的童稚声音。
  江苒抬头看过去,就见一个十岁左右,戴着八宝璎珞项圈,穿着大红缂丝小袄的男孩在婆子的搀扶下,规规矩矩下了马车,满脸不赞同地看向郭棋。
  男孩生得浓眉大眼,方脸阔口,虎头虎脑的煞是可爱,只可惜一张小脸板着,十分严肃的模样。
  这位应该就是郭棋的双生哥哥,未来的魏国公世子郭朴了吧。
  见江苒看向他,郭朴规规矩矩地向她行了一礼道:“见过六姐姐。七妹妹失礼,还请六姐姐见谅。”他声音平板,表情端肃,又皱眉对郭棋道,“你还不给六姐姐行礼?”
  郭棋冲他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这才从江苒怀中退出来,笑盈盈地行了一礼。
  江苒伸手,鸣叶捧了两个匣子过来,里面各是一套松墨斋的文房四宝,算作江苒给两个小家伙的见面礼。
  郭朴伸手恭恭敬敬地接过,脸上不喜不怒,礼貌周到地道谢。郭棋却又偎进江苒的怀中笑眯眯地道:“多谢六姐姐,松墨斋的东西做得精致,我和四哥都喜欢得很。”
  郭朴看着郭棋撒娇的模样,眉头顿时又皱起,想要说什么,看了江苒一眼,终究还是忍住了。
  自有两人的管事妈妈上前代为收好见面礼。
  江苒觉得有趣极了,这双生的两兄妹性子怎么差这么多?一个严肃古板,一个活泼顽皮,也不知郭家是怎么教养出来的。
  鸣叶上前禀告,说是安置两人的院子已经准备好。
  江苒点头,带着两个小的要往内院去,却被郭朴严词拒绝了:“六姐姐,你在外院随便帮我安排一个地方就是,我已经大了,不适合再在内院厮混。”
  软萌可爱的男童面无表情地用这样严肃的口气和她说话,江苒只觉得莫名的喜感。这两兄妹还真是各有各的可爱,难怪夏夫人把他们当眼珠子似的。
  不过卫襄不在,外院没有主人,放他一个孩子在那里,她有些犹豫。
  郭棋却道:“四哥就是这么无趣,六姐姐你就依他吧,不然他讲道理能把你讲哭。”她看看江苒,似是知道她在犹豫什么,又道,“吴先生也跟着来了,六姐姐可以拜托吴先生照看他。”
  吴先生?江苒询问地看向鸣叶。
  鸣叶道:“吴先生是国公爷为四少爷和七小姐请的老师,这次跟着来了,钱总管已经安排他在外院歇下了。”
  江苒微愣,看来魏国公对这个庶子果然寄予厚望、精心教养,连到山庄小住都不放松他的学业。反倒是嫡长子郭梓,听说整日放鹰逐犬,流连秦楼楚馆,是京城与谢冕齐名的纨绔。
  明德元年,郭梓因腿伤失去国公府继承人的资格后,竟是人人说该,没有一个同情他的。
  按理说,嫡长子才是一个家族的希望和继承人,魏国公更应该对他严格管教才是,郭梓沦为纨绔,这到底是魏国公管不了他还是根本不想管呢?
  这事委实透着说不出的古怪,就像真正的郭六小姐自小就被放逐到庄子上一样不可思议。
  要知道,郭梓和郭柳的生母可是庆安大长公主的嫡长女,当今圣上的表妹常乐县主,自己的亲外孙落到如此地步,庆安大长公主那么跋扈的一个人,竟然毫无反应。
  不过,这跟她关系也不大就是。
  这些念头在江苒脑中一闪而过就抛诸脑后,她挥了挥手,示意鸣叶去重新安排郭朴的住处。
  鸣叶引着郭朴往外院去。
  郭棋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庆幸道:“可算是把他给送走了。”抬头,瞥到江苒不赞同的表情,她可怜兮兮地悄声道,“六姐姐,你不知他有多麻烦,我们坐一辆车来的,他仗着自己比我大了那么一点儿,对我说教了一路,我头都要裂开啦。”
  她望着江苒,晶亮的眸子一闪一闪的,可爱极了,让人想责怪她都不忍心。
  江苒摇头,举步欲上软轿,郭棋连忙眉眼带笑地挽上江苒的手道:“六姐姐,你等等我。”
  郭棋人小,硬和她坐一顶轿子倒也不嫌挤,倚着她叽叽喳喳地道:“我早就想来这里啦,母亲偏不让。还是十一殿下说你一个人住这里会寂寞,特意和母亲说了让我过来陪你住几天。”
  是卫襄让她来的吗?他在忙那样的大事,还要挂心她。
  江苒心中一涩,既是甜蜜又是惶恐,他这又是何必?
