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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奔是个技术活-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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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廖怀孝脸色大变。李家集,他怎么没想到?谢冕就是在那个时候从李家集接走女眷的。
  “主上……”廖怀孝的声音都发颤了,如果猜测不错的话,那姑娘岂不是差点死在他们派去的杀手手下?
  卫襄的脸色一片雪白,黑黝黝的瞳仁暗沉沉地不见半点光亮。他的声音平静如水,却听得廖怀孝不寒而栗:“全力寻找六小姐下落,生见人,死……”他顿了顿,语气淡漠如霜,“若她有意外,谁也别想活。”
  廖怀孝愕然抬头,失声道:“主上!”
  为一女子大开杀戒,岂不是昏庸无道者所为?却见对面少年眼角泛红,双拳紧握,指甲狠狠刺进了掌心,鲜红的血液一滴滴留下,触目惊心。
  *
  江苒迷迷糊糊中只觉得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从头到脚浑身都痛,偏偏聚不起一丝力气逃离这种痛苦。
  耳边隐约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说:“本就没好全,还淋雨着了凉,受惊过度,再加上体力透支,所以撑不住了。老朽无能。”
  胡二公子温和的声音透着焦灼:“大夫,无论如何都要治好她。”
  陌生的声音轻轻叹息,勉强道:“先开一副药试试吧。”
  她越发昏沉,偶尔察觉到有人喂她汤药饮食,还能听到低低的啜泣声。她却一直陷在黑暗中,连睁开眼睛的力量都没有。
  她又要死了吗?
  江苒苦笑:逃脱了毒酒,逃脱了刺客,竟要倒在一场小小的风寒下吗?她不甘心,她怎能甘心?父亲……重来一世,她连父亲的面都还没见到。还有卫襄,知道她的死讯,他是会难过还是如释重负呢?
  不,她不想就这么死去,她还有很多事还没来得及做。也许她已经再也没机会去做。
  心酸难抑,晶莹的泪珠缓缓自眼角渗出,她却连拭泪的力气都没有,意识也渐渐溃散。
  此后是越发漫长的昏迷。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日,她终于自黑暗中恢复意识,缓缓睁开眼睛。
  她愣住了。
  她躺在一张宽大的黄花梨雕花架子床上,入眼,是一顶如霞似锦的五彩绡纱帐。帐子轻若笼烟、灿若云霞,绝非一般人家能用得起。
  她微微扭头,就听到旁边传来熟悉的惊喜声音:“姑娘,你醒了!”
  鸣叶?她吃惊地循声望去,见床边快步走来一个明眸皓齿,姿态婀娜的大丫头,不是鸣叶又是谁?
  这是怎么一回事?
  江苒糊涂了。她记得自己是被胡家兄妹所救,后来又病了很久,怎么一觉醒来明明留在齐郡王府的鸣叶会到了她身边?
  难道她被胡家兄妹送回了齐郡王府?
  “鸣叶,你手上的伤可好了?那天后来你没事吧?鸣蛩和鸣鸾呢?”她眼睛瞥过鸣叶已完全消肿的玉手,落到侍女含着喜悦泪水的面容上。
  久病之下,她的声音虚弱无力,几乎无法听清。
  “婢子没事,鸣蛩和鸣鸾也很好。”鸣叶含笑带泪地道,“倒是姑娘你,这一场病可吓坏人了,主上他……”她顿了顿,止住话头,庆幸道,“还好人总算醒过来了。”
  听她提到卫襄,江苒心里微微一动,卫襄不是回京了吗,他怎么知道她病了?齐郡王对她绝不会有好感,巴不得把她和卫襄隔离开呢,难道还会给他送信?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她身处的屋子。
  屋子很大,朝南一排轩窗镶着琉璃窗格,和煦的阳光透过透明的窗格洒进,显得十分敞亮。
  屋子里一水儿的清漆黄花梨家具,桌上摆着一套官窑青花釉茶具,角落的花架上,供着一盆花开正好的春水绿波。
  江苒心头一跳,春水绿波是罕见的绿菊品种,这一盆就要价值数百金。
  不像是齐郡王府她住过的地方。这是在哪里?
  似是看出了她的疑问,鸣叶道:“姑娘,这里是魏国公府。”
  什么,京城的魏国公府,郭六小姐的家?江苒彻底懵了。她怎么会在这里?她到底昏迷了多久?
  江苒满腹疑惑,张了张嘴,眼角瞥到窗外,垂手安静战立在廊下的小丫头,终于忍住了,只是问:“我病了有多久了?”
  鸣叶道:“都快半个月了。”
  竟然……这么久了?江苒愕然。
  “姑娘您几乎是去鬼门关转了一圈。”鸣叶眼圈又红了,连忙低头擦了擦眼泪,低声道:“等主上过来来看姑娘,会向姑娘解释一切。姑娘好不容易醒来,休费神了,先用点温补的药膳吧。”
  江苒知道再问鸣叶也不会说出什么了,她也不是沉不住性子的,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到这儿了,要重逢啦,激动~
  ☆、第33章 重逢
  京郊; 京卫大营。
  小校场上; 两杆银枪舞动; 如银龙飞旋。攻如雷霆万钧,守如江海凝光,争斗间; 虎虎生风,气势骇人。
  忽然; “当”一声; 其中一人银枪脱手飞出; 一个纵步,跳出战圈笑道:“蒙兄,多日不见,枪法又进益了,在下佩服。”那人看上去二十七八岁左右,身材魁梧; 方脸阔口; 眼如铜铃; 生得极为雄壮。
  另一人身材高大; 挺立如松,年轻的面容线条刚毅; 正是蒙冲。闻言,拱了拱手,淡淡一笑道:“杜兄,承让了。”
  杜姓青年哈哈笑道:“在下技不如人; 心服口服。”转头向场边喊道,“殿下,属下惭愧,也不是蒙将军对手。”
  校场边,容色无双的少年含笑负手,在一群军士的簇拥下,如鹤立鸡群,皎皎不凡。
  “殿下,你怎么来了?”蒙冲意外。
  卫襄缓步走到他身边,亲切地拍了拍他肩膀道:“听说守之回京,我怎能不来看看?”
  蒙冲上前行礼,迟疑了下,问道:“久不见殿下,殿下近来一切可顺利?”他说得隐晦,但两人都心知肚明,他问的是卫襄私自离京之事。
  卫襄垂眸,鸦羽似的睫毛扑闪了下:“还算顺利。”他随即抬头,看向蒙冲笑吟吟地问道,“我听说守之这回告假还乡,是为了议亲?这就回来了,莫非亲事已定?我得补份礼才是。”
  蒙冲眼神微黯,摇了摇头。
  卫襄讶然:“听闻江家二小姐美貌贤淑,莫非守之竟不满意?”
  蒙冲心头微微一凛:他怎么知道自己议亲的人选换成了江家二小姐?
  江苒失踪,江家对外的说法是她患病去老家休养。母亲听说后,直接和自己说,江苒病弱,不适合成为蒙氏的宗妇。外人皆听闻蒙氏和江氏议亲,却不知是哪位小姐,不如就把人选换为江家的二小姐。
  他怎么会愿意?
  若江苒和陈文旭两情相投,他自会选择放手,免得困扰她;可现在江苒下落不明,他怎能弃她而另选她人?
  母亲却一意孤行。孝字压头,他不能顶撞母亲,只能以实际行动反对,提早结束了休假。
  蒙冲没有和别人讨论私事的习惯,卫襄打趣他,他也只是笑笑,没有接口。卫襄扬眉,还想问什么,廖怀孝匆匆过来。
  “殿下,六小姐醒了。”
  蒙冲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听到“六小姐”几个字时,卫襄似乎看了他一眼,含义未明。
  他心头微动,脑中浮现出一双白皙纤柔,宛若葱根的玉手。
  他们说的,是卢陵驿遇到过的郭六小姐吗?
  *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江苒迷迷糊糊中拥着锦被翻了个身,忽然察觉不对。
  她骤然清醒,警觉地睁开眼睛,模糊中隐隐感觉云霞帐被人撩起一角,一个黑黑的人影背对着她站在那里,恰好挡住全部光线。
  有贼!