  注定是陌路的人,还不如一开始就保持距离,不要投入太多的情意,这样在最后分别时才不会受到伤害。
  “可气的是,母亲非要那个小老头陪我一起来。”郭棋抱怨道。
  江苒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小老头”是指郭朴,不由失笑,伸指点了下郭棋的额头。
  郭棋噘了噘嘴道:“我知道他是为我好,可他也太古板了,只要有一点不合规矩,他就能说我老半天。偏偏他还是哥哥,我都不能说回去。”
  江苒脑补了下郭朴板着小脸,一本正经地说教的画面,忍不住笑了出来,同情地拍了拍郭棋的手。
  郭棋笑眯眯地蹭了蹭她:“还是六姐姐最好了。”
  *
  郭朴和郭棋在庄子上住下,江苒一下子忙碌了不少。不管是钱总管还是罗妈妈,凡是牵涉到这两位的事,事无巨细,无不来请示江苒。
  偏偏这两位主儿都不是省油的灯,每天都是一场好戏。
  “小老头”郭朴果然自律甚严,每日坚持学业。他不仅自己坚持,还天天盯紧了郭棋不许她放松,把郭棋盯得叫苦连天。
  郭棋当然不是乖乖听话的孩子,不敢明着反对哥哥,每天都会折腾出无数花样,变着法儿地捣乱,把吴先生天天气得吹胡子瞪眼。偏偏她又是个聪明伶俐的,吴先生想要用学业拿捏她,她次次都能答出个二五六来。
  次数一多,吴先生简直恨不得辞馆。可魏国公府给的束脩丰厚,教的另一个学生循规守矩又聪慧勤奋,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吴先生权衡来权衡去,还是忍了,却不免抱怨。
  郭朴听不得别人说妹妹不好,一边安抚吴先生,委婉地将他的抱怨堵回去,一边又恨铁不成钢地抓过妹妹教训,前前后后也不知费了多少口舌。
  郭棋爱听的时候就听听,不爱听的时候就往江苒的屋子里一躲,推说要陪江苒。郭朴气得无可奈何,他也是个有毅力的,和郭棋扛上了,索性和江苒商量后,把读书练字之处设在了江苒院子的东次间。
  郭棋知道后,又是好一阵子鸡飞狗跳。
  江苒的日子一下子热闹了不知多少。等她意识到许久没有万寿节的消息,情况不对时,日子已经过去了好几天。
  作者有话要说:  ——————————
  感谢“nika”小天使的雷,抱抱(づ ̄ 3 ̄)づ
  ——————————
  ☆、第46章 有变
  秋日的午后; 天色晦暗; 风如刃; 寒意瑟瑟而起。
  卫襄别庄的几处屋子底下都铺有管道,天气稍寒,便将温泉水引入管道; 热气蒸腾而上,整个屋子都暖意融融。
  郭棋中午在江苒这边吃过午膳后就赖着不走; 索性在西厢房睡了个午觉。才刚醒; 就被掐着时间过来的郭朴揪着在东次间练大字。郭棋百般耍赖撒娇无效; 难得安静下来,认认真真练字。
  江苒陪了他们一会儿,见两个小家伙心无旁骛,悄声嘱咐跟着两人来的丫鬟婆子好好服侍,便不再打扰他们,悄悄退回到自己的书房。
  她还有别的事要做。
  宫变之事杳无音讯; 她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此前她已招过鸣叶来询问; 鸣叶一片茫然; 她立刻明白; 宫变之事鸣叶完全蒙在鼓里。
  可她远居京郊,也没有别的渠道可以得到消息。
  她心中焦灼; 左思右想,索性让鸣叶递话给周耀。
  周耀的回复比想象中还要快,一共讲了两条消息:一、京城戒严了,只许进; 不许出;二、太子谋逆,宣和帝下诏废除太子。
  江苒的心立刻剧烈地跳动起来:看来万寿节宫变果然发生了,太子如前世一般功败垂成,却不知卫襄怎么样了,有没有如前世一般全身而退,得偿所愿?