  她的心重重一跳,第一反应就是去摸她藏在枕头下的尖利发簪。
  那人已转过身来,手中擎着一盏精致的铜雀灯,原来是背过身去拿桌上的灯的。
  橘色的光线照亮了来人的眉眼,眉若墨染,眼似春水,色若春晓,那是一张雌雄莫辨的倾城容貌。
  见她醒来,来人弯腰来将铜雀灯放在床头,伸出一指放到唇下,轻轻“嘘”了一声。
  卫卫卫……卫襄?
  江苒目瞪口呆。见到鸣叶,她就知道迟早会和卫襄重逢,可怎么也没想到,卫襄竟会如登徒子般,半夜三更摸进她的内室。
  他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江苒的心里涌起深深的无力感,却破天荒地没怎么生气。
  也是,她早就领教过,在这种事上和卫襄计较,自己气得半死,卫襄却还是一脸无辜,实在叫人无可奈何。
  她下意识地要起身,卫襄伸出一只手,隔着被子将她轻轻一按,她顿时又跌回床上。
  “卫公子……”江苒蹙眉。
  “乖。”卫襄的嗓子有些嘶哑,他俯下身,顺手将她身上的大红锦被掖了掖,把她裹得紧紧的,这才又开口道,“你身子还没好,乖乖躺着别动。”
  他在她身边坐下,两手搭在她肩膀位置,目光幽深,一寸寸自她纤细的眉、水润的眸、挺翘的鼻,淡粉的唇……梭巡而过。
  “卫……”江苒被他肆意的目光看得脸上热气蒸腾而起,不安地动了动,想要挣开他。
  卫襄手上忽然加力,牢牢按住她。
  “苒苒……”他仿佛在轻叹,“我已经放你走了,可上天又把你送回了我身边。”
  后面一句他的声音压低下去,几不可闻,江苒没有听清,诧异道:“什么?”
  “没什么。”卫襄却似想通了什么,忽然微笑起来。他本就生得出色,笑容绽放,更如明珠朝露,美不胜收。
  江苒被晃得微微愣神,等到回过神来,前面想问什么也不好问了。
  卫襄目光柔和下来,轻轻道:“我就来看看你,马上就走。”说罢,他站起身来,“太晚了,你好好休息吧。”
  一来就走吗?
  江苒一愣,忍不住道:“等一等。”随即脸腾的一下烧了起来。她是在做什么?这里是她闺房,卫襄这个登徒子要走,她高兴还来不及,叫住他做什么?莫非是病了太久,脑子都烧糊了?
  可是,她不想骗自己,劫后余生,再见卫襄,她心中充斥的只有喜悦和安心。
  果然,卫襄看向她,露出惊讶的神色。
  江苒心下懊恼,面上兀自强撑着,淡淡道:“我有话要问你。”一眼看去,就见卫襄望着她,眼睛流露出淡淡笑意,不由又羞又窘,飞快地道,“算了,太晚了,你还是早些回去吧。”
  欢喜止也止不住地自卫襄心底流出,他也知江苒脸皮薄,不敢笑出来,回身在床边坐下,善解人意地道:“苒苒是想知道自己怎么到这里的吧?”
  江苒确实满腹疑惑,得他提醒,顿时反应过来。她本就打算一见到卫襄就问他这些的,刚刚竟全没有想起。
  “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她问,声如蚊呐,若不是卫襄全心关注在她身上,差点听不清。
  卫襄道:“我在赴京路上听说你失踪的事,又收到消息,谢冕在李家集接了一个女眷,当时就知道不好。”他薄薄的唇抿成一线,想到他初初得到消息时,那一瞬间几乎魂飞魄散。
  苒苒,脆弱而又坚强的苒苒,他不顾一切救回一条命的苒苒,他忍痛放她自由的苒苒,差一点点死在他的手下。
  他至今不愿深想,那一夜,江苒究竟是怎样度过的,又是怎样担惊受怕,苦苦挣扎出一条生路?
  他也不敢假设,若江苒被他派去的杀手稍微察觉出踪迹,若她重病时没有遇到胡家兄妹,若胡家兄妹没有千方百计为她延医求药,最后在无计可施时送她回京城,他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她了?
  后怕的感觉挡也挡不住地自心底升起,他握住拳头,垂下头,哑着嗓子道:“苒苒,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江苒觉得卫襄的情绪不对劲,有些疑惑。
  真相他怎么说得出口?若他是江苒,只怕要记对方一辈子的黑名单。
  “卫公子?”
  他不想回答,索性一把扑去,把江苒连人带被子紧紧抱住。只有她实实在在的在他怀中,才能安抚他心头的不安。
  “你……”江苒吓得顿时忘了前面的问题,刚要挣扎,卫襄毫无瑕疵的面容已到眼前,如春水般潋滟的眸子紧紧盯着她,复杂难明。
  他低下头,越来越近,呼吸可闻。
  江苒陡然间心慌得厉害,热气席卷而过,整个人都仿佛要烧起来,连忙狼狈地撇过头去,色厉内荏地喝道:“卫襄!”
  “别慌,我不会做什么。”卫襄将头枕在她肩膀旁,侧脸朝向她,轻轻道,“苒苒,你没事太好了。”他灼热的呼吸远远传来,一阵阵喷到她脖颈处,激起一串串奇怪的痒意,顺着她纤细的脖子一直爬到心间。
  “苒苒……”他仿佛喊不够似的,又低低唤了一声,抱着她的手臂更紧了些。
  他离得太近了!江苒身子微僵,骤然清醒过来。
  “卫公子,”她也不看他,强忍住颤抖的心房,镇定开口,声音清冷,“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卫襄的动作微微一顿。
  江苒蹙眉道:“你弄疼我了。”
  卫襄怔住,忙不迭地松手坐起。
  手动了动,似是想要掀开被子查看,又担心江苒着凉,急声问:“哪里疼了?疼得厉害吗?”
  他精致的眉微微皱着,一脸懊恼无措的模样,仿佛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卫襄竟然也会露出这种表情?
  江苒心里不知什么滋味,忍不住叹了口气:“我不要紧。你坐好,我们好好说会儿话吧。”
  卫襄乖乖地点头,依旧在床边坐下,将刚刚一番折腾下有些松的被子又重新掖了掖,含笑道:“好。”
  这么好说话?
  江苒狐疑地看向他。
  卫襄垂下眼睫,目中闪过一丝晦涩:“我正有重要的事要问你。”
  咦?看他郑重其事的样子,江苒有些摸不着头脑。
  卫襄从怀中掏出一物,在她面前摊开手掌。
  白皙的掌心落着一枚小小的赤金飞鸾蓝宝石耳坠,正是江苒在逃命时遗失的那枚。
  “怎么会在你这里?”江苒讶然。
  “这你不用管。”卫襄目光闪了闪,沉声道,“我还听说你踩到树枝,让刺客发现了你们的踪迹。”
  江苒奇怪地看向他:“你怎么知道的,莫非……”
  卫襄心里一突,匆匆打断她:“我抓到了刺客。”
  原来卫襄当真派人去寻她了。
  江苒刚刚重新武装好的心忽然就塌陷了一块,酸酸的,胀胀的,一时无言。
  耳边响起卫襄低哑的嗓音,似乎压抑着某种不知名的情绪:“苒苒,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怎么了?”她装傻充愣。
  “苒苒!”他抬高声音,索性挑破真相,“你是故意的,你想和那个混蛋玉石俱焚!”
  江苒沉默。
  卫襄咬了咬牙,沸腾的情绪几乎控制不住:“你从来是个行事谨慎的,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留下明显的破绽,唯一的解释就是你是故意的!那人是罪该万死,可你是玉器,他是瓦砾,你怎能拿自己的命和他相提并论?”
  她不以为然,却又懒得和他争辩:恨到极致,只想不顾一切地毁掉所有时,又怎么会想到其它?