  可惜京城封锁,什么消息也递不出,周耀也没办法告诉她更多的信息,只能等京城解除封锁。
  京城的封锁之期却比想象中更长。
  江苒立刻意识到不对:前世发生宫变时她和陈文旭刚被父亲找回卢州,京城的具体情形她并不清楚,可有一点她记得分明,封锁之期只有五天。
  这一次,却已经七天了。
  莫非出了什么变故?
  *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而难熬,日升月落,在忐忑中又过去一天。
  上午还是晴空万里,午时刚过,天色阴沉下来,乌云密布,狂风卷着金黄的落叶呼啸而过。
  江苒伏在书案前正在画花样子,听到骤然迅猛的风声,抬头望了望天色,微微皱眉:眼看着是要下大雨的样子。
  今天郭朴和郭棋要跟着吴先生学作画,因此把练字的时间推后了,可别正好赶上大雨。
  江苒想了想,还是让鸣蛩去说一声,让他们今天各自在自己的院子里,不必再来。
  风更大了,木质的雕窗在狂风中吱楞楞地扭动着,不时发出“啪啪”的撞击声响,听得人胆战心惊。
  鸣叶赶紧放下正在做的针线,走过去将窗户一扇扇关好,鸣蛩则找了个避风处,将江苒画好的花样子一张张晾开。
  突然“啪”一声,原来是鸣蛩晾花样子时不小心将水晶镇纸带到了地上,顿时跌得粉碎。
  地面晶莹一片,鸣蛩“哎呀”一声,惶恐地跪下,向江苒请罪。
  江苒摆了摆手,示意无妨,却觉得心惊肉跳地厉害。她闭眸深呼吸几口气,心还是突突地直跳,再也无心画下去,索性让鸣叶帮她披上斗篷站到了回廊下。
  狂风带着深秋的寒意,吹动衣裙乱舞,院中一地落英。豆大的雨点开始噼噼啪啪地往下掉。整个院子都笼罩在朦胧的雨幕中。
  大雨中似乎有一个瘦小的身影在向这边狂奔而来,越来越近。
  “呀,是鸣鸾,她怎么伞都不打一把?”鸣蛩惊讶地叫了一声,赶紧打着一把伞去接。
  江苒目光凝定,心中忽起不祥的预感。
  不一会儿,鸣蛩一手艰难地打着伞,一双扶着落汤鸡般浑身哆嗦的鸣鸾走了进来。鸣叶赶紧快步上前,一把把两人拉进回廊,皱眉道:“怎么就这样跑回来了?”
  鸣鸾冻得嘴唇都发青了,却顾不得理会鸣叶,神色惊惶地看向江苒道:“姑娘,赵王带着一大群人闯进庄子,说要搜查人犯。”
  江苒脸色大变,赵王,怎么会是赵王?宫变之后,他不是应该被幽禁了吗?
  *
  晦暗的天色下,笼罩在飘摇风雨中的山庄一盏盏灯笼被陆续点亮。
  江苒被请到前院正堂,周耀带着护卫很快赶来,守卫在她身后。不一会儿,郭朴和郭棋也被请来。
  郭棋一见她,灵活的眼睛骨碌碌地转了一圈,就扑到她身边问:“六姐姐,这是怎么了?”