  她爱惜得来不易的生命,可如果这条命的未来还要和陈文旭捆绑在一起,她宁肯毁灭。
  肩上忽然多了一只手,隔着被子紧紧攥住她,有些疼痛。她蹙眉看向卫襄,却蓦地愣住。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薄唇紧抿,一双如春水碧波的眼眸幽黑如夜,眼尾却微微染上一点红意。
  江苒怔住,一时间,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口。
  “苒苒,答应我,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保住自己的性命最要紧。”卫襄紧紧盯着她,嗓音沙哑,“活着,才有以后。”
  江苒被他目光所慑,怔怔点了点头。
  卫襄这才松开手。
  江苒松了口气,连忙道:“我怎么到京城的,你还没跟我说呢。”
  卫襄瞥了她一眼,心知她存心转移话题,也不揭穿:“你病着没有精神,就我说你听吧。有疑问你再问我。”
  江苒大奇,这事就这么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真不像他的行事。她忍不住问:“你没有被人假冒吧?”
  卫襄顿时黑了脸,瞪她一眼道:“你还要不要听?”
  “要。”嗯,这反应才正常嘛,江苒的心落回原位。
  卫襄没了脾气,头痛地揉了揉额角,开始讲述前因后果。
  作者有话要说:
  总觉得十一蒙骗冲冲特别无耻( ╯□╰ )
  ☆、第34章 坑蒙
  事情并不复杂。
  胡家兄妹碰到江苒时本就是在上京路上; 胡二公子是为了明年的春闱提早赴京准备; 胡四小姐则顺道一起去京城探望外祖。路过小镇时; 胡四小姐无意中看到她,心里疑惑,叫停了马车。
  后来江苒重病不起; 胡家兄妹不敢怠慢。但因为先前传出流言后,郭六小姐却被匆匆送出齐郡王府; 胡家人摸不透王府的意思; 没敢向齐郡王府报信; 而是一边派人向魏国公府报信,一边请了无数大夫为江苒看病。
  江苒的病却毫不见起色,渐渐有香消玉殒的意味。
  胡家兄妹无计可施,两人一合计,反正要进京,不如顺道送郭六小姐回魏国公府。魏国公府是有资格请太医的; 也有更好的药材; 说不定能治好她。
  就这样; 江苒被胡家兄妹送往魏国公府。
  另一边; 卫襄的人马也在全力寻找江苒的踪迹,但江苒是失踪于野外密林的; 逃命时出于谨慎又掩藏了行迹,线索太少,始终一无所获。
  等卫襄返京收到魏国公府传出的消息,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快马加鞭; 迎上胡家的车队。
  他见到的是一个憔悴消瘦,气若游丝的江苒……
  直到现在,卫襄都无法忘记那一刻,几乎窒息的感觉。
  绝望的黑暗弥漫心头,他只剩一个念头:无论如何,即使是不择手段都要把她留下,护入他的羽翼。他不会再让任何人、任何事从他身边夺走她,哪怕是死亡。
  当然,他不会和江苒提这些,他本能地感觉江苒不会喜欢他这种念头,只是讲了下胡家兄妹把她带到京城的过程。
  江苒静静地听着,默默梳理其中的关系,先挑出一个自己疑惑的地方问:“流言,什么流言?”
  卫襄脸色一变:“你打听那些浑话做什么?”
  江苒大奇,卫襄这模样,怎么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她本来只是有些好奇,现在却当真感兴趣起来,在心中默默推断:和郭六小姐与齐郡王府有关的流言,还会让胡家兄妹心有顾忌,不敢给齐郡王府送信,到底会是什么?
  她心中一动,试探着猜测道:“是关于郭六小姐和齐郡王的流言吗?”
  卫襄脸又黑了:“那些人乱嚼舌根,就该下拔舌地狱。”
  这么说,她猜对了。她想到在齐郡王府的种种遭遇,难怪当时赵氏会是那种奇怪的表现。素衣少女唆使小胖子找她麻烦也有了解释。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卫珏生母的胞妹在姐姐过世后就住进了郡王府。卫褒被立为太子不久后,以照顾卫珏为名,纳了对方,后来还颇为宠爱。
  他之所以知道得清楚,是因为卫珏在丙申宫变中亲手斩杀了这个姨母和她生的儿子。
  看来就是那个素衣少女了。原来这个时候,她就已经对卫褒有了心思。
  不过这与她无关,只是可惜了赵氏。
  江苒关心的是另一件为难之事:“胡家兄妹以为我是郭六小姐,是不是会给你惹麻烦?”等到他们见到真正的郭六小姐,自然会起疑心。到时有心人一追查,很可能会牵扯到卫襄私自离京之事。
  来了。卫襄心想,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下,眼中闪过一丝忧色:“是有些麻烦。”
  江苒蹙眉,在小镇上被胡家兄妹发现时她就知道不妙,可她那时已无能为力。她担忧地问卫襄:“有办法补救吗?”
  卫襄低头看她:“正要请你帮忙。”
  江苒惊疑不定。他对她有救命之恩,有所求,她自然会全力以赴。她只是想不通,她有什么可以帮他的?
  卫襄道:“苒苒,你再假扮一段时间的郭六吧。”
  “这怎么行?”江苒下意识地拒绝道。
  这里是魏国公府,是真正的郭六小姐的家。外人不识郭六小姐,她假扮一下还能蒙混过关,可在郭六小姐的至亲面前,她怎么可能瞒得过去?
  “你放心。”卫襄看出她的顾虑,对她安抚一笑道,“郭六自六岁起就住在庄子上,从没回过郭府,郭府这些人,并没有一个人认识她。”
  这怎么可能?江苒愕然。
  放逐于庄园,那是被家族放弃才会有的遭遇。
  一个六岁的女孩究竟做了什么,竟会遭到如此残酷的对待?
  而且,既然郭六是家族的弃子,前世怎么会和卫襄定亲?
  他可是身份尊贵的嫡皇子,是当今圣上最疼爱的嫡幼子,若郭六小姐真有问题,宣和帝怎么会同意这门亲事?
  江苒百思不得其解,惊讶地看向卫襄。
  铜雀灯橘色的火焰跳跃着,温暖的光线柔和了少年昳丽的眉眼,他黑如夜空的眸中仿佛有漫天星光在闪动,温柔而深邃。
  他的声音也温柔而舒缓:“我会跟外祖母和舅舅说好,让他们帮你打掩护。也会尽量不让郭府其他人打扰你。”他含笑凝视她,侃侃而言。
  “外祖母和舅舅?”江苒喃喃重复,心神恍惚,这样的卫襄,实在美得让人眩晕。
  “嗯。”卫襄道,“你现在该放心了吧?”
  江苒避开眼,不敢再看他,脑中渐渐清明。
  她知道卫襄口中的外祖母是郭皇后和魏国公的母亲,国公府的老封君娄氏;舅舅则是魏国公郭庆,都是京城权贵界举足轻重的人物。
  有他们两位来帮她背书,她在郭府的确可以有恃无恐。
  但卫襄从没向她表露过身份。这回,将郭家人和他的关系说出,是打算揭开身份了?
  果然,卫襄注视着她的眼睛问:“苒苒,你是不是早就猜疑我的身份了?”