  郭朴的小脸却绷得紧紧的,一眨不眨地盯着外面。
  院门外,得得的马蹄声由远渐近,两队披着蓑衣,戴着斗笠,佩戴着绣银滚玉刀的士兵绕过影壁出现在院中,恭敬地列好队。
  马靴踩踏在青砖上的规律声音响起,一个身高八尺,瘦如竹竿的中年汉子打伞,护送着一个头戴九梁冠,身穿九章冕服的英俊男子缓缓走入。
  男子年约三十,下巴略方,如剑的墨眉下,生有一双不怒自威的凤眼,鼻梁高挺,鼻尖微勾,给人以凉薄阴鹫之感。
  比不得卫褒卫襄兄弟的容色,却也称得上容貌不俗,姿态雍容。
  “赵王殿下。”郭朴认出来人,喃喃念了一句。
  江苒心中一凛,来者果然是赵王卫方。这么说,宫变之事当真出了岔子!
  怎么会这样?赵王安然无恙,还敢带人来搜卫襄的庄子,是不是说明卫襄他……失败了?
  江苒的心骤然紧缩,一时竟无法呼吸。若是卫襄失败了……
  她的手猛地抓紧金丝楠木圈椅的扶手,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不会的,卫襄那样的人,怎会轻易输掉?前世,他踏过无数腥风血雨,最终成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无上地位,岂是个简单角色?她不能自己先慌了神。
  何况,若是赵王当真宫变成功,攫取到那至高的权力,巩固权力、处理后续还来不及,怎么会有空来卫襄小小的别庄耀武扬威?
  看来宫变之事有意外,却未必是最坏的结果,至少赵王没有完全成功。她现在需要做的是应付好眼前,不能拖卫襄的后腿。
  想清楚了,她的心渐渐沉静下来,对两个孩子安抚地笑了笑,将他们拉到自己的身边。
  庭院里,两队士兵滚鞍下马,挺立在雨幕中,如两排整齐的标枪,一动不动。
  赵王的马靴踩在地上,脚步声在雨声中分外清晰,一步步走向中堂。
  郭朴忽然挣脱江苒的手,跨前一步,面现毅色挡在江苒和郭棋面前。
  “四哥,你这是做什么?”郭棋好奇问道,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任何潜在的危险。
  郭朴瞥了她一眼,肃然道:“我是男子汉,理应出面,总不能躲在你们两个女儿家的后面吧。”
  一本正经的样子分外有趣,可惜团子般的模样着实没有说服力。
  江苒原本满心沉重,此时竟有忍俊不禁之感,这孩子小小年纪就这般有责任感,小大人般,实在是太惹人爱了。
  郭棋不买他账,扮了个鬼脸道:“算了吧,哪有你这样的男子汉,个子还没我高呢。”
  郭朴被她嘲笑身高,却也不恼,一板一眼地道:“有志不在身高,岂可以个头论英雄?就说母亲和六姐姐,也没有因为你年纪小、个子矮就不把你的话当一回事吧。”
  郭棋语塞,索性拉着江苒道:“六姐姐,你看他一派歪理。”
  江苒笑着摸了摸她的发髻,也不知是谁一派歪理?不过被两个孩子这么一搅和,紧张的气氛倒冲谈不少。
  赵王已经走了进来,环视一圈。
  屋子里顿时矮倒一片,齐齐向赵王行礼。
  赵王抬手让起,目光落在江苒身上,扯了扯唇角,皮笑肉不笑地道:“这位就是郭家六妹妹吧,本王有些公事要处置,打扰六妹妹了。”
  郭朴踏前一步,想要说话,江苒哪能真让一个孩子挡在面前,赶忙拉回他。不提防另一边郭棋睁大眼睛,好奇地开口道:“赵王殿下,你到这里有什么公事要处理?”
  赵王自然也是认得郭棋的,知道这是魏国公夫人的掌上之珠,可惜年纪太小。他冷哼一声,并不屑理会于她。
  郭棋的眼睛睁得更大了:“哼是什么意思,还有这种公事吗?”她一脸求教的表情看向郭朴,“四哥,你听说过吗?”
  郭朴一脸正经地答道:“我也未听说过。许是赵王殿下的公事特殊。”
  郭棋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点了点头,一脸求知地看向赵王:“殿下,我和四哥孤陋寡闻,不明白您的意思,您能不能解释一下?”