  江苒抿了抿嘴,淡淡道:“我可以当作不知道。”
  卫襄笑了,几乎是纵容地柔声哄着她道:“好,好,你还当我是原来那个卫十一吧。”
  江苒:?是她的错觉吗,这次重逢,卫襄对她变得格外忍让。她的心蓦地一凛:不同于以往的戏谑,他是不是当真对她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江苒的心中又酸又涩,还有不知名的害怕:前世的惨痛刻骨铭心,那仿佛能焚烧一切的强烈感情宛如烈火,纵温暖而炽烈,却也带着令人灼痛的毁灭力量,她没有勇气再尝试一次。
  这一世,她的心早已燃成灰烬,根本没有再嫁人的心思,也无法若无其事地做任何人的妻子。
  可若卫襄当真对她起了心思,以他的权势地位,她根本逃无可逃。
  她再也没有心思与卫襄浅笑低语,冷淡而不失恭敬地道:“十一殿下,你明知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成普通人。”
  卫襄听出了她的疏离,眼神微暗。确实,他虽没表明过身份,却也从没特意隐瞒过,有心人从他的名字,从他和齐郡王的关系,完全能猜出他是谁。江苒待他,虽有随意的时候,但他一直能察觉到她对他隐隐的畏惧。
  她早就猜出他的身份了,因此从没真正违逆过他的意思。可他并不希望她因他的身份如此对他,更不愿意她害怕他、疏远他。
  他想她在他面前能展示出最真实的自己。
  卫襄垂于身侧的拳头微微一紧,佯装没有听出她的疏远,软语相求:“苒苒,我们也算是共患难过的,你就当帮我一个忙?你相信我,我会把一切都安排好的。”
  她何曾听到过卫襄如此低声下气。江苒心弦微颤,迎向他的目光,看到了他眼中的不容拒绝。
  这个人,虽然摆出一副好商量的模样,骨子里终究是个异常强势的人。
  江苒忽然莫名地想笑,卫公子的演技还是不怎么样啊。可是……他却愿意在自己面前放低姿态。
  她心中有些复杂,却没有答应的念头。假扮国公府小姐其实风险更大,假的终究是假的,总有露陷的一天,让郭家两位掌权人为她撑腰,很可能会把他们一起拖下水去。
  卫襄看出她没有答应的意思,心一横,冷冷开口道:“苒苒可知,你若不继续做郭六,会有什么下场?”
  江苒心中一凛,看向卫襄。卫襄的眼眸暗如黑夜,不见半点光亮。
  她的脸色渐渐发白:她相信卫襄不会伤害她,但以她现在的处境,若不继续假扮郭六,卫襄要护她周全,必定要花极大的气力。可继续假扮郭六,却等于在刀尖上行走,任何一点疏忽都将万劫不复。
  左右都是难处,只不过一个在眼前,一个在可预见的未来。
  卫襄却维持不住冰冷的神情了。看到她发白的脸色,他只觉心头一颤,一刻都无法忍受下去。
  “苒苒……”冰冷散去,他的目光忽然柔软下来,低低唤道。她的名字自他舌尖吐出,温柔缱绻,余韵悠悠,仿佛这轻轻一声,便含了无数期盼与一丝哀求,“你若不愿,我也不勉强,左不过尽我的力护你周全。”
  江苒发现,自己根本没法拒绝这样的卫襄。
  罢了罢了,自己的命原本就是捡回来的,算是自己欠他的,还他罢了。
  她垂下眼,低低应了一声:“我答应你。”
  卫襄的脸庞瞬间点亮,一瞬间,眉眼绽放,容色逼人,竟叫人不敢直视。
  江苒不看他,平稳了下心绪,淡淡问:“你需要我假扮多久?”
  卫襄目光微闪,一时没有回答。
  江苒瞥到他神色,心中狐疑:他犹豫什么,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猫腻?
  还没等她细想,卫襄已道:“一年怎么样?”
  江苒犹豫:一年似乎太久了。
  卫襄觑她神色,迟疑道:“要不半年?”
  江苒蹙眉,越发觉得其中有猫腻,这么容易就让步,太不符合卫襄的行事作风了。她瞥了他一眼,没有作声。
  卫襄咬牙道:“三个月,就三个月好了。只要苒苒你助我过了这个难关,三个月后我亲自送你回家。嗯,在这期间,我也会设法安排你和你父亲悄悄见一面。”
  江苒的眼睛顿时亮了:“什么时候能见父亲?”
  卫襄道:“万寿节过后我就着手安排。”
  江苒露出喜色,她心中最牵挂的唯有父亲,卫襄的这个条件真真正正打动了她。
  她终于点头。现在是九月,月底就是“万寿节之变”,她很快就能见到父亲。等到三个月后腊月,宣和帝病重,身为太子的明德帝大权在握,卫襄也就不需担心事情泄露了。
  到那时,她要离开不会再有后顾之忧。
  卫襄暗暗松了一口气。就算不为他的私心,为了她的安全,她也最好留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胡家送郭六回府的事已经传开,见过她的谢冕也已经回到京城。这个时候让她走,为防后患,别说皇兄,连郭家都不会留她性命。
  他辛辛苦苦救回的人,自分别后他就一路牵肠挂肚的人,他怎么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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