  赵王一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觉得和这个胡搅蛮缠的小女孩子实在说不明白,正想嗤之以鼻。
  郭朴皱眉,抢先道:“七妹妹,殿下的公事许是机密,哪有你这么冒昧的。”又向赵王致歉道,“殿下,七妹妹年幼不懂事,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休和她一般见识。”
  江苒差点没笑出声来,这两个孩子的胆子可真大呀,居然敢调侃赵王。郭棋素来跳脱顽皮也就罢了,郭朴这么一个看似循规蹈矩的孩子,说起话来比郭棋还要气死人不偿命,他不是明摆着欺负了人还不许人家赵王追究吗?
  不过郭家是出过皇后的,郭家的几个孩子时常出入宫闱,在圣上面前都混得脸熟,背后又有两个嫡皇子依靠,只要不被人抓到把柄,哪怕是赵王也拿他们没办法吧。
  何况郭朴郭棋年纪还小,赵王都三十的人了,不计较吧,心里堵得慌;要认真和他们计较,多半还要被冠上一个“以大欺小”的帽子。
  赵王脸色发青,显然被两个孩子挤兑得心塞,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还真放不脸来和两个孩子认真。
  他咬牙忍下心头之气,向京城方向拱了拱手道:“本王是奉了陛下之令,特来搜寻废太子余孽,违令者视同谋逆。”
  作者有话要说:
  ——————————
  终于写到这里了,下一章十一回归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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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章 对峙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作者君被最近两章的评论数量虐到了,但还是要说一声:大家平安夜快乐(*^_^*)
  空气中死一般的静寂。“谋逆”两字如一座大山; 沉甸甸地压下; 只要稍一不慎; 便会万劫不复。
  江苒心里一咯噔,明白赵王这次只怕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到时候不管是搜到还是没搜到; 他只需随手栽赃,十一就会百口莫辩。
  绝不能让他搜庄!
  她和郭棋交换了个眼色; 郭棋会意; 甜甜一笑; 开口道:“殿下搜捕逆贼,怎么会搜到十一殿下的庄子来?”她一脸天真好奇的模样,分外无邪。
  郭朴四平八稳的声音紧跟着响起:“殿下也许是走错了方向。”
  郭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殿下又不是没来过这儿,怎么可能走错方向?”她猛地一击掌,漂亮的大眼睛眨啊眨的,“我知道了!赵王殿下最是友爱兄弟; 爱护臣属。是不是听说我们在这儿; 看在十一殿下面上; 特意抽空来关照一下的?”
  郭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七妹妹说的有道理; 赵王殿下友爱兄弟,是出了名的贤王; 确实有可能。”
  眼看两个小的又旁若无人地开始对话,你一言我一句的明褒实讽,赵王大为头疼。他刚刚已经吃过一次哑巴亏了,哪敢再让他们继续说下去; 连忙道:“有人看到逆贼逃向这个方向,为了几位的安全,本王只得来搜一搜。”
  郭棋惊讶:“十一殿下是出了名的御下极严,山庄的守卫不说是铁桶般的,至少不至于随便让逆贼就能闯入,赵王殿下是不相信十一殿下的能力,还是怀疑十一殿下竟敢窝藏逆贼?”
  “休得胡言!”赵王还没来得及反应,郭朴抢先斥责妹妹道,“十一殿下的为人我们年纪小不好评说,赵王殿下和他是手足兄弟,岂有不清楚的?”他抬头正视赵王,肃然问道,“殿下,你说是不是?”
  赵王的脸上阴云密布,却不得不勉强勾出一丝笑来:“十一弟是什么样的人,我当然清楚。”
  郭朴却不让他含糊过去,逼紧一句问:“赵王殿下觉得十一殿下会是那种人吗?”
  赵王死活没想到自己竟会被两个孩子拿话套住,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咬牙道:“十一弟自然是好的。不过,”他话锋一转,“无风不起浪,既有人看到逆贼往这边跑,还是搜一搜比较放心,说不定十一弟手下的人百密一疏,误把人放进来了呢?”
  郭棋眼珠一转,正要开口,郭朴拦住妹妹,抢先道:“殿下是一定要搜喽?”
  赵王已经不敢小觑这个孩子,斟酌了一番才回答:“本王也是为了以防为一,若真被逆贼混进了十一弟的庄子,后果不堪设想。”随即望向一直没有动静的江苒道,“六姑娘,本王这么做也是为了令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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